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A拒绝结婚后后悔了》 1、第 1 章 a市傍晚，暮色初合。 距离乔家别墅最近的明月小区广场上，碧绿树荫下的路灯亮起亮黄色的光晕，乔家的小老太太正欢快地和老年舞蹈团的朋友们跳广场舞。 一众老太太们都戴着表面上是团长出资购买、实际是乔家小老太太的孙女乔念送的蓝牙耳机，安静得没弄出一点音乐噪声。 远瞧小老太太们手舞足蹈跳得欢，近瞧有家烧烤店门口音响正高声放dj，正好和老太太们的舞步合上节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音乐噪声是老太太们弄出来的，楼上有家住户就反复开窗往下看了好几眼。 乔老太位列第三排正中央，脖上系着红丝巾，抬手转圈时红丝巾随夏夜晚风漂亮地飞起来，像孔雀羽毛在得意地舒展开，跳得乔老太脸上笑眯眯美滋滋的。 司机兼保镖谭美菊正站在卖儿童玩具的小摊位前闲逛。 她不敢在近处守着老太太，因为老太太在舞蹈团里很低调，不是家里有司机还有保镖的富家老太太，只是一个喜欢给孙女介绍对象的每月拿几千块退休金的普通老太太。 谭美菊又往乔老太那边看了一眼，确保乔老太是安全的，收回视线继续看玩具。 几分钟后，谭美菊突然接了个电话，脸色骤变，挂了电话后立即快步走向乔老太。 乔老太虽然正在跳舞，但她也习惯性地眼观六路，突然看到小谭变化的脸色，她心里顿时一紧。 乔老太停了舞步，摘了耳机，腿脚发软地等小谭靠近。 谭美菊走近了，扶住老太太的胳膊说：“婆婆，宗姨让我带您回去。”宗姨是乔家的管家。 老太太心急地低声问：“念念这个月的易感期又提前了？” 谭美菊心里都是慌乱与心疼：“是，但婆婆您别急，小姐已经在房间里了，宗姨在陪着小姐，抑制剂和止疼药都用了。” 乔老太哪里能不急，瞬间红了眼眶：“可是抑制剂和止疼药对念念都没用啊！快，小谭你快去把车开过来，我在路边等你……” · 乔家湖畔别墅，三楼电梯门开，乔老太匆匆走出来，脖子上戴的漂亮丝巾早已解开扔车里了。 孙女易感期提前，难受得要命，她哪里还有爱美的心。 管家宗慧正站在乔念房门前，见老太太回来了，忙上前扶稳老太太说：“乔姨您别急，您慢点。” 乔老太急声问：“怎么回事？” 宗慧示意谭美菊去给老太太拿椅子过来，边解释说：“小姐是在花房里感觉不舒服的，给我打电话叫我过去接她，还好我去接小姐的时候，小姐情况还可以，您又不让我们瞒着你，我就在安置好小姐后打电话给小谭，让小谭带您回来了。” 谭美菊搬来了椅子，宗慧扶老太太坐下。 乔老太坐下，心疼得用拳头重重拍了两下腿，抬眼问：“念念几点给你打的电话？” 宗慧尽力以沉稳的语气轻声说：“七点半，我推轮椅带小姐回来，给小姐用了抑制剂和止疼药，开了房间里的信息素屏蔽仪，给小姐准备了口腔防咬器和毛巾，也给小姐剪了指甲，不会让小姐抓伤自己，全准备妥了，才给小谭打的电话，乔姨，您放心吧。” 可乔老太根本放心不了。 哪怕只隔着一道门，仍有细碎的隐忍的疼痛闷哼声从卧室里传出来。 乔老太想抬手敲门问孙女怎么样了，又不敢问，一双年迈的眼睛越来越红。 宗慧蹲下，抬头对老太太小声说：“乔姨您回房等吧，我在这守着小姐，等门开了，我就让人通知您。” 乔老太摇头，一瞬间苍老许多：“念念每次都是疼一晚上，我不知道我还能陪她几个晚上，我在这陪她。” 宗慧哽道：“乔姨您又说胡话，您现在身体好着呢，就您跳的那个广场舞，我跳一首都气喘，您都不累不喘的。” 乔老太点头，一瞬间又硬朗许多：“是吧，我身体好着呢，所以我再多守念念一晚，不碍事的。” 宗慧：“……” 宗慧说不过老太太，也知道老太太在硬撑，无法再劝，只能陪老太太一起守在这里。 两把椅子，一左一右，乔老太和管家分坐在两侧，听着不时从房内传出的疼痛声音，久久地沉默。 月上枝头，管家宗慧手里捻着一串五年前从山上求来的佛珠。 那年小姐刚分化为alpha，测试为s级alpha，在所有人都为小姐开心时，却不想最强的基因也给小姐带来了最致命的弱点—— 小姐得了信息素失衡症，每次易感期的时候，抑制剂止疼药都对小姐不起作用，小姐只能像今晚这样硬扛过去，唯一解就只有尽快结婚，与小&姐&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信息素可以调节小姐体内失衡的信息素。 可小姐又一心扑在事业上，拒绝相亲…… 宗慧垂眸捻动佛珠，虔诚地祈祷小姐可以早日度过难关，希望老天开眼大发慈悲天降姻缘，希望小姐很快就能遇到真心喜欢的爱人，不再一次次地承受这样的苦痛。 姻缘来得应该比医学研究快一些，新药上市都要临床试验好些年，她求快，只能祈祷正缘快快来。 · 一夜过去，早上七点，房门智能锁突然发出了开门的声响，老太太和宗慧同时抬头。 老太太急道：“快，念念结束了，小慧你扶我进去。” 乔老太坐了一晚上，腿已经僵硬，在宗慧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往里面走。 经过外间书房，混乱的信息素萦绕在空气里，气味潮湿又凛冽。 走到光线昏暗的卧室门口，脸色苍白发丝湿透的乔念正紧闭着双眼躺在被子里。 乔老太环视四周，周围干净整洁，但仍能看出这些是乔念刚刚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整理的，比如放在桌上的防咬口腔器已经快被咬碎，比如开门器上的电池后盖已经摔开不见了，比如抱枕的图案正反面放反了，再比如念念此时盖反的被子…… 念念就是这样，再疼都不许她们在身边看着，再没有力气也要整理好发病时的一地狼藉才按开门。 乔老太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伸手摸被子里孙女的身体，睡衣已经完全被汗湿透，连身体下面的床单都已湿透。 别说身上了，孙女脸上和脖颈上也都是汗，乔老太满眸心疼地看着孙女虚弱苍白的脸，接过宗慧递来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为孙女擦拭疼出来的汗。 乔念眼睫轻轻颤抖，却未睁开眼睛。 许久，老太太为孙女轻声唱：“摇呀摇，摇呀摇，摇到婆婆桥，婆婆叫我好宝宝，一只馒头，一块糕……” 乔念听到熟悉的歌声，慢慢睁开了眼睛，平时漂亮的眼睛，此时眼底都是红血丝，平时动听的嗓音，此时也只有嘶哑：“婆婆，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乔老太眼眶含着泪，抚着孙女的脸轻声说：“好，一会儿让宗姨给你擦身子，身子擦干爽了，你先喝点粥再补觉，我也喝点粥再补觉，我们都好好吃饭好好补觉，我们都好好的……念念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乔念眼睛睁了又闭，已然神志不清，含糊不清地喃喃说：“妈妈做的红糖年糕。” 乔老太再忍不住，眼泪断了线般垂落，哽咽道：“好，婆婆晚上给念念做。” · 乔老太陪着乔念，等乔念喝了粥睡过去，她也喝了粥，确认家里有做红糖年糕的食材配料，才回房休息。 熬了一夜，乔老太很疲惫，沾枕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好似走进了一个儿童游乐场。 但这游乐场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还没开业？她也不记得自家集团旗下有游乐场呀？ 乔老太心思奇怪地往前走，突然右腿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 什么大虫子！ 乔老太惊得甩腿，却没甩开，诧异低头，就看到正抱着她腿的是一个扎着两个羊角丸子头的奶娃娃！ 好漂亮，圆咚咚胖嘟嘟得像年画里走出来的宝宝，好像还是个小女宝。 乔老太惊疑：“你从哪……” “太婆婆！”可爱小女宝仰脸笑：“太婆婆好！” 乔老太：“……？” 乔老太纳闷地蹲下，慈祥问：“宝宝几岁啦？你家长呢？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呀？” 小宝宝眼睛又黑又圆又亮，笑起来有两个大酒窝，软糯糯的嗓音背诵道：“宝宝今年三岁半，大名叫乔梦蝶，小名叫小蝴蝶。宝宝的阿妈叫乔念，妈妈叫楚京枝，楚楚动人的楚，京剧的京，柳枝的枝，宝宝的妈妈是最最最厉害的针灸师……” “等等，等等，”乔老太目瞪口呆，急忙看周围，“诈骗啊，你们搞诈骗啊，你这么小就被教出来搞诈骗了？” 宝宝茫然地看着太婆婆，诈骗是什么意思？ 可是宝宝没有骗人啊，也没有一惊一乍地骗人啊。 乔老太看着宝宝的茫然呆滞脸，突然注意到这宝宝长得真像……乔念小时候啊！ 瞧瞧这水灵灵的大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乔老太口舌发干：“你，你说你阿妈是乔念？” 宝宝这回听懂了，张嘴笑开，胖乎乎的脸蛋把一对圆眼睛都挤成了可爱的弯弯月牙：“是呀！宝宝的阿妈是乔念，宝宝来自未来，太婆婆要相信宝宝哦。” 乔老太：“……？” 现在的诈骗团伙都开始做独家定制了吗？找个这么像乔念的宝宝来骗她这个富有老太婆？或者是ai诈骗？ 宝宝忽然想起来：“对了，太婆婆！” 乔老太刚想皱眉，对上宝宝和乔念一样的漂亮眼睛，声音不自觉又变温柔：“什么？” 宝宝爬到太婆婆的怀里，趴在太婆婆耳边，用力地小声说悄悄话，越说越生气：“这个月18号，太婆婆的广场上会有人泼黄豆粒，害得好多婆婆摔倒，太婆婆也摔瘸了！” 阿妈说那人还害得太婆婆坐了一百天的轮椅，大坏蛋！气死宝宝了！ 乔老太“嘶”了一声：“哎你这宝宝怎么还咒人呢？！” 小宝宝长得再漂亮再可爱，也不能这么说话啊，这家长是怎么教的？ 乔老太又“嘶”了一声，却突然把自己给“嘶”醒了。 乔老太睁眼看着熟悉的自己的房间，逐渐陷入半信半疑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疑虑中。 这梦，假的吧？ 2、第 2 章 乔老太只以为自己睡了两分钟，醒来看时间却已经下午一点多，不知不觉睡了五个多小时。 乔老太跟乔念住同一层，醒来先去看乔念，管家正守在乔念房外，说乔念一直睡着还没醒，老太太放了心，念念能睡就能养好身体。 乔老太叫家里所有还没吃饭的阿姨们陪她用了午餐，之后她去厨房给乔念做红糖年糕。 红糖年糕很好做，用红糖椰浆和水先调配出红糖水，再与糯米粉混合成糊糊，最后撒上乔念小时候喜欢吃的葡萄干和红枣，上锅蒸四十分钟，出锅后撒上白芝麻就可以了。 但要做出乔念刚好喜欢的甜糯香浓的口味，就需要配比很精准才行。 以前乔念妈妈做的红糖年糕最合乔念的口味，乔念妈妈走后，乔老太也是做了很多回，才做出乔念妈妈的味道。 老太太边做这些，边继续琢磨那个梦。 她一把年纪了，做过太多太多的梦，但还从来没有过醒来后还能把梦里所有场景对话以及梦中人的五官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情况。 那个长得很像乔念的说话奶声奶气的小女宝，说有人在十八号往广场上撒黄豆粒，还提到了一个叫楚京枝的针灸师，而今天是十一号…… “乔姨，小姐醒了。” 乔老太在厨房锅前想事情，身后忽然传来做饭阿姨杜禾的声音。 正好红糖年糕蒸好了，老太太关了火，走出厨房往客厅那边走，乔念在管家宗姨的搀扶下，正动作缓慢地走出电梯。 只一眼，又叫乔老太眼睛泛了红。 乔念穿着粉线刺绣的白色长袖长裤睡衣，刚洗过澡，长发七分干，苍白的面色上有些被热水氤氲出的红，嘴唇也还是有些发白，迈出的步子微微发虚。 可乔念还是美的，虚弱病秧子的美，叫人心疼怜惜。 “刚醒就洗澡了？”乔老太忍住眼泪，唠叨着走上前说：“就你干净，全家就你干净！” 乔老太又唠叨管家：“小慧你也惯着她，她要洗澡，你就给她洗啊？她现在身体多虚弱啊！” 宗慧淡定：“是，乔姨您不惯着小姐，如果小姐跟您说她要洗澡，您都得亲自给小姐洗。” 乔老太：“……” 乔念垂眸浅笑，小老太太喜欢有趣的人，家里这些阿姨越跟小老太太嘴贫，小老太太越觉得这日子有意思。 乔念自知是该认错的时候，垂眼说：“抱歉昨晚让婆婆担心了。” 乔老太瞪一眼管家，再瞪一眼乔念，等管家扶乔念在餐桌旁坐下后，乔老太幽幽开口：“你要是真抱歉让我担心了，你就该好好相亲！” 乔念扶着桌子作势要慢慢站起来：“婆婆，我回房了。” 乔老太忙按住乔念：“哎哎，好好，我不说了，我给你做好了年糕，正好是热的，吃两口。” 年糕刚出锅，脱模后很好切开，乔老太去厨房撒好芝麻切开，取了中间最软糯的两块小年糕装盘里放到乔念面前：“快尝尝，小心烫。” 乔念其实已经不记得婆婆为什么做红糖年糕给她吃，但也已猜到可能自己在失去意识时说了什么。 乔念夹起年糕轻轻吹了吹，依次尝了三口带有葡萄干、红枣和白芝麻的年糕，婆婆给她选的葡萄干和红枣都是甜度刚好合适的，白芝麻也很香。 乔念仔细尝了后，抬头说：“如果哪天家里破产了，我可以陪您去街头卖年糕，应该会成为网红年糕。” 这就是夸年糕好吃的意思了，乔老太笑着拍了拍乔念的脑袋，然后突然一拧乔念耳朵：“哎你这孩子怎么还咒……” 话没说完，乔老太感觉到耳熟了，梦里那小宝宝也喜欢乱说话！ 乔老太没再拧下去，揉了揉乔念耳朵，暗自琢磨半晌，问乔念：“下周十八号，我广场舞有节目，念念来看看？” 乔念舀起一勺杜阿姨端上来的南瓜粥，没抬头：“又是相亲？” 管家在旁边扑哧一声笑了。 老太太为了小姐的相亲搞过太多事了，让相亲对象不小心晕倒在小姐怀里都是轻的，但每回都被小姐看穿了。 乔老太悻悻地瞪管家一眼，对乔念郑重摇头：“婆婆发誓，这次绝对没有相亲！” 她就是被那个梦弄得有些紧张，想让念念陪着她。 乔念抬眸打量婆婆的神色，勉强信了：“好，我去看。” 乔老太安心了，说起舞团里的几件趣事逗乔念笑。 乔念每次易感期的第一晚都是疼痛度过，之后的四天就像感冒一样虚弱无力胃口差，乔老太知道乔念怕她担心，所以她尽力不把担心表现出来。 陪乔念吃完下午茶，乔老太看乔念还是虚弱的样子，让乔念继续回房休息，她回房间跟团长商量十八号加个表演的事。 团长知道乔老太家底丰厚，她什么都听乔老太的，自然同意和配合。 之后乔老太做了两手准备，其一是交代司机兼保镖谭美菊做一下应对十八号如果真有人撒黄豆的方案。 其二是把管家宗慧叫到房间里，安排说：“小慧，你帮我查一下咱们市有没有一个叫楚京枝的针灸师，楚楚动人的楚，京剧的京，柳枝的枝，查没查到都先别告诉我结果，等我十八号跳完广场舞回家的，你再跟我说。” 宗慧：“……长得很漂亮？” 让老太太记得这么清楚的，还要特别查的，肯定又是从舞团的哪个老太太那里听到的，又要给小姐介绍对象吧？ 乔老太一本正经：“针灸师，针灸师，就不能是为了治念念的病啊？小慧你好庸俗！” 宗慧：“是是是，我最庸俗，我记着，一定给您好好查查。那不庸俗的乔老夫人，我要是查到了，您要照片吗？” 乔老太：“要。” · 十八号这天晚上七点，乔老太准时和舞蹈团的老朋友们在明月广场跳起了舞。 七月天热，但老太太们兴致盎然，哪里顾得上热不热，各个转着花扇跳得喜气洋洋。 但乔老太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 说不信那个梦吧，她又提前做了准备，还提前安了两个摄像头看有没有人高空抛物好录下证据。 说信那个梦吧，可她这一个星期都没再梦到那个奶娃娃！天知道她睡前默默说了多少遍“拜托今晚让我梦到小宝宝”！ 如果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这辈子可就再也不迷信了，也不再给老祖宗上香了！ 乔念不喜欢来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被婆婆的朋友们围着问“念念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她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悄无声息地站在第三排旁边看婆婆跳舞。 婆婆喜欢跳舞，跳舞时姿势虽然不到位，但每个动作都透着老年人欣赏自己舞姿的美感，能让人感受到老年人发自内心的简单的快乐。 乔念拿起手机给婆婆拍了两张照片，又录了两段。 就在旁边烧烤店铺放到第二首音乐时，乔念耳朵忽然一动，听到来自楼上居民摇晃弹珠或是什么东西的细碎碰撞的声响，乔念敏锐地向楼上望去。 四楼阳台突然出现一个光着膀子的肥胖男人大喊道：“我他妈让你们跳，跳死你们——” 男人举高一个装满豆子的桶，哗啦一声扬向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们，连扬了三桶！ 乔念立即冲向婆婆，同时听到身后有人举着喇叭提醒大喊：“阿姨们别动别跑，抱头蹲下，重心降低，小心别滑倒——” 乔老太看到乔念向她跑来，也急喊：“念念你慢点！” 乔念压低了重心，重心稳，又是s级alpha，身手敏捷，哪里会轻易摔倒，迅速弯腰跑过来，在婆婆身后护住婆婆，摘了帽子戴到婆婆头上以防黄豆砸到婆婆脑袋。 乔念这么一摘掉帽子，长发在夏风中飞扬起来，明丽又犀利的目光回眸望向居民楼上。 旁边蹲着的一位婆婆看到了乔念的漂亮眼睛，在慌乱之中捂着脑袋凑过来问：“这不是念念吗，念念现在有没有对象了呀？我有个远房亲戚小孙女要回国了，念念有空见一面呀？” 乔念：“……谢谢宋婆婆，最近有点忙。” 乔老太在慌乱之中低头看地上的黄豆粒，不可置信真的有人撒了黄豆粒……那楚京枝是不是也真实存在？！ 乔老太抬头笑：“老宋，我家念念快有对象啦，不用介绍啦。” 乔念：“？” 她什么时候快有对象了？ · 乔老太提前有了安排，但安排都在暗处，比如事发时让谭美菊举起卖儿童玩具的喇叭高喊让大家不要跑动而不是冲过来保护她，没人跑动，就没人会摔伤。 又设了摄像头，直接拿了证据，报警就行。 另外也特意花钱请了几个环卫工，假装恰好就在附近加班清理，很快就把广场上的黄豆粒给清扫干净了。 四楼住户的人抓到了，是一个生意赔钱炒股失败又赌博离婚的中年男人，每天听楼下刺耳的音乐以为是广场舞老太太们放的，气急想报复老太太们，才做出这事。 人已被带走，基本可以立案走刑事案件了。 乔念一直陪着婆婆的朋友们，等广场清扫干净了，婆婆朋友们都安全离开了，乔念陪婆婆回家。 乔念比老太太还心有余悸，一次次轻声叮嘱说：“婆婆，以后再遇到混乱的情况，一定要站在原地别动，别跑，别动。” 老人钙质流失，基本都有骨质疏松，俗话说骨头脆，很容易摔伤骨头。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一定不乱跑。” 乔老太全程笑眯眯的，乔念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到家后说自己出了一身汗，着急要去洗澡，就把乔念给支走了。 老太太洗澡，宗慧得陪着，宗慧自然就跟了进来。 房门一关上，老太太就着急忙慌地问宗慧：“怎么样，咱们市有楚京枝这个人吧？” 乔念不知道，她自从看到黄豆粒后，她这加速的怦怦怦心跳就没停过！ 她竟然真的做了有预知的梦！还是来自未来的可爱宝宝告诉她的预知梦！ 宗慧扶老太太坐下，很认真地说：“没有。” “啊？” 老太太不可置信：“怎么会没有？！” 宗慧笑：“是说咱们a市没有，隔壁o市有！” 老太太气得推宗慧脑门：“竟会气我！快给我讲讲。” 宗慧说：“您十一号跟我说完以后，我立马就查到了，她在小绿书飞手抖乐上都有主页，买宝上也有店铺，好漂亮的女孩子呀！” 老太太已经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不是念念的妈妈和阿妈在天之灵，联合小宝宝把念念的媳妇给送上门来了呀！一会儿她就给全家上香！ 老太太急道：“快快，照片呢，我看看。” 宗慧拿出手机翻出楚京枝的小绿书主页，弯腰递给老太太：“喏，您自己看。” 老太太戴上老花镜，只看一眼，就高高地“哎呦呦呦”好几声，抬头问宗慧：“身材这么辣呀？” 身材辣到她都没注意脸，先去看身材了！ 宗慧知道老太太一点都不古板，也知道老太太不以外表取人，笑说：“脸也好漂亮呢！” 老太太再低头看手机，又是“哎呦呦呦”好几声，太漂亮了，瞧这眼神，明媚又灵动！瞧这拍照姿势，活泼又可爱！ 梦里的小宝宝真有好几分像这个长得漂亮身材又辣笑得也灿烂的楚京枝！ 宗慧说：“我查了，这位是楚大夫，医术很高，兴许真能治好念念。” 老太太喃喃念叨：“对对，我可以叫上念念，先带念念去找她看病……” 3、第 3 章 乔老太让宗慧给她下载好小绿书，老太太洗完澡后吹干头发躺床上继续看楚京枝的小绿书主页。 乔老太越看越眉开眼笑，欢天喜地地想象了三个多小时楚京枝治好乔念后俩人甜蜜的婚姻生活，到十二点了还没困意。 宗慧悄悄进来看老太太睡没睡，突然看到被子里发出的还没来得及按灭的亮光，立即进来没收了乔老太的手机，给老太太吃了安神颗粒，点了促进睡眠的沉香，老太太才渐渐有了困意。 临睡前，老太太稍微有了一点理智，得出两个结论，楚京枝是真漂亮，梦里的奶娃娃像极了楚京枝，以及这主页应该不是楚京枝亲自打理的，因为一来主页文字没有浓郁的个人风格，二来图片都像抓拍。 楚大夫应该很忙，哪里有时间打理社交软件，估计都是助理学徒什么的弄的，还有也不知道宗慧能不能顺利预约到楚大夫近期的号。 楚大夫的工作单位在o市的楚氏中医馆，听名字就知道是家族企业，楚大夫的长辈们里应该有医术很高的传奇人物，先不管楚大夫和念念会不会互相喜欢，或许念念的疼痛症先有救了…… 乔老太抱着美好的愿景，很快沉沉睡去。 · 乔老太这一晚还是没梦到小奶娃娃，但翌日起床后依然精神抖擞，第一件事是安排宗慧拿乔念的身份证号网挂楚大夫的号。 宗慧作为管家，自然要能够预料到老板的想法，所以其实她在一周前听乔老太让她查有没有叫楚京枝的针灸针并且查到以后，就已经着手准备挂号的事了。 楚氏中医馆提前三天抢号制，宗慧在零点时试过两天，第一天没抢到，第二天抢到了，摸明白了抢号页面的关键是不能退出去重进，一直按就能抢到号，所以乔老太一说要挂号，宗慧就说今晚应该能抢到21号白天的号。 乔老太心里有了谱，走出房间去找乔念。 早上七点半，空气里已经有了潮湿的热度，乔念正和谭美菊在沿湖畔晨跑，风吹耳畔，惬意自在。 乔念只要度过为期五天的易感期，就会恢复晨练，此时穿短袖短裤的速干衣，跑动的两条长腿白皙漂亮，扎着高马尾，白净素雅的面容上浮着好气色的红，晨光在她微微出汗的皮肤上照出清透的光，才二十三岁，青春又靓丽。 谭美菊是abo控制局退役的a级alpha，在五年前，也就是谭美菊三十岁的时候，被乔念的小姨招来保护老太太和乔念，现在跑在乔念身边不累不喘。 乔老太在院门口等两人跑近了，打量两人如常的神色，了然地问乔念：“你是不是问你谭姐昨晚为什么先拿喇叭喊话而不是先来保护我了？” 乔念接过宗姨递来的毛巾擦脖颈的汗，没说话，只低眸笑了笑。 笑声很轻很好听，在夏天的晨风中荡出好心情的动听余音。 乔老太看向谭美菊：“？” 谭美菊一脸无奈：“乔姨，小姐什么都没问。” 不打自招的乔老太：“……” 乔念确实觉得有可疑的地方，比如事发时即便谭姐没有冲向婆婆是因为有她在现场，但谭姐也应该对着喇叭先喊“乔姨您别动”，再喊“所有阿姨都别动”才对。 另外她注意到广场上较之前新安了监控，环卫工出现得也很及时，所以她怀疑昨天高空抛物的人会不会本就在abo控制局的监视范围内。 不过鉴于婆婆特意叫她过去看表演，这个巧合就太巧了，那么大概率与控制局无关，婆婆可能只是提前听到了广场上的一些八卦，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并且将计就计，安排了哪家婆婆的孙女在远处看她过去保护婆婆的那一幕。 所以结论是，昨晚又是婆婆变相安排的一场相亲。 乔老太猜到乔念可能误会了，但她也不好解释，越解释越让乔念生疑，还不如就这么误会着。 乔老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挽着乔念的胳膊走进院子，充满希望又热切地说：“念念，婆婆最近听说o市有个中医馆很厉害，我想在21、22号左右给你挂个号，这两天你要是不忙的话，我们去看看吧？人生不能失去希望，念念，你说是不是？” 乔念缓缓地从外婆怀里抽出了胳膊：“乔老夫人，您安排相亲都给我安排到o市去了？” 真不怪乔念这么想，实在是乔老太给乔念安排各种各样相亲的黑历史实在太多了。 乔老太被甩开手，走到一棵樱花树下，孤零零地垂眼叹道：“不管你信不信，婆婆这次确实是想带你去看中医，婆婆真的心疼你。” 她这次没有再发誓，主要是怕发誓真应验，她都能梦见来自未来的宝宝了，估计老祖宗们也都真的存在，她哪里还敢乱说，只能动之以情。 乔念不想去，一来不想相亲，二来不想再失望。 这五年来，她已经看过太多医生，也失望过太多次。 但婆婆做的所有事的出发点都是关心她，乔念走到婆婆面前，拨了拨婆婆脑顶翘起的像蒲公英一样的发丝，轻声说：“好，我陪您去，但我在外面等您，我不想进去。” 乔老太立即抬头喜笑颜开：“好好，我拿你病历进去，你在外面等着，不让你进去！” 不管怎样，先带乔念去了再说。 · 挂号页面上，“楚京枝（针灸师）”的号只有上午有，8点30分到11点，每隔15分钟一个号。 宗慧挂到了21号上午的最后一个号，看诊时间是10点45分。 a市距离o市高铁最快一小时，开车要两三个小时，乔老太图省时省事，选择坐高铁去。 21号一大早，乔老太和乔念吃了早餐后，乘高铁到o市，谭美菊提前开了家里的幻影过去，准时到高铁站接两人，再开车直奔楚氏中医馆。 10点40分到达楚氏中医馆门口，乔念没有下车的意思，只对谭美菊使了个眼色，让谭美菊陪老太太进去，照看好老太太。 乔老太今天穿得可美了，手工刺绣的白色真丝衬衫和白色真丝裤子，泛白的头发在脑后扎个揪，系上了优雅的拼色发带，穿着绣花的小皮鞋，下车后回头对乔念说：“念念，那要是大夫有把握的话，你再进来？” 乔念今天穿得很素雅平常，侧扎着一个麻花辫，头上戴着帽子，身上一件亚麻白衬衫，撑开帽檐对老太太笑，唇边露出一对很浅的梨涡：“好。” 但其实，她不信大夫会有把握。 多少精密仪器和西医都没有把握，中医会有把握？ 乔念温声说：“我等您电话。” 老太太放心了，走进楚氏中医堂正门。 刚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随后看到很多排队等待把脉的人，以及墙上无数个中药柜子。 有导诊护士过来问是否有挂号，谭美菊说挂了楚京枝大夫的号，导诊就给两人指路，说去后面那栋楼，针灸馆在后面。 谭美菊扶着老太太又去了后面那栋楼，刚一走进这栋针灸馆楼的正门，两人顿时感觉到了香喷喷的神清气爽。 这哪里是针灸馆，这就像美容院一样，从装修到气味都和前面的中式中医堂很不一样。 又来了一位导诊接待护士，询问清楚后带两人去了门旁电子牌上写有“楚京枝”的3号问诊室门口，让两人听电子提示，应该马上就可以进去了。 乔老太坐在谭美菊准备的椅垫上，突然心跳加快了好几个节拍，咚咚咚得不停，让她身子都不由得坐直。 11号梦到小宝宝，到今天21号，整整十天，她终于要见到预知梦中的楚京枝了！ 3号门突然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女士，女士脸上带笑，乔老太看过去一眼，看不出在里面看了什么病。 乔老太问了一句：“美女，你针灸了吗？” 女士对老太太态度和气：“楚大夫上午只看诊，下午才针灸，已经预约啦。” 乔老太笑着点点头。 【乔念，请到3号问诊室问诊。】 乔老太加速跳动的心跳让她快速站了起来，谭美菊差点没扶住，俩人推门进去。 有电脑挡着，乔老太没看到里面人的面容，只能看到电脑后面的人没穿白大褂，穿的好像是红色连衣裙，乔老太弯着腰快步走过去。 正在乔老太终于看到里面人的面容时，里面的人也正好抬头对乔老太笑，笑容明媚，眸光明亮，宛若天上繁星闪烁！ 乔老太的整颗心都敞亮了！ 小绿书上的图都是未修过的原图直出啊！ 楚京枝只有在为男患者看诊时会特意穿上白大褂，看女患者的时候都不会特意穿，她此时穿着她喜欢的性感红裙，戴着亮晶晶的钻石耳饰，化着红唇……一点都不像个有本事的正经大夫。 拿一些老人的话来说就是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但乔老太对楚京枝没有一丁点偏见，相反还有大大的好感，她就喜欢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漂亮小姑娘，如果人人都听话，这世界该多无趣啊，还怎么缤纷多姿灿烂！ 楚京枝唇红齿白，精致的五官上带着笑，先笑眯眯地开口问：“婆婆，姐姐，哪位是二十三岁的患者乔念？” 乔老太太心道这声音可真好听真甜啊！ 老太太笑眯眯地回答：“大夫您好，乔念是我孙女，我带来了她病历，您方便先看一下？” 谭美菊递上乔念的病历，楚京枝接过来，垂眸快速看。 越看越收了笑。 很快看完，楚京枝抬眸正色说：“抱歉，婆婆，针灸治不好信息素失衡症。” alpha体内信息素失衡，需要的是相匹配的omega体内的信息素，而omega的信息素又有千百万种，这就是西医迟迟未研究出信息素失衡症治疗药物的原因，这不是雌激素雄激素那么简单的。 当然，中医也没办法从alpha体内调理出omega信息素来，她的针也扎不出来。 资料上的这位患者在十八岁分化，至今疼了五年……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谈恋爱，即便不做到最后一步，能让对象亲亲抱抱分泌一些安抚信息素做临时安抚也不至于硬扛疼痛。 大概是一位很固执的患者。 老太太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她问：“那针灸可以缓解她易感期时的疼痛吗？” 楚京枝思索片刻，给出答案：“不能保证一定可以缓解。” 乔老太抱有希望地问：“那就是也不能保证一定不可以缓解，对吧？楚大夫可以试试吗？” 楚京枝继续看资料说：“您家在a市。” 乔老太探头：“对。楚大夫可以出诊吗？出诊的费用，不管多贵，我都可以出。” 楚京枝通过老太太的衣着气质谈吐看得出老太太的家境应该很不错，沉吟片刻说：“下次易感期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去试试，不管有没有用，都需要支付费用，具体费用和支付方式您向护士了解。” 乔老太长松了口气：“您愿意出诊就好，另外我想问一下，如果针灸的话，您是针灸哪些部位？需要脱衣服吗？” 楚京枝温笑：“看病症，如果患者抗拒，我可以试着看能不能在四肢或头部取穴位，我们都是以患者意愿为先，您放心。” 她理解有些患者的思想比较传统，更何况是这样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子。 乔老太放心了，如果脱衣服针灸的话，念念可能不愿意。 乔老太对楚京枝诚恳地感谢了两句，然后突然问：“大夫，您有对象了吗？” 猝不及防的楚京枝：“？” 楚京枝没少被人在酒吧问过这个问题，但还没怎么在问诊室里被人问过，短暂诧异后就笑了，拿出惯用的谎话：“我当然已经有——” “哎呀，”乔老太低头整理资料，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放大到a4纸这么大的乔念的照片放到最上面，“谁怎么把乔念十八岁时候的照片混进来了。” 楚京枝看到了最上面的照片，喉咙突然一滞，把后面“有对象”的话给噎了回去。 好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正弯腰在盛放的鲜花花房中浇花，拍摄的镜头是女孩子笑着回头看向镜头的瞬间，唇边有梨涡，笑容清丽动人。 女孩子穿的是亚麻短袖和长裤，长裤挽起，裤子上有些泥点，长发在脑后挽成低丸子头，松软的发丝随意飞扬，慵懒又美好。 这样一个美好漂亮的女孩子，每个月都要忍受十二个小时的疼痛…… 楚京枝被这个女孩子所承受的疼痛微微牵动了一下心跳。 还想再看一下这女孩子二十三岁时的模样。 想什么呢，楚京枝！ 楚京枝在心里提醒自己别乱想，虽然她明知道这照片是对面的小老太太故意拿到最上面的，还是神色自若地笑夸：“婆婆，您孙女真漂亮。” 有一说一，其实她这不像正经大夫的模样，很少有正经人家想给她介绍对象，而面前的老太太好像是真喜欢她，她还挺欣赏这位可爱的小老太太的时髦眼光的，但感情上的事，哪能看个照片就真的心动的，还是要相处。 乔老太把照片往前推推：“是吧，我孙女好漂亮的，那楚大夫您有对象……” 楚京枝微笑地把照片推回去：“婆婆，您再和我说说您孙女最近这两次易感期的情况吧。” 乔老太：“……” 完，不好追啊！ 楚大夫没看上念念啊！ 乔老太只好对楚大夫认真回答了些乔念易感期的情况。 这时候不能再迎面而上了，得收着点，不然让楚大夫对念念有抗拒的想法就不好了。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楚京枝做好了问诊记录，起身送婆婆出去。 乔老太不想走，但也知道得慢慢来，得循序渐进，就还是保持笑眯眯的模样。 就在两人刚到门口时，楚京枝妈妈提着给楚京枝送的点心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中午十一点了，楚甜花女士是来接宝贝女儿下班的，正笑眯眯地要把宝贝女儿抱怀里呢，目光突然扫过旁边的小老太太。 咦？ 楚甜花停步，又看了第二眼，第三眼。 “阿姨？！” 楚甜花惊喜地问：“您是阿姨吧？二十年前救过我女儿的阿姨！” 楚京枝：“？” 乔老太：“？” 这人怎么认识她？ 乔老太仔细地看了两眼面前这位提着甜点的女士，又扭头看漂亮的楚大夫，看出两人长得很像了，接着乔老太脑内突然闪出一个大概二十年前画面—— “你是，你们是，”乔老太来回指着俩人说，“是不是差点被拐走那个？” 楚甜花一拍掌：“对呀！” 楚甜花把甜点递给女儿拎着，挽着女儿的胳膊介绍说：“枝枝，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大概四岁的时候，差点在游乐场被人贩子拐走那回吗，就是这位婆婆给拦住的！” 楚京枝自己已经不记得这事了，但确实经常听妈妈和阿妈提起，此时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乔老太也微微张了嘴，没发出声音。 她这么多年都忘了这件事了，甚至都忘了救的小孩姓楚，直到看见楚大夫的妈妈好像有些眼熟，才突然想起来。 乔老太激动地想，这果然就是命定的缘分啊！ 楚甜花高兴道：“阿姨，真是好多年不见了！当年我们找了您好久呢，您却是连个名字都没留就走了！阿姨您身子还硬朗吧？” 楚甜花意识到这里是中医馆，突然一急：“哎呀，您来找枝枝是来看病的？您哪儿不舒服？您这样，您跟我去前面找枝枝她阿妈去把个脉，她阿妈比枝枝经验多。” “不是，”乔老太惊喜之余稳住自己，叹息说，“是给我小孙女看病，她信息素失衡，又一直不谈恋爱，每次易感期都是硬扛，我就替她来看看。” 楚甜花“哎哟”一声，心疼道：“这多疼啊，那枝枝能治吗？” 楚京枝轻轻摇头，心想枝枝治不了，而且看情况，枝枝可能还要倾其所有去给救命恩人的小孙女治病了。 乔老太也摇头叹气，一边又开始装模作样翻找资料，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孙女照片翻出来，泪眼朦胧地说：“这就是我那苦命的小孙女……” 楚甜花低头看，这一看，顿时满脸惊艳！好漂亮的女孩子！ 接着满脸疼惜，怎么这么苦命，每个月都要疼一回。 可是这事，不就是谈个恋爱就好了嘛？ 楚甜花悄悄用余光看了女儿一眼。 楚京枝收到母亲的目光，莫名懂了，然后装作没懂的样子别脸看别处。 楚甜花怜惜地问：“看着好像比枝枝小好多岁？今年多大了？” 乔老太说：“二十三，这照片是十八岁时候拍的。” 楚甜花：“比我们枝枝小三岁啊，我家枝枝二十六。” 乔老太看着楚京枝笑了：“真没想到当年的小姑娘长这么大了，还是很厉害的医生，真好。” 楚甜花笑着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问老太太：“对了，小朋友现在在哪呢？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阿姨，我们中午一起吃顿饭吧？对，我们今天中午一定要一起吃顿饭，没想到今天这么巧，迟了这么多年见到您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您，我叫上枝枝她阿妈。” 乔老太长长地叹气，还是装作很难过的样子，轻轻摇头说：“念念也来了，在车里，但还是算了，下次吧，我家念念现在有点社恐……都是被这病闹的，好好一个孩子折腾完了，而且我们一会儿高铁就回a市了。” 虽然她喜欢给乔念介绍对象，但像要一起吃饭这种事，她还是得先征求了乔念的同意才行。 可按今天这情况，若真一起吃饭，乔念会很不自在，她就先回绝了。 楚甜花也是有分寸的人，理解患者家属的难过心情，轻声说道：“那这样吧，阿姨，我们加个微信，我也跟枝枝她阿妈提提小朋友的病，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再找找教授什么的，多问问，过两天我们就挑个时间去a市拜访您。” 4、第 4 章 晚饭过后的楚家。 楚京枝穿着比基尼在泳池里游泳，楚京枝的妈妈楚甜花坐在岸边荡脚丫，楚京枝的阿妈温姿坐在伞下的躺椅上看乔念的病历资料。 楚甜花加了乔老太的微信，存了乔老太的电话号码，甚至连乔老太的家庭住址都要了，唯恐一面之后又联系不上乔老太，最后还复印了一份乔念的病历资料。 乔老太中午走得匆匆，温姿那边又看诊很忙，那么多患者排队等着，楚甜花就一直到温姿和楚京枝晚上下班回家吃完晚饭后，才对温姿说了白日见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救命恩人和救命恩人的孙女患了病的事。 温姿听到后很惊讶，惊讶之余也理解楚甜花的想法与安排，之后就一直在看乔念的病历资料。 楚甜花回头看温姿：“怎么样，那孩子有治吗？” 温姿则是看向了泳池里的楚京枝。 楚京枝从水里抬头，正对上阿妈的目光。 楚京枝挑眉：“您什么意思？虽然我也很感激乔婆婆救了我，但您也不能让我对乔婆婆的孙女以身相许来报恩吧？” 温姿收回视线：“是你穿得太少了，成何体统。” 楚京枝身材好，在自家泳池里游泳不用戴泳帽，长发披肩，像只美人鱼一样游到岸边，攀着岸边笑：“老古板。” 承认自己古板但绝对不想承认自己老的温姿：“……” 温姿侧身拿起浴巾，团了两下朝楚京枝抛过去：“上来，聊聊。” “等我做做心理准备再聊。” 楚京枝把浴巾抛给了楚甜花，没上岸，转身继续游去了。 楚甜花看着泳池里泳姿漂亮肤白貌美的女儿，又想到乔姨病历里夹的照片上的漂亮乔念，心想在颜值这一块，两人绝对般配。 楚京枝又游了十来分钟，哗啦一声上了岸，偏头攥长发上的水，红波点的泳衣快要兜不住挺傲的身材，细腰之下是闪着光的钻石腰链，而后是两根细带泳裤围出的漂亮臀部，晶莹的水滴沿着细腻的肌肤下坠，后腰上一朵火焰般的小玫瑰正在绽放。 楚甜花永远欣赏女儿的每个瞬间，拿起手机给女儿抓拍了一张超美的照片，才拿起浴巾把女儿包住，怕女儿着凉，又站在女儿身后给女儿擦头发。 楚京枝坐到温姿旁边，拿起果汁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嫌弃道：“不够甜。” 温姿招手叫阿姨过来给女儿兑点甜椰汁，等女儿喝满意了，方解释说：“阿妈不是让你以身相许，感情大事，当然不能轻率。” 楚京枝托腮笑：“明白，您就是想让我帮乔念止疼，让婆婆安心嘛。” 温姿欣慰颔首：“对，阿妈是这个意思。” 楚京枝托腮笑变冷笑：“然后您再悄悄期待一下我和乔念日久生情是吧？” 温姿：“……”这说得就有些度君子之腹了。 虽然她也确实有这个意思…… 楚京枝回头看身后的楚甜花：“您也是这个意思，是吧？” 楚甜花嘿嘿又呵呵。 她也确实有这个意思。 乔念分化后五年没谈恋爱，忍了五年的疼。 女儿分化后没谈过恋爱，也忍了八年的发热期。 虽然女儿的发热期有解，用抑制剂和抑制贴即可，但是药三分毒啊。 而且她也真心希望女儿能有个稳定的感情。 再说回乔念，乔念宁可忍受疼痛也不轻易谈恋爱，就说明乔念是个对感情极其认真的女孩子，这就是天降好对象啊！ 楚京枝明白两位母亲的出发点，她小时候差点被拐被乔婆婆所救，确实欠了乔婆婆很大的人情。 而两位母亲爱情甜如蜜，自然而然也希望她也能够拥有甜如蜜的爱情。 但现在有两个问题。 楚京枝问楚甜花：“您确定乔婆婆就是当年救我的人吗？” 楚甜花说：“当然了。” · 22年前，楚京枝4岁，邻省新开发了一处儿童主题的度假村游乐场，楚甜花和温姿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带上两个孩子去玩了。 但妹妹才半岁，还处于吃完拉，拉完睡，睡完吃的状态，玩不了游乐场，主要是她们预计要在周边玩两天一夜，实在离不开妹妹，才带妹妹过来。 去游乐场这一日，留保姆陪妹妹在酒店里。 这个度假村游乐场为了吸引游客做宣传，完全不设总入场出场门，小朋友们可以免费随便玩，四岁的楚京枝小朋友虽然腿短，但跑得快，很快就跑渴跑累了，坐在旋转木马上转悠休息。 温姿去给楚京枝买冰淇淋，楚甜花刚生完宝宝半年还有点怕冷，走出阴凉的地方去有太阳的地方坐。 这个旋转木马直径很大，中间的金色柱子也很大，楚京枝骑到后面的时候，楚甜花看不见楚京枝，但也没担心，毕竟外场有工作人员，得一首歌停了，才会让外场人进去接孩子。 但好巧不巧，楚甜花被太阳晒出汗，突然眩晕了一阵，等她醒过来睁眼再看向旋转木马的时候，孩子们就已经换了一波了，楚京枝不见了！ 温姿还没回来，楚甜花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双腿发软慌张地跑向工作人员询问。 好在这时候旁边传来了叫嚷声音，楚甜花只心惊恐惧了半分钟，就看到了楚京枝正被一位年约五十岁的阿姨护在怀里。 楚京枝手里拿着棉花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顾着低头吃，而对面是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一直喊说“我不是坏人，是她妈妈和阿妈叫我带她过去找她们，我真不是坏人”，而那位阿姨一直以蹲姿抱着楚京枝，仰头大喊“等警察和孩子家长来了就知道你是不是坏人了”！ 楚甜花冲过去抱起楚京枝流泪不止，那男人见孩子妈妈来了就要跑，温姿跑过来一冰淇淋扣男人脸上，和围观群众一起把男人给按住，才没让这人贩子跑了。 楚甜花和温姿一齐心惊胆战地向阿姨重重道谢和询问经过，阿姨说她听见男人诱哄楚京枝时说“我是你陈叔，你妈妈和阿妈买了冰淇淋，叫我带你过去找她们”的时候，阿姨就留了心，眼看男人带楚京枝往人少的地方走，阿姨觉得不对劲，遂冲上去阻止喊说要报警。 阿姨对她们说完前因后果后，她们执意要好好感谢阿姨，但阿姨说去趟洗手间就再也没回来。 而在楚甜花怀里懵懵懂懂的楚京枝小朋友还在笑眯眯地吃棉花糖，吃得嘴巴周围都是黏黏的糖，楚甜花和温姿两人后知后觉，忙把棉花糖抢走扔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药！ 楚京枝气得正要哭，抬头看见妈妈脸上有眼泪，就忙把眼泪收了回去，不停地用两只小胖手给妈妈擦眼泪，连冰淇淋都忘了要。 · 楚甜花指自己的左眼下方说：“乔婆婆做好事不留名，但乔婆婆这里有颗泪痣，而且她七十多岁和五十多岁的样子气质都没太大变化，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绝对不会错。” 楚甜花想，楚京枝四岁的时候，乔念一岁，估计那时候乔婆婆也是一家人去游玩的，乔婆婆不想留名也不想耽误家人行程才悄悄走了。 想来这缘分果真奇妙，竟会在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就降临了。 楚京枝又听妈妈唉声叹气自责地讲了一遍她小时候差点被拐走的事，饮料都喝出了微苦的味道，确实是一件很后怕的事。 后来母亲们很重视这件事，一直教她们小心，她和妹妹分别上幼儿园后，都是班里唯一没有被老师的防拐骗演练活动骗到的小朋友。 楚京枝知道妈妈不会认错人了，她悠悠地晃了晃鞋子，气定神闲地说出另一个重要问题：“信息素呢？我和乔念的信息素很可能完全不匹配。” 温姿：“……” 所以啊，她本来想和楚京枝聊的就是要不要试试匹配度。 乔念的病历都在手上了，信息素基因码已经有了，楚京枝的信息素基因码更已经有了，随时都可以测试知道结果。 但女儿现在好像很抗拒，温姿知道不能逼太紧，不然女儿逆反心理会更强。 温姿只说：“枝枝，阿妈只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在乔念易感期的时候给乔念止疼而已。” 她是中医，主要是开方子慢调理，也没练过针灸，在乔念易感期疼的时候，她没办法快速止疼。 但楚京枝从小就练针灸，手速又快又准，刚好可以快速止疼。 所以虽然她行医资历深，这方面确实不如女儿。 如果两个孩子实在不会互相喜欢，那如果女儿能用银针为乔念止疼，也不失为对婆婆的报恩了。 楚甜花摸摸女儿的头发笑说：“是呀宝贝，我们没让你跟乔念谈恋爱，也不会为你们做匹配测试，谈恋爱和婚姻，我们都听宝贝你的，宝贝放心。” 正以退为进的温姿：“……”说早了啊楚甜花女士！ 楚京枝满意了，笑着站起身：“这都是你们说的，不让我跟乔念谈恋爱，也不会为我们做匹配测试，你们可记住了。” 楚京枝摘了浴巾，扭动腰肢左右拉伸白皙纤长的手臂，低头看坐着的两位母亲，拖着懒洋洋的慵懒调子说：“我今天停了网上挂号通道，还得看三天的患者，25号以后有空陪你们去a市上门拜访。” “但我能不能给乔念止疼，也得碰上乔念易感期才知道，所以我这次去就只是拜访婆婆，不是去跟乔念认识相亲的，到那天您二位千万别让我听到任何撮合我们的话，不然别怪我翻脸。” 说罢，楚京枝甩掉拖鞋，几步走向泳池，修长手臂举过头顶，优美地跃进水中，手臂滑动波光粼粼的水面，又是一只漂亮恣意的美人鱼。 她感激婆婆救了她，但她感激婆婆就够了，就算乔念再漂亮，她也绝对不会将感激转移，用以身相许对婆婆的孙女报恩。 · 24号下午，乔老太收到了楚甜花的信息，说打算25号和楚京枝阿妈带楚京枝来a市拜访她，问她在不在家，方不方便她们上门拜访，是上午有空还是下午有空，每句话都问得小心翼翼，很担心打扰到她休息。 乔老太没立即回复，先心情美美地去花房找乔念。 老太太心情美极了，楚京枝是谁呀，那可是乔念未来女儿的妈妈呀！ 虽然她这两天仍然没梦到小奶宝宝，但她已经万分确定楚京枝就是乔念的正缘了，她的孙媳妇要来了，她当然美得不行。 乔念的花房是全现代化花房，一年四季都可以调节湿度通风情况，顶棚的遮阳也全自动化想遮几层遮几层，听起来简单，但不同养花区有不同的空气湿度要求，当初设计图纸做了六版才定下如今令无数养花人羡慕的最终版本。 乔念和她妈妈一样喜欢养花，老太太自然全部支持。 水帘墙后，乔念正弯腰在紫砂盆栽有的兰花前看兰叶。 乔念今天穿的是白色对襟上衣和浅色金线刺绣的马面裙，腰收得很细，长发挽在脑后散下来几缕碎发，脸颊皮肤柔润白里透红，花房徐风轻拂，乔念的上衣袖子如水纹般流动，气质优雅如画一般。 助理艾纤纤站在乔念身后，拿着笔记本不时地记下乔念低语的文字笔记。 辛辛苦苦养一年的兰花，就只能赏十天半个月的花，但有时第二年还不开花，甚至好几年都不开花，其余时间都是养护和赏叶子，乔念有这耐心，乔老太是一点都没有。 “念念，”乔老太笑着招喊乔念，“看什么呢？叶子长得还好吧？” 叶子长得很好，乔念只是在赏叶子，跟助理讲一些夏季照顾兰花的注意事项。 乔念回头看老太太，正要轻笑，忽然在老太太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谄媚”。 乔念收了笑，直起腰，对艾纤纤说：“你去给老夫人倒杯水吧。” 等艾纤纤离开后，乔念盯着老太太问：“又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 刚刚还很温和的乔念，此时冰冰冷冷的。 乔老太立即“嘶”了一声：“我倒是想给你介绍，但我手里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未婚omega啊！是婆婆有朋友明天要过来，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乔念：“……”这还不是相亲是什么？ 乔念耐心问：“什么朋友？” 乔老太眼神微微飘，但音量却越来越大，好像十分问心无愧：“就那天在o市看完针灸师，我跟你说的那一家人，她们明天要来看看婆婆。” 乔老太那天见了楚甜花后，本来还不打算跟乔念说她偶遇的这个巧合，但上车后实在控制不住欣喜劲儿，她本以为宝宝的预知梦就够让她开心了，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有二十多年前的渊源，就跟乔念说了她遇到了二十多年前救过的那个孩子，很惊喜地说那孩子已经成为针灸师云云。 乔老太特意一句没提什么相亲结婚，或是针灸师很漂亮，或是针灸师有可能治好她病这样有暗示性的词汇，只感慨说缘分真奇妙。 但就算乔老太那天一句关键词都没提，乔念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乔老太想说不敢说的潜台词。 而眼下，老太太说话虽然中气十足，那飘开的目光又明显透出了心虚。 乔念毫不留情地说：“您朋友，您自己招待就行了，我没空。” “哎你这小朋友！你你你，你给婆婆点面子呗？” 乔念低头，突然弹了婆婆一个脑瓜嘣：“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安的什么心，我不需要女朋友，更不需要结婚，您别想了。” 乔老太捂脑门：“……” 气死她这个处心积虑的小老太太了！ 梦里的小宝宝都说楚京枝就是正缘了，对象都要上门来了，乔念却还这么抗拒！ 乔老太正要叨咕乔念两句，就见乔念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个喷嚏，连打了四个喷嚏。 乔老太：“？” 乔老太忙问：“怎么了，是感冒了，还是又犯鼻炎了？” 乔念是养花人又是调香师，整日和这些植物花草香气打交道，有过敏性鼻炎，好些年了。 乔念用纸巾擦擦鼻子，从桌面包包里拿出口罩戴上，难受地捏捏鼻梁：“鼻炎吧。” 乔老太大喜。 这不正愁乔念不到易感期、楚京枝没理由下针呢吗？ 5、第 5 章 乔念用过很多不同的缓解鼻炎的抗过敏药，刚用新药的一两天会好用，后来就都不好用了。 药应该是好药，只是乔念每天接触这些花花草草，没有完全远离过敏原，所以就什么药都是用着用着就没了用。 但乔老太还是让宗慧找来过敏药给乔念吃了，还给乔念喷了鼻子。 鼻炎不舒服，该用的药还是得用，不能摆烂。 乔老太摸摸乔念额头，叮嘱小孩似的说：“别忘了一会儿上楼再让宗姨给你用生理盐水洗洗鼻子，洗完能舒服些。” “嗯。” 乔老太心疼地看着孙女，越看越觉得孙女真漂亮，其实应该也跟她这小老太婆的漂亮基因脱不开干系。 乔老太忽然想到：“对了，我前几天跳广场舞，你是不是给我拍照片录视频了，怎么一直没发给我？” 乔念：“……还没修好，等修好了发给您。” 小老太太爱美，喜欢发朋友圈，她拍的照片得给小老太太修得很漂亮，视频也要给小老太太剪得像大片，小老太太就能捧着朋友圈开心一整天。 小老太太：“念念记得给我修得漂亮点，要肤白腿长，丝巾也要特唯美！” 乔念轻笑：“知道了。” · 乔老太回到客厅，回复楚甜花说她下午一点以后都有空，这样下午四五点以后紫外线弱了，她们可以出门散散步遛遛弯。 隔天，楚家三口在下午两点来到了乔家的湖畔别墅。 楚京枝不喜欢走高速，楚甜花陪楚京枝坐高铁，温姿开车载着给老太太和乔念准备的礼物到a市高铁站接娘儿俩，三人驱车再来湖畔别墅。 到别墅大门时，楚甜花给老太太打了电话，老太太派谭美菊开车来门口接。 乔家湖畔别墅是整个连着湖畔一起围起来的私人别院，进了大门后，还要向里面开百米远才到别墅门口。 终于到达，楚甜花和温姿先了下车，乔老太早早候在别墅门口了，快步走来热情相迎。 楚甜花感慨：“乔姨，您家也太大了。” 乔老太笑：“都是乔念她妈和阿妈年轻时候打拼下来的，不过念念喜静，这也是后买的。” 乔念不是真的社恐，见到陌生人和在陌生场合不会紧张，可以游刃有余地应对，但确实性格孤僻清冷，可能类似回避型人格，不喜欢花时间和邻居进行无意义社交，乔老太就买了这院子。 楚甜花问：“那念念阿妈和妈妈也都住这吧？” 她们特意多准备了许多礼物，住这的话，正好都送了。 乔老太神色如常地说：“俩人已经过世了，就我和念念住这。” 楚甜花：“哎哟。” 三人在车头，怕让老太太心里难受，楚甜花和温姿都没再继续详问，只浅浅聊了两句，就寒暄院子和风景了。 楚京枝在后排接了个针灸馆的电话，安排好后提着一盒长白山人参和一盒马来燕窝，推门下车。 “婆婆，”楚京枝笑声悦耳，比自家两位母亲还热情，“我也来看您啦。” 乔老太看向楚京枝，就觉得好像在这绿油油的草地上凭空出现了一抹最明亮的颜色。 白底红碎花的亮绸长裙，色泽明亮的卷发，发上系着丝绸的红发带，长发、红裙与红发带都随夏风飘扬着，扬到乔老太脸上就化成了合不拢嘴的笑意。 真美啊。 但乔老太又有些担心，等楚京枝走近了，老太太问：“楚医生怎么戴口罩了？感冒了？” 楚京枝眉眼笑：“没有，只是这两天饮食不规律，又熬夜研究病人病历，脸上起痘了，不好看，就戴了口罩。” 温姿：“……”明明脸蛋白白润润一颗痘都没有。 戴口罩就戴口罩吧，还非得说一句“熬夜研究病人病历”，这孩子从小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乔老太一听，又是佩服又是心疼：“楚医生真辛苦，不过长痘也不影响楚医生的漂亮，口罩摘了吧，要不多热。” 楚京枝笑：“不摘，我这人爱美，得让婆婆您记着我小时候最可爱的样子和长大后最漂亮的样子。” “哎哟，”乔老太喜欢小姑娘对她的这份亲昵，连连笑说，“好好，那晚上吃饭的时候再摘！” 楚甜花还惦记乔念呢，问：“乔姨，您孙女呢？” 乔老太立马唉声叹气：“念念她鼻炎犯了，本来念念昨天还说一定要过来好好招待你们，但她现在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特意让我跟你们说，让你们担待点，真不是她无礼。” 不等楚甜花说“理解”，乔老太忽然充满期待地看向楚京枝：“对了，楚医生，针灸能治好鼻炎吗？” 楚甜花立即抢答：“能！” 楚京枝：“？” 楚京枝谨慎：“……得看情况，不过我今天没带针过来。” 温姿突然翻楚甜花的包。 楚京枝眼皮重重一跳，演技大赏来了。 温姿和楚甜花两人合力，很快就翻出一盒一次性无菌针灸针。 楚甜花惊奇道：“你说说，怎么就这么巧啊！还真有一盒备用的！那枝枝试试？” 乔老太连忙感激说：“那真是太谢谢枝枝了！” 楚京枝：“……” 乔老太给楚京枝指别墅连廊另一侧的附属楼：“我家念念就在那边花房里，她平时喜欢养养花调调香，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有鼻炎，我带楚医生过去。” 楚京枝笑着把两盒礼物递给乔老太：“不用，怪热的，您和我母亲们聊吧，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 楚京枝明白很多小辈有长辈在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都不是自己的真正人格，所以她接过针灸针，就自己过去了。 附属楼是个二层小楼，楼门开着，楚京枝往里面走。 里面很凉快，乍进像图书馆，左侧是洗手间，右侧有些沙发书籍水吧。 往前走了二三十米，有一扇双开门，门上有一个方形玻璃窗，楚京枝试着开门，没打开，才瞧见旁边还有个密码指纹锁，门是锁着的。 楚京枝站在门前，好奇地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去。 一眼望不穿有多大的一个花房，屏风和水幕墙做隔挡，现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大约是三四百平，分了不同的区域，有些区域只有绿植，有些区域却繁花盛放，整体氛围很美很美，美得像童话里的油画。 楚京枝感兴趣地左右看了看，在右边角落里看到了两个人影。 后面的人影正低头记笔记，像是助理模样。 前面的人影正站在玫瑰花区域里，弯腰在一盆花前挖土，虽然戴着手套，手臂上还是沾了些泥土。 女生是田园风的穿搭，无袖的荷叶领短上衣，深蓝色牛仔裤，腰带用一条丝巾代替扎紧，长发也用同样的丝巾系着，柔软丝巾从肩膀向前垂过来。 女生面容沉静，眸光认真。 ……乔婆婆带的照片竟然是无修图直出。 和十八岁时的照片几乎没有差别，只是十八岁更明媚，二十三岁更沉稳。 乔念忽然抬头看向前面的一盆玫瑰花，似乎是刚注意到一朵花骨朵开了花，唇畔的笑容逐渐绽放开。 这一幕仿佛比玫瑰开得还漂亮的笑容落入楚京枝眼里，楚京枝心跳无意识跳漏了一拍。 鬼使神差的，楚京枝拿起手机快速按下了快门。 偷拍完，楚京枝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不妥，闭闭眼，放下手机再望去，就见乔念突然打起了喷嚏，一个连一个，后面的助理忙递纸巾给乔念。 真的有鼻炎？ 楚京枝看门旁有门铃，抬手按下。 里面的乔念抬起了头，并瞬间皱起了眉，眉心那一小蹙的隆起完全显露出了她的不悦。 楚京枝：“？” 她干什么了？她就只是按了一下门铃吧？ 乔念揉着鼻子转了过去，助理艾纤纤快步走出来，又迅速关上门，在外面说：“您好，我是乔老师的助理。” 楚京枝微笑：“您好，我是医生，乔老夫人让我过来给乔小姐看看鼻炎。” 艾纤纤上下打量楚京枝，她作为omega，很敏锐地感受到了对方也是omega，还是一个眉眼漂亮、声音动听、身材也曼妙的omega。 艾纤纤抿抿唇，心思微动，故意平静地将乔念吩咐的话说得难听了些：“抱歉，乔老师说她不需要任何庸医，也不希望被任何庸医打扰。” 楚京枝：“？？”差点没爆出脏话！ 艾纤纤说完没有返回花房，关闭门铃响铃模式，径直离开了。 楚京枝被气得太阳穴直突突地跳，忍住踹门的冲动，在原地咬牙深呼吸了一分钟，直接打电话给楚甜花，让楚甜花问乔婆婆这门的密码。 乔婆婆说密码是526482，楚京枝按了密码开门进去。 却一眼没看到里面有人影。 但隐约听到了细微的打喷嚏声，乔念人还在花房里。 楚京枝穿着细跟的高跟鞋，冷着脸走到花之间的瓷砖通道上，被飞起的泥土弄脏了白润的脚趾也没低头看。 楚京枝大步流星走得飞快，高跟鞋哒哒地响，走过一道水幕墙和两道屏风，一直没看到人。 直到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来自前方的关门声，想来这花房还有另一道门，楚京枝快步循声音方向走过去。 终于走到门前，楚京枝推门出去。 仍是没看到乔念的人影，但她看到前方是蔚蓝的湖畔，接着一辆白色跑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楚京枝：“？？” 不仅骂她是庸医，还跑了？？ 6、第 6 章 楚京枝站在太阳下，背着一只精致小挎包，白皙脸颊被晒得或是被气得红扑扑的，气得想踢石头。 再一低头，看到自己白白净净的脚趾脚背上都是泥土，顿时更气了。 楚京枝走到湖畔凉亭的水榭里，拿出纸巾擦了一下美人靠，干净得一尘不染，浮尘都没有，可见婆婆或是乔念都是喜好干净的人，她便坐在美人靠上，拿出包里的湿巾，弯着腰，仔仔细细地擦泥土。 擦好后，露出了圆润干净的脚趾，再擦擦高跟鞋的细带，把湿巾包好寻着垃圾桶扔进去……楚京枝还是没平静下来。 学医这么多年，最生气的就是被人骂是庸医！ 那她读的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熬的那些日日夜夜，反反复复考的那些试，都算什么？ 楚京枝气沉丹田，努力平静，把自己和乔念的信息素基因代码照片给助理发了过去，截去了名字，只留下关键信息。 楚京枝：【朋友的，测一下信息素匹配度，我现在等结果。】 一般直接拉数据两分钟就可以出结果，但这是照片，助理上传系统后，系统会反复提示确认三次，再上传到数据库进行编码转换等操作，整个加载时间大概需要十分钟。 十分钟后，助理给了楚京枝回复，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照片上结果：95%，超高匹配度。 助理朱杏灵：【枝枝姐，您朋友是姓楚叫枝枝吗？】 楚京枝：“……” 一般ao相亲，只要匹配度高于60%，达到及格分就行了，毕竟人间之大，信息素之多，很难在恰好合适的单身年龄群里找到恰好合适的高匹配度对象。 楚京枝看着这张很像p图的结果，就觉得世界是真小，她本来只是抱了一丁点的期待想看看能不能在信息素方面报复一下乔念，没想到她和乔婆婆家的缘分这么深…… 而后楚京枝慢慢笑了。 所以她这庸医偏偏就真的有了治乔念疼痛的法子了？ 她自然没有要和乔念恋爱结婚的想法，但她只要每个月给乔念针灸的时候故意释放点信息素，她不就是神医了？ 楚京枝吓唬助理，严肃的语音说：【是一个控制局的朋友，保密性级别很高，你把图删了，别让任何人看到，听到了吗？】 朱杏灵胆子很小，忙回：【知道了，枝枝姐。】 · 给个性胆小的助理发了这么一句话，楚京枝不用担心助理跟温医生分享八卦，在水榭上赏了会儿湖景，神清气爽地散步回了别墅主楼。 别墅大门开着，楚京枝走进去，守在旁边的阿姨先迎面过来问楚医生要不要洗手，楚京枝说好，就先挪到旁边洗手，阿姨又递给她护手霜，楚京枝抹了抹，是味道淡雅的花香。 楚京枝很熟悉这流程，她家单独住在中式园林里的长辈们也都像这样讲究。 之后阿姨引路带楚京枝进入内门，给她换了客人拖鞋。 宽敞的客厅里，温姿正给婆婆把脉。 “乔姨最近睡眠不好？” 乔老太太惊讶：“是，这能摸出来？” 她最近总想再梦到她的重孙女，睡前往枕头旁边放玩具，放自己写的“急急如律令”的黄纸，唠叨一百来遍让她梦到小宝宝，结果是越忙活越梦不到，越梦不到越着急，一周得有五天睡不好。 温姿：“最近也总头疼？” 乔老太：“对对对。” 温姿：“思虑过多，心血不足，肝气不顺，脾胃失常，肺气不畅……” 乔老太：“？”她快要死了？ 温姿：“睡眠不好，易怒，容易头痛，都是普通老人小病，很好调理。” 乔老太：“……” 温姿：“不过要小心突然站立时头晕目眩，脑供血不足易晕倒，老人最容易摔伤……” 楚甜花忙扒拉温姿的手：“好了，可以了可以了。” 楚甜花对老太太笑：“她跟我妈学的中医，我妈就爱一惊一乍的，她也是，乔姨您不用放在心上。” 乔老太：“……”可不就一惊一乍要吓死她了！听中医说话跟过山车一样。 所以楚氏医馆的名字是来自楚甜花的妈妈？ 楚甜花抬眼看到女儿回来了：“对了，让枝枝给您针灸几针就好了，乔姨您试试？” 乔老太还挺担心针灸疼不疼的，但见楚京枝回来了，先招呼道：“枝枝回来了，快坐快坐。念念呢？看见念念了吗？” 楚京枝神色如常，没有一点吃了闭门羹的不悦，从容自若地直接坐到了婆婆身边，笑着叉起茶几上的一块西瓜说：“我还没来得及详细问诊，乔老师有事先走了。婆婆，乔老师晚上有空一起吃吗？” 她们一家人来拜访婆婆，不好意思还要麻烦婆婆家阿姨做一桌子菜，提前在外面订了餐厅吃晚餐，乔老太也同意了。 但乔老太猜想乔念应该是故意躲开的，估计乔念晚上不能回来吃晚饭了，心里暗自生气，表面为乔念找借口说：“那估计是她朋友有事，前两天就听说她一个朋友的易感期要到了，身体不舒服，可能陪着去医院了，她朋友的长辈还都不在身边……” 乔老太抱歉地对楚甜花和温姿说：“那念念晚上可能真不能一起吃饭了。” 楚甜花正要说没关系，楚京枝先晃着小块西瓜笑说：“没关系，反正我这几天都留在a市，晚上我和我a市的朋友玩，白天过来看望婆婆，总有机会能看到乔老师给乔老师看鼻炎。” 楚甜花和温姿突然同时坐直了身子。 这孩子和来之前的态度不一样了！ 来之前还说吃完晚饭就走，明天要回去上班，现在竟然说要多留几天了！ 乔老太也欣喜于楚京枝竟然能多留两天，明明楚甜花在微信上还说温姿和楚京枝明天要上班的，难道是枝枝对念念一见钟情了？ 这命定的缘分果然深！ 乔老太眉开眼笑：“太好了，枝枝预计留几天？” 她又问楚甜花和温姿：“正好家里客房多，你们就留在家里住吧，别去外面住酒店了，明天白天我带你们去逛逛市区地标景点，都很漂亮的。” 楚京枝裙子里的二郎腿跷着，笑眯眯道：“婆婆，我阿妈得回去上班，我家甜花女士又和我阿妈形影不离，所以她们俩晚上吃完饭就回去了，就我自己留下。不过我晚上得和朋友玩，得住在市区那边，我就不住您家了，明天白天十点来钟，我来接您，只能劳烦您带我一个人去逛了。” 楚甜花：“……” 温姿：“……” 乔老太高兴得不得了，笑合不拢嘴，快乐地答应：“好好好。” 是一句都没再说留楚甜花和温姿也多玩两天的话。 很想陪女儿留下玩、让温姿一个人回去的楚甜花：“……” 温姿本就支持女儿任何决定，而且女儿在医馆里也不是天天上班，她自然默默同意。 四人笑聊了一会儿a市地标景点，乔老太也跟楚京枝互加了微信，乔老太忽然想起来问：“对了，枝枝，针灸不疼吧？” 楚甜花看枝枝吃西瓜吃得很来劲儿，她也叉了块小西瓜，确实挺甜，边吃边说：“不疼，枝枝从小就练针，在穴位上一旋一插，速度又快穴位又准，一点都不会让您感受到疼，我都经常让枝枝给我扎上两针。” 这真不是她吹女儿，枝枝小时候练针是用包好的厚纸，一天最少扎两个小时。 楚京枝跟亲孙女似的亲昵地搂着老太太：“确实不疼，婆婆您放心吧，婆婆要现在针灸试试吗？” 乔老太便不怕了：“好啊。” 在哪扎呢？ 乔老太想表现一下自家孙女的优点长处，问在花房针灸行不行。 楚京枝说当然可以。 她刚刚去了，里面很舒服，正好楚甜花喜欢花，针灸的时候可以赏赏花。 · 四人移步到花房，楚甜花先被这么大又开了这么多花的花房给惊艳到了。 刚刚听乔姨让楚京枝来花房的时候，她就一直惦记能不能过来看看，现在看到了，简直想让温姿给她在家里建个一模一样的花房。 温姿看到了妻子眼里的喜欢，笑问乔姨：“这些都是乔念养的吗？” 乔老太：“对，念念她妈妈喜欢养花，她阿妈又是调香师，念念自小耳濡目染，也就喜欢这些，念念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这花房。” 温姿颔首：“喜欢花都是热爱生活的人，看来念念是很热爱生活的人，把花养得这么好。” 乔老太不敢说念念热不热爱生活，但念念爱花是一定的。 乔老太：“是啊，念念做事认真，每天还用她那些专业仪器测每盆土壤里的湿度，各种各样的肥料也好多罐。” 温姿：“枝枝也是，她钻研针灸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熟读熟背她那些古书，各种各样的针灸针也有好多。” 楚京枝：“……” 这也太像相亲场合了。 温姿注意到女儿悄悄瞪她，生硬地转了话题：“……甜花也喜欢花。” 乔老太立即替乔念做主了：“甜花喜欢什么花，直接搬走，这边是念念培育新花的花房，市里还有卖花的花房，那边花也都是从这边运过去的，本就不是私藏的花，所以随便拿。” 楚甜花欣赏归欣赏，但也知道自己总忘浇水的毛病，笑说：“不用，我这人养不活花，放我手里我都想替花哭！我看看就行，枝枝给婆婆针灸吧，温姿陪我逛逛。” 话虽这么说，乔老太还是笑说万一看中了什么市面上没有的花，尽管拿。 这花房有四五百平，楚甜花答应说好，带温姿去赏花，楚京枝选了一个正好这边有椅子又方便婆婆赏花的位置，让婆婆坐下。 楚京枝为婆婆针灸了神庭穴百会穴神门穴和一些理气养肾的穴位，乔老太竟然真没觉得疼，很是觉得惊奇。 还让楚京枝给她拍了张满头针的照片，笑着给乔念发了过去，怕乔念担心，又发了文字过去说只是调理睡眠的。 但乔念没回，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针灸需要半小时，楚京枝一直陪老太太聊天。 乔老太可太喜欢楚京枝了，楚京枝长得漂亮，说话动听，一颦一笑都那么明艳生动，站在繁花之间更是比花还美还娇艳。 而且楚京枝还很会哄老人，说悄悄话时的娇娇甜甜的一把小嗓子，总让她听得翘起唇角压不下去。 等终于到时间拔了针，乔老太更是觉得浑身特别松快，特别心旷神怡，又是惊奇又是夸赞楚京枝厉害。 楚京枝收了针，叮嘱说：“但这个只是暂时的，要持续针灸才行，不是一针就百病全消了，您自己也得多注意。” 乔老太讶异：“得经常针灸吗？” 那不就更有正当理由让枝枝和念念多接触了？ 楚京枝想了想，长发掖到耳后，俯身对婆婆笑：“我本来只打算留下两三天的，那我为了婆婆就多留下几天吧，先给您扎一疗程的，每天半小时，穿插着不同穴位给您调理调理，婆婆您不会嫌我烦吧？” 婆婆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是真想对婆婆好。 而且她是医生，也该为她的病患尽心。 7、第 7 章 乔老太哪里会烦，正想天天都见到楚京枝呢！ 太好了，接下来一周都能天天见到枝枝了。 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乔老太左边挨着楚京枝，右边挨着楚甜花，对面还有一直在帮忙布菜的温大夫，乔老太恍惚都觉得好似乔念的妈妈和阿妈都活了，心里热热的。 楚京枝在家里吃水果小西瓜的时候就摘了口罩，以防穿帮，脸上贴了几个痘痘贴，不细看都看不出贴了东西，于是晚饭的时候，老太太就更觉得楚京枝天生丽质美若天仙了，长痘了还这么漂亮！ 饭后，楚家三口把老太太送回别墅后，她们去了酒店，老太太在客厅里等乔念回来。 去吃晚饭前，乔老太收到了乔念回复的信息，乔念先问她扎针疼不疼，扎完有什么感觉，又夸她扎针可爱，之后就只有一句不清不楚的解释，“婆婆，我有点事，晚点回去”。 乔念在双亲去世后就养成了不想让乔老太操心的习惯，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乔念都是在解决好了以后再回来跟老太太说，以防老太太多思多虑惦记。 乔老太回说“扎完浑身轻松很多”，“好，念念忙吧”，婆孙就没再联系。 到晚上九点半，乔念还没回来。 算了，乔念只要不在易感期，s级足够保护自己，老太太没再等，回了房间。 可能是白天针灸过的缘故，老太太今晚洗漱后格外困，宗慧才离开几分钟，老太太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断断续续地做了一些不连贯的梦，老太太的梦境越来越深，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太走到了一个地方，忽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游乐场！ 这把老太太喜的，两条腿都迈得轻快矫捷了，四处转着找她的乔梦蝶小重孙女，终于她看到海洋球里似乎动了一下，老太太快步跑过去问：“小蝴蝶，是你吗？” 老太太问完等了几秒，就听海洋球哗啦一声，一个穿着小粉色背带裤的奶娃娃在海洋球里冒出了脑袋，朝老太太挥手笑：“太婆婆！” “哎哟！” 老太太也顾不上她进了海洋球会不会摔倒了，迈进海洋球去抱宝宝：“快让太婆婆抱抱！” 宝宝也笑着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跑向太婆婆，然后一把被太婆婆抱了起来！ 宝宝双手捧着太婆婆的脸咯咯咯地笑。 老太太喜得都快要流泪了，摇晃着宝宝问：“小蝴蝶怎么这么久了才来看太婆婆啊？” 宝宝改为双手捧自己的脸，委屈道：“因为宝宝上次说多了，她们不让宝宝来，还有太婆婆不好好睡觉，就梦不到宝宝。” 乔老太忙问：“哪里说多了？又是谁不让宝宝来呀？” 宝宝捂嘴巴：“不能说。” 乔老太：“真不能说？” 宝宝胖嘟嘟地摇了头：“不能说，再说多就不能见到太婆婆了。” “好好好，太婆婆不问了，”乔老太也怕再也见不到小宝宝，“那是不是太婆婆只要好好睡觉，太婆婆就能梦到宝宝了？” 宝宝郑重点头：“是这样。” 乔老太笑：“好，那太婆婆以后都要好好睡觉！” 宝宝摇头晃脑地笑起来。 乔老太笑着点点宝宝的嫩脸蛋：“还要谢谢小蝴蝶，上次救了太婆婆，没有让太婆婆摔断腿哦。” 乔梦蝶说：“婆婆平安，婆婆会长命百岁！” 乔老太惊喜问：“真的吗？” 乔梦蝶用力点头，妈妈是超级超级厉害的针灸师哦，妈妈把太婆婆照顾得可好可好啦。 乔老太听乔梦蝶好像又在透露未来的事了，犹豫着问：“那太婆婆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阿妈和你妈妈是真的特别相爱吗？宝宝你明白什么是相爱吗？这个问题能回答吗？” 这个问题对老太太来说太重要了。 只有两个人真的特别相爱，她才能用力撮合。 万一俩孩子没那么相爱，只是一夜情有了孩子才被迫结婚之类的情况，她原则性还挺强的，她觉得她不能撮合。 宝宝两只小胖手托腮：“太婆婆你等一下哦，宝宝问问。” 宝宝两只乌黑圆润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像她可以听到谁的声音一样。 过了会儿，宝宝奶声奶气地说：“这个可以回答，阿妈和妈妈超级超级超级相爱！阿妈好喜欢好喜欢妈妈，妈妈也好喜欢好喜欢阿妈！” · 乔老太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眶还有些湿润。 在宝宝说了乔念和楚京枝特别特别相爱后，她就对未来有了热烈的盼头，之后陪宝宝玩了好久的游乐场。 宝宝笑起来的声音太甜了，抱在怀里太软了，还不渴不饿不拉臭的，一直在开心地玩，玩得她跟着跑都不累，没人能懂她在梦里带宝宝有多轻松快乐！ 乔老太揉揉被梦里的快乐感动出来的泪意，出门去看乔念起没起床，一会儿十点多还得和楚京枝一起出去玩呢。 她没敢问宝宝太多问题，但她想明白了，她能梦到宝宝，以及宝宝提前透露出楚京枝的名字，应该都是为了让她快点撮合成这桩婚事，让俩人快点幸福起来，也让乔念不再疼痛。 所以她得快点行动，快点撮合才行。 宗慧正在扫墙上照片的浮尘，看老太太出了门，轻声说：“乔姨，小姐早上来了电话，听说您十点多要和楚医生出去玩，小姐说她还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再回来……” 乔老太神色一凛：“所以她昨晚也没回来？” 宗慧：“……是。” 老太太沉稳地想了片刻，对宗慧说：“你去调一下昨天花房的监控，看看乔念和楚医生说话时的气氛。” 她现在不确定是枝枝对念念一见钟情把念念给吓跑了，还是枝枝昨天没说实话俩人吵了一架，又或是发生了别的事。 一个说要今天和她去遛弯，一个说今天还要再晚点回来，这事很有蹊跷。 宗慧赶紧去查了，查完带回来三个片段，分别是乔念将楚京枝拒之门外，楚京枝进去找人，以及乔念接了个电话就快步走了的画面。 这俩孩子不仅没说上话，甚至连面都没见到！ 枝枝不仅没说没见到乔念的事，还帮乔念说话，更惦记要治疗乔念鼻炎的事，枝枝真是好孩子。 再反观乔念，真是气人，不讲礼貌还夜不归宿。 乔老太被气得不轻，昨天的好心情和昨晚的好梦都推一边儿去，直接给乔念发了视频通话过去。 视频通话响了一会儿，乔念才接起来。 画面一晃，乔老太惊得捂住眼睛又偷偷在指缝里看，天啊，那是什么？那是面具皮鞭和小蜡烛吗？ 乔老太问：“乔念你在哪呢？” 乔念揉着眼睛在沙发里坐起来。 昨天她在花房里接到蔺烟店里店员的电话，说蔺烟易感期在店里晕倒，她就立即去了医院。 陪蔺烟在医院输了液后，她把蔺烟送回家，蔺烟失恋的小表妹又过来喝酒。 她帮忙照顾易感期的蔺烟和失恋的小表妹，同时她还犯着鼻炎，一夜过去很疲惫。 没注意到视频画面晃到蔺烟店里的东西，乔念轻道：“婆婆，我在蔺烟家里照顾蔺烟，蔺烟易感期。” 乔老太知道蔺烟，蔺烟是乔念发小，她看着长大的，是alpha，挺好一姑娘，每回见了她这老太婆都礼貌热情。 可是蔺烟家里怎么会有面具皮鞭和小蜡烛？ 乔念明明说过蔺烟是设计师，是设计网红玩具的设计师啊？ 乔老太一边觉得乔念不会说谎，一边又觉得乔念在说谎。 一边相信乔念只爱花，一边又怀疑乔念是不是真有什么特殊爱好。 乔老太满脑袋的想法在乱转，再加上乔念将楚京枝拒之门外，乔念夜不归宿等等，老太太最终化为了怒气。 但在怒气来临之前，老太太还是先问乔念：“乔念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乔念明白婆婆的意思，视频通话的扩音模式调成听筒模式，揉着眉心放在耳边说：“方便，您说。” 乔老太就算有怒气，也不会对乔念大喊大叫，她不是那样的长辈。 乔老太一怒之下也只怒了一小下，声音还是沉缓的，轻道：“念念，婆婆以前给你安排相亲，你从来不去，你辜负我的那些心意，我不跟你计较，反正我都是半个身子在棺材里的人了，但这回，我告诉你，我已经给你安排好结婚对象了，她叫楚京枝，楚楚动人的楚，京剧的京，柳枝的枝，也就是楚氏医馆的针灸师、我二十多年前救的那小孩、昨天来家里的人。” “她双亲都在，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她也是很好很好的人，而且她肯定能治好你的病，要么是你们相匹配的信息素，要么是她的医术。” 虽然她还没让人测过两个孩子的信息素，但两人未来的宝宝都有了，宝宝还说两人特别特别相爱，那信息素肯定就是匹配的。 乔老太故意低声叹息说：“我一直没和你说，上半年我去医院，医生说我身体……很不好。念念，婆婆七十五了，过了这个夏天，到冬天的时候，半夜随时都可能心脑血管病或是心梗发作、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病，所以我得给你安排好这件事。” “我不指望你们现在就相爱，而且楚医生现在也不一定会喜欢你，但我要让你心里有数，念念，楚医生就是你未来的妻子，也是我认定的孙女媳妇，婆婆希望你这几天做事有分寸些，至少不要太没礼貌了。” · 挂断电话后，乔念轻揉眉心，过了三四分钟，才再次睁开眼睛。 蔺烟易感期不舒服，蔺烟睡一间屋，蔺烟表妹喝多一身酒味，也睡一间屋。 两室一厅的房子，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米六长的沙发，她昨夜伸不开腿，睡得不好，现在腰酸背痛的。 揉揉肩膀和腰，乔念站起身，打了几个喷嚏，抬头看到茶几上的面具皮鞭和小蜡烛摆件，她目光定了几秒，不知道婆婆刚刚有没有看到这些。 楚京枝。 昨天在花房门口偷看她的人就应该是楚京枝了。 她昨天感受到被偷看，心里有些不悦，让助理艾纤纤出去对访客说她鼻炎打喷嚏不方便见客，却不想楚京枝还是进了花房，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响很重很脆，花房空旷有回声，衬得楚京枝的高跟鞋声更清脆，她直觉就不太喜欢。 毕竟是婆婆的客人，既然人进来了，她也打算迎上去招待，找到口罩戴上后，正巧蔺烟的店员打来电话，她就匆匆离开，没与楚京枝碰面。 当然她是可以抽出几秒钟和楚京枝说上两句话的，但她心里确实有些不悦与抗拒，才直接走了。 现在却听到婆婆斩钉截铁地给她安排了结婚对象，还用自己的身体做威胁，给她定了从夏天到冬天的半年时间让她和楚京枝培养感情。 乔念兀自坐了会儿，打开微信和助理的聊天页面，输入“楚京枝”三个字，正要发过去，让助理帮忙查查资料了解一下，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楚京枝？” 说话的是蔺烟失恋的小表妹蔺娜，蔺娜惊讶地翻过沙发背坐过来，看着乔念的手机问：“不是吧，念念姐，你也是楚京枝的前任？” 乔念：“？” 乔念不动声色：“我不认识她，你认识她？” 蔺娜是个beta，一身酒味往乔念身边靠，仿佛正在酒吧里跟小姐妹八卦一样说：“我本人不认识她，但我认识挺多喜欢她的人，听过不少楚京枝的传奇，她是医学天才，也是个海王天才！念念姐，你可千万别喜欢她啊，听说喜欢过她的人都没好下场！” 乔念唇微抿，平静问：“海王天才是什么意思？” 蔺娜笑：“就是海王呗，有好多前任，还有好多忘不掉她的前任，听说身材特别好，说话特别媚，等等，我给你找群里她们发的视频。” 蔺娜好像还没醒酒，翻找群聊对话时身体晃晃悠悠的，终于找到一个视频，点开给乔念看。 “呐，念念姐，你看。” 乔念稍伸脖子看。 灯光晃动人声沸腾的酒吧里，一个漂亮女人正高高举着传统中式细嘴酒壶往另一个漂亮女人嘴里喂酒，高举酒壶的人媚眼生丝，另一个女人仰头张嘴饮酒笑得甜蜜，周围一群热闹起哄的人。 乔念：“……哪个是楚京枝？” 蔺娜：“当然是拿酒壶的这个呀，超级漂亮是吧？这个被喂酒的女生听说是楚京枝谈了三个月的前任，前任被分手的时候哭得好惨，所以江湖上都传说如果碰到楚京枝，就一定要躲远点，千万别被一身媚骨的楚京枝看上，否则会被伤得很深很深。” 乔念：“……” 拿酒壶的这个女人确实很美，很有冲击力的美，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妖娆美感，既生动又有生命力，让人看了很容易心动。 乔念看了一眼，呼吸快了两拍，敛眸收回视线，没再仔细打量。 易感期的蔺烟听见客厅里的聊天声，扶着墙走出来，不悦地对小表妹说：“你一个beta，在哪听的八卦？你都不认识她，就在这瞎传，万一楚静之一直是被人造黄谣的受害者呢？静之静之，听着就是安安静静的女生。” 蔺烟自己是开情趣用品店的，自己没少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所以她对楚静之感同身受。 乔念认可蔺烟说的话，没证据的事不该信也不该传，但她再低头看视频里的楚京枝，怎么看都不是……安安静静的女生。 蔺娜被表姐训得不开心，又找了两段视频给两人看。 一段是在茶馆，楚京枝手拿一把合上的扇子，抵在一个穿旗袍的女子下巴上，迫得女子咬着唇扬起头，楚京枝的眼尾唇角都向上翘着，笑得又美又媚又撩，完全是海王的模样。 另一段像是在医院，一个人竟然趴在地上抱楚京枝的腿，而楚京枝不为所动地冷着脸往前走，那人就被楚京枝的腿拽得在地上摩擦着往前滑，完全是海王甩了前任后的冷漠绝情模样。 乔念突然站起身：“我鼻炎不舒服，回去吃药，先走了。” 蔺娜懵懵的：“啊？怎么这就走啦？” · 乔念没直接回去，被空调吹得鼻子又堵又干，先去常去的医生朋友那里洗了鼻子，十点回了家。 她很在意婆婆在电话里说的医生说婆婆身体不太好的话，她得回来向宗姨仔细了解情况，尽快约医生陪婆婆去医院。 至于婆婆在电话里提到的其他的事，她对楚京枝已经有了偏见，她不喜欢，也绝对不会多相处。 乔念进了别墅楼门后先去洗了手，而后进入内门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乔念慢慢停了步。 视频里的女生正侧坐在婆婆身边笑着喂婆婆吃葡萄，婆婆被喂得眉开眼笑得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乔念正要说话，先打了个喷嚏，又打了个喷嚏。 乔老太忙向门口看过来，惊喜道：“哎呀，念念回来了！” 乔念戴着口罩，目光望向婆婆。 而楚京枝正搂着婆婆的胳膊，乔念的视线自然而然地也落到了楚京枝脸上。 比视频里还精致迷人的漂亮模样，一双黑眸明亮璀璨，唇边盈着笑意，就似她花房里最早绽放开的那一朵艳丽牡丹，美得令周围一切都失去颜色。 而后乔念看到，含着笑意的楚京枝朝她……抛了个媚眼。 8、第 8 章 在乔念的眉头开始形成小山丘要往眉心聚拢的时候，乔老太轻快起身往乔念面前走，边回首招呼楚京枝：“枝枝来，虽然你们昨天已经见过了，我再介绍一下给你们认识认识。” 老太太就当作不知道两人昨天根本没碰到面的事。 楚京枝拿起湿纸巾，边擦指尖，边笑着起身走来。 乔念却退后了四五米。 乔老太：“念念？” 乔念：“……没换衣服，有汗味。” 其实不是汗味，是有酒味，不希望被婆婆闻到。 婆婆鼻子不灵，没闻到，楚京枝可是闻到了，意味深长地挑着眉看乔念。 眼前乔念没换过衣服，还穿昨天的无袖荷叶领短上衣和深蓝色牛仔裤，纤细的腰间用一条丝巾代替腰带扎紧，长发没有再用昨天的丝巾系着，而是全披散着，有些许凌乱，好似一夜未睡。 楚京枝边腹诽这人哪里是去照顾朋友了，明明是去哪个酒吧潇洒玩去了，边笑：“婆婆不用介绍了，我们昨天见过了，聊得可好了，乔老师早上好。” 楚京枝说得自然，乔念听得也脸不红心不虚。 乔念昨天只看到了门上玻璃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没有看到楚京枝的模样与穿着，现在才看清楚。 楚京枝身穿一件印有小雏菊的v领长红裙，卷发披肩，头顶戴着只墨镜，妆容精致，但似乎贴了痘痘贴，不仔细看不易看见，红唇是如火的樱桃色，眼妆上有亮晶晶的闪粉，瞧着就如同女明星一样鲜艳多姿，也同视频里那样妩媚动人。 乔念不懂楚京枝刚刚为什么跟她抛媚眼，只淡淡点头：“楚医生早上好。” 乔念看向老太太：“婆婆，我上去洗漱，一会儿去花房，您和楚医生出去玩吧。” 乔老太摇头：“你都回来了，我俩就不急着出去了，你快去洗漱，洗漱完下楼，让枝枝给你针灸治鼻炎。” 乔念：“……不用，不耽误你们玩的行程。” 乔老太只当没听见，问楚京枝：“枝枝，咱们先给念念针灸了再走？” 楚京枝笑看乔念，侧腮暗暗磨了磨：“好呀。” · 再没有乔念拒绝的份，乔念上楼洗澡换衣，因为有婆婆在等着，平时洗澡很慢的乔念很快就出来了。 头发吹半干，换了套夏季轻薄运动服，到客厅找婆婆。 楚京枝已经准备好针灸针，因为要给婆婆连扎七天的针，她昨晚特意买了一些，无菌一次性手套棉签也都准备了。 她昨晚不仅买了这些用品，因为她来的时候没带换洗衣服和彩妆用品，临时要留在a市一周，昨夜就去购物了一通，彩妆墨镜裙子都是新买的，买完后带去洗衣店眼瞧着洗好烘干好带回酒店。 乔老太昨晚也特意让宗慧安排人去买了针，但宗慧安排的人买来的是一次性不锈钢的针灸针，不锈钢适合新手用，较银针粗，楚京枝习惯用又软又细的银针，所以还是用她自己买的。 乔念已经摘了口罩，也洗过澡了，全素颜的脸颊看着清透素白漂亮，楚京枝微笑地看着乔念，心里正骂乔念表里不一，长得这么漂亮，昨天竟然会骂她那么难听的“庸医”。 “妹妹坐这儿吧，”楚京枝故意这么叫乔念，“先过来把脉，伸左手。” 极其动听的嗓音，洋洋盈耳婉转如夜莺，还真是媚。 乔念垂眸坐过去，伸出左手放在用毛巾叠成的诊脉枕上。 楚京枝中间三指放在乔念手腕的寸关尺上，垂眸凝神。 乔念不自觉地放缓呼吸。 楚京枝：“吃完早饭了？” 乔念：“……嗯。” 早上洗完鼻子舒服了点，因为婆婆不许她不吃早餐，她去早餐店吃了煎蛋，喝了无糖豆浆。 乔老太笑着摸摸乔念的脑袋：“真乖。” 乔念：“……” 楚京枝：“妹妹张嘴，舌头伸出来，看看舌头。” 乔念不想做这个动作，沉默。 乔老太在旁边说：“念念，别害羞。” 乔念只好张了嘴，但别开脸，舌头只伸出一小截。 这能看到什么，楚京枝只看到了舌尖是圆润粉的，还想再让乔念往外伸伸舌头看舌苔，但看见乔念耳朵都发红了的样子，见好就收：“可以了。” 之后楚京枝故意让乔念来回换左右手把脉了很久，乔念本就不喜欢看医生，现在又好像把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拿出来给楚京枝看了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感觉不自在。 楚京枝看到乔念不自在，终于满意，笑着收手：“身体挺好的，没什么事。” 乔念：“……” 乔老太的血液终于正常流动了，她刚刚看枝枝把脉那么久，她还以为乔念真有啥大毛病！ 楚京枝：“空腹不适合针灸，正好妹妹吃完了，饭后时间刚刚好。对了，妹妹不晕针吧？” 乔念垂眸把推上去的袖口拽下来：“不晕。” “那就好，”楚京枝笑，“婆婆，需要仰靠位，在哪针灸？” 早就想好了的乔老太立即说：“书房。” · 三人移步去书房，里面有张按摩沙发，刚好适合乔念仰靠在里面。 但就在乔念刚坐好后，乔老太忽然捂着肚子说：“哎哟，我今早吃毛血旺好像辣着了，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扎着。” 然后就带着拙劣演技关门走了。 “……” 留下二人在书房内无声地对视着。 楚京枝唇边衔着灿笑看乔念，乔念目光冷淡地看着楚京枝。 楚京枝的信息素是火玫瑰，乔念的信息素是雾凇冷杉，两种信息素无声蔓延，火与冰般交织着。 楚京枝先移开视线，拿出一枚银针，左手强硬地按住乔念的额头。 乔念意欲挣脱，楚京枝右手捻针作势往乔念的眉心扎，笑道：“妹妹，我这针可不长眼，您小心点，别叫，别喊，别挣扎。” 乔念绷着身体，想要释放信息素威胁楚京枝。 楚京枝只盈盈地笑，手里银针一分一寸地徐徐靠近乔念。 在快要碰到乔念的时候，乔念身体一松，先闭上了眼睛。 算了，扎就扎吧，她连易感期的疼都忍了过来。 “怎么，乔老师，不敢看看我这庸医是怎么落针的吗？” 乔念睁开了眼。 庸医？ 楚京枝为什么要这么自称？是在讽刺她什么？ 楚京枝却笑着移开了针，先戴上手套用凉凉的无菌棉签给乔念消毒了面部脖颈锁骨与头顶十多个部位。 乔念：“……需要扎这么多针吗？” 楚京枝红唇轻笑：“有备无患嘛，怎么，妹妹害怕？” 