《戈壁与槐花的恋曲》 第444章 付款风波 乌鲁木齐的烈日炙烤着大地,蝉鸣声此起彼伏,楼外楼酒店施工现场蒸腾着热浪。距离开工已过去十天,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陈默戴着被汗水浸透的安全帽,工装裤上的水泥灰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他穿梭在各个施工区域,时不时抬手擦一把脸上的汗水。 此时,包厢的吊顶已基本完工,工人们正忙着安装墙面装饰板。陈默站在脚手架下,仰头查看吊顶的平整度,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王师傅,那边的石膏板接缝处再处理一下,用嵌缝石膏填饱满,别留缝隙!” 王师傅在脚手架上应声:“好嘞!陈工,您就瞧好吧!” 陈默点点头,又快步走向材料堆放区,检查新到的壁纸和踢脚线。 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工人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陈默扯着嗓子和材料供应商通电话:“这批踢脚线的颜色和样品有偏差,不行,必须重新补货!我们这边工期紧,耽误不得!” 挂了电话,他眉头紧锁,在本子上快速记录下问题,汗水滴落在纸面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圈。 尽管遇到些小插曲,但整体施工进度顺利,陈默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心中一紧 —— 今天是甲方支付第一期工程款的日子。这笔钱对 “匠心筑家” 至关重要,不仅要用于支付工人工资,后续材料采购也全靠它周转。 陈默脱下安全帽,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工装,深吸一口气,朝着甲方办公室走去。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陈默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他的心跳也随着脚步逐渐加快。 推开甲方办公室的门,一股凉爽的空调风扑面而来。女老板坐在办公桌后,戴着金丝眼镜,正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文件。陈默礼貌地敲了敲门,脸上挤出笑容:“张总,今天是约定的第一期工程款支付日期,您看……” 女老板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嘴角似笑非笑:“小陈啊,坐。”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翻文件的动作。陈默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张总,我们这边施工进展很顺利,按合同约定,第一期款项……” 陈默话未说完,就被女老板打断。“我知道,” 女老板合上文件,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不过最近酒店资金周转有点问题,你也知道,重新装修投入很大。” 陈默心里 “咯噔” 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张总,我们这边工人工资、材料采购都等着用钱,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眼神中满是焦急。 女老板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陈默:“这样吧,小陈,三天后,三天后一定给你打款。” 她的语气看似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陈默也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张总,这三天我们实在撑不住,您看能不能先付一部分?哪怕付个百分之三十……” “小陈,做生意要讲诚信,我答应你三天后,就一定不会食言。” 女老板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盯着陈默,“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陈默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往后退了半步,强作镇定:“没有没有,张总,我当然相信您,只是我们这边确实困难……” “行了,就这样吧。” 女老板摆了摆手,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拿起文件开始翻看,一副下逐客令的样子。陈默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感觉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里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走出甲方办公室,陈默只觉得浑身发冷,明明外面烈日炎炎,他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掏出手机给赵修伟打电话,声音有些颤抖:“老伙计,甲方说要三天后才付款……” 电话那头传来赵修伟焦急的声音:“什么?这可怎么办?工人工资明天就要发了!” 陈默捏了捏眉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先别慌,我再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焦虑。他想起工人们辛苦工作的样子,想起公司为这个项目投入的大量精力,心里一阵刺痛。 回到工地,陈默强装镇定,继续指挥施工。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时不时掏出手机看时间,盼着甲方能突然改变主意。夕阳西下,工地上的工人陆续收工,陈默却站在原地,望着天边的晚霞,心里盘算着这三天该怎么度过。 夜晚的乌鲁木齐灯火辉煌,陈默却无心欣赏。他坐在公司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一堆财务报表和账单,赵修伟坐在对面,两人愁眉不展。“要不去借点高利贷?先把工人工资发了。” 赵修伟提议道。陈默猛地摇头:“不行,高利贷利息太高,一旦还不上,公司就完了。” 两人沉默许久,陈默突然站起身:“我再去找找以前的客户,看能不能提前预支一部分设计费,撑过这三天。” 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尽管他知道这希望十分渺茫,但他别无选择。 这三天,对陈默来说无比漫长。他四处奔波,低声下气地求人,却处处碰壁。每一次被拒绝,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而工地那边,工人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陈默能感觉到他们不安的情绪在蔓延。 三天时间终于过去,一大早,陈默就来到甲方办公室。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的手却有些颤抖。这一次,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5章 僵局与决断 乌鲁木齐的天空被厚重的铅云笼罩,闷雷在远处隐隐作响,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距离上次与甲方约定的付款日期已过去三天,楼外楼酒店的施工现场依旧忙碌,工人们的吆喝声、机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可陈默的心情却如这阴沉的天气一般压抑。 这三天,他每天都在工地上强打精神,指挥着施工进度。他站在刚铺设好地砖的宴会厅里,弯腰仔细检查地砖的空鼓情况,手里的空鼓锤敲击在砖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李师傅,这块砖有点空,得撬开重新铺,咱们不能留一点瑕疵。” 陈默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严肃。李师傅擦了把汗,点点头:“好嘞,陈工,我这就处理。”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却在不停地盘算着时间。 终于等到了约定的日子,陈默早早地换了身干净的工装,对着镜子整理了许久。他知道这次去讨款至关重要,公司的资金链已经濒临断裂,再拿不到钱,连工人的安全帽押金都快付不起了。出发前,他和赵修伟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焦虑与坚定。 来到甲方办公室,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照得陈默的影子在墙上摇晃不定。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请进。” 女老板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推开门,办公室内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女老板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骨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扫过陈默,似笑非笑:“小陈来了,坐。” 陈默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张总,三天前您说今天会安排付款,我们这边实在等不及了,工人工资、材料款都堆在那儿……” 女老板放下咖啡杯,拿起一旁的丝巾轻轻擦拭嘴角,慢悠悠地开口:“小陈啊,你也知道,酒店这边最近资金回笼出了点问题。你看这样行不行,再宽限几天,我保证这周内一定把钱打给你。” 她的语气轻柔,带着商量的口吻,可眼神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陈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猛地站起身,却又在对上女老板冰冷眼神的瞬间,强迫自己缓缓坐下,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艰难地开口:“张总,这已经是第二次推迟了,我们公司真的撑不下去了。您看能不能先付一部分,解解燃眉之急?” 他的声音带着哀求,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女老板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街道:“小陈,我也不想为难你,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你放心,我不会赖账,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信誉。” 她背对着陈默,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可陈默却觉得这无奈无比刺眼。 赵修伟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此刻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 “咔咔” 的响声,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张总,我们理解您的难处,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底线。如果这周内还拿不到钱,我们恐怕只能暂停施工了。” 女老板转过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小赵,别冲动嘛。暂停施工对谁都没好处,这样伤和气。” 她的话看似在劝解,实则带着威胁。 陈默和赵修伟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已经有了决断。