就在乔念要说“不怕”的时候，楚京枝突然按住乔念脑门，又快又准的一针扎在乔念的眉心印堂穴上。 9、第 9 章 乔念竟没感觉到疼。 只是楚京枝的动作太突然了，让她的心脏像被一根细线轻轻牵扯了一下，还轻轻地跳快了一拍。 楚京枝垂眸看乔念，不出意外地在乔念眼中看到了她以往在患者眼中看到的“竟然真不疼的惊讶”。 只是乔念表情控制得很好，转瞬即逝。 楚京枝：“不是每位针灸师都扎得不疼。” 乔念：“……嗯。” 楚京枝等了两秒，没等来夸奖，神色不虞，一手乔念的额头，另一手捏着银针一旋一插，两针快速地扎在乔念鼻翼两侧的迎香穴上。 乔念……依然没感觉到疼。 就在乔念已经完全放心下来后，楚京枝柔软指腹沿着乔念的发际线向脑顶游移过去，忽然轻轻地笑，低低地喃：“这个位置我不太熟，我想想，应该扎不死你吧？” “……” 放弃挣扎的乔念闭上了眼，任由楚京枝扎了。 楚京枝一共扎了七针，又快又准，之后摘了手套扔桌上说：“深呼吸，感受一下，现在鼻子怎么样？” 乔念睁眼深呼吸，意外感受到鼻子确实舒服了很多，眼睛都清明了许多。 乔念：“……舒服很多，谢谢。” 楚京枝心里满意，但表情淡淡的：“肺开窍于鼻，你肺不太好，所以会有鼻塞流涕，还有你有失眠的问题，心神失养，肝郁气滞，损伤脾胃，五脏相生相克相乘相侮，都是互相影响的，我没跟婆婆说，你以后自己注意着点。” “先针灸十分钟，一会儿问你感受再调整。” 说完，楚京枝坐到落地窗边的椅子上按手机，记录今日给乔念看诊的脉象与针灸的穴位。 医生不能离开正针灸的患者身边，不然她真想出去找婆婆。 乔念感受到了楚京枝的专业，也感受到了楚京枝对她的冷淡和脾气。 是因为她昨天没给楚京枝开门？ 乔念想了想，也好，楚京枝嫌她失礼，她也无意热情，互相冷淡着，婆婆撮合累了就不撮合了。 因为鼻子舒服许多，乔念坐了一会儿后，举起手机给婆婆修图剪视频。 坐在窗边的楚京枝，不经意地往乔念脸上看去。 乔念是不是……有女朋友？ 不然怎么对着手机笑得那么甜？ 就在此时，乔念忽然抬眼看她，楚京枝立即转头看向窗外。 转过去后，楚京枝懊恼地闭上了眼，她刚刚应该盯回去或是装作看按摩椅的，这样躲开视线简直欲盖弥彰。 乔念就看到临窗而坐的楚医生的侧脸沐浴在一片璀璨的阳光下，闭着眼，侧脸微红，长睫在碎钻般的光下轻轻地颤…… 楚京枝没回头地说：“少笑，你脸上还有针，影响穴位。” 乔念：“……嗯。” · 十分钟后，楚京枝询问乔念的感受，在乔念拇指食指在手背方向的连接处的中间位置，也就是合谷穴，多扎了两针。 扎得乔念不能再按手机，只能把两手放在按摩椅扶手上。 刚扎好，楚京枝余光感到落地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的影子上上下下地晃动，转身看去，就见到是只发光的无人机，下面坠了条末端是夹子的红绳，夹子下面夹着一个宽宽的红绸布条，上面好像有字。 楚京枝快步走过去，布条两面写有相同的两列字： 念念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枝枝累不累，还需要多久？ 楚京枝贴着落地窗往下看，就看到院子里正操作无人机的人就是婆婆本人。 婆婆正单手拿着遥控器，仰着头，笑眯眯地对楚京枝挥手。 婆婆也太可爱了吧！ 楚京枝笑出了声，也对婆婆挥手。 “乔老师，您婆婆居然还会玩……”楚京枝笑着回头。 楚京枝笑到一半，正对上乔念也正在笑的模样。 不知怎么，两人视线相触，突然就同时收了笑。 乔念垂下了眼，楚京枝继续转头看窗外。 好似有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在各自心里跳动开。 乔念不想扰了婆婆的好兴致，安静了小片刻，轻轻出声：“如果楚医生想回复的话，桌子右侧第一个抽屉里有裁好的布条和马克笔，写好后打开右边的窗，把布条夹上去。” 楚京枝立即兴致勃勃地走到桌边来找东西，她平时也会给患者开些中药方子，习惯写行草，此时怕婆婆看不清，一笔一划写着。 写好后，楚京枝打开窗，把布条夹上去。 乔念稍稍侧头，她s级的视力，看清楚了上面的两列回复： 妹妹当然舒服啦，没再打喷ti（一时忘了怎么写了）。 我不累，还有二十分钟就好啦。 乔念收回目光，唇角轻轻翘起，可随后又想起蔺烟表妹说的话，翘起的弧度慢慢降下去。 楚京枝盯着无人机，眼看无人机落回到婆婆面前，婆婆看过字后笑得不行，大概是笑话她用拼音代替不会写的字，然后对她挥手大喊知道了。 婆婆和乔念应该经常用这种方式对话，怪可爱和浪漫的，楚京枝笑着翘起了唇角。 可随后想到乔念刚刚收笑时的冷淡模样，想到乔念可能有女朋友，楚京枝等婆婆进了别墅后，压下唇角，神色也变得冷淡。 · 一共针灸了半小时，楚京枝给乔念调整了两次的针，收针后又在乔念的印堂穴和迎香穴上扎了三个揿针。 揿针像迷你小图钉，针很细很短，像圆形创可贴里面带个小针一样，扎上没有什么痛感，但看着很显眼。 楚京枝：“持续通鼻用的，不舒服的时候可以按按，晚上洗漱前再摘了扔了。” 乔念这半个小时都没有打过喷嚏，但她其实不太确定是心理作用还是这些针的作用，不过还是坐直了说：“谢谢。” 楚京枝：“看在婆婆面子上而已。” 乔念自然明白这个理，没再说什么。 乔老太在外面算好了时间，眼瞅半小时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呀，念念脸上贴的这是什么呀？也太可爱了吧！”一点没有要解释她这二十分钟怎么没进来的意思。 楚京枝笑着回答：“这是揿针，刚针灸好了，这个揿针里面有个很小的针，贴一天，晚上摘了就行。” 乔老太打量乔念：“可爱！” 楚京枝一反刚才的冷淡，甜笑地搂着乔老太：“妹妹，快跟婆婆说说，是不是我这医术还不错？鼻子不难受了吧？” 乔念不知道自己脸上究竟什么样，目光在楚京枝的灿烂笑脸上掠过，心头不经意地重重跳了一下，敛眸点头说：“是，不难受了，楚医生医术高超，针到病除。” 乔老太惊喜：“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念念正好跟我们一块出去逛街吧？走走走，楚医生都治好了你鼻炎，你还不尽尽地主之谊，陪我们一起去逛逛？” 乔念：“……您肚子不难受了？” “不难受啦，”乔老太说得直白，“拉出去了，吃点药就好啦。” 乔念也没料到楚京枝真会让她鼻子舒服这么多，似乎在礼节方面是该陪着一起逛逛。 乔念正想着带她们两人去哪里能舒服些，毕竟外面太热，楚京枝忽然一声娇笑：“来日方长嘛，不用着急谢我，妹妹一晚上没回来，不是还得去花房吗？你忙你的，我和婆婆去逛就行。” 乔老太：“可……” 乔念迫不及待般应下：“好，我听楚医生的。” 乔老太：“……” 10、第 10 章 乔老太面上兴高采烈、实际忧心忡忡地带着楚京枝走了。 老太太本来在看到楚京枝给无人机夹上的布条后很高兴，知道俩孩子为写字这事也一定有交流了，可结果看到俩孩子不想同行出去玩的样子，她就觉得一定是她太笨，哪里做错了。 也是，她又没当过媒婆，也早忘了谈恋爱时候的感觉，她今晚得找找有经验的媒婆讨讨经验，学学撮合俩孩子的要领。 有谭美菊陪着老太太，乔念放心，等她们走后，乔念先来到管家宗姨的房门口敲门：“宗姨，你在房里吗？” 每次婆婆去医院，都是宗姨挂号，婆婆的身份证医保卡也都绑定在宗姨手机上，电子版和纸质版的检查报告也都在宗姨这里。 “在。”宗姨在里面高高地喊，很快就来开门了。 宗姨刚打开门，“小姐什么事”还没问出口，双眼先惊奇地盯到了乔念的鼻子两边和眉心上。 乔念：“……” 宗姨的眼睛都快贴乔念脸上了：“小姐贴的这个东西真好看！是楚医生给贴的吗？” 乔念自己照过镜子了，明明很难看，不知道宗姨为什么说好看，婆婆又说可爱，可能都是怕她悄悄摘了哄她不要摘的。 乔念避开宗姨的热情目光：“嗯，我来看看婆婆这一年的检查报告。” 宗慧正在房间里算家里这个月的开销，虽然家里家底厚实，老太太说不需要精打细算，就算小姐是个败家子，也够小姐败家百八十年的，但她作为管家，还是得把方方面面的本职工作都做好。 听乔念要报告，宗慧赶紧把乔念迎进房，她小跑着去拿出文件夹，抽出里面早前整理好的一沓报告单递给乔念：“小姐怎么突然要看这个？” 乔念先找报告单上的箭头，却都没有，一切数据都正常。 乔念说：“看看婆婆身体怎么样，宗姨，就这些吗？” 宗慧：“对呀，就这些，不信你看我手机。” 乔念以防宗姨跟婆婆学坏了，故意坦诚让她消除疑虑，接过宗姨手机仔细看起来。 结果确实如宗姨所说，没有其他报告了。 乔念问：“宗姨，昨天楚医生的母亲给婆婆把脉了吗？怎么说？” 宗慧终于明白了，小姐原来是在担心老太太有没有什么病瞒着她，笑说：“小姐放心吧，温大夫说老夫人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夜里不失眠，好好睡觉就健健康康了。” 说着，宗慧忍不住夸：“还有昨天楚医生给老夫人针灸那半小时特别有用，今早我看老夫人的睡眠监测软件分数都提高了很多。” 乔老太睡的床有睡眠监测，戴的手表也有，乔念接过宗姨手机看软件，分数曲线确实都升高了。 乔念放下了一半的担心。 所以婆婆今早说医生说她身体很不好，冬天容易晕过去醒不过来，都是婆婆逼婚的说法？ 剩下的一半担心，她还是要再带婆婆去医院做一遍全面检查才能彻底放下。 宗慧扶了扶眼镜感慨：“二十多年前老夫人救了楚医生，现在楚医生来治疗老夫人了，看来这缘分真是有命数的。” 乔念：“……宗姨我先回去了。” “啊？哦，好，小姐有事叫我。” · 乔念去了趟花房，仔细看了一遍昨夜和今早她都没看过的花，注意到助理艾纤纤早上来浇过花了，也做了湿度记录，乔念就回了房。 一来昨夜没睡好，想补觉，二来鼻子两侧和眉心扎了揿针贴，被宗姨仔仔细细地看了那么一回，她不想出屋再被其他阿姨们看见。 补觉前，乔念先把婆婆的照片和视频都修好了，婆婆和楚京枝玩这一天，还会拍很多照片，婆婆晚上应该还让她再帮忙修图，不然会积攒更多。 想到楚京枝，乔念翻了个身，又想到蔺烟表妹说的话和手机上的视频。 楚京枝确实有做海王的资本，明媚红艳的漂亮外表，鲜活生动的一颦一笑，自信从容的针灸技术，既让人信任，又让人钦佩，随意地娇笑调情撩拨两句，就很容易收割一众alpha的心，玩腻了再甩掉…… 眼前忽然出现楚京枝笑盈盈地叫她“妹妹”的画面，还有在客厅第一次见面楚京枝就朝她抛媚眼的事…… 乔念迅速闭上眼，不再想楚医生那些与她无关的私事。 只想着如果楚医生真的治好了她的鼻炎也调理好了婆婆的身体，她该怎么谢谢楚医生。 · 楚京枝今天算是见识到喜欢跳广场舞的小老太太们的身体多好了，玩了一整天下来，婆婆都没说过累，瞧见了好吃的好玩的还能健步如飞。 晚饭在外面吃的，吃完婆婆非要来看看她酒店房间的环境，看见她没亏待自己，住的是总统套房，婆婆一点没觉得她败家，还连连夸她女孩子就该这样对自己好。 之后婆婆就让她在酒店给婆婆针灸了半小时，针灸好后让她早点休息，司机谭姐就带婆婆离开了。 楚京枝体力也好，逛街一天也没多累，给朋友打了一圈电话，正好有在酒吧玩的朋友，她就开着今早租的路虎去酒吧疯玩到了凌晨一点，又跟朋友就近找了家spa馆洗澡按摩护肤完才回酒店，俩人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楚京枝醒来却是正在一个比她家里还大上两倍的衣帽间里，里面装满了漂亮的包包鞋子首饰衣服。 楚京枝感觉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从未见过，熟悉是因为这衣帽间好像本就是她的。 忽然有几件长大衣在晃动，然后一个超级漂亮的小宝宝笑着跑了出来。 小宝宝圆咕隆咚像只小熊猫一样，楚京枝下意识把小熊猫抱进怀里，接着就听到小熊猫喊：“妈妈！” 楚京枝：“……？” 小熊猫好像好久没看到她了一样，扭头扭屁股地往她怀里又钻又挤，还突然仰脸在她脸上连亲了十来口。 楚京枝被亲得……好舒服啊。 楚京枝笑问：“你是我女儿？” 宝宝的小奶音欢快地笑答：“是呀！” 楚京枝失笑：“那你阿妈在哪呢？” 宝宝摇头晃脑地笑：“阿妈当然在花房啦！” 花房？ 乔念？ 楚京枝心一惊，腿一蹬，登时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她潜意识里怎么还想跟乔念生孩子了？ · 早上房间门铃响的时候，楚京枝刚昏昏沉沉睡过去没多久，气得用被子捂脑袋。 门铃还没停，楚京枝以为是客房管家来了，气得光着脚过去开门，抱着肩膀瞪门外的人。 门外的人身穿白色长裤，内搭白色紧身t恤，外面一件袖子挽到手肘的未系扣的淡蓝色休闲衬衫，长直发柔软地披在脑后，耳上戴着无线耳机，打扮得干干净净，就像大学校园里性格安静的学生一样。 身材修长挺拔，胸型也很好看……楚京枝还有点没太清醒，直直的目光没收住。 乔念看一眼穿真丝吊带短睡裙的人，礼貌垂眸：“……楚医生早上好。” “？” 乔念抬手：“婆婆让我来给你送早餐。” “……” 楚京枝“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乔念没走，看了眼时间，打算原地等满了十分钟再走。 但两分钟后，面前这道门就重新打开了。 楚京枝外面穿了件长开衫外套，姿态慵懒地倚着门框，抱着肩膀，笑挑着眉，直截了当地说：“乔老师，您有女朋友吗？如果有的话，即便你是帮婆婆来给我送早餐的，你女朋友知道了也会不高兴吧？还是说，您打算瞒着您女朋友？” 11、第 11 章 乔念在楚京枝的话语中听到了“不正经”的味道。 就像她正在酒吧里看酒水单，突然走来一人对她说，“妹妹，你有女朋友吗？有女朋友怎么还来酒吧，你女朋友知道了会不高兴吧？还是说，您打算瞒着您女朋友？” 酒吧和酒店房间门口，地点有相似的味道。 “您”字透着调侃，也隐约透着不正经的撩拨。 乔念刻意忽略楚京枝脸上的娇笑，看着门内的地毯说：“我没有女朋友，是婆婆昨晚睡得很好，让我来谢谢你。” 如果是在酒吧，乔念会斜睨着淡淡地说一句“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但面前这位楚医生确实让婆婆这两晚睡得很好，她虽然不喜欢楚医生的私事行事风格，她也不该丢了礼貌。 乔念说完这句话，感觉到稀薄的空气好像变得舒服了很多。 楚京枝没来由的心情好了，目光在乔念泛红的耳朵上一瞟而过，侧身道：“进来吧，早餐放餐桌上。” 乔念迈进门槛，低头看到楚京枝光着脚，脚趾嫩白圆润，脚背光滑白皙……乔念及时收回了视线。 墙边放着两双鞋，一双红色高跟鞋和一双灰色德训鞋。 想来地毯很干净，应是吸尘器地毯清洁器都用过了，乔念便脱了自己的白色板鞋，和那两双鞋放在一起。 楚京枝看到那双灰色德训鞋，眼皮忽然一跳。 是她朋友的鞋，不是她的鞋。 她刚才关门进房找衣服穿的时候，特意把朋友叫醒不让朋友出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总之这么做了，不知道乔念会不会注意到这两双鞋大小不同，她是35码的脚，朋友大概37、38码。 乔念注意到了，两双鞋大小明显不同，但她昨天已经了解楚京枝的为人，所以虽然此时心里有根弦微微扯了一下，面上依旧平静如常。 放好鞋，乔念转身踩着白色船袜走进去，注意到楚京枝表情有细微变化：“我不可以把鞋放这里？” “不是，等着。” 楚京枝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去拆开一双新的一次性拖鞋，稍微俯身放到乔念脚前：“穿上。” 乔念穿上，偏头对楚京枝那边的地毯点了点头：“谢谢。” 楚京枝：“……” 乔念走到餐桌前，一一拿出早餐，打开保温盒餐盒。 南瓜小米粥，糯米烧麦，虾饼，煎牛排，蔬菜沙拉，清炒蔬菜，水果拼盘，无糖豆浆，一个水煮蛋，主食和肉蛋白蔬菜水果都全了，另外还有消了毒的筷子和勺。 楚京枝弯腰站在椅子后，双手搭在椅背上，眼看着乔念一样一样拿出来，没帮忙，笑问：“这么多？我看起来像很能吃吗？” 乔念余光看了眼楚京枝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小腿，低头调整饭菜位置，把小米粥摆到楚京枝面前说：“楚医生为了婆婆留在a市一周，婆婆说得保证您的早餐足够有营养。” 楚京枝直起腰，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一个庸医而已，只是运气好，凑巧让婆婆睡得舒服了一点而已，真是让婆婆费心了。” 乔念又一次听到楚京枝提到“庸医”，心里闪过疑惑。 乔念今早还没睡醒，就被婆婆叫醒，听婆婆给她上了一小时的礼貌感谢课，此时抬眼直视楚京枝说：“楚医生有本事让婆婆睡得好，就是好医生。” 记仇的楚京枝淡淡谦虚摆手：“别这么说，万一婆婆今晚睡得不好了，我还是一个庸医。” 乔念正要问楚医生为什么总自称庸医，忍不住先侧头捂嘴打了个喷嚏。 楚京枝笑了，抽出一张桌上的湿纸巾递给乔念：“鼻炎不是那么容易好的，我去拿揿针，再给你扎两针，持续刺激穴位会好些。” “谢谢楚医生。” “客气了。” 揿针就在茶几上放着，楚京枝拿过来走到乔念面前，发觉乔念比她高了半头，手推乔念肩膀说：“坐下，抬头。” 乔念被推得眉心微皱，楚京枝有朋友正在里间卧室里，仅一墙之隔…… 乔念坐下后深呼吸，接着她下巴突然被温热的手指托起。 乔念敛眸垂眼，目光落在楚京枝的手指上。 楚京枝身上香，手指都是香的。 乔念微微屏息，抬眼，冷淡地看楚京枝。 楚京枝不悦：“像昨天一样把眼睛闭上，被你这么冷冷盯着，我不舒服。” 双眸冷淡的乔念只好闭上眼。 楚京枝就趁机近距离地仔仔细细地把乔念看了又看。 吹弹可破的清透肌肤，闭着双眼而轻轻颤动的眼睫，唇色似樱花般淡淡的粉，唇瓣抿着，嘴角两边抿出了浅浅的梨涡。 骂她是庸医的乔念，长得确实好看，她在自己的诊疗室里看到婆婆手中故意露出的乔念十八岁照片的第一眼，就觉得乔念很好看。 清清冷冷又安安静静的乔念，还没有女朋友，她眼里的乔念就更好看了。 · 楚京枝慢条斯理地给乔念鼻翼两侧和眉心扎了与昨天相同的三针，让乔念早中晚每个穴位各按一百下。 乔念应了，并暗暗决定她一会儿就去买些揿针，这三个面部穴位很好找，针又很细很短，不似针灸针那么长，她自己扎应该没问题，不需要再麻烦楚医生了。 当然也是因为，她不想与楚医生再有过多接触。 她闭眼的时候，能感觉到楚医生好像盯了她很久。 等楚京枝吃完早餐，乔念把保温盒餐盒装好带走就离开了。 楚京枝饭量小，每样就吃一两口，还剩很多，但她也没把早餐留下。 婆婆送的早餐是给楚医生一个人吃的，不是给楚医生朋友吃的。 婆婆知道了会不高兴。 · 乔念离开后，里间已经趴门听了半晌的楚京枝的朋友听见关门声又等了一会儿，才打开门走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好香的早餐啊，我竟然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楚京枝吃饱喝足，荡着脚，回头懒懒地笑：“那些早餐又不是送给你吃的，酒店早餐菜单在那儿，你看看，想吃什么我叫酒店给你送来。” 朋友叫夏琳，夏琳是楚京枝发小夏南穗的表姐，和夏南穗一样也是omega。 夏南穗是明星，正在横店拍戏，夏琳是专供国外的情趣用品设计师，也是带楚京枝在这方面入门的人。 楚京枝虽然不是学设计的，但这方面的天赋可非常不一般，兼职设计都能成爆款，夏琳就特惜才。 夏琳拿了菜单坐下看，瞥了两眼楚京枝素颜也别有一番动人美的脸：“笑得这么美，还特意让我不要出声，对救了你的婆婆的小孙女心动了？” 楚京枝笑着拢拢头发，答非所问：“她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瞧着就跟我玩不到一起去，再给婆婆扎五天我就走了。” 夏琳“啧”一声：“说得好像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了似的，你不是还得在小孙女的易感期那天过来给小孙女止疼？alpha易感期，谁知道您这位omega医生是用针灸止疼，还是用什么止疼？” 说到最后一句，夏琳意味深长地把眉毛挑得老高。 楚京枝：“……” 今天是27号，乔念上次易感期在10号，婆婆还说乔念这两个月的易感期都会提前。 快了。 12、第 12 章 楚京枝这么快就带人回酒店住了。 乔念开车离开酒店时，一直在想这件事。 alpha五感敏锐，她不仅看到了墙边大小码不同的鞋，也听到了来自里间另一人的呼吸声。 后来还多了脚步声，好像从床边走到门旁听她和楚京枝的对话。 可能楚京枝提前叮嘱过，所以那个人没有打开门走出来…… 乔念的唇角在口罩里面抿了又抿，拧着眉心不再想与她无关的事。 连问了两家药店和一家中医馆，都没有问到揿针，后来乔念将车停在路边，抽开繁杂的思绪，后知后觉想到可以在买药软件上按距离搜索揿针，总算顺利买到。 · 老太太昨天玩了一天，晚上又针灸了半小时，夜里睡得特别好。 却没梦到宝宝！ 老太太好委屈，宝宝不是说她好好睡觉就能梦到吗，宝宝是个小骗子！ 于是老太太一大早就气呼呼地抱着枕头去叫醒乔念，然后笑眯眯地劝乔念去给楚京枝送早餐。 老太太算着时间，乔念早上七点多走的，八点多也该回来了，左等右等，等到九点多，才等到乔念人影。 “怎么样怎么样，”见乔念的车回来，老太太离老远就喊着问，等乔念拎着食盒走到跟前，老太太看到乔念眉心新扎的揿针，突然一把扯掉乔念口罩，又看到乔念鼻子两边也有新扎的揿针，顿即笑开怀，“我说怎么这么久呢，原来这个揿针也需要每天都扎呀？” “不需要。” “嗯？” 乔念重新戴好口罩，将食盒递给婆婆身后的阿姨，从自己斜背包里拿出新买的揿针，浅笑说：“我刚刚去买的，以后不用再麻烦楚医生，我可以自己扎了。” 乔老太：“……” 这个大聪明可气死她了！ “那能一样吗？”乔老太拧眉瞪眼地担心：“肯定还是得针灸才行，不然岂不是人人都能自己治鼻炎了？人家医生读了那么多年书，临床那么多年，都白学白干了呀？” 确实，婆婆说得在理，但乔念觉得揿针虽然比不上针灸的疗效，鼻子也能舒服一些。 不能跟婆婆说楚医生带人回酒店的事，一来她只是看到一双鞋而已，二来在背后议论楚医生属实不礼貌，就算她心里有万般不礼貌的想法，都不该说出来。 乔念走到婆婆身后给婆婆捏肩，像个贴心小棉袄一样轻轻缓缓地说：“婆婆，这两天蔺烟有事找我，我得去她那里，明早让谭姐给楚医生送早餐吧，还有暂时别跟楚医生说我自己买了揿针的事，听着不礼貌。” 乔老太扭着脑袋抬头：“明知道不礼貌你还自己去买？” 乔念笑着把下巴放在婆婆脑顶，挪着小碎步把婆婆转向别墅：“您老就别撮合了，进去跟您老年团朋友聊八卦去，我去忙了。” 老太太一把拽住要逃的乔念的手，眼巴巴地仰头：“好念念，今天陪婆婆一起针灸好不好？我保证就今天这一次。” 九点多红通通的太阳已升起，婆婆横着皱纹的脸也被太阳照得红通通，对她满目期待。 乔念看了几秒……心软了。 婆婆虽然身体健康，但终究已经七十五岁，她还有多少事情可以陪婆婆一起做？ “好吧，婆婆，只这一次。” 乔老太仰脸瞧着乔念，就觉得念念柔软的发丝在阳光下像羽毛一样漂亮，白里透红的皮肤与清澈水润的眸子都好乖好乖。 眼看婆婆高兴地转身回去，乔念站在原地，缓缓地收了笑，淡了情绪。 楚医生是很优秀的医生，楚医生能让婆婆睡得很好，也能哄得婆婆很高兴，乔念，平常心对待，待会儿不要回避婆婆和楚医生的视线，不要在婆婆面前对楚医生失礼。 乔念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 但几秒后，乔念眼前又出现了那双灰色德训鞋，与红色高跟鞋紧紧地贴在一起。 乔念冷静转身去花房看花。 · 十点来钟，楚京枝穿着红色高跟鞋笑盈盈地来了。 关上路虎车门，楚京枝百灵鸟儿一样的娇笑声从车边一直传进室内。 “婆婆我来啦，您昨天睡得好不好呀？” “哎哟！来了来了，”乔老太瞧着楚京枝脸上那灿烂的笑就高兴，迎上来说，“睡得特别好！我都想留楚医生在a市再也不走了！婆婆给你开个分店吧？” 楚京枝挽着老太太的手笑得乐不可支：“您就逗我。” 乔念等在客厅看书，见楚京枝来了，拿着书起身，目光落在楚京枝左耳旁的空气上，对空气点头：“楚医生来了。” 楚京枝侧头把脑袋往左边歪，正对上乔念的目光。 楚京枝也不说话，就看乔念。 乔念收回视线：“……楚医生随便坐。” 楚京枝笑着直起脑袋：“妹妹早，我还以为你有事出去了呢。” 潜台词是“我还以为你出去躲我了呢”，乔念听懂了，低头合着书说：“没有，今天想陪婆婆一起针灸，麻烦楚医生了。” 楚医生笑着摇头：“顺手的事，妹妹不用总跟我客气。妹妹昨天睡得怎么样，用不用我也给你多扎两针调理睡眠的？” 乔念又重新翻开书：“不用了，我睡得很好，谢谢楚医生。” 乔老太看楚京枝好像只欢快外向的小兔子，自家孙女像只慢性子内向的小乌龟，小兔子再对小乌龟多说两句话，小乌龟就要缩回脑袋了。 老太太笑说：“我今天想在影音室针灸，边针灸边看电影，可以吗，枝枝？” 楚京枝：“好啊。” 影音室是乔老太特意选的地点，灯光昏暗地看电影，没话说的时候也不冷场，还适合眼神瞟来瞟去干点什么。 刚到影音室，楚京枝先拿出了她今早去商场买的礼物双手递给乔老太：“婆婆，送您一份小礼物。” 乔老太条件反射摆手拒绝：“哎哟枝枝你这是做什么，你特意上门来给我们祖孙俩针灸，怎么还送我礼物了！” 楚京枝笑着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对和田玉水滴耳坠：“您还不知道为什么呀？我今早去续房费，才知道您昨晚跟谭姐给我续了一周的，我说您怎么非要去我客房看看呢。” 乔老太抬头看水晶灯。 楚京枝笑着走到婆婆面前：“婆婆您放心吧，肯定没有您给我续房间的费用贵，再说我也是因为喜欢婆婆才想送的，我昨天给您扎针时候看见您有耳洞了，我给您戴上？” 乔老太还想拒绝，但又想到楚京枝可是她未来的孙女媳妇呀，是一家人，念念送她耳坠她都不会拒绝，那她也不该拒绝枝枝，就笑着侧头把耳朵递出去：“那好吧，婆婆就收了，快给我戴上。” 楚京枝自己就很喜欢戴首饰，麻利地给婆婆戴上，又一阵夸婆婆漂亮，把婆婆夸得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夸着夸着，楚京枝一回头，好像才注意到乔念似的，“哎哟”一声抱歉说：“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妹妹了！” 乔念垂眸按投影的遥控器：“没事，楚医生客气了，婆婆喜欢就……” “好”字没说完，楚京枝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对水滴耳坠走到乔念面前，挑眉笑：“我是要说我忘了把礼物送给妹妹了，可不是忘了给妹妹准备礼物了。” 乔念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同样质地细腻的羊脂白玉水滴耳坠，一时发怔。 趁乔念发怔的工夫，楚京枝走上前，剥开乔念耳边头发掖到耳后，柔软手指捏上乔念瞬间红透的耳垂：“我早上给妹妹扎揿针的时候也注意到妹妹有耳洞了，我哪能只给婆婆送礼物不给妹妹送礼物……我像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楚京枝将细细的耳钉针穿过乔念的耳洞，扣上耳堵，轻拨一下被红耳垂衬得更白更细腻的耳坠，再从乔念身后绕过去为乔念戴另一只。 楚京枝歪头直勾勾地盯着乔念的眼睛说：“婆婆让我把你们当家人看，那么妹妹也不用跟我见外。” 乔念屏着呼吸，心跳咚咚咚地加快，耳垂被楚京枝的手指触碰得发烫，脖颈也被楚京枝的气息喷洒得发烫。 13、第 13 章 乔老太在一旁悄悄地偷看枝枝给孙女戴耳坠这一幕，只见孙女脸红得像熟透的虾，老太太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枝枝竟然也给念念准备了耳坠礼物，枝枝说的话还那么动听，别说没谈过恋爱自然肯定也没被人亲手戴过耳钉耳坠的乔念了，就是她这老太婆都要招架不住了！ 念念平时性情再清冷，都是个感情空白的单纯孩子，脸红成这样，肯定心跳也很快，乔老太都想拿个听诊器当场听一听。 就是不知道枝枝是出自礼貌，还是也对念念有好感？ 乔老太时笑时沉思，最后算了不猜了，反正她喜欢看这一幕，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 乔念一动不动地站着，秉着呼吸垂着目光不看楚京枝，等楚京枝为她戴好耳坠去了婆婆那里，她方抬起手。 “谢谢楚医生的心意，”乔念垂眸摘掉左右两耳刚被戴上去的耳坠，“但我最近耳洞发炎，还是先放在婆婆这里吧。” 乔念将两枚价格不会便宜的羊脂白玉耳坠放到婆婆手里。 乔念这话说得似是接受了礼物，但行为明显就是拒绝之意，乔老太和楚京枝哪里会不明白。 乔老太气得想戳乔念脑门！ 乔老太和蔼地打圆场：“是，你这耳洞总发炎，一会儿让宗姨给你涂点药，那这耳坠就先放我这儿，回头等你耳朵好了你再戴，枝枝的眼光真好，瞧这耳坠真漂亮。” 乔念看婆婆的双耳：“是很漂亮。” 楚京枝转身把后脑勺给乔念，看看婆婆的耳坠，又看看婆婆的脸，笑说：“婆婆现在这年纪还这么漂亮，年轻时候一定是大美人。” “哎哟。”乔老太就又被楚京枝哄笑了。 影音室里一排五个沙发椅，乔老太给安排位置，让楚京枝坐中间，乔老太和乔念分坐楚京枝两边。 乔老太说了，这样方便楚京枝给两人调针。 既然是为了楚医生方便，乔念只能听从。 楚京枝今天要给婆婆调肝气，婆婆看着好脾气，但脉象显示挺容易动怒的。 楚京枝调节沙发椅的脚托抬起婆婆的腿，正好婆婆光脚穿拖鞋方便针灸，楚京枝就为婆婆脱掉了拖鞋。 乔老太紧张，连忙把脚往后藏：“哎哟今天要在脚上取穴位吗？我都三个小时没洗脚了……” 楚京枝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知道婆婆和乔念都是爱干净的人，笑说：“才三个小时，穿的还是拖鞋，您不好意思什么呀，一点味道都没有，再说我冬天给人针灸的时候，人家还穿棉鞋走了一天呢，做医生的不怕这些。” 乔念看了楚京枝一眼。 乔老太听得佩服又同情，轻道：“枝枝是好医生。” 楚京枝笑了笑，没多言，各行有各行的苦。 楚京枝戴上手套，用消毒棉签为婆婆消毒脚背上的穴位，取银针扎在婆婆的脚背一二趾骨附近，解释道：“这是太冲穴，疏肝理气的。” 再往前挪了些位置，楚京枝扎下第二针说：“这是行间穴，同样疏肝。” 左右脚各扎两针，楚京枝站起来，余光感到乔念在看她，她立即看过去。 乔念却先她一秒转开了视线。 影音室里还没放电影，灯光也没调暗，乔念的耳廓在灯光下红透了血。 楚京枝挑眉笑：“妹妹想看就看嘛，不用偷看。” 乔念：“……没偷看。” 乔老太抿嘴偷笑。 楚京枝继续把婆婆手腕拽过来消毒，银针直刺穴位说：“这是内关穴，安神解郁。” 再扎好另一只手腕，楚京枝抬眼说：“婆婆平时也可以多按摩这三个穴位。” 乔老太被扎得一动不敢动，只能听医生的话，连连答应：“好好。” 楚京枝又给婆婆选了一个穴位，针灸好后站起来，突然为难：“婆婆，下次还是分开针灸吧。” “啊？为什么？” “有些穴位在身上，需要脱衣服，”楚京枝说着又笑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反正您俩是婆孙。” 乔老太一听这话就担心了，她觉得念念不一定能同意：“需要脱衣服呀？不是不需要吗？” 楚京枝笑：“婆婆还怕被我看呀？” 是念念怕看呀，乔老太觉得现在不能深聊这个问题，就打哈哈笑：“我不怕，哈哈，枝枝今天都给念念针灸哪里呀？” 楚京枝转身看乔念。 乔念垂眸看自己的手。 然后乔念不自然地把穿着袜子的脚往后缩，她不想扎脚。 哪怕楚京枝戴着手套，她也不想被楚京枝碰到脚踝脚背。 “脸和耳后吧。”楚京枝终于出了声。 乔念暗暗松了口气。 楚京枝忽然又说：“妹妹耳洞发炎应该也是过敏引起的，你涂药用的是氢化可的松乳膏吗？” 乔念之前确实有耳洞发炎的情况，但今天也确实没有，不然刚刚楚京枝给她穿耳针的时候会看到。 乔念谎话被拆穿，心里有些不自在。 楚京枝没多难为乔念，只是笑着重复了一句：“过敏用氢化可的松乳膏，一天一次，用一周就行了，别用久了。” 乔念倏地抬眼，对视到的是楚京枝含着善意的目光，来自对病患负责的医生的善意目光。 乔念心脏像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她急着想躲，以至于心脏反而跳得更快了。 “……谢谢楚医生。” “总跟我见外，”楚京枝眼里的善意转瞬就消散了，变为故意逗她似的戏弄，突然俯身摘掉乔念鼻子旁边的揿针，“妹妹要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就好了。” 两人的鼻子近得快要贴到一起，楚京枝低笑：“这样妹妹就不会跟我见外了。” 乔念呼吸滞住，又变急促，别开脸，挺拔的胸悄悄地快速起伏。 楚京枝垂眸看了一眼乔念的起伏，一秒收回，笑着起身，若无其事地重新戴一副手套，为乔念消毒和针灸。 乔老太今天看戏看得脸热热的，脑子也晕晕的，像爱情电影看上瘾了一样，见楚京枝为乔念针灸耳后，老太太迷糊地出声问：“枝枝，这是什么穴位呀？” 是安眠穴。 楚京枝那天给乔念把脉的时候就知道乔念有失眠问题，虽然乔念说不用调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给乔念调了，也故意没说这个穴位的名字。 楚京枝回头对婆婆眨了下眼说：“是治疗沉默寡言不爱跟我说话的穴位。” 乔念：“……谢谢楚医生，今天辛苦了。” 楚京枝忍俊不禁：“看见了吧婆婆？这穴位是不是立竿见影？” 乔老太才反应过来，笑出声：“还真是，见效速度真快啊！” 乔念：“……” 电影播的是楚京枝和乔念小时候都看过的动画片，也是乔老太决定的，这样想要聊什么的时候不耽误剧情，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就聊小时候，不会尴尬冷场。 看了十来分钟，都是楚京枝和乔老太断断续续地在聊天。 楚京枝悄悄算起了账，她那套房是八万八一晚，婆婆又续了一周，这就是六十一万六，酒店应该给打折了，但也得有五十万左右。 看婆婆住的这别墅和那天出去玩开的幻影，婆婆家产最起码也得有几亿，或许再加一位数，五十万对她和婆婆来说都不算什么，但听起来还是挺多的。 楚京枝看向左边的婆婆，轻声说：“婆婆，你给我续费的房间还是太让您破费了，您让谭姐给退了吧？” 乔老太立即道：“是呀，你也知道破费呀，所以我让你来和我住嘛，这么多客房，你非要住酒店，我还得让念念每天过去给你送早餐，多麻烦。” 完全没想到婆婆安的原来是这份心的楚京枝：“……” 楚京枝一时没想到拒绝的理由，右手拿起阿姨送进来的椰汁饮料想喝一口，却突然碰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她刚碰上，那软乎乎的东西就跑了。 楚京枝看过去。 乔念直直地盯着屏幕，脸颊在昏暗的光下照得看不出脸红没红。 但楚京枝低头，就看到乔念正把手往袖子里藏。 她刚刚不小心摸到的就是乔念的手背。 楚京枝唇角一勾，转头对婆婆笑：“那好吧，我搬过来陪婆婆住，省下的钱就麻烦婆婆让阿姨多给我做点好吃的了。” 14、第 14 章 楚京枝要搬来湖畔别墅小住了，乔老太高兴得满脸皱纹不停开花。 针灸结束时是十一点，乔老太让家里收纳师和谭美菊陪楚京枝回酒店去取东西，好在十二点前退房。 老太太知道见好就收，今天已经让乔念陪她一起针灸了，就没再让乔念陪楚京枝去酒店，让乔念去忙自己的事，反正楚京枝来家里还会住好几日。 很快将东西都搬了回来，也办了退房，预付房费会返回到原账户里，三人回到湖畔别墅，收纳师和谭美菊又将楚京枝的东西搬去二楼客房。 客房本就是干净的，乔老太还是又让阿姨再清洁了一番。 · 楚京枝入住湖畔别墅的第一晚，乔念有事不回来，乔老太挽着楚京枝的光滑手臂热情邀请：“要不枝枝今晚在我屋睡吧？” 楚京枝不会拒绝婆婆：“好啊，但我回我那屋洗个澡换身睡衣再去找婆婆，可能要一个多小时，您困了您就先睡。” 乔老太高兴坏了，乔念习惯一个人睡，很少有陪她一起睡的时候，连连答应：“好好，三楼左转左手边的那间房，不用敲门，直接进来。” 楚京枝回房洗澡，顺便跟楚甜花女士汇报了一声因婆婆给她续房费她不好意思再住所以搬来和婆婆一起住的事。 楚甜花语音回得超快：“哦呦，怎么感觉我家乖乖去之前和去之后是两副面孔了呢？乖乖你不会是看人家孙女漂亮就动了小心思了吧？” 虽然楚甜花没看见乔念本人，可她看过乔念照片呀，超级漂亮的女孩子！ 楚京枝一本正经地回：“乖乖是为了婆婆。” 楚甜花回了一串长达十秒的笑声。 楚京枝笑笑，选了套最保守的分体吊带短裤睡衣去楼上找婆婆。 乔老太已经在床头左边倚着了，右边给留出了空位和枕头，窗帘也都已经拉好。 乔老太拍床逗她：“美女过来。” 楚京枝笑着掀开薄被爬了上去：“您怎么还没睡啊？” “才十点多，还没困呢。” 主要是乔老太还想跟楚京枝分享乔念的优点，翻出手机相册递给楚京枝说：“枝枝看念念给我修的照片和剪的视频，是我之前跳广场舞时候念念拍的，看看好不好看？昨天咱俩玩时候小谭拍的那些照片，念念还没修出来，等她修出来我发给你看。” “妹妹还会这个呢？” 楚京枝笑着接过来看照片和视频，她没看过原图，无法比较，但看照片里的婆婆确实好看，丝巾飘得都很美，视频用了广角和特效，剪辑配乐都很有大片质感。 “妹妹也太厉害了，这视频看着和专业导演拍的一样，瞧这舞团里，婆婆跳得也最好看，就和电影里的主演一样。” 乔老太笑：“也是为了哄我这个老太太她才学的。” 当然她知道枝枝嘴甜也是在哄她。 不过她真没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举手之劳会换来今天这样大的福报。 楚京枝轻道：“妹妹很孝顺。” “是呀，可孝顺了，对了，”乔老太指着照片里她戴的耳机说，“这是蓝牙耳机，念念给我们这些老太婆每人都配了一副，念念说一来入耳分贝比音响分贝低一些，不伤我们的耳朵，二来也不影响周围居民休息，不然如果居民报警投诉，也影响我们大家邻里感情，念念想得可周到了，这耳机还是交给我们团长，团长发下来的。” 楚京枝听得声音更轻了：“妹妹很善良。” “是呀，”乔老太慢慢躺下来，看着面前的漂亮姑娘说，“念念除了性情孤僻慢热了点，全身都是优点。” 楚京枝点头笑，边挪着枕头往婆婆身边靠近。 · 困意渐渐上袭，思绪越来越沉，楚京枝沉睡过去。 醒来又是在同一个衣帽间里！ 楚京枝诧异地来回看，怎么会又是在这里？ 突然有东西在一件长大衣里面晃动，楚京枝试探问：“是小宝宝吗？” 小宝宝露出了小脑袋，梳着两个麻花辫，又委屈又小心翼翼地说：“妈妈你不要踢宝宝，不要醒。” 楚京枝：“？” 楚京枝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只扑哧一笑：“好好好。” 话音刚落，穿着粉色背带裤的小宝宝立即笑着朝楚京枝跑了过来，张着手大喊：“妈妈抱抱，妈妈亲亲宝宝——” 楚京枝笑着抱起小宝宝，用力亲了一口这嫩呼呼的胖脸蛋：“啾！” 宝宝噘嘴：“不够，宝宝还要啾啾。” 楚京枝眼睛睁圆：“啊？这还不够？那你要啾几下？” 宝宝摸妈妈的脸：“要啾好多好多下。” 楚京枝心都化了，连着亲了宝宝十多下，从脸亲到脖子，亲得宝宝咯咯咯地仰头乐。 俩人闹了好半晌，楚京枝都笑累了才慢慢停下，她坐到沙发上，抱着宝宝坐到自己腿上，哄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宝宝立即奶声奶气地认真回答：“宝宝叫小蝴蝶，宝宝今年三岁半，宝宝是妈妈未来的女儿。” 楚京枝突然不解这梦怎么这样清晰：“那你阿妈在哪呀？又在花房吗？” 宝宝立即捂嘴：“不能说，说了妈妈就再也梦不到宝宝了。” 楚京枝：“？” “那描述可以吗？” 宝宝歪着脑袋好像仔细想了想，然后高兴说：“可以！阿妈超级漂亮，超级强大，还超级爱妈妈，对妈妈超级超级温柔！” 楚京枝失笑，继续笑盈盈地听着。 宝宝又难过地垂下了眼睛：“可是阿妈有个好难受好难受的病，易感期的时候好疼好疼，抑制剂对阿妈没用，只能妈妈……” 楚京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然后就真的睁大了眼睛。 她看着惊醒过来后陌生的睡眠环境，不敢呼吸。 楚京枝和乔老太正背对背睡着，这边楚京枝睁着眼睛，那边乔老太也睁着眼睛。 乔老太睁着眼睛无声叹息，怎么这一晚上又没梦到宝宝呢？ · 楚京枝悄悄拿出手机看时间，才早上4点半。 昨晚陪婆婆睡，睡得太早，刚刚又被梦里宝宝说的话惊到，她现在完全没了困意。 忽然想到乔念的花房里有兰花，她听说过兰花娇贵，夏天要在日出前浇花才行。 不知道今早会不会有人浇花？ 楚京枝临时起意，蹑手蹑脚地悄悄起身离开，回房找了件开衫外套穿上，稍微拢了拢头发出去。 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走出别墅，外面的天地之间也静悄悄的。 还未日出，但天色已有万物复苏前的冷白色光亮，几只翠鸟落在清澈的湖畔上，微风柔和。 楚京枝深呼吸着令人心情舒畅的空气，向花房那边走，果然瞧见里面亮着灯光。 这次花房门虚掩着没有锁，但楚京枝未经允许也没直接进去，稍稍打开一个门缝，探头敲门扬声问：“您好？请问有人吗？我可以进……” 正拿着长嘴浇花壶的乔念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到门缝间露出的脸，十分诧异：“楚医生？” 楚京枝也诧异，直起腰敞开门：“乔老师？你昨晚不是没回来住吗？” 乔念正站在兰花区域中间，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楚京枝那两条白到发光的长腿上。 很快乔念收回视线，缓缓平静呼吸，看着面前的绿叶解释道：“刚回来的。” 楚京枝明知故问：“特意回来浇花？一定要在这时候浇吗？” 乔念只好解释：“日出前浇水，水分不会快速蒸发，根系可以更好地吸收。” 楚京枝笑了：“乔老师对花真用心，那请问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请进。” 乔念看一眼楚京枝的穿着：“早晚蚊子多，那边桌子上有驱蚊水，喷一点。” “花房里还有蚊子吗？” “偶尔有一两只。” 楚京枝就走向那边桌子，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驱蚊水，对着自己的两条腿一顿喷。 喷完，楚京枝忽然抬头看向乔念，清晨的嗓音轻飘飘地勾起：“我说妹妹，你刚刚是不是看我腿了？” 15、第 15 章 乔念不想说话。 但如果真不说话就好像代表她默认了一样。 乔念低头浇花，声音很轻地说：“没有故意看，只是楚医生站在那，我很难看不到，希望楚医生不要误会。” 楚京枝发觉自己很喜欢看乔念低头的样子，每次乔念低头的时候，耳朵都会微微发红。 只是乔念这样一本正经地解释，她都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逗乔念了。 楚京枝带着一身不太好闻的驱蚊水轻快地走过去，随意地聊：“对了，我看到你给婆婆修的婆婆跳广场舞的照片了，修得很好看。” 乔念拿壶的动作微顿：“嗯。” “那我和婆婆拍的合照呢，”楚京枝走到了乔念的身后，“什么时候能修好？” “……快了。” 楚京枝没再说话，站在乔念身后看花。 但楚京枝才站了半分钟，乔念就受不了身后的存在了，放下浇水壶，拿起手机按了两下，递给楚京枝。 楚京枝不解地低头，就看到手机上是她和婆婆的合照，婆婆变得又白又高。 “已经修好了？” “嗯。” 楚京枝立即笑开，乔念果然孝顺，都不舍得让婆婆等太久，楚京枝拿着手机坐到旁边椅子上欣赏看照片。 身后的压力消失，乔念悄悄松了口气。 楚京枝饶有兴致地看照片，翻了十来张后，她突然发现一件事，继续往前翻，又迅速往后翻，难掩惊讶地抬头：“你把我脸上的痘痘贴都给修没了？” 乔念表情微微不自然，走到另一排兰花前，背对楚京枝，不疾不徐地浇花解释：“婆婆对合照要求高，我就顺手修了一下。” 楚京枝双眼跟随着眼前的背影移动，简单的白色t恤和天空蓝的背带牛仔裤，梳着一个低马尾辫……她眼前突然出现梦里的穿粉色背带裤扎两个麻花辫的宝宝。 楚京枝摇了摇脑袋晃出这个联想，梦离谱，联想也离谱。 楚京枝绕着兰花走到乔念对面，歪头笑问：“三四十张照片，妹妹都给我修得干干净净的，那妹妹岂不是把我的五官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啊？” 楚京枝昨晚洗漱后贴了痘痘贴去的婆婆房间，现在脸上也还贴着，初见婆婆时撒了长痘的谎，只能这么撒下去。 乔念近距离地抬头看楚京枝，就先看到了楚京枝脸上的痘痘贴，一眼收回，垂眸说：“楚医生这么早起床不困么，时间还早，可以回去再睡一觉。” 乔小姐又在转移话题了。 楚京枝看向窗外说：“不睡了，我等着看日出。” 乔念便没再说话，专心做日出前需要做的事，楚京枝也没再打扰她。 两人在花房里安静得好似只有花在呼吸。 过了二十来分钟，楚京枝突然看到窗外太阳露出了一个小圆角。 此时乔念也已完成今早的工作摘掉手套，楚京枝见乔念忙完了，立即跑过来抓住乔念的手腕，拽着乔念往外跑：“乔老师快出来帮我跟日出拍张合照。” 乔念突然被握住手腕，心跳毫无预兆地剧烈跳动起来，无意识地跟着楚京枝往外跑。 两人跑出花房，太阳正从远处山那边升起。 楚京枝把手机塞到乔念手里，自己跑去宁静的湖畔水榭上，面朝太阳，侧身回头看乔念：“这样可以吗？” 乔念手腕还烫着，却已经抬起手机拍摄：“可以。” 楚京枝便朝乔念笑起来，一阵晨风吹来，楚京枝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唇角在飞舞的发丝间扬起，她被笼罩在朝阳初升的红光里，明眸里绽放着光芒。 乔念在手机里凝望着这一幕，慢了两秒，才按下快门。 “拍好了？” “嗯。” “我看看，”楚京枝笑着跑来，脸贴着乔念的肩膀看照片，欣喜道，“哇，妹妹修图厉害，拍照也厉害啊，完全拍出了我的美貌。” 乔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京枝歪头看手机，突然反应过来：“咦，这是你的手机啊？那就麻烦妹妹再帮我修一下我脸上的痘痘贴，修好单独发给我吧？” 乔念沉默，她们还没有互加微信。 楚京枝顺势拿出外套里的自己的手机：“加个微信？” 乔念：“……距离远，看不到你脸上的痘痘贴，我现在隔空传送发给你吧。” 楚京枝：“……” · 乔念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没再走，留在家里吃早餐。 乔老太权当不知道楚京枝一大早跑出去的事，没问楚京枝早上有没有看到乔念，只笑着招呼两个小朋友坐下吃早餐。 早餐不宜聊太多，专注吃饭就好。 正好她今早让杜禾阿姨把楚京枝母亲们送来的燕窝炖了，人参也切薄片做粥了。 另外老太太还记得刚从楚京枝诊疗室出来时碰到楚甜花提着甜点接楚京枝下班，再加上楚京枝小时候就是差点被棉花糖给骗走的，料想楚京枝喜欢吃甜食，老太太叫杜禾阿姨做了两道甜点。 杜禾阿姨不仅是一级厨师还是营养师，甜点搭配年轻人喜欢的高蛋白高纤维清淡减脂营养餐，楚京枝这顿早餐吃得特别满意，连连说不想走了。 乔老太巴不得楚京枝不走呢，但也知道楚京枝只是嘴甜，不住地笑着给楚京枝夹菜：“喜欢吃就多吃点。” 乔念闻言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婆婆被楚医生哄得开心的日子快到头了。 · 饭后乔念回房换衣服，乔老太等了几分钟，敲门进去。 “念念，楚医生送你的耳坠，婆婆给你送来了。” 老太太给水滴耳坠配了一个蓝丝绒的盒子，递给乔念。 乔念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尾挽着衬衫袖口，没抬头地说：“放您那吧，您留着。” 老太太直接将盒子放到了乔念的床头抽屉里，和乔念睡前看的书放一起。 放好坐到乔念身边，乔老太语重心长地说：“你每次犯鼻炎都要半个多月才好，这次三四天就好了很多，今早到现在我都没听到你打喷嚏，念念不回送楚医生礼物吗？一束花也是份心意呀。” 乔念摇头：“楚医生是看在您的面子才给我治疗的，婆婆您送吧。” 乔老太还欲再说，乔念起身往外走：“我去工作室了。” 乔念腿脚自然比婆婆的利落，迅速开门出去了。 乔老太：“……”她都要怀疑孙女是不是beta了！！！ 但乔念刚关上门就看到了倚在墙边的楚京枝。 “……楚医生有事？” “有事啊。”楚京枝笑意总是浮在脸上，又化了妆，光彩耀人。 乔念避开眼前的灿笑：“什么事？” “看妹妹这上班一样的穿着，妹妹今天是不是没空针灸了？” 乔念垂眸：“嗯，今天不麻烦楚医生针灸了。” 刚说完，面前出现了两盒揿针。 乔念诧异抬头。 楚京枝双眸笑意盈盈：“谢谢你花时间修的那些照片，还有今早为我拍的照片，为表谢意，这个送你，鼻子不舒服的时候，就自己扎扎按按，不然婆婆会总惦记你。” 停顿两秒，楚京枝：“我也惦记你。” 16、第 16 章 乔念又想起了那一日楚京枝对她抛的媚眼。 以及蔺娜说的话和给她看的视频。 以及酒店墙边的那双德训鞋。 她现在算是面前海王的一条鱼吗？或是猎物？ 乔念垂眸想将这两盒揿针推回去。 但楚京枝先出了声，带着笑意的动听嗓音像拂动在春水旁：“是医生对患者的惦记，你是婆婆的孙女，比平常患者特殊了些，我对你自然就比对平常患者多了份惦记，妹妹可不要多想啊。” 乔念无意识地紧抿了唇，像在坐过山车的时候突然被人抛了出去一样。 乔老太正趴在里面门边上偷听呢，这门关得不严实，她听外面突然没了声，短暂犹豫了几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了门。 “呀，你们两个小朋友都在呀，这是什么？揿针吗？”老太太惊讶。 楚京枝笑：“是我送妹妹的揿针，这样妹妹鼻子不舒服的时候可以自己扎两下，能起一点缓解作用，但妹妹不好意思收。”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乔老太一把抓来揿针塞到乔念怀里，“枝枝想得真周到，念念快谢谢楚医生。” 乔念只好道：“……谢谢楚医生。” 楚京枝笑看乔念，真像是乔念的姐姐在照顾乔念似的，挽着乔老太说：“妹妹总跟我客气，好了，妹妹快去忙吧，今天我陪婆婆散步遛弯。” 说完，楚京枝就带老太太转了半圈，向三楼的电梯走去。 楚京枝今天在别墅里穿得清凉，吊带长裙的裙摆随着她婀娜的步姿轻轻柔柔地荡。 荡进了电梯，关上了门。 又过半分钟。 乔念才收回视线，低头看手里的揿针。 · 乔老太要被乔念气晕了！ 老太太这几日一直在向和她一起跳广场舞的媒婆取经验，之前乔念的相亲对象们，有些就是这位媒婆介绍的。 媒婆说需要努力创造两人见面的机会，老太太就非常努力地创造了。 可结果呢，乔念不回家，老太太就要带楚京枝去乔念工作室转转，乔念一转眼出差了。 老太太给乔念打电话说她身体不舒服，让乔念回家，乔念说让楚医生接电话，她要向楚医生了解情况，老太太又不能拉楚京枝一起向乔念撒谎，只得作罢。 直到第六日，老太太终于想到一条锦囊妙计。 她打算外出一趟、回来就变成一条腿打了石膏只能坐轮椅的狼狈模样，连着楚京枝和乔念一起骗，把乔念骗回来，然而楚京枝好像看出了老太太要搞事情，跟老太太寸步不离，锦囊就这样被缝死了。 乔念油盐不进，一直都没再露面，连早上浇花都是让助理在日出前过来浇的。 第七天下午两点，楚京枝收了为婆婆扎的针，该走了。 乔老太不舍地说：“枝枝，你不让我送你，我听你的，但其他的事你得听我的，我先让小谭送你去还你租的车，她再送你去高铁站，你那些包包鞋子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啊都不许带走，就留在二楼，那房间以后就是你的，你下次来住着方便。” 楚京枝之前和婆婆说好了，她会在八月的八、九号过来，这样如果乔念易感期提前的话，她能及时给乔念扎止疼针试试，不然从o市到a市高铁就要一小时，路上还要一个小时，时间太久。 另外也说好了，她还会再来这事先不跟乔念说，省得乔念有逆反心理又出差跑了。 楚京枝笑着答应：“行，听您的。” 乔老太左等右等，仍是没等来乔念，只好送楚京枝离开。 到客厅时，宗姨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个看似很贵重的盒子，乔老太拿起盒子递给楚京枝轻声说：“这星期麻烦枝枝了，让我睡眠很好，身体轻便了很多，还把念念的鼻炎治好了很多，这是婆婆送你的小礼物，请枝枝一定要收下。” 楚京枝猜到婆婆会送她礼物了，没推辞，笑着双手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惊到了，是成色极好的帝王绿的翡翠平安牌，价值非常不菲。 “婆婆，这太贵重了，可我……” 乔老太忙要说“不贵重，你就收下吧”，就见楚京枝高兴笑说：“……实在不想拒绝，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乔老太“扑哧”一声大笑出了声，她就喜欢这样大方又直接的孩子！ 喜欢就要，不推搡，简直活得太快乐了！ 当然楚京枝也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她把平安牌放好在包里，又从包里拿出一份礼物递给婆婆：“婆婆，我也准备了礼物送您。” 乔老太惊讶：“我也有礼物？” “当然了，您打开看看。” 乔老太打开看，就见到是一个成色极好的应是和田玉籽料做的长命锁吊坠。 楚京枝轻声解释说：“这是我小时候，我太婆婆送给我的长命锁，如果没有婆婆，我小时候就要被人拐走了，所以我现在想把我太婆婆送我的长长命匀给婆婆一些，祝婆婆能长命百岁，也请婆婆一定收下。” 乔念进到别墅时，就正听到楚京枝说的这番话。 乔老太被感动得双眼泪蒙蒙，泪珠都要掉下来，张开双臂用力将楚京枝搂进怀里。 昨晚收到婆婆发来的楚京枝今天上午回家的高铁票截图、结果今天下午回来却目睹了仍未离开的楚京枝和婆婆如此温情一幕的乔念：“…………” 乔老太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抬眼看到终于被她骗回来的孙女，欣喜更甚，赶忙高兴道：“念念回来啦！正巧那就念念送枝枝去还租的车，再送枝枝去高铁站吧！” 乔念嘴唇轻轻地动，正要拒绝说她要先回趟工作室，楚京枝先笑着开了口：“妹妹这么忙，就不用麻烦妹妹送我了，不过我确实有两句话想单独和妹妹说，可以吗？” 乔老太：“啊？啊，当然可以。” 推是推不走乔念的，于是乔老太一挥手，把家里几位阿姨带走，留了客厅给两人聊。 “……楚医生有什么事？” “当然是关心患者的事，还能是什么事，”楚京枝笑笑，从包里拿出一支眼线笔，抓起乔念左手腕，在乔念左手腕上点出两个穴位，“这是神门穴，这是内关穴，这两个穴位都是宁心安神促进睡眠的穴位。” 又在乔念的右手腕上也点了同样的两个穴位：“那天我在你耳后扎的安眠穴也是同样作用，每天多按按这些穴位，对睡眠有帮助。一会儿你拿手机拍张照存下来，省得下回找不准穴位。婆婆不知道你有失眠的问题，我又没有你联系方式，所以我只能这么单独和你说。乔老师，你身体好，婆婆才能安心和长寿，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以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乔念忘了呼吸。 楚京枝扣上笔帽放包里，伸出右手说：“其实我知道乔老师不喜欢我，我这位庸医就不多说了，不过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就最后再握个手吧，很高兴认识你，乔老师。” 乔念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这是一场不会再见面的分别。 因为她拒绝加微信，因为她这几日的缺席，她们连成为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乔念缓缓伸手回握。 掌心相触，楚京枝掌心温热干燥，乔念掌心潮湿冰冷。 乔念轻道：“楚医生路上注意安全。” 却没回应一声“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楚医生”。 楚京枝终于确定自己确实不招乔念待见了。 楚京枝心里不舒服，先松开手，笑得一如初见那天灿烂明艳，向后撩动长发，玩笑地问总是对她冷冰冰的乔念：“对了，妹妹鼻炎好多了，真不送我什么礼物吗？” 乔念不愿直视楚京枝脸上的笑容，视线微垂，看着楚京枝身侧的地板，徐声淡道：“我会送一面锦旗到楚医生的医馆里。” 楚京枝：“……” 17、第 17 章 楚京枝走后，乔老太对乔念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究什么都没说，反正一个星期后就又见到了，说多了容易兴奋，转身走了。 乔念却从婆婆欲言又止的背影里看出了婆婆想说的话应有一箩筐，比如——以后都很难再见到面了，怎么就不能去送送人家呢？ 婆婆和楚京枝以后兴许还有机会再见面，但她和楚京枝，这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乔念看着远去的车想，不送了，只这样半面之交也好。 · 夏夜宁静，独占别院远离街道的湖畔别墅只有来自大自然的虫鸣声。 晚上洗漱后，乔念倚坐在床头，拉开抽屉要拿本书出来看，却看到了婆婆放在里面的蓝丝绒盒子。 乔念盯了半晌，终究还是拿了出来，打开盒子，将两只羊脂白玉水滴耳坠放在掌心，伴着月光静静地看。 庸医。 楚京枝在她面前自称了三次庸医，为何？ 楚京枝曾和病患发生过被骂庸医的医患纠纷？ 乔念将耳坠放回到床头抽屉里，起身去了书房，打开台式电脑浏览器输入关键词：楚京枝庸医。 但相关页面只显示了楚京枝的新闻信息，没有任何一个页面关联了庸医二字。 乔念手指不断敲击鼠标，不断打开新的页面，不知不觉搜到了楚京枝的一些公开的个人信息。 楚京枝上学早，跳过两级，读过少年班，21岁本科毕业，这些竟然和她都一样。 本科毕业后，她们两人的发展选择就不一样了。 她不能离开婆婆太久，选择去国外读了1年制硕士回来，去年回的国。 而楚京枝23岁硕士毕业，26岁，也就是今年，刚刚博士毕业。 本科期间发表了sci，硕士期间得到了特批，博士期间论文专利临床接诊都超出了原本的要求，楚京枝主要研究方向是儿童哮喘癫痫等，发表的期刊也多是中药成分在临床方面的验证与突破，师承国医针灸大师，获过数次国奖，博士毕业后留在家族企业楚氏中医馆上班。 这些信息的来源是楚京枝毕业院校公众号上和实习医院里关于楚京枝的文章和相关介绍，配图有穿学士服、白大褂和穿西装外套参加会议的楚京枝。 除了这些官方信息，乔念另外还点进了一些链接，比如楚京枝小绿书的主页，上面楚京枝的穿着很……自由，以及抖乐飞手里一些被路人拍到的“神颜”瞬间，tag是#butterfly#，点赞评论都很多，评论里多称楚京枝为butterfly。 butterfly是网友对楚京枝的昵称？ 蝴蝶，倒也像楚京枝。 是优秀专业的楚医生，是自由张扬的蝴蝶。 也是与她两个世界的楚京枝。 乔念不知不觉搜到了夜里两点，过了生物钟的睡眠时间，回到房里还不困，按摩着楚医生之前在她手腕上点下的穴位，终于在一场持续了七天的无人知晓的春思动乱后渐渐沉睡。 最后晃过的画面是她被那人牵手跑向湖畔的橘色日出，那人微卷的红棕色长发拂过她的耳畔。 · 翌日清晨，乔念坐在床边思量许久，将耳坠和揿针锁在了密码箱中，删除了书房电脑里的搜索记录，删除了婆婆和楚京枝的照片，也删除了那天她给楚京枝拍摄的日出照片，将微微偏离轨道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之后一切恢复如常，来了市中心的工作室。 一楼是卖花的花房，二楼是调香工作室，乔念上到二楼。 助理艾纤纤见到老板来了，快速拿起两份文件迎上来：“乔老师鼻炎好些了吗？” 她已经一周没见到老板了，忍不住往老板脸上看。 乔念淡淡点头：“手里是什么。” 艾纤纤忙递出：“这份是乔总让人送来的香水瓶的设计图，让您这两天给她修改意见。这份是l省兰花交流会的邀请函，乔老师如果确定今年参加的话，我提前订酒店。” 乔念的阿妈是调香师，妈妈是花商，两人过世后，家里的香水生意都由乔念的小姨乔锦在打理，但乔锦很多事都要问问乔念意见。 乔念接过两份文件，先看邀请函：“订酒店吧。” 艾纤纤担心：“可是您培育的兰花，今年能开花吗？” 乔念：“会开花的。” 艾纤纤其实不相信一定会开花，但嘴上说：“我也觉得一定能开花！” 乔念表情淡淡：“嗯。” 艾纤纤忽然拢了拢头发，露出害羞表情，又装作坦荡荡地问：“乔老师您看我今天的新发型好看吗？” 乔念这才抬头看艾纤纤：“你之前不是这个发型？” 艾纤纤：“……是直的，昨天给烫弯了。” “嗯，没注意，”乔念一点都不记得了，交代道，“订面锦旗，赠o市的楚氏医馆楚京枝医生，赠言仁心仁术，妙手回春，落款写失眠患者家属，加急做，明天就送到楚医生手里。” 说着，乔念将楚京枝三个字写在设计图的背面给艾纤纤看。 该谢的还是要谢，才算彻底处理干净。 艾纤纤：“记住了，需要另外卡片附言是乔老师送的吗？” 乔念：“不用，让人说一声是a市送去的就行。” 楚京枝是聪明人，见了就会知道是她送的。 艾纤纤：“那我做好锦旗后，用再拿来给乔老师看吗？” 乔念不甚在意：“不用，直接送去。” 艾纤纤笑着答应：“好的，乔老师放心吧！” 乔念去了办公室，艾纤纤咬着嘴唇坐下记录要求。 楚医生，就是那位在花房门口漂亮得她只看了一眼就让她嫉妒讨厌的人。 她知道这位楚医生一直在湖畔别墅给乔婆婆看病，她早晨去湖畔花房的时候装作无意的样子向那边的门卫和阿姨打听过，乔婆婆很喜欢楚医生。 因为老板喜欢工作认真的人，不管老板在与不在，她都是工作完就离开，她始终没有机会再正面遇到过楚医生，所以她这个星期也一直在担心楚医生和老板会不会对质她传坏话的事。 但她又知道那边监控没有声音，楚医生没有证据，而她又在老板身边兢兢业业做了一年的助理，倘若真对峙，老板应该更信她的，就像之前她在老板的相亲事情上从中作梗都始终无人发现一样，所以她一半担心，一半又有恃无恐。 不过老板今天这么平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危机解除，艾纤纤得意地打电话定制锦旗。 送锦旗不送花，说明这两人之间没在短短七天里培养出暧昧感情，艾纤纤愈加得意。 · 中午十一点，楚京枝送走上午的患者，打开手机欣赏她在花房初见乔念时偷拍乔念的那张照片。 她回来这两天晚上都去酒吧玩了，现在闲下来就惦记起乔念了。 这时助理朱杏灵拿进来一面卷着的锦旗：“枝枝姐，这是a市给您送来的锦旗，但没留名字。” 一听是a市，楚京枝笑了，随手把照片设为了壁纸，站起来说：“打开看看。” 朱杏灵展开锦旗，上面赫然八个大字：仁心仁术，妙手回春。 楚京枝抱着肩膀看这八个字，越看越眯眼，想起了庸医二字。 虽然这几天她与乔念相处时间并不多，但也足够时间让她了解乔念是什么样的人，尤其在离开a市后，她从当局者变为旁观者，看得也更清晰了。 乔念内向，寡言，安静，有教养，不轻浮，虽然多次冷冰冰地表现拒绝，但也是讲礼貌的，而且乔念知礼守礼到都有点像她老古板的阿妈了，很多次都不和她对视，只看她身侧。 还有乔念对婆婆孝顺，对广场舞的婆婆们心细善良。 所以乔念一定不会是还没见过面就在她背后称她“庸医”的人。 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性。 一是乔念之前听说过她，尤其听说过她那些不好的传闻。 二是那位小助理是个喜欢背着乔念瞎传话搬弄是非的人。 她更倾向于后者。 楚京枝手指敲着胳膊问：“除了锦旗，还有别的吗？” 朱杏灵摇头：“没了。” “没了？其他礼物呢？花，卡片，信，附言？都没有？” “没有啊，要不我把专送员给你叫回来？” 楚京枝气笑了，这乔念还真是只送一面锦旗！ 她们家那么多花，都不给她送个花篮什么的？ “叫回来吧，”楚京枝冷笑，“连个署名都没有，我知道是谁送的？原路退回去。” 18、第 18 章 a市半夜下了暴雨，电闪雷鸣不停歇，雨滴砸在窗上的声音像千军万马在河中奔跑而来的一场暴乱。 翌日上午雨停，天还未放晴，整个天际阴暗昏沉，乔念办公室里开着灯，灯光静悄悄地照着乔念的身影，温和而宁静。 乔念侧颜专注，电子笔在平板电脑上划动修改香水瓶的线条，仿佛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 坐在沙发上穿黑丝玩手铐的蔺烟第三次开口：“魏大小姐的生日会，你真不去？” 乔念：“你知道我不喜欢酒吧的环境。” 她不喜欢那种寻欢作乐。 蔺烟：“那好说，你喜欢什么环境，只要你说，魏大小姐就能给你换，在花房办？” 乔念：“在哪办都不去，那是魏小姐的生日会，不用迁就我。” 蔺烟长叹：“但她喜欢你啊，她在我那下了十个大单拜托我一定叫上你，就当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念念，我拿二十年的友情求你，你哪怕就出场一分钟呢，跟魏蓉说声生日快乐就走，行不行？” 乔念沉了嗓：“蔺烟，我很忙。” 蔺烟点头，按停手机录音键，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荡着黑丝腿一脸奸商地笑：“行，有这几条录音，魏蓉知道我尽力了，也不能退了这十单了。” 完全不知道蔺烟在录音的乔念：“……” 蔺烟笑笑，打开一个东西放到乔念桌上。 刚放上，那东西连着乔念桌上的物品都开始嗡嗡震动起来。 蔺烟：“店里新产品，送你的，巨喷，回去试试。” 乔念：“……拿走。” 蔺烟没听见似的转身往外走，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乔念喊了一声“蔺烟拿走”，蔺烟没搭理，乔念快速拿走东西关闭电源扔抽屉里：“进。” 进来的是艾纤纤，手里拿着装有锦旗的盒子，对alpha蔺烟腼腆地笑了一下，继续走到乔念办公桌前，抱歉说：“乔老师，昨天送去o市的锦旗被退回来了。” 乔念关抽屉的动作一顿。 艾纤纤：“专送员说没有署名，医馆拒收，乔老师，我用加了你的署名再送一回吗？” 乔念拿起电子笔，平淡道：“不用，放桌上，你去忙。” 艾纤纤将盒子放在桌上关门离开，脚步轻快地回工位哼唱，锦旗退了回来，说明那个长得妖里妖气的医生不喜欢老板，老板就还是她的！ 门内蔺烟去而复返，拿出盒子里的锦旗打开看：“仁心仁术，妙手回春，你送哪位医生的？婆婆的医生？” 蔺烟琢磨道：“那为什么你不署名呢，又为什么退回来了？难道是你正在追她？人家不喜欢你？哦对了，前几天你鼻炎好得很快，是这位医生治好的？” “……” 乔念拿出抽屉里的东西扔过去：“你可以走了。” 蔺烟接住扔她怀里的东西，又放到桌上，对乔念挑眉笑：“要不要烟姐亲自给你跑一趟亲自送到对方手里？正好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乖巧的omega还是火辣的omega，我过去看看，对了，我还怀疑你性冷淡，再顺便问问医生能不能治好你的性冷淡。” 乔念沉默须臾：“是婆婆的医生，她治好了婆婆的失眠，蔺烟，不要再在医生背后说这样的话，不礼貌。” 蔺烟一阵哑口，她开情趣用品店的，说话一直这德行，乔念从没这么不悦地提醒过她。 蔺烟看乔念已经挂脸不悦，若有所思地说了两句不会再说了，开门走了。 门关上，乔念偏头看窗外天气，被暗沉沉的乌云压得透不过气。 锦旗退回来了。 是不喜欢她提的这八个字，还是不喜欢她送锦旗的行为，或是不愿收到她送的东西？ · o市夜里电闪雷鸣，酒吧里人声鼎沸。 楚京枝搂着个漂亮女人，跟漂亮女人干杯喝酒，漂亮女人笑得眼睛弯弯，时不时将脑袋枕到楚京枝肩上，时不时两人勾肩搭背搂腰地一起进舞池热舞。 两个漂亮女人在这喝酒，有人来搭讪，大声问：“请问两位是情侣吗？” 楚京枝看了眼怀里女人，扭头就朝女人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回喊道：“你说呢？” 搭讪的人就讪讪地走了。 过了会儿，alpha店长彭芃又来了，俯身对楚京枝身边的漂亮女人大喊：“阿姨来玩啦！阿姨今天随便喝，我请阿姨！” 楚京枝抬脸纠正：“叫什么阿姨，这是我姐，叫姐。” 楚甜花笑着对店长挥挥手：“彭店长去玩吧，我们姐俩喝一会儿就走了。” 彭芃眼睛都黏在楚京枝脸上了，又看了好几眼，直到感受到楚京枝她妈瞪她的视线，彭芃才不舍地走了。 就没见过娘俩儿一起来酒吧的，还一会儿说是情侣，一会儿说是姐俩！烦死了！让她想对楚京枝干点什么都干不了！ 楚甜花保养得好，平时瞧着比同龄人年轻五七八岁，出来玩又化了显嫩的妆，在时而昏暗时而五颜六色的光下瞧着年轻了二十岁都不是夸张说法。 楚甜花在女儿耳边大声问：“彭店长喜欢你？” 楚京枝一脸散漫地喝酒：“谁知道呢。” 楚甜花笑着陪女儿喝了好几杯，又突然在女儿耳边大声问：“那乔念喜欢你不？” 猝不及防的楚京枝：“……” 她就说楚甜花女士今晚怎么突然要陪她来喝酒呢，敢情要把她灌多了好套话，亲妈。 楚京枝：“她对我没那个意思。” 楚甜花登时明白了，激动喊：“那就是宝贝你对她有意思？你要是喜欢的话，妈帮你追！就瞧我女儿这脸，这身材，这本事，人美心善胸大腿长还是博士，那还不十追九稳！” 楚京枝笑了，然后轻轻摇头：“强扭的瓜不甜，这事算了，您别期待了。” 这么说主要是不想楚甜花女士每天琢磨和间歇性掺和。 她更喜欢每天遛弯到瓜藤下，勾得瓜主动落到她手里，那才甜。 楚甜花闻言讶异，但很快就收了玩笑的表情，捏捏女儿脸，又陪女儿喝了一杯，温柔说：“没关系，总会遇到你喜欢的，到时候妈妈再陪你一起追。” · 晚上十点，母女俩打车回家。 车开上主道，楚京枝正倚靠在楚甜花肩头看手机，突然收到了婆婆发来的文字信息：【枝枝方便接视频吗？】 楚京枝直接将视频发了过去。 视频接通，楚京枝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婆婆晚上好呀，我正在车里，光有点暗，您有什么事吗？” 乔老太那边还没打开摄像头，是黑的，但声音先传了过来：“我正和念念在花房，想问你和你妈妈喜欢什么花，我让念念给弄一下，明天送过去。” 楚甜花正要笑着跟乔姨打招呼，但乔老太突然说：“哎哟，我今晚吃的毛血旺，又吃不舒服了，念念你们俩聊，帮婆婆问清楚枝枝喜欢什么花，我去下洗手间。” 楚甜花把要打招呼的话憋了回去。 画面晃阿晃，手机被放到了乔念手里，视频画面也正对乔念的脸。 乔念那边花房灯光明亮，像晴朗的白日，乔念用丝巾绑着头发，在脑顶系着蝴蝶结，脸上粘了一小块泥土，唇角还抿出了梨涡。 楚京枝这边灯光昏暗，像潮湿的黑夜，不断响着雨滴拍在车窗上的声音，她头倚着车窗，目露醉态，眼尾勾得媚人。 这是分开的第五天。 两人互相对视了十多秒，无人开口。 楚京枝突然笑了：“乔老师想什么呢，把摄像头对着花啊，对着您自己的脸是想让我夸您好看吗？” 乔念脸一热，迅速翻转摄像头对花：“楚医生喜欢什么花？” 楚京枝真看到花了，笑容就淡了：“其实不用送，我和我家人都不会养花，养不活。” 乔念沉默几秒，问：“那除了花呢？楚医生喜欢什么？” 楚京枝没说话，突然挂断了视频。 乔念立即发来：【楚医生现在是安全的吗？】 楚京枝唇微勾，回道：【没遇意外，我只喜欢喜欢我的人送我的礼物。】 19、第 19 章 楚甜花看女儿挂了视频后就不出声地看着车窗外的湿冷夜雨，阵阵霓虹晃到女儿安静的侧脸上，映出女儿唇角不断下压的弧度，楚甜花感到女儿好像很不开心。 女儿偶尔回头对她笑一下，看似笑意盈盈，但女儿喝了酒，眼里有醉态，瞧着醉意美丽，可又有些憨气，好可人怜。 楚甜花越看越心疼女儿。 “乖乖，”楚甜花摸女儿头，“要不要和妈妈去做个spa再回家？” 心里其实正为乔念担心她安危而得意、不得不努力压下唇角的楚京枝：“好啊。” 母女俩去做spa，洗去了身上酒味，带着一身香气回到家里时，已经快十二点。 温姿在客厅看书等她们二人，见人终于回来，放下书就要唠叨，楚甜花忙推楚京枝：“乖乖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楚京枝正好不想听温姿唠叨，对两位母亲美美一笑，上了楼。 温姿回头要唠叨楚甜花，偶尔喝酒刺激多巴胺分泌，开心一点，无伤大雅，可熬夜伤身，两人今天回来得太晚了。 楚甜花先小声道：“枝枝失恋了，我才陪枝枝这么晚回来的。” 温姿神色一诧：“她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楚甜花：“哦，还没恋，是她喜欢乔姨的孙女乔念，但乔念不喜欢她。” 温姿又是一诧：“怎么可能？” 楚甜花：“怎么不可能？” 温姿：“咱们家枝枝那脸蛋，那本事，人美心善还是博士，乔念眼睛怎么就那么高呢，还看不上咱闺女？” 楚甜花听着耳熟的话失笑，随后叹气摇头：“可能乔念喜欢乖的？” 温姿凝重皱眉：“枝枝就很乖啊。” 虽然女儿穿衣服太性感，虽然女儿喜欢去酒吧，虽然女儿性子张扬，但女儿从小就学习好，爱读书，那些难懂的古书看了又看，背了又背，针灸技术也是多年坚持不懈练出来的，小初高状元再到硕士博士，哪个老师不夸女儿？女儿也从不惹她们俩生气，只会贫嘴，从不顶嘴，甚至二十六岁都还没谈过恋爱……女儿就是很乖啊！ 楚甜花想了一会儿，也觉得女儿确实很乖啊！ 两人都骄傲地挺起了胸脯，自家女儿各方各面确实都超级完美，真的很乖啊！ 但女儿今晚确实不太开心，两人嘀嘀咕咕着回房商量怎么办。 隔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两人又盯了女儿好几眼，而在琢磨怎么试探是不是乔念助理骂她庸医的楚京枝毫无察觉。 两人看着沉默的女儿就更心疼女儿了。 楚京枝吃完饭放下筷子，温姿轻咳了一声，沉重道：“京枝，我们有话和你说。” 楚京枝微讶，随后托腮笑：“哟？这么沉重呢？你们说。” 瞧女儿这副心里明明很难受却故作无事的样子，可心疼死她们俩了！ 温姿心疼道：“阿妈听说你喜欢乔念但乔念不喜欢你的事了，现在阿妈有两个方案，你看看有没有可行的。” 楚京枝：“？” 温姿：“方案一，尽快忘掉一个人，就是尽快投入下一段感情，你看看你需不需要相亲，阿妈给你介绍。” 楚京枝：“？？” 温姿：“方案二，我们给你测一下你和乔念信息素的匹配度。” 楚甜花：“如果匹配度高，那咱们就直接联姻，以结婚为目的来多让你们多相处和多互相了解。” 现在社会是信息素匹配度高比家世相配还重要，信息素度匹配高就可以直接联姻。 温姿：“如果匹配度不高，那这事怎么都不会成，京枝你就忘了乔念吧。” 楚甜花：“当然了，我们尊重你，选择哪个都看你，我们都听你的，反正我们希望你开心快乐，宝贝你昨晚看起来就不太开心。” 完全没有不开心并且相反还挺开心的楚京枝：“……” 楚京枝实在忍不住笑了。 为母亲们对她的担心尊重与包容。 楚京枝起身分别抱了抱两位母亲：“谢谢你们，但我真没有不开心。” 然后分别推了一下两人脑门：“您二位够能琢磨的，我选择按兵不动，您俩也按兵不准动，等我败了你们再上，快去上班吧。” 被嫌弃的二人：“……” 楚京枝看她们俩欲言又止，笑着拨弄了一下头发：“我这么美，谁会不喜欢，对吧？” 二人齐齐地想：对啊！ 又一次同时骄傲地挺起了胸。 · 八月七日下班，楚京枝在诊所处理安排好所有工作，乘高铁去a市。 乔念上个月易感期在十号，婆婆又说乔念易感期总是提前，那么乔念这个月易感期差不多在七、八号这两天。 她跟婆婆约的是她八、九号这两天去a市，现在选择提前一天过去，主要是因为她不打算住在婆婆家，不然她在婆婆家还要避开乔念不被乔念发现她，怪累的。 楚京枝上次去a市她租的路虎，开租车公司的车总是不方便，这次她提前让家里司机把她的红色超跑开去a市。 一小时的高铁到达a市，司机已将她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楚京枝到地下一眼看到自己显眼的车，上车调好导航，戴上墨镜倒车出库，利落地一脚油门踩出去，直奔商场。 到达skb商场，楚京枝先去买了支录音笔，她这几天思来想去都觉得“庸医”这称呼应是出自乔念小助理的嘴，除了她认定乔念不是背后用这称呼的人以外，她还回忆起小助理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傲慢。 如果有和小助理相处的机会，她套套话试试。 之后楚京枝看到有一家silk丝巾店，进去给婆婆选丝巾。 婆婆喜欢跳广场舞，戴丝巾跳舞时脸上美滋滋的，所以婆婆收到礼物时也一定满脸美滋滋的。 她喜欢看到婆婆美滋滋的模样。 送了婆婆礼物，不能不送乔念礼物，楚京枝就又买了两条绑发的方巾。 她不收乔念的锦旗是她的事，她送乔念的礼物也是她的事，她就要乔念觉得欠她的。 选好三条丝巾两条方巾，旗袍店员为楚京枝打包装，边一阵阵夸道：“美女真漂亮，眼光也真好，美女是本地人吗？” 楚京枝笑吟吟地看店员：“快了。” 旗袍店员：“？” 楚京枝买好东西，拎着礼物右转离开。 裙摆轻盈摇曳，背影婀娜动人。 · 一分钟后，乔念从左边走来，进了silk丝巾店。 旗袍店员刚送走一位大美女，又迎来一位老客户大美女，笑得可高兴了，不停介绍新品。 乔念刚将她修改的香水瓶图给小姨送过去，本想和小姨一起吃晚饭，但小姨在公司加班，她就顺路来了skb商场给婆婆买丝巾。 到了夏天，广场舞的婆婆们都会比较谁穿得最漂亮，又是谁戴的丝巾最漂亮，家里小老太太爱美，正好她今天有空，就过来给婆婆多买两条丝巾。 乔念一共买了五条丝巾，店员打包装的时候又是一阵夸：“乔小姐这么漂亮，还这么孝顺，真是难得呢，哦对了，刚刚有位美女买了三条丝巾，和您这条，这条，还有这条，一模一样！像你们这么漂亮的美女，原来眼光都一样呀。” 乔念常来给婆婆买丝巾，店员已经认识乔念，乔念仍是话少，没在意，只是点头笑了笑。 打包好五条丝巾，乔念提着袋子离开。 刚走到门口，乔念心口突然一疼，疼得她撑着门弯了腰，脸色瞬间变了。 “乔老师？” 艾纤纤知道老板今天会去乔总公司，也知道老板常买丝巾的商场在乔总公司附近，下班后就想碰碰运气在附近逛，现在不仅看到了老板，还看到老板好像不舒服，心里顿喜，快步走到老板身边，关心问：“乔老师你脸色不太好，你是不舒服吗？” 乔念勉强直起腰：“我没事。” “可是乔老师你脸色很差，”艾纤纤不动声色地释放omega信息素，边要扶乔念手臂，“乔老师我扶你。” 她还没碰上乔念手臂，乔念避开：“不用。” 艾纤纤咬了咬唇：“乔老师你是易感期吗？要不我给你临时安抚试试？” · 楚京枝刚在楼上点了杯奶茶，坐在一旁悠闲地荡着脚玩手机游戏。 突然来了通电话，游戏中断，屏幕显示是陌生号码，地区是a市。 楚京枝迟疑了两秒就迅速接起来：“您好，哪位？” 对面语速焦急但沉稳道：“楚医生您好，我是婆婆的司机谭美菊，小姐易感期提前了，你现在方便来a市吗？婆婆已经慌了，让我给你打电话。” 楚京枝立即站起来大步往外走：“我已经在a市了，乔念现在在哪，在湖畔别墅吗？” 谭美菊听到楚医生已经在a市，松了口气，转头安抚道：“婆婆您别急，楚医生已经到了，不用等两个小时了。” 谭美菊快速跟楚京枝说：“楚医生，小姐正在skb商场，我现在带轮椅去接小姐，请问楚医生现在在……” 楚京枝呼吸一紧，打断她：“我现在就在skb商场，乔念在哪？” 第20章【VIP】 第20章 一更 乔念坐在Silk丝巾店斜对面的休息圆盘上，后颈左侧贴着一张抑制贴，垂着眉眼，定睛地看着凹凸不平的瓷砖地面。 抑制贴对她没用，身体里的信息素像飓风一样混乱不停，但抑制贴可以将信息素封锁在自己的体内，不向外界溢去，不影响周围行人中的Alpha和Omega。 她的信息素太强，会令Alpha臣服，会令Omega发热，也会令她自己失控疼痛。 疼痛已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皮肤，神经，骨头，处处都在阵阵发痛。 豆大的汗珠沿着乔念鬓发往下流淌，脸色早已发了白，紧咬着牙关让自己保持清醒。 要等到谭姐来接她。 抑制贴的作用只是一时，再晚些，抑制贴也封不住她的信息素，会引起混乱。 “乔老师，”刚被拒绝了两次的艾纤纤蹲在乔念身前，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说，“让我帮你安抚吧？我看你难受……” “不用，”乔念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轻声说，“我不需要，你去忙你的。” 可艾纤纤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看老板脸色苍白汗如水，不顾老板拒绝，悄悄释放出了她的Omega安抚信息素。 乔念此时五感最强，喧闹嘈杂的声音如鼓声一样往她耳朵里钻，复杂混乱的气味如垃圾场一样往她鼻息里流入，眼前所看到的东西也似起伏不停的海浪一样往她视觉里涌入。 她闻到了离她最近的来自艾纤纤的梨香，本该是清新的果香味道，却让她胃里翻滚。 乔念咬紧牙不让自己吐出来，这时更有一只手覆到了她后颈的腺体上。 乔念再难忍耐，挥手甩后颈的手：“我说不……” “停，不认识我了？” 乔念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是楚京枝。 带着笑意的楚京枝，身穿长裙，正俯身笑看她，红棕色长卷发垂落在胸尖。 汗珠从乔念额角渗出下滑，心跳骤然停止又猝然加速，她忘了呼吸。 怎么会，她怎么会看到楚京枝？ 楚京枝看乔念呆怔怔的，笑了笑，侧身对旁边的小助理说：“我是医生，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 艾纤纤脸色一沉，不得不让开。 就差一点，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安抚老板，让老板对她的信息素上瘾了！ 楚京枝蹲到乔念面前，两手交叉分别握住乔念的左右手，拇指按在乔念的合谷穴上轻揉。 这是止痛穴，位置在拇指和食指连接处。 “乔念，跟着我深呼吸，放松，别咬牙，我已经让商场的人推轮椅过来了，一会儿坐我车，我送你回家，我不会让你在外面失控。” “乔念，相信我，放松，深呼吸。” 不知是因为楚京枝的话，还是因为楚京枝的手正按在她穴位上，乔念的疼痛有所缓解。 乔念闭上眼，听着耳边轻柔的“吸气，吐气”，努力深呼吸。 楚京枝抬眼看乔念，乔念脸色苍白，脸上不停流汗，身体也在发抖，看得她很心疼，她很想不顾周围情况释放安抚信息素给乔念，但她又不能真的释放，会引起周围躁动。 正想着，楚京枝忽然闻到了一股梨香的信息素，再转头看周围，已经有路人向这股甜腻的Omega信息素靠拢。 “是你在释放信息素？”楚京枝看向乔念助理，冷声问。 艾纤纤想瞪回去，可老板在场，她就只怯怯地细声说：“医生你别瞪我，我只是想帮乔老师……” 楚京枝没空跟助理动心眼较劲：“信息素收回去，你的信息素对乔老师没用，只会给你自己和周围的人带来麻烦，你看看周围。” 艾纤纤早料到在外面会有这样的情况，她没有回头看周围，只是咬了咬唇，用哭腔说：“对不起，我只想让乔老师好受些。” 楚京枝无语。 楚京枝看乔念的难受模样，没空再言，继续专心引导乔念深呼吸。 “楚医生说得对，收回去，”这时乔念睁开了眼，对艾纤纤说，“信息素，收回去，我不需要，不要引起周围混乱。” 艾纤纤心里愤愤的，周围混乱又怎么了，但也只好收回信息素。 商场推来了轮椅，楚京枝把她和乔念的购物袋都递给艾纤纤拎着，她同工作人员一起扶乔念坐上轮椅。 报上自己车的停车位，让工作人员在前面领最近的路，楚京枝推乔念去停车场，艾纤纤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到了车前，楚京枝打开后备箱，从艾纤纤手里拎走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再从后备箱里拿出药箱递给艾纤纤拿着，她利落地将乔念扶到副驾，给乔念系好安全带，最后从艾纤纤手里拿走药箱放到乔念腿上。 艾纤纤就觉得自己被当了一路的置物架。 楚京枝边开药箱边道：“谢谢工作人员，那个谁，你陪工作人员去把轮椅还了，我这车是两座，坐不下你了，我会送乔老师安全回家。” 艾纤纤离老远就看到这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了，心里早已被羡慕和嫉妒塞满，但声音还是柔的：“那麻烦医生了，请医生一定照顾好乔老师，谢谢你了。” 楚京枝没回应，也没再理会身后的人，拿出揿针对乔念说：“在车上不能扎银针，不安全，我先给你扎揿针，低头，我给你扎后颈风池穴。” 乔念低头。 “手伸出来，我给你扎合谷穴和列缺穴。” 乔念伸手。 楚京枝又抬头，在乔念面部扎了两个穴位。 扎好后楚京枝回头，艾纤纤和工作人员还没走。 楚京枝：“谢谢你们。” 艾纤纤和工作人员只得离去。 在她们转身后，楚京枝掀起乔念衬衫衣摆，手伸了上去。 乔念苍白的脸刹那发红：“你……” 楚京枝：“闭嘴，没想占你便宜，两乳连线的中点是膻中穴，治胸痛心悸。” 说着，楚京枝向上推开乔念内衣，拇指按一端，中指按一端，在皮肤中间合拢，扎了一针揿针。 乔念此时全身的每一处感受都比平常要敏锐，在楚京枝触到两端时，不由得颤了下身，迅速咬住唇。 楚京枝扎好揿针将内衣拽回来，抽出手，为乔念整理衣摆说：“我是医生，乔念，别多想，就像必要时刻我会给患者做人工呼吸一样。” 乔念屏住呼吸，轻轻垂眼：“谢谢。” “药箱你先抱着吧，如果你疼得厉害，我就停车给你针灸。” 楚京枝说完给乔念关上门，她上了主驾将车开出去，远离主街后，悄悄释放了信息素。 乔念仍在流冷汗，揿针缓解了一些疼痛感，但不多，这时忽然闻到了花香。 是玫瑰香，带着热气的玫瑰香，像火一样往她身体里钻，缓和了她身体里的冷。 乔念思绪有片刻清明，抬眼望去。 楚京枝的信息素比艾纤纤的信息素对她有用，不会让她反胃。 相反，还让她感到了舒服。 她们的信息素……应该是匹配的。 “看什么，”夕阳已落，楚京枝开着车灯，未戴墨镜，对视她旁边的人，“我就双标了，不许你助理释放信息素，只许我自己释放，不行？” 楚京枝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还是解释了一句：“顾不上你会不会对我的信息素上瘾了，你现在是病患，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乔念沉默。 随后道：“谢谢，但麻烦收回去吧。” “什么？” “谢谢楚医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楚医生把信息素收回去，”乔念很轻地说，“不然就停车，放我下去。” 楚京枝不可置信：“什么意思，你宁可疼也不要我的信息素？” 乔念闭眼忍耐，字字清晰：“是这个意思。” 那就疼死你吧。 楚京枝收回信息素，一直开到湖畔别墅大门口都没有再跟乔念多说一个字。 院门关着，但保安已经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对讲机不停说着话，见有车过来，还是一辆兰博基尼超跑，不确定地弯腰往主驾副驾看。 但看不清，车灯太亮，车里太黑。 楚京枝冷着脸放下了乔念那边的车窗。 保安看到小姐的脸，立即按开门，同时跟对讲机喜道：“老夫人，小姐和楚医生回来了！” 楚京枝关上车窗，将车开到别墅前，乔老太和谭美菊已经在等着了，旁边放着一把轮椅。 楚京枝停好车，打开酷炫但酷炫得有些不合时宜的车门，谭美菊迅速上前将乔念抱下车放到轮椅里，推乔念进去。 楚京枝提着药箱紧跟其后，饶是老太太经常跳广场舞，此时还是跟不上楚京枝和谭美菊的步伐，楚京枝回头看到婆婆被她们落了很远：“婆婆我先过去，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您慢点。” 乔老太还是尽量跟着：“好好，你们走你们的，快去吧。” 电梯门关上，楚京枝三人上了三楼。 推开乔念卧室门，谭美菊将痛到蜷缩的乔念放到床上，为乔念脱去鞋袜，楚京枝跟进来就看到床上已经放好防咬器和毛巾等以防乔念痛到伤害自己的物品。 楚京枝从包里拿出根头绳绑上头发，边快速交代：“谭姐你给乔念换套宽松的短袖短裤，方便腿和手臂针灸，还有别穿内衣，影响呼吸，她胸口有我扎的揿针，不用动，我去洗手。” 谭美菊指方向：“洗手间在那边。” 楚京枝进去洗手，又拿花洒快速冲了脚，她今天在外面穿了一天高跟鞋，虽然进来时换了拖鞋，但脚上都是细菌，一会儿给乔念针灸时难免会上床。 楚京枝走出浴室时，谭美菊已经给乔念换好衣服，并把室内的信息素屏蔽器也打开了。 谭美菊：“楚医生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楚京枝看了一周，摇头开药箱：“没有了，谭姐出去吧，我陪乔念，跟婆婆说一声没事，让婆婆放心。” 谭美菊迟疑：“楚医生，用我帮你按着小姐吗？” “不用，我戴捆绑绳了，手铐链子也都有。” 谭美菊：“……” 楚京枝抬头笑了一下：“放心吧。” 谭美菊不知道楚医生是否真的带了这些东西，但终究还是出去了，婆婆说过一切都听楚医生的。 待门关上后，楚京枝看向乔念，乔念已经戴好了防咬器，冷汗不断地从脸上渗出，多得让她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乔念，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是不是还是不要我的信息素？不要就摇头。”楚京枝问。 乔念摇头。 楚京枝深呼吸，过去打开乔念的防咬器，冷声问：“为什么？为什么宁可疼也不要？” 乔念身体颤抖，声音断断续续，却说得清清楚楚：“因为不想对，不喜欢的人的信息素，上瘾。” 20-30 第21章 二更 楚京枝咬牙切齿气得头疼。 不喜欢她所以不要她的信息素是吧？ 好，很好。 楚京枝：“那正好，我也不想对我不喜欢的人释放信息素。” 楚京枝走到床尾一脚迈上床，脚踢乔念后腰：“衣服脱了，趴过去，我给你针灸后背。” 乔念没动，因为已经疼得没有力气。 楚京枝：“我不喜欢给我不喜欢的人脱衣服，你自己脱。” 乔念仍是一动未动，仿若未闻。 楚京枝居高临下地盯了乔念几秒，出去把谭美菊叫进来，让谭美菊给乔念脱衣服。 楚京枝一副完全不爱看乔念的样子，背对着说：“麻烦谭姐脱完把乔念摆成趴姿，我给她针灸后背。” 乔念拽着衣服，不让谭美菊脱。 谭美菊小声哄道：“小姐，就让楚医生给你针灸吧，针灸就不疼了。” 乔念也不想疼，可是如果针灸真的可以止疼，她也愿意尝试。 乔念松了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手，配合地脱了上衣，趴在床上。 谭美菊往乔念背上盖了张雕花绒毛巾毯，轻步出去。 等谭美菊离开，楚京枝转身上床，跪坐到乔念腰旁，掀开了毛巾毯。 大概是冷，乔念肩膀缩了一下，接着到背部，到后腰，都缩了一下。 或许不是冷，是敏感的。 楚京枝没想多打量乔念的背，但乔念这么一副要被她欺负了似的不愿意模样，楚京枝目光就在乔念的身体上多停留了几秒。 雪白的皮肤，漂亮的背部，以及纤细的腰肢，还有漂亮的腰窝……她眼看着乔念的肌肤逐渐从雪白变成了粉红。 乔念的防咬器还没有摘掉，额头抵着枕头，双手向上伸到了枕头底下。 姿势漂亮，身体脆弱，性格又固执。 楚京枝此时的心情是生气多过怜悯，所以她没立即给乔念针灸，垂眼看看乔念后颈上贴的抑制贴，突然报复般地将手指按了上去，重重一压。 乔念喉咙里顿即发出一声低吟，背部绷起，腰向下塌去。 楚京枝正要笑讽一声“真是能忍的乔小姐”，乔念竟突然翻身过来按住了楚京枝的双手，将楚京枝压倒在了床上。 楚京枝震惊抬眼，但目光一闪，无法控制地看向了乔念的…… 乔念顺着楚京枝的目光低眸，一怔，迅速抬起右手覆到楚京枝双眼上。 乔念呼吸发急，满头大汗，咬牙深喘，一把摘了防咬器说：“如果楚医生没有办法帮我止疼，又不想被婆婆知道，楚医生可以去旁边沙发上休息一晚。” 楚京枝睁着眼，眼睫不断地在乔念的掌心刷来刷去。 她止不住地想，穿衣服的时候看不出，原来乔念竟有那么漂亮饱满的两个…… “楚京枝，说话。”乔念疼得全身神经都在跳动。 “有办法，你趴回去，”楚京枝想得身体都发了热，不温不火地问，“乔老师您是先移开手，还是先挡住自己？” “……你先闭上眼。” 楚京枝唇角向上勾起：“不闭，看都看了，还闭什么，再说谁稀罕看你啊？又没我的大。” “……” 乔念抓起床上的毛巾毯捂住自己，才松手移开。 乔念趴了回去，楚京枝在乔念后脑与后背共扎了十三针。 渐渐的，乔念身体的颤抖幅度变小。 楚京枝洗了热毛巾给乔念擦侧额与颈上的汗：“这针只能扎半小时，拔针后的止疼效果有限，所以过一会儿可能还是会继续疼……还是不需要我的信息素吗？在车上的时候，我的信息素对你是有用的，对吧？” 乔念虚弱又冷静：“已经好了很多，谢谢楚医生。” 楚京枝不想再从乔念口中听到“谢”这个字眼，放下毛巾看向周围。 床头柜上有矿泉水，纸杯，长吸管，楚京枝倒了些水出来，吸管喂到乔念嘴边：“喝水。” 乔念仍是趴着的姿势，背后扎着银针，又不能盖上衣服毯子，所以雪白的肌肤还晾着。 身体若是抬高了，前面又会露出来，所以乔念只是稍稍侧了一点头，缓缓地喝了两口水就别开了脸。 楚京枝感觉自己像山寨头子欺负良家妇女一样，良家妇女还一副唯恐她多看的模样。 谁稀罕看啊？ 楚京枝憋了一肚子又一肚子的气。 楚京枝没好气地说：“针灸半小时，你先歇着，能睡就最好睡一会儿，以防你睡着了翻身压到针，我不走，就在旁边坐着，对了，我要给婆婆发两条信息，你有什么要跟婆婆说的吗？” 乔念心里还惦记明早的花：“让小艾明早来浇花。” 小爱？ 是商场那个助理？ 她还小度呢！ 楚京枝嘟着嘴，坐在沙发上给婆婆发信息。 乔老太，管家宗慧，司机谭美菊，三人一直在门外守着。 乔老太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很是焦急，这时收到了楚京枝发来的信息：【婆婆放心吧，针灸能缓解疼痛，妹妹现在没事了，还有妹妹让小爱明早来浇花。】 乔老太看到“没事了”三个字，坐得挺拔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再看到“小爱”这二字，茫然了一会儿才明白是指艾纤纤。 乔老太正要回复，又收到了楚京枝发来的信息，是个药方，还有煎药方法。 楚京枝：【婆婆，让人去买一下这些药，加钱让药房立即煎药，泡药煎药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煎好就立刻带回来给乔念喝了，再给乔念准备点温的小米粥，这个方子不能空腹吃，另外买个煎药锅回来，明天家里自己煎。】 乔老太忙把这些转发给宗慧，让宗慧去办。 乔老太回复楚京枝：【都记下了，枝枝晚上吃饭了吗？枝枝饿不饿？】 楚京枝：【枝枝晚上吃饭了，枝枝不饿，婆婆放心枝枝吧。】 乔老太看笑了，紧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许多。 半小时后，没吃晚饭的楚京枝饿着肚子给乔念拔了针，再提起被子给乔念盖好矜贵得不许她看的身子。 很饿，但乔念不能离人，她不能出去吃。 拿进来吃的话，乔念听觉又敏锐，会惹乔念心烦。 楚京枝就只喝了点水。 今晚乔念疼痛缓解了一半，已经是可以安静忍耐的程度，她缓缓转身过来平躺，摘掉防咬器，望向身边的人：“楚医生去吃点东西吧。” 楚京枝漫不经心地按手机：“我不饿。” “我听见你肚子叫了。” “……” 听觉真够敏锐的，楚京枝出去把门开了个小缝，向婆婆要面包吃。 乔老太哪能让楚京枝吃面包，忙让做饭阿姨给楚京枝端来一直保着温的晚餐，肉蛋白蔬菜水果都有，楚京枝担心乔念在里面突然疼痛之类的情况，两分钟就吃完，拿着阿姨准备的漱口杯和牙刷牙膏回去了。 乔老太还想问两句，完全没找着机会。 楚京枝回到房间，还好，乔念乖乖地躺在那里一动未动，楚京枝就去浴室漱了口刷了牙。 再回到乔念床前，楚京枝俯身看乔念的面容，突然看到乔念唇上有咬痕。 还是疼的。 人的身体讲平衡，现在乔念信息素失衡，又没有Omega注入信息素，怎么都不行，不然婆婆第一次去她医馆的时候，她就能给治了。 楚京枝压低了身，轻声问：“妹妹还是不要我的信息素？” “嗯。” 楚京枝平静地直起腰，心想这是她最后一次问乔念，再也不问了。 晚上十点多，宗姨敲门，小米粥和中药都好了，要进来喂乔念，楚京枝没让宗姨进来，不然婆婆也要进来，人太多了，呼吸声心跳声都会扰乱乔念，只让谭美菊进来给乔念把衣服穿上了。 谭美菊和乔念都是Alpha，不用避讳。 之后楚京枝亲力亲为，绷着脸喂乔念喝粥吃中药。 乔念知道楚医生在生气，不敢吭声，乖乖地喝了。 中药里有助眠成分，乔念喝了中药后能睡一会儿，楚京枝就没跟着熬，听声音确定乔念熟睡了后，楚京枝掀开被子躺到另一边，关了床头灯。 沙发不舒服，她不可能睡沙发，还是床舒服，她裙子若弄脏了乔念的被单被套，明天再洗吧。 躺在被子里，楚京枝给婆婆发信息说乔念睡着了，让婆婆也睡，等收到婆婆说辛苦她了让她也休息的信息后，楚京枝闭上眼渐渐睡去。 楚京枝再醒来是被哭声惊*醒的，她忙按开台灯看向乔念，乔念蜷着身子不住地剧烈发抖，满脸泪痕地哭着，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什么。 楚京枝看手机，凌晨两点，中药的药效过了。 她忙拿毛巾擦乔念脸上的泪与汗，乔念却握住了她的手。 接着乔念寻着她的手臂扑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腰，哭声也随之变大了。 乔念嘴里呢喃的是“妈”，“疼”。 时而喊妈妈，时而喊阿妈，断断续续地喊疼，喊好疼。 还有些字眼是想，抱，回，求。 楚京枝被乔念呢喃出了眼泪。 想你们了。 抱抱我。 回到我身边。 求求你们。 婆婆说过乔念是在十岁那年失去双亲的。 失去意识的乔念可能回到了十岁，在想念两位母亲。 楚京枝眼角滚落出眼泪，轻轻一声叹息，到底还是心软了，她给乔念戴上防咬器，将乔念裹进被子里，她提着药箱去了浴室。 药箱里有信息素分离器。 楚京枝掀开裙摆，消毒左大腿内侧，她的腺体在这里。 针头插入腺体，缓缓抽出一管血液。 血液注入到信息素分离器中，插上电源等待一分钟，分离出信息素。 再用针管抽出信息素，楚京枝拿着信息素回到房里。 乔念已经疼得掉到地上，正在地上翻来覆去地蜷缩自己，枕头扔在地上，水洒在地上，不知是遥控什么的遥控器也掉在地上。 楚京枝过去蹲在乔念身后：“乔念，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乔念听觉已经混乱，什么都能听到，又好似什么都听不到。 不管乔念能不能听见，楚京枝都撒谎解释说：“我要在你腺体上给你针灸，银针上用了麻药，扎完你会舒服很多，别抗拒。” 乔念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母亲将她推开后，她很冷，似在冰窟的深处，又好像有很多猛兽在撕咬她，她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不断被撕咬。 楚京枝不再等乔念的回应，撩起乔念的长发盘起，在撕开乔念后颈抑制贴的瞬间，在乔念的Alpha信息素还没来得及外泄的时候，将她的信息素注射进乔念腺体里。 Alpha外泄的信息素会吸引Omega，更何况是和她匹配度高达95%的乔念的信息素，如果不快速注射进去，她发热期都会被乔念的信息素提前勾出来。 缓缓推入信息素。 ——“小枝，你用信息素分离器是干什么用？做研究用吗？” ——“做研究用呗。” ——“那你也省着点用，你身体里的信息素就那么点，只够你和你未来伴侣交流的，如果你用分离器提取太多，信息素还来不及合成，小心你变成Beta。” 乔念，你最好别对我信息素上瘾。 别让我变成Beta。 不然我非要在你身上咬出无数个牙印解气。 楚京枝瞪着眼想。 注射完毕为乔念止血，贴上抑制贴，楚京枝静静等待乔念的平静。 乔念太疼也太累了，平静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楚京枝费力地把乔念扶上床，她再去收拾东西药箱，不能让她们知道她是以这种方式给乔念止疼的。 再捡起地上东西，楚京枝疲惫地掀开被子躺回到床上。 好在她给乔念针灸和用了中药，不然乔念的信息素早就冲破抑制贴溢了出来，那样她也会受影响。 她发热期若是提前了，也很不好过。 楚京枝这样庆幸着，慢慢有了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楚京枝突然被搂住了腰，她瞬间清醒过来。 “乔念？” 乔念没回应，像是在睡梦中凭借本能寻着她身上的信息素朝她搂过来，接着乔念突然掀开被子，寻着她的腺体找了过去。 楚京枝一惊，急急地推乔念的脑袋，可根本推不动，她腺体突然就被吻上了！ 第22章 三更 乔念在疲惫中慢慢醒来。 漆黑的房间，分不清是午夜还是清晨。 乔念试着动了动手臂，身上除了虚弱疲惫感，没有任何疼痛感。 以往易感期后的第二日，她身上还会有些残留的肌肉疼痛，今日却没有。 打开床头灯，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周围整洁，味道清新，她穿的不再是昨晚的短袖短裤，换成了另一套味道清香的长袖长裤，身上也很干爽，没有汗淋淋的潮湿味道。 应是谭姐进来给她擦的身体，给她换的衣裳吧。 乔念走进浴室照镜子，皮肤气色都好了很多，不至于红润，但也不再苍白。 眼睛和下唇有些肿。 眼睛应是疼哭的，下唇应是昨晚自己忍疼时咬的。 再掀开衣摆，腰上没有手指掐痕…… 乔念洗漱刷牙后出门，宗姨正拿着一杯温水在门口等着，欣喜道：“小姐醒了，感觉怎么样？” 乔念点头，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喉说：“还好，婆婆醒了吗？” 宗慧：“早醒啦，正在厨房给你做红糖年糕呢，念念饿了吗？要不要现在吃饭？” 乔念想了想说：“我去外面走走，回来再吃早饭，麻烦宗姨跟婆婆说一声。” “好，好，要不要我陪你去逛逛？我扶着你点儿？” “不用，”乔念问，“轮椅在一楼吗？我自己坐轮椅去湖边待一会儿。” 轮椅就在一楼，是电动的，乔念坐上后回头对送她到一楼的宗姨笑了笑，沿着花纹砖小路去湖边。 来到湖边，微风吹拂湖面，清晨的蓝天白云在清澈的湖面里轻轻波动。 乔念静静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再望向翠绿的远山，听着飞近飞远的鸟叫声，渐渐陷入沉思。 宗姨刚刚一句都没有提到楚京枝。 所以她昨天在商场遇到楚京枝，到回家被楚京枝针灸和喂中药，这一切都是梦吗？ 乔念在湖边坐了二三十分钟，太阳渐渐晒了，若有所思地转动轮椅返回别墅。 走得近了，突然看到别墅门前有两道身影。 一道年老但精气神足的身影在后面，另一道年轻也精气神足的身影在前面。 前面的正在教后面的练操。 太阳高悬，晨风拂面，前面那道身影穿着印有红玫瑰碎花的长裙，红棕色长发被朝阳洒下来的光芒照得明丽耀眼，清脆动听的笑声随着婆婆被逗笑的笑声一起在风中传开。 是楚京枝。 所以昨晚不是梦。 那她昨晚……确实对楚京枝的腿做了什么。 还被楚京枝气急败坏地踹了两脚肩膀，更被楚京枝大发雷霆地踹到了地上。 至此，楚京枝还不解气，又跳到地上掐了两把她的腰。 可她腰上又没有掐痕，说明楚京枝看在婆婆的面子上，没有真的用力揍她。 乔念垂眸。 楚医生昨晚给她针灸，喂她中药，悉心照顾她，她竟然做了流氓，非礼了楚医生。 “哎哟，念念回来了，枝枝正教我练八段锦呢，做了两个动作是真舒服，念念感觉怎么样？”乔老太看见乔念，忙走到乔念面前，搭着乔念的肩膀俯身问。 乔念抬头看婆婆：“比之前舒服了很多。” 乔老太心疼又欣慰，想到念念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眼里就要落下泪来。 但她若一大早上就哭，让两个小家伙看到也难受，老太太忍住眼泪笑说：“舒服了就好，舒服了就好，对了，念念快好好谢谢楚医生吧，楚医生昨晚照顾你到凌晨五点才回房，太辛苦了，你说说，咱们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没能给你止疼，只有楚医生能给你药到病除，楚医生这么年轻就针灸这么高明，实在是太厉害了，哦对，你先谢谢楚医生。” 婆婆高兴地说了一大串，乔念一直在认真地看婆婆，直到婆婆说完让开身影，乔念才徐徐转动视线，抬眸望向楚京枝。 楚京枝不再贴痘痘贴了，皮肤白皙，光滑水嫩，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完美得像幅画。 她静静地看着楚京枝，楚京枝也在静静地看她，楚京枝的表情是静止的，让乔念一时看不穿楚京枝的心情。 忽然，楚京枝笑了起来，唇角向上弯起，唇瓣盈润，乌眸水亮，脸上盈出暖融融的笑意。 见楚京枝笑得这样好看，乔念就知道昨晚应该是梦，不然楚京枝不可能会对她这样的笑，心里为此松了口气，真诚道：“昨晚的事，多谢楚医生。” 楚京枝走过来攀着婆婆的肩膀笑：“妹妹不用总跟我客气，昨晚你出了很多汗，要多补补气血，一会儿早餐可要多吃点。” 乔念浅笑：“好，楚医生也多吃点，昨晚楚医生辛苦了。” 乔老太笑眯眯地看着，心道果然是天赐佳缘啊！ 宗姨在门口问：“大家昨晚都累了，婆婆，要现在吃早餐吗？吃完早餐好好补补觉。” 乔老太答应：“好，早餐摆出来吧。” 前面是台阶，再坐轮椅就不方便了，乔念从轮椅上虚弱地站了起来，乔老太余光看到乔念的虚弱，故意没扶。 果然楚京枝快速地扶住了乔念：“妹妹身体还虚着，还是坐下吧，我推你从那边缓坡上去，婆婆你们先进去。” 乔老太自然听楚京枝的，说要帮忙端菜，就先笑眯眯地进去了。 乔念坐回到轮椅上，被楚京枝照顾着推上缓坡，又听楚京枝在好心情地哼歌，她就更加确信昨晚是个梦了。 却突然，楚京枝俯首过来，温热的气息吹拂到她耳边。 她听到楚京枝咬牙切齿地说：“别想跟我装失忆，乔念，你昨晚非礼我的事，已经给我造成心理阴影了，我跟你没完。” 楚京枝都要气晕了，乔念不喜欢她还亲她腺体，她只把乔念踹到地上掐了两把都是她心慈手软了！ 她就是看在婆婆面子上，才没当众跟乔念冷脸。 饭后，楚京枝忽视乔念一次又一次想跟她道歉的眼神，给乔念把了脉就去厨房找做饭的杜禾阿姨调整中药方，教阿姨怎么煎药。 乔老太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楚京枝忙活的身影，眼里渐渐地闪了泪光。 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漂亮，明媚，善良，耐心，嘴甜，有本事，她未来的孙媳妇，真的好优秀。 楚京枝教完阿姨回头看到婆婆，正好逆光，她没看到婆婆眼里的泪光，只笑着挥挥手：“对了婆婆，您做的红糖年糕也太好吃了，香香甜甜糯糯的。” 婆婆忙收回眼泪，笑着走进厨房说：“乔念小时候，她妈妈总给她做，她妈妈走后，我也是摸索着做出这个味道的，上次念念易感期的时候就模模糊糊说想吃她妈妈做的红糖年糕，我记着，这次也想给你尝尝，就做了。” 楚京枝微诧，随后走到婆婆面前抱住婆婆。 乔念的妈妈是婆婆的女儿，乔念想妈妈，婆婆自然也想女儿。 “其实我比念念看得开，枝枝不用安慰我，”婆婆轻抚楚京枝的头发，“倒是你，昨晚太辛苦了。” 楚京枝摇头：“其实我也没完全治好，妹妹昨晚还是疼的，只缓解了一半，后半夜还是折腾了很久。” “这也已经很好了，谢谢你，枝枝。” 楚京枝失笑：“你们总谢我，我还想总谢谢您呢，所以咱们就谁也别谢谁了，再说我是医生，能让患者缓解疼痛，我也很有成就感。” 乔老太不再谢，就笑着多看了几眼楚京枝的脸蛋儿，上次楚京枝贴了一星期的痘痘贴，虽然不近看都看不到，可近看还是有呀。 今天楚京枝没贴痘痘贴了，这小脸蛋真是好漂亮好光滑。 乔老太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楚京枝鸡蛋似的脸蛋：“年轻真好啊，这皮肤水嫩嫩的，对了，红糖年糕你要是喜欢吃的话，婆婆明天再给你做。” 楚京枝可惜地噘嘴：“我等不到明天了，我一会儿就走了。” “啊？”乔老太震惊地张大嘴：“怎么这就要走了？不多待两天吗？” 楚京枝笑说：“妹妹已经没事了，吃三天中药补补气就可以了，我还要回去上班。” 她本来是想多住几天的，顺便用录音笔套套乔念助理的话，可昨天她在车里被乔念气得不轻，夜里又被乔念气得不轻，她是一天都不想多住了。 老太太瞠目结舌，不舍得，又一时没找到挽留的话。 宗慧拎着两个购物袋走了过来，问：“楚医生，请问这是……” “对了，丝巾，”楚京枝差点都忘了这个，“我昨天下车后就去商场给婆婆买丝巾礼物，这才碰到妹妹的，但只有一个购物袋是我的，另一个应该是妹妹买的。” 乔老太慢了好几拍才回神：“这么巧你们俩都买丝巾了啊，可这购物袋长一模一样，分不清了呀，那小慧你去楼上看看念念睡没睡着，问问她可不可以打开，跟她确认了这里面只有丝巾，咱们再打开。” 她那天跟乔念视频时看到了蔺烟家里那些东西，她怕万一乔念这袋子里也有蜡烛小皮鞭什么的，所以不能随便打开。 楚京枝这时挑了眉，笑说：“还是我拿上去问问妹妹吧，正好我问问她感觉怎么样，再跟妹妹道个别。” 乔念正拿着一本书站在楚京枝房间门口，书里面夹着一封道歉信。 无论如何，她都该对楚京枝正式道歉。 可如果当面道歉，楚京枝有可能打断她说的话。 也可能会瞪她，还会讽刺她。 乔念正要抬手敲门，去乔念房间寻乔念没寻到的楚京枝在乔念身后问：“你不在房间怎么在这，干什么呢？” 乔念听到这声音，整个后背都不禁发麻，转身看楚京枝，因为理亏，声音很轻：“有话和楚医生说。” 楚京枝拎着两个购物袋推开自己房门，又冷着脸一把将乔念推了进去。 动作粗鲁，声音却娇甜：“正好我也有话和妹妹说呢，妹妹进来说吧。” 乔念被推的是后腰，后腰紧了一下，再听到身后的咔哒锁门声，脊背都绷紧。 楚京枝用力撞了一下乔念肩膀，走过去坐到床尾，购物袋扔地毯上，声音冷得发寒：“说吧，流氓犯，什么事。” “……” 乔念垂着歉疚的眉眼从书里拿出道歉信：“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楚医生，昨晚我……” “哦？原来是道歉来的？”楚京枝抱着肩膀打断她。 楚京枝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漫不经心地晃着说：“已经造成的伤害，道歉有用？” 楚京枝掀眸：“不如你把衣服脱了，腿露出来，也让我咬一口？” 第23章 一更 乔念注意到了“咬”这个字眼。 昨晚她在商场易感期发作时，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因此她今早在看到楚京枝之前，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梦。 已经确定了不是梦，那她大概是在喝了中药后意识最模糊，直到她突然被踹了肩膀，神志清醒过来，抬起头，才意识到自己唇部贴着的是楚京枝的腿部肌肤。 她以为她是亲，原来不是亲，是“咬”？ 乔念不敢问究竟是亲还是咬，也明白此时楚京枝说的话，不是真的要咬回来的意思。 楚京枝气得都咬牙切齿了，就算楚京枝真想咬她，那也是想咬她胳膊之类方便咬出血的部位，不会咬她腿根那么私密的位置，楚京枝只是在讽刺她。 吵架时，好像不该顺着对方讽刺的话题聊，乔念想。 虽然她和人吵架的经历大概要追溯到小学，但道理应该是这样的。 乔念垂眸，缓缓递出装有道歉信的粉色信封：“抱歉，楚医生，我嘴笨，给你写了道歉信。” 楚京枝：“你嘴笨？我看您嘴软得很。” 乔念抿了抿软唇。 楚京枝瞪眼：“拿过来，不然还要我过去取吗？” 乔念就像是学生走向班主任一样，低着头走到楚京枝身侧，避开楚京枝翘起的脚，递出信。 楚京枝嫌弃似的接到手里：“你家还有粉色信封呢？经常咬人腿，经常给人写道歉信？” “……是花店给顾客准备的。” 楚京枝满意了，目光往地毯上斜扫一眼：“有一个购物袋里面是我买的送婆婆的丝巾，分不清了，你分一下。” 乔念终于松了口气，拿起购物袋打开看。 一个袋子装有三条丝巾，另一个袋子装有三条丝巾和两条方巾。 前者是她买的，后者是楚京枝买的。 而这三条丝巾，竟是一模一样的。 想起店员说的话，又想到楚京枝那么快就出现在她面前，那么店员口中的和她眼光一样的漂亮美女就是楚京枝了。 算是缘分吗？乔念想。 乔念给自己的购物袋折了个角以便区分。 “看明白了，你很抱歉，你想弥补对我心灵上的伤害，态度也端正，但你说只要我解气，无论我提出什么为难你的，括号，不违法，不违背道德层面规范，符合当代社会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括回，的要求，你都愿意做。” 楚京枝掀起明亮又讽刺的眸：“把道歉信写得这么，括号，言辞严谨，括回，的乔律师，您是这个意思吗？” 被讽刺的乔念：“……” 不敢说话。 “听起来家教挺严，但您家教这么严，怎么还能对救了您的医生做出这种，括号，丧心病狂，括回，的事呢？” 乔念沉默了又沉默。 楚京枝冷冰冰地盯了乔念又盯。 乔念不是有意气楚京枝的，她只是想一次性把话写明白，省得楚京枝问一句她答一句，而她若是答两句，又很可能会被楚京枝打断。 这样在信里写清楚，两人都方便省力。 但现在的空气里充满了楚京枝的怒气。 乔念思索现在转移话题应该会好些，轻声问：“楚医生的腺体是在腿上吗？” 楚京枝：“？？” 楚京枝气得站起来推乔念肩膀：“乔念你现在的意思是怪我在车上释放能缓解你疼的救命信息素给你，你半夜才会发作寻着我的信息素找到我腿上的腺体？是这样吗？全都怪我？” 乔念：“……” 乔念被推得不断往后退。 退到后背贴上了门，退得无路可退，乔念想抬头道歉她不是这个意思，她腰突然被楚京枝拨弄了一下。 “转过去，额头趴门上。” 楚京枝扒拉乔念腰，气得不轻地说：“不是说我提什么要求你都愿意做吗，转过去，双手给我抬起来。” 乔念心跳突然快了又快，屏着呼吸转过去，听到身后楚京枝催促“快点”，她额头贴门上，缓缓举高了双手。 背后没有任何声音。 乔念闭上眼，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身后终于有了声音，却是衣料窸窸窣窣的响声。 乔念紧抿着唇，不敢睁眼。 不知道楚京枝要做什么。 但她现在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鱼要被怎样收拾，全凭楚京枝心情，而楚京枝现在明显非常生气，她预料不到楚京枝要对她做什么。 突然，她后衣摆被掀开了。 什么东西碰上了她后腰，触感冰凉。 乔念腰往前一缩，血液上涌，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暗红色的门板，无法控制地用力屏息。 “别动。” 她腰被楚京枝按住了。 接着她后腰被刺入了一个东西。 微疼，但熟悉。 “这是腰阳关穴，调节阳气，缓解腰痛。” 冰凉触感沿着后腰向上，又被刺入。 乔念重新找到了呼吸。 “这是命门穴，促进血液循环。” 楚京枝又扎了两针说：“扎的是揿针，跟我之前给你的那两盒揿针不一样，针要长一些，这几个穴位不好找，你自己别扎，没事多揉揉按按，能缓解腰酸背痛，晚上洗澡前两个小时摘了就行。” 乔念：“……谢谢。” “紧张吗？” “……” 楚京枝放下乔念衣摆，呼吸落在乔念耳畔：“你刚刚以为我要做什么？” “……”乔念就又屏住了呼吸。 楚京枝是在故意戏弄她。 眼看乔念耳廓红了又红，楚京枝笑着退后，然后冷冷地说：“一会儿我就走了，没时间跟你算账，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再跟你算。” 乔念缓缓放下双手，转过来，双颊眼睛都通红，甚至蔓延到了耳根与脖颈，好似她刚被楚京枝怎么样了似的。 楚京枝想笑，挑了下唇角，很快压下去。 乔念低眸看楚京枝身侧的瓷砖：“楚医生一会儿就要走了吗？” 楚京枝：“你都不疼了，我也没什么事了，当然要走了，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病人。” 乔念就发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又慢。 慢慢地高高抬起，再慢慢地重重落下，慢得有点不好受。 过了几秒，乔念在心跳的慢节奏中缓缓抬眼，眸色温和真诚：“楚医生是位好医生，我很感谢楚医生为婆婆做的事，也很感谢楚医生对我的治疗和照顾，昨夜的事，不管如何，我都很抱歉，如果楚医生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或是任何其他方面的要求，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楚医生，让楚医生满意。” 楚京枝的表情渐渐从似笑非笑变成了认真倾听。 其实乔念的家教真的很好。 昨夜的事，不仅是因为乔念意识不清醒，还因为她刚给乔念注射了她的信息素。 如果乔念意识是清醒的，乔念大概会咬破自己的嘴唇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并且大概换了别的不够有担当的人，今天都会选择逃避，装作忘记昨晚发生的事。 乔念没有，乔念清楚地在信中写了事情的经过，签下了名字与日期，承担了被她留证的后果。 但即便乔念很真诚，很有担当，错也不全在乔念，她对乔念生气也是真的，不是演的。 楚京枝转身拿起两个购物袋递给乔念：“我看到你的态度了，也理解你昨晚的情况不是你有意为之，但我也确实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了气，你先把丝巾拿去送给婆婆吧，另外两条方巾是我看你总用方巾绑头发，买来送你的，出去吧，我平静一会儿再下楼。” 乔念就更内疚了。 十分钟后，楚京枝收拾好东西，提着药箱和包包下楼。 乔老太听到下楼梯的脚步声，紧忙从客厅向楼梯这边迎上来：“枝枝吃完中午饭再走吧？好不好？” 楚京枝笑把药箱和包放楼梯上，快步过去倾身抱婆婆，轻轻摇晃：“不行啦，我下午还有约好的病人，婆婆想我了就给我发微信发视频。” 老太太眼泪说来就来：“你看看，你着急忙慌地来这一趟，忙了一晚上，还没好好歇着，又给我们送礼物，我都没……” “好了，婆婆别说这些了，太见外啦，”楚京枝故意道，“婆婆再说这些，我就要生气了。” 乔老太只好不再说，稀罕地摸了又摸楚京枝的脸，叮嘱楚京枝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一定要给她发信息。 楚京枝笑着一一答应，偏头看向婆婆身后的乔念，挑眉道：“妹妹帮我把东西放车上？” 乔念立即帮忙。 虽然她还虚弱着，但提点东西也不是问题。 乔念放好东西，楚京枝上了车，打开车窗柔声叮嘱乔念：“妹妹要按时吃药，平时多给自己按按穴位，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婆婆。” 乔念扶着婆婆，内疚地温声颔首：“知道了，谢谢楚医生。” 楚京枝缓缓皱了眉，手探出车窗搭着，不悦地嗔怪道：“我说乔念，你别总叫我楚医生了行不行？听着耳朵疼，以后叫我京枝姐。” 抱歉内疚还隐隐被威胁的乔念：“……” 只好对楚京枝说：“京枝姐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楚京枝满意地笑了，打开敞篷，戴上墨镜，对院子里的祖孙俩挥挥手，潇洒地驶离别墅。 回去上班是不可能的，她都请好假了，跑车也开来了，她这两天当然要去泡酒吧玩个尽兴。 第24章 二更 楚京枝的车消失后好半晌，乔老太还没回过神，遥遥地望着那扇打开又合上的大门，再遥望那一处空地，就渐渐理解了那些异地恋的痛苦。 想让楚京枝留下，可楚京枝家那边还有工作，说不出挽留的话。 于是老太太就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乔念：“念念，你要不要在O市开家分店？” 乔念：“……我扶您回去补觉吧。” “唉。” 回到客厅，乔老太又看见了俩孩子买的一模一样的丝巾。 有缘也有份，但怎么就没感情呢？是时机还没到？ “上次你京枝姐送了你耳钉，这次你京枝姐又送了你方巾，念念，你也要回送一份用心的礼物给你京枝姐。” 乔念点头：“我会用心选。” 只是就算她愿意送，楚京枝也可能不愿意收。 楚京枝说过她只收喜欢她的人送她的礼物。 乔老太抬头看看孙女，摸摸孙女的脸，又拍拍孙女的心，语重心长地说：“还有她针灸那么厉害，辛辛苦苦地忙了一晚让你不再那么疼，这是份大恩情，你也要记在心里。” 乔念垂眸：“我明白，不会忘。” 乔老太：“好了，你昨晚也折腾很累了，你去睡会儿吧，我也去睡会儿。” “嗯，我送您回房。” 乔念让阿姨把婆婆的丝巾都拿去清洗，她拿起自己的那两份装有方巾的中间透明的礼品盒，扶婆婆回房。 “对了，”乔老太站在房门口，突然想起来说，“小艾早上来过了，那孩子也不容易，现在年轻人没几个愿意早起了，加班费多给人家一些。” 乔念：“知道。” 婆婆进去休息，乔念也回了房。 乔念将方巾礼品放进衣帽间的柜子里，之后去了楚京枝房间。 房门开着，洗衣阿姨胡鸯正在拆楚京枝睡过的被单被罩，抬眼看到乔念，笑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乔念打量里面说：“辛苦胡阿姨把楚医生的床单被罩和穿过的睡衣裙子叠好给我，我送去干洗店洗。” 胡鸯诧异，忙放下被单走到乔念面前：“为什么？小姐是嫌我洗得不干净吗？” 乔念温和地笑：“没有，是我听说楚医生习惯将衣物送去她常去的连锁干洗店，她喜欢那家干洗店的味道，不是胡阿姨洗得不干净。” 胡鸯重重地拍了两下胸：“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洗得不干净。” 胡鸯回去拆被单，继续热切地问：“那是哪家连锁店呀？小姐身体还虚着，我下班时候骑电动车送过去吧。” 乔念：“……不用，我上班路过时就顺手送了，谢谢胡阿姨。” 胡鸯听见小姐的谢字，就不再拉扯了：“那好，我一会儿叠好装好就给小姐送过去。” 乔念转身回房等着，过不久，胡鸯将叠得整整齐齐的用防尘袋装着的衣物送了过来。 其实衣物都很干净，只是婆婆的待客之礼要做到一天一洗一换。 乔念接过衣物，关门上锁，拉上窗帘，然后坐在衣物前抿唇沉默。 她昨天在车里闻到了楚京枝信息素的味道，带着热气的玫瑰香，很香很香，闻了让她浑身舒服的香，闻了会让她上瘾的香。 也是她在花房种不出的香，在调香室调不出的香。 她昨天晚上贴在楚京枝腿边的时候也闻到了这种香，让她失去理智想要吻上去的极具诱惑性的香。 而眼前，楚京枝的衣物上就有楚京枝的香，打开就能闻到。 诱惑就在她眼前。 却忽然一段视频出现在了眼前。 医院里，一人趴在地上抱着楚京枝的腿，而楚京枝不为所动地冷漠往前走。 乔念闭了闭眼，猛地起身，又找出两个防尘袋和胶布，将这些衣物连着香味都密封起来。 乔念疲惫，但没有困意，下楼去花房看花。 平时她不在家或是易感期的时候，她会提醒婆婆叫艾纤纤过来帮忙浇花，她若没有及时通知艾纤纤，宗姨也会记得通知。 花房里开得正艳的花都会搬到市里花店去卖，这边剩下的是小部分开得正艳的花和大部分还未开花或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乔念在色彩缤纷的花丛中经过，来到兰花区域这边。 兰花最娇贵，也是她妈妈生前最爱的花种，每天都要细心照看。 先看土壤湿度，手触刚刚好，再看记录本，上面有艾纤纤今早的签字和仪器记录。 另外艾纤纤还在记录本旁留了张卡片： 「祝乔老师早日康复～^v^」 乔念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工确实不易，员工这么早起来不敢表现出抱怨的情绪，还要祝老板早日康复。 乔念让财务记下艾纤纤的加班时间，多发加班费。 在花房照看了一小时，乔念回到房间，身体愈加疲惫，但仍是睡不着。 让宗姨进来帮她洗澡洗头发，吹干头发后，宗姨离开，乔念倚在床头看书。 但不到十分钟就放下了书，因为那道红色兰博基尼的车影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像是想要得到验证一样，打开了楚氏医馆挂号系统看楚京枝的号，连续点了一周的日期，显示楚京枝连着五天都无号不出诊，到第六天才出诊有号。 乔念拧着眉，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正听到电话对面的护士说：“不好意思，我们楚医生这*五天都不出诊，如果家属您想知道楚医生的具体出诊时间，您可以关注我们医馆挂号系统，那上面的出诊信息都是实时更新的。” 乔念接下来的行为就停不下来了。 打电话给蔺娜问外地爱玩的女生来A市玩的话，哪个酒吧是最常被推荐的。 蔺娜说：“当然是Aphrodite爱神酒吧啦，爱神的活动特别多，都是女孩子去，很安全，还有里面环境也好，都是花香果香酒香，特别香，文静的人去了都特别放松开心，念念姐，你哪个朋友要来A市玩吗？我可以陪玩，还可以请她喝酒，你朋友哪天来？” 乔念：“没事，只是问问，还不确定什么时候来。” 挂了电话，乔念不断刷新小绿书APP的本地新贴子和搜索爱神酒吧相关的关键字。 到晚上九点，乔念终于看到有博主po了楚京枝的红色跑车。 配图文字：「看到一辆超酷超跑正停在爱神酒吧门口，不知道哪家大小姐来爱神玩了！美女姐姐们快来爱神偶遇大小姐！！！p.s.查了一下这款跑车的型号，是HuracanTecnicaSpyderV12，国内售价800万，真贵气。」 乔念怀疑了一天的心，彻底落了地。 爱神酒吧，银河灯饰随音乐节奏动感闪烁，浪潮撞向繁星，烟花阵阵腾空升起，彩雾晃动，香槟碰撞，舞池热辣，每个画面里都晃动着女孩子们戴着面具的醉容。 今日爱神酒吧的活动是假面派对，顾客们入场时都戴了面具。 艾纤纤戴着一个黑天鹅面具坐在散台里，拍照录像的手机一直追随着舞池里戴着火狐狸面具的楚京枝，将楚京枝甩发扭臀仰脸笑和与人热舞的一幕幕都拍得清清楚楚。 艾纤纤早上加班，下午休息，晚上在小绿书APP的同城博文里刷到楚医生的跑车后就来了酒吧。 起初她还不确定哪一个面具下的人是楚京枝，但后来看到这个火狐狸面具独坐一个大卡座，卡座旁边站着两名保镖，周围不停有人过去对火狐狸搭讪，火狐狸看着顺眼的让坐下，看不顺眼的就让保镖拦开，这排场看着就很像超跑车主，她再仔细看火狐狸面具下的眉眼与唇形，就确定是楚京枝了。 拍摄录影，无论是舞池还是卡座，艾纤纤的手机摄像头都紧紧跟随楚京枝一个人。 楚京枝舞到累了，又回到卡座继续喝酒了，艾纤纤推身边的人：“该你了，去试试。” 诺拉长得清纯又温柔，抬手扶了扶猫女面具，问艾纤纤：“牵手一百，搂抱二百，喂酒三百，带回酒店……” “你带不回酒店。”艾纤纤打断诺拉。 虽然诺拉长得漂亮，但卡座那边已经坐了四个美女了。 而且四个美女挨着坐一起，却和楚京枝中间还有大空位，看着就像楚京枝洁癖一样。 艾纤纤扬着下巴说：“能让我拍到两张借位的照片就够了，钱差不了你的，还有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往我这边看，如果她看到我了，问你是不是我朋友，你就说不认识我，不管事情成不成，只要别把我装进去，我都给你钱。” 这钱对诺拉来说太好赚了，诺拉笑了笑，端起两杯艾纤纤点的酒，自信地走向卡座里的火狐狸。 “嗨，美女，”诺拉俯身靠过来，摘掉脸上面具，大声喊着问，“我可以一起……” 楚京枝正饶有兴致地听四位美女聊A市的八卦呢，闻声笑着抬头看搭讪的人。 看了两秒，楚京枝侧身对保镖挥了手，意思是没看上，让挡了。 没被看上的诺拉：“？？” “不是，我没她们漂亮吗？”诺拉此时都不为钱了，现在是为了她自己的魅力而战。 楚京枝却搭理都没再搭理，继续听瓜，边听边吃惊：“等一下，你们说假千金勾引了真千金她妈？” 失败被拦走的诺拉：“……” 诺拉愤愤离开，楚京枝一点没在意，继续听瓜吃惊：“假千金还要给真千金她妈生孩子？” 另一边，吧台前的高脚凳上，乔念戴着一副纯白色的羽毛面具，一个人默默地喝着苏打水。 空调吹得面具羽毛轻轻飘动，看着纯洁又孤独。 乔念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印有红玫瑰碎花长裙、戴着半张火狐狸面具的楚京枝。 看到了楚京枝的保镖，看到了楚京枝在舞池里扭动热舞的画面，也看到了楚京枝含笑选女孩子的那一幕幕。 她对海王的担心真是多余。 乔念正想要走，突然她双眼被人捂住。 乔念眼前一片黑暗，立即就要甩开，熟悉的声音忽然贴着她耳侧的头发吹进耳里：“全场最漂亮的妹妹，易感期不在家好好待着，来酒吧盯着我干什么？盯了有半小时了吧？” 乔念身体僵住。 “不好意思，可以让个座位给我吗？这是我妹妹，刚刚成年，之前没来过酒吧，我得陪着，谢谢，”楚京枝松开乔念眼睛，拜托坐在乔念身边的人，敲桌面示意调酒师，“Bartender，麻烦给这位小姐调两杯酒，我请。” 被请酒喝的女孩子愉快地起了身。 楚京枝就笑着坐到了乔念身边，手指轻轻一弹乔念面具上的羽毛：“化成灰了我也认识你，说说，为什么跟踪我？” 第25章 一更 乔念不知道楚京枝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她对此有些好奇。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戴着面具，穿的是楚京枝不曾见她穿过的衣服。 楚京枝侧身坐着，手肘撑桌，妩媚地挑眉打量乔念的穿着，黑色长裤，灰色连帽衫，头戴连帽衫的帽子，黑色长发从颈两边顺滑地垂落出来，遮住了两侧的脸，又戴着遮了上半张脸的羽毛面具。 是呀，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楚京枝看向乔念独有的柔软唇瓣弧度，视线逐渐向上，再看向乔念独有的清冷双眸：“可能是因为我对漂亮妹妹有特殊嗅觉？” 乔念：“……” 胡话。 楚京枝托腮笑，翘着纤长的兰花指揪乔念面具上的柔软羽毛，揪下一根羽毛托在掌心，轻轻噘嘴发出“呼”声，故意往乔念头发上吹。 酒味和羽毛一起吹过去，乔念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嫌弃的神色，也没有屏息。 楚京枝笑得就更欢实了。 羽毛吹落到了乔念的头发上，乔念捡走放到桌上，垂眸喝水。 忽然，楚京枝的手放到了乔念的背上，乔念的背脊瞬间绷紧绷直。 楚京枝的手心火热，一路向下触到乔念的腰上，又探进衣摆向上摸到乔念后腰上的揿针：“别动，我检查一下揿针掉没掉。” 乔念气息凝滞了。 楚京枝一个又一个穴位按下去，火热的手指缓缓摸了个遍后，才慢慢抽出手：“还好，都没掉。” 乔念已经绷紧身子夹紧腿，忘了呼吸。 “因为全场就你最格格不入，坐得最直，腰背也挺得最直，直得像刚出完危险任务还没放松下来的神秘人，”现场音乐大，楚京枝的脸近得快贴到乔念的手臂上，“还有你看了我很多次，而且只看我，不看别人，还不过来和我搭讪。” “乔念，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别扭？” 乔念的表情就更别扭了，不言不语，低头喝水。 楚京枝笑笑，然后向乔念伸手，荡了荡掌心：“所以你跟踪我是又要给我送道歉信的吗？那给我吧。” 被提醒昨夜有愧于楚京枝的乔念：“……” 乔念抬眸说话。 楚京枝指指自己耳朵，表示自己听不清。 乔念只好附在楚京枝耳边清晰地说：“我在旁边礼品店给你选礼物，正好看到路边停着你的车，担心你不安全，就进来了，不是跟踪你。” 楚京枝拖长调：“哦？原来是这样？是来给我挑礼物的？” 乔念：“嗯。” 楚京枝掌心朝上翘指尖：“那礼物呢？” 乔念低了眸。 楚京枝压低脑袋：“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乔念声音越来越低：“不确定你会不会收，所以……还没买。” 楚京枝抬头笑盯了会儿乔念，接着她脸上的明媚笑容慢慢淡了，脸色也渐渐冷了。 酒吧里一阵冷光打过来，楚京枝冷若冰霜：“那确实，正如你不要你不喜欢的人的信息素一样，我也不要不喜欢我的人送我的礼物，我确实不会收你的礼物，就不用你破费了，行了，我很安全，你回吧。” 楚京枝说完就转身回了卡座，继续招呼着漂亮美女们陪她喝酒玩游戏，仿佛乔念从没出现过。 玩了一会儿，楚京枝起身去洗手间，两名保镖陪同她一起去。 其实这间酒吧安全系数很高，都是女孩子们，没有故意闹事的人，楚京枝找保镖的出发点更多是以防楚甜花和温姿知道她一个人来酒吧后炸毛。 洗手间很干净，有保洁员实时清理，味道清新，地面干燥，洗手台上连水痕都没有，但偶尔还是会有暧昧的亲吻声和喘息声从洗手间的隔间里传出来。 楚京枝在洗手台旁垂眸洗手，洗好手后接过保镖递来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突然楚京枝抬眸看向镜中的一个戴黑天鹅面具的女生，毫无预兆地过去圈住了女生，把女生惊得一怔。 楚京枝双手按在洗手台上，极具压迫性地将女生禁锢了在洗手台前。 “小美女，拍了我这么久，侵犯我肖像权了，知道吗？” 艾纤纤急忙低头不与楚京枝对视，大气不敢喘，压着声音说：“我没拍。” 楚京枝笑着歪头，往黑天鹅的眼睛里看：“拍没拍是你用嘴说了我就会相信的吗？” 艾纤纤急得蹲下身想从楚京枝胳膊底下钻出去跑开，可她刚有动作，楚京枝身后的保镖就围了上来。 “你是在仗势欺人吗？”艾纤纤急得跺脚。 楚京枝失笑，而后冷道：“偷拍者倒打一耙是吗？” 艾纤纤：“……” 楚京枝：“我懒得和你争辩，要么我报警，让警察看你手机，但那时候你会被围观，说不定还会被谁看到，哦对了，等警察来了，我们都要摘面具拿出身份证做登记……要么我现在把经理叫来，让经理做个证，你把手机上的照片视频删干净就算了，我不再追究。” 乔念，艾纤纤想到了乔念。 她刚刚一直在看楚京枝，完全没发现老板来了，直到楚京枝去吧台跟一人亲密地说话，还伸进那人衣服摸那人后背，摸了那么久，那人也没反抗，她激动地又拍又录。 可她看了又看，突然在那人的面具底下看出了老板的眼睛，才知道那人竟是老板。 她要气死了，老板怎么都不反抗，就任由楚京枝胡乱地摸？ 不能让老板看到她偷拍火狐狸美女，也不能让老板知道她大晚上来了酒吧，更不能在这里和老板偶遇。 艾纤纤咬着嘴唇气得不轻，她花钱来酒吧点酒，白给了没干成事的诺拉二百，拍了一晚上的照片视频还要被全删掉，赔了夫人又折兵！ 艾纤纤声音细如蚊呐：“叫经理来吧。” 她不能把手机相册给楚京枝看，里面有她拍的乔念，楚京枝会认出她，只能等经理来，希望楚京枝不会认出她。 经理来了，保镖说明缘由，艾纤纤把手机递给了经理。 艾纤纤沉默地看着经理删光相册里面的火狐狸，又删光回收站里的火狐狸，终于经理删干净了，艾纤纤已经懊恼得要气死了。 艾纤纤想了想，低声道歉说：“不好意思，我只是看你长得漂亮，身材好，裙子也漂亮，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才忍不住偷拍的，没想发到网上，我可以走了吗？” 楚京枝轻笑：“瞧小美女说的，不是答应你删光了我就不追究了吗，去玩吧，下次注意就好。” 艾纤纤灰头土脸地离开，楚京枝又重新洗了手。 这个能屈能伸的小助理，说道行高，手段还挺低，说道行低，又很识时务，说道歉的话都挑好听的说。 乔念知道她家小助理这么有本事吗？ 楚京枝又玩了两轮游戏，吧台那边穿连帽衫的背影还没离开。 瞪了一眼又一眼那个背影，看时间实在是晚了，楚京枝扔掉卡牌起身：“不玩了，散了。” 楚京枝严选的四个Omega小美女都是直肠子，可惜地嚷嚷这就散了呀，也没耍心机非挽留。 楚京枝说了两句散场的场面话，加了两个性格可爱还不错的女生微信，又去加了营销的微信，楚京枝走向那道背影。 她若不走，乔念是不是打算就跟她熬鹰似的死熬到底了？ 走到乔念身后，楚京枝撑不住醉意了似的撞上了乔念肩膀，然后停两秒，强撑着站直，缓声笑问：“你怎么还没走？” 乔念回头，楚京枝眼里已经明显有了醉意。 她知道楚京枝今晚喝了很多，微醺怡人，大醉就伤身了。 楚京枝作为医生，为什么还喝这么多？不知道伤身吗？ 乔念没说话。 旁边没座位，楚京枝扶着乔念的肩膀站着，扬声叫调酒师，又点了杯酒。 乔念看楚京枝又点了酒，知道楚京枝还不会离开，方道：“我有个朋友一会儿要来，我等她。” 楚京枝惊讶：“所以你才一直没走？我还以为你在等我。” 乔念：“是在等朋友。” 楚京枝笑了：“那我可要走了，你继续等你朋友吧，我过来就是请你喝杯酒，那酒是点给你的。” 乔念：“……” 楚京枝：“易感期身体本就虚弱，又熬夜的话，怎么喝中药都不好补气血，以后注意。” 说罢，楚京枝拍拍乔念的帽顶，笑着转身离开。 乔念欲言又止，脚抬起又放下。 楚京枝是在故意戏弄她吗？ 就在此时，走在前面的楚京枝身影忽然一晃，醉的或是腿软的，斜斜地向侧边倒去—— 乔念立即大步跑过去扶住楚京枝，绷着脸说：“我送你回去。” 楚京枝顺势靠在乔念怀里笑。 别扭的跟踪狂。 楚京枝：“可是你不是要等你朋友吗？” 乔念：“……她可能还没出门，我跟她说一声就可以了。” 楚京枝：“但我在安保公司雇了保镖啊，保镖会送我的，妹妹你还是在这等朋友吧，朋友可能都已经洗好头发化好妆了，你不能失约啊。” 乔念就不说话了。 一路扶楚京枝走出酒吧，扶楚京枝到车边，将楚京枝扶上副驾，给楚京枝系好安全带，乔念径直开门坐上了主驾：“你喝多了不安全，婆婆知道了会不放心，我送你回去，你住哪个酒店。” 楚京枝：“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说，不就可以了？” 乔念：“婆婆人脉多，兴许会从别人那里看到你车，知道你还没走，她会很担心。” “这样啊，那好吧，”楚京枝抬头看还站在车边的两名保镖，按开车窗笑说，“今晚辛苦两位姐姐了，你们下班回家吧。” 乔念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侧眸对两位保镖说：“今晚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像两位保镖是乔念雇来的一样。 楚京枝关上车窗，闭上眼，懒懒地报上了酒店名字。 第26章 二更 到达金碧辉煌的森林皇雅酒店，车开到门廊下的旋转门前，乔念下车绕到楚京枝这边，俯身为楚京枝打开安全带。 楚京枝未睁眼。 两人走出酒吧时已摘下面具还给酒吧，此时楚京枝白皙的脸上飞着两抹酡红，衬得她皮肤更加细腻柔嫩。 楚京枝这一路都阖着眼，似乎已经熟睡。 乔念试着轻轻叫了一声：“楚医生。” 楚京枝慢慢睁了眼，反应慢了几秒，抬脸问：“你叫我什么？” 乔念：“……京枝姐，到酒店了。” 楚京枝轻斜了乔念一眼，目带嗔睨，而后楚京枝慢着目光移向左边，看到泊车员正站在车旁。 缓了缓神，楚京枝对乔念抬手：“你扶我一下。” 座位太深，而且她也没力气。 乔念轻着动作扶楚京枝下车，一阵潮湿的晚风吹来，乔念明显感觉到楚京枝的身体打了晃，她急忙从扶胳膊变成扶肩膀，侧身为楚京枝挡住风。 应是酒后吹风让楚京枝头更晕了，楚京枝在她怀里又晃了一下。 进入大堂，楚京枝让乔念扶她去前台，楚京枝低头在斜挎的小背包里掏了半天，像酒醉的人怎么也找不到东西一样茫然，终于掏出房卡套递给前台：“麻烦让我管家来接我。” 前台看到总统套房的贵宾卡套，立即双手接卡，同时语气尊敬：“好的贵宾，请您稍等，请问您现在有什么需要吗，需要茶水饮品吗？” 说话间，前台从卡套里拿出两张卡，一张卡放回卡套，另一张放到刷卡机上，查看管家名字。 楚京枝：“不用。” “好的贵宾，请您稍等。”前台拿起对讲机叫管家过来，边请楚京枝在沙发上坐下稍等。 楚京枝还是说不用，按着胃看向乔念：“一会儿我管家来了，你就走吧。” 乔念：“胃不舒服？” 楚京枝：“我给自己扎两针就好了，内关穴和足三里穴都可以缓解恶心不舒服。” 乔念：“……睡着了忘了拔针怎么办？” 楚京枝：“管家会帮我拔的，你就不用替婆婆担心我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快回去吧。” 乔念沉默，抬眼对视前台。 前台明白了，微笑道：“女士您放心，我们酒店的管家都是有二十年以上从业经验的Beta老管家，无一差评，经验丰富，服务专业，用心负责，一定会照顾好楚女士。” 乔念就更沉默了：“……” 很快管家来了，是一位高高瘦瘦盘发戴眼镜的中年女人，笑容温和：“楚小姐您回来了，我扶您，请问楚小姐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为楚小姐叫医生过来帮您看看吗？” 楚京枝笑：“不用，我自己就是医生，走吧。” 说时迟那时快，乔念从前台手里抽走其中一张房卡，退后对楚京枝说：“京枝姐我去给你买药，一会儿给你送上去。” 乔念说完转身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仗着楚京枝没力气跟她撕扯，背影依旧挺拔。 很快乔念在几人的目光中消失，楚京枝悠悠地笑了笑。 楚京枝不紧不慢地从管家怀里站直，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醉意：“看来一会儿有人照顾我了，麻烦管家送我上楼就可以，不用留下照顾我。” 乔念提着买来的东西刷卡进房间，里面悄无人声。 乔念低头换鞋，在看到红色高跟鞋时，动作顿了一下。 这双高跟鞋和上次的高跟鞋不是同一双，有细微差别。 但这次高跟鞋旁已经没有那双灰色德训鞋。 乔念无法控制地想，是因为她在酒吧吗，所以楚京枝这次没有带人回酒店？ 乔念换好鞋，深呼吸，不再多想，对自己说她只是来替婆婆照顾楚京枝的。 乔念向套间里面走去，未见人影，未闻人声。 直到来到卧室门口，她看到了楚京枝，楚京枝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闭目安睡着，空气里有沐浴过的香味。 仍是不见管家。 乔念想了想，先放下东西去洗手，顺便漱了口，之后回来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药片，在楚京枝床边俯身轻声说：“京枝姐，我买了铝碳酸镁片，是护胃的胃黏膜保护剂，我放到你嘴边，你张嘴嚼一片，好吗？” 楚京枝像被吵醒了一样长长叹息一声，睁开眼：“乔念，都这么晚了，你就不累不困吗？” 乔念：“还好。” 只要不是疼得直不起来腰的程度，她都能忍受。 乔念问：“管家呢？” 楚京枝没说话，但张开了嘴，伸出了舌尖。 舌尖圆润粉嫩。 乔念只看一眼，不敢多看，低眸将药片放在楚京枝舌尖。 楚京枝灵活地将药片勾进嘴里，慢慢咀嚼。 乔念提醒说：“这药不能喝水，所以我没有给你准备水。” 楚京枝嚼完咽进去：“我知道。” 这药保护胃黏膜，喝水会稀释药性。 乔念没买原味，买的是薄荷味的药，楚京枝吃完口腔发凉，问：“还买了什么？” 乔念买东西大概用了二十分钟才上楼。 乔念：“蜂蜜，维C，电解质水，保温杯装的小米粥，如果你夜里饿了，我喂你。” 楚京枝：“因为昨晚我照顾你了，所以你今晚就想照顾我，是吗？” 乔念：“……嗯。” 楚京枝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手心里放着一粒药：“我也给你准备了一粒药，敢吃吗？” 乔念：“现在吃？” 楚京枝点头。 乔念便打开一瓶床头矿泉水，接走药吃了。 楚京枝笑笑，又朝乔念伸手：“右手腕给我，给你把脉。” 乔念没有怀疑，抬起手腕给了楚京枝。 然后突然，楚京枝另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手里竟拿着一副手铐，抓着乔念的右手腕迅速铐住，再铐住自己的左手腕，钥匙甩出去，扔到了客厅那边。 “说了多少次让你走你不走，那你就别想走了，易感期你这么折腾不好好休息，下个月易感期就算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楚京枝遥控关上灯，在黑暗里冷道，“自己爬上来，闭眼睡觉。” “只是睡觉，乔念你要是敢在我睡着了以后再咬我腿上的腺体，我就弄死你。” 瞠目结舌完全没来得及反应更完全没预料到会被手铐给铐住的乔念：“……” “干什么，”楚京枝瞪着地上的黑影，“上来。” 乔念艰难开口：“……没洗漱。” 刚刚快速刷过牙洗了澡还洗了头发的楚京枝：“我不嫌弃你。” 楚京枝刚刚好像说了太多话用了太多力气，现在有些虚弱吃力地说：“乔念，我真的困了，我又不跟你亲嘴你怕什么？上来睡觉吧，明天被子衣服一起洗了，没什么脏不脏的，早上再洗澡洗漱，保证你明天回家见婆婆的时候干干净净。” “……” 乔念右手被铐着，人也还在楚京枝右床边，只好慢动作地爬上去，不能从楚京枝身上迈过去，就伸长着手小心翼翼地绕着床从楚京枝的脚底爬上去。 不想弄脏床，也不想碰到楚京枝。 楚京枝睡在被子里，乔念就躺在被子外面。 楚京枝是真的困了，刚刚洗了澡，又燃了促进睡眠的香薰，等乔念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后，楚京枝很快就关了五感睡了过去。 但不知不觉中，忽然感觉有窸窸窣窣蚂蚁一样的触感从自己的脚部向腿部传来。 乔念？？ 道歉信白写了是不是？！ 楚京枝气得脸色大变，抬起一脚朝下面踹了过去—— “妈妈！” 被子里传来委屈的声音。 被子被掀开，一个小宝宝双手捂着被踹的脸蛋爬出来，爬爬爬，爬到了楚京枝怀里，枕着楚京枝胳膊仰脸说：“妈妈不要踹宝宝脸，宝宝的脸都要肿了。” “……你这是胖的吧。” “是肿的，呜呜！” 楚京枝失声笑出来，这么胖乎乎嫩嘟嘟的脸蛋儿怎么可能是她踹出来的。 不过她确实踹了一脚过去。 “疼不疼？” “不疼。” 楚京枝笑着转头看旁边，床上果然没有乔念，只有她和宝宝。 又是这个梦。 ——宝宝叫小蝴蝶，宝宝今年三岁半，宝宝是妈妈未来的女儿。 她上次梦到过。 楚京枝：“……小蝴蝶？” 乔梦蝶就笑了，妈妈记得她！ “妈妈不要再突然醒了好不好？”小蝴蝶好委屈：“你答应宝宝。” 可是楚京枝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突然醒了。 “……你有事找我？”楚京枝坐起来，不确定地问。 “嗯！” 乔梦蝶爬到妈妈身上，两只小胖手努力圈着妈妈的脖子，认真说：“宝宝要对妈妈说，阿妈虽然看着寡言少语清冷内敛，但那些都是假象，阿妈的爱其实特别热烈，阿妈爱妈妈到可以为妈妈付出生命，只是阿妈经历过一些事，很难主动表达出来，反正不管发生任何事，妈妈都是阿妈最爱的人！所以妈妈不要总对阿妈生气了……” 楚京枝觉得恍惚不真实。 “你怎么证明你真的是我未来的女儿，不是我的想象？” 宝宝就笑着趴在楚京枝肩上，在楚京枝耳边叽咕叽咕说了起来。 楚京枝从梦中醒来，唇边还无意识地带着笑。 空调太低，楚京枝肩膀露在外面，有点冷了，蜷着身子看向旁边的乔念。 昨晚的窗帘没有全部合上，透出了一点晨光出来，她躺在被子里，戴手铐的左手放在被子上面，乔念笔直地躺在被子上面，戴手铐的右手放在她左手旁边，好似一整晚都没有移动过。 她昨晚看乔念穿长裤和连帽衫的卫衣，猜想乔念会热，特意在乔念买东西回来前调低了空调，现在空调温度对乔念刚刚好。 她昨晚还给乔念点了助睡眠的香薰，给乔念吃了一粒褪黑素，再加上这一晚的室温合适，乔念睡得很安稳。 乔念是她的病人，她很在意乔念的睡眠质量，所以照顾乔念做了这些事。 楚京枝蜷着身子往乔念身边靠了靠，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想，小蝴蝶，真的存在吗？ 乔念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大概是在五分钟前醒的。 这一晚她睡得很沉，沉得超出了她睡前的预想，她以为自己在新环境里、又在楚京枝身边，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或是常常醒来，然而都没有。 卧室里有一种很沉稳的木香，似是沉香，让人心中宁静，梦中安稳。 她小幅度地缓缓侧头看向身边的楚京枝。 楚京枝的侧颜离她很近，近得她可以数得清楚京枝细密的眼睫，近得她可以看到楚京枝脸上极细小的绒毛。 第27章 一更 当乔念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抬起的手已经快要摸上楚京枝枕边的发丝。 乔念忽然清醒过来，急忙收手向后退开。 可就在此时，楚京枝睁开了眼睛：“我抓到你了，乔念。” 楚京枝张开红润唇瓣，嫣然笑着，双眸明亮似夜空明珠：“你刚刚在做什么？” 乔念在慌张中沉默两秒，缓声说：“看到你头发上有只蚊子。” “……” “哦？那现在还有吗？” “没有了，飞走了。” 楚京枝忽然伸手向乔念脸甩过来：“我看好像飞到你脸上了！” 乔念用力闭上眼，没有躲。 毕竟是她险些非礼在先，她活该承受。 她为什么要摸楚京枝的头发，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她更想摸其他位置，比如楚京枝的眼睫或是脸颊或是其他的什么，但她不敢，就只敢摸头发。 可即便只是摸头发，她也不该。 乔念等着这一巴掌打上来，结果却是轻飘飘的一巴掌拍在乔念的额头上，然后楚京枝没有移开手，掌心按着乔念的额头，身体逐渐靠近乔念。 乔念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楚京枝只是继续端详乔念的面容，没有再靠近。 她刚刚仔细看过乔念闭着眼的脸，宁静，温和，似清冷的月光在遥远是天边孤独安睡。 而现在乔念闭着眼的脸，克制，冷静，沉默，似野外危险且有还击能力但自觉向猎人蹲下认错的驯鹿。 又乖又温顺，又气人。 蚊子？ 楚京枝问面前狡黠的人：“妹妹猜我打到蚊子了吗？” 乔念闭着眼缓慢回答：“京枝姐针灸的时候眼睛准，手也准，打蚊子应该和针灸一样厉害，我相信京枝姐应该打到了。” 楚京枝被哄笑了：“原来你也会说好听话啊。” 乔念：“是事实。” “这就油腔滑调了，”楚京枝移开手坐起来，晃晃手腕手铐拉乔念，“和你说的一样，蚊子飞走了，起来吧，去取钥匙。” 楚京枝懒得追究乔念刚刚抬手要干什么，毕竟她问了，乔念也不会说实话。 而且她也能猜到两分，乔念易感期五感敏锐，嗅觉也敏锐，平时闻不到她信息素，现在距离这么近，肯定能闻到，所以乔念可能是想闻闻她发丝是什么味道。 像有些小狗追着人闻一样，闻了她，也不代表喜欢她，只是被信息素控制的本能而已。 两人一起挪到床尾，楚京枝在站起来后身体忽然一晃，晃得跌坐到了床上，乔念神色一紧。 楚京枝无奈地轻叹一声，手抵太阳穴揉了揉。 乔念俯身过来，刻意忽视楚京枝穿的吊带睡裙，担心问：“头晕？” 故意跌坐的楚京枝：“有一点。” “你不该喝那么多，当时有多高兴，事后就会有多难受”这样的话在乔念嘴边流转，终究咽了回去没说出来。 她没有立场说。 乔念温声说：“一会儿我给你泡蜂蜜水，吃过早饭后补维C，再睡一觉，应该会好受些。” 楚京枝轻“嗯”一声，抬眼：“你怎么样？易感期第三天，还虚弱吧？” 乔念：“好很多了。” 楚京枝睨她：“把个脉就知道了，你还能骗得了医生？一会儿吃完早餐，我给你针灸两针，你就回家老*实吃药去。” 乔念没应声，扶楚京枝起来去捡钥匙，楚京枝低眸解锁。 乔念看着楚京枝的解锁动作，回想起昨晚她要睡还没睡时的情形。 她在易感期，五感增强，嗅觉敏锐，闻到了楚京枝身上不同于沐浴露香味的信息素的香，闻了身体很舒服，并想要更多。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寻楚京枝的腺体，努力转移注意力，注意力就到了两人铐在一起的手上。 她手背离楚京枝的手背很近，近得楚京枝睡着翻身时，两人手背总是会碰到。 每碰到一次，她就数一次。 她数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她数到了第七次，没等来第八次，就睡了过去。 乔念现在看着已经解开手铐的空荡荡的手腕，就觉得心里的哪个位置好像也空了一块。 又想，楚京枝为什么会有手铐？ 楚京枝之前将人带回酒店的晚上，也会将人铐住吗？ 别这么想，乔念再次对自己说，她只是替婆婆照顾楚京枝而已，楚京枝也是看在婆婆的面子上才照顾她。 楚京枝性格开朗明媚，对待婆婆礼貌热情，对待她这位病人负责专业，是很好的一个人，但楚京枝对待感情的态度自由开放，喜欢撩拨，喜欢戏弄，喜欢开玩笑，喜欢游戏人间，不是她该深交靠近的。 楚京枝找了一次性内衣内裤和她自己的一套本打算去酒店餐厅吃早餐时穿的黑裤和短袖给乔念，让乔念去洗澡换衣服，并在乔念说出拒绝的话之前搬出“不要让婆婆为你担心”的话，乔念只好去了。 但乔念去浴室前还是给楚京枝泡了杯促进酒精代谢的蜂蜜水。 楚京枝喝着甜度刚刚好的蜂蜜水点了早餐，酒店推车将早餐送来时，乔念刚好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乔念就又在楚京枝的逼视下吃了早餐。 早餐半小时后，楚京枝在乔念的提醒下补了维C，同样是促进酒精代谢保护肝脏的作用，之后楚京枝在乔念的手臂和头部针灸了共七针。 二十分钟收针，楚京枝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多，她一会儿要找朋友出去玩，就不留乔念了，笑着赶客：“行了，病秧子回去吧，我这病秧子也要补觉了。” 被赶的乔念：“……” 她也确实没了留下的理由。 乔念拿起装有自己衣服的袋子和背包走到门口，回头又问楚京枝：“除了头晕，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胃疼吗？” 楚京枝笑着擦过乔念肩膀，推开门说：“没有了，走吧。” 乔念：“……我不会对婆婆说看到你了。” 楚京枝点头。 乔念走出房间，又站在走廊问：“你还要在A市住几天？” 楚京枝没回答，只是抱着肩膀倚着门框笑。 乔念被笑得移开了心虚的目光。 “对了，”楚京枝倒是想起一件事，问乔念，“你昨晚怎么问都不问我喂你吃了什么药你就吃了？” 傻不傻？就不怕她下药？ 乔念明白楚京枝在说她傻，认真说：“我相信你，如果换了别人，我不会吃的。” 楚京枝挑眉：“我们好像也没有相处多久，你就这么相信我？” 乔念认真的态度不变：“你是医生，而且婆婆相信你。” “哦，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的个人魅力让你信任我呢，”楚京枝声音轻飘飘的，微有不悦，“行，知道了，走吧，拜拜。” 不等乔念说话，楚京枝脚勾门，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 喉咙里堵了什么的乔念：“……” 乔念的车还停在爱神酒吧门口，要先打车去爱神取车。 乔念下了酒店电梯后，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拿出手机。 她昨晚买完东西后跟婆婆报备她昨晚住在蔺烟家，又跟蔺烟对了一遍证词后，就将手机调了静音。 现在按开手机，先看到蔺娜和蔺烟都给她发来了信息。 先是蔺娜发的语音：【念念姐怎么回事啊？我在小绿书刷爱神酒吧的帖子里看到你照片了，你上次不是说你不认识楚京枝吗，你昨晚怎么跟楚京枝一起上了楚京枝的车走的啊？】 蔺娜发来照片，正是她扶楚京枝上车的照片。 然后是蔺烟发的语音：【乔念，我看到你和美女一起上车的照片了，今早我路过酒吧看到你白色保时捷还停在酒吧门口，你不是不喜欢酒吧那种地方吗？易感期去酒吧玩，昨晚不回家，也没来我这，还让我陪你说假话骗婆婆，乔念你现在是理智的吗？那美女是蔺娜提过的楚静之，是吧？】 两个语音都不短，乔念不喜欢听语音，转换文字看的。 明白两人对她都是善意的关心。 乔念干脆拉了个三人群，文字解释道：【我没事，楚京枝是我婆婆的医生，治好了婆婆的失眠，我婆婆很喜欢楚医生，当楚医生是亲孙女看，我昨晚看到楚医生就帮忙照顾一下，瞒着婆婆是不想婆婆跟着担心，楚医生医术很高，也对病人很负责，是位好医生。】 她平时很少解释什么，但与楚京枝有关，她就耐心打字解释了这些。 蔺娜看出了乔念的立场态度，立即回道：【对不起念念姐我明白了，我以后都不八卦楚医生其他方面的事了！！】 蔺烟私聊乔念：【原来是楚京枝，不是楚静之，所以楚医生就是你送锦旗的医生？】 乔念：【嗯。】 蔺烟：【原来某人喜欢火辣的Omega啊。】 乔念：…… 乔念不能反驳，不然会被蔺烟反问“我说你了吗”，“你是某人吗”。 乔念想了想，回蔺烟：【我在森林皇雅酒店，你还在附近吗？在附近的话过来接我，送我去酒吧取车。】 蔺烟：【在附近，去接你，等着。】 蔺烟：【但你怎么没反驳我，默认了？】 乔念：…… 乔念只好道：【不喜欢，来接我吧。】 乔念放下手机抬眼看旋转门那边，等着蔺烟的身影。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乔念走了个神，再回神时正看到昨晚的管家走到旋转门口，似是来接人的。 又过几分钟，从外面进来一位成熟女人走向管家，与管家说了几句话，管家带着那人走向电梯。 这边离门口远，乔念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她看到那女人穿的是灰色德训鞋。 等乔念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乔念已经伸手挡住她们快要合上的电梯门，跟着走进了电梯。 第28章 二更 电梯里，来找楚京枝的夏琳正跟管家闲聊，电梯门突然被挡开，夏琳意外抬眼，就见到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裤白短袖的超漂亮的直发女生。 被惊艳到的夏琳正打量着，就见女生对管家点了点头，管家对女生还以微笑，也点了点头。 夏琳：“？” 是管家服务过的贵宾？ 女生走进来后就转过去了，夏琳看着女生的高挑背影，等着看女生要去几楼，却又见女生没有抬手按电梯。 管家站在夏琳身侧，余光看看楚小姐让她到门口接的的朋友，又看看昨晚照顾过楚小姐的朋友，再看看两位朋友完全没有任何交谈好像也不认识的模样，继续保持沉默。 管家没出声，夏琳就更好奇了，夏琳站在进来的女生身后，好奇的眉毛挑得老高，肆无忌惮地打量女生。 超漂亮，气质好，个子高，头发柔顺，气场清清冷冷，看着性子就很倔强，多适合将人绑起来，绑在床头，听她求饶，听她哭泣，听她失控，听她呻……做情趣用品设计的夏琳紧急打断对陌生人的想象。 看着看着，夏琳忽然想起楚京枝不让她见的那位婆婆的“眼神冷冰冰”的小孙女。 会是她吗？ 走出电梯，三人一起走向楚京枝的总统套房。 夏琳越走越觉得应该就是了。 三人来到房间门口，本可以直接刷卡进去的管家，选择按下门铃。 在套间里的楚京枝听到门铃声后知道是管家把夏琳接来了，但也有片刻怀疑管家为什么没有直接刷卡进入。 楚京枝拢着头发走到门前看可视门铃，就见到门外多了一个人，是去而复返的乔念。 楚京枝：“……” 管家站在前面，乔念和夏琳分站在管家身后，就像两大护法一样。 乔念怎么返回来了？ 看看没什么表情的乔念，再看看让人分辨不出是Alpha还是Omega的夏琳，楚京枝冷静地思忖片刻，缓缓笑了。 楚京枝打开了门。 夏琳是老熟人了，所以楚京枝侧身让路示意夏琳往里面走，边若无其事地问乔念：“妹妹怎么回来了，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乔念看着楚京枝沉默。 短短十多分钟，刚刚说要补觉的楚京枝已经换好了衣裳，化好了全妆。 浅色休闲吊带裙，腰上系着一件正红色的休闲罩衫，涂着大红色口红的精致妆容，脑顶卡着一副墨镜，身上喷有玫瑰花香的香水。 就在看到楚京枝的这一刻，乔念后悔上楼了。 她想验证什么？验证楚京枝匆匆将她送走，就是为了把灰色德训鞋叫来吗？验证她只是楚京枝海里的一条小鱼？ 管家适时开口：“楚小姐还有事吩咐吗？” 楚京枝：“没有了，您去忙吧，谢谢。” 管家离开，乔念也整理好了情绪。 乔念看着楚京枝身侧的空气，平静地说：“我只是刚刚在楼下等车的时候想起来一直忘了问楚医生的联系方式，想着如果婆婆哪里不舒服，我直接打给楚医生能方便一些，但现在又意识到我唐突了，婆婆如果有事的话，我在楚医生的医馆挂号就好了。” 乔念不再多说，也不再看楚京枝：“楚医生忙，我先走了。” 楚京枝看着乔念越来越冷淡的脸，听着乔念越来越冷淡的话，突然就笑出了声。 乔念眉头拧了拧。 楚京枝倚着门框笑：“好啊，再见。” 乔念平静转身，腿像灌铅了一样发沉。 而在旁边刚脱完鞋的夏琳听到“婆婆”这个称呼，立即眉头高高一挑，忍不住过来问楚京枝：“她就是那位救过你的好心婆婆的孙女？” 乔念慢了步子。 楚京枝连婆婆救过她的事，都对灰色德训鞋讲过了吗？ 楚京枝轻斜了夏琳一眼，没说话。 夏琳已经迅速想明白这位孙女可能误会了她和楚京枝的关系，还迅速想到了楚京枝肯定也已经想明白了这位美女的误会，更是想明白了楚大小姐现在好像在故意欺负老实人，故意问：“枝枝你有抑制贴吗，我好像要到发热期了。” 发热期，就是Omega，不是Alpha。 一直以为灰色德训鞋是Alpha的乔念：“……” 乔念转了过来，脸上有明显讶异的神色。 楚京枝的笑意就更深了。 楚京枝挑眉：“怎么，还有事？” 终于知道自己误会了的乔念：“……” 乔念：“……忘了问医馆的号码，网上能查到吗？” 楚京枝不咸不淡：“不知道，应该能吧，你回去试试？” 乔念就又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堵了什么。 夏琳推了一下楚京枝的腰。 楚京枝笑笑，问乔念：“我朋友临时找我去玩剧本杀，你要一起吗？” 剧本杀对喜静不喜辩论的乔念来说就太吵了：“我还有事，就不一起了。” 楚京枝：“好，拜拜。” “等等，”夏琳探头出来问，“听说你是开花店的，你店名叫什么？有空去照顾一下你生意。” 乔念安静两秒，看着楚京枝回答：“Skye工作室，S-k-y-e。” 关上门，夏琳又高高地挑起了眉，问楚京枝：“她误会了，吃醋了，喜欢你，是不是？” 楚京枝回想刚刚乔念的别扭表情，轻声笑了。 随后楚京枝缓缓地收了笑：“我给她止疼的时候用了我的信息素，注射的，她不知道，应该是受了我信息素的影响，影响了她的行为和判断力。” 夏琳也慢慢地收了笑：“别总注射，注射多了，你会变成Beta，你那么喜欢宝宝，变成Beta就生不了宝宝了。” 本身是Beta的Beta可以生宝宝，因信息素减少逐渐退化成的Beta就很难再生宝宝了。 腺体仍在，却产生不了Omega信息素，也不能与Alpha信息素融合，体质会变得很复杂。 楚京枝想起梦里的宝宝和宝宝说的话，若有所思地说：“知道。” 楚京枝余光突然看到她高跟鞋旁边摆的好像是上次的那双灰色德训鞋。 “你没别的鞋了吗？”楚京枝问。 夏琳：“这鞋穿着舒服，我有好几双一样的，不行啊？” “……” 两天后，乔念的易感期结束，来到市里的Skye工作室上班。 工作室积累了一些待办事项，乔念在办公室里忙碌着。 偶尔会有一些想法突然从脑海里跳跃出来，占据了她思绪几分钟，意识到走神后摇摇头，将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出脑海，继续工作。 坐得久了，乔念起身活动四肢，走出办公室问艾纤纤：“这两天有人找我吗？” 艾纤纤抬头笑：“没有呀，乔老师有朋友要来吗？” 乔念：“没有，随便问问。” 就又回了办公室。 灰色德训鞋是楚京枝的Omega朋友，楚京枝回了O市后，会有更多的Alpha朋友陪楚京枝一起玩吧？ 酒吧，剧本杀，听起来就会有很多朋友。 两个城市，两个世界。 又想，有没有可能楚京枝根本不是所谓的海王？ 毕竟灰色德训鞋都是误会。 一小时过去，乔念想起了那些照片，她好像不该删的。 她已经洗好了楚京枝的长裤和短袖，是寄到O市，还是就留在别墅二楼楚京枝的房间？ 是不是应该跟楚京枝说一声？ 可她没有楚京枝的联系方式。 楚京枝还找她算账吗？ 两个小时过去，桌上的座机响起，乔念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楼店长打来的。 乔念按下免提，圆珠笔还在圈着报表上的数字，声音淡淡地问：“怎么了？” 店长询问：“乔老师，这边有一位姓楚的顾客，说是你朋友……” 乔念立即放下笔，拿起了话筒：“在哪，在楼下吗？” 店长：“是的，在楼下，是乔老师你下来，还是我带顾客上去？” 乔念闭上眼，缓了几秒急促的呼吸，沉稳说：“我下去。” 挂了电话，乔念快步走到镜前整理头发和衣服，看到头发上戴着楚京枝送的方巾，她想了想，摘掉方巾。 可店长早上还说过她系头发的方巾很好看，突然消失，店长会不会问？ 店长很会做生意招待顾客，也很喜欢拉着顾客东聊西聊，什么都聊。 乔念又系上方巾，定了定神，缓步下楼。 迈下旋转楼梯，那个正和店长笑着聊天的穿着法式V领碎花长裙的身影逐渐闯入视线。 “京枝姐，你怎么来了，没回O市吗？”乔念心跳快了又快，沉稳地走过去。 楚京枝笑着抬头打量乔念，乔念穿着方便行动的蓝色牛仔短裤，双腿白皙修长，上面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在腰上打了个结，再往上，头发高高扎起，竟系着她送的方巾。 “呀，谁送的方巾啊，”楚京枝走到乔念面前笑问，“这么漂亮呢？” 店长笑道：“是吧，乔老师早上来的时候，我们也都说好看呢。” 乔念：“……” 乔念若无其事地问：“京枝姐要选花吗，喜欢什么，我给你介绍。” 第29章 一更 一楼花房开阔宽敞明亮，花盆土栽鲜花，玻璃花瓶水养鲜花，保鲜柜保鲜鲜花，各色鲜花萦绕，空气雅致芳香。 两名装运员向车上搬花要运往其他市区花店，另有手机直播的主播在拍摄鲜花电商平台卖花，来买香水的顾客被店员引入后方区域，热闹但不喧嚷。 而店长收款台这边，有五六秒的宁静。 楚京枝笑着看了五六秒对她一点都不热情的乔念，才慢慢回答乔念：“不用了，妹妹忙吧，让小艾助理帮我介绍一下就行，小艾助理今天上班了吧？” 以为楚京枝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乔念：“……” “叫小艾下来吧，”乔念对店长介绍说，“这位是楚医生，也是婆婆的医生，好好招待楚医生，如果这边没有楚医生需要的花，就从湖畔那边调。” Skye工作室的花很全，周边市区的花店都经常从Skye这边配货调花。 店长偶尔也会去湖畔别墅那边，听说过楚医生，忙热情笑：“这位美女就是楚医生呀，欢迎欢迎，乔老师您就放心吧，我肯定为您招待好楚医生。楚医生，我叫小桃，方便加一下微信吗？我每天都会把开好的花发朋友圈上，楚医生以后有什么喜欢的花就在微信上和我说，我直接让人给你送去，省得楚医生还大老远跑一趟了。” 这位小桃店长看着可比小艾助理热情直爽多了，楚京枝笑着拿出手机调出微信：“好呀，我扫你。” 没有楚京枝联系方式的乔念就眼睁睁看着楚京枝和店长互加了微信：“……” “楚医生的头像好美啊，这是在哪拍的呀？” “去年在巴黎拍的，我朋友圈里还有好多旅行照片，小桃店长有旅行计划的话，可以参考参考。” 乔念默默地转头看花。 就觉得刚才看着还昂着脑袋朝气蓬勃的向日葵，现在垂头丧气的。 艾纤纤拿着记录本下楼，自信地做好了拿下一个大单的准备，踩在楼梯上的每一步都稳重有节奏，下巴扬着，唇角也扬着，仿佛这家花房是她的。 迈下最后一级台阶，艾纤纤转身向顾客那边望去—— 突然瞳孔重重一缩，笑意僵在脸上，后脊发凉，那晚在酒吧被威胁删照片的耻辱历历在目。 楚京枝怎么会在这？为什么还没走？ “嗨，小艾助理，”楚京枝笑得像花儿一样走过去，摇曳的裙摆也笑成了花儿，楚京枝挽着艾纤纤的手说，“我要送我好朋友一束花，你帮我介绍介绍吧？” 艾纤纤努力表现自若从容，笑说：“好啊。” “哎，对了，”楚京枝走了两步忽然停住，回头问乔念，“为什么小艾助理和小桃店长都叫你乔老师？” 楚京枝对这个问题确实疑惑。 她在湖畔别墅花房门口第一次听艾纤纤称呼乔念“乔老师”后，她虽然疑惑，但也随着这个称呼叫了下来。 小桃店长知道乔念话少，就替乔念回答了，笑说：“因为我们都比乔老师大，乔老师又不喜欢我们叫她老板，听着好像年纪很大似的，我们呢，也叫不出乔老师的名字或是妹妹，叫念姐也奇怪，正好乔老师去年从国外上学回来带了一个调香的团队，我们就叫她乔老师了。” 艾纤纤为表现自己也很好相处，补充说：“乔老师回国之前是乔总在花房和公司两边管，乔老师回国后，乔总就管公司那边的事，这边都由乔老师负责了。” 楚京枝总算是明白了，对视到乔念的平静目光，楚京枝在心里夸了一句乔念真优秀，但没夸出嘴，笑着点头，对艾纤纤说：“明白了，小艾走吧。” 已经快要抿出梨涡浅笑着客套说一句“还好”的乔念，就没等到楚京枝哪怕是场面话的半句夸奖。 走到盆栽鲜花这片区域，楚京枝对艾纤纤详细地说了她发小的性格喜好，让艾纤纤帮忙推荐。 艾纤纤不动声色地维持温柔模样，认真仔细负责地推荐，没有任何不耐烦，时而还发出一些被楚医生逗笑的笑声，楚京枝也好心情地笑。 “对了，”楚京枝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住，“你知道乔念那天为什么叫我庸医吗？就我第一次在花房门口找她的那次，你出来对我说‘乔老师说她不需要任何庸医，也不希望被任何庸医打扰’，那天真是把我叫得吓了一跳。” 艾纤纤神色一变，吃惊地说：“怎么会，楚医生听错了吧？” 楚京枝停步：“我也怀疑我听错了，所以我去向婆婆要了监控又听了一遍，你确实是这么和我说的。” 艾纤纤努力保持镇定：“楚医生在开玩笑逗我吧，乔老师不想一些培育新品种的方法被监控录到，那边的监控就都设了静音的，不会录到声音的。” 楚京枝冷了脸：“所以你才会肆无忌惮地传瞎话，从不怕被人拿到证据是吗？” 艾纤纤脸色微微发了白：“楚医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楚京枝似笑非笑：“我把监控录音放出来给乔念听，你应该就懂了。” 艾纤纤沉声：“楚医生，如果你对我有意见，你可以直说，请不要这样污蔑我。” 她坚信监控没有录到她的声音，镇定并自信地看着楚京枝。 楚京枝看着滴水不漏的艾纤纤，慢慢笑了：“艾助理，那天你偷拍我的事，我已经对乔念说了，现在你还没被乔念开除，都是我劝乔念留下你的，你没发觉乔念今天看你的目光都不再信任了吗？” 艾纤纤深呼吸，还是维持镇定：“楚医生，我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几天晚上我都在家里不曾出过门，我怎么会偷拍你？” 楚京枝：“我说是晚上了吗？” 艾纤纤一怔。 楚京枝没提到晚上吗？ 艾纤纤：“你虽然没说晚上，但也没有人白天去酒吧吧？” 楚京枝这次是真被逗笑了：“可我也没提到酒吧啊。” “……” 艾纤纤哑了口，心惊胆战地看着楚京枝，楚京枝反而慢慢收回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失笑了一声，带艾纤纤继续往前走：“放心吧，我什么都没跟乔念说，她不知道那天戴黑天鹅面具的是你，她也没要开除你，还有我调出监控听到你叫我庸医的那句话后我也没拿给乔念听，那天监控有声音是因为刚好上个月的存储空间满了，工作人员用了新盘，忘记设置静音了，因为婆婆说过你是个很负责的姑娘，每次乔念有事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你起早去浇花，我知道你只是太关心乔念了，不想她在我这受到什么伤害，所以挺好的，我不责怪你，而且我反而对你更放心了，走吧，继续逛。” 楚京枝：“怎么不说话？你不用怕。” 艾纤纤所有镇定的气势都被浇灭了，声音都变很轻：“……我继续给楚医生推荐花吧。” 楚京枝笑着逗她：“怎么不叫我庸医了？” 艾纤纤垂下了眼帘：“我没有恶意。” 楚京枝：“我知道，你是出于对乔念的保护嘛，没什么的，说开就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个花叫什么名字？好漂亮。” 选好花，小桃店长和小艾助理在一楼包花，楚京枝带着录音笔上二楼找乔念。 她没调过监控，都是诈艾纤纤的，咄咄逼人，借力使力，一通瞎说，再一怀柔，抛点陷阱，艾纤纤就连反驳都忘了。 楚京枝轻快地迈上台阶。 二楼工作室是个很大的大开间，里面格子间里坐着数名员工，乔念正与一位同事说话，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是楚京枝，直起腰说：“京枝姐，选好花了？” 楚京枝：“选好了，就是有点渴了。” 乔念：“……来我房间吧，这边请。” 走到最里面，乔念将楚京枝请进办公室：“京枝姐喝茶还是咖啡？” 楚京枝欣赏地打量乔念的办公室环境，有点像花艺博物馆，每一处布置都美得很精致，也很有艺术气息。 角落里有一个高工作台水吧，上面有煮茶器具和茶叶咖啡奶品饮品。 “奶茶吧，”楚京枝说，“上次在SKB商场楼上，我刚点好奶茶还没拿到手里，就接到电话匆匆去找你了，所以到现在还没喝上。” 楚京枝打开一罐锡兰红茶：“煮点茶兑点奶就行，麻烦小乔老师了。” 小乔老师，悄无声息地就改了一个与同事们不同的称呼。 “好，你先随便坐。” 乔念应着，过去烧水煮茶，摆弄茶具。 身后很安静，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不知道楚京枝在做什么。 水由80度烧到95度，乔念冲洗茶壶，用电子秤称重茶叶，计算茶水比例放入茶叶，静静地看叶子在透明茶壶中逐渐舒展开的画面。 乔念放轻呼吸，还是听不到楚京枝在做什么，她终于回头去看，却见楚京枝正站在她身后，她唇角快要触到楚京枝的额头。 乔念忙向后躲，可身后是工作台，她腰抵桌沿，上半身继续往后倒去，双手快要碰到热水壶。 楚京枝眼疾手快拽起乔念，乔念就被带动得往前撞去，撞进了楚京枝怀里。 楚京枝就搂着乔念笑了：“这是你自己办公室，怎么还被我吓着了？” 接着说完，楚京枝就松开了乔念。 两个人的身体都太柔软，撞到一起的柔软又饱满的触觉也太明显。 乔念心跳慌乱得像水烧开后咕噜噜的泡泡，定了定神说：“我以为你在沙发那边。” 第30章 二更 楚京枝刚刚一直站在乔念身后，确实有意放轻了呼吸。 但后面就不是她的责任了，她抬眼看乔念头发上戴的丝巾看得渐渐入了神，乔念看水中的茶叶也走了神。 乔念突然回头看她，头发还甩到了她脸上呢。 楚京枝挑眉问：“小乔老师在怪我？” 乔念：“……没有。” 楚京枝往乔念耳朵上瞥了一眼，红得比楼下花开还艳。 楚京枝低头把乔念双手捉了过来，左右两手都看了又看：“没烫到手吧？” 刚刚桌子被撞，水壶晃出了热水。 乔念知道应该没烫到，因为没有疼的感觉，但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正被楚京枝握在手里，轻轻抿了抿梨涡，话到嘴边的“没有”就变成了“不确定”。 “不确定？”楚京枝弯眉蹙起，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乔念的手。 楚京枝每天干的最大的活就是拿银针，乔念则会挖土搬花干活，所以就算乔念再仔细养护自己的手，也不如同样会仔细养护自己的楚京枝的手嫩。 乔念就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柔软的热牛奶包裹着，每一次的触感都顺滑软嫩。 刚刚她撞进楚京枝怀里时，触感也很软，软得能感受到接触时被挤压与被弹开的瞬间变化。 “应该没烫到吧。”乔念终究先从楚京枝手里抽走了手。 楚京枝觉得还挺恋恋不舍的，她还没摸够：“确实没看到小水泡，也没有小红点，下次小心点。” “嗯。” “茶泡好了吗？”楚京枝问。 乔念：“还要两分钟。” 楚京枝牵乔念手腕：“那你先过来一下。” 楚京枝推乔念坐到茶几上，乔念下意识想起身，就被楚京枝按着肩膀按了回去：“坐下。” 楚京枝站在乔念面前，从自己的斜挎包里取出了一支氢化可的松乳膏和一盒耳线。 楚京枝卷发厚密，侧身将长发都抚到一侧，弯腰打开乳膏，用耳线蘸取着说：“你耳洞过敏发炎了，我帮你弄一下。” 乔念再次起身：“不用我……” 楚京枝瞪她：“我让你坐下。” 楚京枝：“你信里不是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乔念：“……” 她信里好像没有说过这句话，但也只好坐下。 乔念并腿坐着，楚京枝站在她腿侧，蘸了乳膏的耳线穿过耳洞，再用棉签涂抹乔念的耳垂周围。 楚京枝眸光认真地帮乔念涂药，就见乔念的耳垂红了又红，整个白嫩的耳廓也被蔓延得红了又红。 乔念屏着呼吸垂眸，一下都不敢抬头，抬头就会看到楚京枝法式V领里的白腻肌肤。 乳膏触感发凉，乔念想，幸好是凉的，不然她要被烧着了。 楚京枝问：“既然都戴了我送的丝巾，怎么不戴我送的耳坠？” 乔念眼观心：“耳坠太贵重。” 楚京枝：“懂了，以后送你不贵重的。” 乔念：“……” 她不太敢跟楚京枝探讨这个话题，因为楚京枝送了太多礼物，她还一件都没有送出，那面锦旗送了又被退了回来。 楚京枝在乔念的双耳上来来回回地弄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好了，抬手摸摸。” 乔念抬起左手摸左耳，讶异，又摸了摸右耳，更加讶异。 多了一对圆珠珠的耳环，是楚京枝刚为她戴上的。 楚京枝胡诌：“放心，不贵重，就在你工作室旁边的店里买的。” 即便不贵重也不能收，乔念侧首要摘掉，嘴上不敢拒绝得太直接：“我耳洞发炎了，戴着不合适。” 楚京枝按住她手不让她摘：“我说发炎了你就信？根本没发炎，只是趁机给你戴上耳环而已。” 乔念：“……” 她不知道楚京枝为什么送她礼物。 尤其在她咬过楚京枝腺体后。 有个热烈的念头忽然在*她心底跳动了出来，会是…… 楚京枝给乔念脑门弹了一个板栗，退后笑说：“我来买花之前问过婆婆你在不在店里了，婆婆既然知道我来了，哪里还会让你收我的钱，但我又不可能白拿你的花，所以送你份礼物，别多想。” 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的乔念：“……” 楚京枝转身把乳膏和耳线放在乔念桌上：“留着以后如果真过敏发炎了用。” 楚京枝回头笑：“茶好了吧？小乔老师给我泡奶茶吧。” “……” 乔念在奶茶里放了一勺蜂蜜和两滴柠檬汁。 她记得婆婆说过楚京枝喜欢吃甜食，婆婆做的红糖年糕，楚京枝也很喜欢吃，她就又加了半勺零卡糖。 另外乔念发信息让店长去工作室旁边的甜品店买一块全动物奶油做的甜点送上楼。 