陈默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与决绝:“张总,我们也不想走到这一步,还望您多体谅。” 从甲方办公室出来,天空开始飘起细雨。陈默和赵修伟并肩走在回工地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过了许久,陈默打破沉默:“老伙计,看来这次真得停工了。” 赵修伟咬了咬牙:“不停不行了,再拖下去,公司就彻底完了。工人那边我去解释,材料商我也会沟通。” 回到工地,陈默站在脚手架下,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心中一阵绞痛。他爬上脚手架,来到正在安装墙面装饰的工人身边,拍了拍一位老师傅的肩膀:“王叔,明天先别干了,休息几天。” 老师傅一脸疑惑:“咋了陈工?工期不赶了?” 陈默强忍着心酸,挤出一丝笑容:“有点小问题,处理好了再开工,放心,工资一分不会少你们的。” 傍晚,工地上渐渐安静下来。陈默和赵修伟坐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面前摆着一堆财务报表和未结清的账单。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敲打着工棚的铁皮屋顶,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老陈,这次停工风险很大,材料商那边一旦断供,再开工就难了。” 赵修伟皱着眉头,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陈默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弥漫:“我知道,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们得让甲方知道,我们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两人在工棚里商量到深夜,制定好了停工的具体方案。他们决定,明天一早,就正式通知工人和材料商停工,同时给甲方发一份书面通知,明确告知停工原因和复工条件。尽管前路充满未知,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背水一战,为 “匠心筑家” 争取一线生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工地回到公司,夜幕早已深沉。写字楼里大部分公司都熄了灯,“匠心筑家” 办公室的玻璃门缝里,漏出几缕昏黄的光,在幽暗的走廊里显得孤零零的。 陈默和赵修伟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陈默顺手把安全帽砸在桌上,“咚” 的一声闷响。他扯松领带,瘫坐在椅子上,仰头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赵修伟则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玻璃上的污渍,楼下的霓虹灯光透过他的影子,在地面上碎成一片片光斑。 “陈工,真要走到这一步?” 赵修伟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他转过身时,陈默才发现他眼下青黑得吓人,嘴角还因为咬牙生出了一道深深的压痕。 陈默坐直身子,抓起桌上的计算器胡乱按着,按键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不停工,明天材料款拿什么付?” 他突然把计算器狠狠一摔,金属外壳磕在桌面上,迸出一串火星,“你看这数字,再拖三天,公司账户就要见底了!”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颤抖着指向财务报表,纸面被戳得皱成一团。 赵修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会议桌上,双腿晃荡着。他摸出烟盒,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支,便掰成两半,把前半截递给陈默。“记得咱们第一次接家装单子吗?” 他划燃火柴,火苗照亮他紧绷的脸,“那家老太太嫌我们报价高,在店里骂了整整一下午。” 陈默接过烟,深吸一口,烟雾呛得他眼眶发红:“后来我们把利润压到 5%,倒贴油钱给她买材料。” 想起往事,他嘴角扯出个苦笑,烟灰簌簌落在衬衫领口,“现在倒好,楼外楼这单子,怕是要把家底都赔进去。” 办公室的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 “嗡嗡” 的低鸣,赵修伟突然捶了下桌子:“怕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当年咱们在地下室画图纸,吃了三个月泡面,不也挺过来了?” 他的眼睛在烟雾中亮得惊人,“这次停工,就是要让那女老板知道,我们不是软蛋!” 陈默盯着烟头明灭的火光,喉咙发紧。他想起创业初期,赵修伟把婚房的首付拿出来投进公司;想起去年寒冬,两人在工地守夜,裹着同一条军大衣冻得直哆嗦。“老伙计,” 他声音发颤,伸手拍了拍赵修伟的肩膀,“要是真扛不住……” “没有扛不住!” 赵修伟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明天我去跑材料商,就算给他们下跪,也要稳住供货。你去联系工人,工资先拖两天!”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匠心筑家’这四个字,不能倒在我手里!” 陈默也跟着起身,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重重地握在一起。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是无数战鼓在擂响。他们就这样在办公室坐到凌晨三点,烟灰缸堆满烟头,地面散落着撕碎的方案草稿。临走时,陈默回头看了眼墙上 “匠心筑家,品质为魂” 的标语,伸手把灯关了。黑暗中,他和赵修伟的身影,在月光下站成两尊倔强的雕塑。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6章 停工时刻的焦灼 乌鲁木齐的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仿佛要压到楼顶,风卷着沙尘在街道上肆虐,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声。楼外楼酒店的施工现场一片寂静,往日的机器轰鸣声、工人的吆喝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几面褪色的施工安全旗在风中无力地飘动,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此刻的困境。 陈默站在工地门口,手里紧攥着停工通知,工装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工地内走去。脚下的碎石被踩得 “咯吱” 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 工棚内,带班的李师傅和十几个工人围坐在一起,脸上满是疑惑和不安。看到陈默走进来,原本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陈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扯了扯领口,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般干涩:“兄弟们,我有件事要跟大家说。” 李师傅站起身,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更深了:“陈工,咋回事?这活干得好好的,不会要黄了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也夹杂着一丝不满。其他工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工棚内响起一阵嗡嗡的嘈杂声。 陈默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手掌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兄弟们,实在对不住大家,”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甲方那边出了点问题,到现在一分钱都没给,公司实在撑不下去了,只能先停工。” 话音刚落,工棚内瞬间炸开了锅。“啥?不给钱就停工?那我们的工资咋办?”“这都干了这么久了,说停就停,我们喝西北风啊!” 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满是愤怒和焦急。一个年轻工人甚至猛地站起来,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不行!今天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就去甲方那儿闹!”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连忙摆手,向前走了几步,差点被地上的工具绊倒:“兄弟们,千万别冲动!去闹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事情搞砸。我保证,只要甲方把钱打过来,咱们立马开工,工资一分都不会少大家的!”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李师傅皱着眉头,盯着陈默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中充满了怀疑:“陈工,你拿什么保证?我们出来干活,都是靠这点工资养家糊口,家里老小还等着用钱呢!”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工人的共鸣,大家纷纷点头,嘴里嘟囔着表示赞同。 陈默咬了咬牙,双手握拳又松开,他知道此刻必须拿出点诚意来稳住大家。“李师傅,各位兄弟,我陈默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骗过大家?” 他的声音哽咽,眼神中满是恳切,“这样,我把我的身份证押在这儿,要是说话不算话,你们随时可以去告我!” 说着,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工棚内安静了片刻,一个年长的工人叹了口气:“陈工,我们也知道你不容易,可我们也难啊!这停工一天,我们就少一天收入。” 他的话让陈默心里一阵刺痛,他想起自己和赵修伟为了公司四处奔波的日子,眼眶不禁有些发红。 “我明白,我都明白!” 陈默走到众人中间,伸手挨个拍了拍工人们的肩膀,“这样,停工期间,只要大家愿意等,每天我给每人发 50 块钱生活费,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让大家吃口热乎饭。”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个决定对本就资金紧张的公司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但他别无选择。 李师傅盯着陈默看了许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陈工,看在你平时对我们不错的份上,我们信你这一回。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过了半个月还不开工,我们可就真的等不了了。” 其他工人也纷纷表示同意。 陈默如释重负,他弯腰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兄弟们体谅!我一定尽快跟甲方沟通,争取早日开工。” 直起身子时,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 走出工棚,风更大了,沙尘打在脸上生疼。陈默靠在墙边,掏出手机给赵修伟打电话,声音疲惫至极:“老伙计,工人暂时稳住了,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咱们得赶紧想办法,不然真的撑不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赵修伟沉重的叹息声,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回响。