乔念去门口取甜点的时候，侧身看了一眼门旁的镜子，原来她耳朵上被楚京枝亲手戴上的是一对坠着珍珠的耳环，和她头发上系的丝巾很搭。 “草莓芝士慕斯，”店长在门口热情地探进脑袋说，“楚医生放心，她们家的甜点都是动物奶油做的，我有她家店长微信，动物奶油都是一箱箱地买。” 楚京枝笑着过来道谢。 店长还要再说，乔念：“辛苦了，谢谢。” 店长：“……” 楚京枝没客气，边吃草莓芝士慕斯边喝奶茶，就当是下午茶了。 乔念坐在办公桌后看报表，又一次从电脑屏幕里看到了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环。 楚京枝住酒店都是总统套房，应该不会买假珍珠，而且她刚刚在镜子中看到白色珍珠里透着色泽很漂亮的粉调，可以清晰映出身影。 “京枝姐哪天走，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 乔念很少主动邀人吃饭，话语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次，才不算突兀地平淡如常地问出来。 楚京枝坐在沙发这边，挖了一口草莓放进嘴里，慢吞吞地嚼完才道：“不凑巧，我晚上约了人。” 乔念表情不变：“是不凑巧，那下次吧。” “嗯，下次再说。” 楚京枝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慕斯，也喝光了奶茶，看时间是下午四点，可能不会发生什么了，缓缓站起了身，准备将刚刚的录音递给乔念。 这时乔念手机忽然响起，楚京枝眉头一跳。 是小姨乔锦的电话，乔念听了两句，转身走到窗边去接听，间或出声，音量压得很低，楚京枝无意识地绷紧了心。 三分钟后，乔念打完电话走了过来。 楚京枝打量问：“怎么了？看你神色不太好。” 乔念沉默片刻，说道：“是我小姨打来的电话，公司下个月准备上市的香水被抄袭了，那款香水是我调的。” 楚京枝怔愣住。 ——“妈妈，过两天阿妈和姨姥姥的香水会被抄袭，坏人是阿妈的坏助理和姨姥姥的坏对家，不过妈妈不用帮阿妈忙，阿妈本来就超级厉害，阿妈自己就能处理好，阿妈还让姨姥姥的香水卖得更好了呢！哦对了，还有件事，姨姥姥的胃不太好，妈妈有空给姨姥姥看看胃吧……” 这是她和乔念一起住酒店的那晚，她第三次梦到宝宝的梦里，宝宝在她耳边叽咕叽咕过的话。 竟然是真的？ 楚京枝低头看自己的肚子。 那个叫小蝴蝶的三岁半的宝宝，真的是她未来的宝宝？ 乔念：“怎么了？” 楚京枝：“……没什么。” 楚京枝关心地问：“你有证据吗？” 乔念：“有，放心吧，我现在去公司，就不招待你了。” “等等。”楚京枝拉住乔念臂弯。 乔念：“怎么？” 楚京枝来之前上网搜过相关词条，她听婆婆说过乔家的香水公司叫Orchid，中文是兰花，她搜的词条是Orchid香水被抄袭，但全网都没有相关结果。 现在事情突然出现在楚京枝面前，楚京枝垂眸，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接受这事和让自己冷静。 之后楚京枝慢慢恢复了冷静，放开乔念臂弯，抬头说：“我想和你一起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认识很多律师，也有知识产权方面的律师。” 乔念微有犹豫。 楚京枝：“我问问婆婆？” “我不是那个意思，”乔念说，“我小姨的性格，你可能招架不住。” 楚京枝吃惊：“天啊，你小姨能吃了我？” 乔念：“……” 乔锦自然是不能吃人的，楚京枝也不会站着一动不动让人吃她。 乔念在微信上和小姨说了声她带婆婆的楚医生一起去公司，就开车带楚京枝过去了。 乔念自己的车是白色保时捷，楚京枝的超跑停在乔念的工作室，花也留在那。 到了Orchid公司大厦，乔念刷着印有职位为副总经理的员工卡过闸进电梯。 电梯里，楚京枝看看乔念穿的牛仔短裤和白色T恤，再看看自己穿的连衣裙和高跟鞋，缓和着气氛问：“我们穿的是不是太随意了？” 乔念往楚京枝脸上看了一眼，心想长得不随意就够了，女娲的毕设之作，完美又动人。 “没关系。”乔念说。 楚京枝看过来：“没了？” 乔念：“……还要说什么？” 楚京枝伸手在乔念眼前晃了晃：“当然是再说一句不管我穿什么都很美，让我不用担心啊，我不美吗？” 乔念就被楚京枝逗笑了，抿出了好看的浅浅梨涡。 悄悄在心里回答楚京枝，很美。 电梯门开，不停有员工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匆匆进进出出，众人神色都高度紧张。 三四名员工一起走了出来，其中抱着一沓文件的员工走得最急，急得快撞上楚京枝，乔念快速拽了一把楚京枝的手臂，但楚京枝还是被撞了一下，被撞进了乔念的怀里。 员工抱着文件紧急停步，回头见是乔念，再看乔念怀里的人，道歉都忘了说，眼睛先被惊艳亮了。 “乔经理，这位美女是你女朋友？” 30-40 第31章 一更 这位员工是每天被乔总骂很多遍还能保持清澈初心、死活不改的二秘书晴好。 晴好刚才问的这一嗓子音量不低，这一层的很多员工都向乔念看了过来。 乔念放开楚京枝，等穿高跟鞋的楚京枝站稳，方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说：“晴秘书，这位是董事长的医生，楚医生。” 晴好想听八卦的心从不留到事后：“楚医生好，楚医生是乔经理女朋友吗？” 空气静止，楚京枝对乔念挑眉。 乔念感觉到除了楚京枝，很多员工都挑了眉。 乔念只好澄清：“不是。” 晴好狐疑，问楚京枝：“不是女朋友？那楚医生是单身吗？” 楚京枝饶有兴致：“是呀。” 晴好自信看乔念：“你看！乔经理你还说不是女朋友！乔经理这么漂亮，楚医生这么美，两个单身漂亮美女在一块，眼睛还都还长这么漂亮，你一眼我一眼，每一眼对视都深情款款，怎么可能不心动不迸发出暧昧的小火……” 里面忽然传来喊声：“晴好你脚长在嘴上了吗！还不给我去送资料！” 晴好忙跑了：“这就去！” 乔念：“……” “不用放在心上，”乔念社死了几秒，镇静地对楚京枝说，“走吧。” 楚京枝一点没觉得社死，兴致反而更浓了，压着声音说：“是你放在心上了吧？不然你脸红什么？” 乔念：“……” 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四五名员工围坐在办公桌周围，按电脑的，按手机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低声交头接耳的，像摸鱼一样忙碌着。 楚京枝抬眼向落地窗看去，窗边正站着一位身穿优雅鎏金长裙的女人，鎏金在红色夕阳下耀着金光。 女人在通电话，面容与乔念有五分相像，但五官更大气，气场更强，表情更不好惹。 “你们来了，”女人抬眼看到二人，锋利的目光在楚京枝脸上定了两秒，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本笔和一瓶香水走过来说，“来洽谈室谈。” 这边人多，不方便说话，三人来到洽谈室。 乔锦关上门，对楚京枝伸手道：“你好，我叫乔锦，繁花似锦的锦，我是乔念的小姨，乔念妈妈的妹妹，你可以跟乔念一样叫我小姨，前阵子一直在忙，没去别墅看过你，谢谢楚医生对我母亲的悉心照顾，她常在电话里对我说她认识你以后，心情都好了很多。” 楚京枝伸手回握：“小姨客气了。” 乔锦笑笑，拍楚京枝肩膀示意楚京枝坐下，然后转身看乔念，皱眉道：“穿得跟初中生似的，没钱了？” 乔念刚要开口，乔锦：“晚上让人给你送衣服去，这两天公司有事，别穿得像初中生似的来公司。” 乔念：“不用，我有……” 乔锦自动屏蔽了，按着乔念肩膀让乔念坐下，再看向楚京枝，目光在楚京枝唇上看了一眼说：“楚医生晚上在哪住，我叫人给你送些口红过去。” 楚京枝才想起来她刚刚在乔念办公室里吃甜品喝奶茶擦掉了口红，出来得急，她忘了补口红了。 楚京枝失笑说：“谢谢小姨好意，但我明天要上班，今晚就回去了，不用给我送了。” 乔锦把本子打开，递笔给楚京枝：“那你留一下地址，明天我让人顺丰给你寄过去。” 乔念知道楚京枝不想收，缓缓出声转移话题：“小姨，说正事吧。” 乔锦：“不急，三五分钟耽误不了什么正事。” 乔锦拿回本笔：“你明天上班的话，那我就寄你医馆里，你在医馆更方便收货。” 乔锦按开手机：“加一下微信，收到东西了跟我说一声，不然我会以为你没收到。” 乔锦气场强得让楚京枝打开了手机，两人互加了微信。 乔念：“……” 乔念抿了抿唇。 加完微信，乔锦说：“今天公司会加班，我就不请楚医生吃晚饭了，下次我去O市的时候再请楚医生吃饭，楚医生平时都哪天休息？” 楚京枝：“周三和周六。” 乔锦打开本子和笔递给乔念：“记上。” 乔锦：“楚医生平时喜欢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或者泰餐？” 楚京枝微笑自若：“中餐。” 乔锦：“火锅，烤肉，还是家常菜？” 楚京枝：“火锅。” 乔锦：“微辣还是中辣？” 楚京枝：“中辣。” 乔锦：“喜欢吃肉还是蔬菜？” 乔念再次出声：“小姨。” 乔锦看过去：“你要是知道楚医生的喜好，你告诉我也行，你知道吗？” 乔念：“……” 乔锦：“乔念你知道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我问清楚了，秘书才方便订桌点菜，看什么，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没听说过？拿笔把楚医生的喜好记在本子上。” 因为了解小姨所以知道小姨正在借机帮她打听楚京枝喜好的乔念努力张了张嘴，想说不用这样，最后还是闭上了，低头做笔记。 楚京枝算是知道乔念说的那句她可能招架不住她小姨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但看到乔念这么被训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样子也挺有趣，楚京枝就托着腮笑，乔锦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乔锦把吃饭时能想到的都问了个遍，也看明白楚京枝的基本性格了。 爱笑，有耐性，被问很多也不会不耐烦，还有喜欢盯着乔念看，总是对乔念笑。 乔锦：“乔念都记上了吗？” 像餐厅记菜服务员的乔念：“嗯。” 乔锦把本子拿回来：“吃饭的事先到这，聊完私事聊公事。” 乔锦打开香水喷在试香纸上，香水瓶放中间：“就是这款香水，用GC-MS分析过了，成分含量和你设计的那款基本相同，闻闻。” 刚刚乔锦在电话里对乔念说国际品牌HS香水在八月初上市了一款香水，全网营销卖得非常好，明星网红都在各平台发文称这款香水好闻，跟风购买的人越来越多。 乔锦昨天让人去买了HS这款香水，今天打开闻，刚闻到味道就变了脸色，和乔念设计的香水香味几乎一模一样，她立即让人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法分析，结果就是成分相似度在95%以上。 在开车来的路上，乔念也跟楚京枝说了这些。 乔念对自己设计的香水自然熟悉，用鼻子就闻出了相似度。 而楚京枝是初次闻，第一感受就是好香，让人眼前一亮的香。 乔锦说：“化妆品在美国上市前没有强制审批，还可以申请加急，最快四个月就可以上市，进口到国内的备案申报流程最快一个月，而国内上市需要测试等流程，整个流程下来需要七八个月，HS就是利用了国内外审批时间差提前上市的。” 乔锦问乔念：“你在电话里说你有证据，都有什么证据？” 乔念：“我做的每一步，草稿试验记录现场照片配方步骤，全部都上传到IPFS和蚂蚁链上存有CID哈希值时间戳证据，对方提供不出比我更早的原创设计时间。” 乔锦松了口气：“还好你谨慎，够用了。” 楚京枝没有接触过这一块，但猜测是一些电子存储，而且既然乔念这样说了，那么司法应该也是认可的。 接下来乔念和乔锦探讨泄漏与被抄袭的可能性，是乔锦这边同事，或是乔念工作室，或是国内代工厂，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楚京枝记得宝宝说过“坏人是阿妈的坏助理和姨姥姥的坏对家”，但她没证据，不方便提出这话，而且宝宝也说过阿妈能够处理好，她就只静静听着。 国内维权就已经很难，现在面临的是跨国维权诉讼，楚京枝就发现乔锦还忍不住咬牙发怒，乔念的情绪一直很平和稳定。 让她想到了老古板温姿，温姿就总是情绪很稳定，这么多年不管楚甜花做出什么任性的事，她都没见过温姿和楚甜花吵架。 楚京枝就更觉得乔念性格好了。 乔锦这时忽然按了按胃。 楚京枝想到宝宝说姨姥姥胃不好的话，神色一动：“小姨不舒服吗？” 乔锦摇头：“胃疼，老毛病了，没事。” 楚京枝：“我帮……” 见楚京枝好像想要帮她看病的模样，不爱看医生的乔锦敏锐打断：“时间不早了，乔念你先送楚医生回去吧，你也回去整理整理证据。” 楚京枝眉微蹙，但也不好再说，就此起了身，对乔锦说注意身体，同乔念离开。 乔念开车带楚京枝回工作室取车，楚京枝翻出了她通讯录里的知识产权方面的律师电话，写在医馆的名片背面放到储物盒里说：“我给你留了我认识的律师的电话，她在国外留学回来的，或许能接跨国案，如果她接不了，你也可以咨询问问，这个人是我朋友，跟她提我名字就行。” 乔念看了一眼，轻道：“名片容易弄丢。” 楚京枝笑了，当作没听懂乔念什么意思：“没事，丢了你再让婆婆问我要。” 乔念深呼吸看向窗外，专注开车。 楚京枝又想到宝宝说阿妈超级爱妈妈还愿意为妈妈付出生命的话……今天梦里预言实现得太突然，她还有些恍惚。 乔念未来会很爱她？ 到了工作室楼下，楚京枝按住要下车的乔念的手，她从包里拿出录音笔递给乔念。 “这是我今天跟你助理艾纤纤聊天的录音，她初见我时就叫我庸医，还说是你说的，让我误会你这个人很讨厌，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其他误会，你拿回去听听吧。” 楚京枝在乔念诧异的目光下，把录音笔放到乔念手里：“香水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别着急，慢慢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也照顾好婆婆和小姨，如果累了就休息……休息的时候可以来O市找我。” 楚京枝笑问：“乔念，你会来找我吗？” 第32章 二更 此时已从粉色黄昏入了墨色的夜，路灯亮起，霓虹升起，车里的光线半明半暗。 明的在楚京枝靠近路灯这边，暗的在乔念那边，偶有迎面开过来的车灯晃亮乔念的脸。 乔念低着头。 她手心里是楚京枝递过来的录音笔，她还处在听到楚京枝说的那些关于艾纤纤的话的惊诧中。 艾纤纤给她做了一年的助理，她从不知道艾纤纤是这样的人。 让她意外，也让心里有一种失望。 “艾纤纤叫你庸医，”乔念喃喃，“我不知道她这样称呼过你，她在我面前都是叫你楚医生……” 原来楚京枝经常自称庸医是因为楚京枝一直以为她这样称呼楚京枝，难怪她每次听着都有些阴阳怪气的。 乔念抬眼看楚京枝，真诚地说：“抱歉，京枝姐，我没有这样叫过你，抱歉让你不开心了。” 楚京枝抬手戳了两下乔念的手腕：“你跟我道什么歉，你又不知道，所以我不怪你，也不再生你气了，我现在问的是你会不会去O市找我。” “……” 楚京枝戳得很轻，让她心跳跟着轻轻地弹了两下。 乔念慢慢攥住录音笔，回想刚刚在洽谈室里的事，她和小姨谈论了大概有一小时，楚京枝旁边听着，偶尔提出问题，小姨都会回答楚京枝或是让她回答楚京枝，涉及商业问题和后续可能要引蛇出洞的计划时，小姨也没有避开楚京枝。 小姨很信任楚京枝，就和外婆信任楚京枝一样。 既然小姨答应了说下次会去O市找楚京枝，还问清楚了楚京枝的休息时间和吃饭的喜好，小姨就一定会去找楚京枝。 乔念回答说：“小姨应该会去O市找你。” 楚京枝：“……” 楚京枝笑意不变地想，她现在真想从她药箱里拿出口咬球给乔念戴上堵住乔念这张嘴，再拿鞭子狠狠抽打乔念的背，最好把人绑趴在床上。 楚京枝深呼吸，淡淡地收回了笑，解开安全带，边心想，梦里的宝宝说过阿妈不善表达，她就再给乔念最后一次机会，再问乔念最后一次，如果乔念还不正面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她就再也不来A市了。 忽然，她听到乔念轻声说：“但是，我还没去过O市，听说O市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地方，如果小姨有空去O市的话，我应该会陪小姨一起去。” 楚京枝倏地停止打人的想象，惊喜得瞬间亮了眼，刚刚收回的笑容重新出现，在盈润的唇边打转似的荡了出来。 “而且，”乔念低头看着录音笔说，“我还有账欠京枝姐的，在你的地盘，如果想找我算账，也应该会更好算吧。” 乔念说完这两句就将脸转了过去，但她红开的侧脸已经在狭窄的车里无处躲藏。 红得像夕阳落日，像天边晚霞，也像一抹画卷上的水彩画，怎么看都好看。 “行，那我欢迎你随时来O市找我玩。” 楚京枝笑着推开车门下了车，夏夜闷热潮湿的空气瞬间灌进她呼吸里，却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心情舒畅。 “等一下，”乔念也推门下了车，许是婆婆店长和小姨都有楚京枝的联系方式，抑或是其他原因，她拿出手机快步走到楚京枝身边，正式提出说，“京枝姐，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夏季夜晚湿度高，乔念脸红扑扑的，鼻尖与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湿汗，不过就是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楚京枝静静地看着乔念，看得乔念快要抿起唇，楚京枝终于轻声笑了：“好啊，加吧，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乔念就觉得好像无风的夏夜忽然吹来了一阵风，吹去了她脸上的湿汗，也吹去了她心里的紧张与热意，吹得她清凉舒服。 但是刚刚顺利加了微信，乔念就看到楚京枝当着她的面设定了不许她看朋友圈。 楚京枝笑：“只是为了联系我的话，我就不给你看朋友圈了，什么时候你想了解我，我再给你打开权限。” 乔念：“……” 被屏蔽的乔念垂下眼，轻声说好。 “对了，关于那个录音，你今天先整理香水的证据，明天中午再听吧，”楚京枝能想象到乔念的心情会不舒服，温声说，“如果你听了以后心里对她有失望，心里不舒服，或是心情不好，或是有什么其他不确定的事，都可以给我打语音电话，你最近事情多，压力大，对身体睡眠都有影响，一件件慢慢处理，心里别着急。” 乔念缓缓抬起头，绯红的脸颊望向明眸生动的楚京枝：“谢谢你，京枝姐，路上注意安全。” 楚京枝笑着伸手：“现在高兴认识我了吗？” 乔念伸手回握，浅笑着露出了漂亮梨涡：“很高兴认识你，京枝姐。” 楚京枝晚上约饭的是发小夏南穗，夏南穗大明星超忙，今天来A市录节目，勉强抽出一小时和楚京枝吃晚饭。 楚京枝把花送给夏南穗，吃完饭后就坐高铁走了，车还是停在A市高铁站让司机开回O市。 楚京枝这一晚很晚才到家，她一直和两位母亲住，到家后轻手轻脚地回房间，锁上门，长舒一口气，去浴室放水。 已经五天没泡澡了，她住酒店就算是总统套房也很少用浴缸，都是用花洒，到家打开热水蓄浴缸的水，她坐在浴缸边缘想事情。 想梦里的宝宝。 坏助理，香水，姨姥姥，胃病，全部都应验了。 很难用科学解释，但她喜欢乔念有可能是她未来爱人的这个假设，也喜欢梦里的宝宝。 以乔念的性格，她们俩的进展应该会很慢，那么乔念的下一次易感期，她大概率还要用注射的方式。 可她不能总注射，注射多了，自己会慢慢变虚弱，再慢慢变成Beta，还难以再生宝宝。 那么为了让乔念少些痛苦，也为了让自己能够继续做个Omega，她就只能用“常规”的信息素安抚方式来安抚易感期疼痛的乔念……主动勾引乔念，自然结合。 浴缸蓄满了水，楚京枝脱掉衣服迈进去躺着，被热水泡得全身舒服放松，缓缓闭上了眼。 想起乔念时而冷淡时而脸红的模样，楚京枝无意识地笑出了声。 不太好勾引，又好像好勾引。 东想西想，楚京枝右腿搭在浴缸边缘，仰目合眼，热水一阵阵上涌，竟渐渐有了感觉。 也是，都五天了。 楚京枝起身，带着一身水珠走向卧室，取了一个电子狐狸样的玩具返回浴缸。 楚京枝打开手机看她偷拍的乔念在花房里的初见照片，看了又看，之后她笑了笑，放下手机闭上眼，听电子狐狸在水里的嗡嗡声，慢慢地挺起了腰。 绷起了脚尖。 乔念熬了个通宵，早上六点多才躺下休息眼睛。 即将上市的这款香水是公司准备在秋冬季主推的香水，前期人力物力财力都消耗了不少，明星代言，分销铺货，营销策略也都统统做了策划，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小姨是最上火的人，她能分担就多帮着分担一些。 休息一小时，洗了个澡，从前一晚小姨让人送来的衣服里选一套正装穿上，去楼下吃早餐。 乔老太人脉多，知道楚京枝这几天在A市玩的事了，而且楚京枝前一天去乔念花房还给她打过电话坦白了自己在A市的事，她理解年轻人爱玩的心，没多想。 也知道公司香水危机事件了，她活了一大把年纪，知道人生不会永远顺风顺水，遇到再大的事也要平常心对待，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所以乔老太看到乔念下楼，就笑着招呼：“谁家小姑娘这么漂亮呀！” 乔念轻笑，过去抱抱婆婆：“您家的。” 乔老太笑得美滋滋的，然后问：“下周三或者下周六，有没有空陪我去找枝枝吃火锅呀？” 乔念：“……是你让小姨问的？” 乔老太得意：“不然呢？” 异地相处难，枝枝在O市要上班，不能总来A市，那她换个思路，让念念经常去O市找枝枝不就行了？ 高铁才一小时，人家同城早晚通勤就要两三个小时呢。 乔念：“……” “再定吧，我这两天先在公司陪小姨，过两天再说。” 乔老太：“行，先吃早餐，公司的事慢慢来。” 乔念到公司，又跟小姨忙了一上午。 中午在公司食堂吃了午饭后，乔念在公司户外散步，戴上蓝牙耳机听了录音笔里的录音。 听完录音，她心情有些沉闷。 艾纤纤背着她叫楚京枝庸医，还在爱神酒吧偷拍楚京枝。 艾纤纤给她做了一年的助理，于感情上，她不愿相信，于理智上，她已经种下怀疑的种子，艾纤纤是否背着她做过更多的事？ 当乔念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耳机里已经传来楚京枝的声音。 “小乔老师，中午好呀。” 乔念已经给楚京枝拨去了语音通话。 乔念坐在草坪的休闲椅上，听着楚京枝的娇笑声音，她心跳突然被太阳晒得很快，脸也突然被太阳晒得很热。 第33章 一更 八月中旬的午后，又晒又热，乔念被太阳光晃得睁不开眼，但前方一对正吵架的情侣忽然映入她眼帘。 乔念低下头躲避光照，逐渐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好像正走在一条脱离原本秩序的歪歪扭扭的弯路上，时而清醒，时而不由自主地迷失。 她和楚京枝或许有些误会，但那三段视频里的楚京枝都是她亲眼所见，挑逗的，冷漠的，绝情的，总不是误会吧。 语音通话已经在她无意中拨了出去，她努力将自己拨正回来，那条弯路再漂亮，沿途风景再吸引人，也是荆棘丛生的错出轨道的弯路，会划伤她。 “中午好，京枝姐，”乔念闭上眼，看到整条弯路的尽头是无限黑暗的深渊，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声音也恢复了清冷，“我听完这段录音了，想对你说声谢谢。” 艾纤纤表里不一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或许很多人还会认为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她作为有选择权的老板，总是希望自己周围的环境与人能够单纯些。 “还有再向你说声抱歉，”乔念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尽量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抱歉，京枝姐。” 楚京枝察觉到了乔念情绪态度上的变化。 前一天还好好的，主动向她要微信，答应说有空会过来找她，一夜过后就往后退了好几步，跟她这儿冲动消费过后玩反省后悔呢？ “没事，”楚京枝好整以暇地笑，“乔念，我理解这件事，说开了就好了，以后不要再提抱不抱歉的事了，不过我可以问一下你准备怎么安排艾纤纤吗？还好我不是你核心客户，如果她能够接触你核心客户的话，我会有一些担心。” 乔念说：“暂时如常，工作室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与香水的事有关，我先观察着，另外也需要时间招聘新助理，所以抱歉，京枝姐，我还没有找她谈过这件事，现在只当不知道。” 楚京枝心夸乔念真是个理智的人，若是换了她，她才不会管这些，会立即做出行动。 她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一刻都不行。 但乔念说的这一句又一句的抱歉，也好让她讨厌。 “理解，慢慢来，不用操之过急，”楚京枝笑问，“你中午吃什……嘘，灵灵，我在打电话。” 楚京枝一个人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表演，远离手机，声音很小地说：“我没事，中暑而已，也没晕倒，坐一会儿就好了，不用量体温，你快出去吧。” 过片刻，楚京枝继续笑问乔念：“对了，你中午吃什么了？” 乔念就沉默了。 沉默过后，又不由自主迷失般地向歪路走去，无法控制对楚京枝的关心，语气不再一板一眼，难掩关心地问：“你怎么了，中暑了吗？发烧了吗？” 楚京枝笑着打哈哈：“没有啊，是病人，我在办公室里接诊能中什么暑啊。” 乔念眉头跳，语气加重：“楚京枝。” 楚京枝就无声地笑了，笑着在沙发上一下下地悠闲荡起腿。 “好嘛，”楚京枝用手捏了捏脸和下巴，忍住笑意，很轻地说，“刚刚在去吃午餐的路上有一点中暑，可能是空腹有点低血糖了吧，头有点晕，身体就晃了一下，没事，我同事扶住我了，没摔倒，体温也不高。” 楚京枝：“对了，现在天热，你也小心点别中暑，我这诊所里每天都有中暑的。” 乔念就又沉默了。 时间在她的沉默中流逝，好像都跑来了楚京枝的笑意里。 乔念再开口时有了更浓的关心：“内关穴有缓解头晕的作用，对吗？你有给自己针灸吗？” 楚京枝意外：“你怎么知道？” 楚京枝坐起来问：“你学穴位了？” 乔念：“……学了一点，你给自己针灸了吗？” 楚*京枝笑着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动：“还没，听你的，一会儿就扎两针，放心吧，扎完给你看。” 乔念徐徐地松了口气。 楚京枝问：“学了一点是学了多少？” 乔念：“学了你跟我和婆婆讲过的那些穴位。” 楚京枝：“叫老师。” 乔念：“……谢谢楚老师。” 楚京枝笑得用本子捂脸，过了会儿问乔念：“香水的事怎么样了？” 她昨晚睡得晚，早上起来收拾收拾就来医馆接诊，还没空出时间看手机查新闻。 乔念：“已经发声明公告了，先挑起舆论，明星网红这时候应该不会再发文营销，先拦截对方的销售额。” 楚京枝点头轻道：“会是一场持久战。” 乔念：“嗯。” 楚京枝又笑起来：“但我相信你和小姨会打赢的。” 乔念就觉得刚刚还照得她睁不开眼的阳光此时变得刚刚好，她闭上眼，扬起脸，感受此时明媚阳光的温柔暖意。 乔念轻道：“谢谢。” 楚京枝笑：“不客气。” 楚京枝的笑声就好像见了养了很久的花终于开花了一样，总是发自内心得叫人跟着心情雀跃。 “对了，”楚京枝又说，“还有一件事，昨天的情况我不方便说什么，怕让你和小姨心里难受。” 乔念睁开了眼睛：“你要说什么，现在可以和我说。” 楚京枝轻声说：“昨天小姨打开HS香水的时候，味道确实很好闻，我很喜欢。” “乔念，我期待你的那一款香水上市，我相信一定会卖得很好。” 楚京枝挂断电话躺回到沙发上，笑着将双手放在腹部，感受不存在但以后应该会有的来自未来的宝宝的心跳。 小蝴蝶，是她起的小名吧？ 她在网上走红过，有些网友叫她Butterfly，乔念的工作室又叫Skye，怎么听都像命中注定的事。 沙发上铺着一次性沙发单，楚京枝身上盖着白大褂，心情很好地闭眼午睡。 过了不多久，忽然门被敲响，小助理朱杏灵探脑袋进来：“枝枝姐你睡着了吗？” 楚京枝：“睡着了。” 朱杏灵便走过来，小声说：“关俊又来找你了，他正在走廊里等着。” 楚京枝睁开眼：“真想送他去精神病院啊。” 朱杏灵：“怎么办？” 楚京枝觉得心烦。 她给婆婆治疗针灸那一周，她用的是温大夫今年的年假，温大夫感谢婆婆，留她在A市待一周，温大夫到年底就不休息了。 她这次给乔念治疗的五天，她用的是自己的年假，顺势想在A市玩一玩，结果后两天都在酒店躲关俊了。 那天晚上她在A市爱神酒吧玩，大少爷关俊隔天看到她照片就杀去A市找她，她正跟夏琳玩剧本杀呢，都没玩完，就躲去了夏琳家，在夏琳家窝了两日。 她这一刚回O市，关俊又杀来了。 楚京枝翻了个身，懒懒地说：“帮我告状给温大夫吧，说她女儿被关少爷纠缠骚扰，温大夫会来解决。” 她都说多少遍她只喜欢香香甜甜的女孩子了，也不知道关俊是聋还是有病。 温大夫出面赶人，就不只是关俊被关老爷子关十天半个月那么简单的事了。 朱杏灵羡慕地走了，在疼爱自己的母亲的身边工作真好。 二十分钟后，朱杏灵又来敲门了，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说：“枝枝姐，你睡着了吗？” 被朱杏灵从梦中叫醒的楚京枝嘟起了嘴巴，不高兴地翻身：“没醒。” 朱杏灵小声说：“是顺丰快递，说要你本人亲自签收才行，要不姐你醒醒？” 楚京枝立即睁开了眼睛，穿上衣服往外走：“快递员在哪？” 是乔念小姨乔锦发来的快递，楚京枝喷了消毒酒精，戴上手套拆开快递，瞧见里面是一组五支口红的套装，还有一条金色的珍珠手链。 附有乔锦手写的一张卡片。 「小枝： 谢谢你对婆婆和小念的照顾，礼物之轻远不及我的谢意，只是一份小心意，望收下我的心意与谢意。——乔锦 p.s.对了，这条珍珠手链本是一对，另一条手链在小念那里，枝枝不介意吧？」 楚京枝笑着戴上贵重的手链，拍下照片给乔锦发过去：【不介意，谢谢小姨，这礼物戴着刚好合适，我也很喜欢，我就厚着脸皮收下啦。】 乔锦：【漂亮，让我期待连珠合璧的那天。】 半个月时间匆匆一晃而过，Orchid和HS的香水大战还没有结果。 但乔老太却一天比一天过得有滋味，一来是她相信乔锦和乔念完全有能力能处理好这件事，二来是她跟楚京枝学跳舞了！ 楚京枝走的时候说如果她想楚京枝了可以随时给楚京枝发视频，她就经常和楚京枝视频聊天。 她才知道楚京枝从小就跟专业舞蹈家的母亲楚甜花学跳舞，跳得可美了，楚京枝给她发了两段楚京枝跳的古典舞，她天天照着手机学，晚上跳完广场舞后给老太太们露了两手，老太太们都夸她跳得好。 周三这天，乔念要跟乔锦去O市办事，乔锦不让老太太跟着，老太太只好叮嘱乔念：“别忘了如果看到枝枝，让枝枝给我新录一段舞啊。” 永远无法在别人面前跳舞的乔念：“……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不难不难，”乔老太笑，“枝枝不像你似的那么爱尴尬，人家枝枝给我发的跳舞视频都大大方方的。” 乔念：“……还不一定能见到她，我尽量。” “礼物呢，”乔老太心说肯定能见到，边追问，“我上次叮嘱你让你准备用心的礼物给枝枝，你准备了吗，带了吗？” 乔念左手上戴着小姨送她的金珍珠手链，拿起双肩包说：“在包里。” 第34章 二更 乔念今天穿的是半个月前乔锦叫人给她送来的其中一套设计师款纯手工有刺绣纹的淡蓝色连体裤，上面是V领长袖衬衫，下面是宽松的短裤。 乔念将长袖松懒地挽了上去，短裤下是笔直修长的两条白腿，腰间是一条装饰丝巾腰带。 因为一会儿要坐高铁，长发若是扎起来，向后靠坐椅背会不舒服，乔念的乌黑长直发披散着，随意地掖发在耳后，背上白色双肩包出门。 乔老太跟出门送小孙女，小孙女站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头顶湛蓝天空上飘着几朵洁白的云，夏风再轻轻地拂开乔念的长发，老太太就觉得好像…… “初恋女友，”乔老太回头问宗慧，“小慧，你们我们念念清纯得是不是很像网上说的那种初恋女友？是不是？” “不像，”宗慧摇头，然后笑，“明明就是！” 乔念：“……” “别碰瓷初恋女友这个词了，”乔念失笑着上车，按开车窗说，“好了，婆婆，我先走了，如果有人问，别说露馅了。” 乔老太：“好，放心吧。” 乔老太望着乔念的车远去，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上周就想叫乔念陪她去O市找楚京枝，可上周的乔念和乔锦两人实在太忙，网上那些吵架言论就跟各带五十万大军在城下准备交战一样，双方的公关团队又不断下场带节奏，她就没打扰两人。 这周她看两人没有上周那么忙了，就又有点想去了，可乔锦乔念好像在计划着什么，说什么都不带她，她只好作罢。 “走，小慧陪我去逛街买玩具。”乔老太忽然回头对宗慧说。 宗慧意外：“乔姨怎么突然要买玩具了？要买什么玩具？” 乔老太高深莫测地笑：“买小洋娃娃，买给我未来的重孙女。” 宗慧：“？” 乔念先开车来了工作室，有本地直播网红正在她工作室店前做拍摄直播。 本地都知道Skye工作室关联Orchid公司，所以本地有些蹭热度的小网红会过来拍摄。 Orchid也想增加跟HS对战的热度，所以乔念没拦着。 乔念走进店里，问店长：“乔总来了吗？” 小桃店长委屈着脸：“来了。” 乔念：“……说你们了？” 店长撇着嘴点头：“一进来就用她那张漂亮又歹毒的嘴把我们损了一通，说我瘦得像无良商家卖的排骨，让我多吃肉，又说小艾新烫的头发都不如她环保皮草上的卷毛好看，让小艾把头发拉直。” 乔念默了默：“说我了吗？” 店长甩手指周围：“说你这花房经营得像乡村企业家的农家小院，还说她下回要给你带个大铁锅过来，就放我这收款台后面，再安个炉子烟囱她就可以直接炖大……” 乔念表情沉重：“不用说了，可以了。” 小桃店长继续委屈。 乔念温声：“她最近压力大，辛苦体谅她一点吧。” 店长也明白，网上Orchid和HS的香水大战吵得不可开交，每天还有很多人来Skye工作室外看热闹，连她去旁边甜品店买东西都会被老板拉着问，她压力都很大。 可问题是乔总没压力的时候那张嘴也不饶人啊！ 店长目光幽怨。 “……你不瘦，怎么样都刚刚好，”乔念避开店长的幽怨目光问，“给楚医生带的花，准备好了吗？” 店长立即笑了，蹲下从柜台里捧出一束花：“这儿呢，早准备好了，里面的花都是你叮嘱我包的那些。” 乔念看了一眼就知道没问题，完全是按她要求做的：“行，放这吧，我先上楼去找乔总。” 上了二楼，艾纤纤正在电脑前专注做东西，直到乔念走过去，她才察觉到，忙站起来说：“乔老……” “坐下吧，”乔念点头，低声问，“乔总在里面睡了吗？” 艾纤纤摇头：“应该没有，我刚刚还听到她在里面打电话。” 乔念看了眼艾纤纤新烫的还不如小姨环保皮草上卷毛好看的卷发。 艾纤纤急道：“乔老师你也觉得我头发不好看？” 乔念：“……没有。” 乔念转移话题：“我们是一个半小时后的高铁，半小时后你开车送我们过去，等你回来后帮我整理一下我办公室，整理好后锁上门，别让任何人进。” 艾纤纤在半月前和楚京枝聊了那么一回后，她一直担心楚京枝和老板说了什么，时刻在暗处小心地观察老板。 但这半个月来，老板始终待她如初，交给她的还是那些任务，她手里的核心客户依然是她的，老板从未过问过，她也依然偶尔去别墅浇花，一切都没变过，她就知道楚京枝确实没和老板说什么，老板也没有怀疑过她，仍信任她。 艾纤纤不自觉地抚弄了一下她自己觉得明明很可爱像洋娃娃一样的羊毛卷，笑说：“好，乔老师放心吧。” 乔念转身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乔锦和她对视一眼，乔锦指指桌上刚刚被她写写画画的纸，上面是她们俩约好的对艾纤纤透露的假信息，乔念微微点头。 半小时后，艾纤纤开车送两人去高铁站。 从地下停车场走向高铁进站口的时候，乔锦穿缎面衬衫和阔腿长裤，戴墨镜，手挎Birkin，走一步头一甩，全身散发着优雅又暴躁的冷感。 “休息一天，”乔念说，“明天就回来了，你放松点，好吗？” 乔锦说：“我神经绷得不紧。” 同时她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边在地下通道里铿锵回荡。 没说她神经绷得紧的乔念：“……” 艾纤纤抱着花束不敢插话，只无声笑了一下。 到安检口，艾纤纤就不进去了，把花束递给乔念说：“乔总，乔老师，一路顺风。” 乔念接过花：“回去吧，今明两天我陪乔总休假，公司这边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用跟我们说，已经被抄袭了，事情不会变得再坏，等我们回来再处理，你多帮帮店长。” 艾纤纤点头：“乔老师放心，乔总安心休假，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 艾纤纤站在安检口这边，一直遥望着乔锦乔念两人的身影，望到两人走进中间的B8检票口后，她迅速转身去出站口那边守着。 艾纤纤谨慎地守了半小时，不见乔念或乔锦出来，她方放心地离去。 而上车后的乔锦在九分钟后的下一站就下车了，下车前对乔念说：“艾纤纤刚刚在车里瞟了我好几眼，今天肯定会像你说的去见崔亨拿现金，崔亨也会针对我写的那些东西发公告声明，我回去处理。” 乔锦已经查出HS背后的国内公司是月下薄雾香水公司，是她这两年的对家，老板是她年轻时就结下梁子的老对手崔亨。 乔锦：“你到了以后把花送到楚京枝手上，和楚京枝一起拍张自拍合照发给我，让我知道你确实帮我把花送到了，你明天再回来。” 乔锦警告乔念：“你别想半路跑了，不然我就把别墅里你的那些花都薅了，花房也给你炸了。” 乔念：“婆婆让你这么说的？” 乔锦：“……” 乔念：“……知道了，我不会跑。” 今天周三，楚京枝休息，却正好碰到了每月一次的发热期。 早上还没睡醒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舒服的湿意，迷迷糊糊去洗手间用了止液巾回来继续睡。 再醒来时是被腿上的腺体给热醒的，不仅腺体热，全身都热，满身湿汗，同时身体一阵阵地往下流，用了止液巾仍觉得湿。 好在家里有抑制剂和抑制贴，先用抑制剂，再在腺体上贴上防止Omega信息素外溢的抑制贴，过了半小时，身体就慢慢恢复正常了。 完全不影响她出去玩。 发小夏南穗今天在郊区度假别墅酒店里拍广告，楚京枝开车过去探班。 夏南穗最近也听说香水的事了，问楚京枝知不知道，楚京枝没多说，只说她相信Orchid公司，于是相信楚京枝的夏南穗也相信Orchid公司。 就这样东聊西聊，楚京枝陪夏南穗聊了半个小时，突然感觉到身体有异样，本该可以作用十小时的抑制剂在短短的仨小时就失效了的异样。 楚京枝从导演椅上站起来：“穗穗，我想起有点事，我先回去了，还有你眼神跟只小白兔似的看着没气势，再冷点，再狠点。” 夏南穗天生性子就软，没办法有气势，抱着楚京枝的胳膊说：“枝枝你再陪我一会儿嘛。” 楚京枝捏夏南穗的鼻子把夏南穗捏开：“真有事，走了。” 楚京枝立即开车回家，但发热期症状越来越明显，渐渐腿软得连油门都不太能踩了，回城路开了一半就开双闪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深呼吸。 但她越深呼吸，身体里的异样越清晰，越能感受到身体微处的跳动和液体往外流的声响。 楚京枝呼吸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在这极度反常中，楚京枝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跟她用了信息素提取器有关，她体内的信息素失衡了。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楚京枝不想动，一动就牵全身。 但不知道会不会是婆婆找她，她还是拿出了手机。 却见语音来电显示是乔念。 就像是她眼前突然出现了清凉的泉水。 楚京枝按下接通，想像往常一样轻笑着说一声“小乔老师，中午好呀”，但她气息不稳，无法平静说出来，用力咬住了嘴唇。 乔念：“京枝姐，是我，我来O市了，方便中午一起吃火锅吗？” “……” 怎么好巧不巧乔念偏偏今天来了。 “京枝姐，你听到了吗？” 楚京枝轻轻松唇，想要平静答应，但唇边先溢出了一声颤抖的“嗯”。 “楚京枝，”乔念的声音顿时低沉了下去，“你在做什么？” “我还能在做什么？”楚京枝不忍了，声音又虚又喘又娇，以防乔念挂断电话，她没逗乔念，断断续续地喘着说，“回城的半路遇上易感期，我不能去医院，正在车里熬着。” 去了医院，温姿就会知道她抽取信息素注射给乔念的事，她不能让温姿知道。 楚京枝笑声连着难耐的喘声像浪花儿一样飘飘荡荡着：“乔念你不用来找我，我在这熬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你明天还在O市吗，我明天陪你吃火……” 乔念打断她：“你现在的位置发给我。” 楚京枝细喘着轻叹：“别来，乔念，你不来我还能忍一忍，如果你来了，我闻到了你信息素，我可就忍不住了，你来了会后悔。” 乔念安静几秒：“我去找你，给你送抑制剂，不会后悔。” 楚京枝：“傻。” 第35章 一更 午时，O市的陌生街景在乔念的视线里极速闪过。 这是一座旅游城市，庄严恢弘的古都古建，美轮美奂的玻璃展馆，绿树成荫的繁茂公园，城建干净，天蓝草绿，但乔念无心赏景。 Omega的发热期会释放大量甜腻诱人的信息素，对Alpha有强烈吸引力，因此Omega在户外独处时有绝对危险性，身体会高热出汗心悸颤抖，想要被特殊安抚的欲望也会不断增强，直到被注射抑制剂或是被Alpha信息素标记安抚，否则理智会慢慢被吞噬，会彻底失控，直到熬过十二小时。 乔念担心楚京枝遇到意外，不断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紧绷的神经与剧烈的心跳。 又想到一会儿可能要抱楚京枝从主驾转移到副驾，乔念从包里找出丝巾扎上头发，低马尾，多绕了几个圈，扎得很紧。 楚京枝发来的定位在郊区，好在司机从乔念的通话中注意到了“姐”和“抑制剂”这两个词，在车速允许的范围里不断加速转弯，乔念肩膀都被带动得不停左右晃动，地图显示位置越来越近。 终于到达，司机将车停在红色兰博基尼车后，热心肠地说：“美女，你先问问你女朋友的车能不能开，油够不够，如果不行的话，车就停在这，我送你们去医院，你去问，我在这等你。” 乔念欲言又止，终究没开口解释不是女朋友，扫码付款道谢，抱着花快步下车走向楚京枝的车。 却没打开车门，车门锁着。 乔念敲窗大声喊楚京枝，喊到第三声，趴在方向盘上的楚京枝才慢慢抬起头。 楚京枝的脸已经红透，细密的汗打湿了楚京枝的脸，脸边的发丝也已湿透。 楚京枝的眼神没有聚焦，就像喝多了一样，过了几秒才认出乔念的脸，抬手打开门锁。 乔念打开门，车里开了冷风，却仍有热气源源不断地从楚京枝的身体里冲出来。 乔念看楚京枝眼神失焦，先字句清晰地说：“楚京枝，我是乔念，你这车可以开吗，用换车吗？出租车停在后面。” 楚京枝眼神渐渐聚焦，看到乔念怀里抱着一束花，笑着牵了牵唇角：“乔念。” 楚京枝虚弱地小幅度点了头，对乔念笑：“能开。” 乔念就看到楚京枝的脸色和目光都无比柔弱娇丽，笑容如同一朵妩媚的娇花在雨露中柔柔地开放。 乔念收回心思，抬起身对司机挥手，示意她们这边OK，司机按了声喇叭，调头离开。 乔念越过楚京枝的身子将花放到副驾，拿出早在出租车上就准备好的抑制剂：“楚京枝，你掀一下裙子，我给你注射。” 乔念：“我不多看，尽量不碰你，只给你注射。” 楚京枝缓缓笑了，左手按住乔念的手臂：“别费劲了，没用。” 楚京枝右手打开斜挎包，拿出空的抑制剂扔到裙子上，无声表达她已经注射过了，抑制剂今天于她失效了。 楚京枝无力地松开乔念的手，一开一合的声音很轻：“乔念，你现在还可以走，最后一次机会了。” 乔念没有任何犹豫：“我不走。” 她记得楚京枝在通话里说不能去医院。 乔念蹲下问：“为什么不能去医院？” 楚京枝只看着乔念笑，抬手轻抚乔念的脸，慢慢地展开拇指，指尖触碰乔念的唇，还是这一句：“傻。” 楚京枝目光逐渐迷离。 乔念按住楚京枝的手：“我送你回去，你要回家吗？” 楚京枝闭眼深呼吸了一会儿，开口说话。 乔念听不清，耳朵凑到楚京枝唇边听，听到楚京枝呢喃：“云山邸别墅。” 乔念把花和双肩包放到后备箱，小心翼翼地把楚京枝抱下主驾，再抱去副驾。 可乔念动作再小心翼翼，楚京枝的双腿都会动来动去，止液巾湿了又湿。 楚京枝在乔念的怀抱里颤抖，眼底弥漫出泪光，忍得眼圈都红了。 乔念放好楚京枝，开车去楚京枝家。 楚京枝闭着眼，努力不发出声音，但她意识渐有渐无。 乔念就听了一路楚京枝发出的那些时有时无的喘声。 云山邸别墅坐落在度假别墅区内，别墅都带有独立小院和泳池。 乔念在楚京枝的指挥下开进楚京枝家的院子，草坪上停着三台车，一台房车，一台商务，一台越野。 乔念将车停在房前，抱楚京枝下车，边问：“有阿姨在家吗？” 楚京枝勉强睁开眼往院子里开了一眼，呼吸是热的，声音是轻的：“车不在，好像都不在家。” 温姿和楚甜花的车没停在院子里，温姿出诊，楚甜花有舞蹈课。 家政阿姨们的电动车也没停在院子里，可能去买菜取衣之类的。 楚京枝在乔念怀里转头，人脸识别打开门。 乔念进去后喊了两声，没人应答，抱楚京枝去楼上卧室。 乔念每走一步台阶，楚京枝身体就颤一下，颤得眼泪终于从眼角滑出来。 乔念紧抿着唇，直到抱进楚京枝卧室，将楚京枝放到床边坐下，她用床头纸巾擦楚京枝脸上的泪，轻声问：“需要给阿姨们打电话叫她们回来吗？” 楚京枝睁开眼，摇头。 乔念就明白楚京枝的意思是不希望叫人回来。 她易感期的时候也不希望婆婆守着她。 乔念又问：“针灸有用吗？” 楚京枝睁开了眼。 乔念问的这两个问题，听着是在为她寻找解决办法，可又实在像是在逃避。 不想给她临时标记，所以乔念另找出路。 楚京枝深呼吸，在身体里用力憋出一口气来，扶着乔念肩膀站起来：“有用。” 楚京枝冷道：“我去浴室，你要是不想做出让你后悔的事，你就别敲门。” 楚京枝去了浴室，之后乔念听到了浴室的锁门声，浴室里又响起了放水的声音。 至少楚京枝已经安全到了家，不会有遇到其他Alpha的危险，乔念去楼下取花和包放在客厅，去客卫洗了手。 楚京枝家里确实一个人都没有，乔念想楚京枝可能会口渴，去厨房岛台倒了热水，上楼拿到楚京枝房间床头。 正要转身离开时，乔念忽然闻到了楚京枝的信息素味道，是热气如火的玫瑰香味。 乔念瞬间全身僵住，然后迅速打开房门走出房间。 她开车时没有闻到楚京枝信息素的味道，应该是楚京枝在腿上贴了抑制贴，可以控制Omega信息素不外溢，而刚刚楚京枝应该是放水洗澡，抑制贴被水冲掉了。 乔念闻着属于楚京枝的信息素，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信息素在四处乱撞，她迅速去包里翻出抑制贴给自己贴上，以防她的Alpha信息素溢出来，会影响得楚京枝更难受。 乔念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与信息素，过了几分钟，推开楚京枝的卧室房门，这样楚京枝在浴室里叫她的话，她能够第一时间听到。 然而乔念的担心还是难以平复下来。 担心楚京枝在浴缸里面睡着。 不确定楚京枝是否在里面针灸了。 楚京枝若是针灸了，会手抖扎错穴位吗？ 又会不会晕倒，银针扎进楚京枝身体里？ 楚京枝会摔伤自己吗？会不会很疼？ 乔念在门口徘徊着，左思右想了十多分钟，仍没有听到楚京枝叫她，她终于抬步进去敲浴室门：“楚京枝，你好了吗？” 楚京枝没有回应。 乔念又敲门喊楚京枝，楚京枝仍然没有回应。 乔念神色一凝，立即用力撞门。 门就似在台风天气里被风雨撞得不断摇晃起来，晃动得越来越剧烈，终于乔念将门撞开了。 浴室里却一点热气都没有，楚京枝正穿着裙子坐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抱着膝盖发抖，唇色惨白。 乔念过去碰水，水是冰的！ 乔念迅速转身找浴巾，架子上挂着毛巾浴袍，她用毛巾把楚京枝的湿发抱起，再把楚京枝从水里捞起来。 她盯着楚京枝的脸，突然迅速动作，将楚京枝的裙子从下面往上掀起脱了下去。 里面是胸贴，乔念眼睛未乱看一秒，用浴袍把人包住，手伸进去扯掉胸贴，再让楚京枝弯腰伏在自己肩上，她蹲下去拽掉了楚京枝的内裤。 内裤沉甸甸的，里面有止液巾，不知是因为在浴缸里泡冷水弄的还是别的什么。 乔念心思突然一乱，然后迅速冷静，拦腰将人抱起放到床上，给楚京枝盖紧被子。 可楚京枝皮肤虽然是冰的，她依然感觉热。 体内有火球一样不断地烧着她，她掀开被子，又想要脱掉浴袍。 乔念按住楚京枝的手，把被楚京枝掀开的被子给楚京枝盖回去：“别动，你内裤和止液巾放在哪了？” 楚京枝说不出来话。 乔念就去打开床头柜找。 乔念刚打开抽屉就吃惊地合上了抽屉。 里面都是些…… 乔念转身去找衣帽间，在衣帽间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内裤和止液巾，再次来床边迅速为楚京枝穿上。 “……乔念？” “嗯。” “乔念？” “嗯。” 楚京枝神志不清地一遍遍问是不是乔念，乔念一遍遍地回答。 楚京枝好似终于确定面前的人是乔念，她忽然掀开被子，往乔念身上攀上去，想要亲吻乔念的腺体。 她闻不到乔念的信息素，但她知道乔念的信息素是凉的，像雪山，像冷雾，她渴望。 高温让楚京枝意识恍惚，本能地寻找让她舒服的信息素。 乔念屏息偏头躲避楚京枝的靠近，楚京枝的脸又向她腺体靠过去，她手捧楚京枝的脸想要推开楚京枝，但碰到的是楚京枝脸上湿淋淋的热汗，楚京枝的脸颊肌肤已从冰冷变得烫手。 乔念侧着脸，闭着眼，不敢用力推楚京枝，怕弄伤楚京枝。 然而随着楚京枝的喘息声与哼声不断在她耳边响起，她心里的心疼与不落忍也在不断累积。 她听到了楚京枝呜咽声，感受到了楚京枝的眼泪。 乔念终于低低地问出声：“楚京枝，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给你临时标记，你同意吗？” 楚京枝睁着眼，又好像看不到乔念，她思绪慢了两拍，喃喃地问：“是乔念吗？” 乔念：“是我。” “乔念？” “是我。” 楚京枝思绪好似有了片刻的清明：“你知道我的腺体在哪吗？” “我知道，你同意吗？” 楚京枝：“可是我很怕疼。” 乔念：“……我会轻点。” 临时标记需要咬破腺体再注入信息素。 也就是需要咬破皮肤。 “可是我很怕疼。” “……我会很轻。” 楚京枝脸上的热泪和热汗混在一起，她发怔了许久，喃喃：“床头柜抽屉里有东西，给我戴上。” 第36章 二更 乔念扶楚京枝躺好，被子给楚京枝盖上，看一眼明亮的周围环境，乔念先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之后乔念才走到床头柜前弯腰，重新打开刚才被她关上过的第一格抽屉。 里面有上次她在酒店被楚京枝拷过的手铐，有一只红色狐狸的特殊玩具，有一条彩色羽毛式的小皮鞭，有一捆红色的捆绑绳，以及中间一个圆球两边是颈带模样的口咬球。 蔺烟是做这些用品生意的，所以她认识。 乔念盯着这些用品，时间似乎暂停了几秒，乔念不确定，只觉得自己的脸部皮肤肌肉都绷得很紧，头皮都是紧的。 什么人会在床头放这些东西？ 也有别的人被楚京枝带回来过吗？ 楚京枝刚刚让她帮忙戴上什么？ 乔念沉默地想着，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忽然她被楚京枝从身后抱了上来，楚京枝的身体像从热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湿得瞬间湿透了乔念的衣衫。 乔念忽然想起腺体，立即向后捂住自己的后颈腺体抑制贴，以防被楚京枝撕开溢出了她信息素。 楚京枝还在往她身上攀，满面的热汗，气喘不停，口中也在不清不楚地说着什么，乔念听不清，但她听到了楚京枝那般柔软的音色与乞求的声音。 她逐渐听懂了楚京枝在说什么，楚京枝说想要。 楚京枝把别人带回到这间卧室后，也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吗？ 抑制剂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楚京枝没用的？ 楚京枝之前的发热期又是怎么度过的？ 也是这样娇着嗓音对别人发出乞求说想要被临时标记吗？ 乔念忽然转身将楚京枝按回到了床上。 等乔念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楚京枝的双手已经被手铐给铐在了头顶，手铐已*经被红色捆绑绳绑在床头固定住，楚京枝嘴里也已经塞着那个小球说不出话来，而她已经朝楚京枝的腺体咬了下去。 “呜！” 楚京枝疼得弓腰躲避，疼得踹腿挣扎：“呜！” 乔念忽然感受到口腔里的血味，渐渐清醒过来。 但她已经咬破楚京枝的腺体，还能松嘴吗？ 虽然她没有测过她和楚京枝的腺体，但她知道她们的信息素一定是契合的。 从SKB商场出来后，她在车里闻到过楚京枝的信息素，对她有安抚作用，那么她的信息素对楚京枝就一定有同样的安抚作用。 乔念按紧楚京枝的腰，让楚京枝动弹不得，闭紧双眼再度低头，向楚京枝的腺体里注入她的信息素。 终于，楚京枝慢慢停止了挣扎。 但似乎因为楚京枝腺体所在的位置太敏感，没过多久，楚京枝又开始挣扎晃动起来，双腿从踹变成了颤抖，嘴里咬着口球喊不出声音来，晶莹的口水顺着口球流出去，成串的眼泪从眼眶流出去，还有什么也在流出去。 一阵剧烈颤抖伴随着口中的一声声呜咽喘息，楚京枝忽然双腿用力抽搐。 好半晌，楚京枝终于渐渐慢下所有动作。 乔念闻到了一种不同于腺体信息素发出的味道，是另一种体香。 乔念慢慢抬起头来。 她脸和睫毛上都沾着楚京枝肌肤上的汗水。 安静须臾，等待楚京枝完全平静下来后，乔念解开自己头发上的丝巾，擦掉脸和睫毛上的属于楚京枝的汗，将丝巾揣进口袋里，乔念慢慢直起身，为楚京枝盖上被子。 双膝跪久了，已经跪得有些发麻，乔念抬右膝时险些摔得趴回去。 乔念扶床缓了一会儿从床尾迈下去，走到床头俯身解开楚京枝的口咬球，手铐和束缚绳。 楚京枝双手还高举在头顶，手腕被手铐勒出了红印，通红的双目失神地看着空气，眼泪从眼角往外流着。 乔念帮楚京枝放下双手，放进被子里，为楚京枝擦净脸上的眼泪口水和汗，楚京枝目光渐渐有了聚焦。 “后悔了吗？”楚京枝哑声问。 乔念没有回答，别开了脸，轻着声音问：“碘伏和创可贴在哪？” 楚京枝喃着声音回答了。 乔念去取来，为楚京枝被她咬破的腺体消毒，贴上创可贴。 楚京枝包发的毛巾早在楚京枝挣扎时就已经被蹭开，乔念摸了摸楚京枝的头发，还湿着，她去取来吹风机，为楚京枝吹干了头发，又去取来楚京枝的手机调了静音放在楚京枝枕边。 “睡吧。” 乔念平静地走出去，为楚京枝关上门。 楚京枝是饿醒的。 然后，她睁眼看天花板思考了很久。 直至她将乔念“照顾”她的所有细节全部想起来后，她才拿出枕边手机看时间。 下午三点钟，原来她也没有睡太久。 锁屏上显示收到了一些微信，楚京枝没看，先慢慢掀开了被子看自己。 自己穿着浴袍和内裤，内裤里有止液巾。 楚京枝面红耳热地闭上眼，又面红耳热地睁开眼，去洗手间把吸了不少透明液体的止液巾扔了。 乔念已经给她注入信息素，她不再发热和失常，也就不再需要止液巾了。 腿上有创可贴，冲不了澡，楚京枝就稍微擦了擦身，换上长袖长裤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微信。 一排给她发了微信的人，但独独没有乔念给她发的信息。 记起她问乔念是否后悔的话，乔念没有回答她。 楚京枝放下手机，皱着眉走出房间。 她刚出房间，就和正在擦拭楼梯扶手的阿姨碰了视线。 “小姐睡醒啦？”是做饭阿姨柴睿阿姨。 楚京枝笑：“醒了，柴姨，我朋友呢？” 柴睿：“你说乔小姐吗，她已经走啦。” 楚京枝：“？？” 柴睿笑说：“我刚才回来时候看到她在客厅站着，身上湿湿的，问她是谁，她说她叫乔念，说是你朋友，还说你玩累了在楼上休息，我记得夫人们提过乔念是乔婆婆的孙女，我看她衣服湿，寻思你们可能在泳池边上打闹了，就要给她找衣服换，但她说不用，管我要了纸笔，给你留了封信，还有花和药和一份礼物，她就走了。” 楚京枝僵硬：“……信呢？” 柴睿：“在一楼，我去给你拿。” “不用，”楚京枝扶着楼梯下台阶，“我也下楼，一起吧。” 纸是乔念管柴睿阿姨要的，是从B5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张边缘不整齐的纸，楚京枝展开看。 乔念的字迹规规整整，是标准的小楷。 「京枝姐，看你应该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这束花是小姨送给你的，里面是白玫瑰，郁金香，向日葵，小雏菊和风铃花拼的花束，希望你能喜欢。 这盒药是祛暑的药，我知道京枝姐家里应该有这类药，但现在天气热，京枝姐还是随身带祛暑药放在包里好些。 这瓶香水是我设计的Orchid还未上市的那一款，你说你喜欢这个味道，我想先把这瓶香水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替我向两位阿姨问声好。 祝平安喜乐。——乔念敬上。」 还平安喜乐，还敬上，楚京枝要被气晕头了。 给她临时标记后就跑了，这和把她睡了就跑了有什么区别！ 还有她今天可没少听乔念一句又一句地叫她楚京枝，信上倒是又叫她京枝姐了。 柴睿阿姨把乔念留下的花和香水和药都拿了过来。 楚京枝现在仔细看这花，才注意到花色搭配得很美，像莫奈的花园一样，色彩漂亮，浪漫又纯真。 药是解暑的十滴水，楚京枝想到她那天胡诌的话，失笑出了声，亏乔念还记得，特意把药从A市背来O市。 乔念中途没离开过，所以这药应该是乔念从A市带来的。 再看香水，香水外面有精致的盒子包装，楚京枝笑着跟阿姨说了两句话，她把香水拿到楼上去打开。 外包装上有Orchid字迹，内包装上有香水名字，这一款香水的名字叫空谷幽兰晨雾。 楚京枝打开内包装，从里面拿出香水瓶。 是内外双瓶结构的香水瓶，外瓶透明，使得天青色的内瓶像有晨雾环绕一样。 瓶身上有中文名，下面是英文名OrchidMist。 楚京枝的视线停留在这瓶香水上很久很久。 现在是Orchid和HS香水舆论战的时候，Orchid以防有人拿去检测配方，一定要保证香水不外传，很可能在最后关键时刻再拿出香水，作为证据或是上市发售。 乔念却丝毫不怕她卖了她，就这么把还未上市的香水送给了她。 O市，翌日清晨的露西娅酒店。 商务标间房里，乔念站在窗边眺望远处晨雾中的鼓楼，沉默地听着手机微信里婆婆和小姨的轮番轰炸，说她还没完成任务。 总而言之，两人不许她回A市，她也确实还没回去。 乔念缓缓垂眸，脸颊发热。 她昨天照顾楚京枝时，她眼睛没有乱看，可是不该看的地方她也确实都看到了。 帮人家摘了胸贴，还帮人家换了内裤，哪里会看不到。 她昨天白天信息素混乱过，即便她在给楚京枝注入Alpha信息素的时候，也吸入了楚京枝的一些Omega信息素让自己保持情绪稳定，但她离开云山邸别墅时，腿还是软的。 夜里睡得就很不安稳，又重回了现场，并在现场干了不太礼貌的事。 膝盖发麻的人也从她变成了那个人。 幸好只是个梦。 忽然又想起楚京枝抽屉里的那些东西，乔念脸上升起的热度迅速降了下去。 抛去脑海里的那一幕幕白皙细腻浑圆的旖旎风景，乔念反复编辑了十几次，终于给楚京枝发去信息：【京枝姐，你今天身体怎么样了？方便中午一起吃火锅吗？】 第37章 一更 今晨无风，碧空万里，楚家在户外伞下用早餐。 柴睿阿姨今天在温姿的特别叮嘱下做了一桌营养丰富的早餐，桌上放着搭配漂亮得像油画的花束，一家三口也都穿好即将去上班的衣服。 楚京枝穿水粉色郁金香吊带长裙，妆容娇粉，温姿穿白色棉麻刺绣衬衫，素雅沉静，楚甜花穿新中式的桑蚕丝盘扣上衣，优雅端庄。 楚甜花瞧瞧左，瞧瞧右，扬声喊：“柴阿姨，帮我取一下相机和三脚架，我要拍照片～一个个长这么漂亮，真叫人羡慕呐～” 柴睿很快拿来相机和三脚架，楚甜花去构图，构好后设定倒计时，快步跑回来坐下说：“都给我笑！” 温姿机器人一样笑着背诗：“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 楚京枝笑眯眯地看楚甜花：“吧啦吧啦吧啦。” 楚甜花托腮笑看女儿：“我女儿真美，我女儿真美。” 咔嚓一声拍完照片，三人同时收了笑，楚甜花去看成果，甚是满意，回来继续吃饭。 楚京枝正要剥个鸡蛋吃，桌上手机震动着亮了一下。 是乔念的信息：【京枝姐，你今天身体怎么样了？方便中午一起吃火锅吗？】 楚京枝：“……” 多大胆子还敢发信息过来约饭。 楚京枝笑着拿起手机，咬牙按键：【不方便】 楚甜花和温姿对视了一眼又一眼。 楚甜花先忍不住了，笑说：“瞧这花可真漂亮啊，听说乔婆婆的孙女来了，枝枝，是乔念送的？” 楚京枝知道两位母亲在想什么，她把不高兴都装进肚子里，放下手机，不露声色地点头：“昨天乔念来帮她小姨办事，她小姨想送我花，乔念就替她小姨送来了。” 楚甜花：“啊，原来是乔念小姨送的啊。” 楚甜花：“那怎么没留她吃晚餐呀？她回A市了吗？没回的话，中午一起吃午饭？” 楚京枝说：“她昨天走得急，她家香水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就没拦着，已经回去了，对了，她说让我替她向你们俩问好。” 温姿：“有心了。” “可惜了，我还一直挺想见见她呢，那下回吧，”楚甜花遗憾着，忽然话锋一转，“我怎么听说乔念衣服还湿了呢，你欺负人家啦？” 楚京枝笑出声：“我没事欺负她干什么，是我们昨天在户外聊婆婆的事，乔念忘了我们家有泳池，没注意掉下去了，我伸手想拉她，结果我也掉下去了，我让她去客卫洗澡换衣，我也回去洗澡换衣，我吹完头发有点困，想着眯一会儿，也让她多洗一会儿，我就睡着了，没想到她有事没洗，正好柴姨回来，她就直接走了。” 楚甜花：“这样啊。” 听着还挺天衣无缝的。 楚京枝坦荡荡地吃水煮蛋。 温姿忽道：“枝枝昨天是不是易感期？” 楚京枝嘴巴一停，过了几秒才动起来：“被蛋黄噎到了，不是易感期。” 温姿若有所思点头，递给楚京枝牛奶：“慢点吃。” 乔念又发来了第二条信息：【如果京枝姐不方便的话，我中午过去给你送饭吧，可以吗？】 楚京枝冷冷地回：【不可以】 回完信息，楚京枝对楚甜花说：“中午不用找我吃饭了，我去找穗穗。” 楚甜花若有所思点头。 吃完饭，楚京枝缩了下肩膀：“好像有点凉，我去换条裤子穿。” 温姿和楚甜花同时若有所思。 楚京枝平时明明很讨厌穿裤子。 接了一上午的诊，到十一点，上午工作结束，楚京枝揉着脖子站起来，揉揉手腕，又拿出根绳子在自己光滑白皙的手腕上勒了勒。 看到勒出红印了，楚京枝笑笑，穿上白大褂外套，然后拿出抽屉里的收缩刀，试了试确定不是真刀，刀揣口袋里。 朱杏灵敲门，探进来戴着护士帽的脑袋：“枝枝姐，你订午餐了吗？走廊里有人给你送午餐，说是你订的。” 楚京枝问：“外卖员送来的？” 朱杏灵摇头：“不是，没穿外卖员衣服，是一位气质美女，不过戴着口罩，是你朋友吗？” 楚京枝点头：“应该是朋友的朋友，行，你让她进来吧，你去吃午饭，我就在办公室吃了，没事别敲门，有事发信息。” 朱杏灵一脸清澈聪明地点头：“枝枝姐你昨晚熬夜了要补深度觉是吧？我明白！” 楚京枝：“……” 朱杏灵出去了，之后门开，戴着口罩的气质美女进来了。 美女身穿法式圆领白衬衫，浅蓝色阔腿牛仔裤，衬衫压在裤子里，腰极细。 长发披肩，背着白色双肩包，左手提着组合得很高的保温饭盒，右手拎着一杯奶茶。 楚京枝正在往沙发上铺一次性沙发巾，听到脚步声，回头笑：“我妈让你送来的吗？行，放桌上吧，谢谢，一共多少钱？” “……” 乔念摘下口罩：“京枝姐，是我。” 楚京枝一秒收回了笑：“出去。” 乔念沉默地站在办公室中间，垂着眼，好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轻声说：“对不起，京枝姐，昨晚冒犯你了。” 楚京枝用力压了两下沙发巾，挽着袖子坐下：“哪冒犯了？我怎么不知道呢？说说？” 乔念深呼吸。 其实即便是婆婆和小姨都让她留下，她也可以不留下，婆婆和小姨再生气都不会动她的花房。 婆婆和小姨也早就为她不谈恋爱易感期疼痛死扛的事生过很多次气，她如果真不想看到她们生气，她早就妥协了。 所以她今天过来，不是全因为婆婆和小姨说的话，更多是她做错了事，本该来向楚京枝道歉。 这次没敢写信，怕楚京枝看都没看就直接给撕了。 她早上收到的那两条信息，已经感受到楚京枝被她气得不轻。 此时乔念垂眼深呼吸，看到楚京枝手腕上明显的红印勒痕，就更内疚了。 “抱歉，京枝姐，标记的时候弄疼了你，”乔念望着楚京枝的双眼，真诚地说，“还有没等你醒来就走了，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很抱歉。” 楚京枝笑：“没关系，是我让你标记我的，是我该感谢你，你走的时候也留了信，我又怎么会怪你？而且你昨天都后悔了，我还要跟你说声抱歉呢，对不起啊，乔念，都是我强人所难了，都是我的错。” 乔念：“……” 乔念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会激发楚京枝的不满与讽刺，她现在最好保持沉默。 但她还是轻声说了一句：“不后悔，也没有后悔过，只是很抱歉我方式不对，抱歉弄疼你了。” 说完，乔念过去蹲在茶几前，将饭菜一一摆出来。 楚京枝沉默地看着乔念摆餐，三道清淡没红油的青菜肉虾小炒菜，另有一道清蒸鱼，鱼太大，掐头去尾中间切了块，主食是米饭和南瓜粥。 乔念拿出一双筷子摆到楚京枝面前，吸管插进奶茶也摆到楚京枝面前，又拿出一小瓶活血化瘀的软膏放到她桌上。 乔念：“京枝姐，吃饭吧。” 楚京枝：“你不吃？” 乔念看向楚京枝，有点委屈似的：“你让吗？” 楚京枝自己拿起一双筷子，又拿出另一双筷子重重拍桌上，冷笑：“不让，出去。” 乔念看着拍到她面前的筷子，就垂下眼，唇角抿出了梨涡，轻轻地笑了。 像是得到班主任的原谅，眼里也流露出了死里逃生般的片刻轻松。 乔念坐下，楚京枝选南瓜粥，乔念自觉吃米饭。 楚京枝：“为什么戴口罩？乔老师知道自己长得漂亮，所以怕被人围观？” 乔念：“……是不想你被同事们八卦。” 楚京枝勾了下唇角：“你包里又为什么会有Omega抑制剂？” Alpha抑制剂和Omega抑制剂的药用成分不同，不能通用，而且开抑制剂要用本人身份证去医院开，算是处方药。 乔念：“包里一直都有，是工作室同事给的，如果遇到有需要的Omega，可以随手帮个忙。” 楚京枝点头：“善良。” 乔念不习惯被夸：“没有。” 楚京枝笑笑，拿起奶茶喝。 乔念看楚京枝吃了一些菜，也喝了奶茶，轻声问：“你昨天的情况，是第一次吗？还是抑制剂对你一直都没用？” 她想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给楚京枝临时标记过，毕竟楚京枝床头柜里有那些东西。 “是第一次，不然你看我像不靠谱的人吗？”楚京枝白了她一眼：“如果抑制剂一直都对我没用，我会在家待着，不会出去乱跑。” 乔念心底被坠着的沉甸甸的石头，突然就变轻了。 乔念担心：“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提前针灸会有用吗？” 楚京枝又白她一眼：“没听过医者不自医？” 乔念垂了眼，担心的情绪无法隐藏地飘了出来。 楚京枝给乔念碗里夹了块青菜：“可能最近我总熬夜，作息不稳，这个月我注意点，下个月应该不会再这样了。” 乔念看着楚京枝夹进她碗里的青菜，缓缓放了心。 饭后，乔念清理饭菜和桌面，楚京枝去漱口刷了牙，也给了乔念一次性牙刷让乔念去漱口刷牙。 医生都干净讲究，乔念微有疑惑，也没多想，去洗手漱口刷牙。 乔念回来，楚京枝坐在沙发上，拧开乳膏递给乔念，向乔念伸出手：“给我抹抹手腕吧。” 乔念就看到楚京枝手腕上的红痕好像没有那么明显了。 乔念心里疑惑，也没敢问出来，低头给楚京枝抹药。 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乔念抹得差不多了，她手腕忽然被攥住，她眼睛倏地睁大，楚京枝突然跨坐到了她腿上，一把刀抵在了她脖子上。 乔念往后仰起了头，听到楚京枝缓缓笑问：“乔念，你不会真以为你两句道歉，一瓶香水，一顿午饭，就完了吧？” “之前咬了我一回，昨天又咬了我一回，不仅如此，你脱我衣服，把我看光了，脱我内衣裤，把我碰遍了，你咬了我，还铐住我，把我绑在床上不让我走，给我戴那球不让我说话，乔念，是不是我之前没跟你算过账，你就轻看我了？” 乔念脖子被刀抵着，屏着呼吸，无法躲避，无法动弹。 刚想动，冰凉的刃就贴上她的颈。 乔念在楚京枝眼里看到了怒火，灼得她难以对视，轻轻闭上了眼睛，任由楚京枝处置。 楚京枝：“干什么，把眼睛闭上是什么意思，标记我了现在又嫌弃我，连看我都不愿意看了？我这张脸长得伤害你眼睛了？” 乔念只好睁眼：“不是，没有。” 第38章 二更 乔念正向后仰着头，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楚京枝近在咫尺的脸。 完美无瑕的面容，白嫩细腻的皮肤，精致明烁的眉眼。 楚京枝一双明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底装满了星星，唇瓣柔软如花瓣，娇艳湿润，含在口中应如樱桃般甜…… “乔念你看我哪儿呢？”楚京枝突然出声。 乔念眼睫一颤，不知道自己刚刚盯了楚京枝的唇有多久，忙闭上了眼。 楚京枝安静几秒，忽然移开刀，从乔念腿上迈了下去。 乔念暗暗地松了口气，可又觉得刚刚双腿被压得很舒服，低眸敛眉地隐秘地回味着刚刚短暂的接触。 忽然听到咔哒一声锁门声，乔念心头一动抬眼看过去，凝着双眼跟随楚京枝的身影移动。 楚京枝脱下白大褂甩到了桌上。 她里面穿着无袖的米色针织衫，两条手臂光滑纤细，下身是米色的阔腿长裤，柔软的裤子布料随着楚京枝的步子像流水一样波动着。 楚京枝走到窗边，拉上了遮光窗帘。 办公室里的光线瞬间消失变得幽深黑暗，唯独门口墙角一个绿色的安全出口的牌子渐渐亮起微光。 楚京枝转身看向乔念，两人的目光在昏暗中对视，乔念先移开了眼。 就在这时，楚京枝甩着刀大步走过去，刀抵在乔念曲线柔美的白颈上，又坐回到乔念的腿上，冰凉的刀刃徐徐地在乔念颈上划过，乔念屏息，又急急呼吸。 无人开口，只有乔念渐重的呼吸声和渐急的心跳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楚京枝徐声问：“乔念，你说我怎么跟你算账好呢？” 乔念依然被迫仰着脸，她轻轻启唇，声音里却没有被威胁的紧张，只有平静的心甘情愿：“怎样都可以，京枝姐高兴就好。” 楚京枝：“……” 楚京枝想，乔念的长相和性格真是全部都在她审美上。 乔念的漂亮就不用说了，当婆婆第一次在她面前“不经意”地露出乔念十八岁时的那张照片时，她就被照片里的乔念吸引了目光和心思。 性格方面，就拿昨天到今天来说，昨天乔念紧张她，担心她，仔仔细细地照顾她，还在她想要被标记的时候，霸道强势地控制她，想必以后若是深度接触，乔念也肯定会做得让她很满意，因为抛去克己守礼讲规矩的乔念，显然有强硬的侵略性。 乔念虽然事后跑了，但乔念没有直接消失，给她留下了信，送了她随口一说的解暑药，还背着小姨偷偷地送出了她说她很喜欢的香水。 以乔念的个性，肯定不会提前跟小姨说，所以乔念一定是背着小姨送的。 今日乔念带着任她处置的承担责任的态度来道歉来送饭，没有逃避责任，甚至事实上其实是乔念经过她同意才给她标记的，是她任性地倒打一耙，可乔念到此时都没有说出一句“楚京枝，你还记得吗，是你同意的”这样的话。 这样包容她的乔念确实像她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像她未来女儿的阿妈，像她会爱的人。 可乔念总是一副拒绝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若以乔念的节奏来走流程，她们俩可能明年都够呛能谈上恋爱。 楚京枝手里的刀逐渐移到了乔念的唇上，轻轻低低的声音响在乔念耳边：“你说我高兴就好？那我想咬你这里。” “……” 乔念终于明白楚京枝为什么让她漱口刷牙。 楚京枝早就想好要这样做了？ 乔念沉默着，同时那三段视频又涌入了她脑海里。 楚京枝现在用刀抵着她的唇，和视频里用扇子抵在穿旗袍的女人下巴上的画面，有何区别？ 乔念抬手按住了楚京枝的手腕：“不合适。” 楚京枝甩手，但没甩动，乔念力气比她大。 楚京枝气道：“你咬我腿就合适了吗？你脱我裙子内衣裤就合适了吗？你把我双手铐起来就合适了吗？” 乔念：“……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楚京枝：“哟，您还万不得已了？那您怎么不出去找个Alpha给我临时标记呢您？” 乔念：“……” 楚京枝双膝跪在乔念腿两侧，气得抬起身来重重颠了两下乔念的腿：“要么让我咬你唇，要么你把衣服脱了让我咬你的胸，你自己选。” 乔念被颠得咬住嘴唇，险些发出一声闷哼。 恰在此时，楚京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同时亮起了屏幕。 楚京枝回头看过去，乔念也抬眼看过去，乔念就看到来电屏幕背景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她蔺娜给她看的第一段视频里的人。 乔念全身僵硬，绷紧了身体。 楚京枝以为乔念被吓到了，拍拍乔念肩膀安抚，她伸长手去将手机拿过来，一边捂乔念的嘴，一边按下接听，声音甜腻腻地问对面的楚甜花女士：“妈妈，怎么了？” 乔念瞠目，妈妈？ 那个酒吧里仰着脸笑得甜蜜蜜的被楚京枝喂酒的女人，传说和楚京枝谈了三个月被甩哭得好惨的前任，是楚京枝她妈？ 乔念后知后觉记起婆婆说过楚京枝的妈妈很年轻很漂亮，看着不像四五十岁的人。 视频里两人的妆容不同，彩灯晃在人脸上又像打了不同的修容，母女俩在一块时看着确实没有相像的地方。 但之前视频里的人和楚京枝现在手机上的人，甜蜜蜜笑眯眯的脸是一模一样的。 乔念：“……” 如果第一段视频是乱传的，那么另外两段视频的真实情况会不会也和看上去的不同？ 楚甜花打电话过来是打探情报的，故意试探问楚京枝跟没跟夏南穗在一块，楚京枝胡言乱语地把楚女士打发了。 挂断电话，楚京枝把手机扔一旁，松开乔念的嘴，然后她渐渐觉得不对劲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乔念。 乔念抬眉，无声询问怎么了。 楚京枝：“……乔念你摸我哪儿呢？” 乔念：“……” 腰。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上去的。 楚京枝穿无袖的紧身针织衫，衣摆很短，她掌心正放在楚京枝后腰的细腻肌肤上。 然后乔念没松开手，她听到自己低声对楚京枝说：“唇，我选唇，你咬吧。” 楚京枝：“？” 怎么她接个电话的工夫，乔念的态度和气场就都变了？ 她还没把刀真捅下去吓唬乔念啊？ 乔念看楚京枝沉默，她掌心按在楚京枝后腰上，逐渐施力，迫得楚京枝身体更靠近自己。 乔念抬眼：“怎么，楚医生不敢？” 楚京枝被乔念忽然变化的气场弄得呼吸快了好几分。 乔念每次叫她京枝姐的时候，都好像很乖很怕她，昨天叫她楚京枝的时候，每一句都强势凌厉，现在叫她楚医生，像针尖对麦芒一样寸步不让。 楚京枝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湿。 两人裤子都薄，楚京枝从乔念腿上迈了下去。 啪嗒一声按开灯，楚京枝说：“我不想咬你嘴唇了。” 楚京枝抱着肩膀挑眉看乔念，笑得如春水撩拨人心：“衣服脱了，我要咬你胸。” “你咬了我两次，我今天就一次咬你两口，咬出血了就全部扯平，乔老师敢吗？” 疼。 乔念坐上回程的高铁，还觉得疼，尤其稍微动作一点，内衣料子磨过去的时候，两边都疼。 楚京枝问她用不用创可贴，她应该说用的。 楚京枝说这个穴位叫膺窗穴，经常用指腹轻柔按摩可以舒心理气，乔念就觉得这一路上她都呼吸困难，耳朵也一阵阵发热。 楚京枝竟然真的咬了她。 而她也竟然真的让楚京枝咬了她。 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在A市前一站，乔锦上车了。 因两人上车时间不同，买不到相邻的座位，乔念接到乔锦的电话后，去车厢连接处找乔锦。 这边只有她们两人，碰面后，乔锦问乔念：“吃了吗？” “吃了，”乔念问乔锦，“艾纤纤去见崔亨了吗？” 乔锦：“见了，我拍了照片，崔亨也发了针对我们假资料的公告声明，这边没问题。” 说着，穿高跟鞋还站得挺拔优雅的乔锦上下打量乔念，皱眉嫌弃道：“你怎么有点含胸了？” 乔锦用力拍乔念的背：“把背给我提起来，别整得好像你是我包养的抬不起头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小三似的。” 乔念：“……” 可是疼。 乔念默默地挺起了腰。 乔锦继续打量乔念：“照片拍了吗？” 乔念抬手为小姨整理耳边碎发：“乔总吃午饭了吗？” 乔锦拨开乔念的手：“就知道你没办成，也没给婆婆要楚京枝跳舞的视频吧？” 乔念没反驳没辩解，因为她根本没向楚京枝提起婆婆和小姨让她办的事。 她昨天本可以提，但昨天遇到了楚京枝发热期。 她今天去找楚京枝更多是向楚京枝道歉，不想让楚京枝觉得她另有目的，所以她今天也没有提。 乔锦看乔念的表情就像在看扶不起的阿斗：“所以我刚刚和楚京枝通电话了，她答应有空来帮我治胃病。” 乔念立即皱眉：“她要上班，不该总麻烦她。” 乔锦笑：“还心疼上了？放心，不麻烦，她周三周六不是休息吗，她说有空了就周二周五晚上坐高铁过来，才一小时，她说一点都不麻烦，下次休息就来了。” 乔念就垂眼抿笑，笑出了梨涡。 乔锦：“对了，晴好说你们没去吃她定的火锅，那你请楚京枝吃什么好吃的了？我听她电话里的语气挺开心啊。” 乔念笑出来的梨涡突然就静止了，她转身看向窗外晃过的景色，未答。 第39章 一更 乔锦的票是一号车厢的商务座，乔念的是五号车厢一等座，两人一起从一号车厢这边下了车。 下车后，乔锦叉腰长舒一口气，绕圈活动肩颈，好像她真坐了一小时而不是九分钟的车，跟乔老太随时随地大小演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乔念多看了乔锦两眼。 乔锦：“看什么，要拆台？” 乔念：“……不敢，乔总辛苦了。” 乔锦轻嗤了一声。 艾纤纤来接乔锦和乔念，开的车是乔念的商务埃尔法。 艾纤纤上进，来了Skye工作室后看工作室有鲜花多温控冷藏运输车，考了大车驾照，跟车运了几回，也开了几次运输车。 有的人开惯了小车，再开车身长的商务车会不顺*手，即便是同样的C票，但视野不同，艾纤纤有了开运输车的经验，再开百万商务也不会畏手畏脚，谭美菊那边忙着陪老太太的时候，都是艾纤纤来回开商务接送出差的乔念。 上了车，乔念系安全带的动作比平常慢了两分，眉心也皱了皱，系好后，如常对艾纤纤说：“小艾辛苦了。” 艾纤纤：“不会，乔老师客气了。对了，我给乔总和乔老师买了水果拼盘，店员说水果都很甜，在冰箱里。” 乔念：“嗯。” 乔念默许过艾纤纤可以按天气情况之类的日常小事买东西，这些小事都留发票走公司账。 走公司账也是小事，难得的是艾纤纤助理做得细致稳妥。 乔念打开中央扶手冰箱，拿出一盒水果递给乔锦，盒子上面有一次性水果叉，艾纤纤回头又递过来消毒湿巾和纸巾。 乔锦淡淡地看了一眼乔念。 乔念的这位助理很会来事，说实话，这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在工作上捅娄子的人太多了，也不是笨，是确实会在无意中不小心地做错事，而艾纤纤这么有眼力见儿很少做错事的助理是难得也难找的，所以辞掉一个在工作方面还不错的助理，乔念心里应该不好受。 乔锦摸了一把乔念的脸当安抚。 乔念上大学的时候被大学同学骗，工作了被助理骗，真够可怜的。 但被骗不是乔念的错，不是受害者的错，是骗子的错。 想到这里，乔锦把水果拼盘扔到乔念腿上：“这么小的冰箱，这么小的拼盘，都不够我塞牙缝的，打发叫花子呢？艾助理自己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就以为我一把年纪了也不能吃不能喝是不是？” 正要沾沾自喜的艾纤纤：“……” 乔念将水果放回到了冰箱里，平静如常：“乔总昨晚没睡好，别放在心上，公司有发生什么事吗？” 艾纤纤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没发生什么，对了，HS公司发了一个声明公……” Orchid公司的事还是主要有乔锦负责，乔锦那边明着舆论战，暗着收集证据准备起诉。 干坏事的不止艾纤纤一个人，公司里还有几个，像市场部采购部的都被收买过，有提前离职的，还有存着侥幸心理没辞职的，乔锦会一个个处理，让乔念不用自责，让乔念还保持和以前一样的生活节奏。 乔念正好借口对工作室说香水的事让婆婆忧心睡不着，隔天陪能吃能喝一点没为香水的事担心的婆婆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 结果不出意外，这一个多月总是笑眯眯又总去跳广场舞显摆舞姿的婆婆身体比之前还要好了一些。 乔念看着检查报告说：“所以过了这个夏天，您到冬天也会健健康康，没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晚上睡过去，白天还会好好醒来。” 乔老太强词夺理：“这报告不准。” 乔念失笑，弹了婆婆一个脑瓜嘣，搂着婆婆肩膀陪婆婆回家。 但送婆婆到家后，乔念又去了安萍医生那里。 她在分化后的这五年里，都是安医生给她看的病，虽然安医生和团队至今还没找到治疗信息素失衡症的方法，但她们一直在努力，没放弃过，乔念很敬重这样的医生。 安萍今天出诊，乔念挂号在诊室见的面。 安萍看到乔念，正好问道：“听婆婆说你上次易感期发作，针灸有用了，是真的吗？” 信息素失衡症的患者虽然只是少数，但不是除乔念以外就不存在了，所以安萍想知道是否是真的，她不排斥中医，她一直认为中西医结合是不错的选择，如果中医真有办法，那么其他患者也有救了。 乔念点头：“是真的，婆婆新认识了一位针灸师，确实让我没有那么难熬了。” 她在易感期结束后想过要不要来跟安医生聊一聊，如果针灸有用，可以帮助到安医生和其他患者，但她知道医生都严谨，她想再看看她下次易感期会是什么情况，再询问楚京枝是否可以跟安医生分享治疗过程和经验，所以她这半个多月没跟安医生联系。 今天她过来是有事要咨询，不得不过来。 乔念问：“安医生要听听吗？” 安萍说：“要听，那一晚上你是怎么过的，你详细跟我说说。” 乔念就对安医生详细说了她上半夜针灸吃中药，下半夜被针灸师蘸了麻药针灸昏睡过去的事。 上半夜身体是疼的，下半夜没了知觉，但早上醒来时身体很舒服，虽然依然虚弱，却没有以往的精疲力尽的疼痛感。 安萍问乔念还记得针灸了哪些穴位吗，乔念大概指了上半夜时后背上的几个针灸穴位，至于下半夜的针灸穴位，她问过楚京枝，楚京枝没详说，她猜测应该是腺体。 安萍听了心有疑问，不觉得这些穴位可以有那么强的作用，有点怀疑所谓的麻药有没有可能不是麻药。 安萍暂时没提出心底疑问，问道：“你今天过来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如果只是为信息素的事，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乔念为什么突然过来？ 乔念说：“是，安医生，我今天过来确实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安萍：“你说。” 乔念详细说了抑制剂突然对她Omega的朋友失效、她朋友二十六岁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事，问安萍：“安医生，熬夜作息不规律会引发这些症状吗，下个月是否还会发生这样抑制剂失效的情况？” 她想为楚京枝提前做准备。 安萍反应敏锐：“你这朋友是那位针灸师吗？” 乔念安静了几秒：“是，安医生的意思是她的反常有可能和我有关吗？” 安萍问：“那晚你腺体有咬痕吗？” 乔念：“没有。” 如果有咬痕，她就会明白是楚京枝给她注入了信息素才止了她的疼。 顿了顿，乔念说：“我和她信息素的匹配度应该很高，但我们没有过终生标记。” 安萍思考片刻，给乔念开了一个信息素常规单子，让乔念去化验。 一小时后，乔念拿化验单子过来给安萍看，又调出上一次的化验结果，安萍对比后皱眉：“信息素失衡指数降了，如果她没有咬你腺体给你注入信息素，那她很可能是用了信息素提取器分离出信息素后给你注射的。” 乔念脸上的血色刹那褪去。 安萍：“我之前跟你提过这个理论上可行的方法，但这个方法没办法终身治疗，Omega持续给Alpha注射的话，Omega自身来不及调节自身信息素，会慢慢退化成Beta，我们就没有继续探讨下去。” Alpha信息素失衡症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病。 说它是大病，其实只要和Omega谈恋爱就解决了，Omega不必以注射的方法给Alpha平衡信息素，临时标记安抚即可。 说它是小病，目前在医学方面又没有解决办法，若是强迫十八岁患有失衡症的孩子用谈恋爱治病也是有些荒谬了，所以又不是小病。 安萍：“我没有继续研究Omega注射的方案，没有临床试验病例，也没听说过哪个Omega给Alpha注射过，所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只注射一次就能让Omega信息素失衡出现抑制剂对发热期Omega失效的症状，也或许这和Omega个人体质有关。” 乔念已经浑身冰冷，呼吸僵硬，像有无形的冰绳正逐渐缠紧自己的身体。 乔念轻声问：“她多久会恢复正常？下个月可以恢复正常吗？” 安萍沉吟着说：“如果她不继续给你注射，她体内信息素能养回来，也能达到平衡，但具体时间我也不确定，个人体质不同，不过她和你不一样，你是先天不平衡，自身没办法调节，她身体是可以自行调节的。” 安萍十指交叉：“当然，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带她来做检查看看她信息素失衡指数，到底是因为注射出现的症状，还是有其他原因。” 安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她持续给你注射，她会慢慢退化成Beta。” 乔老太的检查结果是身体上没病，乔老太灵机一动，开始开发心理上的病了。 老太太整天在乔念身边绕来绕去长吁短叹，也不说话，就是叹。 长吸一口气，再长长叹出来，与此同时再发出一声从高音阶到低音阶的“哎”，每天见着乔念就这么单曲循环。 乔念沉稳自若，置若罔闻。 乔念早晚在花房照顾花，白日去工作室和公司，一句没提她去O市都干了什么。 乔老太就知道乔念这次去O市肯定和楚京枝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想等乔念对她说一句“您别叹了，我跟您说”，但一直没等到。 哎，乔老太又长长叹了一声，这得啥时候能真正见到她的重孙女小蝴蝶啊。 终于到周五这天晚上，老太太不再围着乔念转了，也没去明月广场跳广场舞，在院子里散步遛弯，边伸长脖子不停地往大门外瞧。 “来了！”宗慧一声喊。 乔老太激动地看过去。 一轮亮橙色的夕阳正朝西边落下去，绚烂的晚霞在天边继续展开瑰丽的画卷，一辆金色宾利从浪漫的粉色暮色中开来。 楚京枝下了车，穿一身花朵吊带长裙，像只花蝴蝶一样向婆婆快步走去，还未到婆婆身边，笑声先传来：“婆婆晚上好，我来您家蹭晚饭啦，家里还有饭吗？” 乔老太笑得合不拢嘴，扶着楚京枝的手臂转圈看：“有，有，给你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呢！几天不见，我们枝枝又漂亮了呀！” 楚京枝笑着点头，边不经意地抬头寻找乔念的身影，没寻着。 “婆婆也漂亮，您这发色好自然啊，我跟您视频的时候看您发色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这么在夕阳底下看着更好看，我看谭姐给您拍的那些跳舞视频，也是全场就属您跳得最优雅。” “哎哟哟，瞧枝枝这嘴甜的，一会儿可得多吃点，好好犒劳你这张嘴！” 乔老太笑着看向后面走过来的乔锦：“闺女吃饭了吗？饭后得歇挺久才能针灸呢，你今天晚上忙不忙？” 今天是乔锦下班后去高铁站接的楚京枝，过来抱抱母亲：“一把年纪了还染头发，您要开第二春吗？” 确实染了头发的乔老太：“……怎么就兴你们烫头臭美，不兴我染发臭美啊？” 乔锦笑：“行，没吃呢，楚医生都来了，我今晚事情都排开了，陪您热闹热闹。” 