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甲方的项目经理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陈工!赵工!这怎么说停工就停工了?工期耽搁不起啊!” 他的领带歪歪斜斜,西装外套上还沾着几块灰渍,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 陈默和赵修伟对视一眼,陈默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张经理,我们也不想停工,可甲方迟迟不付款,我们拿什么干活?”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压抑的愤怒。 张经理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老板说了,下午就把钱打过来,你们先让工人复工,别耽误了进度!” 他说着,还伸手去拉陈默的胳膊,却被陈默一把甩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修伟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张经理,这话我们听了太多次了。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张经理的眼睛,看得对方心里发毛。 张经理急得直跺脚:“这次是真的!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你们要是不复工,我们老板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陈默不为所动,他站直身子,语气坚决:“张经理,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必须等钱到账,我们看到银行流水,才能开工。不然,一切免谈!”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张经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陈默抬手打断:“张经理,我们也有我们的底线。这几天我们被你们拖得够惨了,不想再冒险。” 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和失望,但更多的是坚定。 看着陈默和赵修伟坚决的态度,张经理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了。他垂头丧气地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回走,嘴里还嘟囔着:“这可怎么办啊……” 陈默和赵修伟站在原地,看着张经理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知道,这一场博弈还没有结束,但至少,他们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丝主动权。接下来,他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着那笔至关重要的款项到账,等待着 “匠心筑家” 能够渡过这场危机。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7章 夜色中的决断 乌鲁木齐的夜幕如浓稠的墨汁般倾泻而下,城市的霓虹灯光在厚重的云层下显得黯淡无光。“匠心筑家” 公司的办公室里,一盏老旧的白炽灯在头顶 “嗡嗡” 作响,将惨白的光线洒在三人紧绷的脸上。陈默、赵修伟和带班的李师傅围坐在会议桌前,桌上的手机屏幕早已熄灭,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烟雾在空气中弥漫,仿佛凝结着众人的焦虑与不安。 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指甲在木质桌面上刮出细微的声响。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每走一格,都像是在敲打他的心脏。“都十点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打破了长久的沉默,“银行早就下班,甲方的款…… 怕是不会到了。” 赵修伟猛地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神布满血丝:“早就该想到!那个女老板就是在拖延时间!”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水杯里的水溅了出来,“现在怎么办?工人那边拖不了多久!” 李师傅坐在一旁,眉头拧成了 “川” 字,粗糙的手掌不断揉搓着安全帽。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陈工,赵工,兄弟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再这么等下去,人心就散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担忧,“要不…… 咱们就按原计划,正式停工?” 陈默抬起头,目光与赵修伟对视。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疲惫与决绝。陈默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夜风卷着垃圾在路灯下翻飞,仿佛此刻他们摇摇欲坠的处境。“停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次不是暂时停工,是彻底停下。我们得守住工地,不能让任何人擅自进入,以防材料丢失或是被破坏。” 赵修伟咬了咬牙,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猛地灌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我同意。先把工地封了,给甲方施加压力。要是他们还想继续装修,就必须拿出诚意!”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明天我就去联系律师,准备发律师函,不能再这么被动!” 李师傅站起身,挺直了佝偻的脊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陈工,赵工,你们放心!我带几个兄弟守在工地,24 小时轮班,保证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去!” 他拍了拍胸脯,“只是…… 停工期间的费用……” 陈默转过身,眼神中满是愧疚:“李师傅,辛苦兄弟们了。停工期间的生活费,我和赵工再想办法,哪怕去借,也不会少大家一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想起工人们在烈日下辛苦劳作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 夜色渐深,三人在办公室里详细制定停工计划。陈默铺开工地的平面图,用红笔在各个出入口画上醒目的标记:“大门必须上双锁,钥匙分别由我和李师傅保管。” 他的手指沿着图纸上的围墙移动,“围墙四周每隔五米安装一个监控摄像头,实时监控工地情况。” 赵修伟在一旁快速记录着,不时提出补充意见:“材料仓库要重点看守,那些轻钢龙骨、大理石板材可都是钱。另外,得准备好警示牌,写明‘施工暂停,禁止入内’。”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写满了忧虑。 李师傅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我回去就召集兄弟们开会,安排好值班表。” 他看着陈默和赵修伟疲惫的面容,“你们俩也别太操心,身体要紧。” 凌晨时分,三人终于完成了所有安排。走出公司大门,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困意。陈默望着漆黑的天空,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多难,‘匠心筑家’都不能倒下!” 第二天一早,工地上响起了阵阵吆喝声。李师傅带着十几个工人,拉警戒线的拉警戒线,安装摄像头的安装摄像头,搬运警示牌的搬运警示牌。陈默和赵修伟也在现场指挥,他们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依然精神抖擞。 “把警戒线拉严实了!” 陈默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工地回荡。他弯腰检查警戒线的固定情况,手指被铁丝划破也浑然不觉。“这边再加固一下,不能有任何漏洞!” 赵修伟站在高处,指挥工人安装监控设备:“角度再调整一下,要保证无死角!”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神坚定地扫视着工地,“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阵地!” 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虽然停工让大家的收入受到影响,但他们都相信陈默和赵修伟。“陈工,放心吧!有我们在,工地绝对丢不了东西!” 一个年轻工人笑着喊道,脸上洋溢着信任的笑容。 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陈默和赵修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们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而此刻,在工地之外,一场与甲方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他们将以坚定的姿态,守护住 “匠心筑家” 的尊严与未来。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8章 对峙与新决 乌鲁木齐的正午,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炙烤着大地。楼外楼酒店工地的警戒线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施工暂停,禁止入内” 的警示牌被晒得微微卷曲。工人们戴着草帽,手持木棍守在工地门口,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中午十二点,一辆黑色轿车扬尘而来,停在工地外。女老板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走下车,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她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看着门口严阵以待的工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开,我要进去看看。” 女老板朝着带班的李师傅喊道,声音尖锐而傲慢。李师傅向前跨出一步,稳稳地站在路中央,他的草帽下,眼神坚定如铁:“张总,陈工吩咐了,没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 女老板摘下墨镜,镜片后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李师傅:“你们一个小小的带班,也敢拦我?信不信我让你们都拿不到工资!” 她身后的人也跟着往前凑,试图给工人施压。工人们却毫不退缩,握紧手中的木棍,整齐地向前半步,形成一道人墙。 “张总,您别为难我们。” 李师傅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倔强,“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工装紧紧贴在身上,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女老板气得满脸通红,她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拨通了陈默的电话。此时的陈默正和赵修伟在公司附近的小饭馆里,面前摆着两碗已经凉透的拉面。手机铃声响起,陈默看了眼来电显示,和赵修伟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陈默!你们工地的人怎么回事?连我都不让进!” 电话那头传来女老板愤怒的咆哮。陈默把手机拿远了些,等对方稍微平静后,才开口:“张总,工地已经停工,没有进度款,一切免谈。您什么时候把第一期进度款全额打过来,我们再谈后续。” 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决,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你别太过分了!” 女老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现在就可以找别的装修公司!” 陈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张总,您随意。不过您应该清楚,中途换装修公司,后续的麻烦只会更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您找了别家,我们的工人和设备在这儿,他们也没法开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女老板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这样吧,我今天下午就安排打款,你们先复工,剩下的事情好商量。” 陈默看了眼赵修伟,赵修伟连忙在纸上写下 “别信她” 三个字。陈默摇了摇头:“张总,我们已经被拖延了太多次。等款到账,我们再做决定。”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女老板看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地把手机塞进包里:“好,你们等着!” 说完,她转身钻进车里,扬尘而去。 工地上,李师傅看着远去的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一口气。工人们也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休息。“李哥,他们不会真找别的公司吧?” 一个年轻工人担忧地问道。李师傅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陈工和赵工心里有数。” 另一边,陈默和赵修伟坐在饭馆里,气氛凝重。赵修伟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条,眉头紧皱:“老陈,你说她这次真会打款吗?” 陈默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烟雾在阳光下袅袅升起:“就算打款,我也不想继续干了。” 赵修伟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为什么?咱们费了这么大劲,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陈默弹了弹烟灰,眼神中透着疲惫和警惕:“你想想,这次她就这么拖欠,以后工程结束,尾款怕是更难拿。与其到时候血本无归,不如及时止损。” 赵修伟沉默了,他低头沉思许久,最终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过,咱们得想好对策,一旦款到账,怎么跟她谈解约的事。” 陈默掐灭烟头,眼神坚定:“我已经有想法了。我们可以提出,因为甲方多次违约,导致工期延误,我们要求解除合同,并支付相应的违约金。” 两人在饭馆里又商量了许久,详细制定了解约的方案。离开饭馆时,太阳依旧毒辣,陈默和赵修伟却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们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只要彼此信任,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难关过不去。而此时的楼外楼工地,在烈日的暴晒下,仿佛也在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变数。 刚回到公司,陈默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女老板的号码。他朝赵修伟扬了扬手机,按下接听键,女老板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陈默,会计正在办理付款事宜,银行那边流程有点慢,你先安排工人动工,别耽误了进度!” 陈默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他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空白财务页面,冷笑一声:“张总,我这人做事就认一个理 —— 钱到账,咱们再商量动工的事,不然免谈。”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里的白炽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默和赵修伟守在电脑前,每隔几分钟就刷新一下银行账户页面,页面始终没有任何进账提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完全笼罩了乌鲁木齐,街边的霓虹闪烁,映得两人的脸色愈发阴沉。 晚上十点,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陈默看了看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女老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仍带着一丝侥幸:“小陈啊,今天银行系统出了点问题,明天一早,我保证第一时间安排打款,你这边也准备准备,别影响后续合作。” 陈默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灯光,声音冷淡如冰:“到了再说吧。” 随后,他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 赵修伟看着陈默紧绷的侧脸,递过来一杯凉透的茶:“陈工,咱们得做好长期对峙的准备。” 陈默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的茶叶,许久才缓缓开口:“她拖得越久,就越证明我们的决定没错。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 窗外的夜风拍打着玻璃,仿佛预示着这场关于信任与利益的较量,远未到结束的时候。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9章 款至后的抉择 乌鲁木齐的天空依旧被厚重的云层笼罩,铅灰色的云团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楼外楼酒店工地在停工的第二天依旧安静得可怕,只有警戒线在风中发出 “簌簌” 的摩擦声,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僵局。 中午十二点五十分,陈默的手机突然响起银行到账的短信提示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正在盯着电脑屏幕的他猛地一震,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屏幕上一连串的数字让他瞳孔骤缩 —— 第一期进度款,一分不少地到账了! “老、老伙计!钱到了!” 陈默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关节泛白。赵修伟原本瘫在椅子上,听到这话瞬间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两人的脑袋几乎要贴到手机屏幕上。“真的到了!” 赵修伟激动地搓着手,脸上却闪过一丝忧虑,“但这钱来得太突然,总觉得不对劲。”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警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不管怎么样,先把工人工资结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带班李师傅的电话:“李哥,下午一点半,你带几个工人代表来公司一趟,有些事要商量。” 下午一点半,李师傅带着四个工人代表走进办公室。他们身上还沾着工地的尘土,脸上带着疑惑和不安。办公室里气氛压抑,白炽灯发出刺目的光,照得众人的影子在墙上微微晃动。 陈默站起身,指了指会议桌旁的椅子:“大家坐。” 他的声音沉稳,却难掩疲惫。等众人坐下后,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说两件事。第一,工资马上结清,一分不少。” 工人们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陈工,你可真是说到做到!” 一个工人激动地拍着桌子,“我老婆还等着这笔钱给孩子交学费呢!” 李师傅却皱着眉头,察觉到事情没这么简单:“陈工,还有第二件事吧?” 陈默和赵修伟对视一眼,赵修伟起身从文件柜里拿出一叠文件,重重地拍在桌上。“第二件事,” 陈默深吸一口气,“我们决定和甲方解约,不再继续这个项目。”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炸开了锅。“啥?为啥啊?钱都到账了!”“这项目干到一半,现在走太可惜了吧!” 工人们纷纷站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质问。 陈默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手掌微微颤抖,脸上却写满坚定:“兄弟们,你们听我说。这次甲方拖欠款项,以后工程结束,尾款更没保障。我们不能拿公司和大家的辛苦钱冒险!” 他的声音哽咽,想起这些天四处奔波的艰辛,眼眶不禁发红。 李师傅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陈工,我信你。这些年跟着你干,知道你是为我们好。” 他转头看向其他工人,“大家也别吵了,陈工和赵工比我们看得长远。” 在陈默和赵修伟的安排下,财务室里,工人们排着队领取工资。每个人接过钱时,都紧紧握住陈默的手,眼神中满是感激。“陈工,以后有活还叫上我!”“对,跟着你干,踏实!” 听着这些话,陈默的喉咙像被堵住了,只能用力点头。 处理完工资事宜,陈默和赵修伟带着解约书,来到楼外楼酒店。走进甲方办公室,女老板正悠闲地喝着咖啡,看到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陈工,赵工,来复工了?” 陈默面无表情地将解约书放在桌上:“张总,这是解约书。由于贵方多次违约,我们决定终止合作。” 女老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 “啪” 地放下咖啡杯,溅出的咖啡在文件上留下褐色的污渍:“你们别太过分!钱都给了,现在说解约?” 赵修伟向前一步,眼神锐利如鹰:“张总,我们已经被拖延太多次。这次就算把钱退给你,我们也不会再继续。”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女老板气得浑身发抖,她抓起解约书撕成两半:“好,你们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陈默看着地上的碎纸,冷笑一声:“张总,我们问心无愧。希望您也能明白,诚信才是生意的根本。” 走出酒店,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陈默和赵修伟并肩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衣衫。“老伙计,接下来怎么办?” 赵修伟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陈默望着远处的高楼,眼神坚定:“重新开始。