乔锦问：“乔念呢？” 乔老太指花房：“照顾小兰花呢。” 乔老太自言自语：“得有人去叫她吃饭呀，谁去好呢？我腿不好使，小锦的嘴又不中听，咋办呢？” 傍晚的花房里，夕阳的余晖洒在花房里，光影如梦。 乔念穿棉麻的白色裙子，腰间围着一件装有绣花工具的墨绿色围裙，头发上戴着一条浅粉色格纹的发巾，在花海中快与各色繁花绿叶融为一体。 乔念弯着腰，仔细观察着花盆中是否有病叶弱枝，有的话要及时剪掉。 忽然花房响起了门铃声，随后花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第40章 二更 乔念缓缓直起了腰。 正要向门口望去，耳朵忽然动了动，先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嗡嗡声。 之后她望向门口，门口无人，取而代之的是婆婆的那架无人机，从门外平稳地飞了进来。 乔念浅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小剪子，解开腰上围裙，也摘下了头上的格纹围巾。 她在花房里习惯这样穿，但若是被小姨看到，又会被小姨毒一嘴。 乔念抽出湿巾清洁了手。 无人机也已飞到她前面，下面坠着条红绳，红绳下夹着她熟悉的红绸布条，布条上是竖排的自右向左写的手写字，字体是她从未见过的潇洒张扬的行草。 「小乔老师： 开饭啦，再不来吃饭就没有你的饭啦。 ——楚医生」 乔念垂眸浅笑，小姨已经将楚京枝接了回来。 乔念不声不响地折好红绸布条放在围裙里，无人机已平稳落地，她拿起无人机关闭电源走出去。 乔老太看手机监控屏幕里的乔念走出来了，她忙松了帮楚京枝控制的无人机遥控器的手，“哎哟”一声说：“我中午吃的毛血旺，瞧这肚子怎么就又不舒服了，我得先去洗手间，枝枝你和念念一会儿直接来餐厅啊。” 楚京枝笑着答应，边看婆婆健步如飞的背影，心说毛血旺的风评真是被婆婆害得好无辜。 乔念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无人机看楚京枝。 楚京枝手里拿着无人机的遥控器抬眼看乔念。 两人对视着，都没说话，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又渐渐有些热。 有那么一瞬间，乔念想，楚京枝手里遥控器控制的人好像是她。 那天以后，两人有过联系，但是她单方面联系楚京枝。 她给楚京枝发信息说楚京枝的录音笔还在她这里，说等楚京枝下次来A市，她会把录音笔还给楚京枝。 楚京枝没回。 她就没再发。 她拿不准楚京枝这样视而不见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但楚京枝上次咬完她以后说过两人一笔勾销，谁都不再跟谁算账的话。 真的就两不相欠了吗？ 楚京枝红唇扬起：“干什么不说话？不认识了？” 乔念：“认识。” 楚京枝挑眉：“所以？” 乔念问：“你会写嚏字了吗？喷嚏的嚏？” 楚京枝：“？” 乔念：“伸手。” 楚京枝不解。 乔念加强了语气：“手伸出来。” 楚京枝：“……” 楚京枝还挺吃乔念强势的这一面，虽然不解，还是笑着伸出了手。 伸的是左手，楚京枝逗乔念似的，荡了荡掌心：“妹妹刚学了算命吗？要给我看手相？” 乔念看到楚京枝左手腕上戴着小姨送的和她同款的金色珍珠手链，她浅笑垂眼，然后在楚京枝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嚏”这个字。 楚京枝就觉得乔念写在她手心的每一笔画都让她手心好痒。 痒进了她心里，痒得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嚏字笔画怎么这么多，让她心里痒得越来越热，长发压着的后颈里渗出热汗来。 乔念终于写完这个字，自己也觉得身上有些热。 乔念松开楚京枝的指尖：“现在会了吗？” 楚京枝：“没会。” 乔念：“？” 楚京枝：“你再写一遍。” 乔念就垂眼笑了。 她起初听到安萍医生说的话时，她的第一反应是不该让楚京枝为她付出这么多。 楚京枝那天的反应是明显也不知道会发生抑制剂失效的后遗症，但楚京枝作为医生，一定知道如果她若持续给她注入信息素，她会从Omega退化成Beta。 婆婆救了楚京枝是善，她还不起楚京枝的恩。 但之后她想到灰色德训鞋是误会，酒吧视频是误会，另外两段视频大概也另有隐情。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以怕自己受伤的理由拒绝楚京枝？ 她想试试，想给她们两人一次机会。 乔念写了两遍“嚏”字，两人回到别墅餐厅吃饭。 乔家今天给楚京枝准备的晚饭是丰盛的火锅，中间的鸳鸯锅已经咕噜咕噜烧开锅冒出热气，一面清汤一面中辣，另外配了四道炒菜，其余肉和配菜都放在桌子两边的菜架上。 因为没用分餐的小火锅，大桌子吃一个火锅会距离太远不好夹菜，所以四人用的是四人位转盘圆桌。 乔老太两边留有空位，招呼终于回来的俩孩子：“快来坐吧。” 乔念和楚京枝在进门前已经洗过手，直接过去坐下，乔老太把椰汁和奶茶放到楚京枝面前，笑着让楚京枝喜欢喝什么就喝什么，边打量俩孩子的神色。 俩孩子的神情看起来好正常呀，没有吵架迹象，也没有眼神回避，好似就是两个普通朋友。 “对了，”楚京枝选了奶茶放在手边，边对婆婆告状说，“婆婆给妹妹看过我给您写的那张纸条吗？妹妹刚刚故意问我会不会写喷嚏的嚏，她笑话我不会写。” 不仅没笑话还认认真真写字教她的乔念：“……” 乔老太笑：“我可没给她看，我收到后就收起来了，肯定是念念自己眼神好，你写的时候，她看到了，是了，念念是S级的，哪儿都敏锐，肯定是她看到了！” 乔老太故意问乔念：“你怎么还笑话你京枝姐啊，不老实，快给人家道歉。” 四人位圆餐桌，乔念抬眼就能看到坐在她对面的笑盈盈的楚京枝，不需要绕着婆婆说话。 乔念泉水般清澈干净的眸子看向楚京枝说：“是我不该，下不为例。” 楚京枝眯眼笑，一边心想其实也可以有下一次，可以屡教不改，一边点头：“行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乔念看了眼楚京枝的手腕与手心，收回视线，向锅里下菜。 楚京枝喜欢吃蔬菜，多下一些。 乔锦看到楚京枝戴的金珍珠手链了，笑说：“漂亮。” 楚京枝：“我也觉得漂亮，这些天都戴着了，差点洗澡都没舍得摘，谢谢小姨的礼物，小姨送的花也很漂亮。” 乔锦笑说楚京枝喜欢就好，边瞥了眼乔念空荡荡的手腕，无声哼着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小锦送的礼物呀，好看，枝枝皮肤白手腕细，戴什么都好看，”乔老太边夸边问乔念，“念念你送枝枝什么礼物了？” 她叮嘱过好几次让念念送份用心的礼物给楚京枝。 乔念抬眼和楚京枝对视了一眼，接着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心没灵犀异口异声。 乔念：“送了一个小礼物。” 楚京枝：“妹妹没送啊。” 乔念：“……” 乔念失笑：“我没送？” 楚京枝往碗里夹着小姨说的从青海那边运来的超嫩牛肉，边在桌子底下踢了乔念一脚：“没送啊，不然送什么了妹妹你说出来听听？” 乔念和楚京枝对坐着，楚京枝坐下以后看了眼桌子下面，就把两条长腿伸到乔念这边来了，时不时地踢乔念一下，乔念被踢得小腿一次次发热。 乔念看看左边期待的婆婆，看看右边看热闹的小姨，无从辩解，突然双脚夹住了楚京枝乱动的脚：“下回补。” 楚京枝神色一紧，用力往回抽，没抽回去，就笑吟吟点头：“好啊，我等你。” 乔老太笑得皱纹直颤，她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总之心情特别好。 火锅吃得热热闹闹，热气腾腾，笑语盈盈。 乔锦有阵子没来了，给母亲碗里夹木耳说：“补铁，补补你的黑头发，染的头发不长久，过两天就原形毕露一头白发了。” 乔老太：“……” 乔锦给乔念碗里夹深海鱼片：“补补脑，本来就没什么脑子，再不补就和你婆婆一样了。” 乔念：“……” 乔锦给楚京枝碗里夹银耳，乔老太和乔念同时出声：“你……” 楚京枝摆手打断，笑看小姨。 乔锦：“小枝本来就漂亮，多吃点，锦上添花。” 乔老太和乔念祖孙俩：“……” 饭后，乔念提醒着给各自都喷了驱蚊水，夜晚温度湿度都恰好舒适，四人去湖畔散步消食聊天，之后四人来到水榭坐在美人靠上欣赏波光粼粼的夜景。 皎洁月光与璀璨繁星倾泻在清澈的湖水里，湖光一闪一闪，点点繁星在湖中熠熠生辉，夏夜晚风轻拂，几人脸上都流露出了享受这静谧时光与美景的片刻宁静。 之后乔家三口先回去洗澡，这样针灸以后就可以直接睡了，不然针灸后有针眼，不便洗澡。 三人洗完澡换了衣裳来到影音室把脉，一排五个座位，三人坐中间。 既然楚医生来了，自然要给乔家扎个片甲不留，一个不能少。 楚京枝先给婆婆把脉：“婆婆这身体……” 婆婆紧张：“怎么了？” 楚京枝笑：“真好啊。” 婆婆神情得意地拿遥控器选电影。 接着楚京枝给乔锦把脉，又看了看乔锦的舌头，楚京枝脸上笑意没变过：“问题不大，但小姨有空还是去做个胃镜比较好。” 其实有问题，脉象无力，都不如婆婆的脉，难怪梦里的小蝴蝶让她有空看看姨姥姥的胃。 不过只是有胃病，应该还不到癌症的程度。 但楚京枝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按了按乔锦上腹部，背着婆婆多看了乔锦两眼，这意味深长的两眼还真把乔锦给唬住了。 乔锦皱眉紧张，想尽快安排时间去做胃镜了。 她要是真得个胃癌什么的可糟糕了，她上有老下有小，女儿才高考完，还没上大学呢。 最后到乔念，楚京枝给乔念把了会儿脉，微微凝了神，问乔念：“最近夜里多梦？” 这两晚确实会梦到一些有的没的的乔念：“……还好。”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楚京枝坐在转椅上，往前挪了挪转椅，作势要仔细看乔念舌头。 乔念没伸，背着婆婆多看了楚京枝两眼，这意味深长的两眼看得楚京枝像被菩提祖师敲了三下脑袋似的。 楚京枝笑：“行，妹妹害羞，不伸就不伸吧，摸着脉象没什么问题，先不给你扎了。” 最终没给乔念针灸，只给婆婆和小姨针灸了，半小时收针，晚上十点钟，四人心情各异地回了房。 十点四十分，住在二楼客房的楚京枝收到了来自三楼的乔念信息。 乔念：【睡了吗？】 楚京枝：【咕叽咕叽。】 乔念：【不便敲门，麻烦开下门。】 楚京枝：【你在哪？】 乔念：【你门外。】 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楚京枝立即下了床。 客房门是实木门，没猫眼，楚京枝打开个门缝往外看，乔念真站在她门外。 楚京枝用气声问：“有事？” 乔念拿出录音笔：“这个还你。” 楚京枝笑意一滞，抢走录音笔就作势要关门，但乔念伸出拖鞋挡住了。 接着乔念手撑门，露出了另一只手，手上戴着和楚京枝相同的金色珍珠手链。 乔念同样用气声，继续轻轻地说：“还有想找楚医生看舌和针灸。” 40-50 第41章 一更 夜深人静，只有窗外晚风在低语。 门外的乔念穿白短袖白长裤的居家睡衣，长发披肩，双颊肤白眉眼清润，就似雪山上一朵清冷的纯白雪莲，身上有雾凇冷杉的清冷香气。 因不想被住在二楼的小姨听到，乔念的声音很轻。 门内的楚京枝穿胭脂色的真丝吊带睡裙，用的浴后乳大约是带闪粉，光滑的肩头与锁骨如同冬日阳光照在纯白雪面上晶莹闪光，身上散发着带有热气般的玫瑰芳香。 楚京枝抱臂侧倚墙，双眼慵懒半眯，朝乔念手腕上的金珍珠手链看了两眼，而后涂了胭脂红润唇膏的唇角朝乔念轻轻翘起，像只站在平原白雪上的优雅红狐：“这么晚了，我也要睡觉了，不适合请小乔老师进来呢，所以明天再来看诊吧，明天见。” 说着，楚京枝就要关上门。 但乔念的拖鞋还抵着门，她手臂迅速伸了进去，推楚京枝的腰：“明天我要上班，就今晚吧。” Alpha和Omega的体力悬殊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乔念轻飘飘地使力，楚京枝就腰部发痒地被推了进去。 楚京枝诧异地向后倒退，眼看乔念走了进来，眼看乔念反手关上了门，眼看乔念的压迫感像飓风一样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楚京枝忽然对乔念缓缓一笑，那笑容仿佛被困囿于狭窄之处却依然保持优雅的浑然从容的狐妖，红润的唇瓣轻轻张开，高声喊：“救……” 乔念快步冲上来捂住楚京枝的嘴。 楚京枝立即向后退着躲避，还要再喊，乔念倾身向前，用力搂住了楚京枝的纤细柳腰。 真丝布料太薄太柔，楚京枝腰肢细软，肌肤暖热，乔念的掌心冰凉强劲，两人相触相贴，楚京枝被搂得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娇哼。 她人被乔念搂进怀里，两人身体撞到一起，她唇贴上了乔念的颈，乔念的嗓子里也发出了一声轻哼。 两人身体隔着衣服贴在一块，呼吸剧烈。 时间仿佛忘了前行，悄悄按下暂停，捂着脸羞涩地旁观。 乔念手捂着楚京枝的嘴，深深闭眼，终于几秒后先退开，再清醒睁开：“我放开你，不准再喊了。” 楚京枝扇动着细密的长睫眨眼，保证自己不再喊。 乔念放开了楚京枝，楚京枝没再喊，但楚京枝嘴巴也没闲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易感期提前了半个月，兽性大发突然要那个我呢。” 乔念脸一热：“……没有。” 楚京枝似笑非笑：“你知道我说的‘那个’是指‘哪个’？” 乔念：“……” 楚京枝笑着指指沙发让乔念坐下，她把录音笔放在桌上，推动转椅过来坐到乔念面前，边观察乔念。 乔念今天很反常，傍晚在她手心写字撩她，现在夜深又戴着与她一对的手链敲她房门捂她嘴。 怎么她上回咬乔念，把乔念咬出了感觉和情节？ 楚京枝掖过右耳的发，脑袋左偏，关心地问：“怎么样，上次被我咬的地方还疼吗？养好了吗？” 乔念的耳根就又红了，但她没有回避，而是抬眼，挑眉问楚京枝：“你要看看吗？” 楚京枝：“？” 居然撩拨了回来？ 这妹妹今天搭错哪根弦了？ 还是被夺舍了？ “好啊。”楚京枝作势伸手。 乔念没动。 楚京枝紧紧盯着乔念的眼，伸出右手过去要撩起乔念的衣摆向上。 乔念依然没动。 直到衣摆快要掀起得露出内衣时，乔念抬手按住了楚京枝的手：“楚医生不先针灸吗？” 楚京枝就笑了。 乔念虽然气场强，但还是那位克己守礼的乔念，没被夺舍啊。 “不针灸，先看妹妹的舌头，”楚京枝笑着松开乔念的衣摆，倾身靠近乔念的脸，“舌头，给姐姐伸出来。” “……” 乔念的舌体偏红，舌边红得明显，而健康的舌头应是淡红色的。 楚京枝沉吟片刻，紧了紧眉心，语气难掩严肃道：“好了，收回去吧，左手伸出来，我再把一次脉。” 晚上在影音室的时候，乔念没有伸舌头，楚京枝也就没仔细地把乔念的脉，现在楚京枝凝着神色，取了毛巾叠起，让乔念伸手放在毛巾上，仔细地给乔念把脉。 楚京枝摸到了一个关键，乔念左尺脉细。 楚京枝皱眉：“舌头再伸出来我看看，伸长点，我要看看里面舌苔。” 乔念看楚京枝严肃凝重的模样，暂时抛去难为情的情绪，听医生的要求再次将舌伸出来。 “舌体红，并且苔少，”楚京枝皱眉深呼吸，“左尺脉细。” 乔念要问这些是什么意思，就要收回舌头，这时楚京枝说：“别动。” 同时楚京枝迅速伸手捉住了乔念的舌尖。 乔念一怔，全脸刹那发红，呼吸急促。 楚京枝：“嘴张开。” 乔念只好张开。 楚京枝凑近了仔细看，乔念舌红无齿痕，边缘圆润……接吻的时候应该让人很舒服。 舌头上的神经在受到刺激会释放让人愉快的多巴胺，也会激发人类原始的本能。 楚京枝蹙着川字眉心，左看看，右看看，专注严谨的呼吸都喷洒在乔念的脸部皮肤上。 终于，楚京枝看乔念越来越红的脸，脖子耳朵都升了温，整个脑袋都要通红的羞涩局促模样，松开了乔念的舌头。 随后楚京枝身体靠近乔念，收回了脸上的严肃，轻笑一声，挑着音调问：“乔念，你这两天多梦，做的是春梦，对吗？” 乔念心口一紧：“……” 乔念努力保持冷静，楚京枝一定只是在诈她而已。 她反复听了很多遍楚京枝和艾纤纤的录音，她知道了艾纤纤的弱点，比如艾纤纤看不到证据就坚决不承认，比如艾纤纤在被诈后会露出破绽，她因此也知道了楚京枝长了张善诈的嘴，总是胡说八道让对方乱阵脚。 乔念平淡地矢口否认：“没有。” 楚京枝笑：“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乔念：“……” 楚京枝：“你们不信中医的人总以为中医跟算命的一样在瞎说，就看哪句话能猜中客户的症状，然后再展开继续瞎叭叭，是吧？” 楚京枝坐直了腰，抱着肩膀说：“今天楚老师教教你，肾虚多梦，脉象会有显示，而梦境不同，脉象也会有显示，比如梦清晰或是梦模糊，梦里跳楼或是落水，梦里遗液多或少，以及梦中春梦频繁还是没有，脉象各不相同，各有显示，所以这些自然是可以摸出来的，不是玄学，是像数学一样的真正存在的定义，你若不信，一会儿你回房查查，只不过五脏六腑脉象错综复杂，需要长期经*验积累才能摸得准，所以中医有神医也有庸医，另外你记着点，如果你下次又频繁做春梦，那几天就千万别找资深的中医给你摸脉，什么秘密都能给你摸出来。” 乔念：“……” 楚京枝笑着倾身，手指一点乔念发白的唇：“不过，到底是什么春梦呢，神医摸不出来，我也摸不出来，会和哪个美女呢？不会那么巧，梦里就有美女咬你这里吧？” 楚京枝手指下移，轻握她上次咬过的乔念左边的膺窗穴：“这里的牙印愈合了吗？” 乔念心跳骤停。 旋即极速地重重地跳动起来，跳动得楚京枝清晰地感受到了乔念的心跳节奏。 楚京枝弯眉挑起，愉悦浮上她狐狸似的上翘的眼尾里。 乔念忽然握住了楚京枝的手腕，她没有拽开楚京枝的手，而是就这么握着，一边细细地摩挲楚京枝手腕上的金色珍珠。 这时就换作楚京枝的呼吸一紧，心跳乱了节拍。 乔念迎视着楚京枝的双眸说：“你……” “咚咚。” 突然响起敲门声。 “小枝，你睡了吗？”乔锦在门外压低声音说：“我想跟你聊聊。” 楚京枝：“……” 乔念：“……” 翌日一大早，乔锦连水都没喝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乔老太追出门，看乔锦的金色宾利急匆匆开出去，回头问俩孩子：“你们知道她忙什么去了吗？” 楚京枝端着黑咖啡走来说：“应该是去医院做胃镜了。” 昨晚小姨敲门，乔念躲在门后，她推小姨去厨房喝水聊天，乔念趁机离开。 之后她也没劝小姨什么，只是漫不经心地举了两个中医摸不出癌症和人生病总是一检查就是晚期的例子。 乔老太猜想应该是楚京枝劝通了乔锦，更喜欢楚京枝了，搂着楚京枝肩膀说：“还得是你，还有她这么多年都嘴毒，对她女儿都毒，唯独对你一点不毒，你可真是独独一个例外啊。” 但估计也是因为乔念的关系。 乔老太看向乔念，乔念看向早餐。 楚京枝转移话题：“婆婆，小姨女儿不是高考完放假了吗，怎么没见她？” 老太太：“噢对，小丫头去北极玩去了，开学前才回来。” 饭后乔念去上班，中午约了罗绫律师在茶馆见面。 罗绫律师是楚京枝推荐的那位律师，是位Beta，乔念这半个月在微信上和罗律师聊过几次，今天罗律师来A市，正好有空就相约一起吃饭。 楚京枝没来，毕竟乔念和律师谈的是公司的事，楚京枝不便旁听，留在别墅陪老太太跳舞。 午时，乔念驱车到茶馆，由店员引着上到三楼的听雨声包厢，店员敲门，得了允许，乔念拨开竹帘进去，一身穿旗袍的漂亮女生正坐在茶台后。 正是罗律师。 而乔念看着面前首次见面的罗律师，乔念唇边渐渐浮出梨涡与笑意。 竟是蔺娜给她看的第二段视频里被楚京枝用扇子抬下巴的女生。 果然视频是真，海王的谣言是假。 第42章 二更 罗律师说好的约饭，是指两人先在茶馆吃外卖，再喝茶聊天。 罗绫给自己点了份沙拉，然后让乔念不要客气，让乔念自己也点份外卖吃。 乔念：“……” 罗绫：“你谅解一下吧，我这边朋友介绍的朋友太多了，我请或是对方请都不合适，若是AA在餐厅吃，边吃边谈，面子上虽然好看，但我会不自觉吃很多，吃完回去得后悔一晚上睡不着觉，还得哭丧着脸起来做运动。” 乔念明白了，点头说理解，一边心想性格这么与众不同的直爽，一定是楚京枝很好的朋友吧。 乔念点了份蔬菜量够的糙米饭配牛肉鲜虾的健康餐，两人十分钟吃完，谈起正事。 乔念在微信上和罗绫说过一些基本情况，有些会被微信记录的都没有说。 乔念早上和楚京枝提过她会和罗绫见面，楚京枝说让她放心，让她像信任她一样信任罗绫，乔念此次就详细说了很多。 乔念拿出她上传留证的电子证据，又递出她查的关于香水案维权成功的案件的细节与文书给罗绫看，另外说了她和小姨目前已掌握的一些证据。 不知不觉一小时过去，罗绫意外乔念准备得这么充分，提前想到了很多诉讼细节，拿出来的也都是庭上能用到的资料。 但罗绫思索着还是说：“跨国维权不容易，如果是香水瓶外观维权还好些，但这是气味这种不好评判的东西，虽然你有证据，有实验室数据，可这肯定是一个耗时间的长线案子，还需要律师两国来回跑，我个人看法是不好打，除了你们公司法务，外面的事务所律师应该也不会愿意接，不如你们直接打月下薄雾公司，把月下薄雾打倒了，HS公司自然就消停了。” 乔念点头说：“小姨也是这样考虑。” 罗绫注意到了乔念的用语：“你说乔总有这个考虑，那乔经理呢？乔经理不是这样想的？” 乔念听了会儿琵琶声，徐徐饮一口茶，放下茶杯，直言说：“我想双管齐下，一边跨国维权，一边收购月下薄雾。” 以防对方再作乱，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将其收拢为自己阵营里的人，所以她想收购月下薄雾，让崔亨跟她们低头。 罗绫意外不已，随即又放下了意外，多打量了乔念两眼。 面前的女生很年轻，年轻得让她觉得对方还处于大四实习期，而这位年轻女生刚刚竟然开口说要收购创立十年的公司。 但女生穿的衬衫是剪裁精致的设计师款，简约又贵气，坐姿端正但姿态松弛，稳重的气质远超同龄女生，又让她觉得不是不可能。 罗绫突然问：“你是楚京枝的女朋友吗？” 乔念：“……” 罗绫觉得面前的女生真的很像楚京枝会喜欢的人。 外貌漂亮清纯，个性清冷内敛，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做事又强势果断有魄力。 罗绫：“我问得有点冒昧了？” “没有，”乔念浅笑出了声音，很轻的一声笑，说道，“还不是。” 这个“还”字就很有灵性了。 既然聊到了私事，乔念便将她心里所想问了出来：“请问罗律师和楚京枝认识的契机，是你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时候，楚京枝委托你为她打官司吗？” 楚京枝说这位律师是朋友，没说是同学，那么就排除了同学这个选项，而罗绫又是让楚京枝信任的知识产权方面的律师，这就让乔念想起楚京枝研究的是儿童哮喘癫痫方向的病症，也拿过专利，乔念因此猜测罗绫和楚京枝是在这样的委托契机下认识的。 但她只是猜测，没有问过楚京枝。 因为她们两人在一块，气氛总是很那个，很少有机会正经聊正事。 罗绫再次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乔经理很聪明。” 乔念：“罗律师谬赞了。” 罗绫笑：“三年前，正好她二十三岁，是在你现在这个年龄，她研究生同学窃取了她研究的专利，我帮她打的官司。” 乔念：“赢了？” 罗绫扬眉：“当然。” 罗绫为两人添着茶说：“后来我们就成为朋友了，楚京枝是个爱玩同时又很高能量的人，和她在一起很放松，会把生活里负能量的事情统统都丢开。” 乔念：“是。” 所以大概因为如此，楚京枝才会被偷拍，各个群聊里才会流露出关于楚京枝的视频和谣言。 关于楚京枝的谣言，到底是什么人在传播？ 是你一言我一语凑成的这些谣言，还是有人故意对楚京枝使坏？ 乔念不动声色地说：“楚京枝性格高调张扬，应该有很多不喜欢她的人吧？有很极端的人吗？” 罗绫扇着扇子轻笑：“这还真说反了，我认识的人都很喜欢她，而且喜欢她到有点疯魔那种。” 罗绫一把合上扇子：“所以乔经理可得有点危机感，不早点追上我们京枝大小姐，可会有别人追上她的。” 乔念凝着目光点头：“明白。” 最后罗绫说：“如果你非要打国际官司，我现在倾向于愿意帮你打了，但我现在是欣赏你这个人的个人魅力才有点冲动，所以我要回去认真考虑这个案件，过几天再给你答复，另外我介绍一位并购律师给你。” 罗绫给乔念推了一个微信名片：“Orchid公司肯定有法务团队，你联系我是因为你明白公司法务和律所律师立场不同，提出的方案就不同，态度不同，使的力就不同，有人求稳，有人求一战成名，对吧？你可以和她联系，看她能不能帮到你。” 乔念微笑着向罗绫碰茶杯：“多谢。” 罗绫喜欢聪明人，轻抬茶杯对乔念微笑：“祝你和楚京枝百年好合啰。” 晚上下班后，乔念去了一趟小姨那儿。 乔锦最近都加班，办公室里，乔念问小姨的胃镜结果。 乔锦把初步报告递给乔念，说她做了静脉麻醉的无痛胃镜，有个小于一厘米的低危腺瘤性&息肉，医生直接给切除了，做完稍微有点嗓子疼，其他没影响，另外病理报告过两天出，看有没有萎缩和癌变风险之类的情况，不过息肉那么小，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每年随访就行。 乔锦感叹：“多亏小枝了，我这要是一直拖，拖个几年，没准就真成大问题了，所以家里有医生就是好啊。” 乔念放下了心，也轻轻笑了：“嗯，是。” 乔锦一哂：“你家又没医生，你笑什么，还‘嗯’还‘是’？楚京枝以后会是别人的爱人，和你家有关系啊？” 乔念：“……您嗓子不疼吗，少说点话吧。” 乔锦抓起桌上纸巾朝乔念扔了过去。 乔念继续说起她和罗绫见面的事，说了她的想法和罗绫的建议，问乔锦意见。 乔锦几乎没考虑：“你决定就好，我都支持配合你，这公司本来就是你妈妈和你阿妈的，老人们信任我，让我帮着打理这么多年，有十三四年了吧？我一直都只是代理而已，这公司实际上还是你的。” 乔念摇头：“这么多年都是小姨你的付出和心血才让公司能发展到如今这样的规模和成就，这公司早就是您的孩子了。” 顿了顿，乔念轻声说：“我也是您的孩子。” 乔锦一声哂笑：“哎哟哟这嘴甜的，最近是近朱者赤了吧？” 乔念笑得温和。 乔锦又是一声嗤笑：“你把我保密的‘空谷幽兰晨雾’当礼物送楚京枝了，是吧？” 乔念：“……” 暮色初合的傍晚，明月广场。 乔念戴着帽子口罩提着奶茶甜点来接跳广场的婆婆。 第一眼就看到了之前都在第三排中央、今天却在方队最前面领舞的婆婆。 跳广场舞的婆婆阿姨们都戴了蓝牙耳机，因之前发生的事，烧烤店的DJ音乐声又小了很多，所以这边没什么音乐声，很难猜到她们跳的是什么歌什么舞。 但可以通过婆婆时而手拈兰花指，时而高举过头顶，时而提起裙摆的舞姿来看应该是古典舞。 婆婆跳得很享受很开心，脸上一直在笑。 另有一位穿着无袖针织短上衣和玫瑰花朵长裙的年轻女孩子不停地穿梭在方队中间，或是笑着提提阿姨手腕，或是扶扶阿姨的腰，或是调整一下婆婆的肩膀，指导着阿姨婆婆们做安全活动筋骨又漂亮的古典舞动作。 乔念的目光渐渐从婆婆身上挪到了那位“舞蹈老师”身上。 舞蹈老师一直明媚地笑着，动听清脆的笑声和说话声间或清晰地从没什么声音的方队里传来，传到这边就让人觉得舞蹈老师是那么明媚美好。 乔念看着看着，就觉得浪漫夕阳都在舞蹈老师的明眸善睐中逊了色，绚烂晚霞也不及舞蹈老师灿烂的一颦一笑。 罗律师说得很准确，她是一位很高能量的人，可以感染给身边的人。 舞蹈老师抬眼看到了她，忽然提着裙摆向她跑来。 眼前的画面被慢放了。 她红棕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裙摆在她的手里如水流动，火热的玫瑰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涌来。 忽然舞蹈老师左脚绊右脚，惊慌失措地向乔念扑过来。 乔念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向对方迎上去，张开双手抱住了对方：“小心。” 对方被绊进乔念怀里，下一秒就是抱紧了乔念，极细的一副嗓子极虚弱地说：“哎哟我怎么就这么笨呢，我好笨呀，我竟然向陌生人扑了过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啦。” “谢谢你啊，陌生人。” 她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把乔念抱得很紧。 乔念搂着她，忍俊不禁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对方做作地捂住嘴，在乔念怀里疑惑抬头：“天啊，你是谁啊？我不知道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乔念：“……我是乔念，楚京枝。” “呀，是你呀，”楚京枝一脸无辜，“我都没认出来是你，我也没故意往你怀里扑，我是朝你身后的谭姐扑过来的。” 乔念回头，看到谭美菊正站在她身后举着相机拍照，见她看过来，谭美菊装作生气的样子抬步：“请放开我们家楚医生！” 乔念：“……” 她就这么好认吗？ 乔念转了过来，问楚京枝：“崴到脚了吗？” 边问着，还没等到楚京枝回答，她就松了扶着楚京枝的手。 楚京枝立即向她身上倒了过来：“哎呀呀，崴到了，我真是太笨了，我一定是扁平足，我好疼啊。” 乔念就又笑出了声。 第43章 一更 充满烟火气息的广场上，楚京枝正和乔念拌嘴。 楚京枝怒目瞪乔念：“我都崴到脚了，你还笑？” 乔念收回笑：“好，我不笑。” 但乔念又笑了出来。 楚京枝打她。 但看着就是没多重的一下，乔念没躲，低头看楚京枝脚问：“疼吗？哪只脚？” 楚京枝抬右脚：“这只，好疼。” 乔念认真思索貌：“但你刚刚绊的好像是另一只脚，到底是哪只脚？” 楚京枝哪里记得是哪只，抬起右脚踢乔念：“就是这只。” 乔念往后躲避，口罩后的梨涡就又笑了出来：“你真是扁平足？” 当然不是！ 楚京枝迈着两只矫健的脚追着乔念打乔念。 乔念不笑了，不然楚京枝可能真要绊倒了。 乔念扶住扑进她怀里的人，提起手里的两杯珍珠奶茶和两份甜点说：“给你和婆婆买的，都是少糖。” 乔念问：“要现在喝奶茶吗？” 在舞蹈老师突然提着裙摆跑出方队的时候，后排的阿姨婆婆们就已经随着舞蹈老师蝴蝶似的身影好奇地看了过去。 见舞蹈老师突然脚绊脚地向前冲过去，众人都急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停了动作，又见舞蹈老师扑进了长头发戴帽子口罩穿白衬衫牛仔裤明显是乔老太太孙女的乔念怀里，众人又齐齐地松出了这口气。 然后她们看着两人在那边说话，就纳闷地琢磨起来这两人是不是情侣呀？ 乔老太太说舞蹈老师是她老朋友的孙女，这两天过来玩，她帮忙照顾，可舞蹈老师太漂亮了，乔念也漂亮，而且最近老太太都没托她们帮忙给孙女介绍对象，她们的八卦魂就都烧了起来，伸着脖子看热闹。 乔老太正在前面沉浸在自己优美的舞姿里，跳了一会儿到转身回头的动作时，才看到楚京枝和乔念已经在那边汇合了。 跳完这一首歌结束，乔老太挥手笑说回家啦，摘了耳机走向俩孩子。 热衷于给乔念介绍对象的宋婆婆跟了上来：“老乔，你上回说念念快有对象了，是这位舞蹈老师不？俩人谈得怎么样，要结婚了吗？” 乔老太心里百分百确定俩孩子会结婚，比如她梦里的小蝴蝶不仅说中有人在广场上泼黄豆粒的事，前些天还说中了乔锦乔念公司香水被抄的事，这可就不是偶然的随机事件了，是绝对的必然事件！ 她在家里表现得好像她对人生很豁达，以平常心对待香水这道坎儿，其实都是因为小蝴蝶在梦里告诉她乔锦乔念会很好地解决这件事了！ 现在听老宋这么问，她倒是想肯定回答说“是”，但现在俩孩子都在呢，她在家里让俩孩子尴尬是乐趣，可不好让俩孩子在外人面前尴尬。 乔老太就笑说：“没有，她们俩只是朋友。” 宋婆婆放心了，夸乔老太的丝巾：“老乔今天这丝巾真漂亮，乔念买的？” 老太太也不知道她今天戴的丝巾到底是乔念买的还是楚京枝买的，因为俩人买的一样，但好看肯定是真的了，得意笑说：“是吧，孩子买的，我也觉得漂亮。” 她刚刚跳舞时候都觉得丝巾飞起来的时候好像她也飞起来了一样！ 说话间，俩老太太走近了，宋婆婆热情地问乔念：“念念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对象呀？要不要跟我上次说的我远房亲戚家刚回国的小孙女相个面呀？” 没想到竟然也被宋婆婆认出来的乔念：“……” 楚京枝听得感兴趣，喝着奶茶过来挽婆婆的胳膊，抚着婆婆系的漂亮丝巾，边挑着感兴趣的眉盯着乔念看。 乔念余光看到了楚京枝有兴致的模样，对宋婆婆温笑：“不好意思，宋婆婆，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但我也无意相亲，谢谢宋婆婆的好意。” “哎哟，”宋婆婆再接再厉，“既然没有，为什么无意相亲呢？” 楚京枝疑惑地附和：“是呀，为什么呢？” 楚京枝问乔老太：“婆婆您明白吗？” 乔老太在家里会跟楚京枝一起逗乔念，在外面就不好逗小孙女了：“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想法嘛，或许是还想再打拼打拼事业，理解。” 乔念笑着点头：“是。” “哎，”宋婆婆遗憾地点点头，“那好吧。” 宋婆婆看舞蹈老师漂亮得像仙女似的，也想介绍对象，可她现在又不认识合适的人，那就等她看到合适的人，再跟老乔要舞蹈老师的电话吧，宋婆婆遗憾地走了。 宋婆婆方走，楚京枝就一脸担心地问乔念：“我看妹妹不像是要打拼事业吧，那妹妹为什么不想找女朋友呢？是因为眼光高吗？” 乔老太这会儿没有顾忌了，笑眯眯地配合：“是呀，怎么就不找呢？念念你说说？” 乔念看面前打配合的一老一小，她不说话，她们也不走，就等她开口回答。 乔念终于说：“想找，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我，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乔念轻声说完，口罩下的脸已经渐渐红了。 乔老太脸上大喜，觉得孙女这指向性太明显了，正要撮合，乔念适时转移了话题，问楚京枝：“京枝姐脚崴得还疼吗？” 楚京枝崴脚了？ 老太太立即紧张地问楚京枝什么时候崴的脚。 话题就这么转移了。 楚京枝边笑着回答说没事，边余光往乔念那边看，所以乔念昨天问的“你……”，是要问她要不要做乔念女朋友？ 饭后，楚京枝要坐晚上九点半的高铁回去，时间紧巴巴的，就没给乔念针灸，把她给乔念配的、杜禾阿姨煎的中药端出来，提醒乔念说：“这两天要记得按时吃药。” 她明天要上班，不然她真的很想今晚就给乔念针灸前胸中间的膻中穴和肚脐下面的关元穴。 针灸膻中穴需要脱掉内衣，关元穴的位置在肚脐下三寸，要把裤子往下拽拽才能露出关元穴。 楚京枝觉得甚是可惜，暗想下回有机会一定要给乔念针灸这两个穴位。 乔念想到楚京枝昨天为她把脉的事，脸微红：“好，我会记得喝。” 下午楚京枝教杜禾煎药的时候，乔老太问过是治什么的，楚京枝说是治疗上热下寒的引火归元的方子，挑挑拣拣简言之是上火了。 这会儿乔老太看乔念脸红扑扑的，恍然大悟说：“面部红，舌头也红，原来是上火啊，我一直以为念念是见了枝枝害羞呢。” 确实有这方面原因的乔念：“……” 乔念转移话题问：“吃完饭十多分钟了，我现在把药喝了？” 楚京枝猜想乔念可能要送她去高铁站，等不了饭后半小时了，答应说：“行，喝吧。” 乔念乖乖喝药，乔老太拉着楚京枝的手说：“小锦刚刚打电话了，说今天念念跟律师见过面了，小锦晚上和公司的法务团队加班开会，就送不了你了，她说等病理过几天出结果，她再去O市谢谢你。” 楚京枝摇头笑：“谢什么呀，小姨真是客气了，这段时间让小姨忙吧，不用特意去谢我，让她多注意身体就好，您也是，保持心情愉快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良药。” 乔老太笑着点头：“这话说得对，我这段时间因为认识了枝枝你啊，心情都老好了。” 一老一小就这么聊了一会儿，乔念喝完药漱过口下楼来，乔老太抬头看见说：“那正好念念喝完药了，念念去送枝枝吧。” 正有此意的乔念对婆婆轻轻点头：“好。” 乔念为楚京枝提起包：“走吧？” 乔念开白色保时捷送楚京枝去高铁站，初上车时，两人都有些安静。 到车开上光影流动的街道，夜幕开启在五光十色的霓虹里时，楚京枝忽然轻笑了声，才终于打破这暧昧的安静。 乔念问：“脚不疼了？” 楚京枝：“疼呀，怎么不疼。” 乔念：“崴脚可以针灸外关穴，在手腕上面，对吗？” 楚京枝意外：“你没少学啊？” 乔念浅笑，观望着车周围，稳稳地开着车说：“学了一些，如果婆婆崴脚了，我可以多给她按摩试试。” 楚京枝侧过身子看乔念：“乔念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贴心的人，婆婆说她们戴的蓝牙耳机都是你送的，你没告诉过她们。” 乔念不居功：“是因为婆婆在团里面低调，只说我是卖花的，不方便多说。” 楚京枝点头：“哦，原来你不贴心。” 乔念立即反了口：“也贴心的。” 楚京枝托着腮笑了起来。 楚京枝问：“你晚上去找婆婆的时候不热吗，戴着帽子口罩。” 乔念：“还好。” 其实是因为舞团里的婆婆阿姨都认识她，知道她是单身，看到她来了会给她介绍对象，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大家都能认出她。 楚京枝这时忽然说：“因为在广场上再没有比你气质更好的人了。” 是在回答乔念在广场上问她的那一句她怎么知道是乔念。 乔念就想起小姨说她近朱者赤嘴变甜的话了，确实楚京枝的嘴更甜。 乔念浅浅地笑出了梨涡：“所以你是故意绊倒的？” 楚京枝：“才没有。” “对了，”楚京枝装作不经意地问，“昨天小姨敲门之前，你对我说了句‘你’，你本来是要说什么？” 乔念侧头望向左边的后视镜，沉吟着该不该继续问这一句。 但她误会过楚京枝是海王，就是因为她没有直接问楚京枝，如果她直接问，就不会走这么多弯路。 她现在有怀疑，应该汲取教训问出来。 乔念将车开到了右边慢速道。 车厢里的光线暗，乔念看向楚京枝的脸，不再像白日里阳光下那么明媚，多了份月光下如水的温和宁静。 乔念徐声说：“是想问我易感期的那晚，你是不是用信息素提取器给我注射信息素了。” 第44章 二更 昏暗的车厢内，在乔念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楚京枝就变了脸色。 车内之前的轻松氛围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场般的安静。 车外迎面而来的车灯，街道右边的路灯，店铺闪烁的霓虹灯，这些灯光纷纷在车窗上快速掠过。 也在坐在副驾的楚京枝的脸上交织出五光十色的怒。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楚京枝声音冷静地问：“因为我发热期异常，所以你推断出是我以注射的方式给你止疼的？” 乔念听出楚京枝语气有异样，眉心蹙出了小川字，轻轻点头，问道：“是这样吗？” 楚京枝：“……” 楚京枝：“这五年，婆婆应该陪你看过很多次医生，我猜想应该有医生和你说过Omega可以用注射的方式平衡你体内的信息素，那么我猜想你应该也知道如果有Omega持续给你注射信息素，Omega会慢慢退化成Beta，你知道吗？” 乔念：“……嗯。” 楚京枝：“……” 不可否认，乔念是真的聪明。 但乔念是什么意思？ 原来乔念从昨天起发生的态度变化，都是因为乔念推断出是她用信息素提取器给乔念注射了信息素，所以乔念感动了？ 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没想到会有Omega愿意牺牲自己默默为乔念付出，乔念就心软了？ 她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靠感动才让乔念转变态度？ 好像她救乔念是因为她在期待乔念对她知恩图报一样。 亏她昨天竟然以为乔念在小姨敲门前对她说的“你”是要说“你要做我女朋友吗”！ 楚京枝缓缓地摘下了手腕上的金珍珠手链，放在手心里捻着，漫不经心地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乔念，我让你失望了，我没有那么做。” 乔念神色一紧：“你……” “你什么你，别你了，”楚京枝打断乔念，“我不喜欢有人质疑我的医术，谁都不行，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乔念立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 楚京枝：“乔念，我让你闭嘴。” 乔念被冷漠打断，不得不闭嘴。 她只是担心楚京枝发热期异常的问题，想确定楚京枝有没有给她注射，想带楚京枝去做信息素常规检查信息素失衡指数。 楚京枝冷着脸，来了脾气就压不下去了，把手链放在包里不再戴，拿出耳机戴上开启降噪模式，播放音乐调高音量，高到漏音，冷冷说：“好好开你的车，不想火上浇油就别跟我说话，我不想听。” 乔念不想火上浇油，就听了一路漏音的重金属摇滚乐。 车停在高铁站二楼的进站口时，楚京枝已经恢复冷静，懒洋洋地摘下耳机放进包里，再从包里拿出身份证。 她摘下耳机和拿出身份证的时间，乔念已经为她打开车门。 楚京枝下车站在乔念面前，在乔念开口之前，她突然向空中抛出一样东西。 乔念立即接住。 S级反应迅敏，不会接不到。 乔念怔住。 楚京枝挑起精致的眉眼对乔念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摇曳着裙摆冷漠地转身进了站。 乔念低头看，是她送给楚京枝的那瓶香水。 两人不欢而散，或者说是楚京枝单方面的不欢而散。 异地且两人都有工作的好处就是当一个人不想被联系的时候，另一个人就很难联系上对方。 两天后的夜里，楚京枝辗转反侧着失眠了很久才入睡。 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衣帽间，她这两天的不悦情绪立即一扫而空，笑着向那条正蠕动的毛毯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就看到了脸上正挂着大大笑容的漂亮宝宝。 “妈妈！” 小宝宝高兴地站起来张开双手。 楚京枝笑着把宝宝抱起来。 宝宝今天穿粉色公主裙，超级漂亮！ “妈妈好香！”宝宝没见过这时候的妈妈，笑眯眯地挂在妈妈身上，噘着小嘴使劲儿地一口口亲妈妈，宝宝见过的妈妈都是身上又香又有奶味的妈妈。 楚京枝被亲亲抱抱得心里好软，跟宝宝又是好一顿亲亲抱抱贴贴。 过了会儿，楚京枝把宝宝抱坐到她腿上，问出她这两天一直在想的问题：“宝宝你知道妈妈和阿妈是哪年相爱的吗？” 宝宝立即回答说：“在妈妈二十八岁的那年！” 楚京枝：“？” 在两年后？那么晚吗？ 如果她没有梦到宝宝，乔念还要疼两年？ 楚京枝继续问：“那我为什么会提前两年梦到你？只是希望阿妈早点结束疼痛吗？” 宝宝摇头，停住动作像是在听谁教她说话，过了会儿说：“两年后的妈妈和阿妈都很不开心，妈妈右手受伤了，只能用左手针灸，针灸得不准确，很累，太婆婆夜里生病住医院，姨姥姥身体不好也住院，阿妈又很疼，你们都好难过，好像在黑暗里，你们都撞见过对方哭，用了好久才相爱，才走出黑暗。” 宝宝说着说着，脸上就流下了泪珠，好像在心疼那时候的她们。 楚京枝听得心里像被压了块大石，有些喘不上气。 楚京枝轻轻擦宝宝脸上的泪，泪是热的，就像在现实生活中一样：“宝宝不哭。” 楚京枝轻声问：“我右手怎么会受伤，你知道吗？” 宝宝气愤地握起了拳头：“是那个叫关俊的人！他是个坏蛋，他有个朋友比他还坏，带好多人去妈妈办公室，趁乱的时候让人敲碎了妈妈的手！” 说着，宝宝又一行眼泪滚落下来，双眼哭得通红，咬着牙用力挥舞拳头，好像要用她的拳头打死他们。 楚京枝像是突然间看到了自己右手被人敲碎的那一面，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一直知道关俊没少拍她视频在外面传播，她懒得追究，因为她知道她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即便是骂他，找人揍他，他都会认为得到*了她的回应，更加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 宝宝还在哭着抽噎着，楚京枝忙为宝宝擦眼泪，把宝宝抱进怀里，温柔地迭声安抚宝宝。 宝宝终于渐渐不哭了。 之后楚京枝柔声问宝宝：“这件事是在哪天发生的，宝宝知道吗？” 宝宝清晰地回答：“在妈妈二十六岁的九月四号。” 楚京枝浑身发冷。 就是在差不多一周后。 也是在乔念的易感期前后。 楚京枝在这一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她温柔地亲亲宝宝的脸庞，温柔地问宝宝：“宝宝出现在妈妈的梦里，是想帮我们避免这一切不好的事情，让这些不好的事情都不再发生，是这样吗？” 宝宝用力点头。 楚京枝温柔地笑了，温柔地亲吻宝宝的额头：“好，妈妈知道了，谢谢妈妈的好宝宝。” 被亲的宝宝就觉得妈妈好温柔呀，妈妈的声音，妈妈的怀抱，妈妈的吻，全都好温柔，妈妈就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妈妈！ 乔锦的病理报告出来了，她去医院取，谢天谢地没什么问题，萎缩性胃炎是轻度的，息肉也是轻度的没癌变风险。 但乔锦有幽门螺杆菌，这也是乔锦有萎缩性胃炎的主要原因，会增加癌变风险，要吃药根除幽门螺杆菌，再吃一些保护胃黏膜和助消化的药。 多亏了楚京枝，乔锦才能及时做检查，所以乔锦要特意去O市一趟感谢楚京枝。 出发前她都不用特意叫上乔念，因为乔念一大早就找她说要陪她来医院。 乔锦出了检查结果后，正好乔念早上没吃东西空腹，她就让乔念做了尿素呼气试验检查有没有感染幽门螺杆菌，毕竟她们偶尔一起吃饭，也没有用公筷。 半小时出结果，乔念没有感染，乔念不意外这个结果，因为她相信楚京枝，楚京枝都没摸出来她有胃部不适或者消化不好之类的脉象。 两人上了车，乔锦打电话跟老太太说了声结果让老太太放心，又说有空要带老太太查查有没有感染，老太太没在意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乔锦对乔念说：“你给小枝打个电话，问她今晚方不方便一起吃饭。” 今天周二，楚京枝不休息，要晚上下班后才有空见她们，但也要提前联系看楚京枝是否有别的安排。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 给楚京枝打过电话但楚京枝不接的乔念：“……她接诊，不方便接电话。” 乔锦：“那发信息，她中午肯定有空回信息，一会儿你跟我去给她买礼物，等她回了信息，下午再出发。” 给楚京枝发过信息但楚京枝不回信息的乔念：“……我手机要没电了，把你手机给我，我用你手机发。” 乔锦冷笑着把手机抛给了乔念，乔念问能不能往上看聊天记录的语气，乔锦说随便，乔念看了看，模仿着发信息：【小枝，我病理报告出来了，幸好你及时提醒我去检查才没事，我一会儿要去O市办事，晚上想请你吃饭，你有空吗？】 楚京枝十一点接诊结束，拿起手机，看到了乔锦发来的信息。 看到小姨没事，楚京枝心里有准备，也还是松了口气。 楚京枝边往外走，边用甜娇娇的嗓音回复：“不好意思小姨，我这几天晚上都安排时间要接特殊病人了，晚上很晚才下班，还有您现在忙，压力大，来回坐车也累，您就别特意过来找我了，您有时间多休息，等我有空了我去看您。” 楚甜花提着甜点迎面过来听见楚京枝发的语音，纳闷说：“你明明有空啊，你拒绝你小姨干嘛？你小姨又为什么要突然来找你？” 楚京枝失笑：“是乔念的小姨。” “啊，”楚甜花睁大眼睛，“那你更不该骗人家了啊。” 楚京枝：“没骗她，骗的是乔念。” 楚甜花：“？” 楚京枝一看那信息就知道是乔念发的，小姨不会花时间打那么多字，要么发很少的字，要么直接发语音。 至于乔念，如果她对乔念说了她没有给乔念注射信息素的那些话以后，乔念对她没了感动和心软后还来找她撩拨她，她才相信乔念对她的好感是因为她这个人。 既然宝宝说她们会相爱，那她就相信乔念会爱她。 只是她不要她们的感情是从“感动”开始，她更希望是从无法克制的“心动”“情动”“失控”开始。 她不要前者，她要后者。 人一生中会被感动的时刻太多了，只有心动情动失控才会成为有泪有笑的刻骨铭心的爱情。 “对了，”楚京枝对楚甜花说，“妈你这两天帮我加强一下安保防范，我这边可能有医闹。” 第45章 一更 中午十一点，被乔念握在手里的乔锦的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乔念看到是楚京枝发来的语音，先将语音转换为文字看，看过之后才将楚京枝没有时间的答复语音播放给乔锦听。 乔锦听罢将眉头皱出了想揍乔念的形状：“你怎么惹我们家小枝医生了？” 乔念沉默。 乔念思忖片刻，终究不想让小姨误会楚京枝是个喜欢生气的无理取闹的人，而且问题出在她身上，她该承担，就对小姨说了她问楚京枝是否给她注射了信息素，以及楚京枝因此生气她质疑楚京枝医术的事，也说了艾纤纤曾叫楚京枝庸医，楚京枝为庸医这个称呼也生过气的事。 乔锦点头：“确实，任何人都不喜欢被质疑专业上的事，就像人家辛苦工作了十个小时，你问人家是不是走捷径用了机器人一样，这次确实是你欠考虑了，你要好好跟她道歉。” 乔念正要点头，乔锦话锋一转：“新助理开始面试了吗？有空赶紧把艾纤纤辞了吧，看见她就心烦。” 乔念：“……这两天陆续面了十几个，其中有两个还可以。” 她借口说有想法在O市开分店，所以招新助理帮着一起考察，艾纤纤没有怀疑。 乔锦又道：“别主动开除她，尽量让艾纤纤自己辞，不然你把她开了，还得赔她一个月工资，她都从崔亨那收了钱，你还赔她工资的话，我心烦，你要是不赔，万一她厚着脸皮找仲裁判你赔，我更心烦。” 她们手里的证据还不打算这么早放出来，所以也没正当理由辞退艾纤纤。 乔锦比乔念年长二十岁，虽然关于很多事情，乔念都懂，她还是要代乔念妈妈和阿妈多跟她说一些：“念念，对你做坏事的人，即便她底色是善良是可怜，是让人同情让人怜悯的，你也不要手软，不然你自己会成为受欺负的可怜人。” 乔锦：“不要觉得小姨为那一个月的工资，为那点仨瓜俩枣抠抠搜搜的，我作为你小姨，我要保护你们，所以我的观点是做人就要狠，就要斤斤计较，以后你有想要保护的人，你就明白了。” 乔念沉吟着轻道：“我明白。” 车又行驶了两分钟，乔念忽道：“想起我还有点事，靠右停车吧。” 乔锦顿时了然，冷讽道：“楚京枝没空了，你倒是有事了，楚京枝要是有空，我看你也随时都有空。” 乔念笑笑，不反驳。 乔锦：“真不陪我去给她买礼物了？” 乔念开门下车，夏风吹拂在楚京枝送她的方巾发带上，她腕上的金珍珠手链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乔念皮肤白皙，唇瓣粉润：“你送你的，我送我的，不陪了。” 乔锦懒得看她，拍拍司机肩膀让司机开车：“还没过河呢就拆桥，真行。” 乔念默认如深：“下次再搭。” 楚甜花听说女儿让加强安保防范，立即着手开干。 第一件事就是在针灸馆增设安检设备，不管什么人进入都要做安检，什么刀枪棍棒的都能给检查出来。 又在三号诊室门口增加了两个看起来像患者的便衣保镖，监控器这些也全部维修升级确保好用，保安室也增加了人手，另外加密保安巡逻次数。 楚甜花查了投诉情况，也问了朱杏灵最近楚京枝有没有跟什么患者或者什么家属有过矛盾纠纷，结果全都没有。 她又问楚京枝具体是怎么回事，楚京枝不仅不说，还骗她说是因为梦到有人跟她说最近有人来闹事所以做个提前准备，楚甜花气得无奈没辙，但反正女儿交代了，不管女儿怎么忽悠她，她都会给女儿办好。 不过担忧还是少不了，楚甜花又反复叮嘱温姿在诊所保护好女儿。 这天晚上，楚京枝跟朋友在外面吃的日料铁板烧，吃完去做SPA，晚上九点钟开车回家。 车载音乐播放着节奏轻快歌词浪漫的小甜歌，车里都是做完SPA后香喷喷的香气，车窗外明月高悬在蓝墨色的清澈夜空下，月亮周围闪烁着明亮的星星，楚京枝心情愉悦惬意。 忽然她注意到她开过一个昏暗转角后，一辆车跟上了她。 跟得很紧，又不超车拦她，她车快，那辆车就快，她慢，那辆就慢，那车就像不怀好意的流氓在逗狗一样。 楚京枝凛着神色又看一眼后视镜里的车，猛然油门踩紧，轰隆一声开始加速。 云山邸别墅就在前面了，直接开进家院子里就好，她刚打过电话，温姿在家，那车不敢跟进去。 楚京枝越开近云山邸，周围车越少，就在她转弯就能看到自家院子的时候，后面那辆车突然长按鸣笛超速开到了她车前，一个极漂亮的漂移转向将车旋转一百八十度停在了她车前方，对面车的车头对着她，楚京枝不得不踩下刹车，抱着肩膀，一双冷眼在深夜里透着寒意。 前方那人下了车，身影在夜色下看着修长又危险，一步步走近她车，每一步都走得沉稳，一直走到她车窗旁，敲她的窗。 楚京枝按开车窗讽道：“不怕死的车神，有事？” 乔念温声：“车速在安全范围内，这边车少，路很宽。” 说着，乔念将手伸进楚京枝车窗打开了车门，而后手提楚京枝的胳膊将人提出了车，拿起楚京枝副驾的包，合上车窗，锁上车。 楚京枝全程冷着脸，徐徐张嘴要大喊，她眼睛突然闪过一个带有光泽的东西，接着她双手就被一副玫瑰金色的东西给铐住了！ 乔念拉起她手铐中间的链条：“尽管喊，但不管谁来了，我都不会打开。” 楚京枝呼吸惊滞，心跳剧烈：“……” Sohot，她喜欢。 楚京枝被乔念拉着往前走，边冷道：“铐人违法，不怕我报警？” 乔念拉着手铐回头，看双手被她拉得往前伸着的，因开车穿着白色板鞋但现在磨磨蹭蹭的，樱桃红的裙摆在暗夜风中翩翩轻扬的楚京枝：“不好意思，这是情趣手铐，不违法。” “……” 上了乔念的白色保时捷，楚京枝依然是拒绝和乔念交谈的态度。 她刚刚给楚甜花发了她把车停在院外的信息，说她去酒吧玩，让楚甜花悄悄把她车开进院子里。 她发完就觉得乔念确实贴心，没半路把她拦下，不然她车停在半路边，如果运气差，指不定发生什么。 楚京枝没问乔念要带她去哪，因为乔念对O市不熟，车里开着导航，电子语音一直在提醒乔念路线，乔念乖乖开着。 有点可爱，楚京枝心情好地想。 乔念将车开到了O市的落日江边，江名就叫落日江。 落日江两边是不同景色，一边是灯火璀璨辉煌的繁华都市高楼，另一边是灯光金灿灿的古城鼓楼。 乔念来的是高楼这边，景色在对岸的古城。 在停车场停好车，乔念绕过来打开副驾车门，俯身解开楚京枝的手铐，楚京枝立即就要出拳打乔念的脑门，乔念笑了一声避开，又给楚京枝的手腕绑住了。 这回绑楚京枝手腕的是一个粉色的东西，一端系着楚京枝手腕，另一端系在乔念自己手腕上，中间是个可伸缩的卷簧。 “这是什么？”楚京枝忍不住问。 乔念：“儿童防丢绳。” “……” 乔念：“手铐不方便，会被人看到和议论，报警也说不定，但我又怕我人生地不熟，你趁我不注意把我甩丢了。” 其实在乔念拿着手铐出现的那一刻，楚京枝的心情就已经好了。 因为乔念如果只是被她感动而已，不会特意来找她。 楚京枝故作冷漠，声音保持冷冰冰：“谁是儿童啊？” 乔念浅笑：“应该不是我。” “……” 楚京枝多看了一眼乔念嘴边的梨涡。 乔念又打开楚京枝的包，把那瓶香水和手铐都放进了楚京枝的包里。 乔念：“手铐是送你的，以后想铐我的时候，我随时给你铐，香水是我之前送你的礼物，你上次暂时放在我那，我这次给你送回来了。” 楚京枝冷漠地看她：“所以你就是想要把这两样东西给我而已？你可以在我家给我。” 乔念软声：“不是，是想为上次我问你的话向你道歉，我很抱歉冒犯到了你，但只是道歉又似乎没什么诚意，所以想陪你一起看看你家的落日江，我看网上的照片很好看，还有我订了晚上九点四十五分的烟花。” 这边晚上九点后都可以订烟花，每十五分钟一场，每场持续五分钟。 楚京枝唇边已经有了一点笑意，很快收回：“看烟花是替小姨来谢我？” “不是。” “那是替婆婆谢我？” “不是。” “懂了，是为你自己。” “嗯。” “明白了，”楚京枝抱臂点头，“你希望下次我不顾自己的死活给你注射信息素，这样你就不疼了，是你自己想感谢我。”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气话，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这样做。” 楚京枝垂眸轻笑开，又冷冷抬眼说：“那就只是道歉，只是陪我看烟花，真的没有别的私心？” “有。” 乔念扶她从车里起来，邀请道：“还有私心是希望能听见你好听的笑声。” 第46章 二更 落日江对岸稠人广坐，古色古香的茶楼戏班胭脂铺里面影幢如林，热闹繁荣，像是跨越千年的繁华朝代就在眼前。 高楼这边，楚京枝说不喝咖啡不喝奶茶，也不坐在茶吧的观景沙滩伞下赏景，用防丢绳拽着乔念走到木雕观景护栏前看景。 两人并肩而立，楚京枝在左，右手腕系着粉绳，乔念在右，左手腕系着粉绳，两人的手背忽然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带着热量的楚京枝的手背先移开，乔念神色未变地继续赏景，但脑海里已然记起酒店那晚她与楚京枝手背轻轻触碰过的那七次。 每碰一次，她的心跳节拍就加上了重音符号，就重重地鼓动一次，就重重地慌乱与悸动一次。 和刚刚一样。 江上数艘朱楼画舫彩灯船在游行，空中数只祈愿孔明天灯在空中在远行，楚京枝眼里映着这些光影，眸中有笑意。 看了二十多年的风景，明明同之前的每一次都相同，但楚京枝偏偏就觉得今天的落日江景最美。 九点四十五分，忽有绚烂烟花如龙升空，骤然绽放，漫天繁星亮起，一簇又一簇应接不暇地映亮夜空，一波消失，一波又起。 伴随着砰砰的烟花声，楚京枝仰着脸看烟花，烟花光影不断在她眼里闪动，她听到了自己的笑声。 好听吗，她不知道，但她此时心情确实很好。 五分钟的烟花结束，谁都没有动，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久久地沉浸在烟花结束后的怅然中。 “看完了吧，”楚京枝终于先转身，“走了。” 乔念伸手拉楚京枝手腕：“等等。” 两人的手还连在一块，楚京枝向左转身，乔念在后面拉楚京枝，楚京枝脚下不稳，就倒退进了乔念怀里。 楚京枝要回头斥乔念，抬眼看到前面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女孩子们正在偷看她和乔念，见她看过去，或捂嘴偷笑，或低头回避，或扬手sayhi，楚京枝笑着对她们抬起手，然后比了个枪的姿势，对她们开了一枪。 女孩子们笑声更大，你推我挤地跑了。 楚京枝这才从乔念怀里退出来：“我保证不丢了你，把这绳解开吧，我转身都不方便。” 乔念还沉浸在刚刚楚京枝靠在她怀里时的触感里，未应。 过了几秒，乔念才说：“你不生气了，我再解。” 楚京枝：“……看个烟花我就不生气了，我们医生在外面还混不混了，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质疑我们？” 乔念不想和楚京枝硬碰硬，尤其楚京枝生气的时候唇枪舌剑很容易火气越来越大，乔念拿出一封早准备好的信递给楚京枝。 楚京枝绷着脸，不接：“又来这一套？” 乔念浅笑：“可能小时候写检讨写多了，只会写这个。” 楚京枝微诧：“你小时候总写检讨？” 乔念：“嗯，二三年级吧，那时候不懂事，闯了不少祸。” 楚京枝意外乔念小时候竟然不是乖乖女，笑了笑，从信封里取出信来展开看。 乔念：“能看清吗？” 这边灯光有点暗。 楚京枝：“能。” 楚京枝再次在乔念的信中看到了乔念的认真与真诚。 乔念在信中认真地解释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楚京枝的医术，而且她在产生那样的怀疑后，更多是担心楚京枝的身体状况，想带楚京枝去医院做信息素常规检查。 但乔念确实向楚京枝问出了那样的话，乔念很真诚地为自己让楚京枝产生不愉快的心情道歉，乔念又说其实她很庆幸楚京枝没有给她注射，这样她们两人之间的“友谊”依然是纯粹的。 楚京枝就发觉自己发的那个脾气确实有一点冲动了。 毕竟乔念都猜对了，乔念也没做错什么事，是她不想要乔念的感动才发的脾气。 乔念明明没错，却给她写了一封这样真诚的道歉信。 楚京枝心情又柔软又心虚，竟然想补偿点乔念什么。 楚京枝抖抖纸张：“引号，友谊，引回，什么意思？” 乔念：“……没找到合适的词。” 楚京枝笑出了声。 她想，乔念真的是很认真，很真诚，又很可爱的人，当然了，还很漂亮。 乔念想的是，楚京枝的笑声真的很好听。 楚京枝折好信：“行，还算真诚，原谅你了，我不生气了。” 乔念：“以后会回我的信息了？” “嗯。” 乔念终于抿出了梨涡笑，低头解开两人的防丢绳，边问楚京枝：“我明早要回去面试两个新助理，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找你，一起吃饭吧？” 楚京枝没有回答，她看着乔念解开防丢绳的动作，看着乔念慢慢收拢好，楚京枝忽然转身就跑。 乔念反应更迅敏。 楚京枝被乔念搂着腰捉了回来，转瞬之间，她被乔念禁锢在了乔念双臂和木雕护栏之间，楚京枝心跳促然发快。 两人谁都没说话，清冷与慵媚的双眼在晚风中互相对视着。 随后两人在落日江景的夜色间，竟同时轻笑出了声。 两道好听的笑声就这样纠缠交织在一起，好似更动听了。 忽然晚十点场的烟花升空绽放开。 楚京枝在乔念的禁锢下转身看烟花，她背靠着乔念，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刚刚那场烟花好看。” 乔念笑着勾起了唇。 楚京枝让乔念四号晚上来她诊室外接她下班去吃晚饭，有空再一起去做SPA。 乔念得到楚京枝的准确回答，隔天一大早开车回A市，终面选中了一位新助理。 是一个说话很轻很慢很温柔的女生，待人接物都很让人舒服，名字叫温蕊，比乔念大三岁，有过养兰花的经验，大学本科专业是应用化学，硕士专业是香料香精专业，和乔念的花店香水刚好对口。 乔念让人事给温蕊走流程，温蕊下午就入了职。 临近开学，乔锦的女儿乔乐兹从北极旅行回来了，乔念正好带着乔乐兹和婆婆一起去查幽门螺杆菌。 幽门螺杆菌这种都得全家查，好在结果出来后这一老一小也没感染，就乔锦一个倒霉蛋。 走出医院，乔老太在太阳下伸了个懒腰，扭着腰得意说：“瞧吧，枝枝没给我把脉出来，我就绝对没问题，枝枝在我这儿就是华佗再世！” 乔念没搭话，因为她突然想起了那面没送出的锦旗，想着下次见面顺便给楚京枝送去，这次楚京枝应该能收吧。 乔乐兹头一回听听枝枝这个名字，问道：“婆婆，枝枝是谁啊？” 乔老太来精神了，给乔乐兹讲了一路这两个月楚神医的光辉神迹。 乔乐兹高考结束后还去别的地方旅游了，整整游了两个半月，正好和认识楚京枝的机会错开。 听了一路，乔乐兹懂了，楚京枝是她们全家的神医，尤其她妈这回做胃镜都多亏了楚神医。 乔老太又拿出楚京枝跟她逛市内景点玩时候拍的照片给乔乐兹看，乔乐兹看后立即说：“漂亮呀！” 乔老太得意：“真人更美！” 说着，乔老太对乔乐兹使眼色，眼神瞅瞅乔念。 乔乐兹立马明白了，也更兴奋了，叫乔念：“姐，我今晚不回家了，反正我妈也忙，没空搭理我，我晚上去你房间找你聊聊天。” 乔念：“……” 她这妹妹什么都好，唯一不好就是爱模仿文言文写限制级女性同人文，还非要给她看，非让她给批改用词用语。 有一说一，乔乐兹文言文写得很好，用词大胆，画面隐晦，就比如院子内假山里的一场戏，就能写得很……乔念叹了口气。 她能接受蔺烟的爱好，自然也能支持妹妹的爱好，只是这些爱好非要她参与的话，比如蔺烟总让她试新品，妹妹总让她批作业，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乔念拒绝说：“我今晚有事，改天吧。” 乔乐兹跃跃欲试：“那医生姐姐语文好吗？我等有机会见到她的时候，可以让她帮我看吗？” 乔老太突然想起来了，说：“好！她妈妈说过，枝枝经常看古文方子那些书。” 乔念努力不沉脸：“她应该不方便。” 乔乐兹：“嘿。” “……” 九月四号早上，周四，阴雨连绵。 乔念早七点用过早餐后，丝雾一样的小雨刚好停了，她和谭姐两人把婆婆和宗姨给她准备的以防她易感期提前的东西放到车上。 放好后，乔老太举着一把精致的小花伞走出别墅，站在车边对乔念担心道：“你上两次易感期是七月十一，八月七日，今天是九月四日，我好担……对了，我给枝枝做的红糖年糕，你放车里了吗？” 乔念失笑，打开后备箱给婆婆看。 里面不仅有红糖年糕，她易感期能用到的那些东西，诸如杜禾阿姨给煎的中药，楚京枝能用到的银针，还有信息素屏蔽仪，捆绑绳，防咬器等物都有，另外还有她这次给楚京枝带去的锦旗。 乔念：“您放心吧，有京枝姐姐，我不会有事的。” 恰好她易感期临近，楚京枝又不休息，她不好总让楚京枝来O市找她，她这次准备跟楚京枝吃完饭后就留在O市了，等易感期结束再回来。 乔老太笑眯眯地看着乔念，眼里确实也没多少担心。 前几天乔念去O市找楚京枝，虽然乔念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她可看出来乔念心情好了，还总发信息！ 那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和楚京枝发信息！ 乔老太举着小花伞往后退了些，笑眯眯地挥手说：“那就再见啦，念念，和你京枝姐好好相处啊！” 第47章 一更 连绵细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早上，甜花舞蹈室的入门地面上总有被学员雨伞带进来的擦不完的水渍。 楚甜花年轻时是专业舞蹈家，年纪大了以后身体机能没那么好了，就开了家舞蹈室，偶尔给大人小孩上上课，更多是年轻舞蹈老师给学员们上课。 上午清闲，楚甜花在店里跟来上课的学员闲聊着，边不经意地看了两眼擦地的保洁阿姨，忽然思绪一转，看向门口伞桶里装的嘀嗒嘀嗒的雨伞。 这雨伞算不算能医闹打人的工具啊？ 她可听过太多大大小小的疯狂的离奇的医闹了，用什么工具的都有。 这雨伞不起眼，就很容易带进去，虽然不致命，但疼啊，又或许那里被削成了尖刺，万一打到女儿脸上…… 思及至此，楚甜花紧忙给医馆保安队长打电话，叮嘱雨伞也不可以过安检，让保安把医馆里给患者们准备的雨伞架从诊室门口挪到安检外，贴好标签给患者们放好，千万不能让患者们带到诊室去。 医闹这种事，楚甜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凡是她能想到的，不管有没有用，有多麻烦，她都得准备好，女儿的生命安危可不能随随便便地用两句“应该不能吧”“不可能，没事”“不会的，想多了”糊弄过去。 诊室里，楚京枝正同往常一样耐心接诊。 看似平常，但楚京枝其实做了很多准备，她今天一早到诊室就把监控器遥控器，高分贝报警器，和保安呼叫器都贴在桌子下面了，如果遇到不对劲的患者，就可以立即按下。 平时接诊室不能开监控摄像头，得保护病人的隐私，但如果真发生医闹，她就得打开监控录下证据了。 高分贝报警器不是真报警，主要起到震慑的作用，让医闹的人失失神。 另外楚京枝还准备了加厚病历板为自己格挡用，白大褂口袋里放两支尖锐的笔为自己扎人用，手边放滚烫热水可以泼过去。 楚京枝也想过她要不要今天在家待一天躲过这一劫，但她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如今天做好万全的应对预案，不然她今天躲一天避过去了，之后医闹又突然在她没有准备的时候来找她，那她就防备不住了，还不如今天防备好了。 整个上午快过去，一切平安。 十点四十五分，上午的最后患者进来，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身形瘦弱的七八十岁老爷爷，由一位青年搀扶着，青年喊了爷爷，青年自然是老爷爷的孙子了。 孙子扶着爷爷坐下，把之前在医院看病的片子结果给楚京枝看，说爷爷的病是膝骨关节炎，白天疼晚上疼，疼得夜里睡不着觉。 刚开始吃了西药，有用，但副作用大，总是胃疼。 也吃了中药，但见效太慢，听说针灸见效能快些，就来看看。 楚京枝仔细看对方递来的片子和结果，Kellgren-Lawrence三级，关节间隙狭窄，髌骨软化，中度关节炎。 之后楚京枝为其把脉，仔细问了情况，又让对方动了动，能听到骨摩擦音。 “大爷，我之前有位患者和您情况相同，她针灸有用了，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不一定下针就有效果，我只能说可以给您试试，不一定保证对您一定有用，”楚京枝不知道对方是否有耳背的情况，抬高音量说，“您考虑考虑，要不要约个下午的针灸试试。” 大爷果然耳背，撑着拐杖侧头凑近听：“你说什么？” 孙子笑着按住爷爷，说他听见了，不用楚京枝再跟爷爷说一遍。 孙子看起来挺孝顺的，仔细问楚京枝：“请问大夫，都扎哪啊？疼不疼？大概多久？您能现在就给我爷爷扎一针试试吗，他走路都疼。” 楚京枝正要回答，这时诊室门突然被推开，门往后撞到柜子，发出“砰”一声巨响，一个气势汹汹的肩宽胸大身形魁梧的高个男人冲楚京枝大喊：“你个凶手杀人犯！你都扎死人了你竟然还敢继续给人扎针！” 男人对一老一小说：“你们快走，可别信这个丧心病狂没有医德……” 就在男人大喊大喝的时候，楚京枝立即按下桌下监控键和保安键。 楚京枝气定神闲地拧开热水瓶，镇定自若地拖延时间等保安来：“请问您是患者家属……” 但这男人根本不给楚京枝拖延的时间，突然抢走老头手里的拐杖拧了两把分成两截棍子就朝楚京枝恶狠狠地砸过来！ 楚京枝立即按下高分贝报警器，拿起热水瓶一脚猛踹桌子，转椅带动她飞快往后退开到窗户边。 报警器的高声响当真让男人怔了一下，回头看外面，棍子停在空中没砸下来，楚京枝就趁这时间迅速站起来走到转椅后，一手抓尖锐的笔，一手握装着滚烫水的保温瓶挡在身前。 与此同时有人听到报警声从外面冲了进来，楚京枝抬眼看过去，第一个冲进来的人竟是乔念！ 她不是让乔念晚上再来接她吗！ 乔念冲进来后视线一扫，立即抓起椅子砸向男人后背，男人被砸得身体一晃，转身反手就要用拐杖砸向乔念。 那是金属拐杖分成的两截铁棍！ 乔念却未躲反进，近身迎棍到对方怀里，握住对方手腕下压*后拧，同时乔念感觉到对方是Alpha，迅速释放S级的Alpha信息素压制对方，对方痛得一声破空尖叫，右手松了棍子掉到乔念手里。 男人虽痛，还要再反击，又要用左手铁棍击打乔念，乔念再次近身击其肘击其下颌，夺过两个棍子扔给楚京枝：“拿好，退后！” 楚京枝看到乔念不是向后躲而是近其身急得她呼吸都要停了，下意识往前跑要帮乔念泼人，接着她看到眼前一晃，可能也就一两秒钟，棍子叮当两声被扔到了她脚下，等她捡起棍子抬头时就看到那人已经捂着脑袋趴在地上痛苦呻吟了。 而乔念的鞋正踩在那魁梧男人的后背上，死死地踩着。 乔念记着小姨说的话，为保护的人就要狠，不然下一次还会有人来欺负动手。 男人要抬头，乔念重重一脚踩到男人后颈。 乔念回头看了楚京枝一眼示意楚京枝退回到窗边去站着。 楚京枝决定不添乱，退回转椅后面。 这样的突发事件好像全程也就十来秒的工夫，突然又有一群四五人从外面涌了进来，为首男人第一眼看到地上被踩趴的男人，再看踩着男人的是一个戴口罩但明显很年轻的女生，满脸吃惊。 另外三四人纷纷看向躲在角落的老头的手，好像在看老头手里有没有拐杖一样，没有工具，几人就只能赤手空拳上了。 这边有人来打乔念，另一边有人翻桌子要向楚京枝冲过去。 但这时候已经不用乔念再动手，紧随其后的保安已经冲进来。 小小接诊室挤了十多人，喊打声不停，门口护士大夫们也都围了过来担心地看着。 乔念没再动手，但她也没放松警惕，一直看着这场面。 突然她余光一闪，见老者旁边的那小子忽然抓起桌上的笔向楚京枝冲了过去。 乔念同样近身压制，握其手腕击肘踢膝，但对方明显是个A级的Alpha，力量不弱，反应不慢，乔念便再次释放S级信息素压制，同时朝楚京枝大喊一声：“京枝！” 楚京枝瞬间明白，看乔念踢开这孙子，她立即一杯热水泼过去，尖叫声响，烫得这孙子捂脸弯腰痛喊。 乔念快步走到楚京枝面前，转身以背护着楚京枝。 但战况已经基本平息，保安队长带着保安们各压制一人，另有已无还手能力的人倒地不起，包括那个老头都被按蹲在地上。 眼见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乔念转身问楚京枝有没有烫到手，楚京枝摇头说没有，乔念终于全身一松，将楚京枝紧紧拥入怀里。 闻声跑来的温姿急急拨开人群，就看女儿正被一个背影颤抖的长发女生抱在怀里。 ABO控制局辖区分局。 闹事的人男女都有，但均是Alpha，乔念又两度释放Alpha信息素，对闹事的人以及当时在场的Alpha和Omega都或多或少有影响，因此处理该事件的是ABO控制局。 做完笔录，乔楚两人这边就没什么事了，可以暂时先离开，那些人包括老头和孙子都要再被审动机和是否有其他隐情等，会继续留在这。 后怕的楚甜花紧紧搂着女儿的肩膀安抚女儿，温姿走在乔念身侧与乔念低声交谈。 四人走出控制局时，天空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场雨下得不合时宜，空气潮湿闷热。 楚甜花回头看乔念，乔念出了汗，发际线与鬓角的发丝都沾了汗。 楚甜花拿出平时给女儿准备的手绢递给乔念：“念念擦擦汗。” 两度释放信息素已经全身都在疼的乔念接过手绢，轻轻点头：“谢谢阿姨。” 她易感期发作了，她感觉得到。 而她在诊室里时，温阿姨已经及时给她后颈贴了抑制贴，所以这半个多小时，她信息素没有再外溢。 两位长辈为两位小辈打伞上车，长辈坐前面，小辈坐后面。 楚甜花回头看她今天第一次见到的救了女儿的漂亮的乔家小孙女，感激说：“念念，今天多亏了你，阿姨还要再谢谢你。” 她真没想到她做了那么多准备，却被老人的拐杖有机可乘了，还是两伙人打配合，真是气死她了，她刚刚赶到控制局的时候真想挨个抽他们的脸！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场医闹，等她知道了，她一定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乔念声音很轻，让人感觉不到她是身体虚弱，更像是在长辈面前的礼貌模样，轻声说：“阿姨客气了，我只比保安们早到了十秒二十秒，没有我，保安们也会保护好京枝姐。” 开车的温姿说：“小念帮了很大的忙，楚老师的安保措施做得也好，小枝也保护了自己。”就她没用，什么忙都没帮上。 楚甜花失笑着拍拍温姿的肩。 楚京枝想起来问乔念：“对了，你怎么会在？我不是让你晚上来吗？” 其实她也有些虚弱，乔念的Alpha信息素太强烈，让她身软腿软，好在那时候乔念抱了她，她缓和了一些。 乔念：“嗯，没什么事，早上就过来了。” 其实是想给楚京枝惊喜，但两位长辈在，她不便这样说。 第48章 二更 温姿边开车边想今天发生的事。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关家那边人干的，尤其可能是关俊的母亲。 关俊大楚京枝一届，关俊在楚京枝读高一的时候就对楚京枝一见钟情，即便楚京枝那时候尚未分化，楚京枝也明确自己喜欢女孩子，并且多次严词冷峻地拒绝关俊，但关俊就是喜欢楚京枝，喜欢到不管不顾楚京枝的取向，就是追楚京枝。 这么多年过去，关俊倒也没做过伤害楚京枝的事，但她为楚京枝向关俊爷爷施压过，关老爷子在她这里看过很多年的小病，包括隐私方面的病，不得不给她面子，对关俊使过几次家法，前阵子老爷子就刚揍过关俊一回。 即便关老爷子不给她面子，也得给楚温两家住在园林那边的长辈们面子。 不知道会不会是关俊的母亲爱子心切和对楚京枝积怨成恨安排了这一场医闹。 关家有钱，又有很多人没钱，那么自然有人愿意不顾后果地干这事。 温姿第二个想到的是在高速上撞过楚京枝的人，那人让楚京枝到现在都不愿坐车走高速。 控制局应该很快能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查出真相。 温姿正想着，看到前面有外卖员骑电动车经过，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才注意到已经到饭点时间。 温姿看了眼后视镜，对后面两人温和说：“都饿了吧？我回医馆看一眼，安排一下，之后我们就去吃午饭，小念喜欢吃什么，小枝你订一下餐厅。” 楚甜花热情说：“念念可不许说‘随便’‘都可以啊’，不然我打电话问你婆婆！” 之前楚甜花只见过乔念照片，现在看到乔念真人了，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更多，人有气质，又有礼貌，还救了她家宝贝，她越看乔念越喜欢！ 乔念轻声抱歉说：“不好意思，温阿姨，楚阿姨，我这边约了一个朋友，中午要去和她见面谈事，可能要谈一下午，所以不能和两位阿姨一起吃午饭了，我一会儿回医馆取车，就要过去和朋友碰面。” 乔念要谈事，楚甜花就不好耽误乔念行程了，不再热情邀午饭，但继续热情邀晚饭：“那就晚上的，晚上一起吃！” 乔念看向楚京枝。 楚京枝懂了。 楚京枝往前抱着副驾楚甜花的椅背，笑盈盈地说：“晚上再说，下班的时候可能乔念还没谈完，我跟她们在外面吃了。” 行，这回楚甜花也懂了，俩孩子要单独相处。 楚甜花笑眯眯说：“那咱们再约。” 到了医馆，温姿去里面处理事情，乔念把保温盒里装的红糖年糕从车里拿出来递给楚京枝：“婆婆早上新做的，你们中午正好可以吃。” 楚京枝有很多话想和乔念说，但楚甜花一直跟个亮眼的大太阳似的站在旁边，她也不好说什么了，几度话到嘴边都咽下去，只好接过保温盒说：“好，谢谢婆婆，你忙你的，记得晚上五点多给我发个定位，我过去找你们。” 她不知道乔念约的是谁，也不知道乔念是真约了人还是假约了人，她只是在楚甜花面前这么一说，说给楚甜花听的。 乔念浅笑点头。 楚京枝记着乔念易感期就在这两天，而且乔念刚刚还释放了两次信息素，心里实在担心乔念信息素加速失衡，楚京枝终究不顾楚甜花在旁边了，拽着乔念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问：“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乔念看楚京枝关心她和她说悄悄话的样子，眸里含了笑，低声回：“没有，我前些天去做过检查，信息素失衡指数已经下降了，可能和你的治疗有关，所以没事。” 楚京枝持疑地看她。 乔念：“……真的，用给你看看我报告结果吗？” “看。”楚京枝伸手，她可不信类似这样的虚晃一枪的小伎俩。 因为真的有，所以乔念不心虚，翻看手机，在手机里找出电子报告给楚京枝看。 楚京枝记得两个月前婆婆找她时乔念的失衡指数，现在仔细看，确实降了，放心地点点头，难掩得意：“我真棒。” 乔念失笑，一边心想楚医生确实很棒。 但楚京枝随后又拧了一下眉，注意到乔念的报告日期是上次她发热期后乔念回去的第二天。 所以乔念是因为她发热期反常有所怀疑才去做的检查，乔念是在看到数据后才对她问出的那一句话？ 那她嘴硬得岂不是让乔念很迷茫她到底是怎么治好她的？ 楚京枝失笑着把手机递还给乔念，反正她是坚决不会把她用信息素提取器给乔念注射的事告诉乔念。 俩人在这儿嘀嘀咕咕，又递手机又笑的，楚甜花探着脑袋看得热闹。 终于两人聊完，乔念和楚阿姨说了两句话，对楚京枝挥挥手就上车走了，楚甜花笑得一脸慈祥。 随后乔念开向她来之前订好的酒店，带着后备箱的东西去了套房。 大概是因为她信息素失衡指数有所下降的原因，她这一路的疼痛都可以忍受，不像前两次几分钟就立即变虚弱。 楚京枝下午有约好的患者要去针灸，楚京枝离不开诊所，她也不想影响楚京枝工作，就完全没跟楚京枝提她已经开始不舒服的事。 乔念先吃了中药，定好五点给楚京枝发定位的闹钟，之后她掀开被子仔细看，确定酒店按照她的要求已经全部清洗消毒后，开启信息素屏蔽仪，将防咬器放在枕边，拉上窗帘，去浴室洗掉一身脏。 当对方用棍棒工具时，越后躲越容易让自己受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有能力反击的前提条件下近其身反击，她现在感觉自己身上很不干净。 洗好出来给婆婆发报平安的信息，对酒店说如果五点多有姓楚的女士来找她，让酒店带人直接进她房间。 安排好这一切，乔念已经满脸虚汗，最后将自己的左手铐在床头，钥匙扔出去，再也支撑不住，痛得蜷缩在床上咬牙。 楚京枝五点半针灸结束看手机，看到乔念在五点整给她发来了一个定位，是云汐岛五星级酒店，离医馆不远。 乔念要留在O市两天的话，不可能住进她家里，自然要订一个离她医馆近的酒店，这很正常。 可楚京枝看着看着，忽然面前手机重重晃了一下。 是她手腕发抖带动的手机晃动。 乔念是不是易感期发作了？ 虽然中午的时候乔念看着一切如常，还给她看过检查报告，但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乔念绝对是个能做出自己默默忍受疼痛也不想影响她工作的人！ 楚京枝立即拎起她两天前就已为乔念准备好的药箱冲出去。 下班高峰，楚京枝被堵在一条主路上，打电话给乔念，乔念不接，发信息给乔念，乔念也不回，楚京枝焦急地频繁看地图上的红线堵车时间，不断放大缩小选择新路线，但现在这时间，哪里都堵车！ 终于十三分钟过去，楚京枝开出了这三条堵车路线，这时她手机又响起，是本地号码，她第一反应是关俊用别人的手机给她打来的。 楚甜花和温姿不知道是关俊的朋友干的，她知道。 楚京枝不想接，但楚京枝又担心是乔念酒店的人打来的电话，楚京枝犹豫过后接了起来。 电话对面小心翼翼说：“枝枝，我听……” 是关俊，楚京枝立即按了挂断，加入黑名单。 飞速到达酒店，楚京枝报上自己的名字，经理立即过来亲自接待，说要陪她一起上楼找乔小姐。 楚京枝说不用，夺过房卡就提着药箱往电梯方向跑。 跑了两步，楚京枝停下，回头问：“乔小姐是几点办的入住？” 乔小姐有过关于楚小姐的特别交代，经理微笑着回答：“乔小姐是在中午十一点五十三分办的入住，因为乔小姐是贵宾，所以我们就让乔小姐提前……” 不等经理说完，楚京枝挥手道了声谢，快步进电梯。 乔念竟然真的已经发作五个小时了，可能在分局的时候，乔念就已经在硬撑了！ 电梯门开，楚京枝寻着门牌号一路跑过去，刷卡打开门的瞬间，乔念浓郁混乱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叫她呼吸一滞，双腿发软。 楚京枝扶墙关上门，忍了十多秒，释放自己的安抚信息素走向里间。 床上的乔念浑身湿透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狼狈地戴着防咬器，左手腕铐在床头，钥匙扔在门口，四个枕头扔在地上。 “你傻吗！”楚京枝放下药箱冲进浴室拿毛巾，跪到床上摘掉乔念的防咬器，给乔念擦汗，急得声音发抖：“乔念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念虚弱地睁开眼睛，脸颊苍白，眼红如血：“枝。” 楚京枝瞬间鼻酸。 但还好，乔念还有意识。 楚京枝手伸向乔念后颈摸乔念腺体：“乔念，我要给你注入信息素，听好，是注入，不是注射，很快就好了，只是咬破腺体会有点疼。” “别。” 她手腕被乔念握住。 一路上都焦急如火焚的楚京枝彻底发了怒：“别什么，又是不想对你不喜欢的人的信息素上瘾吗？！” 乔念感受到了楚京枝释放出的信息素，于她仿佛是将死前的一捧山涧清泉，让她舒服到无憾。 她也感受到了楚京枝的怒火。 但她对楚京枝虚弱说：“我喜欢的是你，还是你的信息素，你能分得清吗？” “……” 楚京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乔念气死！ 楚京枝冷道：“我无所谓。” 乔念呢喃：“我有所谓。” 她不想以后被楚京枝质问她到底是对楚京枝上瘾还是对楚京枝的信息素上瘾。 而且她不想她们的关系是从这里开始。 这和一夜情有什么分别。 就在乔念闻到火玫瑰信息素暂时缓解疼痛的时候，楚京枝突然转身走了。 楚京枝先去乔念的行李箱里翻出乔念的一件衣摆勉强够长的衬衫，转身去了浴室，先给自己冲澡。 楚京枝咬牙切齿地刷牙流泪，要么把乔念弄晕过去给乔念注射，要么就把乔念勾引到失控。 她选后者。 楚京枝穿好衬衫出来拿出药箱里的东西迈上床，高高地站在乔念脸旁边，抬起三十五码的小脚踩碾乔念肩膀。 乔念费力睁眼，就清晰地看到楚京枝没穿…… 楚京枝蹲下来，捏乔念的耳朵：“看什么，难道你洗完澡还能穿回你洗澡前脱掉的？” 乔念闭上眼。 楚京枝笑：“不都长得一样，你有什么不敢看的？” 本就呼吸急促的乔念就呼吸更急促了：“……” 第49章 一更 傍晚的酒店房间里，有夕阳的红光从门口那边透进来，大约是雨过天晴后的晚霞浮上了天际。 外间未拉窗帘，里间门未关，乔念闭着眼，而楚京枝抬眼，将房间里的这一切都看得清晰。 地上的钥匙和枕头，被她翻得敞开的行李箱，被她打开的小药箱，乔念上床前放在沙发椅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连脱下来的袜子都叠得整齐地放在旁边，但乔念那时候大约已经有些慌乱，内衣带子从掩映的衬衫下隐约露出来一个边缘。 床上整洁的床单被乔念抓得凌乱，被子缠滚在一块，口腔防咬器滚落在床沿快掉下去，乔念背部的湿汗在床单上印下一滩深色痕迹，以及面前的乔念正面色发红呼吸急促。 乔念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可能是乔念记得她之前让谭姐给她换衣服时说的话，那么乔念应该也没穿影响她呼吸的内衣。 克制，自持，守礼，隐忍。 楚京枝抚着乔念的额头想，命中注定就是命中注定，乔念每个性格都叫她好喜欢，连乔念惹她生气，让她气到在浴室里愤怒地流泪，心疼地流泪，都是因为乔念在为她考虑。 乔念不让她给她用信息素，也是因为乔念希望她们之间的感情更纯粹。 不是交易，不是不得已，不是身不由己。 “傻。” 楚京枝拿起毛巾为乔念擦去脸上又沁出来的湿汗。 乔念眼睛无力地睁开，看到楚京枝穿着她的白衬衫，唇向上勾了一下。 但她太无力，向上勾起的弧度太小。 “今天怕没怕？”乔念轻声问。 是问诊室里发生的事。 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件事。 “不怕，”楚京枝掌心碰碰乔念的脸，“我楚京枝没有什么怕的事，放心。” 乔念这次唇角扬起的弧度大了些。 楚京枝却又道：“但是乔念，我怕看到你疼。” 疼得她心都揪在一块，然后不堪承受乔念这样的疼痛，心口逐渐出现裂痕，又轰然如岩石爆裂坍塌开。 心碎大抵如此吧。 乔念疼得她心碎。 乔念睁开眼，竭力对楚京枝微笑，却有珍珠从她眼角滑落：“怕什么，不怕。” “闭嘴吧。” 楚京枝忽然起身，捞起床沿快要掉下去的防咬器放到乔念旁边，她跨坐到乔念身上，扯乔念的短袖衣摆向上撩起：“患者，配合一下，要针灸了。” 乔念反应慢了有半分钟，苍白的脸已如血一样红，努力配合抬腰，喘声大，声音小：“你要针灸哪里？” 楚京枝俯身在乔念耳边说：“楚医生给你脱短袖上衣呢，你说要针灸哪里？难道要针灸患者的脚？” “……” 乔念勉力配合地抬头，衣服被脱到她左手臂上挂着，再脱不下去，因为她左手腕还被铐着。 这时忽然她右手腕也被铐住了。 乔念惊异睁眼，看到楚京枝用的竟是她之前送楚京枝的那一副玫瑰金色的手铐，另一端连着的是楚京枝的手。 楚京枝发热的掌心缓缓贴上乔念冰冷的掌心。 楚京枝张开五指握住了乔念的手指。 两人紧紧地十指紧扣。 乔念身体无端发抖，好似冰冷的身体被楚京枝传来无限的热量，让她身体颤抖着逐渐发热。 楚京枝猛地抬高两人的手举到乔念头上压死，乔念呼吸剧烈，不住大口地喘息。 乔念心跳噗通噗通乱得要跳出来。 楚京枝轻笑了声，视线落在乔念的白皙肌肤上，上面已经没有了牙印，仅有两块红，已经让人猜不出这两处曾被人下过狠劲。 再往下，楚京枝多看了两眼，好漂亮的两个…… 乔念早已闭上眼，脸颊忽白忽红：“冷……” 楚京枝放轻声音：“知道了。” 过了几秒，突然乔念身上一沉一热，她睁眼，对视到的正是楚京枝近在咫尺的脸。 楚京枝抬乔念的下巴，轻叹问：“祖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跟姐姐接吻行不行？” 乔念说不出来话。 她没有接过吻。 任何其他经验也没有。 但她梦里有过…… 楚京枝拇指摩挲着乔念的下巴，忽而在乔念耳边轻笑：“乔念，我刚刚站你旁边的时候……我那里好看吗？” 乔念呼吸立即又急又重。 楚京枝在乔念耳边低语：“我经常做皮肤管理，所以很粉，是不是？” 乔念呼吸停了两停，快了两快。 楚京枝抬起脸，唇快贴上乔念的：“反正我不会主动吻你，乔念，你想要你就自己主动，我只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三，二……” 等乔念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吻了上去。 触感柔软，又火热，似火地驱走她体内的寒冷。 拥抱都已不够。 第50章 二更 这是两个人的初吻，乔念不记得她是怎么吻上去的了，等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正在心急如焚地亲吻楚京枝，像冻得将要成冰的人凭本能地踩在冰面上飞奔寻向熊熊火源那样急迫，已经完全不顾冰面是否会裂开，是否有危险。 乔念不记得怎么样开始的，楚京枝却清清楚楚。 