这次的教训,会让‘匠心筑家’走得更稳。” 雨越下越大,却浇不灭两人眼中的斗志,他们知道,前方的路或许依旧艰难,但只要坚守本心,就一定能迎来属于他们的晴天。 夜幕深沉,城市的喧嚣渐渐褪去,陈默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疲惫的脸。突然,手机铃声在寂静中炸响,是女老板的号码。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工,这么晚打扰了。” 女老板的声音一改白天的尖锐,变得柔和起来,带着几分恳切,“咱们再商量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工人继续按照你的图纸干活,工资我这边按时发,还可以适当赔付一部分违约金。要是你愿意继续参与工地管理,我再给你一笔管理费。” 陈默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靠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快速权衡着利弊。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 “嗡嗡” 的低鸣。 “张总,您这个提议确实很有诚意。” 陈默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您也知道,我们被拖欠款拖怕了。”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而且,信任一旦破裂,很难再修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片刻后,女老板叹了口气:“陈工,我承认之前是我们做得不对。但这次我是真的想把项目做好,你在装修这行的专业能力我很认可,工地交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陈默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像有一团乱麻。一方面,继续合作意味着能挽回部分损失,公司也能避免陷入更大的危机;另一方面,他又实在无法轻易放下心中的戒备。“张总,您说的我都明白。” 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犹豫,“这样吧,我和赵修伟商量一下,明天给您答复。” 挂了电话,陈默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双手捂住脸,手指用力地揉搓着。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晕染开来,模糊成一片。他知道,这个决定关乎着 “匠心筑家” 的未来,容不得半点马虎。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0章 审慎抉择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匠心筑家” 办公室里,白炽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投下惨白的光,将陈默和赵修伟的影子扭曲地映在墙上。空调外机发出沉闷的嗡鸣,混着两人沉重的呼吸,在寂静的空间里织成一张压抑的网。 陈默瘫坐在椅子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留下一道道汗渍。赵修伟则来回踱步,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时快时慢,像是他此刻纷乱的思绪。“老陈,这事儿得赶紧拿主意。” 赵修伟突然停住脚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继续合作能止损,但风险也大;彻底断开,公司短时间内怕是缓不过来。” 陈默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他抓起桌上的烟盒,却发现早已空空如也,烦躁地将烟盒捏成团扔在地上。“我想过了,” 他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过,“工人继续干,但咱们不参与管理。这样既保住工人的饭碗,也能减少公司直接风险。” 赵修伟眉头拧成 “川” 字,推了推下滑的眼镜:“不参与管理?说得容易,图纸在咱们手里,施工出问题甲方还不得把责任全推给我们?” 他的声音带着焦虑,眼神紧紧盯着陈默,“而且违约金和图纸费,那女老板能痛快给?” 陈默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就像他此刻混沌的思绪。“图纸钱必须给,这是咱们的心血。” 他转过身,眼神坚定,“违约金也要到位,就当是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补偿。” 他顿了顿,拳头重重砸在窗框上,“大不了把图纸做技术拆分,关键节点卡着,没我们配合,他们想顺利完工也难!” 赵修伟沉思片刻,咬了咬牙:“行,就按你说的谈。但工人那边才是关键,工资直接和甲方签合同,他们能答应?毕竟之前都是跟着咱们干。” 他的语气中带着担忧,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第二天一早,阴沉的天空仿佛要将整座城市吞噬。楼外楼酒店工地的工棚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工人身上的汗味。陈默和赵修伟站在临时搭起的简易讲台上,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工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疑惑与不安。 李师傅坐在前排,手里攥着安全帽,眉头紧锁。“陈工,赵工,叫我们来是有新安排?” 他的声音在工棚里回荡,引发一阵低声议论。 陈默清了清嗓子,向前走一步,工装口袋里的解约书边角硌得他生疼。“兄弟们,”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甲方想让工程继续。但我们决定,不再参与工地管理。” 话音刚落,工棚里瞬间炸开了锅。“啥?不管我们了?”“那工资怎么办?能按时发吗?” 工人们纷纷站起身,七嘴八舌的质问声此起彼伏。一个年轻工人甚至激动地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赵修伟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手掌在空中微微颤抖:“大家听我说!工资由你们直接和甲方签合同,我们保证条款里明确发放时间和金额。” 他的目光扫过每张焦虑的面孔,“而且,甲方会赔付违约金,图纸费也会结清。” “说得好听!” 一个皮肤黝黑的工人喊道,脸上满是不信任,“之前拖欠款的事儿还没忘呢,凭啥相信他们这次?” 他的话引起一片附和声,工棚里的气氛愈发紧张。 陈默感觉喉咙发紧,他扯了扯领口,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兄弟们,我知道大家有顾虑。这样,合同拟定好后,我们先帮大家审核,确保没有问题再签。” 他的眼神中满是恳切,“咱们一起打拼这么久,我怎么会不管大家?” 李师傅缓缓站起身,沉默良久后开口:“陈工、赵工,我们信你们。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甲方再耍花样,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话让工棚里渐渐安静下来,工人们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陈默和赵修伟身上。 陈默和赵修伟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放心!” 赵修伟拍了拍胸脯,“后续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们!” 从工棚出来,雨不知何时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陈默和赵修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前往甲方办公室。 推开甲方办公室的门,女老板正悠闲地品着茶,见到他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陈工、赵工,考虑好了?” 陈默将早已准备好的方案推到她面前,面色严肃:“张总,工人可以继续施工,但我们绝不参与管理。不过,在施工过程中如果图纸不清楚,我们可以到现场给工人讲解。” 女老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参与管理?那工程出了问题谁负责?这不行!其他条件都好说,管理方面必须由你们把控。” 她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水溅出杯沿。 赵修伟向前一步,眼神锐利如鹰:“张总,之前的欠款风波已经让我们损失惨重,我们不可能再担这个风险。如果您不答应,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我们还有其他工地要谈。”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女老板皱着眉头,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她抬起头:“违约金和图纸费我可以一次性付清,但你们必须在管理上签合同保证,后续全程跟进。” 陈默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警惕:“张总,我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可能再信您的口头承诺。明天,必须把违约金和设计费一次性打到我们账上,我们可以就图纸讲解和技术支持签合同,但仅限于此。如果做不到,一切免谈。” 女老板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咬了咬牙:“好!就按你们说的办。但你们也要信守承诺,别到时候掉链子。” 走出甲方办公室,陈默和赵修伟相视一笑,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次的妥协只是权宜之计,未来的路依旧充满荆棘,但只要守住底线,“匠心筑家” 就还有逆风翻盘的希望。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1章 意外的温暖 乌鲁木齐的烈日依旧炙烤着大地,楼外楼酒店工地旁的温度计显示着 40℃的高温,热浪裹挟着沙尘扑面而来,将工地的警戒线都染成了土黄色。陈默戴着被汗水浸透的安全帽,工装裤上的汗渍结出了白色的盐霜,他正拿着图纸和对讲机,与工地上的带班李师傅进行沟通。 “李师傅,二层包厢的电路走向必须严格按照图纸来,尤其是中央空调的专线,千万不能出岔子。” 陈默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一丝沙哑。李师傅站在脚手架上,抬手擦了把汗,大声回应道:“放心吧陈工,我盯着呢!不过这图纸上有处标注不太明确,你看……” 陈默低头仔细核对图纸,手指在密密麻麻的线路图上快速移动,“这里是双控开关的位置,需要预留两组线路,我下午带图纸过来给大家详细讲解。” 他的眼神专注,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仿佛忘记了炎热的天气。一旁的赵修伟拿着手机,正在与财务核对违约金和图纸费到账情况,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当确认款项全部到账后,赵修伟长舒一口气,走到陈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工,钱到账了,这下咱们能安心一阵子了。” 陈默抬起头,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笑容,“走,回公司把合同细节再确认一遍,别在最后关头出问题。” 两人转身离开工地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也在为这阶段性的胜利而庆祝。 