像头狼，克己复礼的文明人乔念忽然间就变成了一头在月圆之夜变身的没有理智与人性的狼。 她刚刚数到“二”，乔念忽然就抬头吻住了她的下唇瓣。 她正睁大眼睛惊讶慨叹女孩子的柔软唇舌在亲起来的时候竟是这样她从未想象到的柔软程度，她的唇就好像成了乔念在荒原里饿了月余后的最迷恋的食物。 急迫，鲁莽，争分夺秒，全没了耐心与礼貌。 而后她就被乔念吻得软了身子，酥了腿，热意汗意都刹那涌现出来，全身颤颤无力。 她明明想占上风，想在将乔念勾到手后她继续撩拨乔念，可乔念根本没给她机会。 而且这个让她无法躲避的初吻真的是美妙极了，她无法停止也不想停止。 舌头味蕾上的神经那么多，不断被她有好感的乔念刺激，不断让大脑分泌出叫人快乐的多巴胺，她被乔念吻得阵阵颤栗。 其实乔念不只是她有好感的人，也是她未来的爱人。 于是她就更加沉溺于此时的这个让她潮热不止的叫人心动心慌心急的热吻。 她左手压着乔念的手，右手无意识地抚着乔念柔软的发、乔念发热的耳、乔念汗湿的颈，空气里的热意不断节节攀升，她和乔念的呼吸在彼此的热意与喘吟中紧紧交错。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明显感觉到乔念的吻定了一秒，她猜想乔念可能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了。 乔念接下来要做什么，要逃避吗，要退缩吗，要说出惹她生气的话吗？ 就在她以为乔念要逃避要退缩要惹她生气的时候，乔念就又吻了上来！ 仍是炙热难舍难分的吻！ 乔念明知自己不对，却已经无法让自己按下停止。 别说停止，她连暂停都不想按下。 她不记得前半段是怎么发生的，但她记得之后的一切，她本能地想要更多。 楚京枝的唇软得像水，热得像火，香得像她一直以来都想要调却怎样都调不出的味道。 这一切都让她失控，让她沉迷，让她失去一切礼教礼法，让她想要更多。 突然楚京枝往后退开了，楚京枝娇喘着笑问她：“乔念，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乔念不答，只想要吻。 楚京枝手按住乔念的额头，身体退后仰头躲乔念，乔念立即想要抬高去追寻，可她额头被楚京枝按着，她右手被楚京枝十指紧扣地按在头顶，而她左手腕正被铐在床头，她追不上去，吻不到。 乔念气喘不止，失了神地看着楚京枝唇上的潋滟水光，只觉它娇，它艳，它应该属于她。 “知道。”乔念的唇瓣同样潋滟水光，唇色早从苍白变成嫣红。 楚京枝挑眉，暧昧的气息喷在乔念唇角：“知道什么？” 乔念：“这是我的初吻，也是你的，对吗？” 楚京枝一怔，笑问：“你怎么知道也是我的初吻？” 乔念说：“凭感觉。” 其实是她猜的，她觉得既然那些视频有假，那么楚京枝或许和她是一类人，要么不谈恋爱，要么就谈一定能厮守终生的恋爱。 说罢，乔念手腕突然用力，手铐的哗啦声响就从她头顶一路来到了楚京枝的后腰上。 楚京枝被反剪了手腕，吃惊地抬头要说些什么，忽然她被乔念握着腰掀翻，转瞬变成了她在下。 乔念在上。 乔念左手被铐在床头，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右手的行动，她右手与楚京枝十指相扣，然后猛地压到楚京枝的头顶，就如楚京枝之前对她做的那样。 被染上火光的清冷双眼盯了楚京枝几秒后，低头用力地吻住楚京枝。 早已分不清是因为楚京枝的唇瓣太软太香，还是楚京枝的口水里含有楚京枝的信息素，乔念口渴得越来越厉害。 她易感期信息素失衡，人也因此有各种感觉在失衡，甚至理智在失衡。 火玫瑰的热情信息素和雾凇冷杉的清冷信息素在空气里恣意地四散。 逐渐，乔念身上的冷气被驱除，热气流进了身体里，冰冷的身体变得滚烫。 空气愈加升温。 可能过了十分钟，或是过了二十分钟，乔念不断不断地吻着楚京枝，好像是因为楚京枝只允许她吻楚京枝没允许她干别的一样。 楚京枝空着的右手突然轻抚乔念的后脑，竭力与乔念唇分开片刻，她在乔念唇边呢喃：“宝贝，亲亲我的腺体，好不好？我的腺体里有你想要的信息素。” 乔念早已忘了疼，或者变成了另一种折磨，她剧烈呼吸着看楚京枝。 楚京枝不作声，只是用腿勾了勾乔念的腿。 “什么？”乔念嘴唇一开一合，声音又哑又轻。 好像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正在做什么。 楚京枝说：“我说，宝贝，我想让你亲亲我的腺体，玫瑰香的，你要不要？” 乔念没动，只快速地呼吸。 楚京枝被亲得艳红的嘴唇徐徐开合：“三，二……” 乔念的理智轰然倒塌，她单手摆弄着楚京枝，转瞬间她就一路吻到了楚京枝沁着芬芳玫瑰香的腺体。 楚京枝“呜”的一声失了力，失了魂。 乔念之前吻过她腺体，她有过经验，可这次乔念吻得太用力了！ 楚京枝刚从酥麻疼感缓过来，忽然“呜”的一声抓紧了床单。 乔念在吻了她腺体几分钟后，这次更不一样了，乔念突然往旁边移了两寸，吻到了中间！ 乔念喝够了，渐渐在楚京枝的腿边疲惫地睡去。 门口透进来的傍晚霞光已经彻底消失，没入了夜，迎上来的是白色月光。 楚京枝双手双脚失力地瘫了好半晌，她才咬着唇颤颤巍巍地坐起身，解开两人相连的手铐。 她和乔念手腕上都有勒红的印子。 楚京枝无力地揉了揉手腕，然后继续无力地借着月光看累得睡去的乔念。 吻了她两回，喝了她两回，她口水液体里含有的信息素足够安抚乔念两个小时了，但这还不够，这些含量都太低了。 乔念可能会在两个小时后苏醒，那时乔念体内的她的信息素会随着乔念的呼吸消耗殆尽，乔念又要继续疼痛起来。 易感期一般要持续十二个小时，乔念这次会是从午时持续到午夜。 楚京枝拖着一阵阵过电般的腿迈下床，回头看趴着睡的乔念，想了想还是摆弄着给乔念把短袖穿上了。 她刚刚真是克制守礼极了，一下都没碰乔念，这会儿给乔念穿衣服，她也没碰乔念，只是多看了两眼，呼吸重了两下而已。 这样等乔念明天醒来，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发誓说自己没碰过乔念，让乔念自责愧疚。 给乔念穿好衣服，楚京枝下床从药箱里取出了银针，回到床上为乔念针灸了神门穴内关穴等安神助眠的穴，拍了两张照片，留着给乔念看她多么兢兢业业地为乔念针灸，让乔念自责愧疚。 要留针二十分钟，楚京枝躺在乔念身边守着针，以防乔念伸手翻身时碰到针。 计时结束收针，乔念可以深度睡眠一会儿，楚京枝去洗手间用信息素提取器提取上次一半的剂量，回来注入乔念的腺体里。 乔念无法从她腺体吸出她体内的信息素，她腺体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气味只够短暂安抚乔念。 Omega对Alpha的临时安抚，是Omega咬破Alpha的腺体，口腔遇到腺体的血液后会产生特殊气压，这些特殊气压会让Omega身体内的信息素通过Alpha流血的腺体注入Alpha的体内。 而Omega对Alpha的终生安抚，同时也是Alpha对Omega的终生标记，是另一个地方的液体同时流入对方体内。 因此不管乔念今天吻了她腺体多久，还是喝了她多少，都只是暂时安抚一两个小时，最终都要通过腺体注入或注射的方式止疼。 楚京枝给乔念注射好信息素后，下床去处理信息素提取器痕迹，把提取器放到小药箱的暗盒里，她才去洗澡。 乔念现在应该是在深度睡眠中，楚京枝放心地弄自己。 五点多的那个澡，楚京枝没有洗头发，这回仔细洗了头发，擦干吹干后又一通精致护*肤，走出浴室后饿了，悄悄打电话让酒店送餐，她去外间吃东西，又给乔念留了些吃的，到最后刷完牙躺在床上时虽然有点累，但还是不困。 因为才九点多，实在没到睡觉点。 楚京枝侧撑着头看乔念，回想乔念的那些失控行为，她不确定乔念是从哪一步开始失控的，但乔念最后一步的时候肯定是失控的。 一切凭本能明知不对但实在停不下来的那种失控。 乔念明天会不会又一脸自责的表情，然后给她写道歉信？ 她突然发现乔念有点像在扮猪吃老虎，做了失控的事情后总是一副老实人的诚恳模样。 但乔念也确实是一个很在意这事的人，她今天若不勾引乔念，不让乔念吻她，乔念肯定会忍疼到疼满十二个小时熬过去。 她现在都有点怀疑她们俩的宝贝小蝴蝶，是不是也都靠她主动才生出来的了！ 乔念的进度太慢了，可能一年相爱一年订婚一年结婚一年新婚一年生宝宝，五年一晃过去了，才让她见到小蝴蝶！ 楚京枝想了又想，还是得勾引乔念逼乔念才行。 以防乔念赖账，楚京枝用力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疼得眼里一片泪花，再把自己的嘴唇搓肿。 她手挪过去，又把自己的腺体给搓肿。 最后抬起乔念的手腕给乔念铐住，把自己摆弄成想摆脱乔念又摆脱不了乔念的可怜弱小样子，再把手铐钥匙装进乔念睡裤的口袋里。 头发弄乱，衣服揉乱，楚京枝满意地点了点乔念的下巴，美美地等乔念醒来。 乔念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睁开眼，从门那边透出来的微弱光亮表明现在是夜里。 她小心地移动胳膊，没移开。 后知后觉她正将楚京枝搂在怀里。 楚京枝背对着她躺在她怀里，枕着她的右手臂，她们两人的手腕还由那一副手铐连着，但没有十指紧扣。 楚京枝自己握着拳头，好像不愿给她牵手一样。 昨晚发生了什么？ 乔念一动不敢动地怔怔看着天花板回想。 从那个吻开始。 楚京枝说只给她三秒钟时间，过时不候，再不让她吻她。 因为梦里有过很多回，所以她在半失智的情况下…… 然后楚京枝问她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说知道，是她们的初吻，然后她掀翻了楚京枝。 再之后。 她记不清了，大脑一片模糊。 好像是她扒了楚京枝的衣服，把楚京枝抱下了床，又好像是她坐在床头，楚京枝坐到了她身上，楚京枝捧着她脸吻她，或是楚京枝又给她留了很多牙印，亦或是她亲了楚京枝的腺体，还亲了楚京枝粉色的…… 乔念口干舌燥。 她记不清了，也分辨不清，那些朦胧模糊的画面像是在梦里，又像是已经发生了。 到底哪一件是已经发生的？ 乔念正想着，感觉到楚京枝在她怀里动了动，她连忙闭上眼睛。 感觉到乔念已经醒来的楚京枝：“……” 两个装睡的人，好像谁也别想叫醒谁。 最终先动的人是楚京枝。 楚京枝在乔念怀里动了动，然后突然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声。 与此同时她试着滚出乔念的怀抱。 于是乔念就趁机醒了，她也发出一道闷哼声，然后轻声试探问：“京枝姐，你醒了吗？” 楚京枝：“……” 好嘛，又开始叫她京枝姐扮可怜了。 乔念果然是会扮可怜的！ 楚京枝轻声问：“你也醒了？” 乔念：“……嗯。” 楚京枝：“感觉怎么样？” 乔念：“……除了有点无力，一切都好。” 楚京枝：“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乔念立即放开楚京枝。 楚京枝声音始终很轻：“我说手铐，钥匙在你那里。” 乔念不记得她拿过钥匙，努力在昏暗中翻找，终于在她睡裤口袋里找出了钥匙。 她怎么会将这把玫瑰金手铐的钥匙放在她裤子的口袋里？ 不明白，总之乔念立即为两人打开了手铐。 楚京枝终于能碰到床头的所有电源开关，啪嗒啪嗒全部打开，电控屏上显示此时是2：15。 二十四小时制的电控屏，此时是凌晨。 房间突然变得大亮，亮得微微刺了乔念的眼，乔念条件反射地侧头挡眼睛。 等到适应了这些光线后，乔念看向楚京枝。 恰在这时，坐在床边的楚京枝沉默地回头看乔念。 乔念：“！” 乔念不可置信并心惊胆战地看着头发凌乱、嘴唇红肿、下唇有血痂的楚京枝！ 都是她弄的？ 楚京枝：“是，都是你弄的。” 楚京枝语气平静。 乔念哑口，随即迅速道歉：“对不起。” 楚京平静的语气逐渐抬高：“就一句对不起？” 乔念大脑宕机得死死的。 真分不清现实与梦与虚幻了。 楚京枝深呼吸，扭头看到地上的钥匙，捡起来打开乔念被铐在床头的手铐。 乔念双手的手腕都有勒痕，楚京枝想起乔念独自一人疼了五个多小时的事，泪光浮到眼前。 楚京枝含着泪光抬眼问乔念：“乔念，你还记得昨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50-60 第51章 一更 凌晨两点十五分，乔念虚弱地坐在床上，两腕通红，楚京枝眼含泪光地站在床边，发丝凌乱。 不用说，只一眼扫过去，已叫人能猜到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乔念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发麻，大脑有些迟钝，突如其来的仿佛酒后一夜情的场面，让她理智上的难堪和感情上的愧疚先涌上心头。 妈妈和阿妈的乖女儿乔念，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于楚京枝是伤害，于自己是不该。 不该有的伤害。 乔念红了眼眶，很快垂下头去。 “对不起。” 楚京枝：“我是问你还记得昨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乔念沉默须臾，诚实说：“我亲了你。” 楚京枝：“继续。” 乔念：“……把你压倒了。” 楚京枝：“继续。” “后面的，”乔念别开脸，十分抱歉，“都……不太记得了。” 楚京枝：“？” 楚京枝咬咬牙，竭力保持心平气和：“不太记得是完全不记得还是太记得？” 乔念：“……都忘了。” “真的？”楚京枝看着乔念：“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真的都忘了吗？” 乔念不安地抬头，目光里全是无措，茫然，愧疚，面对此时混乱状况的紧张与慌乱，怀疑自己做了什么的惊惶与忐忑。 但全无清楚地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情后的那种羞愧的心虚与后悔，亦没有伪装。 是真的忘了。 楚京枝：“……” 楚京枝气得抓起枕头挥打乔念。 怎么就那么会忘！ 枕头打人没多疼，见乔念不还手不阻挡，楚京枝没了意思，丢掉枕头问：“那你还记得你对我腺体做了什么吗？” 乔念沉思，痛想，然后摇头。 楚京枝气得想一口咬死乔念：“那你总能想起来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吧！你好好想想。” 乔念：“……记得，你问我怎么知道是你的初吻，我说凭感觉。” 楚京枝在心里又气又笑，是真会忘，但也行，乔念不记得她让乔念亲她腺体的事，那她可以胡说八道胡作非为的发挥空间就更大了。 楚京枝心里的想法已经堆得连绵不绝如山，表面上只有苍白的疲惫。 楚京枝无力地垂下手去，白色枕头像她的痛苦一样掉到地上，楚京枝轻道：“你一次性内裤在哪，我没找到。” 乔念立即下床去找。 她腿还有些虚弱无力，下床后踉跄地扶住床才勉强站稳没摔倒，终于蹒跚般地来到行李箱前，从侧边口袋里找出一次性内裤，扶着膝盖缓缓站起来走到楚京枝面前递给楚京枝。 短短几步，乔念额头已经沁出细汗。 她平时易感期第二天都要做轮椅，因为她无力又心率高，就似病毒性感冒发烧后的状态。 楚京枝接过来说：“乔念你说你忘了，我相信你，但昨晚我只是让你亲我，没让你干别的，我也可以发誓我除了让你亲我，没有主动碰过你哪怕一下，我没有趁机占你的便宜。” 楚京枝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头发很香，身上也香，明显已经洗过二遍澡了，乔念冷静下来后会恢复智商发现疑点，楚京枝立即找补说：“你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亲过之后你可能被我安抚了，睡了过去，我就解开手铐去洗了澡，回来给你针灸止疼，这是照片，我一直守着你。” 楚京枝递出手机照片给乔念看，然后楚京枝突然别开脸用力咬嘴唇，嘴唇颤抖几次后，声音颤抖地说：“之后你突然醒来，就把我铐住了，我动不了，我挣不开，你就……” 乔念握着手机心惊抬头。 楚京枝一时间挤不出眼泪，就转过去背对乔念，颤抖着纤柔的肩膀说：“除了最后没有终生标记，乔念你……全都对我做了。” 乔念心乱如麻，心疼如绞，想要抱抱楚京枝脆弱的肩，想要去碰碰楚京枝苍白的脸，想要抚过楚京枝肿起的嘴唇，想要问楚京枝疼不疼。 乔念看到楚京枝手腕上有红痕，是她弄的，那其他地方…… 楚京枝别着脸垂头：“乔念，我原谅你，你又没有意识，不用再给我写道歉信，也不用对我说抱歉对不起，只是我暂时不想看到你，别来找我。” 楚京枝抬步去了浴室，换回昨晚的裙子，整理好头发，还顺手把自己昨晚的内裤洗了挂在浴室里，以防乔念背着她收藏她内裤，最后对镜子美美一笑，悲伤地走出浴室。 楚京枝拎起药箱往外走：“乔念你别拉我，放开我，我们是成年人，都需要冷静，给彼此一点颜面和时间吧。” 乔念的手腕被拨开，无力地垂落。 关门声响，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乔念一人。 房间这么大，乔念却无地自容。 从凌晨两点到早上六点，乔念呆呆地坐在床边，再未躺下，也再未合过眼。 楚京枝脆弱的，破碎的，红着眼的模样一次次地出现在她面前，不断地灼痛她。 懊恼，后悔，心疼，全都占据了她的心。 这样巨大的伤害，已不是忏悔的道歉就可以弥补的。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弥补已造成的伤害。 也或许有。 是弥足珍贵的……深爱。 初吻，初夜。 她该负责，她必须负责。 但负责不是她单方面可以决定的，要看楚京枝愿不愿意让她负责。 楚京枝若想打她骂她，或是有其他要求，她都该依着楚京枝。 清晨乔念洗过澡后，给婆婆发信息说已经平安度过易感期，让婆婆放心，但她还有事要留在O市几天。 婆婆立即笑着回复语音说好好，家里那边有小姨呢，让乔念放心地留在O市。 今天是周五，楚京枝要上班，应该会回家换衣服，但楚京枝的嘴唇那么肿，可能不想让她母亲们看到。 乔念猜测无果，准备带早餐去医馆等楚京枝。 早上七点，乔念推开客房门要下楼去餐厅选早餐。 同时正有人用房卡刷开门，在外面拉开了门。 二、四、六，六目相对。 门口的人竟是楚京枝的妈妈和阿妈！ “阿，阿姨们好。”乔念心惊肉跳。 第52章 二更 雨后的清晨，驱走了晚夏的潮湿闷热，带来了早秋的幽静清凉。 太阳悠然宜人，风轻云也淡。 清晨的酒店门口，楚甜花女士与温姿女士双双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 女孩子很漂亮，是与楚京枝那样明媚张扬的漂亮不同的漂亮，女孩子清丽温和，总是叫人联想到淡泊名利空谷幽兰的兰花。 昨今两次见面，女孩子的穿着都是随性简单的风格，今日穿了件黑白条纹的衬衫与驼色长裤，耳与颈都无配饰，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窄皮带的卡地亚手表，单间背着一只双肩包。 女孩子正做着将房卡放进双肩包里的动作，抬眼看到她们的瞬间，眼里飞速地闪过一系列的复杂情绪，最后结结巴巴地问好。 这可怜孩子，这些年来只能硬扛的易感期也是把孩子折腾得不轻。 楚甜花温和微笑：“念念早上好，吃早饭了吗？” 楚甜花穿新中式的桑蚕丝的分体上下装，脸上又有温柔的笑，是优雅温柔的模样。 乔念将心里所有猜想都放一旁，专心应对眼前，神色已经恢复自然，温声说：“还没有，正要去吃。” 温姿说：“那一起吧，这家的早餐还不错。” 温姿穿墨绿色刺绣衬衫，古雅内敛的模样，没有为女儿过来向她讨说法的来者不善的气场。 乔念点头，说：“好。” 到了餐厅层，乔念快走两步递出套房的房卡，为两位阿姨要了两张自助早餐券。 三人一起拿托盘选早餐，人不多，环境安静，有古典的钢琴曲子在餐厅里轻轻地流淌。 温姿选了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这边临窗望湖，乔念自然陪同，她坐在靠近绿植这边，两位长辈坐在背靠书架那边。 两位长辈再次感谢前一天乔念救了楚京枝的事，乔念表示真的不用谢，说即便没有她，楚京枝也会被保安们保护得很好。 三人推来让去地客气了一会儿，主社交的楚甜花就笑着继续和乔念聊婆婆的近况，聊乔念的工作。 楚甜花知道乔念家香水店遇到了一些问题，担心地询问，乔念一一作答，表示说没事，她和小姨都有安排，末了说：“婆婆一直想要送香水给两位阿姨，但又一直不知道两位阿姨的喜好，所以婆婆一直期待下次阿姨们再到A市做客，想带你们去工作室一起调香。” 楚甜花感兴趣地问：“可以现场调香？” 乔念声调温和：“是的，工作室里有几十种香，都经过安全检测了，可以现场调。” 楚甜花笑：“那可太好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试试。对了，上次你小姨送的花也好漂亮。” 楚甜花又诚实说：“不过我家人确实不太会养花，那以后我想要什么味道的香水了，就向你要啦？” 乔念笑着点头：“当然可以，阿姨您不和我们客气才好。” “不客气，”楚甜花笑说，“你婆婆做的红糖年糕也好吃，昨天中午我们吃了好多，怎么这么会做呀。” 乔念：“是，这是她拿手点心，下次有机会还给阿姨们带。” 没提是模仿她妈妈的做法，交谈时提起过世的人，总会让气氛变得低沉。 接下来谈的都是轻松的事，气氛温和不失笑声，不知不觉用完了早餐。 温姿与乔念先放下了筷子，楚甜花最后擦完嘴角与指尖，漱了口，终于进入正题。 楚甜花说：“念念，我们今天过来除了是因为要向你感谢昨天的事，另一件事是因为楚京枝夜里两点多到家，我听到动静起来看她，她……状态不太好，我就逼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不得不说实话让我放心，所以我和温姨现在已经知道你易感期发作，她给你临时安抚的事。” 乔念已有心理准备，此时轻道：“抱歉，阿……” 楚甜花做手势打断她：“孩子，听阿姨说完。” 楚甜花看向温姿，隐约埋怨了一眼温姿怎么不配合她，被母女俩逼着过来的温姿只好从包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纸张递给楚甜花，楚甜花展开递给乔念。 楚甜花：“我和你温姨私自用了婆婆之前带过来的你的病历资料，查了你和枝枝的信息素匹配度。” 乔念看到匹配契合度是：95%。 她知道她们匹配度会很高，但没想到竟这么高，所以楚京枝对她的安抚作用才会那么强。 完全没有参与查看匹配度并且在电话旁边板着脸对母女俩说了句这对乔念不公平然后被楚甜花瞪了两眼的温姿，缓缓喝了口早茶，侧身看服务生收拾盘子。 楚甜花的神情已经变得严肃：“念念，虽然我和你温姨看着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我们一旦遇到枝枝的事，就很难保持理智了，我们会变得很不讲理。” 很讲理的温姿突然被楚甜花踩了一脚，只好从盘子上收回目光看向乔念，配合楚甜花说：“很抱歉，我们为人母，护孩子是我们的职责。” 楚甜花的脚从温姿脚上移开了，继续道：“我们知道你昨晚不是有意的，我们不怪你，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要为枝枝以后的心情和生活做决定。” 楚甜花最后郑重道：“所以，乔念，我和你温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结婚，要么不再往来，截止日期在你下个易感期前，今天是九月五日，听婆婆说你易感期总是提前，那我就需要你在月末九月三十日之前给我答复。如果你拒绝结婚，我十月一日会带枝枝去外地旅行，她不会再为你下个易感期看病，请你另请高人。” “对了，”楚甜花站起身时忽然想起来说，“枝枝这两天需要时间冷静，不要去找她，她也不想见你，你先回A市吧。” 温姿在心里轻叹一声，徐徐起身，温文尔雅：“小念，替我向婆婆带声好，事情一码归一码，她救了枝枝的事，我永远感激她，你昨天救了枝枝的事，我也感谢你。” 楚甜花又踩了温姿一脚。 女儿早上在电话里说啦，要吓唬乔念，不可以让乔念看出她们脾气好和真的很好说话！ 女儿好不容易想结婚，她们必须配合！ 被踩的温姿：“……但你欺负枝枝的事，我也确实很难原谅你。” 乔念在被打断话后再未开口，直至此时她起身，依然是温和的模样，但言辞里有无法隐藏的强势：“两位阿姨，首先我救京枝姐的事真的无需再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其次我很抱歉昨天我易感期时发生的事，抱歉让你们担心，但我现在的立场是尊重京枝姐的所有决定，结婚与否也要看京枝姐的想法，我只听她的。” 她不喜欢楚阿姨话语中透露出的她们替楚京枝做决定的态度，任何人都不可以替别人做决定，即便她自己的两位母亲在世，也不会替她做决定。 楚甜花却是心里一喜！ 好孩子，一看就是听枝枝话的好孩子！ 全家人都听枝枝的，这最好啦！ 乔念没有回A市，这事她做得不对，她还没有抚平楚京枝心里的伤害，即便无法抚平，她也不能就此回去。 两位阿姨今早也来找她谈了，并且谈到了要她们结婚的事，她更不能就此离开。 之后乔念租了辆不起眼的车开到楚氏医馆对面，想看看楚京枝今天中午下班后的状态。 她从家里开来的那辆车太显眼，楚京枝会一眼发现。 楚阿姨有些立场是有道理的，比如如果要结婚，那就以结婚为前提的状态相处，如果不结婚，就不该继续这样暧昧不清地相处。 但是否要结婚，她要看楚京枝的意思。 楚氏医馆前面有一棵粗壮得像是已逾百年的银杏树，繁茂的树叶在风中摇晃，碎钻般的光在叶子中穿梭着。 北方早晚温差大，仔细看，有些绿树叶的边缘已经有些泛黄的迹象，秋意要来了。 十一点零八分，楚京枝挽着母亲的手从医馆的前楼走了出来。 楚京枝依然穿裙子，桃花瓣在楚京枝的裙子上舒展着，随着步姿的轻荡好像桃花在纷纷落下，美得叫人目难转睛。 楚京枝外面穿一件薄外套，戴着口罩，看不清楚京枝脸上的表情，但她可以看到楚京枝的眉眼。 楚京枝没有皱眉，相反，时而眼尾向上翘起，好像是在笑，而楚阿姨脸上的笑就很清晰了，楚京枝的心情应该不错，脚步也很轻快。 或者是在母亲面前强颜欢笑？ 乔念暗暗地担心想着。 母女俩走到了一辆车旁，楚阿姨先上了车，楚京枝正要拉开副驾车门的时候，突然定住了动作，接着突然转头，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她车这边。 乔念呼吸一紧，下意识想低头躲避。 可她车窗没有打开，楚京枝应该看不到她吧？ 乔念屏着呼吸和楚京枝对视。 过了几秒，楚京枝忽然偏了下头，而后对乔念这个方向抬手。 乔念手紧紧地握着门把手。 就在乔念以为楚京枝要对她比划一个开枪的姿势时，楚京枝却只是抬起手，像是将风托在掌心里般地感受风。 楚京枝似乎是笑了，眉眼弯起，上上下下地轻轻荡了荡风。 楚京枝手指纤柔，那姿势便有些撩人的眼。 乔念心跳没来由地变快，变更快。 风起，楚京枝裙子上的粉色桃花瓣被风吹得荡了起来，楚京枝的长发也在风中好看地吹起。 楚京枝抬头看银杏树，听树叶的飒飒响声，看树叶缝隙间透出的光点。 乔念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隔着窗，不够清晰，是一张灰色有噪点的照片，但楚京枝依然美得让人心动。 楚阿姨按了声喇叭，楚京枝这才眯着笑眼转身上了车。 车里，楚甜花疑惑地问：“站车边干什么呢，看见乔念啦？” 楚京枝今天早上两点多没回家，她是直接就在云汐岛酒店开了房间，睡在了乔念楼上的同一间套房里，早上五点给两位母亲打电话，指挥两位母亲去办事的，匹配报告也是她发给楚甜花，让楚甜花在家里打印出来带去的。 母亲们和乔念在餐厅用完餐后，楚甜花还特意跟楚京枝说了早餐里的蒸蛋很嫩，沙拉的蔬菜也很新鲜，楚京枝换上前台送上来的两位母亲给她带来的衣服后去尝了，果然还不错，之后她从酒店去上班。 到现在楚京枝还没摘过口罩，没让她们看到她嘴上的血痂和肿样。 楚京枝轻轻地笑，笑声透过口罩又懒又得意：“看见了，租了辆奥迪停在路边，九点多就过来了，我让同事假装路过去看，确定是她。” 楚甜花特别满意地点头：“是个好孩子，没直接回家，还惦记来看你，你都不知道，我说要给你们俩包办婚姻的时候，她脸色都变不好看了，倒不是因为我非让她和你结婚，是因为她认为我不该决定你的事，听着就很尊重人。” 楚京枝笑看后车镜里的那辆黑色奥迪，伸出手感受早秋的和煦阳光，笑意里藏不住得意的骄傲：“那当然了，所以我认定她，非要和她结婚么。我家念念呀——” 楚京枝决定要逼乔念早点和她结婚了，就一点都不掩饰了，笑盈盈地继续说：“哪儿都好。” 楚甜花喜欢看女儿这副已经谈恋爱了似的甜蜜样儿，但也没忘问昨天她和温姿怀疑过的事：“你都猜到会有人去你诊室闹事了，怎么不知道是谁干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有什么打算？” 提前准备了那么多，到分局后却一问三不知了，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这医闹不清不楚的，楚甜花和温姿心里都有很多疑惑。 “今早知道了，”楚京枝想到今早梦里宝宝告诉她那个坏人名字叫做梁岑时愤怒挥舞两个小胖胳膊的可爱模样，笑出声说，“我昨天确实不知道，我朋友没跟我多说，今早才告诉我，我晚上下班和温大夫聊聊，看是一起处理，还是她让我随便处理。” 楚甜花半信半疑地安心了。 楚甜花开了一顿路出去，忽然又问回来：“对了，你为什么不让乔念找你？” 俩人尽快说开尽快谈恋爱准备婚事啊！ 楚京枝笑看窗外：“她忙嘛。” 其实是她就喜欢钓着乔念，想看到乔念为她心绪不宁、为她抓心挠肝的样子。 也让她能够感受到她被乔念喜欢着。 乔念下午去了趟控制局的辖区分局，问是否有调查结果。 分局说有突破，但不便告知，乔念不确定是真有突破还是统一话术，走出分局后打电话给好友蔺烟，让蔺烟有空过来。 一来她易感期第二天，身体还是虚弱，二来蔺烟人脉多，方便打听事。 两个小时后，蔺烟到了O市，和乔念汇合。 做笔录那天，乔念记忆力好，记得一些医闹人员的名字和信息，这两天乔念和蔺烟一直忙于查医闹的事。 周六这天，楚京枝休息，乔念没再去医馆等楚京枝，楚京枝有自己的时间安排，她不想像变态一样跟踪楚京枝，继续为楚京枝的安全查医闹幕后的人。 到晚上六点多，乔念忽然收到婆婆发来的一张楚京枝的朋友圈截图，婆婆问：“念念你是不是和枝枝一起去游泳啦？” 截图是楚京枝披着浴巾站在泳池边准备下水的抓拍，定位地点是栖水境游泳馆。 是谁拍的？ 乔念回了句没有，之后立即规划去栖水境游泳馆的导航路线。 蔺烟：“？” 蔺烟：“不是要去前面？” 怎么调头了？ 乔念：“请你去游泳。” 蔺烟：“可我没带泳衣。” 乔念：“你不用下水，在前台等我。” 第53章 一更 外环路的温泉小镇里有很多温泉酒店、温泉游乐场与温泉游泳馆。 O市是座旅游城市，无论冬夏，游客都喜欢来这边泡温泉。 其中栖水境私人游泳馆建在新区里，入会费用高，所以会员少，而平时来玩的会员更少。 但今天，平日里时常保持安静的洛神馆里有清晰的笑闹声从里面阵阵响起。 大温水池子里正有四个女孩子在玩水中的充气淘气堡，淘气堡建设得和大型儿童游乐场一个规模。 忽然一个女孩子从高滑梯上冲下来，落到终点的水里时水花四溅，旁边三个女孩子立即被溅得笑着跑开。 冲下来的人是楚京枝，酒红色的头发已经全湿，漂亮明媚的五官比平时更显优越，落入水中后笑着站起来，随意地将两绺湿漉漉的头发掖到耳后，继续追逐那几个女孩子。 五分钟后，洛神馆大门被打开，乔念走进洛神馆，抬眼看到远处游乐区那边正上演这样的一幕幕：一个女孩子从滑梯上尖叫着冲下来，正冲到下面的楚京枝的怀抱里，楚京枝和女孩子笑得抱作一团；两个女孩子笑着跑来，一人持水枪，一人提水舀，往楚京枝和那个女孩子身上喷水扬水；楚京枝趁机逃脱没入水里，接着突然水花四散，是楚京枝猛地冲出水面，捧着水花往她前面的女孩子的腰上泼，女孩子“哎哟”一声腰痒弯腰，楚京枝迅速夺走水枪笑着游开。 那三个女孩子看着都像Omega，所以乔念并未将目光多停留在那三个女孩子身上，只看楚京枝。 而这追逐嬉水的场面，真是像极了女帝正同后宫妃子们嬉闹玩耍。 乔念有一瞬间想转身离开。 因为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有结婚的想法，而楚京枝不想结婚，不想要束缚，楚京枝只想要自由。 这一瞬间的想法确实只是瞬间，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不管怎样，她都要先问过楚京枝，不能就这么转身走了。 乔念在门口站了一分钟，拢了拢身上的浴巾，抬步走去。 周围有些卖水卖饮料食物的摊位，也有些作为救生员的工作人员在水池周围守候。 乔念慢慢走近楚京枝，而后就逐渐看清楚了围在楚京枝周围的三张脸。 熟悉并意外的乔念：“……” 竟是A市爱神酒吧里陪楚京枝玩过的两个女孩子和一个酒水营销。 乔念那天盯了楚京枝一晚上，虽然没有特意仔细看过陪楚京枝聊天的四个女孩子的脸，但她记忆力还算不错，因此当时虽然只是不在意的扫过去一眼而已，现在再见到，依然可以对上号。 楚京枝好像永远都不会缺朋友，乔念默默地想。 整个洛神馆只有四位顾客，所以当馆里多了一位顾客并向四位顾客走来时，洛神馆的气场就明显被打乱了，馆内工作人员齐齐看向乔念，楚京枝身边的三个女孩子也都抬头看过去。 好美的女孩子，众人心中齐齐地想。 上半身虽然用白色浴巾罩住了，但罩不住的两条笔直白皙的长腿十分显眼，长发高高扎着，五官面容极其清丽，完美到让人惊讶的程度，整个人颀长挺拔，气质非凡，绝非普通女生。 工作人员回过神后率先收回视线，不能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贵宾，就同刚刚不能直勾勾地盯着贵宾楚小姐一样。 全场的所有人中，唯独楚京枝没抬头。 楚京枝侧身游到岸边，扶着水下扶梯哗啦两声上岸，走到一张白色椅子前，拿起上面搭着的浴巾披在身上，擦脸上的水。 今天楚京枝穿的泳衣很保守，前面连体，后面交叉系带，腰部的布料遮盖住了她后腰上的一朵火焰般的小玫瑰，现在又用浴巾将自己曼妙的身姿掩上了。 “渴了。” 楚京枝坐在椅子上，翘着右腿搭在左腿上，忽然说。 乔念刚要走向楚京枝身前，还未走近，立即看向旁边。 休息区沙滩桌椅上有四杯插着吸管的奶茶，但她不知道哪一杯是楚京枝的。 Beta营销*最有眼力见儿，立即拿起楚京枝的那杯奶茶弯腰递给楚京枝。 “楚姐，给你。” 楚京枝接过奶茶，笑着拍了拍Beta的手背：“谢谢，真是懂事的好宝贝。” Beta一脸高兴：“楚姐客气了。” 乔念：“……” 乔念盯Beta的手背，几秒后才淡淡收回。 又动了动耳朵，深呼吸。 好宝贝？ 乔念忽然觉得牙酸。 另外两个Omega短暂地看了一眼披着浴巾的漂亮Alpha，还想继续看，但京枝姐半小时前警告过她们一会儿不许乱看，她们不敢看，只好坐到楚京枝身边为楚京枝擦头发。 一个Omega用毛巾为楚京枝吸着发梢的水，边继续对楚京枝说：“因为真千金她妈也不是真千金她亲妈，所以假千金就努力想要勾引真千金她妈喽。” 楚京枝完全没看到乔念的模样，好奇地扭过头去，漂亮唇瓣喝奶茶喝得亮亮的，一张一合开花儿似的问：“假千金和真千金她妈到底差几岁啊？” Omega正要回答，余光看到那位漂亮Alpha的两条大长腿走了过来，刚张开的嘴就下意识闭上了。 乔念走到楚京枝面前低头，看了眼楚京枝下嘴唇上还没掉的血痂，抿了抿唇，轻道：“京枝姐。” 明明楚京枝坐在椅子上，比站着的乔念矮，楚京枝的气场却远远高高在上。 楚京枝没抬头，冷冰冰的：“我认识你？” 乔念：“……嘴还没好。” 楚京枝：“猫挠的，爪子带毒，不容易好。” 爪子带毒的猫：“……方便聊聊吗？” 楚京枝终于抬头看她，却似在寒冷冰面上飘来的一眼，仍是这一句：“我认识你？” 乔念动了动嘴唇，不再惹她，不再说，站到楚京枝身侧拿出手机。 楚京枝乜斜了眼从乔念浴巾里隐约透出来的黑白拼色的比基尼与两条修长的腿，唇边闪过极快的一个笑意。 收回笑，不理乔念，楚京枝扭头继续喝奶茶听八卦。 她对Omega就丝毫不吝啬她的笑声了，总是在听到兴起时笑出声。 乔念在旁边给蔺烟发信息，看了楚京枝一眼又一眼。 几分钟后，两个正八卦的Omega突然雷达大动，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齐齐抬头向前面望去，就见那边走来了一个超级妖艳有风情的美女！ 女人身穿酒红色的比基尼，腰上围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艳丽流苏裙，长发上还戴了顶金色皇冠，走路时好似身上有铃铛在叮当叮当响一样。 腰肢扭得美，气场又傲，绝对是女王Alpha！ “嗨，”蔺烟对她们招手，“请问有Omega妹妹能陪我这位Alpha玩一会儿吗？” 两个Omega妹妹瞬间血液觉醒丢下楚京枝跑了，楚京枝身边独剩的Beta营销觉得可能来活了，就也丢下楚京枝跟着跑了。 瞬间孤独的楚京枝：“……” 其实新分出的两伙人也就相距五六米远。 “介绍一下，”乔念这时出声，低头对楚京枝说，“这是我发小蔺烟，烟火的烟，你第一次来我家，我从花房急匆匆离开，就是因为接到她店里店员的电话，她易感期晕倒，我去医院找她。” 楚京枝暗暗点头，总算知道乔念那天为什么突然跑了。 “蔺烟，这位是婆婆的医生楚京枝医生，京剧的京，柳枝的枝，不是安静的静之。” 听到“不是安静的静之”这样突兀的介绍，楚京枝敏锐地想，乔念应该和蔺烟提过她。 接着她想到蔺这个姓氏，这个姓氏相比其他姓氏真的不太常见，而她在网上就刚好认识一位姓蔺的蔺老板，是她在网上业余兼职做情趣用品设计时合作过的老板，已经合作三年有余。 楚京枝可以不理乔念，但不能真在乔念朋友面前不给乔念面子，站起来说：“您好，看蔺小姐好像有点眼熟，请问蔺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们之前见过吗？” 两位Omega正站在蔺烟两侧攀着蔺烟的肩膀笑，蔺烟淡定地微笑：“我是做设计的，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 楚京枝问：“哪方面的设计？” 蔺烟：“研究人体方面的设计。” 楚京枝顿时确认了心中猜测，哪个正经人用“研究人体方面”这样不正经的词啊，立时满面热情地放下奶茶朝蔺老板走过去—— 乔念伸手拦住了她。 搂着楚京枝的腰，乔念把楚京枝定在了她身侧。 楚京枝：“你干嘛？” 乔念：“……就这么聊。” 楚京枝懒得跟乔念推攘，目不转睛地看着蔺烟，热情地笑问蔺烟：“蔺老板加个微信？” 蔺烟拿出手机上前：“好啊。” 乔念皱眉。 楚京枝：“方便加工作微信吗？” 蔺烟微微意外：“你确定？” 楚京枝：“当然确定。” 乔念眼皮重重一跳：“你们……” 楚京枝：“我扫你。” 蔺烟笑：“好，听楚医生的。” 乔念沉着张脸。 后悔把蔺烟叫来救场了。 见两人愉快地加了微信，又见蔺烟立即打开楚京枝的朋友圈，乔念皱眉出声让蔺烟去忙。 蔺烟笑了一声，对楚医生说有空微信聊，带着三人去旁边玩去了。 终于这边只剩下乔念和楚京枝。 楚京枝还没跟蔺烟聊够，意犹未尽地从蔺烟背影上收回视线，眉目不悦地瞪乔念：“我叫来的朋友，你就这么给我弄走了？” 说着用力推乔念。 但楚京枝刚上岸，脚下还滑着，她没推动乔念，作用力反而让她要向后面的水里倒去。 乔念迅速将楚京枝拉进怀里。 楚京枝就低着头在乔念怀里笑了，而后继续冷漠地推乔念。 她越推乔念，乔念越搂她。 越推，越搂，越推，浴巾都掉了。 几番挣扎，楚京枝就在乔念身上摸来摸去摸了好多豆腐，脸上冷冰冰心里笑眯眯地占了好多好多便宜。 第54章 二更 栖水境游泳馆洛神馆的屋顶，是拱形结构的透明玻璃采光顶。 此时傍晚七点，屋顶外的万丈赤红霞光回收了它的光芒，入了黄昏，昏暗的光线从屋顶外笼罩上来，洛神馆依次开启所有灯光，亮如白昼。 楚京枝与乔念两人正搂站在温泉池旁，乔念搂着楚京枝的腰，楚京枝的双手攀在乔念的双臂上。 楚京枝只有脚尖踩在地上，大半脚后跟凌空在水上，若不是乔念搂着她，她已经重心不稳向后落入水中。 “……行了，放开我吧，掉进去又没什么，我又不是不会游泳。” 楚京枝没好气地让乔念放手，同时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尖烫烫的，刚刚慌乱的推攘中，她好像哪里都碰到了。 乔念皮肤细嫩又紧实，叫她摸不够。 乔念没有放开她，就这么搂着楚京枝的腰把楚京枝抱了起来，在楚京枝讶异得快要喊出来时，乔念抱着楚京枝凌空转了半圈，将楚京枝稳稳地放在地上，就立即放开了楚京枝。 乔念：“小心，地上滑。” 没抱够的楚京枝：“……” 楚京枝指尖恋恋不舍地划过乔念腰部的肌肤，冷漠退后，嘴角讥讽：“刚刚强搂我的时候明明哪儿都碰了，现在跟个文明人似的。” 乔念：“……” 乔念转身不看楚京枝，先对工作人员招手要浴巾。 她们两人的浴巾刚刚已经在争执中掉在地上。 工作人员很快递来浴巾，乔念先将一条浴巾递给楚京枝，自己才又低头披上一条。 刚刚推搡的时候，她确实不小心碰到了楚京枝的很多滑嫩肌肤，叫她心里发烫，而楚京枝这样直白地讽刺她手不老实，她没道理强词夺理和辩解。 楚京枝接过浴巾没用，高傲地坐回到刚刚的白色椅子上，随意地把浴巾放在扶手上搭着，左腿搭在右腿上，抱臂看乔念，荡着腿问：“说吧，是偶遇还是跟踪。” 乔念站在楚京枝面前，垂眼就看到楚京枝形状很饱满的…… 乔念抬起视线看楚京枝的双眼：“是婆婆给我发了一个截图，问我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我看到定位后过来找你，所以不是偶遇，也不是跟踪。” 楚京枝装作不知道乔念一直在O市的模样：“骗谁呢？我刚发朋友圈也就半个多小时，您就从A市飞到O市了？” 乔念垂眼，但又看到楚京枝形状很饱满的…… 乔念侧身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平视着楚京枝耐心解释说：“我刚刚正在O市查那天你医闹的事，所以不是刚从A市过来的。” 楚京枝在心里撇了下嘴，傻子，一直在O市还不说！ 楚京枝：“所以你过来是要和我谈那天医闹的事？你找到幕后人了？” 乔念很想要按住楚京枝荡来荡去的腿：“……不是，是来跟你说前两天的事，两位阿姨来酒店找过我。” 楚京枝漫不经心的：“找你干什么，聊什么了？” 乔念披着浴巾，身体前倾，轻道：“结婚的事，她们和你说过吗？” 楚京枝挑眉直视她：“她们要和你结婚？哪个要和你结？” 乔念：“……” “我和你，”乔念听得出楚京枝是在讽刺她，平心静气地温声说，“两位阿姨聊到我们两人的信息素，说她们测过了，匹配度高，想让我们结婚。” 楚京枝一声哂笑：“可真有意思，喜欢我的人，追我的人，想和我结婚的人，和我信息素匹配的人，不说有上千个也有上百个，我凭什么就和你结啊？” 确实，凭什么呢？ 乔念想，凭她运气好，刚刚好她是救了楚京枝的婆婆的亲孙女吗？ 乔念手肘撑着膝盖，倾着身，伸手就能按住楚京枝荡动的嫩白的脚。 但她没有那么做，只是垂眼沉思着。 突然她毫无预兆地抬起了头，正看到楚京枝在看她的胸。 她弯着身，泳衣便也往下垂了一些。 楚京枝立即移开视线，风轻云淡地拿起奶茶啜饮。 乔念浅浅笑了，说：“又不是没见过。” 楚京枝头一回哑口了。 想辩解一句只是在看乔念的泳衣好看，又觉得欲盖弥彰得太明显。 楚京枝咕咚咕咚大口喝奶茶。 但她又突然想到了理由，挑起嘲讽的弯眉说：“乔老师在O市查事情，后备箱里还带泳衣？” 乔念意识到楚京枝好像是在嫌弃她，认真解释说：“是在游泳馆新买的，在淋浴区洗了泳衣穿上淋了浴过来的，没有直接穿新买的泳衣。” 认真又有点可爱，楚京枝想。 然后楚京枝轻哼了一声，像是愿意相信她的说辞了似的。 乔念侧头寻着楚京枝的视线，楚京枝神情依旧冷漠。 乔念明白，楚京枝还在生她易感期那晚的气，也生她刚刚提到的结婚二字的气。 乔念轻声问：“那如果不是我，如果京枝姐遇到了喜欢的人，会愿意和她结婚吗？” 她想确定楚京枝是不是抗拒婚姻的人，是不是单身主义者。 而楚京枝脱口说：“当然愿意。” 乔念就笑出了声。 楚京枝：“……你笑什么。” 楚京枝眉心蹙出很讨厌乔念这一声笑的弧度。 乔念：“没什么，只是很开心听到京枝姐这么说。” 意识到自己被套话的楚京枝：“……” 乔念看着楚京枝唇上的血痂印记，逐渐向上看楚京枝冷淡的眉眼，乔念轻声但也真诚地说：“刚刚你问我凭什么，凭本事吧。” 楚京枝：“哪来的自……” 乔念眸光逐渐强势：“我的意思是，楚京枝，既然追你的人这么多，那就各凭本事。” 楚京枝心里一动，听明白了，也快要笑出来了，飕地一下站起身，转身背朝乔念，无声地扬起嘴唇笑出来。 而后楚京枝笑着向前走去，硬憋出冷漠的声音：“那你就试试。” 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激起漂亮的水花。 楚小姐在水里笑出了声，像只美人鱼一样快活地游起来。 聪明的乔念，算你识相。 乔念没在游泳馆久留，怕真的惹恼了楚京枝，而且她本来是要和蔺烟去射击馆盯梢的。 乔念对楚京枝提了两个人名，说她现在查到了一个叫梁岑的女人和一个叫关俊的男人，让楚京枝小心她们两个人，就叫上蔺烟走了。 楚京枝意外乔念这两天竟然就查到了这么多，但想到乔念那么聪明，又觉得理所应当。 乔念和蔺烟走了，蔺烟对两个性格可爱的Omega恋恋不舍，楚京枝对她合作过的蔺老板也恋恋不舍。 两个Omega和一个Beta回来了，心虚地哄楚京枝开心，楚京枝气气地不理她们，打开蔺烟工作微信的朋友圈看，不仅再次确认心中猜想，还看到了蔺烟发的那副玫瑰金色的手铐。 难怪乔念那里有手铐，会不会乔念那里还有一些特别的好玩意？ 楚京枝意外她兼职的老板是乔念的好友，但也只是刚猜出来的时候有些没绷住的惊喜，不会真跟蔺烟私聊。 她做事有分寸也有原则，蔺烟是Alpha，又是乔念的朋友，她可以借陌生人气乔念，让乔念发酸，但绝对不能借乔念的朋友让乔念吃醋。 另一边，离开后的女王蔺烟恢复如常，绷不住地笑对乔念说：“楚京枝，我刚开始听到蔺娜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真以为是楚静之，安静的静，果然还是京枝更有性格。” 蔺烟：“难怪把我叫过来陪你一起查设计楚京枝的人，楚京枝气场比视频里的气场还吸引人，一颦一笑确实叫人心动。” 乔念靠边一脚踩下了刹车，牙酸地说：“你对谁心动都行，除了她，她不行。” 蔺烟：“原来某人真的喜欢火辣的Omega啊。” 上回她去森林皇雅酒店的时候，她就调侃过乔念。 蔺烟：“对了，她嘴唇怎么有伤啊？” 乔念：“……听说是被猫挠的，爪子有毒，不容易好。” 蔺烟：“我做什么生意的，我信你的鬼话？” 乔念：“……” 蔺烟：“某人这次叫我过来帮忙的理由却是帮婆婆照顾楚医生，呵呵。” 乔念：“……手机给我，把她朋友圈给我看看。” 蔺烟：“干嘛？你手机没电了啊？” 乔念沉默须臾：“我手机上没她朋友圈。” 蔺烟：“？” 隔天周日，楚京枝出诊上班。 天气清朗，天空蓝得不真实，像油画笔画出来的。 楚京枝笑着开车上班，一路好心情，到后楼的针灸馆时，朱杏灵先一步迎了上来：“京枝姐，又有人送来锦旗了！” 楚京枝：“？” 朱杏灵：“还有鲜花！” 楚京枝：“……” 朱杏灵：“还有早餐和甜点！” 楚京枝失声笑出来，这乔念，一次性把这几样都送来了，以后还送什么？ 朱杏灵问楚京枝：“京枝姐你口罩下面的嘴正在笑吗？这些是那天救了你的口罩美女送的吗？” 楚京枝拍了一下朱杏灵的肩，俩人一起往她诊室走，楚京枝问：“没留名吗？” 朱杏灵：“留了，但是留的是小乔，我也不知道是谁啊。” 小乔，楚京枝停了步。 朱杏灵：“怎么了？” 楚京枝摇头笑：“嗯，是她，小乔。” 进了诊室，楚京枝先闻到了很香的花香，而后看到了一束搭配得很鲜艳漂亮的花束。 但花虽漂亮，难免有些患者对花香过敏，楚京枝对朱杏灵说：“我怕我衣服上沾上花粉，你帮我把花放仓库里面，放个标签写上是我的，别被人给误拿或者扔了，我晚上带回家，还有你帮我把窗打开，通通空气。” 朱杏灵知道京枝姐看似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实际做事谨慎，心思也很细。 拿起花，朱杏灵说：“京枝姐，这里有封信。” 于是楚京枝的面容就又美了，唇角又飞起来了。 楚京枝倚着桌子打开信。 「楚小姐： 我今天还在继续查医闹的事，早上七点就出门了，因此没有去接你上班。 晚上时间排不开，也没办法去接你下班了，不是有意不出面。 还有我昨天在游泳馆忘了感谢你陪我度过第二个易感期。 你不让我道歉，感谢的话总该要说的。 另外，我仍然担心你下一个发热期，有空请检测一下信息素失衡指数吧。 ——小乔，9月8日」 是一笔一划的字迹，就和乔念那个人一样，认真的，真诚的，可爱的。 楚京枝笑着折好信，让她今天一大早的好心情翻了倍。 又似乎不只是好心情，是她形容不出来的高兴。 才折好，要对楚京枝叮嘱一位病人的温姿过来，看到朱杏灵正抱着花往外走，楚京枝桌上还有早点和甜点，走过来问：“乔念送的？” 楚京枝得意点头。 温姿盯楚京枝的口罩：“其实你可以摘下来，我和你妈都是过来人。” 楚京枝：“……” 那也不行，她嘴上怎么说乔念欺负了她都可以，但不可能真让周围人看到她嘴被乔念亲成……被她自己给弄成什么样。 昨天的营销和两个Omega是不太熟的朋友，所以无所谓。 温姿缓声交代了病人的事，之后问：“还有你前天晚上和我说的你不让我插手医闹的事，你说你心里有数，但是枝枝，你确定你真的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样危险的情况中吗？阿妈还是担心你。” 让楚京枝想到乔念信上说的担心她的话。 楚京枝笑着拿起甜点：“相信我，放心吧，阿妈要吃甜点吗？” 温姿看着客气问她但又完全没有递出甜点动作的楚京枝：“……阿妈不吃，你吃吧。” 上完一天班，楚京枝晚上按时下班。 在诊疗室里揉了揉肩颈手腕，楚京枝看了眼她挂起来的“仁心仁术，妙手回春”的锦旗，去仓库里抱起花束，笑着走出针灸馆。 而她正要走向自己的车，抬头望去时，意外看到她车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逆光而站，发丝被夕阳照射得绕出一圈金红色的光。 背着双肩包，对她挥手。 楚京枝心跳蓦地快了两分。 楚京枝想要向那人快跑过去，努力按压住自己的双腿，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不是说没空过来吗，怎么又来了？” 乔念：“没什么经验，但听说惊喜好像是应该这样给。” 楚京枝垂下眼，口罩里的唇角忍不住高扬。 冷淡地把花递出去：“我每天接待患者，她们可能对花过敏，以后不要送了。” 乔念：“所以你会在看一眼后就放起来，下班后再拿出来……是送你一个人的花，只想让你一个人看到。” 第55章 一更 下班后的停车场，晚霞一片金红，夕阳余晖在浩瀚天际里随风慢慢地游动。 楚京枝的红色跑车旁，楚京枝穿着水彩画晕染的彩色长裙，外搭浅色外套，正将手里的花束递回给乔念。 这捧花的主花材是九朵热情的红玫瑰，搭配花材是纯洁的白色小苍兰，绿色活力的尤加利叶和迷迭香，雪梨纸外包装上系着一条淡红色的丝巾，丝巾在晚风里轻轻摇曳，花香馥郁迷人，衬得抱着花的楚京枝好似正身处花开似画的美丽田园中。 听到乔念的“歪门邪说”，楚京枝把花抱回到怀里，垂眼看了看花，唇边闪过被哄开心的笑意，然后抬头，肯定地说：“乔念，你肯定追过很多女孩子。” 不然乔念怎么这么会呢？ 还说自己没经验？ 乔念身穿淡黄色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背着白色双肩包，一条黄蓝条纹的发巾从卷起的低丸子头上垂落，也在柔风中轻轻地摇曳。 乔念有时像学校里的大学生，有时像远离尘世身处世外桃源的花仙，无论哪一种，都是清澈干净的，没有社会上的复杂心思。 楚京枝口罩里的唇角笑勾着看乔念。 乔念看着楚京枝脸上的口罩，看不到楚京枝的表情，但她听得出楚京枝语气中透露出的不快。 乔念诚实地徐声解释：“是第一次，我昨天列了很多方案，最后也纠结了很久，才选择这个方案。” 所以不是天生就会，不是天生就懂得如何浪漫地哄楚京枝开心，是花了心思的。 楚京枝本以为喜欢养花调香的乔念生来就长了浪漫的艺术脑袋，却没想到乔念长的是讲究逻辑方案的理工科脑袋。 列了很多方案，还纠结了很久？ 楚京枝能想象到乔念专注又纠结困惑的模样，很有兴致地问：“那让你纠结的其他方案都有什么？” 乔念迟疑片刻，坦白说：“还有一个方案是多搭配几种不同的花束，让卖花小妹在这边摆摊，由你自己选择你最喜欢的花束，这样我也能知道你的喜好。” 楚京枝觉得这个方案也很可爱，追问：“那你怎么没选这个方案？” 乔念安静几秒，小声说：“我想了又想，觉得这样的话，你可能会一直和卖花小妹聊天，不理我。” “……” 楚京枝再次低头，在口罩里失笑地弯了唇。 楚京枝笑了一会儿，故意点头：“确实，如果你真这么做了，我眼里肯定就只有花和小妹了，哪里还会理你。” 乔念：“……” 还好她没选这个，乔念庆幸地浅笑。 乔念正垂眸笑着，楚京枝忽然话锋一转，淡淡地说：“你应该听我妈妈说过吧，我们家人养不好花，为什么还要送花？在讽刺我们一家人？” 面对楚京枝的故意刁难，乔念依然语调温和，不急不忙地徐声温语：“没有，我留了一朵玫瑰花养在我那里，等我那边的花要谢了，我就知道你这边的花也要谢了，我会及时送你新的花，我没有讽刺的意思。” 楚京枝又被贴心到了，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挑眉问：“你们卖花的都这么会哄客户开心？” 乔念轻声纠正：“客户是维护。” 楚京枝听明白了乔念的潜台词，对别人是维护客户，对她才是哄。 楚京枝心下被哄得软软的，又笑又忍，最后还是不露声色，淡淡地问：“这花有花语吗，是什么？” “花语是，”乔念目不转睛地温柔地看着楚京枝的眼睛，徐徐说出她今晚来接楚京枝的目的，“可以一起吃晚饭吗？” 楚京枝便笑了，好一个没追过别人的新手，也太会了。 楚京枝扬眉，正要故意说“一束花就想约我晚饭啊，那岂不是每一个追我的人都能随随便便地和我一起吃饭”？朱杏灵她们几人下班走了过来。 “小乔美女好啊，来接我们楚大夫下班啦？”朱杏灵忽然一嗓子喊了过来，嗓门巨大。 朱杏灵早就好奇前两天救了京枝姐的人长什么样了，但这人两次来京枝姐诊室都戴口罩，这时终于看到了美女的真容，美得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乔念闻声看向楚京枝的几位同事，她们脸上的笑容或是好奇或是揶揄，总的来说都是和善，看面相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乔念友好地点头：“是，你们好，我正要和楚大夫一起去吃饭，一起吧？” 朱杏灵都不用看京枝姐的脸色，就已经感觉到了被京枝姐冷眼警告的气场。 朱杏灵哈哈一笑，挥手说：“不打扰你们烛光晚餐啦，我们先走啦，京枝姐拜拜。” 烛光晚餐。 越想越觉得一束花就想和她吃晚饭实在太便宜了乔念的楚京枝：“……” “拜拜。”楚京枝笑着跟同事挥手。 等人走光，楚京枝笑了声，斯斯文文的礼貌模样把花放到乔念怀里：“不好意思，我今晚没空，小乔美女还是改天再约吧。” 说罢，楚京枝打开主驾门坐进去，飞快地脱掉高跟鞋，飞快地穿上鞋盒里的袜子和运动鞋，飞快地驱车离开。 消失速度之快好像乔念是洪水猛兽。 被丢下的乔念抱着花站在原地遥看楚京枝的车远离她的视线到消失，反而慢慢笑了出来。 也好，楚京枝今天拒绝了她，说明楚京枝也曾如此拒绝过别的Alpha。 这样明媚的，优秀的，善良的，可爱的，精力充沛的，完美的楚医生，当然难追，她再接再厉。 楚京枝今天确实有事。 都因为乔念在信里虚晃的那一枪，她真以为乔念今晚有事不会来接她，正巧夏南穗档期里有两日空闲要回家休息，她就约了夏南穗，去夏南穗家里吃外卖。 夏南穗平常拍戏拍广告出席活动飞综艺超忙，还有经纪人紧盯她饮食，平时很少有机会吃重油重辣的垃圾外卖，长期压抑饮食，终于有空休息，第一件爆发的起义就是吃外卖。 炸鸡烧烤麻辣烫海鲜捞货摆了一桌子，奶茶咖啡也要了四杯，楚京枝平时饮食营养均衡健康，没有暴食现象，看这些东西也很油腻，但还是陪夏南穗一起吃吃喝喝。 “枝枝你真好。”夏南穗扁嘴感动。 她再没有见过比楚京枝脾气更好的人了，除了楚京枝有一阵子因为妹妹的事很难过以外，一直以来都是笑盈盈的，从没跟她生气过，在她遇到网暴和被同行排挤的时候，楚京枝也总是坚定地支持她鼓励她。 连她吃外卖，作为中医养生的楚大夫，也愿意迁就她，陪她一起吃。 如果楚京枝是Alpha就好了，夏南穗时常想，她一定愿意嫁给楚京枝。 两人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楚京枝穿夏南穗的吊带裙，长卷发披散着，喝了点红酒，皮肤微微透红，姿态性感慵懒。 下唇的血痂在下午的时候就掉了，新长出来的皮肤格外嫩红，倒显得楚京枝的嘴唇很有风情。 楚京枝笑笑，捏捏夏南穗的脸，温柔问：“最近有磨练演技吗？” 自从梦到蝴蝶宝宝相信宝宝真的存在后，她现在看到软乎乎的夏南穗都跟见到了未来宝宝似的，偶尔会想象蝴蝶宝宝长大后会不会也像穗穗这么软乎乎的，她的母爱就会突然泛滥，看穗穗的眼神都愈来温柔。 夏南穗扁着嘴巴闭上了嘴，点头，又摇头。 点头是真的有认真练习，还找了表演老师跟组教她，可她就是练不好。 楚京枝轻叹了口气：“你啊。” 夏南穗天生性子软，拍了这么多年戏，戏路都没变过，不管是现偶还是古偶，都是甜甜软妹，眼神狠不起来，有灵性，但只有拍轻松偶像剧的灵性，没有拍正剧的灵性，味儿不对，拍不了正剧。 “如果有人用了很长时间追你，你终于喜欢上对方了，对方却突然不追你了，甩了你，去追别人了，”楚京枝抬夏南穗下巴，“就这个剧情，给我把眼神瞪狠点。” 夏南穗努力入戏，努力瞪狠点，楚京枝看到的眼神就好像她抢了夏南穗的薯条，夏南穗气呼呼地瞪她，叫她还想要笑着再抢走夏南穗汉堡的可爱模样。 楚京枝冷不丁眯眼瞪夏南穗。 夏南穗被瞪得心里一惊，全身汗毛直竖，好像她伤害了楚京枝、楚京枝永远都不会原谅她、楚京枝对她又冷又恨极的一眼。 夏南穗“哎呀”一声捂楚京枝的眼睛，摊开手掌给楚京枝看：“吓死我了，我手心都出冷汗了。” 楚京枝笑着收回冷眸。 夏南穗：“……枝枝你要是进我们娱乐圈，能给我们都杀疯了！” 楚京枝笑着揉揉夏南穗毛茸茸的头发：“对了，有空给我设计婚纱吧，你不是想帮我设计婚纱想很多年了么。” 夏南穗讶异：“枝枝你有喜欢的人了？” 她这两个月很忙，尤其下午开工后，前两回跟楚京枝见面也匆匆的，上次在片场见面不方便聊太多私事，楚京枝白天接诊不能看手机，俩人若是深夜打电话聊天就只能熬夜，会影响对方睡眠，所以最近这两个月聊得很少。 楚京枝拿起红酒杯笑着喝了一口：“就是上次你提到的Orchid公司的大小姐，乔念，顺利的话，应该快结了。” 夏南穗震惊又狂喜：“这么快？！那我要给你当伴娘！” 夏南穗叮叮哐哐地站起来跑了，拿来平板和笔坐回到楚京枝身边：“快说快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现在就给你设计大形出来。” 夏南穗除了拍戏，业余爱好就是设计衣服，她有些活动穿的衣服就都是她自己设计的。 她以前也问过楚京枝喜欢什么样的婚纱，楚京枝一直没有过结婚的念想，所以一直没说过。 楚京枝笑着把夏南穗搂进怀里，跟摸蝴蝶宝宝的脑袋似的揉了揉夏南穗脑袋：“喜欢突显我身材的，你画，我看看，要抹胸。” 夏南穗抬头问：“对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啊，”楚京枝歪头看向旁边餐桌上香味浓郁的那束玫瑰花，“有点不像城市里的人，像活在自己的田园世界里的人，今天我带过来的花，和我上次送你的花，都是她配的，不过上次送你的花是她店里她养的花，这次应该是在花店买的。” 她下班后直接来夏南穗这里，就剪开包装纸，把花插在了夏南穗的花瓶里。 楚京枝托腮看着花笑，笑得甜蜜蜜的：“她是一个和我很不一样的人，她喜欢宅在花房里……” 楚京枝晚上睡在夏南穗家里，早上她起床的时候，*夏南穗还呼呼地睡着，楚京枝轻手轻脚地去洗澡洗漱。 洗完澡出来，夏南穗还睡得呼呼地香，楚京枝悄声找了套夏南穗的衣服穿上，给夏南穗留了张便签纸条，驱车去早餐店吃早餐，到医馆上班。 刚将车停稳，楚京枝看到了熟悉的人。 清晨，摇曳的银杏树叶上已经有耀眼的阳光在摇晃，楚京枝抬头看了眼天空，依然是个天气很好的大晴天。 “早，”楚京枝换了高跟鞋下车，“小乔美女没事儿少来医馆，这种地方可不太吉利。” 乔念看楚京枝今日没戴口罩，视线自然就在楚京枝已经长好的唇上停了几秒。 “喂，看哪儿呢？”楚京枝叫她。 乔念：“……长好了。” 楚京枝：“猫爪子的毒可能已入心，心里还没长好。” 乔念浅浅勾了下唇，对楚京枝递出两张票：“上次我来之前，你说有空一起去做SPA，但因为我易感期的事耽搁了，我知道楚大夫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人，就提前订了两张票。” 楚京枝今天没有口罩遮挡，只能不停心理暗示她和乔念有大仇，千万不能笑出来。 楚京枝冷傲：“你约我，我就去？” 乔念温和：“我知道你不一定会去，所以这两张票都是送你的。如果你不想理我，你可以和朋友去。如果你……看我可怜，可以施舍一张票命令我陪你去。” 第56章 二更 楚京枝挑着意外的眉眼看乔念。 面前的乔念，已经穿回简洁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 大概乔念来O市没有带太多衣服过来，也没有她那样被惯出来的一天换一条新裙子还要搭新鞋新包包的坏习惯，乔念没有特意去购物过，衣裤干净简洁就好，就和乔念一直给她的感觉一样，是很清澈简单干净的一个人，所以乔念还是这一身衣服。 但这两天，楚京枝发现乔念的心思其实很多，道道也很不简单，比如此时，楚京枝就非常意外乔念能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呢，为什么呢，乔念这张嘴怎么这么会说了？ “这次又列方案了？”楚京枝板着脸问。 乔念未答，更是忽然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你要看看我白头发吗？” 楚京枝被问得脑袋空了一下：“什么？” 乔念解开丝巾散开头发，柔软顺滑的发丝就这样在分中披散开，乔念拨开右头顶的一片头发，低头靠近楚京枝，轻声说：“你看，这里，我今早看到的，有两根白头发。” 楚京枝不可置信地吃惊上前，可能是两人正在阳光下的关系，乔念的发顶被金灿灿的阳光晃得有些发白发金的光晕，楚京枝一时没看清楚是否有白发。 楚京枝皱着眉，抓起乔念手腕往银杏树下走，避开了阳光，按低乔念脑袋，再次看乔念头顶。 “看到了吗？”乔念呼吸滞了滞，垂着眼问。 楚京枝来回拨动了乔念头发数次，也没看到乔念的白头，倒是每根发丝都乌黑强韧…… 楚京枝终于后知后觉被乔念骗了，恼羞成怒地拍了一下乔念脑顶。 “看到了，满头白发，”楚京枝没好气地推她说，“追我太费脑子了是吧，那你就别追了。” 乔念笑着抬头，下意识想搂楚京枝的腰，抬起手后又顿住，礼貌地放下。 其实是因为她昨天回去复盘，楚京枝在游泳馆一直给她冷眼，昨天楚京枝拒绝她也拒绝得很干脆，她有点担心楚京枝有没有可能完全不喜欢她。 有没有可能楚京枝照顾易感期的她，也全是给婆婆面子，或只是楚京枝作为医生对患者的负责态度。 她昨晚思考这件事思考了很久，也失眠了很久。 追求这种事至少要建立在对方对自己有一点好感的基础上，不然一厢情愿的追求就会变成让人讨厌的纠缠，很可能会给对方带去困扰。 虽然昨天楚京枝接受了花，但也可能只是因为楚京枝喜欢花而已，不是喜欢她。 所以她刚刚才试探了一下。 而试探的结果是楚京枝刚刚握住了她手腕，关心地拨弄她头发寻找白发，如果楚京枝对她没有一丝丝好感，不会这样碰触她。 碰触，不喜欢一个人，或是讨厌一个人，心理上肯定不会主动碰触。 可乔念又想到楚京枝在游泳馆曾拍过那个营销女生的手背，还叫人家宝贝，夸人家懂事，可能楚京枝不像她这样对肢体碰触有那么敏感的界限…… 乔念就又不确定她对楚京枝的试探是否有意义了。 关于感情，乔念没有那么自信，尤其面对楚京枝这样完美有魅力的人。 正在乔念脑袋里犹豫这事的时候，她嘴巴已经先大脑一步说出来：“想追，只是担心如果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这样会给你带去困扰，你刚刚愿意碰我头发，是不是说明我不会给你带去太多困扰？” 楚京枝讶异乔念的想法，但她注意到乔念双眼失神似乎还没清醒，了然乔念嘴巴又比脑袋快了。 确实，她这两回一直都绷着脸，没给过乔念信号，以乔念做事慎重守礼有分寸的性格，确实会思考自己的做法是否合适，是否会过犹不及。 楚京枝想到这里，动作也比脑子快了一步，她从乔念手里抽走两张票券，用票券在乔念的唇上扇了一下。 扇得很轻，更像轻轻撩过乔念的唇。 而后楚京枝转身，对乔念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傻子”，快步追上同事，和同事们说说笑笑着进了针灸馆。 困扰个鬼啊，她才不会让她不喜欢的人来医馆追她，那会让她一天都没有好心情，比如关俊，她就没轻饶他，告到温姿那里，让他来过一次后就被打得鼻青脸肿难以出门，她更不会去关心谁的脑顶有没有白头发，不会去碰谁的发丝，真是个傻子，楚京枝笑着跟同事们说话，边在心里骂乔念。 被票券扇了嘴的乔念，呆呆站在原地，就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被楚京枝亲了一样。 热热的，麻麻的。 树叶每次被轻风亲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酥酥麻麻的感受？ 乔念笑着摸自己的脸颊，徐徐垂眸，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又弯起。 忙了一天，楚京枝傍晚下班的时候看手机，才看到乔念在下午三点半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乔念解释说晚上和明天都忙事情，不能来找她，不是有意追追停停，还特意解释这次没有故意要给她惊喜，是确实有事。 那这还不是追追停停？ 楚京枝扔包在桌上，不大高兴地回：【哦。】 乔念很快回：【生气了？】 楚京枝回了个句号：【。】 乔念：【明天周三你休息，有什么安排？】 楚京枝心说有没有安排不都和忙事情的你没关系了，所以没回消息，收拾收拾下班。 温姿在前楼给人把脉，下班时间会比后楼晚一些，楚京枝给楚甜花打电话，陪楚甜花去逛街买菜，买完回来正好温姿下班，三人一起在宁静的月色里回家。 晚上乔念发来一张她在外面仰拍的月亮照片。 透过沙沙摇晃的树叶向上，圆月在空中皎洁明亮。 楚京枝回了一张她在浴室里俯拍的浴缸照片。 灯光昏黄，热水上面铺满了细密泡沫。 隔天周三下午两点，黑鹰户外靶场。 靶场在郊区，经过特别申请，里面有实弹射击项目。 乔念和蔺烟的车停在靶场售票馆对面的街边，盯着进入靶场的车。 这靶场老板的女儿正是梁岑。 距离上次医闹正好过去一周，乔念蔺烟两人这些天见了很多人，最终得到消息是梁岑和关俊今天会来这里。 “这女的坏，男的也蠢，”蔺烟侧头看着靶场大门说，“不管楚医生右手有没有事，都该毙了这两个。” 她们两人查到的信息是关俊是楚京枝的高中学长，这么多年纠缠楚京枝未停，而梁岑的长辈与关俊的长辈是世交，双方长辈一直想让两人尽快完婚，梁岑也喜欢关俊，可关俊一心扑在楚京枝身上死活不结。 有传言关俊的母亲也想过要对楚京枝动手，干脆让楚京枝没了生育能力，让关俊彻底断了心思，但关俊母亲还是不想母子成仇，所以没敢真动手。 梁岑对楚京枝恨之入骨，在关俊被关家老爷子打了一顿仍扬言非楚京枝不娶后，梁岑终于下了决心，买凶下令要打碎楚京枝的右手，让楚京枝再不能针灸，梁岑清理干净了所有暴露自己的线索，并留下线索指向是关俊所为，如果东窗事发，也要让楚京枝对关俊恨之入骨，让关俊和楚京枝再无可能。 但大多事情都败在细节上，恰好乔念注意细节，将梁岑、关俊和关俊母亲都查得明明白白。 乔念：“都该毙了。” 蔺烟笑看乔念：“遇上楚医生的事，戾气都重了，就那么喜欢人家楚医生？” 乔念不理调侃，向后调仰座椅，抱肩闭眼：“你帮我盯一会儿，我睡一会儿。” 蔺烟：“行，睡吧。” 前几天乔念本就在易感期恢复期中，身体虚弱，晚上还开车出去熬夜查事，比如昨晚就只睡了三个小时，乔念最近确实很累。 乔念慢慢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是在花房里，乔念站在兰花之间怔了又怔，不确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又或者她和蔺烟盯梢才是梦。 乔念手里拿着浇水瓶，侧身轻碰兰花叶，触感真实，好似是正在现实中。 突然身后传来小狗奔跑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跑很快，乔念立即冷眼回头，一呆。 是一个光着脚丫挽着裤脚的扎着两个小羊角的脸上好几块泥巴的小女孩朝她飞奔了过来。 “阿妈！”小女孩兴奋冲向她。 “谁，你等一下。” 乔念下意识往后退，后面有个坑洼，一脚迈空跌倒在坑洼里，小女孩抱着她腰也一起跌倒了。 然后小女孩不哭不闹，用力爬起来爬到她怀里抱她脖子笑：“阿妈好笨笨，今天没接住宝宝！” 乔念眉头皱得很深，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女孩，从坑洼里站起来。 乔念蹲下去拍拍小女孩的膝盖，温声问：“小朋友有没有磕到哪里？膝盖疼不疼？你家长呢？” 乔梦蝶知道阿妈永远不会责怪她跑太快摔倒的事，只会心疼她有没有哪里磕坏坏，她笑着摇头，奶呼呼地拍自己的肚子：“宝宝不疼，阿妈放心！” 乔念：“……我不是你阿妈，你也不能随便叫陌生人阿妈，知道吗？” 说着，乔念解开发上的丝巾沾水，轻轻地给小女孩擦掉脸上的泥巴。 乔梦蝶仰头乖乖给阿妈擦脸，边奶声奶气地说：“可是宝宝就是阿妈的乖宝宝呀！宝宝大名叫乔梦蝶，宝宝小名叫小蝴蝶，宝宝今年三岁半啦，宝宝是……” “乔念。” 乔念猛地从梦中醒来，呼吸急促，转头看是蔺烟拍她肩膀。 乔念心脏跳得很快，缓了几秒才意识到刚刚是做梦。 把座椅调回来，乔念喝了口水缓了缓神，随后失笑自己在梦里竟然真情实感地被宝宝的“阿妈”惊讶到了。 不再想，将梦里的宝宝抛出去，乔念问：“怎么了，他们来了吗？” 蔺烟欲言又止，指她身侧的窗。 乔念转身看窗。 乔念：“……” 窗外竟站着一人，是戴着墨镜的楚京枝，楚京枝弯着腰，对她挥了挥手。 按开车窗，乔念意外地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楚京枝。 楚京枝左手摘下墨镜挂在裙子衣领上，先对乔念身后的人打招呼：“蔺老板，又见面了。” 蔺烟坐在副驾，对楚京枝挥手尴尬笑：“是啊，楚医生，又见面了。” 楚京枝这才看向乔念，抬起右手，笑着用SPA票券扇了一下乔念的侧脸：“整天神神秘秘的，在这干什么呢？” 乔念就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楚京枝亲了一样，耳朵逐渐发红。 “过来查事。” 乔念看车前车后，没看到楚京枝的车：“你车呢？你怎么在这儿？” 楚京枝：“司机送我过来的，车走了。” 乔念今天租的是五座越野，她看一眼蔺烟：“你去坐后面。” 蔺烟故意说：“如果我不呢？” 乔念开门下车，牵着楚京枝的手腕把楚京枝推上了后排座位上，她自己坐到了楚京枝身边。 蔺烟笑出声，对楚京枝说：“我逗乔念呢，你别介意，前面晒，后面刚刚好。” 楚京枝笑着点头：“知道。” 乔念拿起矿泉水递给楚京枝，满心满眼都只有楚京枝了：“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人约你过来吗？” 她担心梁岑又要设计楚京枝。 楚京枝推开矿泉水没接，车里宽敞，楚京枝跷起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乔念的小腿：“没人约我，我也听说梁岑和关俊会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楚京枝微微前倾，手搭在乔念腿上，用气音小声问乔念：“念念你是S级的Alpha，你会保护我吧？” 乔念忽然觉得腿很热，呼吸也热：“当然会。” 楚京枝笑着又靠近乔念一些，用SPA票券拍到乔念脑门上，再逐渐向下扫过乔念的眼睛，鼻子，下巴，最后向上荡了荡乔念的下巴。 楚京枝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扇着乔念玩。 乔念整张脸都热了：“……你中午吃饭了吗？” 蔺烟坐在前面，被后面两人的暧昧气氛弄得也好热，轻咳说：“要不我出去待会儿吧？” 第57章 一更 楚京枝没让蔺烟出去，北方初秋时节早晚凉，下午两点多还热着，不能叫蔺烟出去晒太阳，但她可以晾一晾乔念。 楚京枝收起SPA票券不再扇乔念，转头跟蔺烟聊起来。 没有过度热情，毕竟蔺烟是Alpha，楚京枝和朋友一样聊着蔺烟店里的生意如何。 也没有聊具体产品，话题太敏感，会让车里更热，只聊客户源年龄段加工代工厂等这些听着好像对家来打探消息的事，聊得一板一眼的。 十多分钟后，楚京枝提议给蔺烟诊脉。 有经验的乔念在旁边善意地提醒蔺烟：“在楚医生面前，你什么都藏不住，想好了。” 蔺烟其实没那么信中医，正如很多人一样，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总会觉得别人夸大其词，即便乔念说过楚京枝让小姨去检查胃病的事，蔺烟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蔺烟伸手说：“试试，这姿势不太好弄，可能不方便楚医生诊清楚。” 楚京枝听得出蔺烟在帮她找补，如果她把得不清楚，就只怨姿势，不怨她。 乔念是个有分寸的人，乔念的朋友也很有分寸。 楚京枝笑着说好，凝神把脉，让蔺烟把左右手换了一回。 把脉间，楚京枝问了两个问题，看了两眼蔺烟的舌头，又问：“你们不是发小吗，不是同岁？” 蔺烟：“是发小，我妈和她妈认识，小时候经常一起吃饭，她读一年级的时候，我读三年级，我比她大两岁，后来乔念跳了两级，我们俩就成同学了。” 楚京枝笑：“我比乔念大三岁。” 也就是说，蔺烟也要楚京枝一声姐：“……楚姐。” 楚京枝点头：“那你做生意做很多年了，是读大一的时候就做了？” 蔺烟：“大二开始做的。” 楚京枝：“眼光很独到。” 聊到这，也差不多把完脉了，楚京枝收回手说：“脉没什么问题，挺好的，无非有点现代年轻人的亚健康问题，没什么，少吃辛辣，多运动。” 说完，楚京枝看了乔念一眼。 蔺烟眉头拧了起来，不知道楚京枝是不是看出她有什么毛病没直接说出来。 她不会得癌了吧？ 乔念看蔺烟那表情好像已经开始胡思乱想：“……楚姐直接和她说了吧。” 楚京枝踢乔念：“真的？” 乔念心口热：“嗯。” 楚京枝看向蔺烟：“蔺老板肝郁化火，肾精亏损，心肾不交，上热下虚。” 蔺烟听不懂：“什么意思？” 楚京枝看着蔺烟，话在嘴边反复调整，终于不紧不慢地说：“就是您性&欲旺盛，常常自己缓解，身体得到慰藉了，但没有女朋友，感情得不到慰藉，一边旺盛一边郁闷，对肾不太好，平时多注意点，别太频繁了。” 干了这么多年情趣用品生意也没脸红过的蔺烟，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楚京枝笑着拍拍蔺烟的肩：“车里热，冷气开大点吧。” 而后楚京枝看向乔念，无声说：“你也是。” 这两位Alpha还真是好朋友，脉象都相像，区别是蔺烟这个脉象的年头应该不短了，乔念是最近才这样。 突然也唰地红了脸的乔念：“……谢谢楚医生。” 楚京枝挑眉笑，跷起的腿有意无意地踢了乔念一下又一下：“小乔美女不用和我客气。” “……” 关俊和梁岑的车开了进去。 几分钟后，乔念的车也开进去。 乔念和蔺烟之前来过，不需要大门口的工作人员带路，直接开向里面的飞碟实弹射击靶场，关俊和梁岑两人已经戴上护目镜和耳机准备射击。 靶场工作人员向乔楚蔺三人走来，告知说下场要一小时后，请去馆内等待。 一个场子里就两个自动飞碟抛靶机，人多了没法用。 楚京枝戴着墨镜站在乔念身边，肩膀懒洋洋地倚着乔念，对工作人员微扬下巴说：“我姓楚，去说吧。” 很快工作人员走到关俊身边，很快关俊回头，满面喜色地对楚京枝招手，人也放下枪，快步向外迎出来，梁岑则是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楚京枝一眼。 乔念冷了神色。 关俊直迎到楚京枝面前，脸已经兴奋到通红，手足无措地盯着楚京枝看。 “京枝，好久不见了，我听说你医馆的事了，你没事吧？我一直担心你，一直想去看你，但我家老爷子禁了我的足，所以我就……” 蔺烟：“所以你就有时间带未婚妻过来玩。” 关俊脸色一变：“你谁……” 楚京枝：“介绍一下，她是我朋友，而这位……” 乔念正要说话，楚京枝先乔念一步走到了乔念身后，楚京枝双手抱着乔念的腰，在乔念身后探出脸对关俊笑：“老关，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 乔念心一热。 关俊心一冷。 乔念：“……那位是梁小姐吗，一直听说关先生和梁小姐枪开得好，在O市数一数二，比一场？” 关俊红脸已经变成白脸，咬牙切齿：“好啊！” 楚京枝要跟着一块进射击场，乔念回头对蔺烟说：“忘拿手机了，你去车里帮我取一下。” 蔺烟叫楚京枝：“车上有零食，拿点下来？” 楚京枝沉默两秒：“好啊。” 蔺烟带楚京枝上了车，蔺烟将信息素屏蔽仪打开了，不管外面释放什么样的信息素，都不会影响到车里的两人。 楚京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 乔念是S级Alpha，ABO控制局会将每一位S级收入为编外成员，在必要时刻召集外出作战，所以乔念经历过专业训练，同时训练过程对随时可以动用敏锐五感的S级们来说都很轻松。 乔念话不多，随意聊了两句下了赌注就让A级Omega梁岑和A级Alpha关俊先开局，她在旁边候着。 枪是小口径枪，这场地是梁岑家的，梁岑又极度自信，所以未做任何防护，教练也在远处站着。 梁岑不知道乔念底细，先举枪射飞碟，枪枪击中。 就在梁岑自信扬眉要开出第六枪的时候，突然像有外力施压在她肩膀与手上，她闷哼一声，全身发软，手臂无法控制地落下，枪口下垂，“砰”一声巨响，梁岑的右脚背被击中！ 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哭喊声响，梁岑倒地不起，周围只有两个Beta冲上来，其余各个Alpha和Omega都受到了强大信息素的压制，腿软得倒地不起，乔念也配合地弯膝靠着圆柱坐下大喘。 关俊最为狼狈，正双膝跪在地上，他心中已有猜测，瞪向唯一的外来人员楚京枝的女朋友。 乔念抱歉垂眼：“节哀。” 一切发生得极快，尖叫痛喊的梁岑被Beta抬起放上担架送出靶场，关老爷子的车恰在此时来到靶场，关老下车后迎面看到未来孙媳右脚必然残疾的惨状，不忍直视地叫人快送去医院。 关老爷子进入靶场，压制众人的信息素陡然消失，纷纷恢复力气站起来。 楚京枝很快跑了进来，在关老爷子面前跑过去，冲到乔念怀里，颤抖着紧紧抱住乔念。 关老爷子在看到梁岑时还不够确定，在看到楚京枝后，再联想前几天医馆发生的事，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关老撑着拐杖走到楚京枝面前：“丫头，受委屈了。” 楚京枝脸埋在乔念怀里用力颤抖，但笑不语。 关老回头一拐杖捶到关俊背上，关俊被捶趴下，关老又一脚踹上去：“立即给我滚出国，自己身边有什么人都不知道，哪天我被你的人害死都不知道！” 关俊身上不疼，看着楚京枝冲进别人怀抱里的画面他心里更疼，在楚京枝和楚京枝的女朋友面前被老头子踩在脚下的尊严更疼。 乔念顺势轻拍楚京枝的背：“关老不用急着把关少送走，听说关少和梁小姐为了在各自公司站稳，做了一些踩法律红线的合作，关少的母亲为此也做了很多努力，不知道是真是假，您放宽心。” 话音刚落，警车的呼啸声严肃地传来。 在控制局做完笔录，乔楚蔺三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吃晚饭，五点多，刚好用晚饭的时间，尤其楚京枝，惬意的姿态依旧。 温姿和楚甜花跟关老爷子说完话过来，温姿实在忍不住皱了眉：“你们今天太莽撞了。” 楚京枝心说宝宝都在梦里跟她说了，她那时候右手受伤整日难过，是阿婆也就是温姿，弄了今天这一场射击事故把梁岑送进医院，梁岑脚背碎裂还会截肢两个脚趾，就这，楚甜花女士还不满意呢，要说莽撞，也是温姿先莽撞的。 楚京枝打了个哈欠点头，对楚甜花说：“温大夫说得对，你怎么生了个这么莽撞的女儿。” 温姿：“……” 温姿训自家女儿被反弹，只好训乔念，她已经把乔念看作自家孩子：“小念你也是，你就不怕关家梁家报复你吗？” 乔念温声：“温姨，虽然我在现场，但我也受到信息素影响了。” 意思是她什么都没做，也没人有证据她做了什么。 温姿再看今天刚认识的小朋友蔺烟，这位不熟，不好训人家，最终叹道：“都饿了吧，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楚甜花心里一边感谢乔念，一边觉得还是不够满意，但也无可奈何，心里面的有些怨气，只能靠时间排解。 潜在危险解除，女儿平安健康就好。 “对了，”楚甜花突然想起来问，“枝枝，念念，听说你们俩是女朋友的关系？” 楚京枝和乔念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移开视线。 楚甜花知道这就是关系还没完全定下的意思，不问了，热闹地招呼笑说：“去吃最贵的，争取把你们温姨吃穷了！” 晚饭吃大餐，五人都喝了些酒。 蔺烟担心地看了乔念好几眼，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乔念从没喝过酒，哪怕是高中散伙饭，全班同学喝醉抱着大哭，乔念都滴酒不沾，依然保持清醒。 而今天的乔念，白酒红酒鸡尾酒都喝了。 温姿喝茅台，感谢乔念对楚京枝的保护，夸奖乔念S级五感强，祝乔念以后都健健康康，乔念二两白酒下肚。 楚甜花喝康帝酒庄红酒，欢迎乔念多来O市玩，今天玩这个，明天玩那个，后天吃那个，乔念半杯红酒慢慢饮完。 白酒红酒都是家里人现送到餐厅的。 楚京枝喝鸡尾酒，吧台那边调酒师现调，楚京枝都不需要说话，轻轻挑眉碰一下乔念杯子，乔念就自觉喝了。 当然温姿和楚甜花也敬蔺烟，蔺烟也跟着一起陪喝。 蔺烟看乔念话越来越少，就知道乔念已经快不行了，轻声劝乔念差不多可以了。 楚京枝在桌下的脚尖，不小心地又在乔念的裤腿上慢条斯理地滑动了两下。 乔念举起酒杯：“……没关系，今天大家心情好，我还可以再喝。” 第58章 二更 晚上九点，虽称不上是庆功宴、但也确实解了心头恨的酒宴，畅饮结束。 梁岑脚毁了，很可怜，但她策划让八个人去打楚京枝，还提前准备金属拐杖，更可恨。 所以不必可怜她。 从餐厅出来，家里司机来接温姿和楚甜花回家。 余下三人一辆越野，楚京枝叫了代驾，送蔺烟和乔念回云汐岛酒店。 越野车驶向酒店时，路上途经O市的鼓楼与河畔，夜色下的璀璨灯光从几人眼底掠过，城市繁华依旧，仿佛处处是平安与繁荣。 角落里却也一定有坏事正在发生，幸运的人有家人朋友的庇护与陪伴，不幸的人只能独自扛起那些不公。 楚京枝陪乔念坐在后排，楚京枝望着窗外的都市霓虹，眼底掠过对不幸之人的慈悲。 片刻过后，收起无用的慈悲，逐渐流露出今日想要奖励乔念的笑意。 她知道乔念家应该有些背景，婆婆和小姨都是乔念妈妈那边的长辈，还有乔念阿妈那边的长辈未曾露面，大约也是隐世的长辈们，所以不用为乔念担心。 但乔念今日无论有没有背景，怕不怕被报复，乔念今天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她。 “还好吗？”楚京枝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系着安全带坐得挺拔的乔念。 乔念缓缓睁开眼，在昏暗的车厢里对视到楚京枝的眼睛，正要回答“还好”的时候，目光无意识地向下，盯住了楚京枝的唇。 唇很红，很艳，很风情万种，很好吻的样子。 “行了，闭上。” 楚京枝被盯得脸热，突然抬手捂住乔念的眼睛。 乔念乖乖闭上。 睫毛刷过楚京枝的掌心，挠到了楚京枝心里的痒。 到达酒店，楚京枝让代驾离开，她和蔺烟一起陪乔念回客房。 乔念可以走直线，可以有问必答，思路也清晰，但就是已经醉得像个该换代的有些呆滞的机器人，运行速度不快，时常卡机半晌才能给出反应。 来到客房，楚京枝发现乔念对朋友很大方、对自己很吝啬，乔念和蔺烟住的是双床套房，而乔念上次自己来O市住的是商务标间。 楚京枝站在门口没进去，提议说：“蔺老板，我陪乔念另开一间房吧，我照顾她，这样你晚上也能休息得好点。” 蔺烟自然明白：“行。” 楚京枝：“你帮我稍微整理一下乔念行李箱吧，我先去开房，一会儿来取。” 蔺烟：“不用整理什么，乔念随时都会保持行李箱整齐，我给她拿上浴室里的洗漱用品和衣柜里的衣服。” 楚京枝：“好。” 楚京枝把乔念留在蔺烟房里，她去楼下开套房，开好房再来蔺烟房间接乔念和行李箱。 “这些天辛苦蔺老板了，”楚京枝站在身姿笔直的乔念身边对蔺烟笑，“有空再去A市拜访你，祝生意兴隆。” “楚姐客气了，”蔺烟把她刚刚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东西递给楚京枝，“这是我送乔念但乔念一直拒绝的东西，楚姐替乔念收了吧。” 东西装在一个像化妆包的方方正正的小包里，楚京枝了然地收下礼物，心想蔺老板若不发财，真是天理难容。 楚京枝温笑：“我替乔念谢谢蔺老板。” 楼上的大床房套房里，楚京枝指挥乔念去放行李箱和礼物，她研究门锁。 等她落好门锁转身，就看到被外面月色照得通亮的房间都暗了下来，只有两盏立式灯亮着暗光。 主动拉好所有窗帘的乔念正坐在沙发上出神。 楚京枝扔了包走到乔念面前，弯腰，素白的手指轻戳乔念的脸：“真的喝醉了？” 乔念这时候反应倒快了，立即握住了她手指。 “……放开。” 乔念听话得放开了。 楚京枝来了兴致，这么弓着腰在乔念面前，又抬起另一只手戳乔念的额头：“头晕吗？” 乔念再次握住了她手指：“晕。” “放开。” 乔念再次听话放开。 楚京枝笑出了声：“没看出你晕。” “……在忍着。” 楚京枝正色了些：“我去给你取银针，针灸两针，*头晕会缓解一些。” 说完，楚京枝直起腰转身走，但下一秒就被乔念搂住了腰。 乔念手臂用力，楚京枝即将要跌坐在乔念的腿上，接着再下一秒，乔念又迅速放开了她。 跌倒在乔念腿上的楚京枝：“？” 楚京枝没好气：“干什么？怎么搂了又松手？” 乔念垂下了眼：“不行，会被你把脉把出来。” “……” 楚京枝有一点明白了：“你以为是在做梦？” 乔念没有说话，好似在仔细分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楚京枝今天对乔念很心软，想了想，侧坐在乔念腿上的姿势改为跨坐，紧紧地贴坐在乔念腿上，环着乔念的颈说：“乔念，那天和今天，都很谢谢你。” 乔念思绪慢了又慢，像坏了的时钟，秒针反复往前冲，冲了好几次才走过去一秒。 谢什么，谢她今天心狠？ “小姨说过。” 有了想保护的人，就会变得斤斤计较，就会变得心狠。 “说过什么？” “不记得了。” “……” 楚京枝气得抬手戳乔念的脸，然后乔念握住她手，又松开她手。 一副条件反射强势地握住她手，又不敢握，怕握了失控做了什么的小心翼翼模样。 楚京枝就更想勾乔念了。 楚京枝搂着乔念的颈，徐徐地将唇角靠近在乔念的耳后：“没刷牙，没洗手，没洗澡，不干净，所以只亲亲你这里，奖励你。” 话罢，楚京枝温热的吻徐徐落在乔念的耳后，耳垂，侧颈上。 乔念握紧了楚京枝的腰，呼吸渐促，喘息声从唇边溢出来，想要晃动楚京枝。 楚京枝只辗转吻了几分钟就移开了，她呼吸也渐急，抓起乔念的手腕：“去洗澡，你能自己淋浴吗？” 乔念可以自己淋浴，她只是大脑受酒精作用反应慢了许多，仍可以站稳。 头虽然也有点晕，但她也可以保证自己的身体不摇晃。 只是，这到底是不是梦？ 外面传来楚京枝让她好好刷牙的声音，乔念不确定地皱眉，不解楚京枝为什么让她好好刷牙，是因为一会儿要出去吃饭吗？ 想不明白，但她照做就是了。 刷牙，洗头发，舒服的热水冲洗在身上，不断揉出丰富细密的白色泡沫。 乔念渐渐忘了自己此时为什么会在这里。 忽然浴室门开，穿着衣服的楚京枝走进来，楚京枝头未抬一下，径直去洗手池前刷牙洗手。 乔念脑子已经不清醒到怀疑自己是不是鬼了，楚京枝好像完全没看到她。 乔念继续低头揉身上的泡沫。 她为什么正在洗澡？ 她是不是该去花房了？ 正在她茫然的时候，后背忽然被人贴上了，同时花洒被打开，水流滑过她肩膀，又湿了那个人的肩膀。 “怎么还没洗好，要不要我帮你洗？”身后的人轻柔地问。 乔念没有回答，身后的人已经帮她洗上了。 水好热，路过之处都好热，她仰头靠在谁的肩上，谁的手不断地帮她揉洗身上的泡沫，每一处都被水流撩遍了。 耳朵被谁吻住了，随后是耳后，是湿淋淋的后颈。 