傍晚,陈默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打开门,婴儿的啼哭声和妻子牛萍轻柔的安抚声便传入耳中。牛萍正抱着半岁不到的祥祥在客厅踱步,看到陈默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你可算回来了,祥祥闹了一下午,怎么都哄不好。” 陈默快步上前,轻轻接过儿子,将脸贴在祥祥柔软的小脸上,“乖儿子,爸爸回来了。” 祥祥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熟悉的气息,渐渐停止了啼哭,小手无意识地抓着陈默的衣领。陈默看着儿子粉嘟嘟的小脸,疲惫一扫而空,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然而,这份宁静在三天后的傍晚被打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牛萍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一丝局促和期待。“请问,这是陈默家吗?” 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牛萍疑惑地看着他,“是的,您是?” 这时,陈默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男人的瞬间,他愣住了,手中的奶瓶差点掉在地上,“爸?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陈默的父亲陈建军,他站在门口,搓着双手,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安,“我…… 我想来看看你们,看看孙子。” 牛萍反应过来,连忙将陈建军迎进屋,“爸,快进来坐,您大老远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陈默看着父亲,心里五味杂陈。记忆中的父亲总是严肃刻板,对自己要求极高,两人之间的交流一直不多。他没想到父亲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父亲是如何找到自己家地址的。 陈建军坐在沙发上,局促地看着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陈默怀中的祥祥身上。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有些犹豫。陈默将祥祥抱到父亲面前,轻声说:“爸,这是祥祥。” 陈建军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动作轻柔地碰了碰祥祥的小脚丫,祥祥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清脆的笑声仿佛有魔力一般,让陈建军严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乖孩子,长得真像你小时候。”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往日判若两人。 从那以后,陈建军便在陈默家住了下来。刚开始,他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牛萍照顾祥祥,偶尔搭把手递个奶瓶、拿块尿布。但渐渐地,他开始主动学习如何照顾这个小生命。他会在祥祥哭闹时,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会在祥祥睡着后,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子肉乎乎的小脸,脸上满是慈爱。 每天清晨,陈建军都会比其他人早起,轻手轻脚地煮好粥,然后坐在祥祥的婴儿床边,等待着小孙子醒来。当祥祥睁开眼睛,冲他露出无牙的笑容时,他会开心地像个孩子,“我的小宝贝醒啦!爷爷带你出去玩。” 说是出去玩,其实就是抱着祥祥在小区里慢慢地走,给祥祥指路边的花花草草,轻声讲述着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半个月过去,祥祥已经能稳稳地抓住爷爷的手指。这天晚上,牛萍带着孩子去卧室休息后,陈默从柜子里摸出一瓶白酒和两个酒杯,放在餐桌上。陈建军坐在对面,搓着手,看着儿子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 “爸,喝点?” 陈默的声音有些发闷,拧开瓶盖时,酒液的醇香瞬间弥漫开来。陈建军喉结滚动了一下,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你小子,工作累了别总喝酒。” 嘴上这么说,却伸手接过了酒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暖黄色的灯光下,父子俩的影子在墙上微微晃动。陈默斟酒的手有些发抖,酒液在杯中泛起细小的涟漪,“小时候总盼着能和您喝一杯,那时候您总说小孩子不许碰酒。”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举杯时,目光却偷偷瞥向父亲。 陈建军端起酒杯的动作很轻,杯沿几乎没碰到嘴唇就放下了。他盯着杯中的酒,浑浊的眼珠里泛起血丝,“那时候…… 总想着要让你走正路,对你太凶了。” 老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突然抬手抹了把脸。 陈默的喉咙像是被酒呛住了,火辣辣的疼。他仰头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进胃里,“爸,其实我特感谢您,要不是您当年逼着我,我也不会有今天。”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杯壁上的水珠沾湿了指腹。 窗外的夜风拍打着玻璃,发出 “呜呜” 的声响。陈建军又抿了一口酒,脸上泛起红晕,眼角的皱纹里都浸着笑意,“祥祥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哭起来嗓门儿贼大。” 他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说起陈默小时候学走路摔破膝盖,说起他第一次考满分时自己躲在屋里偷乐,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随着酒意缓缓流淌。 陈默托着腮帮子,听着父亲絮叨,眼眶渐渐发热。他从未想过,这个一生要强的男人,心里藏着这么多关于自己的柔软。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父子俩的距离在酒香中越靠越近,那些横亘在岁月里的隔阂,也在这一晚悄然融化。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2章 藏在岁月里的真相 乌鲁木齐的夜像被泼了浓墨,路灯在沙尘里晕出模糊的光圈。陈默盯着茶几上东倒西歪的酒瓶,杯底暗红的残酒让他想起小时候,福海县监狱旁 “新房子” 院子里晒的辣椒。那时他们一家七口挤在三间土平房里,烧无烟煤的炉子总在冬天冒起浓烟,呛得妹妹陈瑶直咳嗽。 “爸,这么多年,您为啥一直不和我妈在一起?逢年过节也不见你们联系。” 陈默的声音撞在贴满报纸的墙面上,又弹回来。他摩挲着烟盒,想起高中时在羊圈旁偷偷抽烟,被父亲抓个正着,皮带抽在背上的疼似乎还留在皮肤上。 陈建军握着酒杯的手猛地颤抖,杯沿擦过桌面发出刺耳声响。这个身高 185cm 的男人,此刻佝偻得像院子里那棵老榆树。他盯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那双手曾在监狱工地搬过砖,也打过调皮的陈默和陈辉。“默子,有些事,你早晚得知道…… 我和你妈,在离开福海县教育局后就离婚了。” 陈默 “嚯” 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音。记忆突然翻涌:1990 年他去河北师大前,母亲在那间 25 平的卧室里,偷偷往他行李塞了十个煮鸡蛋;哥哥陈宇去和田当狱警那天,父亲蹲在羊圈边抽了一下午烟;而妹妹陈瑶总在夏天的小厨房里,踮着脚帮母亲烙饼。原来这些温暖的碎片,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家。 “什么?你们离婚了?” 陈默额头上青筋暴起,想起上大学留马尾辫回家,父亲皱着眉说 “不男不女”,母亲却偷偷给他塞零花钱。“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突然意识到每次寒暑假回家,父亲总借口去朋友家,一待就是整个假期。 陈建军伸手揉太阳穴,这个动作和弟弟陈辉烦躁时一模一样。“你和你弟还小的时候,我们怕影响你们。” 他声音越来越低,“想着等你们都成年工作,能承受了,再……” 窗外的风卷着沙粒拍打玻璃,像极了 “新房子” 的夜晚,母亲哄睡他后,和父亲在隔壁房间压低声音争吵的时刻。 陈默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他想起表弟林宇 14 岁来帮忙,在院子里养鸡种菜,那年冬天表弟发高烧,母亲连夜背着他走3 公里去监狱医务室;想起姐姐陈悦出嫁那天,父亲躲在羊圈喝得酩酊大醉;还有弟弟陈辉高中毕业,父亲气得掀翻饭桌,说 “没出息的东西”。原来这些激烈的情绪背后,藏着父母破碎的婚姻。 “你们离婚,是因为什么?” 陈默抬起头,血丝布满的眼睛让他想起父亲在酒桌上和朋友划拳时的模样。陈建军盯着酒杯,喉结上下滚动:“这么多年,我和你妈在很多事上都合不来。” 他摩挲着杯沿,“她想做生意,我舍不得铁饭碗;她想让你们考大学,我觉得早点工作才实在。” 记忆突然清晰:母亲总在小厨房里哼四川民歌,父亲却皱着眉说 “唱些没用的”;哥哥陈宇调去和田,母亲哭着说 “太远了”,父亲却拍着他肩膀说 “男人就该闯”;妹妹陈瑶考上新疆师大,母亲高兴得做了一桌好菜,父亲却只说了句 “别耽误嫁人”。这些零散的片段,此刻拼凑出父母争吵的全貌。 “所以,这么多年,你们都在演戏?” 陈默的声音冰冷,想起大学寒暑假回家,母亲从乌鲁木齐带回回族姐夫的点心,父亲却冷着脸说 “不合口味”。陈建军猛地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呛得他咳嗽:“我们是想给你们完整的家。” 他的声音发颤,“离婚后,你妈来了乌鲁木齐,我留在福海,各自生活。” 陈默站起身,脚步踉跄。他仿佛看见 1990 年离家那天,母亲在院子门口挥手,父亲却背着手走进羊圈;看见哥哥结婚时,父母分别坐在酒席两头;看见妹妹毕业,父母一前一后去学校,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合适的时机?现在才说,算什么合适?” 他突然想起弟弟陈辉,那个总在院子里弹吉他、逗女孩开心的弟弟,是否也藏着同样的伤疤? 陈建军也站起来,双手微微颤抖:“默子,我们对不起你和你弟。” 他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不想让你们在单亲家庭里长大,不想你们被人说‘没爸没妈’。” 陈默看着父亲不再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骑在他肩头去监狱看电影,想起父亲偷偷塞给他的零花钱,想起他为自己的工作指标四处托人。 “爸,” 陈默的声音柔和下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只是,以后别再瞒着我们了。” 陈建军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伸手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这双手曾严厉地打过他,此刻却像羊圈里的羊毛般柔软。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玻璃,混着陈默的泪水,模糊了福海县 “新房子” 的记忆,也模糊了父母藏了多年的秘密。 一周后,陈建军执意要回福海。清晨的乌鲁木齐车站,人潮熙熙攘攘,陈默紧紧攥着父亲的行李箱拉杆,指节泛白。“爸,您都退休了,还回福海做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恳求,眼神紧紧盯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脸,“那边的土平房又冷又潮,您一个人……” 陈建军伸手想抽出行李箱,却被陈默攥得更紧。