被谁翻转过来，被谁吻住了下巴。 最后被谁吻住了嘴。 乔念被吹干头发的时候，人还晕着，睁着眼，目光发直，不吵不闹。 楚京枝的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右腿跪在乔念腿上，抬起乔念下巴问：“你花房的密码是什么？” “526482。” “你支付宝的密码是什么？” “526482。” “你手机锁屏的开屏密码是什么？” “526482。” 楚京枝拿起乔念的手机试了一下，还真是。 楚京枝失笑，乔念是真喝多、喝懵了。 随即楚京枝又板起脸，支付密码也是这个的话，那等乔念开除艾纤纤后，她需要提醒乔念全部更改新密码。 楚京枝问：“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设定这个密码？” “兰花的九宫格输入法。” “为什么是兰花？” “因为妈妈最喜欢兰花。” “……” 楚京枝的心，忽然就软了。 软得叫她想要流泪。 楚京枝放下吹风机，俯身抱乔念：“妈妈和阿妈在那边会过得很好。” 小蝴蝶都可以从未来而来，妈妈和阿妈也可以从过去而去吧，总有个地点是存在的，在她们的世界里见面与永生。 乔念无法控制此时此刻的感情，眼泪潸然而下，湿了楚京枝的颈。 这个拥抱不含任何情&欲，纯粹又温柔。 乔念恍惚觉得自己正被兰花温柔地抱着，清幽的芳香，温暖的怀抱，花瓣也在轻柔地抚她的脸颊。 轻风拂面，一切都那么温柔美好。 可渐渐地，她觉得热了起来，尤似火烤，花瓣好似从兰花变成了玫瑰。 火红的花瓣抚摸她的脸颊，而后她肌肤逐渐发热发烫，高挂在空中的太阳落了下来，好似就在她面前烤着她的脸，将她的脸烤得滚烫。 她被一阵风吹得躺到了棉花里。 她想睁眼，却如何都睁不开，眼前只剩下黑暗，也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楚京枝坐在乔念腹上，为乔念戴上蔺烟礼物袋里的眼罩，满意地笑了一声。 好巧不巧，这眼罩正是她设计的火狐狸眼罩，周围一边毛茸茸的小红毛，动起来会叫人皮肤痒痒的。 楚京枝为自己戴上一个带有铃铛的红色项圈，俯首在乔念耳边说：“听铃铛声就知道我在哪了，好吗？” 乔念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我在哪？” “梦里，”楚京枝含吻乔念的耳，“枝枝姐今天奖励你一场你最喜欢的春梦。” 别梦一半突然醒来就好。 第59章 一更 乔念如坠黑暗深渊中。 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铃铛的声音，慢慢远离她，又慢慢靠近她。 乔念的听觉被铃铛牵引，心跳也是，同步了铃铛的频率，忽快，忽慢，忽急，忽停。 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到了她耳后，尔后响起了震动声，叫她全身一紧，皮肤震颤。 “嘘，别动。” 楚京枝手里拿着一支口红，很凑巧，这也是她设计的。 和普通口红一样大小，外形无差，也颇有质感，任谁瞧了这口红膏体的颜色都想买只同色的口红涂在嘴上试试。 只是它真涂不了，膏体不是真膏体。 楚京枝的腰被乔念的双手搂上了，力气不小，像要将她搂进她身体里。 楚京枝笑：“轻点，腰要被你搂断了。” 乔念就乖乖地松了力气。 口红从乔念的左耳后，辗转移到了乔念的右耳后，嗡嗡声好似从乔念的耳后传到了乔念的身体里。 乔念的身体又颤了起来，像被楚京枝拿在手里的筛子，不断地颤抖筛动。 楚京枝轻咬乔念的下巴：“现在不怕被楚医生把脉把出你的小秘密了？” 就像是触发了敏感关键词，乔念的手瞬间就从楚京枝的腰上移开了，脸也偏了过去，躲避楚京枝的口红触碰。 楚京枝惊讶地抬起头，她吹干头发后扎了丸子头，但额间的碎发还是落下来扫过乔念的鼻尖，这让乔念的反应更重，喘息声加粗，并且再次扭头躲避。 不行，她拒绝这一场梦，会被楚京枝把脉把出来。 楚京枝好似听到了乔念心里的潜台词，轻轻地笑出声来：“你也太乖了吧？把我的话记得这么牢？” 乔念一动不动。 属实乖死了。 楚京枝低头啄木鸟似的亲了两下乔念的唇：“好了，放心，你一周不让楚医生给你把脉，她就不会摸出来，不会取笑你。” 乔念持疑：“真的？” 楚京枝肯定：“真的。” 接着乔念就好似开启了无道德无羞耻感模式，乔念的双手重新搂到楚京枝的腰上，掌心用力地摩挲楚京枝腰上的肌肤。 乔念喘息声音也大了，又哑又强势地催促楚京枝：“快点。” “……” 楚京枝被乔念催得皮肤发了红。 楚京枝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乔念，乔念的白皙肌肤也已一片绯红，像白花瓣上染的红色颜料。 真美啊，楚京枝想。 她业余时间设计了不少漂亮的东西，说实话，她一直没有清晰的幻想对象，始终是模糊朦胧不清晰的，大概有个身材体型，就如乔念这样的身材，也如乔念这样有漂亮直顺的长发，但始终没有具体的脸，甚至有时候她只能幻想自己被对方用在自己身上的感受去设计。 今天以后，她总算有了明确的想象对象。 “等着，”楚京枝又在右手腕上戴了一个铃铛，随后拿着口红的右手向下移动，到乔念曾被她咬过的地方停住，逐渐画圈，再逐渐聚拢到圆心，反反复复地重压或轻压，“夜这么长，急什么。” 乔念就听到那铃铛声不断地响进她的心口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楚京枝目不转睛地将乔念的所有身体反应收在眼底。 楚京枝全身燥热得厉害，调低空调也无济于事，她的听觉视觉都被眼前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看到的一幕幕弄得方寸大乱。 “别咬了，”楚京枝拨开乔念的嘴唇，随手从礼物包里抓出一条真丝手绢卷起来塞入乔念的口中，“小心把嘴咬坏，明天我就说不清了。” 于是乔念就紧咬手绢，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梦里发出的声音，会不会现实中也会发出？ 像梦话一样？ 那会被旁边的人听见吧。 蔺烟在哪？ 蔺烟就在隔壁的话，蔺烟会不会听到？ 楚京枝就看到了乔念满脸红晕流着汗的隐忍。 口红挪到了楚京枝最喜欢的地方。 楚京枝盘腿坐在乔念的腿侧，楚京枝左手托腮，欣赏着口红移动的路线，绕着圈的，忽远忽近的，忽快忽慢的，她就又看到了乔念的克制和忍耐。 她这次没有铐住乔念的手腕，乔念乖得要命，要么搂她腰，要么抓被单，完全没有要摘下眼罩的小动作。 此时连腿也是，就那么用力地定着，饶是身体连手连腿一起都在一阵阵地颤抖，乔念也没有躲避她的口红。 楚京枝笑：“这么乖，难怪我这么喜欢你呢。” 乔念一直在仔细地听铃铛声，虽然几度听不见声音，但她始终没忘了寻找她的楚医生。 两种铃铛响声，时而响在这里，时而响在那里，但总是在她的周围，或是她的身上，她的骨头里，不曾离去。 楚京枝说的那句话也在铃铛响声之间响起，她听得不太清楚，楚京枝的声音太轻，忽远忽近，忽清晰忽模糊。 她好像听到楚京枝说了什么，又或许没有。 或许来自她的想象。 “喜欢我？”乔念喃喃问出声。 “真的吗？”乔念茫然。 楚京枝笑：“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要陪你玩？” 突然间，铃铛声明明没有摇晃着响起来，乔念的心跳、呼吸和身体却猛然剧烈颤抖起来。 她停不下来，咬紧了手绢，湿汗淋漓，如从深渊坠入水中。 乔念恢复听力时已经是很久后。 铃铛声音不见了。 乔念又凝神仔细听了一会儿，仍是听不到，就好像她在听到巨响声音后，耳朵受到了冲击，失了聪，只能听到细细的嗡嗡声。 乔念等了片刻，终于抬手，摘去眼罩。 有光线，昏暗不刺眼，很快适应了光线，手里的眼罩是只红色的狐狸，与那天楚京枝在酒吧戴的火狐狸面具相像，中间是丝绸质感，周围是毛茸茸的红毛，柔软可爱，又性感撩人。 空气里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只有一丝别的黏腻味道。 所以，所有发生的事情绝不是信息素的吸引。 是真实发生的。 腿部微有不适，但床单与被罩都是干爽的。 等等，发生了什么？ 浴室里传来了花洒浇下的水声。 乔念凝神听，水声里面似有细细的喘声。 是谁在哭，还是在做什么？ 乔念目光发直，听力的敏锐叫她脸像在火盆旁边烤，烧得她呼吸随着里面的声音快速起伏，越来越急，越来越促。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冲进浴室，用浴巾将人裹住，将人扔到了床上。 楚京枝不知道乔念醉酒醒没醒，总归是吓了一大跳，翻身就要跑。 但乔念好似记住了她说的一周不给她把脉就行的事，迅速将她捉了回去，炽热滚烫的吻从唇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丝毫克制。 一直吻到了她腺体旁边，手指一下下地捻，一下下地摩挲，恋恋不舍地用力按下去，反复按下去，深得像要进入楚京枝的血液里。 不止楚京枝的肌肤，还要深入楚京枝的身体与心的最深处。 在楚京枝或疼或什么情绪的止不住的呜咽声中，反复留下她指尖的印记。 乔念从梦中醒来时，头有些痛。 缓缓睁开眼，眼睛也有些痛，可能昨天喝酒后血管扩张，眼压升高，眼睛才有这样的不适。 乔念揉按了会儿眼睛，坐起来看周围。 乔念：“……” 她正睡在床旁边的沙发上，穿长衣长裤，身上盖着她自己的外套。 向床望去，正有一人盖着绵软厚实的被子睡得香。 是楚京枝。 乔念：“……” 乔念捂着发痛的眼睛与脑袋想了半晌，站起来寻找手机。 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电。 当前时间是9月11日，周四，早上6：30。 手机是静音模式，有一些未接来电和信息。 乔念先问蔺烟：【醒了吗？】 蔺烟未回，估计还在睡。 乔念嗓子干得厉害，出去找水喝，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走回到沙发上坐下，沉默地看床上的人。 可能是她即便轻手轻脚但也没有完全静音的声响吵醒了楚京枝，楚京枝悠悠醒来，揉着头发睁开了眼睛。 楚京枝先打了个哈欠，才看向周围。 就与坐在沙发上的乔念四目相对。 楚京枝：“？” 乔念：“？” 楚京枝：“……” 乔念：“……” 楚京枝坐起来看自己，她昨晚明明把乔念按在床上睡的，她自己去沙发上睡的啊！ 乔念先出了声：“是我昨晚吐了吗，才把你气得让我睡沙发？” 楚京枝：“……” 好像是个好理由。 楚京枝细细观察乔念脸上的神情，似乎只有无奈和歉意。 楚京枝问：“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乔念眉心皱得很深，摇头。 但她渐渐地，脸发红了。 好像记起梦到了什么，不自然地抬起水瓶喝水。 楚京枝松了口气，理直气壮地骂她：“你自己去浴室看看，吐得哪都是！我又是洗床单又是洗你，累死我了！” 乔念脸上顿时出现了愧疚神色，垂下眼帘：“……对不起。” 楚京枝目光扫了眼乔念的指尖，两个，三个？ 然后楚京枝舒服地躺回去，掀开被子蒙住自己：“困死了，别吵我！就你这么追我，八百年也别想追上！” 乔念垂着眉眼，欲言又止。 楚京枝感觉到乔念的安静，掀开被子问：“干什么，有事？” 乔念：“……六点半了，你今天还要上班，我几点叫你起来？” 楚京枝蒙上被子，在被子里失笑，硬邦邦地说：“七点。” 乔念垂着眉眼，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关上门。 随后，乔念唇边也逐渐弯出笑意。 枝枝姐昨晚给她春梦的时候不是还说过她很乖，难怪喜欢她吗？ 第60章 二更 乔楚蔺三人七点二十分下楼用早餐。 早上餐厅人不多，角落这边更安静，各自选了早餐后，在偏角落的位置坐下。 楚京枝早上起来后穿的是乔念的衣服，白衬衫和黑裤，不似昨天穿裙子时那样风情万种，多了两分办公室里医生的温柔。 乔念和蔺烟坐同侧，楚京枝坐她们对侧。 楚京枝比乔念大三岁，比蔺烟大一岁，又是东道主，以姐姐一样的关心语气问两人头疼不疼。 蔺烟坦言说有点头疼，乔念也是。 蔺烟又说起自己没断片，还记得乔念昨晚像个呆滞的机器人，可以运行，但运行得很慢。 蔺烟问乔念：“你还记得你昨晚什么样吗？” 楚京枝也盯着乔念看，等乔念的回答。 她今早起床后又琢磨了好几次，琢磨乔念能不能真把那些当作是梦，而如果是梦的话，乔念又记得多少。 结果是乔念似乎记得那些梦，乔念飞快地看了一眼楚京枝，对蔺烟含糊道：“只记得你劝我差不多可以了，之后睡过去，做了一些断断续续的梦。” 蔺烟追问：“什么梦？” 乔念：“打架吧，好像我把谁扔到什么上面了。” 楚京枝：“……” 乔念：“好像还下雨了。” 楚京枝听笑了。 蔺烟说：“那你应该就是断片了，我真应该把你拍下来，但京枝姐不让我拍。” 乔念问楚京枝：“为什么不让拍？” 楚京枝笑着搅咖啡：“因为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呗，如果下次我喝多了，要是有谁想拍我，不许让她们拍，我的人生不可以有丑照。” 乔念认真点头：“记住了。” 乔念又说：“京枝姐没有丑照。” “油嘴滑舌。”楚京枝斜乜了乔念一眼。 乔念低眸笑。 蔺烟无语又羡慕。 “你们先吃着，我去给你们拿些醒酒治头痛的菜，”楚京枝起身去自助餐那边看了一圈，夹了一碗木耳，用蒜末和醋调一下汁，端回来给两人说，“都是促进酒精代谢的，蘸着吃。” 随后又去端了绿豆粥和蜂蜜水，给两人说：“这些也是，吃点会舒服些。” 蔺烟感动：“有医生朋友是真好。” 乔念担心地问楚京枝：“你呢，你头疼吗？” 楚京枝摇头，说她昨晚睡前给自己按了一些穴位，又教了两人一些穴位，让饭后回去的路上可以按一按，会缓解一些身体不适。 楚京枝说：“对了，把一下脉吧，看看有没有伤肝。” 乔念条件反射：“不用麻烦。” 蔺烟：“？” 楚京枝皱眉：“不用就不用，你喊什么。” 乔念：“……可能还没醒酒。” 蔺烟为乔念的突兀喊声打圆场：“楚医生真的很厉害，怪不得总听乔念和婆婆提起你，确实如果我们有点什么小毛病都找你把脉的话，好像你是我们私人医生了一样，是不好总麻烦你。” 楚京枝失笑：“行，不把了，快吃吧，一会儿你们还要开车回去。” 乔念在这边待了一周，事情都解决好了，今天就要回A市了。 楚京枝开玩笑说：“不然走晚了，一会儿又要叫你们两位豪杰回去做笔录。” 乔念低头浅笑，吹着热气喝粥。 蔺烟跟着逗了两句，但因为有乔念在，蔺烟不敢往偏了逗，尽量掌握分寸，把楚京枝当作一位正经客户聊。 其实时间不急，三人聊起了餐饮，聊起了AO两市饮食上的细微差别，渐渐聊到了学历。 蔺烟问：“楚姐是什么学历？” 楚京枝：“今年刚博士毕业。” 蔺烟意外：“楚姐不是才二十五吗？” 楚京枝耐心道：“我跳过两级，读过少年班，本科毕业的时候二十一岁，当时特意没选本硕博连读，是因为这样很难压缩毕业时间，所以我分着读的，在校表现好一些，就毕业得很早了。” 乔念知道这句“在校表现好一些”完全是谦虚的话，楚京枝在校发表SCI，论文专利很多，临床接诊等等也够多，是用了大量精力和努力才能够压缩毕业时间。 话说回来，楚京枝忙成这样还有空把自己养得气血这么足，一边酒吧一边SPA一边去国内外旅行，大概是天生记忆力好，理解力强，精力旺盛的人。 蔺烟再次意外：“二十五岁的医学博士，真厉害啊。” 蔺烟撞了撞乔念的肩膀说：“对了，乔念和楚姐一样，乔念也是跳了两级，读过少年班，本科毕业的时候二十一岁。” 乔念之前搜过楚京枝的信息，她知道她们这些经历是相同的，但只当作第一次听到：“好巧。” 楚京枝其实也听婆婆说过，同样只当作第一次听，惊讶地看着乔念，而后慢慢轻笑开，在桌下轻轻踢了乔念一脚：“小乔老师，真是有缘分啊。” 乔念眼观鼻：“是有缘分……我有点冷，你们冷吗？” 蔺烟：“不冷啊，感冒了？发烧了？” 楚京枝立即起身，掌心朝乔念探过来，试不出问题，又按住乔念的后颈，楚京枝将脸贴向了乔念的额头。 楚京枝：“……” 热个鬼，一点都不热。 乔念继续眼观鼻，观楚京枝的鼻，楚京枝的鼻子很精致很小巧很漂亮。 楚京枝松开乔念后颈瞪了一眼乔念，坐下说：“可能有一点，没事，那边有蒜末，喝杯姜水出出汗就好了。” 接着又在桌子底下踹了乔念一脚，怎么一晚上过去，乔念还会说谎撩人了。 乔念垂眸笑，抿出了酒窝。 蔺烟差点翻出一个女王白眼来，乔老师装发烧不要脸！ 用过早餐后，恰好温姿叫司机给楚京枝送来了上班穿的新衣服。 楚京枝换好后就准备坐司机的车去医馆了。 乔念送楚京枝到酒店门口。 风和日丽的一个清晨，空气清爽宜人。 乔念叮嘱楚京枝说：“还有一周是你发热期，你有空去做一下信息素常规，看看指数是不是失衡了。” 楚京枝站在阳光下，从手机上抬起眼，漫不经心地挑眉问：“如果失衡了，怎么办呢？” 乔念回头看蔺烟，蔺烟正在带人往她车上放行李箱。 “我来找你。”乔念一字一顿地对楚京枝说。 楚京枝笑着看乔念，只笑不语。 乔念被看得不自在了，又说：“这次没能一起做SPA，下次做吧。” 楚京枝依然只是笑。 乔念：“……诊室的保安，还有报警器那些，你就留着吧，别撤掉，追你的人那么多……万一再遇上危险。” 楚京枝往前走近了一步：“可是我怎么觉得最危险的人就是你呢？” 乔念：“……我哪里危险了？” 楚京枝想到她昨晚被乔念从浴室抱起扔到床上的事，瞥了眼乔念的右手，不好说出来，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一会儿我和蔺烟就走了，”乔念认真地说，“我回去后会多给你发信息，你别……拉黑我。” 楚京枝笑：“万一我又想起你吐我一身的事，这可说不准。” 乔念立即道：“对不……”起。 楚京枝捂住了乔念的嘴。 “嘘，”楚京枝的掌心变为拇指，轻轻按压乔念的下唇，“……含一下。” 乔念耳朵瞬间被阳光照得透出了血，然后立即张开了嘴。 正要含，楚京枝把手指移开了：“美得你。” 含空的乔念：“……” 楚京枝看向乔念身后的蔺烟：“蔺老板，那朵玫瑰花给我吧。” 楚京枝对乔念解释说：“你送我花的那天，我下班直接去我发小家里了，抱着花上的楼，走的时候没好意思拿，就放她那了，还记得吗，我上次在你店里选的花，也是送她的。” 乔念：“记得，没关系。” 楚京枝：“所以你就不用等花落了，你挑出来的这支玫瑰给我吧。” 蔺烟递花过来，乔念看玫瑰已经快落了：“我回去给你送新的。” 楚京枝用玫瑰花在乔念面前摇了摇头：“不用，我比较喜欢在卖花小妹的摊位上现选，再说吧，回见。” 楚京枝说罢，对蔺烟说了两句欢迎以后再来O市玩和有机会再一起喝酒云云，转身离去。 楚京枝上了家里的车，车远去。 蔺烟陪乔念在原地站到太阳又向天空上挪了一小步。 蔺烟终于问出憋了一早上的话：“你们昨晚？” 乔念：“我吐了，她照顾我。” 蔺烟：“真的吗？我不信。” 乔念：“……为什么不信？” 蔺烟转身戳乔念的梨涡：“人家车都走了半天了，您这笑还没收回去呢，你说我能信？！” 乔念又忍不住笑了。 作为乔念多年好友的蔺烟：“昨晚从头到尾都是装醉，是吧？” 以她对乔念的理解，乔念做事谨慎，有分寸，并且时刻守礼，乔念既然喜欢楚京枝，就绝不会在楚京枝的家长面前把自己喝醉。 真喝醉了会失态，而乔念绝不会允许自己失态。 乔念笑着走到车边，默认着拍拍车门说：“走了。” 蔺烟：“……” 果然不仅昨晚的呆滞是装的，早餐时的断片和突兀反应也是装的！ 慢慢地，太阳又升高了一截。 乔老师载着这一趟的收获，笑着开往A市。 楚医生拿着乔念送她的一支玫瑰，笑着走进诊室。 60-70 第61章 一更 从O市回到A市，乔念第一时间回花房看兰花。 虽然艾纤纤每次来花房时都会给她发微信和照片，她还是惦记着。 每一株兰花细细地检查，检查叶子是否有枯叶虫害，检查土壤湿度是否合适，再检查其他花卉，全部检查完一遍，才彻底放下心来。 楚京枝洗澡后换衣服，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下楼陪一直在等她的婆婆吃午餐。 乔老太笑眯眯地盯着乔念看：“宝贝呀，你这次易感期，还行？” 乔念没在微信上详细跟婆婆说当时的情况，现在想了想，放下筷子，先对婆婆说了她去楚京枝医馆那天遇到的事和她回来前一天射击馆靶场上发生的事。 如果梁家真有人找上来，她得让婆婆有所准备，所以不能瞒着婆婆。 乔老太收回了所有嬉笑，定神凝思。 半晌后，老太太点头道：“梁家应该不敢再做什么，毕竟是梁家小女儿动手在先，行，婆婆知道了，婆婆心里有数了。” 乔念：“婆婆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乔老太摇头，语重心长地叹息：“你在靶场那边也被信息素攻击了，说明你还是不够强，这让婆婆很担心，哪里还会训你，没事要多锻炼，让自己身体好一些，才能保护我……和你喜欢的人。还有这事说明梁家仇人很多，梁家小女儿也是该着，咱们以后要离姓梁的远一点。” 乔念明白婆婆在装糊涂，笑着点头，敬了婆婆一杯茶：“有婆婆在，我永远安心。”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缓缓放下杯子，心想念念的妈妈和阿妈都不在了，她当然要永远支持念念。 老太太心疼地摸了摸乔念的脸：“所以宝贝还是疼了一下午？” 乔念摇头，握着婆婆的手，慢声细语地对婆婆说：“我信息素失衡指数下降了，所以没有那么疼，京枝姐下班后打我电话打不通，立即来酒店找我，给我针灸上就好了。” 乔老太一直不知道枝枝究竟给乔念针灸哪里了，只觉得枝枝真的好厉害。 乔老太又问：“那你和枝枝？” 除了乔念易感期疼痛的事，这是她最担心的事了！ 两个小朋友再不谈恋爱，她就要给自己的双腿打石膏装瘸了！ 乔念想到楚京枝以为她真醉得神志不清时说的喜欢她的话……既然楚京枝喜欢她，她也喜欢楚京枝。 乔念笑着，对婆婆说：“我正在追京枝姐。” 乔老太惊喜得要蹦起来：“真的呀？！” 乔念：“……还在追，您也别太激动，或许追不上呢。” 刚说到这里，乔念收到了楚京枝给她发来的一段视频以及一句话。 楚京枝：【找不到婆婆的聊天页面了，是给婆婆看的，可不是给你看的，你帮我转发给婆婆。】 乔念笑着点开视频，背景音乐响起的同时，画面里出现了楚京枝的身影。 应是在楚阿姨的舞蹈室里，楚京枝穿一件古典长裙，拿一把团扇，仿佛古时美人在轻盈舞动，伴着古典曲子优美动人，令人惊艳心动。 “哎呀哈哈哈！！！” 已经看到楚京枝跳舞画面的乔老太跳起来爆出一声激动的笑声：“肯定能追上！能能能！哈哈哈哈！！” 吃完后，乔念没有休息，又立即去Orchid找小姨，了解小姨这一周的进展。 正巧小姨在开会，乔念进去参会旁听，了解了大概。 开完会出来，乔锦对乔念说她和两位律师持续联系着，让乔念放心。 一位是知识产权律师罗绫律师，乔念在O市办事时接到了罗律师说考虑清楚决定接下这个案子的电话，乔念就将小姨的电话留给了罗律师。 另一位是罗律师推荐的并购律师，上午还和小姨见过面。 不仅两位律师在忙着Orchid的事，公司法务团队也一起忙着，所以乔念无需担心，只要在关键时刻做决策就好。 “对了，”乔锦带乔念进她办公室，从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两个购物袋说，“我最近应该没空去看小枝了，这是我之前‘自己’购物去给小枝买的一条漂亮裙子和一件搭配的小外套，正好是初秋款，你有空帮我送她。” 乔念：“……您不用把‘自己’说得那么重。” 乔锦摆手：“过河拆桥的臭丫头，快走吧，我还忙着呢。” 乔念：“……不臭，我用了香水。” 乔锦失笑，把乔念轰了出去：“是是是，保密香水都偷偷送给人家了，你最香了。” 乔念拎着两个购物袋马不停蹄地回Skye工作室，她*先在二楼调香室了解小组新调的香水。 市场上的香水很多，她们要调出不同于市场上已有的又能成为爆款的香水，所以要不停地试香。 最后乔念终于坐在办公室里看店长递来的报表时，已经下午五点。 乔念按内线叫艾纤纤进来。 这次乔念注意到了，艾纤纤将烫成羊毛卷的头发拉直了，穿的衣裳也比之前多了设计感。 艾纤纤对乔念笑得温软：“乔老师，你叫我。” “嗯，等我写完这张卡片，”乔念写着，忽然抬头，“庸中佼佼的庸怎么写？” 艾纤纤轻笑，拿起桌上一支黑色笔：“乔老师我写哪儿？” 乔念把报表翻到背面，温和道：“这里吧。” 艾纤纤认真写下“庸中佼佼”四个字，递给乔念看。 乔念：“你字写得很漂亮。” 艾纤纤谦虚地笑：“还好，小时候学过书法，但和乔老师比还是差一些。” 艾纤纤内心激动地看着乔念。 天知道她这一周有多想乔念！ 在她知道乔念去O市考察后，她一直在担心乔念会不会和楚京枝有了实质性发展，比如成为情侣正式谈恋爱了。 她今早听说乔念回来后，她全天的心都紧着。 现在终于被乔念夸了，她心里像中了彩票般欢喜。 乔念抬眼看着艾纤纤，忽冷道：“也是庸医的庸，对吗？” 艾纤纤怔住，全身血液倒流，脸色发白：“乔，乔老师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乔念冷淡地收回目光：“楚医生没和我说过这句话，是我恰好翻出了那天的监控，因为前一个月监控的存储空间满了，工作人员来调试时忘了调静音，所以我亲耳听到了你称初次见面的楚医生为庸医。” 艾纤纤慌张：“不，不是，乔老师你一定听错了，我，我没……” 乔念未再抬头看她，平静地打断她：“监控语音很清晰，这一句‘庸医’已经足够我有正当理由开除你，我无法预料你是否还对其他重要客户说了这样的话，所以我绝对不会再留你，现在去人事办离职手续，工资会按规定补偿给你。” 她本打算让艾纤纤自己辞职，之前也和小姨聊过，但发生了关俊和梁岑的事，她发觉不能再把任何潜在危险留在身边，谁知道下次艾纤纤再见到楚京枝，又会做出什么事？ 乔念淡道：“出去把门带上，叫温蕊进来。” 艾纤纤失魂落魄地走出乔念办公室，轻声叫温蕊进去。 艾纤纤呆呆地坐在工位里，无法将乔念那么冷冰冰的目光抛出脑海。 只因她说了楚京枝一句“庸医”？ 她在乔念身边兢兢业业工作了一整年，都比不上乔念仅认识两个月的楚京枝吗？ 愤怒，后悔，失望，茫然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艾纤纤趴在桌上失声哭了起来。 乔念连续加班熬了四天，到周日晚上十一点洗完澡，才稍微得了空，换上衣服散步到湖畔赏月，深呼吸放松连日来的紧绷情绪。 一轮下弦月落入水中，微凉的秋风阵阵吹拂湖面，连着月亮都抖动起来。 乔念坐在水榭的美人靠上，不知不觉回想起醉酒的那一晚。 除了一些旖旎的事情外，楚京枝真的很细心。 楚京枝将她咬过的真丝手绢洗了，还在浴室里用吹风机吹干，才将所有物品放回到蔺烟送的礼物包里面，隔天早上装作完全没有打开过的样子，还故意好奇地问她里面是什么。 乔念思及至此轻笑出来，给楚京枝发信息：【睡了吗？】 楚京枝没有回复。 乔念等待楚京枝回复的时间里，手指上划，翻看她这四天给楚京枝发的信息。 几十条信息，楚京枝的回复大多是【咕叽咕叽】和【。】。 比如她刚回来的那一天： 10：05 乔念：【我安全到家了，忘了正式说谢谢你昨晚照顾我的话，我喝得有点多，失态了，辛苦京枝姐，谢谢京枝姐。】 11：02 楚京枝：【。】 13：05 楚京枝发来一段视频与一行文字：【找不到婆婆的聊天页面了，是给婆婆看的，可不是给你看的，你帮我转发给婆婆。】 13：06 乔念：【转发给婆婆了，京枝姐跳得比专业舞者还好看。】 13：11 楚京枝：【。】 15：15 乔念：【小姨为感谢你，送了你裙子和外套，在我这里，下次给你带过去。】 18：18 楚京枝：【哇，谢谢小姨～】 22：05 乔念：【我刚从工作室出来，今晚的星星很好看，这是仙女座，拍下来送给你。】 23：05 楚京枝：【咕叽咕叽】 总之连续四天，楚京枝都不怎么理会她的信息。 就像是楚京枝在她醉酒那晚说喜欢她，隔天早上就装作不爱搭理她的样子。 ……也可能是真不想搭理她。 乔念发信息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些笨拙。 23：06 楚京枝给她回复了：【。】 乔念笑：【方便接电话吗？】 楚京枝：【咕叽咕叽】 乔念明白是方便的意思，给楚京枝拨了过去，响了一会儿，楚京枝才慢悠悠地按下接听。 短暂的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楚京枝那边只有安静的呼吸声，乔念这边只有徐徐的风声。 第62章 二更 对面楚京枝的呼吸声均匀，同深夜一样深沉。 这边乔念耳边的风声忽缓忽急，像乔念不稳的心跳。 慢慢地，对面传来了楚京枝的轻笑声。 “傻。”楚京枝嗔她。 乔念便也轻轻地笑了。 楚京枝：“给我打电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挂了？” 乔念急道：“别……” 楚京枝语调上扬：“嗯？” 乔念捂着自己在户外还发热的半边脸：“我想问，你可以把朋友圈打开给我看吗？” 楚京枝有了逗乔念的兴致：“嗯？为什么？” 乔念拢着外套站起来走动：“因为想了解你。” 楚京枝说过“什么时候你想了解我，我再给你打开权限”这句话，乔念一直记在心里。 而且乔念之前有一次删了很多照片，确实全删了。 乔念手机里只有一张蔺娜发来的路人拍的她在酒吧门口扶楚京枝的照片。 楚京枝：“噢。” 没说给不给乔念开权限，只说了个“噢”字。 摸不准什么意思的乔念：“……” 楚京枝：“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就挂了？” “还有，”乔念转身坐回到美人靠上，深呼吸，“灵灵，是那天在你医馆门口和我们说话的护士吗？” 那个女生戴了护士帽，乔念猜测是和楚京枝关系比较好的护士。 楚京枝那边安静了几秒，像是仔细回忆了一下乔念在哪里听说的“灵灵”这个名字。 终于楚京枝回想起来了，突然失声笑出来：“我跟你说我中暑那天，我好像提到了灵灵，是吗？乔念你还记着呢？” 这都已经九月中旬了！ 乔念：“……嗯。” 楚京枝揶揄：“小乔老师你记忆力这么好？” 乔念：“……是她吗？” 楚京枝：“不是她。” 乔念：“……” 楚京枝：“又是谁？” 这次换乔念失声笑了出来。 楚京枝：“乔念，你老家山西的是吧？” 乔念不好意思接茬。 乔念：“还有一件事。” 楚京枝：“嗯？还卖醋？” 乔念被调侃得脸微红：“不是，是另一件事。我在O市的时候查医闹的事，查到了关俊，温姨楚姨可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对此知不知情，关俊在一些群里发了很多你和人……聊天的视频，造谣你是海王，以此劝退那些喜欢你和追你的人。” 乔念没能说出“调情”这个词。 楚京枝已经明白：“和人调情的视频？” 楚京枝问：“你看过吗？” 乔念坦言：“看过你和楚阿姨在酒吧，你和罗律师在茶馆的视频，还有一个是你在医院，一个人像是在努力挽回你。” 楚京枝没有说话。 楚京枝从工作台前站起来，放下画设计图的电子笔，走到阳台前拉开窗帘看外面墨黑的深邃的夜色。 她想听乔念会怎样问她，又要对她说什么。 即使已经知道她会和乔念结婚，她还是想多了解一些乔念的为人。 没与她相处过的人，或许会相信那些视频，她可以理解。 那已经相处了这么久的乔念呢？ 乔念会质问她，会怀疑她，还是不管乔念看到了什么，都会认定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乔念在楚京枝的安静中轻声说：“那个视频，你是在你朋友的片场，对吗？” 楚京枝抓紧窗帘的手蓦地一松，提起的心也跟着一松，稳稳地落回了地。 楚京枝故作冷淡：“为什么这么问？” 乔念轻声和语：“查医闹的时候，难免在外面打听你的事，除了知道关俊，还知道你有位明星同学，也是你发小好朋友，夏南穗。” 乔念：“那天我在酒店见过你的一位朋友，你说你要和她去玩剧本杀的那位，她和夏南穗长得有几分像，她们是亲戚，是吗？” 也就是那位穿灰色德训鞋的女生。 楚京枝：“继续说。” 乔念：“之后你和我朋友蔺烟加了微信，我通过她微信看到你朋友圈里有你和夏南穗的合影，所以我渐渐有了这样的猜测，但我想，无论那个视频是真是假，是真，也该是那个人做错事理该被你那样对待，是假，或许和我猜的一样，而无论真假，我都只是想了解你。” 乔念：“还有我想了解你，不是因为我和你信息素匹配度高，不是那晚我……欺负了你而产生的愧疚感，也不是因为楚阿姨让我和你结婚，我在医闹那天一早就去你医馆找你是想给你惊喜，我想了解你的想法也是在想给你惊喜之前就有了，与信息素无关。” 乔念声音越来越轻：“我想了解你，但或许你很不喜欢我这样以道听途说的方式了解你……所以，你可以打开朋友圈权限，让我在你那里多了解你一些吗？” 楚京枝推开窗放热。 好热。 楚京枝用手给自己扇风。 乔念猜对了，不仅猜对了，还没有对她说出或质问或怀疑的类似“楚京枝，这视频是真的吗”这样的话，而且口才还这样好，并且最关键的是，乔念说了这么多话，就只是想看她朋友圈而已。 竟然只是想看她朋友圈。 让楚京枝生出了一个念头，想要坐到乔念腿上，捏乔念的下巴，奖励乔念。 楚京枝说：“乔念。” 乔念紧张：“在。” 她听到楚京枝的声音有些冷。 楚京枝轻轻慢慢地徐徐笑出声来，声音娇嗔：“你真的很会卖乖，有空介绍你和穗穗认识……不许熬夜给我点赞和评论！” 乔念是真不听话，楚京枝说了不许她熬夜点赞评论，乔念还是这么干了。 楚京枝隔天早上醒来就看到好多条提醒。 楚京枝：【再点赞评论，关了你的权限！】 乔念：【好，不补了。】 楚京枝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忽然想起件事：【你打架怎么总是不躲反进？】 那天真是把她吓到了，乔念好几次都是近身攻击。 乔念轻声回复语音：【在对方手握棍棒的情况下，越躲会越容易受到棍棒的击打，如果跑得不够快，想要还击，就可以试着近距离还击，这样至少不会受到棍棒的击打。】 楚京枝没练过搏击之类的，她怕疼，听着都够疼的。 然后回复乔念：【咕叽咕叽。】 乔念默默念了两遍这四个字，被可爱到了，心想大概可以翻译成“原来如此”吧，笑着起床去洗漱。 周二，一天工作结束。 楚京枝从针灸室回到诊室，伸了个懒腰，从冰箱里拿出楚甜花中午送来的吃剩的甜点，慢条斯理地吃了补充能量。 今天针灸时间没控制好，工作超时了十分钟。 吃完甜点，收拾收拾，楚京枝拎包锁门离开。 朱杏灵其实不算护士也不算助理，更像楚京枝带的学徒，跟在楚京枝身边学了不少针灸知识和手法。 “京枝姐，”朱杏灵过来搂着楚京枝的胳膊问，“明天休息，去爬山登高不？” 楚京枝摇头：“像我们这种中医神医，都讲一个静字，要尽量避免心率被拉得太高。” 朱杏灵笑：“您去酒吧喝酒的时候可不这么讲！” 两人说说笑笑着出了门，楚京枝挥手跟朱杏灵说了拜拜，她走向自己车边。 楚京枝骤然惊住。 车头冲外，而她车头前面摆了六种不同的花！ “小姐要买花吗？” 耳边忽然响起了这道询问声。 楚京枝惊喜回头。 “婆婆！你怎么来了？！” 问话的正是乔老太，乔老太笑说：“想你了呀！念念非让我当卖花小妹说要给你惊喜，枝枝惊喜到了没？” 楚京枝笑着抱住婆婆：“惊喜到了！” 乔老太也笑着抱住楚京枝。 她都惦记好久要来O市看枝枝了，可终于来了！ 乔念这时从车后走了过来，V领薄衫和长裤，长发挽着，浅色的发巾从脸边拂过来，耳上戴着楚京枝送的那一对羊脂白玉水滴耳坠，衬得乔念耳朵莹白如玉。 楚京枝再看婆婆，婆婆也戴着她送的耳坠，另外婆婆还戴着她送的丝巾。 “好看吗？”乔老太一手摸丝巾，一手摸耳坠。 楚京枝笑：“超级好看，超级漂亮！” “晚上好，”乔念手里拿着包花的雪梨纸，浅笑着露出梨涡，“楚医生要选什么花？” 楚京枝看了几眼乔念的耳朵，挽着婆婆问：“到底谁是卖花小妹啊？” 老太太：“我是卖花老妹，念念是卖花小妹。” 楚京枝和乔念同时笑出来。 乔念问楚京枝：“我给楚医生介绍一下花？” 楚京枝：“好。” 六种花，分别是做搭配装饰的黄色跳舞兰，纯白的蝴蝶兰，红色的大花蕙兰，蓝白的绣球花，紫色的郁金香，和火红的玫瑰花。 楚京枝听完说：“我只要玫瑰花，一共几朵？” 乔念：“九朵。” 楚京枝笑：“那我全包了。” 乔念：“好。” 晚风吹起花的芳香，落到了楚京枝樱桃红的裙摆上，落到了楚京枝红棕色的长发上，也落到了楚京枝的明眸笑靥里。 乔念包好花送给楚京枝，而后乔念费力地将其余五种花放回到她车里。 楚京枝一边笑话乔念多此一举，一边抱着玫瑰花笑。 弄好了，乔念提着小姨准备的礼物送给楚京枝：“小姨送你的。” 楚京枝高兴有礼物：“是你说的裙子和小外套？” 乔念：“嗯。” 楚京枝故意挑眉：“你觉得我穿着会合适吗？” 乔念：“不用担心，不管你穿什么都很美。” 楚京枝慢慢压不住唇角，彻底笑开了，接过礼物捶了一下乔念的肩膀。 哎呦呦！甜死个人！ 把老太太看得直在旁边捂嘴笑。 乔念感受到婆婆的笑意，轻咳一声，问楚京枝：“晚上吃什么？” 楚京枝看了两眼婆婆：“毛血旺？” 乔老太再止不住地大笑开。 “那正好，”乔老太搂着楚京枝的肩膀笑，“吃毛血旺配点红酒，念念酒量好，从来没醉过，今天敞开了吃吃喝喝！” 楚京枝本来也跟着一块笑呢，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了。 嗯？ 乔念酒量好？从来没醉过？从来？ 第63章 一更 从夏到秋，天色晚得越来越快了，好似只眨了回眼的工夫，天色就暗了下来。 两侧路灯也都顺次亮起，叫人忽然惊觉夜来了。 乔老太本来是在开玩笑，她都这么大岁数啦，哪里还能真吃毛血旺配红酒，肝胃都不要了呀？第二天上厕所都不够她折腾的，就是逗两个小朋友玩。 可老太太笑着笑着，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了。 楚京枝笑看乔念，而乔念好似不敢看楚京枝，在侧头看那一棵银杏树。 “这，”老太太想说“我哪里说错话了吗”，又觉得会让气氛更不对劲，就没话找话问，“枝枝，这树好些年了吧？” 楚京枝笑着从乔念脸上收回“夺命”目光：“是，听说有一百五十岁了。” “哎呦，真好，真能活，”老太太说，“长寿，壮实，长在你们医馆门口，这寓意也好。” 楚京枝左手抱花提购物袋，右手搂婆婆肩膀：“那就借花献佛了，我祝婆婆也像这棵银杏树一样，长寿，壮实！” 老太太笑合不拢嘴：“那我可就成老妖婆啦！” 楚京枝：“不老，您可不老！” 乔念也在看这棵银杏树，树上已经结出了通黄的小果子，看着硕果繁茂。 这果子落在地上会被分解发出臭味，但这棵银杏树下一粒小果子都没有，大约医馆安排了人时刻清理，只有果子叶子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植物果香，但也都被楚京枝怀里的玫瑰花香掩盖住了。 “上车吧，”乔念问，“婆婆和京枝姐一辆车，我坐谭姐的车跟在后面？” 楚京枝的车是两座跑车，明天休息日应该会用车，不便停在医馆门口。 楚京枝笑看乔念，还是那个“夺命”目光：“好啊，这么安排刚好合适，还是我们念念妹妹聪明呢，真是个聪明的小天才。” 被阴阳怪气讽刺的乔念：“……” 跑车座位深，楚京枝没再看乔念，扶着婆婆上了车。 楚京枝驱车带婆婆去距离医馆不远的一家私房菜餐厅。 路上楚京枝没再问婆婆关于乔念是否真喝不醉的事，给楚甜花打电话说婆婆来了，楚甜花立即说来医馆接温姿，等温姿下班了就过去。 乔老太正给乔念发信息问她是不是说错哪句话了，一会儿注意，闻声抬头笑说：“哎呀，不用麻烦赶过来，小姿医馆忙，就让她忙吧。” 楚甜花热情得像见了女儿的亲姐，音响里传来楚甜花咯咯的笑声：“那可不行，乔姨都来了，我们一会儿就过去，枝枝一会儿把餐厅定位发给妈。” 楚京枝笑：“好。” 挂了电话，楚京枝说起她记得住的私房菜馆的菜单，问婆婆听着对哪道菜更感兴趣，乔老太没客套，一一说了。 楚京枝给餐厅打电话，在路上把菜点了，另外等乔念和谭姐到了再点两道爱吃的。 楚京枝跟餐厅打电话的时候，乔老太收到了乔念的回复。 乔念：【婆婆没说错话，是我的问题，如果温姨楚姨来了，您别再提我喝不醉的事就好，上次我胃不太舒服，就说了谎，说了我不胜酒力的话。】 老太太：【哎哟，瞧我这嘴，好，婆婆明白了，婆婆一会儿一句都不提。】 乔念：【没事，就算提了，温姨楚姨也不会放在心上，婆婆安心[笑]】 乔念安慰了老太太几句，老太太就也不再跟乔念自责了，偷偷自责就好。 “对啦，”老太太抬头说，“枝枝跳舞是真漂亮呀！我每天都要看好多遍，后来我听小谭她们说这个好像叫精神食粮，枝枝就是我的精神食粮啊！” 楚京枝失笑：“您要是喜欢看，我多给你发。” 到了餐厅，谭美菊拗不过楚京枝，点了一个菜。 乔念没点，不敢点。 乔念之前回A市跟婆婆讲O市发生的事情时，自然是只说了同蔺烟和楚家三口人吃饭的事，没提她喝醉的事。 因为婆婆岁数大了，就算今天见面，也不会有人劝酒喝，大概会直接陪着喝牛奶果汁，她就完全没嘱咐婆婆别提这事。 就算温姨楚姨提起，她也可以先说一句自己喝醉了，婆婆自然也就明白了。 完全没料到婆婆抖机灵说要吃毛血旺配红酒还说了一句她喝不醉的事。 乔念默默记着下次就算再小的事情也要提前和婆婆说。 乔念不点菜，楚京枝也没再劝，爱点不点，不点更好。 楚京枝就又笑着给婆婆点了一份不辣的毛血旺。 饭过一半，温姿和楚甜花来了，这场面仿佛真是亲家见面，热闹得不行。 “哎哟，”楚甜花拎包进来，一眼瞧见放在后面桌子上的玫瑰花，“这哪里来的花呀，餐厅送的？好漂亮！” 楚京枝和乔念谁也没说话。 乔老太笑：“是我和念念送你们的。” “哎呦，漂亮，”楚甜花对老太太挤眉弄眼，“不过乔姨您别哄我，这一瞧就不是送我的。” 楚京枝笑：“是送您的，咱们家一人三朵花。” 乔念笑：“车上还有，一会儿都拿给温姨和楚姨。” 楚京枝暗戳戳地瞪了乔念一眼。 接着几位长辈就聊了起来，尤其是楚甜花和婆婆聊得热火朝天，楚京枝和乔念完全插不上话，温姿也只是偶尔才能说一两句。 楚京枝看准时机放下筷子，拿起包，对谭姐低声说了句她去洗手间就出去了。 正聊得热闹的乔老太和楚甜花都没注意到楚京枝出去，只温姿看了一眼楚京枝。 乔念安静须臾，拿起包，效仿着楚京枝，也出去了。 乔念刚关上包厢门，就被踢了一脚。 抬头，楚京枝正抱着肩膀在门旁等她，冷冷一眼要在乔念脸上剜出洞：“滚过来。” 乔念默默地跟在楚京枝身后。 楚京枝下车后换回了高跟鞋，每一步都踩得铿锵尖锐，像一脚又一脚踩在乔念的脖子上。 楚京枝提前对经理安排过，走到经理准备好的包厢前推门进去，按开墙上灯，乔念再默默地跟进去。 “锁上。”楚京枝冷道。 乔念闭了闭眼，锁上门。 会让她跪下吗？乔念想，楚京枝一定气疯了。 但是她使坏在先，不管楚京枝怎么拿她出去，她都认了。 乔念明白，这时候千万不能嘴硬，这时候嘴硬说真醉了就是个死。 就算楚京枝没有证据证明她是真醉还是假醉，楚京枝怕是会把白酒红酒鸡尾酒都摆在她面前重灌她一次试试看她还会有多少理智。 “真醉还是假醉了？”楚京枝这时问。 乔念：“……假醉。” 楚京枝轻“哼”了一声，果然比听到乔念嘴硬的反应好一些。 但乔念仍然忐忑，怀着忐忑的心转身。 楚京枝正背对着她拉窗帘：“坐下。” 乔念挑了把椅子坐下，乖乖垂眼。 楚京枝走过来，手机放了首音乐扔桌上，提着一把椅子坐到乔念面前，平静道：“先说说今天来干什么的。” 楚京枝越平静，乔念越屏住呼吸：“我担心你信息素失衡，发热期难熬，就过来看看。” 楚京枝：“所以你是过来给我标记的？” 乔念：“……嗯，不想看到你难受，不想看到你泡冷水澡，你不喜欢被人质疑你的医术，我便不质疑，但你说过医不自医，我想有些穴位，你应该自己针灸不到，我不放心。” 楚京枝态度冷淡：“还有吗？” 乔念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礼物盒：“还有送你礼物。” 楚京枝：“打开。” 乔念乖乖打开，里面是一只手摇的纯银铃铛，打磨得光泽柔亮，周身有浮雕玫瑰花，花瓣上是光润鲜红的红釉，像给玫瑰花染出了红色花瓣。 楚京枝：“什么意思？” 乔念：“你摇一下，我就听你的。” 楚京枝：“不摇就不听？” 乔念：“听，只是……更有仪式感，希望你会喜欢。” 楚京枝猛地推开乔念的手，铃铛落地，发出一串悲鸣。 乔念的心随着铃铛的声音颤动。 楚京枝又忽然倾身碰乔念耳坠：“这么漂亮的耳坠，让喜欢说谎的人戴着，实在是委屈了它，跟铃铛一起做个伴好了。” 说着，楚京枝作势要摘下耳坠。 乔念立即握住楚京枝手腕：“京枝姐。” 楚京枝冷笑：“干什么，又是这副扮猪吃老虎的可怜相，诱我说出喜欢你的话，是不是都得意死了？乔念，看来我要叫你一声‘情场老手’和‘海王’才对，这么会钓？” 乔念心跳顿滞：“不是，京枝姐，我不是这……” 楚京枝：“松手，不然是不是又要把我摔在哪，利用我可怜你，你就对我为所欲为？” 可怜她？ 乔念倏地松手，心落进冷水里。 就在乔念怔怔出神时，楚京枝从包里扬出一样东西，这东西是她刚刚从窗台药箱里拿出来的，而药箱又是她让经理去她车里取的—— 一把皮制流苏手拿鞭，“啪”的一声打在乔念腿上。 正好桌上手机播放到激昂的重金属节奏，乔念被打得腿一颤，错愕抬头。 她裤子的料子薄，但不疼，相反很痒。 明显声音大，力度小，楚京枝收着力气。 懒得真打她，还是不舍得用力打她？ 楚京枝斜睨她：“看什么，把你打疼了，还是把你打爽了？” 乔念急喘着垂下眼：“只要京枝姐能出气，打多少下都行。” 楚京枝：“美得你！” 楚京枝生气，想到乔念装醉装乖的一幕幕，气得她胸口都要炸了。 但她又知道乔念没对别人这样过，只对她一人如此“用心”，她这满腔怒火就变为了无处发泄的无奈。 于是又一鞭子打在她曾经咬过乔念的位置上，乔念被打得全身颤栗绷紧，手抚桌子喘息。 第64章 二更 包厢不暗，深灰色的窗帘虽然遮住了人影，但依然透光。 窗帘不是全遮光窗帘，头顶水晶灯也大开着。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点，有着明亮的光线，旁边桌子大约是一个二十位的大旋转圆桌，中间一个装饰假山。 就算是楚京枝选的地点，楚京枝一定能保证不会有摄像头与监听设备，但万一呢？ 万一给楚京枝安排房间的人没有检查清楚呢？ 可能会被人看到或被人听到的念头冲进乔念的念头里，乔念不安地深深闭上眼。 楚京枝似乎看出乔念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地甩了甩鞭子，发出数条流苏抽打空气的声音：“这边经理的检测设备都是专业的，等会儿离开前，让她当面再检测一次就可以了，不会有问题。” 乔念睁开眼。 楚京枝冷笑：“干什么，在想象我和别人是不是来过？” 乔念又顺下眼去：“不是，只是在想你是不是被关俊偷拍过。” 楚京枝淡道：“不是关俊，之前吃完饭顺便给一位长辈针灸过，是我妈妈的朋友，针灸了长辈前胸，针灸完，长辈让经理来检查过有没有摄像头。” 乔念再次抬起头，眼里有了一丝放了心的清明。 楚京枝又冷笑：“但是，乔老师，我不过打了你两下，又没脱你衣服，也不会对你做别的，你怕什么呢？还是你很期待我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对你做些什么？” 乔念的脸就红了。 也不知道她是真期待，还是被楚京枝调侃得不好意思了。 乔念低头看被她手没拿稳扔到地上的铃铛，身上仍然有余颤。 楚京枝：“捡起来。” 乔念心口一松，俯身捡起银质珐琅红釉铃铛，除去薄膜包装递给楚京枝。 楚京枝让乔念举了十多秒，才不疾不徐地接过来拿在手中看了看。 “蔺老板那里买的？” “嗯。” 楚京枝慢吞吞地晃了晃铃铛：“说说吧，你易感期那天晚上我陪你的事，你到底记得多少？” 乔念听到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不敢再说谎，坦言说：“只记得你问我怎么知道是你初吻，我说凭感觉，其它真的不记得。” 楚京枝摇铃铛：“真的？” 乔念看着铃铛：“真的。” 楚京枝嘴角一哂：“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你说我还能相信你吗？我又怎么相信你？” 乔念看到楚京枝明眸里不只有嘲讽，更多是难过，全身心信任她却被她欺骗的难过。 “对不起，京枝姐，”乔念深深地垂眼，“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可以。” “……” 乔念觉得自己像正在冰水里泡着。 又做错事了，她想，她明明已经很小心，懂礼数，知错道歉……但前些天她刚打过架，还以醉酒的幌子欺负喜欢她的人，让喜欢她的人失望。 冰水不断地往上涌，肩膀很冰。 冷了下巴，又堵住口鼻。 “傻子。” 忽然她听到楚京枝的声音。 “抬头。” 乔念立即惊喜地抬头。 却忽然又一鞭子打在了刚刚那一鞭的对称面！ 乔念身体骤然颤抖，连腿都颤抖起来，呼吸急促得停不下来，脸色涨红。 楚京枝：“疼吗？” 乔念：“……不疼。” 楚京枝：“痒吗？” 乔念不说话，只是绷着身体气息很不稳地看着楚京枝。 楚京枝笑着放下流苏鞭和铃铛，从包里拿出一块口香糖剥开放在口中，慢条斯理地嚼着。 草莓味的口香糖，香味慢慢地从楚京枝的口中溢出来，落入到空气里，落入到乔念的鼻息里。 楚京枝一下下地捏着哗啦啦的糖衣，徐声问乔念：“想要吗？” 乔念轻轻点头。 楚京枝：“张嘴。” 乔念乖乖张嘴。 楚京枝剥开糖纸，捏着口香糖放到乔念唇边：“舌头伸出来，自己接。” 乔念的心跳已经加速到要冲出身体。 发红的舌尖伸了出来。 楚京枝目光下扫到乔念发红的舌头，一时间分不清乔念仍上热下寒还是此时羞的。 楚京枝松开手指，口香糖掉到了乔念的舌尖上。 勾*回去。 两个人都在嚼口香糖。 寂静。 能听到牙齿在口香糖上挤压出的带水的声音，挤出口水，口水声黏腻，饱满，多汁。 楚京枝扬唇，吹出一个泡泡，再突然吹破，发出一声爆响。 那响声要震破乔念的耳朵。 乔念惴惴地嚼着，惴惴地看着楚京枝。 终于，许久。 楚京枝抽出纸巾，吐掉了口香糖。 乔念忘记了呼吸地看着。 楚京枝不紧不慢地抽出一张纸递给乔念：“吐吧。” 乔念吐出口香糖。 折好。 一层层折好。 无声流动的指针一秒秒地折磨着乔念的每一个神经。 终于，楚京枝靠着椅背，后仰。 “过来吻我。” 乔念的理智轰然崩塌。 楚京枝樱桃红色的长裙在乔念眼里变成了雾色的红纱，中央空调垂下来的徐徐轻风在拨动轻纱，手机里音乐鼓点节拍越来越急。 等乔念发觉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撑着楚京枝的椅子，俯首要吻楚京枝光润红艳的唇。 楚京枝没有推开乔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乔念可以看到楚京枝的睫毛在轻轻地扇动。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逐渐要交织到一起。 忽然楚京枝抬手，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扇在乔念脸上。 “吻哪，”楚京枝睁开眼，唇边是戏弄乔念的懒笑，“不是来标记我的？” 楚京枝侧头，掌心按乔念的脑顶：“吻我腺体。” 楚京枝声音妩媚地低柔下去，也按下乔念的脑顶：“轻点，我怕疼。” 楚京枝确实快到发热期了。 楚京枝上个月的发热期，正好在乔念易感期的半个月后。 乔念这个月的易感期提前了三天，现在已过去半个月，那么楚京枝这个月的发热期差不多就在两三天后。 楚京枝上个月在腺体上提取的信息素只有上上个月的一半，今天被乔念临时标记注入信息素，她这个月的发热期确实可以平安度过了。 不会发热，不会颤抖，不会发生意外，也不会无法控制到需要垫止液巾。 结束的时候，楚京枝按着乔念的发顶，半晌说不出话，也不让乔念离开，就这么一直按着乔念。 等到楚京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乔念感受到压在她发顶的力气松了一些，乔念方轻轻出声问：“疼吗？” 虽然她已经很轻，但临时标记终究要咬破腺体。 楚京枝呼吸平稳了下来，腿还有些颤。 过了一会儿，舒服过头的楚京枝才懒懒地发出声音：“疼你还让我咬回去吗？” 乔念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让。” 楚京枝无语地揪了一下乔念的耳坠：“谁稀罕。” 乔念就觉得耳朵被耳坠扯得耳朵一圈都痒痒的。 楚京枝：“窗台的药箱，拿过来……放下，你转过去。” 乔念：“我帮你。” 楚京枝：“转过去。” 乔念只好转过去。 楚京枝自己消毒，贴上创可贴，再贴上抑制贴。 乔念背对着楚京枝，仔细听楚京枝棉签消毒和撕开贴膜的声音，轻道：“你说我除了对你没有终生标记，其它都做了……那天在游泳馆，我一直惦记你腺体的伤口。” 楚京枝：“少装，你装醉欺负我的时候，不是都看见长好了？” 乔念：“……喝酒是在游泳馆之后。” 楚京枝冷哼。 但楚京枝也心虚，毕竟乔念那晚没对她临时标记，所以没再继续这茬。 楚京枝把流苏鞭和铃铛都放回到药箱的暗格里，合上药箱，站起来冷漠道：“走了，药箱你拿着。” 乔念仍背对着楚京枝。 她刚刚听到了楚京枝将铃铛放起来的声音，这说明楚京枝已经收下了她的礼物，但这好像还说明…… 楚京枝拨开门锁，正要压下门把手打开门，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两步加速脚步声。 楚京枝眼睫颤得很快，立即要加快速度拉开门，但她已经被速度更快的乔念拉住了手腕。 转瞬间她被乔念拉得转过身去，她背向后撞到了……乔念的手，乔念的手撑在她背后，叫她后背没有直接撞上门。 落锁门声再次响起，楚京枝正要张嘴问乔念要干什么，乔念的吻落了下来。 没落在唇上。 落在了楚京枝的颈上。 乔念呼吸很急地喃喃：“没刷牙，不能亲。” 楚京枝侧头过去抿嘴，然后慢慢地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真是不乖又乖的乔念。 乔念呼吸很急，都是楚京枝刚刚那两鞭子和捉弄她让她吻她时惹出来的。 楚京枝问：“不是吃了口香糖？” 乔念：“……那也不干净。” 楚京枝笑着抬起双手搂住乔念的腰，轻轻地叫她：“念念。” “嗯？” “念念。” “嗯。” 乔念被楚京枝叫得眼睛发了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柔软，又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 乔念辗转地吻着楚京枝的脖颈，楚京枝的柔嫩与香气，使乔念的呼吸越来越错乱。 楚京枝仰头，让乔念吻到了她锁骨。 楚京枝双手揉着乔念的头发，随着两个人起伏得越来越强烈的心跳，楚京枝越揉越用力。 然后楚京枝猛地揉乱了乔念的头发，揉得乔念跟刚被疯子欺负或是被狂风吹了似的，再一把推开乔念。 乔念呆住。 楚京枝成功捉弄乔念后笑出声来，笑得花枝乱颤：“自己留在这儿整理吧。” 楚京枝又用膝盖推开乔念，笑着转身开门，最后回头对乔念说：“把药箱给我送到车里，让经理来检测一下这里有没有摄像头监视器，再自己找好借口回包厢。” 楚京枝：“谢谢小乔妹妹。” 楚京枝脸上笑意盈盈，眸里再无怒气。 第65章 一更 楚京枝和乔念两人缓和了脸上的红晕，先后若无其事地回包厢。 楚京枝揉乱了乔念的头发，也弄乱了乔念的发巾，乔念重梳了头发，重系了发巾，但重梳重系的能和之前一模一样吗？ 众人看破说不破，便只是聊得更热烈了。 饭后约定明日楚京枝带三人去逛O市的古建鼓楼，就送三人去了酒店。 在酒店停车场，乔念把车里的花都送给了楚姨和温姨。 年轻人不太喜欢兰花，两位阿姨刚好喜欢。 这也是乔念选了三种兰花带过来的原因，本就做好了要送两位阿姨的准备。 绣球花和郁金香偏年轻人喜欢，是给楚京枝做的备选。 乔念还在每捧花里面附上了把花带回去后如何怎样照料和延长花期的手写卡片。 楚甜花喜滋滋地说：“原来真有给我们准备的花啊，瞧这字写得也漂亮，念念真贴心，这以后谁要是和念念结婚呀，真幸福！” 被点名的楚京枝好像一点没听出在点自己一样，怀里抱着绣球花和郁金香，好姐姐一样笑说：“可不嘛，妹妹贴心又漂亮，以后谁和妹妹结婚呀，真幸福！” 乔念看向楚京枝，不说话，只弯出梨涡浅浅地笑，好像那笑里藏着无尽的未说出口的情意。 几位长辈都隐晦地笑了，像看穿了乔念那虽浅但无尽的笑意。 楚京枝偏开头去看满树的月光。 那月光摇晃着，好似也有无尽的情意。 她没问过乔念为何要装醉，但也没什么好问的，若换作是她，她可能也会装醉试探对方，无非是因为不确定对方喜不喜欢自己的不安。 而趁酒醉做出的事，她也舒服，所以是两相情愿、两情相悦的吸引。 等她有兴致的时候，再捉弄惩戒乔念两回就罢了。 到底是她喜欢的人，她当然大度。 进了酒店，婆婆和乔念一间房，谭美菊自己一间。 这边乔念刚关上她和婆婆的套房门，就被婆婆打了一下肩膀。 “臭丫头，我听说你两位阿姨给你限时九月三十号之前要么结婚要么再也不和枝枝往来的事了，你是一句都不跟我提啊！” 乔念失笑：“这不是有人跟您提了吗？” 老太太：“你就跟我打马虎眼！” 乔念左手提行李箱，右手扶婆婆往里面走：“在追呢，今天十六号，还有半个月就有结果了，您别急。” 老太太现在已经不急了，结果显而易见嘛，好事将近嘛！ 她都要高兴得上天了！ 老太太笑着摸摸乔念的脸，高兴地奚落道：“也不知道谁一开始还死活不肯见人家，现在可会暗度陈仓了！行了，进来帮婆婆洗澡吧，我可得小心不能摔着，还得参加某人婚礼呢……” 祖孙俩洗完澡，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京枝来酒店陪三人吃早餐，饭后四人出发，由“导游小楚”带着去逛景点。 秋高气爽风小，天气刚刚好，拍照打卡，吃喝闲聊，慢行程着逛完了一小天。 乔老太依旧能走得很，体力好，到下午的时候，身体完全不觉得累，还觉得筋骨正正好的很舒服。 下午四点，四人从下午茶厅出来，其中三人就准备走了。 楚京枝劝说：“婆婆还是吃完晚饭再走吧，五点吃，六点吃完，您九点到家，洗一洗，十点睡觉，时间刚刚好。” 婆婆也舍不得呢，摸摸楚京枝柔嫩嫩的脸，笑说：“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从昨天下班就一直在陪我们，可不能再占用你时间了，你也该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休息放松了，婆婆可不是不懂事的老太太。” 楚京枝：“可我就喜欢陪您。” 婆婆笑得直眯眼笑。 两人让来让去，婆婆终究是要走的。 婆婆最后说：“今天拍了好多照片，等乔念修好照片，都发给你一份。” 楚京枝看了乔念一眼：“好。” 之前她在A市和婆婆逛街游玩拍的那些照片，乔念贴心地挨张修掉了她脸上的痘痘贴。 乔念是不是很早就对她有想法了？ “哎哟，瞧我，”老太太忽道，“昨天吃的毛血旺，今天上劲了，小谭快陪我去洗手间。” 乔老太和谭美菊走得飞快，停车场这边就只剩乔念和楚京枝两人了。 楚京枝说：“不用修我，给婆婆修得漂亮些就好，你这次要剪vlog吗？” 谭美菊拍了婆婆楚京枝和乔念三人的照片视频，乔念又拍了婆婆楚京枝和谭美菊三人的照片视频，总之婆婆和楚京枝一直都在镜头里。 乔念：“会剪一个片子出来，剪好发给你。” 乔念又道：“京枝姐漂亮，怎样拍都好看。” 楚京枝嗔她：“这又不是你垂眼不说话的时候了，这嘴不是长得挺好吗？” 乔念就又垂眼不说话了。 楚京枝正要伸手推乔念脑门，乔念忽然抬头说：“有点冷，好像感冒了。” 又是这一句，楚京枝失笑，扇了乔念的额头一巴掌：“好像是有点感冒，回头趁天上下醋的时候在醋里多走一会儿就好了，灵灵。” “……” 乔念逃了一天半出来，回去后就又紧锣密鼓地加班了三天。 艾纤纤已经离职，乔念重带新助理温蕊，虽然温蕊开过花店做过店长有经验，但乔念花房的光控温控湿度控制系统都很复杂，需要重教。 乔念花房里的一些兰花又都是乔念妈妈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与市面上的不同，每种兰花的生长环境要求不同，也需要重教。 还有要给律师整理随时需要的资料，要继续跟小姨打网络舆论战，要看报表制定不同营销方案等。 总归不清闲。 周日这天，乔念在办公室里休息着睡了过去。 “阿妈，阿妈，”有人推她，“阿妈你醒醒。” 乔念睁开眼，一个小女孩出现在她面前，穿着粉粉的公主裙，十分漂亮，就是肚子有点鼓，圆滚滚的。 见阿妈醒来，乔梦蝶立即对阿妈展现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快速说：“阿妈不要醒，这是阿妈的梦，宝宝是阿妈未来的女儿，宝宝来梦里看阿妈了，宝宝叫乔梦蝶，宝宝今年三岁半，阿妈还记得宝宝吗？” 乔念：“……” 她记得。 乔念：“你小名叫小蝴蝶，对吗？” 乔梦蝶高兴地点头：“太好啦，阿妈还记得宝宝，阿妈最聪明了！” 乔梦蝶张开双手等阿妈抱抱。 她最喜欢被爱她的人抱抱啦！ 乔念没把面前的小朋友抱进怀里，说实话，她现在觉得有点奇怪。 这是她的梦。 她看向周围，是在她的花房里。 但有些像她的花房，又有些细微的差别。 同时又是如此清晰的一个梦。 她还梦到了同一个小女孩。 乔梦蝶仰脸问：“阿妈你不相信宝宝说的话吗？” 乔念蹲了下来：“……你和我小时候的照片有些像。” 乔梦蝶高兴：“太婆婆也这样说！” 乔念：“太婆婆？” 乔梦蝶：“就是阿妈的婆婆呀！” 乔念沉默，许久：“你真的来自未来？” 乔梦蝶用力点头。 乔念还是无法相信，她更相信面前的宝宝来自她的潜意识。 乔念把小女孩抱了起来，走向花房的阳光下的竹椅前坐下，她把小女孩抱坐到她腿上。 阳光。 乔念抬头看花房外的阳光，很耀眼，也有些刺眼，竟也这样真实。 乔念尽量不质疑面前的小女孩，引导着问：“那你为什么会来阿妈的梦里呢？” 乔梦蝶心说阿妈和太婆婆和妈妈好像都不太一样。 乔梦蝶抬起肉乎乎的双手捧着阿妈的脸：“因为宝宝想提醒阿妈一件事，过几天要到兰花交流会了，阿妈的花房会发生一场大火，会烧光阿妈所有的花，阿妈好难过，我们都不想看到阿妈难过。” 阿妈和妈妈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她再撮合了，她只要帮阿妈避免这件即将发生的让阿妈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就好了。 乔念：“……” 乔念再次看向阳光，阳光也落在了小女孩的脸上，那么清晰的光芒。 乔念碰碰小女孩的脸，柔软的，有温度的，小女孩的裙子布料的触感也很真实。 仿佛这就是现实，仿佛她真的正将她三岁半的女儿抱坐在她腿上，搂在怀里。 乔念问：“‘们’？是指谁？” 乔梦蝶捂嘴：“不能说。” 有好几个人都在她旁边说话，咕叽咕叽好吵，不让她说。 乔念：“……那你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吗？我花房里有消防报警系统，为什么会着火呢？” 乔梦蝶：“知道，是每三个月来检查一次系统的工人叔叔被人收买关闭了报警系统，他们放的火，他们不想让阿妈去参加兰花交流会，他们不喜欢阿妈培育的兰花总是最受欢迎的，哦对，还有苏棘，就是之前骗阿妈的那个大学同学，她是大坏蛋！她之前就偷走了奶奶和阿妈培育兰花的配方，这次还配合出主意放火！” 乔念：“……” 这究竟是来自她潜意识里的幻想，还是这真的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乔念觉得更奇怪了，因为她竟在梦里对这个和她有些像的、说是她未来女儿的小女孩，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如果我是你阿妈，那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乔梦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捂嘴：“不能说哦，说了宝宝就要消失了，但宝宝知道阿妈超级爱妈妈，阿妈愿意为妈妈付出生命！” 乔念便慢慢笑了。 即便是梦，也肯定就是楚京枝了。 乔梦蝶幸福得双手托腮说：“反正妈妈好温柔好温柔，妈妈说话温柔，妈妈笑起来也温柔，妈妈在家里从来没有和阿妈和宝宝大声说过话，妈妈是全世界最最最温柔的妈妈，阿妈也经常对宝宝说妈妈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最温柔的妻子……” 乔念笑容慢慢收了回去。 这听着……不太像楚京枝。 第66章 二更 乔念在轻轻的敲门声中醒来。 梦里乔梦蝶皮肤Q弹水嫩的触感还在指腹上留有温度，乔念慢慢按了按指腹。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不安。 乔念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好一会儿，直到紧绷的情绪随着深呼吸而缓解，才扬声叫人进来。 进来的人是新助理温蕊。 “乔老师，”温蕊递出一份用曲别针夹好的大约五六张A4纸说，“乔总那边发来的文件，我给你打印出来了，这样方便你看。” 乔念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温蕊说话……很温柔。 是她接触的人里面说话最温柔的人，音色轻柔，语速偏慢，语调起伏不大，叫人很容易联想到说话很缓很轻柔的轻敲颂钵或音叉助于冥想的音声疗愈老师。 忽然意识到温蕊很温柔的这件事太奇怪了。 乔念忙打断这想法。 “谢谢。”乔念收下文件。 温蕊：“下午可能有雨，乔老师，我需要去湖畔花房调整一下温湿度和模拟光照吗？” 乔念思绪微微定住。 过了十多秒，乔念抬头说：“我有个问题在面试的时候忘记问你了，现在问可能有些冒昧，如果你不方便回答，你可以不回答。” 温蕊：“好，乔老师您问。” 乔念：“请问你有对象吗？资料上你只填了你是Omega，未婚。” 温蕊神情未变，依然是温和的模样：“有一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阶段，所以目前不会有怀宝宝的计划。” 乔念心里莫名松了口气，梦很怪，她自己也怪。 乔念为自己的唐突再次道歉，而后温声说道：“如果你工作期间有宝宝了，我这边确实会聘请新的助理，因为我需要有人帮我，请你谅解，但就算我没办法为你保留原职位，我也会为你安排其它同等工资的职位，所以如果你有结婚和生宝宝的计划，可以放心准备，都是女生，我这边理解，也会尽量帮助你。” 温蕊其实可能已经快要和女友分手了，突然听到老板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软了一下，被这个社会上仍存在的善意触动到了。 温蕊轻轻地低下头去，轻道：“谢谢乔老师，有乔老师的这番话，我在你这边一定会尽心工作。” 乔念：“客气了，下午你不用去花房了，我回去。” 温蕊：“好，乔老师，那我先出去了。对了，乔老师，您记得多喝水。” 乔念：“嗯？” 温蕊回头看养生壶里的水，又看乔念水杯里的水，温柔说道：“乔老师上午就是这些水，现在还是，要多喝水，以防上火。” 乔念：“……嗯。” 乔念下午回到花房，下了小雨，先查看上次消防报警系统检修升级记录。 上次检修是在6月23日，检修人员为冯志安。 前几次也是这个人。 每三个月一次检修，今天是9月21日，确实该检修了。 乔念在花房思索良久，给冯志安打去了电话，约上门检修时间。 冯志安态度很好，但是今天已经排满了，最快也要明天过来，乔念说可以，定下了明天，也就是周一下午过来。 隔天下午三点，雨已停，冯志安提着一大箱检修设备用品来了，乔念对他有印象，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按往常一样，冯志安说他检修项目很多，还要全面排查一遍安全隐患，让乔老师去忙，等他忙完了给乔老师打电话。 乔念说好，道了谢，去咖啡厅和今天休息的朋友陆闪闪喝咖啡。 约过二十分钟，乔念打开她放在花卉中间的不易被察觉的隐形摄像头的软件，正看到冯志安鬼鬼祟祟的样子。 乔念心中一沉。 如果冯志安真有问题。 那梦似乎就是真的。 那么宝宝口中的最最温柔的妈妈…… 乔念呼吸有些发紧，暂且关注眼前，把手机递给陆闪闪看。 陆闪闪是ABO控制局小组组长，也是招S级Alpha乔念成为编外成员的组长。 陆组长看到画面中的人正挪动堆放在角落里的泡沫箱，往里面放报纸和桶。 “这是？” “我花房，此时此刻纵火案的布置现场。” “……” 在此刻以前，乔念主观上不会相信梦中小女孩说的话，只是那梦真的太清晰了，过去了一天仍然清晰，实在让她无法忽视，就试着放了一个不在保安监控范围的摄像头。 如果冯志安谨慎地发现了这个摄像头，便证明了谨慎的冯志安有问题。 倘若冯志安没发现，也能拍到冯志安只是检修或是做了检修以外事情的画面。 于是便如此时，拍到了冯志安在做检修以外事情的画面。 陆闪闪：“我说你怎么没事突然请我喝咖啡呢，行，我知道了，证据保留，接下来你要干什么，都和我说一声，我写报告。” 陆闪闪又问：“那些泡沫箱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你故意放的诱饵，意义可能有些不同。” 乔念：“是我平时培育小育苗和垫在花盆下面用的，冬天装花保鲜用。” 陆闪闪想了想：“行，正好我下午没什么事，我陪你去一趟。” 一小时后，冯志安这边检修完毕，乔念同以往一样付了单次检修费用，送了两盒烟和一袋水果给冯志安。 冯志安离开后，乔念让小姨公司的负责消防系统的队长过来，很快宋队长过来又做了一遍排查。 不多久，宋队长站在高梯上，摘下绝缘手套说：“有些电路被切断了，这几个红点亮着，看着像在运行中，实际没有，是自带电池的亮点。” 宋队长担心说：“乔经理，这事不小，最近有什么人来过吗，还是你招惹了什么人？这得报警啊，我也得跟宋总说一声。” 乔念跟陆闪闪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出现了对这事的重视。 乔念：“宋姐，这花房里还有什么安全隐患，能找到吗？” 宋队长下梯子四处找四处看，翻了很多地方，之后来到了视频里堆放泡沫箱与纸箱的角落，陆续打开一些箱子，看到了报纸。 另外有个箱子里有些湿，宋队长打开闻，有汽油味，是被汽油泡过的报纸。 视频里看不出是被汽油泡过的报纸，现在闻气味才明确。 三人一起沉默了有两三分钟。 “这事儿，”宋队长脸上出现了不少汗，已经出现了“不想惹事上身”的紧张，“乔经理您惹了谁啊？” 乔念异常平静：“除了乔总和我这位朋友，没人知道宋队长来过，宋队长放心。” 宋队长擦了把汗：“瞧您说的，我也没那个意思。” 乔念带陆闪闪到旁边聊。 陆闪闪问：“你怎么猜到会有纵火的？” 乔念：“梦里有人告诉我。” 陆闪闪：“……神神秘秘的，那跟你说可能是谁弄你了吗？” 乔念：“可能是苏棘，为了阻止我去兰花交流会，她还在兰花圈子里，但我没有证据。” “苏棘？她不是你……” “嗯。” 陆闪闪不住地用手机敲击掌心，凝思过后说：“引蛇出洞也不能用婆婆的安危引，先让宋队长把安全隐患都清了，我再叫人检查一遍，你家安保队里面应该也有问题，既然你叫我出来，你应该也是有心想要都交给我吧？那我跟上面打报告，这事我接了，暗着干，不打草惊蛇，可能会抓出大鱼出来。” 乔念：“谢谢陆姐。” 陆闪闪摆手：“说这个就见外了。” 两人聊了几句，乔念回来问：“宋姐觉得哪天可能会着火？” 宋队长已经琢磨半天了：“风大的天气吧，‘飞火蔓延’，难扑灭。” 陆闪闪看手机：“后天晚上，阴天，阵风最高九级。” 这个晚上，乔念几乎没有合过眼，辗转反侧无法平静。 太奇怪。 梦中小女孩真的预言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事。 这颠覆了她的认知。 隔天周二，一晚没怎么睡的乔念只在早起后到花房看了花，连晨跑都忘了。 好像还忘了什么事，又没想起来。 到工作室上班，乔念继续魂不守舍。 今日的风就已经有些大了，窗外都是呼啸声，一阵阵地叨扰着乔念的耳朵。 乔梦蝶，乔梦蝶。 这名字似乎都有深意。 乔念正想着，楚京枝的电话拨了过来。 ——“妈妈是全世界最最最温柔的妈妈。” 乔念全身血液似乎都有那么一瞬僵硬停止了。 如果宝宝真的存在。 ——“阿妈也经常对宝宝说妈妈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最温柔的妻子……” 她未来的爱人，竟然不是楚京枝吗？ 乔念鼻子突然发酸，眼眶也发胀了起来。 乔念深呼吸接起电话，对面一连串不高兴的质问传了过来：“乔念，今天的早餐和花为什么都断了？我为了等你的早餐我还没有吃早饭，而且你昨天中午以后都没再给我发信息，乔念你是不打算继续追我了吗？” 乔念：“……” 忘了。 她终于想起来她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从O市回来后，她一直都有给楚京枝订早餐，她也会特意交代O市花店的店长留一枝花，这样如果店里的花凋落了，就可以及时给医馆楚医生送去新的花。 她昨天做了关于宝宝和预言花房会着火的梦以后，就全忘了。 电话那边楚京枝的声音虽然不是气急败坏，也如往常一样慢条斯理的，但语气是阴阳怪气的，和平时奚落嘲讽她时的声音语调一样。 总之不是温柔的。 乔念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很喜欢楚京枝。 楚京枝：“乔念？掉线了？” “没有，”乔念回神，轻声说，“对不起，我忙忘了。” 楚京枝：“呵。” 一个“呵”又是讥讽十足，好似在说乔念追人原来就是这么追的。 如此没诚意。 乔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机械地说：“对不起。” 半晌安静。 电话里传来了楚京枝的淡淡嗓音：“自己在办公室吗？方便我进去吗？” 乔念没反应过来：“什么？” 楚京枝：“问你方不方便。” 乔念说：“方便。” 虽然她不明白楚京枝为什么这么问。 十来秒后，乔念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楚京枝穿着乔锦送的漂亮裙子和小外套，唇边带笑。 乔念怔怔地看着楚京枝。 今天周二，楚京枝不休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其实楚京枝能理解乔念一定是真的忙忘了，她是故意打电话逗乔念的。 所以楚京枝关上门，笑着绕过桌子走到乔念面前，抬手想要轻扇一下乔念的脸。 乔念却下意识向后避开了。 楚京枝手停在半空中，僵住。 乔念不安地避开楚京枝的目光，起身过去拿杯子：“你怎么来了，你要喝什么，茶？” 楚京枝缓慢地收回僵住的手，抱肩，静静地看着忽然冷淡的乔念。 第67章 一更 身后的楚京枝没有回答。 乔念目光发空地看着墙面，直到热水溢出茶杯烫到手，她方低下头。 手指有点疼，但也还好，能忍受。 乔念没有急，动作缓慢地擦净溢出来的水，再将杯子里的水倒出去一些，擦净杯身，拿着八分满的茶水递到楚京枝面前。 楚京枝仍站在办公桌前没有动，抱着肩膀淡淡地看着乔念，亦没有接茶。 那目光像是死的。 或者像是在看死物。 乔念低头将桌面清理出来一块空地，放下茶杯问：“什么时候来的？” 楚京枝看到了乔念眼里努力镇定的不安，有慌乱，有遇到了难题一样的心不在焉。 楚京枝放下了双臂，拿起茶，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刚到，A市有个不方便出行的年迈客户约了我今天过来上门针灸，看到你换助理了，艾纤纤是被你开的，还是她自己主动辞的？” 乔念脑内紧绷的那根弦稍松，坐下说：“我开的，后续关于她泄漏香水配方的事，小姨那边会处理。” 楚京枝：“花房和锁屏那些密码都换了吗？” 乔念：“还没换，会记着都换了，但通知保安不许再让艾纤纤进了。” 楚京枝：“嗯。” 楚京枝还是能感觉到乔念紧绷着什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意聊着想让乔念放松下来：“新助理说话很温柔。” 她刚刚上楼直奔乔念办公室的时候，一个长得温柔说话也温柔的女孩子拦住了她，虽然是拦，态度也坚决，但女孩说话慢言细语的，一点不会让人感觉到烦，明显和艾纤纤不同。 而楚京枝的一句话，又叫乔念紧张了起来。 乔念竭力平静：“还好，你针灸约的是几点？” “十点，”楚京枝将乔念的紧张尽收眼底，笑说，“乔念，你不会是刚知道你有一个孩子吧？” 乔念瞳孔地震：“……” 乔念努力出来的平静被打碎，如坐针毡。 楚京枝：“？？” 空神了几秒，乔念摇头：“没有，是昨天花房里抓到了一个谋划要纵火的人。” 楚京枝看乔念的反应差点都要以为乔念真有一个孩子了，听到是花房差点被烧才松了口气，随即楚京枝正了神色问：“怎么回事，婆婆没事吧？” 乔念先缓缓吁出一口浊气，随后对楚京枝娓娓道出昨天的事。 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放摄像头做准备，她只说是有人提醒她的，主要是因为有人不想她去参加过两天的兰花交流会。 另外乔念没提苏棘的名字与事，毕竟目前还没有证据。 楚京枝听后觉得很后怕，火是最不讲人性的灾难之一，丧生火海的人太多*，如果乔念没有及时发现冯志安有问题，即便婆婆和乔念都住在旁边的主楼别墅里没有生命危险，但那一整个花房若是烧了，乔念的心血就一同成了灰，乔念该有多难过？ 再倘若失火时，乔念就在花房里…… 后果不敢想。 宝宝怎么没在梦里提前告诉她？ 她手将在医闹中受伤之前，宝宝都提前告诉她了。 是宝宝打算今天就告诉她，还是宝宝……已经告诉了乔念？ 是啊，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或许不只有她能梦到宝宝，乔念也可能会梦到吧？ 楚京枝庆幸地说了几句还好没事还好及时发现和制止的话，并说不会告诉给婆婆，不让婆婆担心，然后突然问乔念：“告诉你要小心花房被放火的人是谁？” 乔念有准备：“是在上次交流会上认识的一位长辈，她和我妈妈认识。” 楚京枝心里就没了疑惑，看来乔念本来就能避免，宝宝才没有和她说。 所以因为宝宝是她怀胎生的，才只有她能梦到宝宝？ 可乔念心不在焉时，为何避开她的反应那么明显？ 又或是她太敏感，乔念确实只是心不在焉？ 楚京枝起身走到乔念面前，抬手欲抚乔念的脸。 乔念明白楚京枝是想安慰她，乔念对自己说不要躲开楚京枝。 一秒后，乔念再次避开了楚京枝。 乔念别开脸的同时，乔念的转椅还向后退开了半米远。 楚京枝：“……” 乔念低眉垂眼。 自己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 楚京枝慢慢直起腰：“你认为这场火和我有关？” 乔念皱眉脱口：“怎么会！” 楚京枝冷眼：“那你躲我干什么？” 乔念：“……” 楚京枝打量今天的乔念，异常简单的衬衫与黑裤，直顺的头发未扎起来，自然地披散着，丝巾没有，耳坠没有，平时戴的手表也没有，皮肤依然白皙，这样不加一点修饰的素颜清纯样子，更衬得乔念天生丽质，漂亮得不染一丝繁世尘埃，像隐居在哪里的神仙妹妹。 但再仔细看，乔念眼里有一点红血丝，应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除此事之外，还发生了什么？ 让乔念对她如此回避？ 都快避她如蛇蝎。 “对不起，”乔念抬头，很抱歉地说，“我心里有点乱，从昨晚就有些恍惚，早上忘了给你买早餐和花，现在也有点不太正常。” 楚京枝忽然缓缓收了冷眸，摇头弯下腰，轻声说：“很抱歉这么问你，因为这是会让你和婆婆都难过的事，所以我没有问过你和婆婆……两位阿姨是因为火灾过世的吗？” 乔念心里忽然涌出巨大的愧疚。 她今天的反应这样伤害楚京枝的心，楚京枝还在为她担心。 “不是，”乔念摇头说，“她们是空难。” 楚京枝就再也找不到乔念反常回避她的理由了，甚至她都能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她若刚接触一场火灾危机，她都会因为想起妹妹而失神，要恍惚上几日。 楚京枝俯身抱住了乔念，这次乔念没有躲开。 “抱歉提起两位阿姨的事，”楚京枝仍能感觉到乔念肢体的僵硬，“我要去针灸了，再聊，你别让自己太累了。” 乔念恍惚觉得这就是宝宝口中最温柔的人。 忽然她被楚京枝放开，脸被楚京枝扇了一巴掌，不重，但也不轻：“给我快点好起来，下次见到我，不许再这么一副三魂没了十魂的样子了！” “……你针灸完要去看婆婆吗？” “你管呢？” “……” “我穿的是小姨送的裙子衣服，好看吗？” “好看。” “好看也不是你送的，走了。” “……” 楚京枝从客户那儿针灸完出来后，先去简单吃了口午餐，之后来了蔺烟的情趣用品店。 楚京枝直接从正门来的，不像乔念，乔念每次来都从后门进，好像怕被人看到一样。 蔺烟正接待一对情侣顾客。 但在楚京枝进来之前，蔺烟就注意到了那辆红色跑车，再看到穿着一身像拍封面杂志的长裙与外套的楚京枝，即便楚京枝戴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蔺烟还是被惊艳到了。 同时蔺烟心里产生了一个疑惑。 楚京枝进去，向下拉开墨镜让蔺烟看到是她来了，摆手让蔺烟先忙，她去随便看看。 楚京枝丝毫没有见到这些东西的不自在，看到不少挺好看的玩意儿，或是打开电源放手背上感受感受，或是在自己手腕上缠两圈，看得怡然自得。 情侣之一的人忽然往楚京枝这边看过来一眼，另一个立即捶对方：“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扔下手里东西，其中一人走了，另一个人不好意思地对蔺烟笑笑，叹着气快步跟上去，临出门时边用余光又往楚京枝脸上看了一眼。 顾客“被”送走了，蔺烟抬头看楚京枝。 楚京枝摘下墨镜：“我都没说话，和我没关系吧？” 蔺烟：“……” 楚京枝：“行，让你折了桩生意，我买点东西带回去。” 蔺烟笑了：“这行。” 楚京枝皱眉：“乔念也不抠啊，怎么会有你这么小气的朋友？” 蔺烟：“那是因为乔念是富二代啊！” 说起这个，蔺烟问出疑惑：“冒昧问一句，你家开医馆很赚钱吗？” 蔺烟指门外的跑车。 楚京枝笑了：“我家中医馆不怎么赚钱，我阿妈开方子都尽量用便宜药不用贵药，我针灸的费用也没多贵，家里的资产有些是祖上积攒下来的，有些是长辈做投资，我妈妈跟着一块赚的。” 蔺烟总算懂了：“回头也让阿姨带带我吧。” 楚京枝随意笑笑：“你店里这些，也挺赚钱吧？” 蔺烟：“凑合吧，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串休？去乔念那了吗？” “刚从乔念那过来，”楚京枝顺势问蔺烟，“乔念最近有朋友突然回国了吗？” 蔺烟干的就是情侣的生意，立即明白了：“吵架了？” 楚京枝拿起一根皮鞭在空中挥了两下，空气被打得直喊疼。 楚京枝：“有吗？” 蔺烟摇头，一脸不想参与的模样：“不管有没有，我都不掺和。” 楚京枝点点头，随意拿起一套她设计的将人双手双脚向后折起的皮质束缚带：“我多买些东西走，蔺老板能给我透露几句吗？” 蔺烟坚决：“楚姐，就算你把我店买下，我也不可能多嘴乔念的任何事，哪怕只是你问我一句乔念喜欢吃什么这样的小事，我也不会说。” 楚京枝笑：“难怪乔念和你玩得好。” 嘴严，值得信任。 “行，那就不为难你了，”楚京枝摇了摇上面的铃铛，“这个有点意思。” 蔺烟：“楚姐买一个？” 楚京枝懒懒瞥过去：“不买，一句没问出来还指望让我在你这儿消费？” “……” 楚京枝现在唯一剩下的怀疑就是乔念在国外留学的那一年是不是有过暗恋对象。 宝宝说阿妈很爱妈妈，她不怀疑。 婆婆说乔念没谈过恋爱，她也不怀疑。 但谁知道乔念是不是有过暗恋对象，而这暗恋对象恰好要回国了，乔念才态度大变，才反复避开她的碰触？ 楚京枝忽然觉得心口很难受。 第68章 二更 傍晚，Skye工作室。 风吹得关门都费劲。 乔锦费力地关上重重的门，拢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走进来，小桃店长立即拿起两把梳子迎上前说：“乔总别生气，这有梳子，乔老师在楼上。” 乔锦抬眼，一把木梳，一个王妃梳。 乔锦：“我头发顺，用手抓抓就通了，小桃今天这衣服还行，就是你要再戴一顶小黄帽，就可以和秋游的小学生坐同一辆大巴车了。” 小桃勉强欢笑：“当老师哈，挺好的。” 乔锦：“呵。” 小桃：“……” 乔锦上楼，见到了乔念之前跟她提过的新助理，看着跟书中紫薇似的漂亮。 温蕊虽然只在微信上和乔总的秘书对接过，但也能一眼认出面前的人就是乔总，起身道：“乔总晚上好，我是乔老师的新助理温蕊，您叫我小蕊就好，乔老师现在在办公室，乔总您要喝果汁还是热水？” 乔锦：“怎么我就成老年人了，晚上不许喝茶？” 温蕊微笑不变：“许的，我给乔总泡茶，大红袍可以吗？” 乔锦直盯温蕊，温蕊未怯场，未回避视线，只微笑着一脸请乔总随意为难与吩咐的温和样儿。 “不用了，”乔锦收回视线，“家里有困难？” 温蕊微愣，道：“有一点。”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还有你不适合穿黑色，花店也不适合，下次我若再见到你穿黑衣服，我就不留情了。” “……是，乔总。” 乔锦进乔念办公室，开口便是：“让晴好来给你当助理，让温蕊去我那。” 乔念正在修前几天在O市拍的照片，慢了几拍才抬头：“你说京枝姐怎么了？” 乔锦：“……” 她可提楚京枝三个字里的任何一个字了？ “脑子喝水了？”乔锦坐到乔念对面：“我说让晴好来给你当助理，让温蕊去我那。” “……” 乔念摇头：“我好不容易招来的，你怎么过来了？” 乔锦：“昨天就听宋队长说纵火的事了，今天才有空过来。” 乔锦打量乔念，魂不守舍的，状态像失恋了。 “怎么满脑子都是你京枝姐？”乔锦问：“联系不上她了？不接你电话？” 乔念放下手机：“没有，在想纵火的事，突然走了个神。” 乔锦指乔念手机：“边看人家照片边想纵火的事？” “……” 暂时说回纵火的事，乔锦问：“你怎么知道可能会有纵火的事？谁告诉你的？得好好谢谢人家。” 若是没能提前知晓这场火，这场火若是真的烧了起来，她不敢想乔念心里有多疼。 乔念：“她不让说，我会好好谢谢她的。” 乔锦顿时了然：“女生是吧？因为你答应她保密不能说，所以你也不能跟小枝说，你和小枝就发生口角了，小枝以为是你前女友？” 乔念：“……” 某种意义上也不能说小姨说的全是错的，有些难以解释的关联。 乔念垂眸，她在上午楚京枝走后认真反省了一番，她怎么可以因为一个梦就如此不正常？她后悔了。 但她因为昨晚没怎么睡过，下午在办公室里眯了一会儿，又梦到了乔梦蝶，乔梦蝶说苏棘在L省的省会开了一家高端花卉店，与交流会主办方一个叫史丽娜的人来往很多。 她醒后查资料，均与梦里乔梦蝶说的对上了。 她心里便藏满了不安与无助。 乔梦蝶说她妈妈很温柔很温柔，而这与楚京枝实在不同。 楚京枝开跑车，去酒吧，做SPA，穿红裙，高调，张扬，鲜活。 楚京枝也是娇的，是媚的，是狠的，生气时笑也要笑里藏刀，高兴时笑也要快乐地放声大笑，是活泼生动充满活力的人。 明知道你的未来里没有她，你会怎么做？ 乔念感受到了一种提前知道了未来的痛苦。 “喂，”乔锦抓起桌上苹果向乔念扔过去，“想小枝还是想你前女友呢？是你在国外留学时候认识的？” 至少在国内，她没听婆婆或蔺烟提到过乔念有过喜欢的人，她也没在乔念脸上见过恋爱和暗恋的甜蜜表情。 乔念有一对梨涡，平时不笑的时候气场冷，但一旦笑得露出梨涡，就超甜。 恰在此时，乔念收到了蔺烟的信息。 蔺烟琢磨了半天，还是把楚京枝来店里问她的话跟乔念说了。 蔺烟：【楚姐下午来店里问你最近是不是有朋友突然回国了，我嘴严，也确实不知道，什么都没说。】 乔念：“……” 她在国内太清白，所以都想象她在国外是否有特别的朋友吗？ 乔念：【知道了。】 蔺烟：【你们吵架了？】 乔念：【没有，在忙，不说了。】 “没有前女友，”乔念递资料给小姨说，“这两天可能会遇到京枝姐，您别乱说话。” 乔念家厨房。 窗外阴天，大风呼啸，树被吹得阵阵弯腰，但风实在无情，任树再怎么求情，都不近人情地吹着。 亮白的灯光下，一老一小在厨台前笑着聊天，外面的狂风大作，一点没影响到里面的人。 乔老太正教楚京枝做红糖年糕，老太太还一边唱着她经常给乔念唱的《婆婆桥》。 “摇呀摇，摇呀摇，摇到婆婆桥，婆婆叫我好宝宝，一只馒头，一块糕……” 楚京枝腰上系着红格子围裙，小腰很细，臀又饱满，头发盘起用一根筷子别着，背影很是漂亮。 楚京枝调红糖水，混糊糊，记住了婆婆教的乔念爱吃的比例，用她悦耳的嗓音和婆婆一起温柔地唱着这首歌。 婆婆说在乔念小时候，婆婆就常给乔念唱这首歌哄乔念睡觉，乔念总是能很快睡着。 “等我有了宝宝，”楚京枝憧憬地说，“婆婆也给我宝宝唱吧。” 乔老太立即想到了梦里的小蝴蝶，眼笑眉开地说：“好啊好啊，我给她阿妈唱完，再给她唱，我这日子过得可太有盼头……” “停。”楚京枝打断。 老太太：“啊？” “是我的宝宝，不是乔念的宝宝，您想哪儿去了？”楚京枝纠正。 老太太：“哎哟！” 老太太试探：“婆婆就想想嘛，只是这样想想，行嘛？” 楚京枝脸上一点红晕都没有，只是笑着，全无害羞：“不行，我和乔念只是普通朋友，有您在才稍微像姐妹一样，您可别乱凑对儿。” 老太太心里立马一声哎哟，坏了，俩孩子怕是吵架了！ 不敢问，这时候越劝越糟糕，老太太做了个捂嘴的动作：“好，婆婆不说了。” 楚京枝笑着用糊糊在婆婆脸上点了一下。 上锅蒸四十分钟，计时结束，俩人从客厅来到厨房掀锅，趁热撒上芝麻粒，香得楚京枝直鼓掌。 等到晾凉切开，楚京枝揪下来一小块尝：“好吃，您也尝尝。” 