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眷恋:“默子,‘新房子’的院子里,我种的葡萄藤该搭架子了,还有羊圈也得修修……”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那些都不重要!” 陈默突然提高了音量,引来周围人的侧目。他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双手扶住父亲的肩膀,“您在乌鲁木齐住下,想干活了,我带您去市郊的农场,想孙子了,祥祥天天能陪着您。”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又红了。 陈建军别过脸,抬手抹了把眼睛,再转过来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在福海待了大半辈子,老伙计们都在那儿,突然离开,心里空落落的。” 他轻轻拍了拍陈默的手背,“你放心,等天气暖和了,我就来乌鲁木齐长住。” 发车的广播响起,陈默看着父亲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向检票口,那高大的背影不再挺拔,步伐也有些蹒跚。他追了两步,大声喊道:“爸!记得常给我打电话!” 陈建军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却始终没有回头,仿佛一回头,那些强忍的泪水就会决堤。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3章 归乡之念 乌鲁木齐的盛夏,太阳如同巨大的熔炉,将柏油马路烤得发软。楼外楼酒店工地在刺眼的阳光下蒸腾着热浪,陈默戴着安全帽,穿梭在钢筋混凝土之间。他的工装被汗水浸透又风干,结出层层白色盐霜,后背印着深色的汗渍,宛如一幅不规则的地图。 “陈工,三层吊顶的轻钢龙骨间距按图纸是 400mm 没错吧?” 带班李师傅举着卷尺,声音被工地的轰鸣声撕扯得断断续续。陈默眯起眼睛,盯着钢架上工人的操作,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汗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滚烫的金属构件上,瞬间化作一缕白烟:“对,严格按图纸来,误差不能超过 5mm,尤其是主龙骨的固定,必须用膨胀螺栓,别省那点材料!”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其他施工点的汇报,让他的眉头始终紧锁。 赵修伟拿着一叠文件匆匆走来,安全帽檐下的眼睛布满血丝:“老陈,甲方又来催进度了,说要是这周内完不成水电验收,违约金得按双倍算。” 陈默接过文件快速翻阅,指甲在纸面上划出沙沙的声响,突然用力把文件拍在旁边的脚手架上:“双倍?他们之前拖欠款的时候怎么不算违约!告诉他们,按合同来,我们保质保量,一分都不会让!”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夜幕降临,城市换上五彩斑斓的灯光外衣。陈默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推开门,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半岁的祥祥正坐在爬爬垫上,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 “咿咿呀呀” 的声音。牛萍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探出头,鬓角的发丝被汗水粘在脸颊上,笑容却格外温暖:“回来了?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新疆大盘鸡。” 陈默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他蹲下身,张开双臂,祥祥立刻兴奋地爬进他怀里。陈默在儿子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祥祥咯咯地笑起来,口水沾在他的下巴上。“乖儿子,想爸爸没?” 陈默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用鼻尖蹭了蹭祥祥的小鼻子。 饭桌上,牛萍不断给陈默夹菜:“多吃点,看你最近累的,都瘦了。” 陈默一边大口吃着鸡肉,一边讲述着工地的趣事,逗得牛萍和祥祥直笑。灯光下,一家三口的影子在墙上摇曳,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氛围中,陈默的思绪却飘向了远方。他想起父亲回福海时在车站的背影,那佝偻的身躯、蹒跚的步伐,还有转身时那抹强装的笑容。他的喉咙突然发紧,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怎么了?” 牛萍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陈默放下筷子,眼神变得有些迷茫:“我…… 我突然想去福海看看。” 牛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思,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是担心爸吗?也是,自从知道他们离婚的事,你心里肯定一直惦记着。” 陈默点点头,目光落在祥祥身上,小家伙正抓着勺子,有模有样地往嘴里送着米饭,脸上沾满了饭粒。他的心里一阵酸楚,想起小时候在福海,父亲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吃饭,严厉的眼神中藏着不轻易表露的关爱。“我想回去看看,看看他生活的地方,那些他守了一辈子的土平房、院子,还有……”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想知道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洒在餐桌上。陈默的眼神变得坚定,他握紧牛萍的手:“我想请几天假,回福海一趟。” 牛萍温柔地笑了笑:“去吧,家里有我,你放心。代我和祥祥向爸问好。” 第二天,陈默站在工地,看着如火如荼的施工场面,心里却早已飞到了福海。他想象着父亲的土平房,那三间承载着童年记忆的屋子,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和记忆中一样。矮矮的房檐下,烧无烟煤的炉子是否还在冒着袅袅青烟;对面的小房子里,是否还堆放着农具和杂物;那个大大的院子,葡萄藤是否已经爬满了架子,羊群是否还在羊圈里悠闲地吃草。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归乡的念头愈发强烈。他开始安排工作,和赵修伟仔细交接工地的各项事务,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确认。“陈工,放心去吧,这边有我。” 赵修伟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报个平安。” 终于,在处理完所有工作后,陈默踏上了回福海的路。大巴车缓缓驶出乌鲁木齐,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被广袤的戈壁和起伏的山丘取代。陈默望着窗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几年未曾回去的故乡,此刻近在咫尺,他既期待又忐忑。 车窗外,风沙偶尔拍打着玻璃,发出 “噼啪” 的声响。陈默闭上眼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他和弟弟妹妹在院子里追逐嬉戏,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父亲严肃却温暖的教导,还有哥哥姐姐离家时的场景,一一浮现在眼前。而如今,物是人非,父母早已离婚,各自生活,曾经热闹的家变得支离破碎。 随着大巴车离福海越来越近,陈默的心情也愈发复杂。他不知道再次见到父亲的土平房,会是怎样的场景;不知道父亲独自生活的这些年,经历了多少孤独与艰辛。但他知道,这一趟,他必须去,为了那个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也为了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4章 归乡惊遇 大巴车缓缓驶入福海县客运站,扬起一阵裹挟着尘土的热风。陈默攥着背包带的手指微微发紧,车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略显忐忑的面容。这座阔别多年的县城,街道两旁的白杨树依旧挺拔,树干上斑驳的纹路像极了记忆里父亲额头的皱纹,只是曾经崭新的柏油路如今布满了龟裂的痕迹,街边的店铺招牌被风沙磨去了鲜亮的色彩。 走出客运站,阳光直直地砸下来,陈默抬手遮住眼睛,眯着眼打量四周。记忆中的地标建筑 —— 那座三层高的百货大楼还在,只是外墙瓷砖脱落了不少,露出斑驳的水泥底色。正当他犹豫着该往哪走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这不是陈默吗!” 陈默转身,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推着辆装满蔬菜的三轮车,眯起的眼睛里透着惊喜。他努力在记忆里搜索,终于想起对方是儿时邻居王叔:“王叔!真是您啊!” 他快步上前,握住王叔粗糙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生疼,仿佛握住了岁月的纹路。 王叔上下打量着他,眼角笑出深深的褶子:“都长这么高了!听说你在乌鲁木齐干大事业呢!” 他把三轮车停在路边,从车斗里翻出个蔫巴巴的西红柿,用衣角擦了擦递过来,“吃个西红柿,还是咱福海的味道。” 陈默接过西红柿,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散开,瞬间勾起无数儿时回忆。他擦了擦嘴角,问道:“王叔,您知道我爸…… 陈建军住哪儿吗?我听说他还在福海。” 王叔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他挠了挠头,眼神有些躲闪:“你还不知道啊?你爸退休后再婚了,和你周叔的遗孀李阿姨在一起。” 陈默握着西红柿的手猛地收紧,汁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王叔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他们住在永安路的砖平房,带个大院子。你爸在农贸市场租了个摊位,卖鞋垫、配钥匙,生意还不错……” 陈默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王叔后面的话像是隔着层毛玻璃。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然再婚了。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总是板着脸的男人,竟会重新组建家庭。“王、王叔,农贸市场怎么走?”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按照王叔的指引,陈默穿过两条街,远远就望见了福海县农贸市场。市场入口处,铁皮招牌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里面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着瓜果蔬菜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在摊位间穿梭,眼睛死死盯着每个角落,直到在拐角处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陈建军背对着他,正在给顾客配钥匙,老花镜滑到鼻尖,稀疏的白发被汗水黏在后颈。他身前的摊位上,整齐码放着各色鞋垫,老虎、牡丹等刺绣图案色彩鲜艳,一旁的木板上挂着成串的钥匙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摊位角落,一个身形微胖的阿姨正在整理货物,她戴着蓝白格子围裙,动作利落。 “爸……” 陈默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喊出的瞬间带着破音的沙哑。陈建军的背影猛地僵住,手中的钥匙坯 “当啷” 掉在铁盘里。他缓缓转身,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布满血丝的眼眶瞬间泛红:“默、默子?你咋来了?” 他慌忙摘下老花镜,用袖口擦拭眼角,却蹭花了脸上的灰。 李阿姨停下手中的动作,围裙上还沾着线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这是小陈吧?快过来坐。” 她搬来个小马扎,又从保温桶里倒出杯凉茶,“路上累坏了吧?” 陈默机械地接过茶杯,滚烫的茶水握在手中,却驱散不了心里的寒意。 陈建军局促地搓着手,看着儿子欲言又止。他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膝盖处打着补丁,和记忆里那个在监狱工地威风凛凛的父亲判若两人。“我…… 我和你李阿姨……” 他刚开口,就被李阿姨打断:“老陈,别在这儿说,先带孩子回家,我把摊位守着。” 她推了推陈建军的后背,又转头对陈默笑道:“孩子,家里炖着羊肉呢,你爸知道你爱吃。” 陈建军跨上那辆老式二八自行车,后座的铁架被岁月磨得发亮。他回头看了眼陈默,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拍了拍后座:“上来吧。” 陈默坐在后座,双手悬在父亲腰侧,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行车碾过坑洼的路面,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父亲的后背不再宽厚,隔着单薄的衬衫,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肩胛骨的轮廓。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路过曾经工作过的学校时,陈默看见操场的围墙已经翻新,可墙角那棵歪脖子树还在,像个固执的守望者。拐进永安路,一排排砖平房整齐排列,每家院子都种着葡萄藤。陈建军和李阿姨的院子里,晒着成排的鞋垫,竹竿上的布料随风飘动,宛如五彩的旗帜。 “到家了。” 陈建军支起自行车,声音有些发闷。他打开斑驳的铁门,院子里的枣树结满了青果,树下的石板桌上还放着半块没吃完的馕。堂屋门开着,穿堂风卷起门帘,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这里没有陈默儿时的旧物,也寻不到记忆中家的影子,父亲退休后,早已彻底告别了监狱旁的 “新房子”,在这县城的小院里开始了新生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默的目光扫过陌生的院落,喉咙发紧。父亲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突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羊肉快炖好了!” 说着,他快步走向厨房,蓝色工装的衣角在风中扬起。 厨房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土灶台上的铁锅正冒着热气,羊肉的香气混着胡萝卜的清甜,勾得陈默鼻尖发酸。陈建军系上李阿姨的蓝白格子围裙,模样有些滑稽,可动作却无比娴熟。他揭开锅盖,用长柄勺撇去浮沫,蒸汽瞬间模糊了他的老花镜。“去洗洗手,马上开饭。”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 陈默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劝道:“爸,别做太多菜了,等李阿姨回来一起吃。” 父亲却头也不抬,从菜篮里又拿出一把新鲜的韭菜:“没事儿,你难得回来一趟,爸给你多弄几个爱吃的。” 说着,他利落地切起韭菜,刀起刀落间,翠绿的韭菜段整齐地落在案板上。不一会儿,韭菜炒鸡蛋的香气便弥漫开来,接着又煎了金黄酥脆的狗鱼,还凉拌了清爽的黄瓜。 夕阳的余晖透过厨房的小窗洒进来,给父亲的白发镀上一层金边。这时,院外传来自行车清脆的铃声,李阿姨回来了。她一进厨房,就嗔怪道:“老陈,我说留着菜晚上再做,你偏不听,累着了吧?” 父亲嘿嘿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孩子好不容易回来,我高兴。” 三人将饭菜端到堂屋的桌子上,羊肉炖得软烂入味,韭菜鸡蛋色泽诱人,带鱼散发着焦香。陈建军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拍了拍陈默的肩膀:“默子,陪爸喝两杯?” 说着,不等陈默回答,就熟练地拧开瓶盖,给两人的杯子都倒满了酒。酒液在杯中泛起细密的酒花,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 李阿姨一边给陈默夹菜,一边笑着说:“默子多吃点,你爸知道你要回来,一大早就去菜市场挑最新鲜的菜了。” 陈默端起酒杯,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暖流。他轻轻碰了碰父亲的酒杯,酒液晃动间,倒映着父亲眼角的皱纹和欣慰的笑容。父子俩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却暖了心窝,也让那道曾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渐渐消融。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5章 隐忧与重逢 福海县清晨的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陈默被院子里的鸟鸣声唤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走出客房。经过父亲房间时,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混合着白乳胶和立时得胶的刺鼻味道,像一团无形的雾气,呛得他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作为从事装修行业多年的专业人士,陈默对各种装修材料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他眉头紧锁,推开父亲房间虚掩的门。房间里,新贴的墙纸边缘还残留着胶水的痕迹,木质地板的接缝处泛着白乳胶的光泽,整个空间弥漫着令人不适的化学气息。他弯腰仔细查看墙角,发现踢脚线与墙面的贴合处,立时得胶的刺鼻气味尤为浓烈。 “爸!李阿姨!” 陈默提高音量喊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不一会儿,父亲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李阿姨拿着抹布从院子里走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疑惑。 “咋了,默子?” 父亲擦了擦手,眼神中带着关切。 陈默指了指房间,面色凝重:“你们这房间装修用的白乳胶和立时得胶,甲醛含量太高了!这长时间待在里面,对身体危害特别大,容易引发呼吸道疾病,严重的还可能致癌。” 他边说边用手在空气中扇动,试图驱散那股刺鼻的气味,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 父亲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以前装修哪管这些,不也活得好好的?这房子收拾完敞几天风就没事了。”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陈默说的都是些危言耸听的话。 李阿姨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孩子,我们想着收拾得亮堂点,住着舒服。这能有多大危害?” 她眼神里满是不解,手里的抹布无意识地绞来绞去。 陈默急得满脸通红,他快步走到父亲身边,抓住父亲的胳膊:“爸,现在的装修材料和以前不一样,这些胶水里面的有害物质挥发期长达十几年。你们必须得重视!”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虑,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父亲却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皱着眉头说:“行了行了,别小题大做。我们住了一辈子房子,还能被这点胶水给害了?” 他转身往厨房走去,脚步匆匆,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陈默看着父亲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李阿姨,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服父亲,但心里的担忧却愈发强烈。 吃过早饭,父亲推着自行车准备去农贸市场的摊位,陈默主动提出要一起去看看。两人骑着车穿行在福海县的街道上,晨风带着些许凉意,却吹不散陈默心中的愁绪。 来到农贸市场,父亲熟练地摆弄着摊位上的鞋垫和钥匙坯,陈默则站在一旁打量着周围。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吆喝声:“打台球咯!新案子,手感倍儿棒!” 陈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摆弄台球案,男人弯腰调整台球桌的水平,女人则在一旁摆放台球和球杆。那女人的面容让陈默觉得有些眼熟,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突然想起这是老同学杨海荣的姐姐。 “杨姐?” 陈默试探性地喊道。 女人抬起头,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陈默?真是你啊!” 她放下手中的球杆,快步走过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杨姐的丈夫也直起身子,微笑着向陈默点头示意。陈默快步迎上去,和杨姐热情地握手:“杨姐,真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这些年过得咋样?” 杨姐笑着说:“就那样呗,和你姐夫摆个台球摊,赚点辛苦钱。你呢?听说你在乌鲁木齐干大事业呢!” 她上下打量着陈默,眼神中满是羡慕。 陈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是什么大事业,就是搞搞装修设计和施工。” 他转头看了看台球案,“你们这台球摊生意咋样?” 杨姐的丈夫接过话茬:“还行,这附近就我们一家,周末人挺多的。就是这案子得经常维护,不然影响手感。” 他拍了拍台球案,眼神中透着爱惜。 陈默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台球案的材质和做工,专业的眼光让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姐夫,你们这案子的石板平整度有点问题,击球的时候容易跑偏。还有这台呢绒,耐磨性不够,得换质量好点的。” 他边说边用手指在台呢上轻轻摩擦,眉头微皱。 杨姐和她丈夫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杨姐笑着说:“不愧是搞装修的,一眼就看出问题了。那你可得给我们支支招,怎么解决?” 陈默站起身,认真地说:“我认识一些做台球器材的朋友,回头帮你们联系一下,换套好点的配件。还有这摆放位置也有讲究,得避免阳光直射,不然台呢容易褪色变形。”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眼神专注而认真。 杨姐和她丈夫连声道谢,脸上满是感激。几人越聊越投机,从台球摊的经营聊到各自的生活,从福海县的变化聊到儿时的趣事。陈默原本因父亲房间装修问题而沉重的心情,也在这轻松的交谈中渐渐舒缓。 父亲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偶尔插几句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陈默心里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但当他的目光扫过父亲布满皱纹的脸庞,想起房间里令人担忧的装修材料,心中的隐忧又重新浮现。 喜欢戈壁与槐花的恋曲请大家收藏:()戈壁与槐花的恋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