味道刚刚好香甜软糯。 老太太尝了一口，笑道：“就是这个味儿，枝枝可以出师了，如果以后我不在……” 楚京枝一块年糕堵住婆婆的嘴：“呸呸，您长命百岁呢！” 老太太泪眼模糊地笑了。 楚京枝不知道，当她今天突然来家里忽然说想要做红糖年糕时，老太太心里有多高兴。 但爱是相互的，老太太暗暗地想，乔念也要学些枝枝爱吃的东西才行。 这边俩人正聊着，那边下班的人回来了，宗姨快步去递毛巾，风里有沙，进家门可以直接进车库，但从工作室出门没有地下停车场，吹得人脸不干净。 乔锦和乔念一起回来的，乔锦意外楚京枝正在家里，快步上前打量楚京枝：“漂亮，我们小枝真是怎么穿都漂亮，这裙子也得小枝穿才能让它发挥出最大程度的美！” 刚收到小桃店长告状微信哭诉乔总说她像小学生，以及刚被乔锦骂过脑子喝水了的乔念：“……” 算是见识到小姨的双标了。 乔老太端出了红糖年糕，显摆道：“快来尝尝，今天是枝枝做的！” 乔锦立即拿了一块尝：“好吃，厉害呀小枝！” 楚京枝看乔念。 乔念避开楚京枝的视线未看回去，红糖年糕也只是看了一眼，没尝，指楼上说：“我先去洗澡换件衣服。” 乔家娘儿俩面面相觑：“……” 楚京枝微笑：“去吧，一会儿再尝。” 冷水用力拍打着脸，乔念闭着眼，心里疼得全身发冷。 如果提前知道这是一场一定会分手会结束的没有结果的感情，你还敢用尽心意拼尽力气继续走下去吗？ 如果提前知道对方一定会在某一刻不再喜欢你，你还敢义无反顾地全心全意地爱下去吗？ 如果提前知道未来的妻子不是你现在喜欢的人，你还要继续喜欢下去吗？ 如果提前知道未来一定会和现在的爱人离婚，你还会结婚吗？ 如果提前知道未来的孩子会生很重的病，你还会生下她吗？ 无数个这样与乔念有关或是无关的问题涌入乔念的脑海里，不断地假设，不断地备受折磨。 乔念慢慢抱膝蹲在花洒下。 如果她执意继续喜欢楚京枝，那个世界里的乔梦蝶会不会消失？ 是要乔梦蝶，还是要楚京枝？ 又或者，是不是即便她和楚京枝在一起了，也终究走不到最后？ 乔念洗完澡换了衣服吹干头发，终于开门走出去，旁边闪过来一个人影推她肩膀，将她推回了门内。 楚京枝直直地盯着乔念，咔哒一声反手锁上门：“给我看看你的手。” 乔念：“什么？” 楚京枝：“你今天给我倒茶的时候不是烫到手了吗？我看看。” 乔念自己都忘了这件事，没想到楚京枝还记得。 乔念深深地垂着眼：“不用，我没事。” 楚京枝用力深呼吸：“我一会儿陪你去换花房的密码？” 乔念：“不用……我还没想好换什么新密码。” 楚京枝已经耗掉了两次耐心：“好，那就再聊另一件事，我刚刚偷听了婆婆和小姨的谈话，小姨问婆婆你在国外是不是有女朋友，乔念，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反常，连我做的红糖年糕都不愿意尝一口，和你在国外认识的人有关吗？” 乔念：“……” 楚京枝冷道：“你不用这副‘我怎么可以偷听她们说话’的表情看着我，我是去厨房拿东西意外听到的。” 没用那种目光看楚京枝并且一直低着头的乔念：“……” 楚京枝抬高音量：“说话！” 乔念：“没有。” 乔念不想在日常沟通上和楚京枝生气，楚京枝生气，她也不好受。 乔念抬头说：“没有，我在国外没有过女朋友。” 楚京枝：“暗恋对象也算，有暗恋对象近期要回国吗？” 乔念不想在这事上说谎，但好像也没有能解释得清楚她反常的理由了。 乔念听到自己说：“有。” 楚京枝的心沉了下去。 一路沉到了冰冷的海底。 竟然真的有。 “还喜欢她？”楚京枝轻声问。 乔念：“嗯。” 第69章 一更 乔念进浴室洗澡时，房间里只开了小孔灯，光线很暗。 房间窗帘未拉，落地窗外，黑魆魆的黑夜的身影在疾风中不断被撕裂，再重塑，再被撕裂，再重塑，反反复复，仿佛鬼魂一样永不见天日般剧烈地摇晃着。 楚京枝在昏暗的光线与摇晃的黑影间，静静地看着面前面容已经有些不清晰的乔念的脸。 楚京枝想，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宝宝说她们两年后才相爱的原因吧。 明白了。 乔念心里还有一个人，现在还没办法全心全意爱她。 明白了。 她和乔念的缘分还没到。 明白了。 她该回家了。 楚京枝发觉自己此时异常平静，不管外面有怎样的疾风，或是室内有怎样的疾风，楚京枝都很平静，嗓音也平静：“我没有听到小姨问婆婆你国外是否有女朋友的话，是诈你的，就和我诈艾纤纤一样。” 乔念：“……” 乔念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楚京枝还是平静地看着乔念，平静地缓声说道：“谢谢你的诚实，既然这样，乔念，是不是代表你现在已经给了我母亲们的答复，决定不和我结婚，以后也不再见我，不需要我再给你任何治疗了？” 乔念此时连张嘴都变得艰难。 有什么东西正在她心里快速地崩塌。 她以后都再也见不到楚京枝了吗？ “我，”乔念艰难地开口，用尽力气，红着眼睛抬头，“你再给我一周的时间，可以吗？” 楚京枝沉默地看着请求她的乔念。 今天是9月23日，一周后是9月30日，乔念上次易感期在9月4日，下次的易感期大概就在9月30日前后。 “可以，”楚京枝到底比乔念年长了三岁，她有她的成熟，她有她的包容，但其实她的冷静终归还是看在宝宝的面子上，徐声淡道，“乔念，我可以给你时间整理好你现在的感情，一个星期后，要么你心里只有我，我还愿意给你追我的机会，要么你心里难忘那个女生，我们就不再见面。” 楚京枝不急，不快，不催，不迫，只是平淡地说着：“我会收回我送你的全部东西，也会返还你送我的全部东西，微信和电话也都互相拉黑，不再联系。” 可说到这里，明明在努力保持平静的楚京枝，眼眶还是红了一圈，在昏暗的光线里飞快地眨去从心里涌上来的酸意。 “好。”乔念不敢抬头，低着头答应。 楚京枝未再多留一秒，转身开门离去。 就如同一周后乔念倘若真的决定不再联系，楚京枝也会走得像此时这样果断一样。 乔念隐忍许久的眼泪掉到地上。 她的心，好像也跟着一起掉了出去。 低着头，还可以看到地面上汇聚的晶莹眼泪，一滴，两滴，突然加快了，三滴四滴五滴。 心却看不见了。 心和离去的楚京枝一起消失了。 楚京枝说她临时有事，上午的患者刚刚突然不舒服，叫她过去，晚饭没吃，直接开车走了。 乔念说她身体不舒服，想早点睡，也没有下楼吃饭。 剩乔家娘儿俩一个在门口，一个在楼梯口，互相遥望着面面相觑。 乔锦按时吃过药以后，还没再测幽门螺杆菌，为了和楚京枝一起吃饭，特意准备了新的公筷，菜也都分了小份，准备就绪了，楚京枝却走了。 乔锦坐回到餐桌前：“我就说乔念脑子喝水了，怎么弄，你去劝乔念，我去劝小枝？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要么也是气头上曲解了对方的意思，咱俩在中间弄清楚了，解释开了就行了。” 乔老太捂脑袋：“……先别急，我想想。” 乔锦：“行。” 反正俩孩子都年轻，折腾折腾也没什么不好，等上了年纪再折腾，更要命。 就是俩孩子心里可能都不好受，乔锦还是挺心疼的。 老太太在想她们两人在中间调解合不合适的问题。 年轻人好像都不爱听老人和长辈说话，容易越劝越反感。 乔老太问：“要不让乔乐兹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小丫头撒娇打滚黏人，兴许念念愿意说了，枝枝那边也不好不理小丫头。” 乔锦：“今天周二，她有课呢。” 老太太：“你有她课表没？大一课松，拿出来看看。” 乔锦翻出手机里的课表，周五下午就没课了，周一上午十点才有课。 乔锦：“行，周五下午就让司机把乐兹送到乔念那儿，周六正好去小枝那儿，小枝周六休息。” 娘儿俩打定主意商量好了，一身轻松，叫上管家宗慧，司机兼保镖谭美菊，做饭阿姨杜禾，洗衣阿姨胡鸯，还有打扫阿姨等，数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这一大桌子的丰盛晚餐。 周五下午，台风过境，天气大好。 被寄予厚望的乔乐兹带着满肩沉甸甸的重大任务来了乔念工作室。 “姐！”乔乐兹刚进工作室门，在一楼就喊上了。 一路喊到二楼姐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姐！你，咦，姐你眼睛怎么这么红？你哭啦？” 乔乐兹把一张清澈脸盘凑到乔念面前看：“姐你谈恋爱谈得偷偷哭啦？那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可难受了？我看小说上都说失恋的时候心脏就像被针扎似的，被车轱辘碾似的，一下下地疼，一抽抽地疼，心揪揪着，可疼了。” 心里确实很疼的乔念：“……” 不想说话。 乔念努力温和：“你怎么过来了？” 乔乐兹：“哦，我想让医生姐姐帮我改改我的小说，想让你把她微信推给我，我如果在电话里向你要，你肯定不能给我，所以我就来当面要了。” 乔念看了眼桌上手机，拿起来放在手里：“她不方便。” 又问：“你怎么不向你妈和婆婆要？她们也有。” 乔乐兹眨眼抛媚眼：“因为妹妹我在给你创造和医生姐姐说话的机会啊，给你递台阶呢，不然你自己不好找台阶下。” 乔念：“……不用。” 乔乐兹就开始抱着姐的肩膀胳膊像只精力十足的吉娃娃似的跳着撒娇，“求求姐你告诉我怎么了嘛”“姐我看你偷着哭我难受”“姐你让我帮帮你嘛”。 乔乐兹其实长得很甜，是个甜妹，而且还和她小时候长得有些像，那么乔梦蝶长大后会长得像乔乐兹吗？ 乔乐兹就突然在她姐的眼睛里看到了慈爱。 乔乐兹：“？” 乔念徐声问乔乐兹：“你相信有人会在梦里给你预言吗？” 乔念刚说完，乔乐兹就捂上了乔念的嘴：“姐，我是大学生，你是高才生，可不兴迷信啊，说出去让人笑话。” 乔念：“……” 看，这就是她无法与人交流她梦到了未来女儿事情的原因。 如果她坦然对楚京枝说她梦到了未来的女儿，女儿说她未来的妻子不是楚京枝，楚京枝一定会嘲笑又冷笑，并将她当作神经病吧？ 就在刚刚，她梦到乔梦蝶，正在问乔梦蝶：“你妈妈真的很温柔吗？” 乔梦蝶双手托腮蹲在花房的阳光下，笑眯眯地说：“当然啦，妈妈每天都会温柔地哄宝宝入睡，妈妈会温柔地给宝宝梳头发，也会温柔地给阿妈梳头发，如果宝宝和阿妈做错了事，妈妈也会温柔地亲宝宝这里和妈妈这里，对我们笑说没事，从来都没有对宝宝和妈妈生气过。” 宝宝指的是脸蛋儿。 乔梦蝶美滋滋地甜甜地说：“有一次阿妈做错事，妈妈还比平常更温柔地哄宝宝睡觉，也比平常更温柔地回去哄阿妈睡觉，一晚上过去，阿妈和妈妈更甜蜜了呢！” 当乔念还想再问乔梦蝶关于她妈妈的外表或是爱好时，她就被乔乐兹在楼下大喊的声音吵醒了。 乔念拉开乔乐兹的手：“好，我不说，放开吧。” 乔乐兹放开了姐，然后继续撒娇追问，但姐怎么都不说，她只好在一边等着。 等到医生姐姐的下班时间，乔乐兹给妈妈留的医生姐姐的电话拨了过去。 乔锦提前跟楚京枝说过她女儿有事想问楚京枝的事。 电话接起，对面传来楚京枝慵懒带笑的声音：“您好，是乔乐兹吗？” 通话是免提，手机就放在乔念面前。 乔念把楚京枝慵懒动听的笑声听得真真切切，也听到了犹如有千万只蚁虫在她心里爬的声音，有蚁虫在咬她的心。 她没想到乔乐兹要给楚京枝打电话，直到听见楚京枝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她已经来不及阻止。 周二到周五，过去三天了，她第一次听到楚京枝的声音。 乔乐兹笑：“医生姐姐好，我是乔乐兹，姐姐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有，”楚京枝笑说，“刚好下班，有空和你聊，你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乔乐兹：“太好了！等一下，医生姐姐我现在在我姐办公室，姐，你和医生姐姐打声招呼！” 乔念定了几秒：“……京枝姐，晚上好，吃饭了吗？” 说出这十个字，乔念忽然鼻子酸得厉害，低头翻看抽屉不让乔乐兹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楚京枝正在办公室里吃楚甜花的甜点，忽然之间，甜点好像变成了苦的，胃里也忽然很难受，楚京枝抬手捂住了眼睛。 “医生姐姐？你在吗？” 楚京枝拿开手，双眼已经红得像在最亲的家人那里受了好大的委屈一样。 楚京枝按了按发酸的鼻子，平常地说：“在，刚刚和患者说了两句话。” “我才下班，怎么吃饭啊，乔老师真有意思。”楚京枝半笑半讽。 乔念欲言又止。 朱杏灵这时突然急匆匆地冲进来：“京枝姐我把胃药给你拿……” 突然看到京枝姐在通电话，京枝姐眼睛还有些红，朱杏灵一怔，及时收回了话，闭上嘴，把胃药放到桌上，悄悄出去了。 “医生姐姐你胃疼吗？”乔乐兹立即担心地问：“你疼多久了，你还好吗，是哪种疼啊？是没好好吃饭还是吃东西吃不对劲了？” 乔念也担心地看着桌上乔乐兹的手机，仿佛能透过手机看到楚京枝正在按着发疼的胃一样。 楚京枝会轻轻拧起眉，一边忍着疼，一边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没事吧？ 乔念心里难受得如有利爪在抓挠。 楚京枝淡淡地摇头。 这是给家里阿姨带回去的胃药，她不会再在乔念面前装自己疼了。 如果对方喜欢自己，怎么演都不为过。 如果对方不喜欢自己，再演就是小丑了。 “没有，”楚*京枝将药扔包里，“是给家里阿姨的。” 楚京枝笑声轻扬：“放心，我没事。” 第70章 二更 乔乐兹看向身边的姐。 姐大她五岁，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觉得姐是像玉一样的人，肤如细腻白玉，模样如精雕美玉，个性温和如碧玉，正若美人如玉，是谓昆山片玉。 她有同学见过她姐，说她姐好高冷，想和她姐说话，又不敢，总觉得说什么都自讨没趣，得不到回应。 后来她长大了，才后知后觉她同学暗恋过她姐，她跳出她是妹妹的身份看她姐，方发觉她姐确实对别人都冷冰冰的，似寒玉，也才知道因为她是家人，姐才是暖玉。 面前的姐穿着半高领的浅色针织衫，长发披散着，好像有些冷，肩上披着纯白色的西装外套，气色不太好，有一种仿佛刚淋过雨的破碎感。 姐怔怔地看着桌上手机，雨珠好像滴落到了姐的眼睛里，雨珠在姐的眼睛里晃动了起来。 为什么医生姐姐说没事，姐反而这么心疼？ “医生姐姐，你真没事吗？”乔乐兹替姐问。 楚京枝笑：“你都叫我医生姐姐了，我是医生，我能有什么事？” 乔念脱口：“你说过医不自医。” 寂静。 乔乐兹想，似顷刻间，群鸟忽陨，万籁骤喑。 乔念亦感觉到了姐的着急与急迫。 而对面似乎升起了天地之大的铁盾。 楚京枝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乐兹，我这边患者来找我了，你加我这个号码的微信吧，有事在微信上和我说，挂了电话你等我一分钟，我要设置一下允许手机号添加好友。” 乔乐兹此时此刻真切的意识到做错事的人肯定是她姐了，不然如果是医生姐姐做了错事的话，医生姐姐刚才应该会顺着她姐的担心回应一句，而不是回避。 乔乐兹现在跟她姐是一面的，所以医生姐姐可能也把她当敌人看，乔乐兹迅速地想到这里，立即乖巧说“好的姐姐”就不再多聊了。 等医生姐姐先挂断电话，乔乐兹等了一分钟，顺利加上微信，乔乐兹先敲下自己的名字发过去：【姐姐，我是乔乐兹[太阳]。】 之后乔乐兹发过去一长句乖巧的语音：“姐姐好，我听婆婆说姐姐研究过好多古文，我刚好也一直喜欢看文言文，但有些句子不太懂，我上网查，网上有些翻译也有争议，我分不清谁对谁错，所以想请教一下姐姐，没事，姐姐，你先忙，我先不打扰你啦，等你有空我再和你聊。” 发完语音，乔乐兹看向总想打断她的人，乖巧说：“姐你放心，我没那么不懂事，不会在这时候让医生姐姐帮我批改那些用词用句。” 乔念点点头，她也相信乔乐兹很懂事，但现在有些大学生喜欢灵机一动，直到乔乐兹发完语音她才放下心来。 接着她心里仍是担心楚京枝胃疼的事。 是没有按时吃饭吗？ 还是吃了什么食物胃不消化？ 又或者是被她气的？ “姐，”乔乐兹双手撑着桌子趴过来问，“我相信你的人品，你肯定不会犯原则性错误，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呗？你憋在心里，我们看着也难受，积郁久了就成疾了，你跟我说说吧，好不好？” 乔念不想说谎，说真话又没人信，只能吞进肚子里保持沉默。 乔念拍拍乔乐兹的脑顶说：“我有事出去，先送你回去，你去你妈那，还是去婆婆那？” 乔乐兹抱住姐的胳膊撒娇：“我和你一块去找医生姐姐，你不用搪塞我，你对医生姐姐的担心都写在脸上了，我知道你要去找她。” 乔乐兹点乔念的眉心：“姐你这里一直皱着，除了你易感期疼痛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你眉头皱得这么深过，写满了难受和忧愁。” 楚京枝看到乔乐兹发来的名字，心说这名字真让人想吃冰激凌，之后听完乔乐兹的语音，回复了一个“好”字和一个“OK”的表情包。 楚京枝想，应该很多人说过乔乐兹的名字像冰激凌吧，不知道乔乐兹喜欢还是不喜欢别人聊她名字，毕竟有些人是不喜欢的，楚京枝便没多逗一句，很尊重对方的给对方备注为大名“乔乐兹”。 之后楚京枝抬头看墙上的锦旗。 其实她一直怀疑这锦旗是艾纤纤定做的，因为上面只有“仁心仁术，妙手回春”八个大字，没写赠哪位医生也没写落款是谁。 乔念那阵子回避她，大概没仔细看过，被她退回去后就一直放在筒子里，第二次送的时候也是直接就送来了，又或者是乔念没送过锦旗，所以不知道该写什么——她之前心情好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现在心情不好了，就从无所谓变成心烦了。 楚京枝踩着凳子，将锦旗从墙上摘下来，卷好带上车。 后备箱里已有一个她封好的箱子，里面装的是乔念送她的全部东西。 楚京枝一直将车开到夏南穗家地下停车场，停稳车后，才发起呆。 这几天她都没有梦到小蝴蝶。 如果乔念真的选择继续喜欢那个近期要回国的女生，乔念的易感期怎么办？ 楚京枝忽然自嘲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要么是那个女生帮忙安抚乔念，要么乔念自己忍受过去。 乔念都选择喜欢别人了，与她何干？ 摔门下车，楚京枝上楼找夏南穗。 今天夏南穗休息在家。 楚京枝按了密码刚进门，夏南穗甜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枝枝，婚纱我给你设计出初稿啦，你快来看看～” 婚纱。 楚京枝站在门口，忽然感觉眼前的空间在坍塌，收缩，膨胀，扭曲。 耳朵里的声音也都成了她听不懂的语音，高高低低，远远近近。 “枝枝！” 夏南穗在楚京枝面前挥手，拍她肩膀：“睁眼睛睡着啦？听到我说话了吗？” 楚京枝回过神，忽然身体发软一晃，夏南穗急忙扶住楚京枝。 “枝枝？”夏南穗紧张：“你身体不舒服吗？头晕吗？哪难受？” 像是过了很久，楚京枝慢慢抬头：“可能饿得低血糖了，我刚进门的时候，你说什么了？” “哦，我说婚纱，初稿给你设计出来了，不急着说这个，先去吃东西，你吃点甜的，能好点。” 楚京枝被夏南穗扶着走向餐厅，楚京枝边往客厅那边看了一眼。 时间这么快，半个月转眼过去，夏南穗已经为她设计出了她半个月前想要的婚纱了。 “是抹胸的吗？” “那当然啦，全按你想法设计的。” 楚京枝轻轻地笑了。 夏南穗听这笑声觉得不太对，转头看楚京枝，楚京枝已经收回了刚刚的笑。 楚京枝的五官里带着一种艳，美艳，明艳和娇艳各占几分，而此时此刻更多是冷艳。 楚京枝漂亮的五官依然美得动人，气场已经变冷。 楚京枝：“先暂停吧，四天后再看看还要不要继续设计。” “为什么？”夏南穗惊诧。 十分钟后。 夏南穗气得小白兔眼睛都快要凶狠成狼了。 这也就是楚京枝冷静，体面，如果换作是她，她都不会再多给乔念一周的时间！ 楚京枝笑着抬起夏南穗的下巴，饶有兴致地勾着媚眼看夏南穗：“我们穗穗这不挺会瞪人的吗？看来你一直被诟病的毛病可以治好了，这不就入戏了么，瞧你现在气的，凶死了。” 夏南穗配合地张开大嘴气吞山河一声吼：“啊——气死我了！” 心里有喜欢的人，干什么还撩她家枝枝啊！ 夏南穗正气着，楚京枝收到了乔乐兹发来的语音微信：“姐姐，我今晚要去一趟O市，我姐说两位阿姨一直没来A市，没机会去我姐工作室调香，我姐就准备了几款工作室调的还没上市的香水送给两位阿姨，让我顺路给你和阿姨们带过去，你今晚在家吗？我明天早上有事，所以想今晚给你送去，姐姐方便吗？” 楚京枝按扬声器播放的语音，听完说：“是乔念小姨家的妹妹。” 夏南穗皱眉：“乔念让的？” 手机在楚京枝修长指尖灵活地转动，楚京枝徐徐道出四个字：“优柔寡断。” 晚上九点二十，司机将车开到了夏南穗家小区里，乔乐兹提着香水和胃药下车，转圈看周围。 虽然没来过，但也知道这是个私密性很强的高档小区，医生姐姐提前问了她车牌号，她才能开进来，后面有辆车就被堵在大门口了。 乔乐兹正要给楚京枝打电话，就迎面看到了向她走来的婆婆给她看过照片的医生姐姐。 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多了！ 五官立体漂亮明艳，平面照片根本拍不出姐姐的美！ “姐姐！”乔乐兹招手：“我是乔乐兹！” 楚京枝在夏南穗家洗过澡，穿夏南穗的衣服下楼的。 九月末，天气已转凉，楚京枝穿运动长裤搭松软的彩色毛衣，今晚刚好风小，头发松松散散地挽着。 楚京枝对小她八岁的小朋友笑得明媚又温柔，笑着快走了两步说：“认出来了，你和小姨长得很像，看定位感觉你快要到了，没想到刚下楼就看到你了，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累了吧，走吧，上楼去坐会儿。” 乔乐兹摇头，姐说过这小区不是楚京枝的家，应该是楚京枝朋友的家，她不便上楼。 “姐姐我不上去了，把东西给你就走了，喏，这些是香水和药，姐姐你还胃疼吗？” 楚京枝笑：“我不是说了不胃疼了吗？我真不疼，不过这药我就收下了，不想辜负你的心意，谢谢你帮忙带过来的东西，辛苦了。” “姐姐不客气的，”乔乐兹狐疑问，“姐姐你胃真不疼？” 楚京枝：“是啊，不然我蹦几下给你看看？” 乔乐兹松了口气，傻乎乎地挠挠头：“不用不用。” “真可爱。”楚京枝摸了把乔乐兹的脸，忽然想到也不知道小蝴蝶长大后会不会和乔乐兹有些像。 楚京枝牵乔乐兹的手：“走吧，我坐你车，我送你出去，这边不好出去。” “啊？”乔乐兹大惊，差点甩掉楚京枝的手，乔乐兹努力不惊：“不，不用了吧，就原路返回嘛，司机能找到路的。” 楚京枝本是试探，现在已明了。 松了乔乐兹的手，楚京枝冷道：“叫你姐出来，我就等她半分钟时间，她下车，你上车，不然她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乔乐兹还想再挣扎两句，但挣扎也没什么用，楚京枝只要过去拉开车门就能看到姐的脸。 乔乐兹赶紧转身跑过去，拉开车朝里面快速重复楚京枝的话，末了心有余悸地说：“姐，好吓人，医生姐姐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姐你快过去！” 70-80 第71章 一更 后排的座位里，乔念已经尽量压低身体，不会让楚京枝通过车窗看到她在车里的影子。 但楚京枝那么聪明，哪里需要抬头看车，才会发现她在车里？ 只要楚京枝说两句话诈一下乔乐兹就可以了。 乔念在车里直起腰，深呼吸，下车，让乔乐兹上车，让司机将车开出去，她走向前方正在生气的人。 夜很深，深得让人觉得世界很安静。 风很轻，轻得或许柳叶都不会被风吹拂起来。 前方的楚京枝没有穿裙子，但依然很美，像女明星参加线下活动候场时的样子，精致，冷艳，也生人勿靠。 乔念已经预料到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场面。 毕竟是她退缩与“劈腿”在先，她有何理由来见楚京枝？ 楚京枝没说话，侧头看调头的车，打手势告诉司机怎么离开，再对车里的乔乐兹挥手。 乔乐兹打开车窗，欲言又止，挣扎着小声问：“姐姐我可以留下吗？” 楚京枝微笑着摇头。 她给宝宝面子，所以在乔乐兹面前给乔念面子。 乔念若是当着妹妹的面被人“教育”，终归不妥，不好看。 乔乐兹讪讪的，最后只道：“那我先出去了，姐我在门口等你，还有医生姐姐你今晚好美，比我小时候想象的月亮上的嫦娥姐姐还美！” 楚京枝浅笑：“你也很漂亮很可爱，去吧。” 车离去。 留下一座城的安静。 楚京枝不再微笑，这座城就好像就成了废墟。 废墟之上，乔念觉得很冷。 乔念轻道：“我过来是因为担心你胃疼。” 楚京枝淡道：“真深情，如果你暗恋对象现在也胃疼，真是辛苦您两边跑了。” 乔念觉得刺骨的冷。 仿佛有冰冷的刺从她耳朵穿入。 楚京枝：“忘了问，为什么还要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 乔念哑口。 因为她想梦到乔梦蝶，再问问乔梦蝶她妈妈真的很温柔吗？ 乔梦蝶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还想再问乔梦蝶，如果不可以说妈妈的名字，可不可以告诉她，妈妈是不是针灸师，这样回答可以吗？ 她今天下午没来得及问出这个问题，就被乔乐兹吵醒了。 她这几天晚上失眠都很严重，很难梦到乔梦蝶。 到今天好不容易再梦到乔梦蝶，却被乔乐兹打断了。 楚京枝：“说话！” 乔念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无济于事，情绪它自己有了思想，在看到楚京枝冷眼相对的瞬间，情绪摆脱了乔念的控制。 楚京枝便看到一滴好似悬挂在屋檐的水滴，倏然垂落。 楚京枝心里一紧，又一缩。 随即疼笑了，也气笑了。 她都没哭，乔念有什么好哭的？ 这仿佛是“劈腿后分手”的场面，乔念却还要再深情一回？ “乔念，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只问你这一个问题，我给你做的红糖年糕，你尝了吗？” 楚京枝平静的嗓音问。 乔念浑身猛地一震。 没尝。 她那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本来婆婆给她留了一块，但婆婆没跟杜禾阿姨说，杜禾阿姨就顺手把剩菜剩饭都带回小区了。 杜禾阿姨小区里有位拾荒老人，阿姨经常把剩菜剩饭送给拾荒老人吃。 楚京枝已经明白了：“尝都没尝过，是吧？” 乔念以僵硬的身体与情绪默答。 但乔念急需说些什么，冲破身体的限制：“不是的，前天早上我起……” “乔念，我已经听到了结果，不需要再听过程。”楚京枝失望摇头。 失望过后，楚京枝就只有对面前三心二意的追求者的淡漠。 “乔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想让你我太难堪，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不要打断我。” “乔念，你在三天前做不了决定的时候，已经让我知道你有多喜欢那个女生，所以我当时就知道一周后你会选择她，而不是我。” “你今天过来，让我意识到你不是一个果断的人，既然你叫了我那么多次的京枝姐，今天我就教你一回，如何成熟果断和平和地结束一场暧昧之旅，我还没有说完，不要打断我。” 楚京枝吹了声口哨。 口哨声很轻，不会影响到小区的住户，乔念却被刺得闭上了眼睛。 夏南穗早准备好了，立即抱起箱子拿起筒子过来，一起重重地摔在乔念的脚下。 然后夏南穗后转身站到楚京枝身后。 乔念睁开眼，看到了地上的物品。 楚京枝：“这些是你送我的所有东西，两封道歉信，一封留言信，珍贵的晨雾香水，防中暑的十滴水，玫瑰金的手铐，SPA券，花瓶，锦旗，铃铛。” “另外婆婆送我的平安牌，小姨送我的一套五支的口红，金珍珠手链，裙子和外套，这些都与你无关，我就不归还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少什么，我再回家找找，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乔念仿佛被抽干了全部力气。 若早知道这是一场诀别，她不该来的。 “对了，还有，”楚京枝说，“这面锦旗没有写赠谁，也没有写赠旗人是谁，你被艾纤纤坑了，但想来也是因为你自己不在意，才没有检查，始点是一面锦旗的不在意，终点是一份红糖年糕的不在意，乔念，我想我应该也没有冤枉你。” 楚京枝明明没有抬手，却好似有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乔念的脸上。 乔念被打得偏过了头。 是不冤枉她。 不仅如此，她也误会楚京枝是海王在先，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该。 “对不起。” “好，我原谅你了。” “少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 乔念痛苦地闭上眼睛。 今晚风好大。 要将乔念的身体吹倒。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乔念被吹得浑身一震，睁开眼睛看到楚京枝转身离去的决绝背影。 “等等。” 楚京枝未停。 乔念快步追上去，挡在楚京枝面前，但千言万语，她只剩下一句：“你胃还疼吗？” 颤抖哽咽的声音。 这次换楚京枝深深地闭上眼睛，真是够了。 三心二意，拖泥带水，当断不断。 楚京枝回头叫夏南穗：“穗穗，你帮我把车开过来。” 夏南穗戴着帽子口罩，两只眼睛已经瞪得通红，仿佛楚京枝不在她面前的话，她就要上前去撕了乔念。 夏南穗死死地盯着面前竟然还敢哭的乔念。 哭什么哭！ 你现在不管流多少眼泪都不值钱！ 夏南穗愤愤地瞪一眼乔念，去开车。 等夏南穗走远了，楚京枝心平气和地说：“我还会和婆婆联系，但不会再去你家，我会约婆婆出来，所以你放心，等你喜欢的女生回国，我不会让她看到我，如果她问起婆婆去见谁，你只说是婆婆的医生就好，当然，如果她哪里不舒服，你尽管带她来找我，我先是医生，而后才是被你放弃的人。” 放弃。 放弃。 “对不起。” 太轻了。 太轻了。 好像乔念没有发出声音，或是唇已经无力张开。 楚京枝没有回应，只是抬头看皎白的月光。 夏南穗将车开了过来。 楚京枝上车：“乔念，你也上车，跟我车来我家，跟我妈她们说一声你拒绝结婚的事。” 既然乔念当断不断，她就帮乔念断个干净，彻底。 楚家，楚甜花气得直叉腰仰头，要喘不上气了。 “行，既然决定拒绝结婚，乔小姐送的香水，我们就不收了，”楚甜花招呼阿姨，“你把香水和药这些都放到乔小姐车里。” 说完，楚甜花继续仰头呼吸。 她真想都给摔了！ 但摔了会留一屋子的香，会熏死人！ 楚京枝忽然拉住了阿姨。 所有人都看过来。 楚京枝从包里拿出胃药给阿姨：“这盒胃药的批准文号国药准字和市面上贵的那些药是一样的，销售渠道不同，定价有些不同，但只是换个包装，贴个牌，药都是一样的，阿姨尽管拿回去给老人用，不贵的，反而吃中药慢慢调理会贵一些，我今晚要回穗穗那儿住，怕一会儿忘了，先给你。” 她确实要回夏南穗那住，但会明天一早坐高铁去乔念家取她送乔念的那些东西，一次断干净了才好。 阿姨感激道谢着离开，楚京枝过去坐到沙发上，客厅里站着的三人情绪各异。 温姿脸阴沉：“既然如此，乔念，我们就不招待你了，听说你妹妹还在车里，天黑了，回车上陪她吧。” 楚甜花听到妹妹还在车上，情绪稍有缓解，但还是喘不上来气：“但有三点要说清楚，乔念，拒绝就是拒绝，我不允许你再找楚京枝，不许再见楚京枝，不许再藕断丝连，楚京枝，你能做到吗？” 楚甜花后面话锋一转，先问楚京枝。 楚京枝坐在沙发上剥橙子，橙子香味很好闻，她脸上神色倒是平和极了，懒洋洋地点头：“当然，明天我去取完东西，互相拉黑，不再联系，这有什么难的，很简单。” 楚甜花问乔念：“那你呢？” 乔念的三魂已没了十魂。 楚甜花：“乔念，你能做到吗？” “……嗯。” 楚甜花真想动手打人，全看在婆婆的面子上才控制住双手没有招呼上去。 温姿倒不想动手，她是文明人，她只想下毒。 不过倒也不用下毒，易感期就够乔念疼得死去活来了。 温姿阴沉着脸，淡淡地下逐客令：“乔小姐，慢走，我们一家人就不送了。” 乔念看向楚京枝。 楚京枝笑：“看什么，我明天坐高铁去，不和你一起走，乔小姐还等着我举小黄旗带你回家吗？” 乔念垂下眼，脸色发白。 楚京枝慢条斯理地撕着橙子上的白色橙络：“明早把东西准备好，把东西送到大门外，别让我等你，对了，祝你早日追上你的心上人。” 第72章 二更 漆黑的树影在漆黑的夜里不断地向后退去，没入更深的夜。 枫叶已经或红或黄了大片，但在夜里都成了灰黑色。 车里乔念闭着眼，沉默得像是正去南山殡仪馆的路上，周身笼罩着黑沉灰暗的影子。 乔乐兹看着姐，恍惚觉得看到了那些影子正在哭泣。 哭声很低，不敢也不能哭出声音的低，抽泣声藏在心跳后面，好像只有心跳停了，才敢和才能哭出声音来。 乔乐兹轻轻出声：“姐，你是不是真的劈腿了啊？” 乔念：“……” 乔乐兹明白，医生姐姐让她去小区大门口等，没邀请她进她们家，没让她听到姐姐犯的错，都是给姐留的体面。 虽然她很不情愿相信姐真的会脚踏两只船，但现在好像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乔念睁开眼，温声说：“以后不方便让楚医生给你解答疑问了，别找她，别麻烦她，发给我，我给你看。” 姐的声音都哑了，还避而不答她的问题。 乔乐兹也来了气。 姐怎么可以这样啊！安知奸邪竟潜在身侧！呜呼！ 姐一直都是她的榜样，妈妈也常对她说姐是她最好的学习榜样，要她像姐一样专心致志，克己守礼，怀瑾握瑜。 乔乐兹忽然间天塌了。 三观也崩了，碎了。 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乔乐兹抓起衣服蒙在脑袋上，座椅靠背后调，仰躺下去不再说话。 乔念轻轻掀起乔乐兹头上的衣服：“别闷到。” 乔乐兹气鼓鼓的：“就闷。” 乔念：“……” 同一时间，楚京枝家的车里。 温姿正开车，载着楚甜花送女儿去夏南穗家。 这么晚了，两人担心楚京枝自己开车不安全。 车里正飘着冲鼻的浓郁的烧烤味。 楚甜花心疼女儿，特意去买的，温姿不喜欢吃这东西，但也不敢开窗散味，默默忍受着。 “宝贝，”楚甜花大口吃串，“乔念也就是长得漂亮点嘛，我是没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优点，不要就不要了，咱回头能找到更好的，我女儿这么漂亮这么有才华这么完美，还愁遇不到喜欢的人吗？” “愁。”楚京枝吃得比妈妈优雅一些。 楚甜花：“啊？” 楚京枝笑：“您女儿这么完美，喜欢您女儿的人那么多，可这世界却没有能配得上您女儿的人，可不就愁嘛。” 楚甜花松了口气，笑说：“是很难，太难了，但是总会有的，宝宝，会有的！” 楚甜花一边笑，一边在心里对已过世的祖宗亲戚和小竹祈祷：乔念那个挨千刀的气死我了！谁快显灵给我弄弄她！ 温姿温声：“一会儿就要睡觉了，要不要少吃一点？不消化。” 娘儿俩异口同声：“不要。” 温姿便没了话。 娘儿俩同时笑出来。 温姿边开车边忍味儿边在想刚才的事。 事实上，楚京枝刚刚和乔念回别墅，楚京枝只说了句“乔念有话和你们说”，楚京枝就没再开口。 而乔念只说了句“抱歉，两位阿姨，是我的问题，我不会再和京枝姐往来”，就没了下文。 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她看乔念真的像个好孩子，很懂事，很文明，也很稳重。 楚甜花：“对了，那十一咱们去哪儿玩？温姿你去不去，和我们娘儿俩一起去啊？” 女儿总是最重要的，比她的医馆重要，温姿说：“一起去吧，乖乖想去哪儿玩？” 楚京枝笑着憧憬：“潜水或者滑雪吧。” 楚甜花豪迈：“什么或者啊，别或者，咱都去，潜水和滑水，都去，先去马尔代夫柏悦潜水，再去瑞士铁力士山滑雪。” 温姿忍不住提醒：“铁力士山十月一号不一定开业，而且忽冷忽热的，对身体不……” 楚甜花：“闭嘴吧老古板，女儿开心就好，懂不懂？” 温姿：“……” 楚京枝就笑得更快活了。 楚甜花也笑了起来，但楚甜花怼了温姿，还记着红灯的时候摸摸温姿脸，喂温姿吃烤串。 笑了几秒，楚京枝忽然停住。 楚京枝望向窗外的夜，不是才意识到，是早就知道她和乔念成长环境的不同，她两位母亲都健在，将她宠成了恣意妄为胆大包天又自由潇洒的人，而乔念十岁就失去了双亲……她在想什么。 算了，不想了，宝宝说她们两年后才在一起，那就两年后再考虑两年后的事吧。 她只看当下。 三天前的乔念承认有喜欢的人，三天后的今天，她和乔念一拍两散。 当下就是她和乔念已经结束，她以后都不会再去想心里另有喜欢的女孩子的人。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两年里，她会和乔念发生什么事，她也很难理解自己怎么可能还会接受吃回头草的乔念和吃回头草的自己。 或许世事难料，乔念真用生命保护了她？ 不知道，姑且不再想，吃今天的饭，最多考虑明天吃什么，何苦偏要考虑后天的。 感情的事，顺己心，凭己本能，不委屈自己就好。 “去冲浪吧。”楚京枝兴致勃勃地说。 楚甜花兴致盎然：“好啊，去大溪地冲浪！” 温姿皱眉：“危险。” 楚甜花：“去！你担心你就自己在岸上，我陪宝贝去，宝贝明天回家就跟妈妈去选最漂亮的比基尼！” 温姿：“……” 回到别墅时已经很晚，乔念送乔乐兹上楼。 乔乐兹在别墅里有自己的房间，人还气着，气鼓鼓地开门进去，都没跟姐说一句晚安就甩上了门。 乔念：“……” 连平时黏她的妹妹都生她的气了。 乔念恍惚感觉到自己即将众叛亲离。 难道是在所有人都不愿同她说话以后，乔梦蝶口中的世界上最温柔的人这时出现在了她面前，陪她熬过了这一段难熬的时间？ 可是她现在只要想象一个很温柔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温柔地安抚她，陪伴她，她就已经觉得很抗拒，她不想要什么温柔的妻子，她只想要楚京枝。 她想要楚京枝的鞭子，想要楚京枝的手铐，想要楚京枝的指尖掌心拂过她的脸颊与身体，或是咬她。 楚京枝咬她的时候会托起她，还会夸她长得漂亮，会不经意地触到她的两粒红栗…… 乔念回花房看花的状态。 其他花都好好的，唯有兰花仍未开花。 好像应该抽空去祭拜妈妈和阿妈。 宝宝存在的话，或许妈妈和阿妈也存在吧。 只是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个方式。 乔念回到车里修她们在O市玩的照片，慢慢剪出Vlog，设好在一个相簿里。 剪完已经凌晨两点。 乔念搬着楚京枝还给她的箱子上楼，回到房间抱着箱子静坐。 连手都忘了洗，衣服也没有换，灯也忘了开。 楚京枝的信息素是如火的玫瑰香，楚京枝的身体便也总是热的，可以融化她身体里的冷。 她的信息素是雾凇冷杉，雾凇是冬日凝聚在冷杉树上的白色树挂冰晶，冷杉是冬日里也会保持翠绿浓绿的常绿乔木，当雾凇被热意融化时，它就会露出它本来的绿叶。 每个Alpha或是Omega的信息素都体现了本身的性格，当她刚分化的信息素香味出现在系统结果报告上被婆婆看到时，婆婆就说，“看来念念不是一个容易被融化的人”。 事实上，她被融化了，被楚京枝轻易地融化了，当她看到楚京枝的明媚笑容时，当她听到楚京枝的娇笑声音时，当她被楚京枝的热意触碰时。 而她选择了放弃。 归根究底是怕自己深爱楚京枝到难以自拔的时候被楚京枝甩了。 她知道自己性格不好，小时候就因为做错事间接导致着急回家的双亲空难过世，她想她未来没有和楚京枝结婚的原因，可能就是她又做错事惹楚京枝生气了吧。 曾经做错事让母亲们离开她，未来做错事让楚京枝离开她，大抵如此。 忽然乔念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死一样的沉寂。 乔念拿起手机看信息，是陆闪闪。 陆闪闪：【已经对冯志安审出来了，你怎么知道苏棘和史丽娜有问题？也是认识阿姨的长辈告诉你的？】 乔念：【嗯。】 她后来对陆组长和陆组长的领导都是用的这个借口。 乔念：【有证据了吗？】 陆闪闪：【有了，不能多说，但放心，结束之前，你家那边我加的安保一直不会撤，以防一次纵火不成，还来二次纵火。】 乔念：【谢谢陆姐，辛苦了*。】 陆闪闪：【客气了，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不用记在心里。】 放下手机，乔念侧头看外面的风的黑影。 乔梦蝶真的是她梦里的先知，为她避免了一场足够毁灭她精神世界的火灾，避免了母亲留给她的载满母亲心血的全部兰花被烧毁，避免了她从此一蹶不振，避免了婆婆为她一日又一日的担心忧虑。 乔念理智地想，现在叫了停，总比日后停不下来的时候叫停更好。 虽然她已经很喜欢很喜欢楚京枝，但楚京枝今天断得这样干脆果断，大概楚京枝还不太喜欢她，楚京枝很快就会有更喜欢的人。 她性子这么差劲，笑也不笑，热也不热，疼人也不疼人，无非是会种几朵花，会送几朵花，那花也到处都可以买到。 她又总惹楚京枝生气，和她谈恋爱，楚京枝气都要气死。 楚京枝受够了她，被她气得甩了她，所以她才没能和楚京枝结婚吧。 这样也好。 也好。 大家都回到了原点。 楚京枝依旧是快乐自由的楚医生，她也如以前一样过着安稳平安的平淡生活。 只是走回原点的路有些痛，比易感期还痛，会划破身体。 大概人生就是这样有舍才有得吧。 谁又能十全十美呢？ 她有了预知的外挂，注定要失去些珍贵的人与事。 这样也好。 及时止损。 乔念终于理智地起身，开始整理楚京枝送她的那些物品。 一样又一样，全部包好放到箱子里。 忽然听到夏南穗扔箱子在地上的那声响，乔念立即打开楚京枝给她的箱子。 果见那瓶香水被楚京枝用防摔坏的气泡膜包了很多层。 是细心的，是成熟的，是连她这样伤害了她，也给她留了体面的楚京枝。 乔念忽然泣不成声。 ——“我是要说我忘了把礼物送给妹妹了，可不是忘了给妹妹准备礼物了。” ——“妹妹要按时吃药，平时多给自己按按穴位，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婆婆。” ——“乔念，我期待你的那一款香水上市，我相信一定会卖得很好。” 明明楚京枝就是世界上最最温柔的人。 第73章 一更 隔日，秋高气爽。 O市到A市最早的高铁在七点半，一小时路程，到达A市八点半，从高铁站坐车过来大概半小时。 楚京枝最早九点到，最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 乔念给婆婆约了一节九点半的古典舞私教课，婆婆年纪大了，老师不敢教，乔念在线上签了有法律效力的免责协议，对方才同意，等婆婆到了，也只教些漂亮手势，让婆婆在广场上跳得更漂亮就够了。 婆婆未多想，八点五十分笑着离开去上课，乔念将要还给楚京枝的箱子放到保安亭里，她去大门外等楚京枝过来。 忽然起了风。 今日天空湛蓝，温度也尚好，但一阵阵秋风忽然作乱似的吹来，吹乱了乔念绑好的头发，吹掀了乔念薄风衣的衣摆，吹得乔念熬夜痛哭后早上冰敷才勉强消肿但仍有红血丝的眼睛干燥疼痛。 乔念背着风踱步，但风像是替楚京枝报复乔念一样，转着弯地又吹到了乔念面前。 乔念被风打着，也无可奈何，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十点多，楚京枝开着她的红色跑车疾驰而来，轰的一声急刹车，潇洒地停在乔念身边。 但车窗未开，楚京枝又调了个头，慢慢地左停到乔念身边。 不这么停，楚京枝左驾驶位靠右停车，还得弯腰探头看车外右边的乔念。 按开车窗，楚京枝拨开墨镜，笑容跟初见时一样明媚：“早啊，乔老师。” 乔念低头望去，眼睛瞬间胀痛起来，成倍的胀痛。 楚京枝还是那样漂亮夺目，或是更漂亮了，笑起来的釉光红唇明艳耀眼，化了妆的闪着细细珠光的明眸闪亮美丽，手搭出车窗的美甲闪着晶莹的钻，从车里飘出的香气细腻馥郁。 乔念慌张地抬起头看旁边：“楚医生早，请稍等，东西在保安亭，我去给你取来。” 楚京枝戴上墨镜，笑得随意：“好啊。” 乔念转身快步去保安亭，正顶风，风吹得乔念的衣摆和头发都撒了欢，乔念很难再直腰挺胸，纤瘦的背影弯着，就显出了几分狼狈。 楚京枝莫名想，若是寒风呼啸的冰雪寒天就好了。 这辈子都没成为过别人第二选择备胎的楚京枝，冷冷地看着那道让她半个晚上都没能好好入眠的背影。 今天是她被乔念“变心”的第四天，理智上知道自己再怎么生气都没用，感情上实在没法控制不生气——她将失望，难过，压抑，低落，后悔动情的种种情绪都统一归为生气。 但乔念已经不喜欢自己，她再在乔念面前生气实在显得自己像小丑，也不会给乔念带去任何实质性伤害，也不会刺痛到乔念，不如洒脱一些，表现得她也没那么在意。 乔念匆匆取来了箱子，楚京枝没下车，按开后备箱，乔念自觉放进去。 放好，乔念关上后备箱，走到楚京枝车窗前，拿出手机弯腰说：“你开一下隔空投送吧，我把照片发给你。” 楚京枝从包里拿出手机边道：“乔老师昨晚睡觉开窗了？嗓子这么哑，吃些含片能舒服些。” 乔念摆脱了她，要去追回国女生了，估计也有兴奋上火有关，楚京枝说：“再吃点去火的药。” 乔念骤然鼻酸得厉害。 她对楚京枝那么坏，楚京枝还关心她。 她知道这关心是医生对病患的关心，别无其它，可楚京枝这样善良，更叫她难以面对。 乔念的脸，垂得更低了。 楚京枝收到了照片和视频，点开几张开，乔念把婆婆修得很好看。 有些照片在拍的时候就把婆婆拍得有些变形，没有肉眼直接看人好看，所以其实乔念大多是修得还原了婆婆的好看。 婆婆虽然总说要把她修得好看些，事实上婆婆本身就很好看，气质也佳，真的是广场上无论长相身材气质都是最出众的。 “修得很好看。”楚京枝夸道。 乔念摇头：“还好。” 楚京枝扒拉了一通照片，又快滑视频：“哟，里面都没有你呀？” “嗯，两个版本……猜想你应该不想看到我，发给婆婆的照片视频里面有我。” 楚京枝抬头：“这么有自知之明啊？你也知道你对我很坏，知道我不愿再看到你？” 乔念努力牵起嘴角：“对不起。” 楚京枝摆手：“不必总说这个，微信打开吧，先把聊天记录都删了。” 乔念迟疑几秒，打开微信，点开与楚京枝的聊天界面。 两人最后的聊天对话是她梦到乔梦蝶的那个上午，她对楚京枝说中午好好吃饭，楚京枝回她【咕叽咕叽】。 楚京枝已经删了她这边和乔念的全部对话，问乔念：“你删了吗？” 乔念手指按不下去。 楚京枝起身探出车窗，伸出贴了美钻指甲的食指，往左一滑，利落点击删除：“这么磨蹭。” 乔念怔怔地看着消失的页面，心里恍惚被挖空了一大片。 楚京枝在微信通讯录里找到乔念，迅速删完了，问乔念：“你删了吗？” 乔念手指发麻：“我，我找不到。” 楚京枝将手机抢过去，很快找到自己，利落删除。 就此将微信删得干干净净。 是她很不容易才加上的楚京枝的微信，是她很不容易才让楚京枝打开朋友圈给她看的微信，是她连夜翻看楚京枝的每一条朋友圈到起始第一条的微信。 楚京枝：“手机号删了吗？” 乔念目光空洞：“……没有。” 楚京枝就拿着乔念的手机查到自己的号码删了，把手机还给乔念，她这边也删好了。 “哦对，还有。”楚京枝点开她和婆婆的聊天页面。 乔念无意识地看过去。 聊天背景好像是她。 她在花房的一盆玫瑰花前，戴着手套弯腰，似乎在挖土，穿无袖的荷叶领短上衣，深蓝色牛仔裤，腰带是丝巾，头发上也绑着丝巾，正对着一朵玫瑰花笑。 好像是楚京枝一家人第一次来花房的那天，楚京枝在门口的视角。 “我第一天来你家，被艾纤纤叫庸医的前两分钟，偷拍的你，”楚京枝笑得从容自若，“你那么漂亮宁静，正对一朵玫瑰花笑，我就有些心动了，后来就设置成了和婆婆的聊天背景，一直用了这么久。” 乔念唇色发白。 楚京枝笑着低头看手机：“不过还好，及时止损。” 说着，楚京枝更改了聊天背景，又去相册里删除了这张照片，再去回收站里彻底清空了她对乔念的心动初见。 乔念猛地转过身去，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两滴三滴，很快在脸上流成了河溪。 “鼻炎犯了？”楚京枝以为乔念鼻子不舒服，笑笑说：“我估计你把我送你的揿针也打包装进箱子放到我后备箱里了，你要是鼻炎又犯了，就自己买揿针扎一扎，你那些香和花里面有很多致过敏和哮喘的成分，不过你应该不会远离过敏原，自己多戴口罩注意吧。” 楚京枝想到乔念翻看她朋友圈的时候，可能下载了她的照片：“还有如果你手机里有我照片的话，你删得干净点，别让你喜欢的人看到，我可不想变成你们之间的矛盾，她哪天回国？” 乔念说不出话，摇头。 楚京枝就笑笑，对乔念的背影说：“行，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你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婆婆。相识一场，祝一切顺利。” 说罢，楚京枝戴上墨镜遮上自己发红的眼睛，打着右转灯直行而去。 忽然风停，树止，云静。 乔念眼前一片黑暗。 过了很久很久。 乔念听到有人叫她：“姐，姐。” 乔念双目慢慢清明，有了焦点，看到是乔乐兹，她都忘了乔乐兹还在家。 “怎么了？” “姐你……” 乔乐兹本要说“姐你哭了”，可话到嘴边，正直的三观先冲了出来，把纸扔到乔念怀里，嘀咕说：“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劈腿！” 她刚刚在别墅里远远见姐从保安亭里取了东西后就跑了过来，一直偷偷地在保安亭里偷看，她都看到了。 乔念擦脸擦鼻子，缓慢说：“姐没劈腿，你不用这么生气。” 乔乐兹不信：“那为什么是你哭，不是医生姐姐哭？” 是啊，楚京枝还是有说有笑的模样，好似没有任何难过与生气。 但楚京枝怎么可能没有，她做得这么过分。 只是楚京枝成熟，讲体面，也或许是看在婆婆的面子上，才以最平和的方式结束。 也或许，楚京枝也确实没有那么喜欢她罢。 “姐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从没有过除楚医生以外的任何暧昧对象。” 乔念仰头深呼吸，对乔乐兹轻道：“只是我不够勇敢，不敢开始一场一定会结束的感情，乐兹，别学姐，也别生姐的气，姐至少在感情上是专一的，你别难受。”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乔乐兹心里从昨晚到现在的阴霾刹那消散，心里终于舒服了！ 姐没有三心二意，姐还是她的榜样！ “那为什么你要说这是一场一定会结束的感情啊？” “……因为姐不够好，不够自信，有很多缺点，你会包容一个有很多缺点的人吗？” “不太会，可是不对啊，姐你就是很好啊，姐你为什么不自信，你有什么医生姐姐很不喜欢的习惯吗？那姐你有什么缺点你就改嘛，你不能因噎废食啊，而且感情就是磨合嘛，没有一对情侣是两个人都完美的，就是互相包容，互相携手嘛，一起面……” “要是有先知告诉你，你高考英语完形填空会考0分，你还会花时间学吗？” 乔乐兹：“！” 这假设也太可怕了吧！ 乔乐兹：“这，这，这不一样，刚才你不是说你不勇敢吗，那你勇……” 乔念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又看乔乐兹很有表达欲：“要么你写篇文言文论文给我看吧。” 乔乐兹：“……” 才不要。 ……但也不是不行哦。 姐妹俩正在大门口聊着。 乔乐兹突然往乔念身后看去：“咦，姐，医生姐姐的车怎么回来了？” “什么？” 乔念立即回头看过去。 确实是楚京枝的车，楚京枝的车竟开了回来！ 随后婆婆的车从后面跟了上来。 ……好像是被上完课的婆婆给顶了回来。 楚京枝径直将车开进院子里，后边婆婆的车停到姐妹俩身边。 乔老太按开车窗，高兴地对姐妹俩挥手：“你俩是坐车回去还是走着回去啊？” 乔乐兹立即高兴地拽姐上车：“坐车回去，走着太远了，一百来米呢，腿累，婆婆你跳舞开心不？” 乔老太高兴得不得了：“开心坏了！枝枝一会儿还要教我跳舞呢！” 第74章 二更 院子里，楚京枝摘下墨镜放车里，拿起外套开门下车。 今天天气微凉，但风轻云淡，是个好天气。 楚京枝展开外套穿上，拢着长发拿到外套外，优雅地整理头发和衣领。 她今天依然穿了长裙，外套是一件双排扣的长风衣，穿好风衣，踱步到廊檐下活动筋骨。 看见婆婆的车开过来，楚京枝扬起唇，笑着抬手朝婆婆挥了挥。 挥完手双手插兜，闭着眼迎面感受今天的风和阳光。 这样晒太阳总是会叫人觉得很舒服，楚京枝的心情便也渐渐舒服起来。 乔乐兹最先下车，她腿快速度快，一路像只热情狗狗似的直跑到楚京枝面前，楚京枝听到啪嗒啪嗒很快的脚步声，笑着睁开眼，对上乔乐兹和乔锦小姨很像的漂亮眸子。 乔乐兹惊喜地问：“医生姐姐，你怎么和婆婆一块来的啊？” 乔乐兹之前真以为姐犯了原则性错误，她就很不好意思面对医生姐姐，现在确定姐没犯原则性错误，她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也不用再替姐姐心虚，现在跟只小蝴蝶似的很是雀跃欢快。 刚刚她和姐上车，婆婆光顾着侧身给她使眼色问姐的眼睛怎么红红的，问姐是不是哭了，她也不敢吱声，就没聊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医生姐姐怎么回来了，但原因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单看这结果，她可太惊喜医生姐姐又回来了！ 楚京枝余光瞥了眼乔念下车的身影，又看向面前的乔乐兹，细细地解释给乔乐兹听，也算是解释给乔念听：“我刚刚来找你姐取东西，听说婆婆不在，正好我也有事要回去，就走了，谁知这么巧的就碰上了婆婆的车，婆婆下车非说让我跟她一块回来吃完午饭再走，我说我有事，真不行，接着呢，婆婆就捂着脑袋说她头疼得厉害，心脏也疼得厉害，哪儿哪儿都不好了，我这也不好再走了呀，好嘛，结果我刚答应说留下，婆婆就承认是骗我的了，只是想让我留下吃顿午饭，我就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了，盛情难却，就只好留下吃顿午饭咯。” 她对乔念说过她以后不会再来别墅，见婆婆也会约婆婆出去见面，没承想她转头就破了这约定，开车进了这院子，还要留下吃午饭，好似她言而无信，说话很不算数，自然要对乔念解释得详细些，但也不能对乔乐兹解释得太严肃，就这么语气轻松地半开玩笑半无奈地笑说着。 乔老太这时笑着走过来，笑得皱纹都深了又深，笑眯眯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枝枝心疼我这老太婆，才会受我的骗！” 楚京枝嗔怪地瞪了一眼婆婆：“可没有下一次了！” 乔老太立即笑着躲到乔念身后，躲避楚京枝的视线追击。 楚京枝便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的乔乐兹。 乔乐兹对视到医生姐姐的目光，终于有机会道谢了，立即说：“姐姐你好厉害，我之前劝了我妈好久，她都不去做胃镜，还得是你，多亏了你！” 楚京枝跟看到了大字版的小蝴蝶似的，笑着抚乔乐兹的头发掖到耳后说：“这有什么厉害的，小姨没事就好，你读大一了吧，什么专业？汉语言文学吗？” 乔乐兹摇头，神神秘秘地说：“企业管理。” 楚京枝笑了出来：“哎哟，是要接管你妈和你姐的公司呀？我们的小乔总。” 乔乐兹被逗得不好意思了，双手捂发红的脸：“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帮帮我姐。” 楚京枝听出这是真心话，就没再逗乔乐兹这事。 昨晚乔乐兹大老远坐三个小时的车去O市，她没能多和乔乐兹聊两句，乔乐兹又连夜坐三小时车回来，真的很辛苦。 楚京枝有心多和乔乐兹聊两句，笑问乔乐兹：“北极好玩吗？听婆婆说你高考后就去北极玩了，感受怎么样？” 乔乐兹立即高兴地说：“好玩！我先去了北极三岛，去斯瓦尔巴群岛看了北极熊，去格陵兰岛见了因纽特人，在冰岛看了好看的冰川，最后继续北上北极，破冰前行的时候太美了，又美又震撼，我每次看到那些冰的时候都想到我姐，感觉我姐可以和它们融为一体，对了，姐姐去过北极吗？” 楚京枝笑：“去过，不过也好几年了。” “不好意思，姐姐，我打断一下，”乔乐兹跟个花痴似的满脸通红，“姐姐你好香啊！” 楚京枝被逗得又笑出来：“你家卖香水的，你还闻不够，还说我香？” “就是香啊，香香软软的，”乔乐兹又捂脸，“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京枝再次笑出了声。 乔念数次听到楚京枝的笑声，再忍不住地抬头向楚京枝望去。 好美。 乔念心里不由为之一动。 阳光落在楚京枝明艳的面容上，肌肤在阳光下清透白皙泛光，楚京枝的红艳唇角笑着翘起好心情的漂亮弧度，笑声明媚悦耳，叫人听了随之愉悦。 乔念很熟悉这样的心动，那晚在楚京枝家的落日江边，楚京枝也是这样笑的。 楚京枝忽然向乔念看了过来，瞬间收回笑容，蹙起了眉。 乔念心里一慌，半个脖颈都麻了，就要避开楚京枝的视线。 “乔念，你刚才眼睛还不这样呢，现在怎么这么红，还有些肿，风吹的还是过敏了？” 毕竟婆婆在场，她还是要表现一下关心的。 乔念怔住。 楚京枝还愿意关心她。 随即余光注意到婆婆的注视，明白了。 乔念指腹摸了摸眼睛，是有点肿胀，是刚刚哭的时候引起血管扩张又引起的水肿：“应该是过敏，早上起来就打了几个喷嚏。” 楚京枝不知道乔念哭过，点头道：“过敏难治，你一会儿先用冰敷消消肿，别太久了，一次十分钟。” 乔念：“嗯，好。” 乔念不想久留了，对婆婆说：“我去工作室，中午婆婆带京枝姐和乐兹吃饭吧，我去楼上换件衣服就走了。” 婆婆立即用力抱住乔念不松手：“马上中午吃饭了，能有什么要事，难道别人还不吃饭了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可不许走！”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截住楚京枝的，哪里还会让乔念跑了！ 老太太今早起床的时候就听宗慧过来说姐妹俩是半夜回来的，她就赶紧去问乔乐兹怎么样了，毕竟乔乐兹可是她和乔锦派过去的。 乔乐兹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她就知道俩孩子可能还没好，所以她今天早上被乔念支开的时候，哪里会真的“没多想”，她特意安排保安帮她注意点，家里有什么情况都随时告诉她。 于是她立即知道楚京枝来了，立即从那边赶回来，才能顺利截住楚京枝，不然哪里就会那么巧！ 老太太把自己聪明坏了，笑眯眯问：“对了，念念你早上不是说照片视频都做出来了吗，那正好，咱们四个去影音室放大了看。” 这边婆婆搂着乔念，那边楚京枝搂着乔乐兹。 乔念征询的目光看向楚京枝。 楚京枝笑得依旧怡然随意，双眸明亮，但嗓音慵懒又透一点无奈：“婆婆您不疼您孙女了啊？等乔念先冰敷十分钟的吧，再一起用大屏幕欣赏乔导的摄影大片，不然她看了要眼睛疼。” 影音室里，关了灯，屏幕上正在播放乔念剪的vlog短片。 冰敷了眼睛后的乔念，反而觉得心里像被热敷过。 楚京枝和乔乐兹分坐婆婆两侧，乔念坐乔乐兹的另一侧。 这个短片有乔念出镜，而十天前的乔念和楚京枝正处在近似热恋的暧昧期。 谭美菊录下的视频里，两人陪婆婆拍照时，楚京枝笑容明媚，乔念笑容明丽，两人互相对视时又会同时笑开。 乔念帮楚京枝拿包，楚京枝帮乔念整理头发，连喝奶茶碰杯时，两人也会默契地对视和同时笑出来，氛围甜蜜，眼里也流动着情意。 乔念忽然起身：“我去给你们拿些喝的。” 乔老太笑：“好啊，还是念念周到，我都忘了这事了。” 说着，老太太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你去吧，我们等你。” 乔念：“……” 乔念拿了果汁回来，就看到位置发生了变化。 五个座位，乔乐兹坐最左侧，依次向右是婆婆和楚京枝，楚京枝右边两个座位是空着的。 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乔念把三杯果汁递出去，她在楚京枝的身边坐下。 ……确实很香。 楚京枝正要和婆婆说话，回头看乔念：“你不喝东西？” 乔念只拿了三杯过来。 乔念：“怕你们久等，没等阿姨榨第四杯就先拿过来了，没事，你们先喝，一会儿我去取。” 楚京枝正好不喜欢喝分到她这里的西柚橙汁，递给乔念说：“你喝我的。” 婆婆和乔乐兹瞬间同时探头看了过来。 乔念：“……你喝什么？” 楚京枝扭头看婆婆和乔乐兹的果汁，乔念刚刚分果汁的时候报了配料，乔乐兹那杯是绿色的牛油果奶昔，婆婆的那杯里面加了紫甘蓝。 杜禾阿姨可能太注重营养了，她都不太想喝。 乔念看出了楚京枝眼中的不喜欢。 她刚刚去楼上洗脸，脸被风吹了一个多小时，不太干净，没特意提醒杜禾阿姨给楚京枝做什么喝的，怕她们等急，她下楼后就直接拿了过来。 乔念低声问：“喝奶茶吗？” 楚京枝确实还是喜欢喝奶茶，但算了，正要摇头，乔念身体已经比脑子快，先站起身：“我去给你做奶茶，你们继续看。” 婆婆和乔乐兹惊喜仰头看乔念。 眼看乔念离开，楚京枝发觉这有点暧昧了，就算她是客人，也不至于主人这样招待，扬声喊：“乔念，不用。” 乔念没回来。 楚京枝又喊一声，等几秒，乔念仍没回来，楚京枝只好站起来追出去。 楚京枝下车的时候没特意换高跟鞋，穿着白色运动鞋，步轻地跑出影音室叫前面的人：“乔念，站住，你不用给我做。” 乔念在走廊里回头，一束光落在乔念的侧脸上，晶莹的光芒在她眼里打了个转儿。 乔念正要说话，楚京枝摆手制止：“你回去陪着她们吧，我直接去冰箱里拿杯瓶装饮料。” 乔念皱眉：“瓶装饮料不健康。” 很多糖，配料也不太干净。 楚京枝笑：“那我喝水，行不行？” 楚京枝说着擦身而过。 乔念想要伸手拉住楚京枝，但她抬起的手只触到了阳光里的楚京枝的香气，那香气转瞬就散了。 第75章 一更 楚京枝选了苏打水回来。 视频已经播完，影音室的灯光也已亮起。 “哎哟，播完啦？”楚京枝眉眼弯弯，发自内心地笑。 太好了，她是真不想再继续看了。 乔老太埋怨：“都怪乔念，她说她饿了，非抢了遥控器就按了开始，说什么也不等你，气死我了。乔念，你一会儿别忘了把视频发给枝枝啊。” 乔念垂眸给婆婆捶肩，捶得很轻，违心地说：“记着呢。”她知道楚京枝不想看，她也不会发。 楚京枝确实不想看，一起看这个实在是太让人不自在了，譬如新婚蜜月期看结婚视频会很有趣，这都要离了，这视频便会让人看得心烦，甚至还能在视频里看到很多厌人的细节来。 “好啊，”楚京枝如释重负地过来扶老太太起来，边同样地违心笑说，“正好我用手机看的时候还能再仔细欣赏欣赏婆婆的美貌，反复播，反复看，这回婆婆就是我的精神食粮了，看着叫人可开心了。” “哎哟，”乔老太又被楚京枝哄开心了，“我们枝枝这张漂亮的嘴巴哟，是真甜！” 精神食量是什么呀，那是能叫人看着心情好呀，枝枝说看她就心情好呢！ 笑着笑着，乔老太装作不经意的“对了”一声：“我早上约了音疗师，咱们中午吃完饭在院子里走走散散步，再练练八段锦，跳跳舞，音疗师也快上门了，咱们一起好好睡半小时，枝枝午休完再走，好不好？” 乔老太又求又哄的语气问着楚京枝。 她刚刚都没怎么看视频，就琢磨怎么留住楚京枝了！ 乔老太又给乔乐兹使眼色。 乔乐兹接收到婆婆的指令，立即配合：“姐姐午睡了再走吧，我妈好几次想和你一起吃饭，到现在还没能好好谢谢你，特意叮嘱我让我多陪陪你，好嘛姐姐，你也帮帮我，让我在我妈那儿完成任务，不差这半个小时了，求求嘛姐姐。” 确实，左右不过半小时，不至于那么分分计较，楚京枝应了，笑着摸一把乔乐兹凑过来的细嫩软滑的脸：“好，我这次给婆婆和妹妹两个大面子，下次可不给了啊。” 乔乐兹欢天喜地：“好！” 妹妹。 曾经总被叫妹妹的某人，多看了乔乐兹一眼。 饭后散步跳舞，乔念未跟随，拿着那杯仍未喝完的西柚橙汁回房冰敷眼睛。 音疗师到别墅时，家里阿姨已将阳光房准备就绪。 拉上了厚重的遮光窗帘，调好了室内的空气温度湿度，四张宽厚的瑜伽垫摆在地上，另外准备了四个枕头与被子。 楚京枝被乔乐兹牵着手走进阳光房，看到了四张垫子，又看到乔乐兹第一个选择最右边的瑜伽垫跑过去躺下占位时，楚京枝就觉得实在是……太刻意了。 老太太就是这么刻意，不刻意怎么撮合两人快点重归于好啊，快点重归于好才能快点结婚啊！ 老太太“哎呀”一声用力感慨：“我这老太婆到老了竟然还有这样的福气，有三个漂亮宝宝陪我这老太婆午休，今生无憾！” 老太太张开双手大声致谢演讲：“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说完，老太太就快步走过去挨着乔乐兹躺下了。 乔乐兹忍不住笑，掀起被子蒙上脸滚进了婆婆的怀里，祖孙俩抱着一起笑。 没能用有事的借口推脱掉的乔念：“……京枝姐挨着婆婆吧。” 总不能让客人睡在最边上，理应让客人挨着婆婆。 楚京枝笑：“好。” 几人都没换睡衣，半小时就起来了，换睡衣太麻烦，挨过外衣的被子拆了洗洗就好。 楚京枝穿裙子，走过去拢着裙子坐下，再掀起被子躺好，盖好被子，不紧不慢的动作透出了几分优雅。 不过楚京枝刚用被子把自己盖好就朝婆婆挪了过去，挠婆婆的痒。 一时间，笑声四起，老太太带着乔乐兹和楚京枝三人闹成一团，叽叽嘎嘎得像三只喜鹊的脑袋凑到了一起，哎哟哟的笑喘声不断。 乔念这边一个人躺得笔直，倒显得乔念十分不合群，有几分孤寂。 旁边闹了好一会儿，音疗师轻转雨棍，从棍体里发出雨的声音，寝室四人渐渐平静下来躺好。 海浪鼓的阵阵海浪声，果壳摇铃与手碟间或流动出大自然的风声水声与音律，让人很快进入宁静平和的情绪。 昨晚熬了夜的乔乐兹第一个睡了过去。 楚京枝面朝婆婆侧躺着，她昨夜睡得少，到了夏南穗家，夏南穗还气着，不睡觉，她也跟着睡得晚，睡下以后又没怎么睡着。 聆听着祥和的大自然声音，楚京枝眼皮越来越沉。 乔念仰躺着，双手叠放在被子外的腹部，几次快要睡去时就努力让自己醒过来。 待音疗师停止声音悄声离开后，乔念睁开眼看向旁边的楚京枝。 房里很暗，仅一盏微光亮着。 楚京枝柔软的长发被披散在纯白的枕头上，散发着很温柔的香，比房间里熏的促进睡眠的沉香还要好闻很多。 乔念慢慢侧躺过来，静静地看楚京枝的背影，静静地看。 三人的呼吸都很均匀。 乔念抬起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枕头上，静静地呼吸。 反复地闭眼，睁眼。 闭眼，睁眼。 终于不再闭上，乔念屏住呼吸，缓缓抬起身，一点一点地小心探过去。 指尖触上了一缕发丝的发尾。 大约两三根发丝，手指什么都感受不到。 乔念屏息，再抬手向上，捻起了一缕发丝。 楚京枝没有察觉。 乔念将这一缕发丝放在指腹间轻轻地捻动，柔润顺滑的触感，很轻很轻*的触碰，却让她心跳乱了。 想拿到鼻尖来闻一闻。 忽然楚京枝动了，乔念慌忙收手。 楚京枝坐了起来。 乔念立即闭上眼睛，不敢呼吸。 乔念屏息了十多秒，没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睛。 正看到楚京枝手按着嗓子，好似是想要起身。 “怎么了？”乔念气声问。 楚京枝迟疑了几秒：“渴。” 乔念看楚京枝穿裙子不方便，先一步起了身。 水就在不远处，只是因为这边有被子，阿姨就没将水放到几人跟前。 从保温壶里倒出温水，乔念端过去给楚京枝。 正是铺着瑜伽垫的地面，乔念穿着白袜轻步过来，无意识地双膝跪在楚京枝面前，看着楚京枝喝水。 楚京枝喝了两口，缓解不大，嗓子还是发干，还有点疼，发觉自己可能是要感冒。 楚京枝思索着将水递还给乔念：“谢谢。” 乔念起身将水杯放回去，接着又回到楚京枝面前。 楚京枝坐着，乔念跪着。 楚京枝抬眉：“有事？” 乔念：“……” 没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回到了楚京枝面前。 楚京枝低头，看到了乔念触地的双膝。 乔念：“……眼睛疼的话，穴位按在哪里？” 楚京枝无声地抬起双手的拇指指腹，拇指朝下按在两眉内侧，这是攒竹穴。 乔念点头，若无其事地躺了回去，抬起双手指腹按穴位。 楚京枝再躺不下去了，转头看婆婆和乔乐兹都睡得香，她轻轻起身走了出去。 手机一直在车里没拿下来，楚京枝披着外套出门，边手按缓解咽痛的合谷穴。 外面依旧风轻云淡。 楚京枝抬头看向花房，想起了乔念说的纵火的事。 火若是在大风天着起来，又若是婆婆正在花房里……楚京枝向四周看着是否有易燃物，走进了附属楼，来到了花房门前。 门锁着，楚京枝试着按下之前的密码，526482，没打开。 还行，乔念换了密码，至少没人能轻易进去放火。 “新密码是634484。”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按下了密码。 “……” 楚京枝不疾不徐地回头，退后一步给乔念让开门：“你来看花的吧，我是突然想起你说的纵火的事，有点担心婆婆，就过来看看。” 因为是在乔念家里，她就没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乔念正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跟了过来，幸好楚京枝给了她理由。 “嗯，过两天兰花交流会，来看看花，一会儿就去工作室了，”乔念推开门，“幕后纵火的人差不多找到了，花房和主楼里都装了新的喷水灭火系统，最近保安每天也会排查两次，放心吧，不会有事。” 楚京枝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兰花都开了吧？”楚京枝随口问。 乔念：“还没有。” 楚京枝：“？” “不是要到交流会的时间了？” “嗯。” 楚京枝知道兰花难养，这兰花又是乔念母亲留下的，她便安慰了两句：“可能缘分还没到，别放弃，就像你和你喜欢的那个人，你回国一年多了吧，不也终于等到她要回国了，或许她回国的那天，兰花就开了。” 乔念嘴唇轻动。 想要说些什么。 但终究说不出什么，轻轻点头：“嗯。” “乔念？！” 忽然身后传来婆婆的震怒：“什么喜欢的人？乔念？” 楚京枝和乔念同时回头，同时讶异。 在婆婆身后跟过来的乔乐兹更加讶异。 乔乐兹连忙快步扶住婆婆。 忽然之间，粉饰的和谐就这样被楚京枝不经意地捅破了。 也好。 楚京枝先是回头对乔念说了声抱歉，而后对婆婆笑说：“婆婆，您也听到了，我和乔念真不可能在一起，您就别和乐兹忙活了，不然我尴尬，乔念尴尬，以后乔念的女朋友来了，您也尴尬！” 楚京枝过来抱抱婆婆：“您可别高血压啊，能被乔念喜欢的女孩子肯定很好，您就放心吧。” 楚京枝转身对乔念说：“过来安慰安慰婆婆，一会儿我就走了，婆婆别再悄悄上火高血压，我一会儿给婆婆开点药，提前备着。” “对了，”楚京枝抬指腹按压自己的两眉内侧，“乔念，看我，配合呼吸，吸气的时候按压，呼气的时候松开，每次一两分钟，你那眼睛就能舒服一些。” 乔老太眼里已经涌出泪光。 她不知道两人竟是因为这件事吵架，楚京枝受了委屈，而她还让楚京枝受着委屈陪她这坏老太婆！ “您哭什么，”楚京枝失笑着给婆婆擦眼泪，“没什么的，但婆婆，您可记住了啊，下次您再做什么撮合我和乔念的事，我可就都不听啦。” 笑着说完这些话，楚京枝最后慢慢收了笑：“婆婆，乐兹，我和乔念之前确实有一点好感，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了，你们别再做什么事情了，不然会让我很难堪，好吗？” 第76章 二更 乔老太是流着泪送楚京枝离开的，之后老太太回房间给楚京枝发了很久的微信，心疼楚京枝的委屈，表达自己的歉意。 楚京枝对婆婆总是笑着，回复的每一条语音都笑着说没关系，真没关系，婆婆你不用自责。 老太太就更自责更难受了。 接着这两天，乔老太都睡得不好。 这还是吃了楚京枝给开的中药后的睡眠，不吃肯定要成宿的睡不着。 三天了，还是没有梦到小蝴蝶，一直梦不到，没办法问小蝴蝶是怎么回事，又没办法从乔念口中问出原因，老太太还很自责自己搞事情撮合楚京枝和乔念，让楚京枝受委屈和难过的事，整日心中都是忧虑，哪里还能吃好睡好。 至于楚京枝说乔念有喜欢的人、乔念又承认的事，老太太起初信了，也生气，后来冷静下来就知道乔念在国外不可能有喜欢的人。 老太太最了解乔念了，天天就只知道学习，就算有对乔念有好感的女生冲到乔念面前表白，乔念大概都会说等一会儿，等她把这个分子结构给解析完的，别人不知道调香不仅仅是几种香味混合成那么简单，她作为退休的又指导了Orchid发展方向的化学教授还能不了解吗？ 柠檬烯是什么，丙位葵内酯是从哪来的，怎么捕获香料分子，怎么预测香气阈值，怎么合成符合绿色要求，三原色能混出来多少原色，那么多香气分子又能混合成多少香味，那么多高端机器做检测，Orchid公司开设那么多部门，部门里那些硕士博士都在不知道乔念是谁的情况下对乔念和乔念的那些专利赞不绝口，乔念在国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时用，哪里有空去谈感情喜欢谁。 老太太思来想去，觉得可能还是乔念双亲的过世给乔念留下了阴影，让乔念不敢做很多事，比如乔念十岁以后就没再坐过飞机出去旅行过了。 乔念从那以后不仅怕飞机，连去机场都会恐慌，在机场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和看到飞机坪上即将起飞的飞机，乔念都会无法呼吸无法走路，连去留学都是吃安眠药过去的，甚至乔念一来一去两次乘飞机都写下了遗言。 Orchid大小姐若是被人知道很多国内的城市都没去过，怕是都会被笑话见的世面少。 害怕失控，害怕失败，害怕她和楚京枝有不好的结果，害怕分手后一蹶不振，是个可怜的、令人心疼的、心里藏了很多恐惧的胆小鬼。 “乔姨，念念起床了。”宗慧来敲门。 小老太太叹着气走出房门，一边心说枝枝也很令人心疼啊！ 到了客厅，乔老太装作才看到日历：“哎呀，小慧，今天都十月一号了呀，那枝枝她们一家应该已经出发去旅行了吧？” 楚京枝说过她们一家人十一要出去玩。 宗慧轻咳配合：“是。” 老太太又装作才拿出手机看朋友圈的样子，戴上老花镜说：“哎哟，原来已经到了呀！乔念往哪走！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乔念鼻子两边扎着揿针贴走过来，她这回是真鼻炎了，声音微哑地笑：“您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 老太太：“也不愿意！勉强看在你鼻炎犯了的份上，哼！” 乔念过来给婆婆揉肩，先按婆婆后脑枕骨下面的风池穴，这是楚京枝教过她的穴位。 老太太高举起手机高兴地点开楚京枝发的朋友圈视频，是楚京枝玩的一段冲浪视频，背景里的海浪声人声未消，但调小了些，不会很吵，另外加了音乐。 配着激情动感的音乐，楚京枝穿连体的泳衣，湿法披肩，潇洒自由地从海浪高处俯冲下来，一阵碧绿浪波高高卷起，楚京枝消失在飞滚的海浪中，片刻后忽然从海浪中腾飞而起。 下一个镜头是近镜头，楚京枝在浪上优雅走板，对镜头自信挑眉飞了一个吻，一缕穿云的阳光恰好落在楚京枝的脸上，明媚，性感，迷人。 “太美了！”宗慧忍不住鼓掌：“楚医生真的太美了！太厉害了！看得我这心怦怦的。” 乔念的心也同样怦怦的。 心动，欣赏，钦佩，还有很想将她搂到怀里，想吻她。 乔念在婆婆开口前开口：“婆婆也和宗姨谭姐出去玩吧。” 乔老太哼道：“我想出去玩，我什么时候去都行，和年轻人挤什么热闹，该出去玩的人是你。” 乔念摇头：“我这两天易感期，不方便。” 原本预计九月三十号来，今天一号，还没来。 乔老太不说什么了，继续点视频。 这段视频是楚京枝很享受地趴在沙滩垫上晒背，腰下盖着浴巾，整个纤美的背部都无遮挡。 一双手忽然出现，挤了些液体到楚京枝的背上，而后在楚京枝优美性感白嫩的背部缓缓揉开，双手上上下下地移动，楚京枝腰上的一朵玫瑰花若隐若现，像文身，又比文身色艳。 乔老太：“咦，这是朵玫瑰花吗？真美呀！也不知道是谁在给枝枝涂防晒哦。” 楚京枝的后腰上一直都有玫瑰花吗？ 这么久以来，楚京枝穿的都是连衣裙，她未曾见过楚京枝的后腰。 在游泳馆，楚京枝一直面对她。 在床上，她也没将楚京枝翻过去趴下过。 她没见过。 楚京枝没说过。 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给楚京枝涂防晒的人是谁？ 那双手看起来很嫩。 是年轻的女生吧？ 灰色德训鞋。 可能也是楚京枝的Omega朋友吧？ 又或许是欧美的漂亮女生？ 会谈场短暂的恋爱吗？ 又或许不是短暂的？ “乔念，听没听见我说话！”蔺烟在乔念面前挥手。 乔念回神：“听见了，你家的一个线上设计师辞职不干了。” 蔺烟扶额：“不是普通设计师，是销冠设计师，她一个随手画错的不小心发错给我的设计图都能成为爆款。” 乔念：“……” 一位随手画错图发错给老板的设计师…… 可能将错就错的设计，不完美得刚刚好吧。 乔念忍了几秒，难忍：“错的你也敢做出来，不怕卖得不好？” 蔺烟：“？” 蔺烟：“怕卖得不好就不做了？那还做不做生意了？做生意不就是不断试错么。” 乔念：“……” 乔念很难去惋惜一位这样的设计师，但看蔺烟很苦恼的样子，提议：“如果真的很欣赏，又很不想对方辞职，就写封诚恳的邀请信试试，或许你设计师会回心转意，拖久了更不容易挽回，欣赏就别错过。” 说完这句话，乔念怔忡的目光定了几秒。 蔺烟被说得松动了，走到乔念办公桌电脑前就要打开文档：“我用你电脑了。” “嗯，随你用。” “对了，魏大小姐要回国了，”蔺烟回头挑眉，“这阵子她去国外她奶奶那儿才没来缠着你，等她回国肯定缠着你，生日会一定让你去。” 乔念没听到。 那双手是谁？ 楚京枝让那双手碰她的玫瑰吗？ 那么漂亮的玫瑰，是文身，还是什么？ 会是天生就有吗，所以她的信息素是玫瑰香？ 乔乐兹给乔念发了视频来。 “姐！”乔乐兹兴奋大喊：“姐我跳伞了！我成功了！好爽啊！真的只要跳下来了就一点都不害怕！飞一样！” 乔念轻轻地笑了。 乔乐兹前天就逃课提前跑了，现在在新西兰皇后镇，乔乐兹那边是下午一点多。 “这么棒，”乔念很替乔乐兹开心，“以后不会再恐高了吧？” 乔乐兹忽然大喊：“啊！！！” “姐我太开心了！不怕了，再也不怕了！太爽了！”乔乐兹那边气温不算高，但乔乐兹激动得满脸发红，鼻尖都是汗：“姐我觉得我人生太无憾了！你懂我现在的感受吗！” 乔念大约是懂的吧，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怎么会在O市的冲浪馆里。 挂了和乔乐兹的视频后，她为乔乐兹感到高兴，随后脑子就不大清醒了。 等她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走出O市的高铁站，坐车来了O市外环路温泉小镇里最贵的私人冲浪馆。 “麻烦美女您稍等一下，我们这边专业水平最高的私教是Sunny，她是国际冲浪协会认证的教练，我给您叫一下。” 前台对讲叫人：“Sunny姐前台来一下。” 很快一位大约三十岁的女生从里面出来了，正在打视频电话，羡慕地笑着：“枝枝你那儿也太美了，你那现在是夕阳落日啊，好美，你现在的时间是三十号晚上是吧？和国内时差很多。” 枝枝，时差很多。 乔念立即转了过去。 没有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乔念侧身看过去，女生戴着蓝牙耳机。 视频通话的手机放在桌上，只有对方那边开了摄像头，这边未开。 “美女您好，我是这里的私教Sunny，不好意思，我有位学员正在大溪地冲浪，通话难得，我就把手机拿出来了，我现在就挂。” 这是话术，乔念明白。 乔念摇头，无声说没关系。 “太好了！太谢谢您的谅解了！枝枝你稍等，请问美女您怎么称呼？” 乔念拿起纸笔，顿了一下，写下名字：“孟蝶。” 边看了眼屏幕。 Sunny：“孟小姐您好，请您在这里登一下记，请问孟小姐您之前有过冲浪经验吗？” 乔念摇头。 Sunny：“好的，那孟小姐您在这里写个‘无’。” 乔念点头。 又看了眼屏幕。 画面里的楚京枝正在夕阳下冲浪，现在浪不算大，手机大约是戴在手腕上，风吹过楚京枝的湿发，楚京枝皱眉说了些什么。 乔念指自己的耳朵，示意Sunny可以摘下耳机，无声说没关系。 Sunny戴耳机久了耳朵确实会疼，看孟小姐好说话，就摘了耳机。 正听到楚京枝说：“……所以我太倒霉了，行李箱就被落在国内机场没带过来，好多漂亮衣服都没穿上，穿的都是我妈的衣服。” Sunny看孟小姐在，她也不好意思太激愤，就道：“是太倒霉了，但阿姨的衣服也很漂亮嘛，别生气。” 聊了一会儿，乔念这边登记完毕，Sunny立即不再聊了，挂断视频。 乔念递出登记纸张说：“正好我一会儿去机场，我顺路去趟航空公司，帮你把你朋友的行李箱随航班送过去吧。” Sunny震惊，这世界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心人！ Sunny：“太麻烦你了，孟小姐。” 乔念：“不麻烦。” 第77章 一更 十一期间，本地会员都出去玩了，但也有外地游客过来体验室内冲浪，所以馆内会比平时忙一些，只是乔念来的时间正好是中午，Sunny刚吃完饭，预约的下节课在下午两点，中午便有时间给乔念上一节新手体验课。 乔念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先给航空公司打了电话。 刚刚她让Sunny问过楚京枝详细信息，但她用的是乔锦的贵宾服务，没有提是落了行李的事，只是单纯以乔锦助理身份进行咨询，了解到如果今天想办飞往大溪地的托运行李事宜，在下午四点前去办理即可，时间充裕，乔念便换上连体泳衣，先到馆内上课。 新手体验课，Sunny先教孟小姐冲浪板的使用，而后讲安全，给孟小姐做心理建设，不要怕摔倒，摔倒后也不要怕，正确摔倒会避免受伤，而后教平衡，滑水，控制。 其实大多数新手第一节课就是摔，反复摔，摔摔就好了，但Sunny看孟小姐好漂亮又话少冷淡的模样，再想孟小姐是个很热心肠的人，就知道孟小姐一定是外冷内热的人，对孟小姐就格外有好感，不想看到孟小姐反复摔倒，教得很是细致。 五分钟后，看到孟小姐摔了十几次就已经能保持平衡站立滑行的Sunny：“……” 二十分钟后，看到孟小姐摔了三十几次就能敏锐判断浪的起势方向幅度可以做到浪低转和浪高转的Sunny：“……” 暂停休息，Sunny给摔了六七十次还未见不耐烦与颓败感次次都能立即平静地站起来重新开始的孟小姐递毛巾：“孟小姐真是Beta？” 乔念：“嗯，我练得很慢吗？” Sunny：“……” 是很快啊好不好！ Sunny很激动：“美女我可以拍一下你吗？就是发视频号上，或许能激励很多人。” 她在这行已经做得很不错，找她的人也已经很多，但谁不想有更多潜在客户呢，开直播也能赚钱。 乔念：“不好意思，不太方便，请不要拍。” 稍顿，乔念以防对方偷拍偷发被楚京枝无意看到，尽量用不太严肃的语气温和说：“如果我看到的话，会起诉的，所以不要拍，好吗？” Sunny被恐吓得打了个寒战。 结束体验课，乔念感受到了楚京枝冲浪时的自由感，心底没来由的焦虑已经少了一些，约车去机场。 直达机场国际航站楼，未走地下，站在门外，乔念静静地看着里里外外进出不断的众人，静静地深呼吸。 想向里面走，但双腿像灌了铅。 轰鸣声，呜鸣声，有很多声音在耳朵里聚集。 身体发冷，打起寒战，汗毛竖起，想转身离去。 从她十岁起，她就觉得机场像一个坟地。 里面来回行走的人都是鬼魄幽灵，那些嘈杂的声音像坟地里的鸣叫。 乔念孤身走入这个令她畏惧的坟地。 冷汗从额头不断地流出，乔念的背影僵硬笔直，却叫人看不出这人异常与奇怪。 忽然一声巨响，似轰鸣，似音爆，乔念捂着耳朵蹲到了地上。 浓烟滚滚，一架飞机撞向地面，大火蔓延，消防鸣笛着过去急救，国外记者在报道，背后有浑身是血的人被抬上急救车，是国际频道。 有人在哭，乔念回头，是婆婆，是小姨，小姨父扶着小姨。 是谁抱着遗像？ 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好像有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走向了那个小女孩。 妹妹，你别哭。 红裙女人蹲在小女孩面前。 妹妹，抬头看我。 “美女，美女。”有人拍十岁小女孩的肩膀，二十三岁的乔念抬头。 “美女你没事吧？” “什……么？” “不好意思啊，我们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扶你起来吧。”女生不好意思地指旁边，是一群人在干什么，好像是接机活动。 乔念被扶起来，脸白如纸而又茫然地看着喧闹的周围。 想逃离。 “……没关系，谢谢。”乔念转身大步向外走。 忽又停下。 她是来做什么的？ 寄行李。 楚京枝在国外。 她是井底蛙。 她……想像楚京枝那样自由。 她想和楚京枝去旅行。 想在度假的沙滩上拥抱楚京枝，听到楚京枝的笑声。 母亲们的笑声也是那样动听。 没有机会了。 但远远地看着，听着，也好。 有巨大的无形的力量推着她。 不要逃避，要向前走，才能拥抱那抹穿红裙的女人。 从红色的血迹，到红色的裙摆，到红色的夏日朝阳。 艳丽的裙摆，明媚的夏日朝阳。 不要抗拒，不要恐惧，走向它。 艳丽明媚的楚京枝。 乔念坚定地转身，走向她： “您好，我姓孟，我来帮楚京枝小姐托运因你们失误落在机场的行李。” 办完行李，乔念感觉到了不舒服，是熟悉的易感期的症状。 立即贴了抑制贴防止信息素扩散，乔念翻找手机通讯录，给上次她因医馆的事认识的控制局辖区分局的负责人吕菲打电话，询问是否可以送一个信息素屏蔽仪借给她用，吕菲了解情况后说可以。 乔念入住了机场酒店。 她来O市时不太清醒，什么都没带，乔念撑着身体在床头放好毛巾，又扔开，不知道干不干净，不能咬。 拉上窗帘，乔念坐在沙发上等待。 很快吕菲让人送来了信息素屏蔽仪，让乔念签字备案。 来人听说是S级Alpha，却什么信息素都没闻到，还是为其打开了仪器。 “乔小姐用不用去医院？你是S级，易感期比常人更难受吧？” 乔念努力平和：“不用，谢谢。” 来人离开，直流冷汗的乔念身体晃了一晃，躺进被子里忍受。 这次疼痛没有上一次来得强烈，但仍痛。 像钝刀子钝箭细细地钻着皮肤，细细地磨着神经。 看不见血。 但它就是轻轻松松地让一个强大的人变得脆弱。 机场四星级酒店，隔音稍好，但乔念五感敏锐，外面的轰隆声一晚未停。 黑夜白日反反复复地不停。 巨响，浓烟。 轰鸣，灰暗。 呜咽，昏黄。 无声，白色。 哭声，血色。 笑声，红色。 整整五日，乔念独自在酒店度过。 第五日，乔念拉开窗帘，打开窗。 嘈杂，蓝天。 平和日常的嘈杂声，清澈湛蓝的天空。 梦里巨响声不断变小，变为笑声。 浓烟散去，变为明日阳光。 大约是，不再怕了。 乔念在六号早上回到A市别墅，先看花，温蕊将花照顾得很好，之后才对婆婆说她出差期间已经度过易感期的事。 婆婆猜到了，心疼地揉揉乔念的脸。 五天不见，念念瘦了。 “这几天多吃点，给我一天吃五顿！”老太太气道。 乔念失笑：“好，猪婆婆。” 老太太：“……” 下午到工作室，得知明天有一束送到机场的花，乔念对店长说：“我去送吧。” 小桃店长：“啊？” 店里其实很忙，分销的花店单，线上的快递单，线下同城的送货单，单很多，乔老师偶尔会帮忙送一些单，但每次送机场的单，乔老师都会避开不送。 乔念敲桌：“明天几点，哪个航班？” 小桃店长忙看单子：“明天下午两点，从伦敦飞回来的航班，这是航班号和花束要求。” 隔天下午一点五十分，乔念带着花和接机牌和卡片到达国际机场。 花是闺蜜送给一位姓秦的女生的，乔念心情平和地等待对方落地。 乔老太听说乔念在机场，急得打电话过来：“念念你还好吗？你怎么去机场了啊？” 乔念：“不太好。” 乔老太“哎呀”一声大喊：“宗慧！快让小谭送我去机场接……” 乔念笑：“别激动，再晕过去，我说不太好只是有点渴了，婆婆，我很好，我没事。” 乔老太半晌没说话。 乔念：“婆婆？” “小兔崽子你吓死我了！”乔老太破口大骂了半分钟。 乔念失笑，老老实实地听着挨骂。 最后乔老太声音轻颤：“你怎么敢的啊？” 乔念安静须臾：“机缘巧合吧。” 乔老太喃喃低语：“真好，真好。” 一位女生托着行李箱走出来，一眼锁定乔念，向乔念走过来。 “不说了，客户来了。” 乔念挂断电话，对秦小姐递出花。 楚温一家三口过海关从里面出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一个女孩子向一个气质出众的抱着一大束以紫色为主的鲜花的女生走去，气质出众的女生对女孩子递出鲜花，两人互相笑着说话。 是乔念。 乔念身穿白色长裤，白色针织衫，外面一件浅咖色风衣，柔顺长发披肩，面容清丽，气质非凡，怀里又是一捧漂亮的花，实在难以让人不注意到她。 乔念气色好似很好，但细看，人好像瘦了。 “不看了，”楚甜花冷哼，牵起楚京枝的手，“走了。” 十八个小时的时差，可不是倒六个小时那么简单的，累都累死了，楚京枝出发前还感了冒，温姿用药才给顶住。 看什么看！ 乔念明显有新对象了有什么好看的！ 这么快就有新对象了，估计乔念之前就是因为这个女生才拒绝她家乖乖的！ 气死了，不看了，回家休息了！ 楚京枝却很有兴致地停了步，歪头打量乔念对面的女孩子，是很耐看的长相，笑容也很大方阳光。 忽然乔念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转头过来。 正与楚京枝四目相对。 乔念呼吸轻滞。 楚京枝的饶有兴致瞬间失趣，变为面无表情。 下一秒，心下陡然剧烈跳动起来的乔念，平静地移开视线转了回去，继续看向那个女生。 又两秒，乔念沉稳地对女生点头，向楚京枝走来，而那女生也转身走了。 乔念心里忐忑，心虚，不自在，但既然碰到了，做晚辈的不能当作没看到长辈，理该上前问好。 而且，她有话想对楚京枝说。 “楚姨，温姨，京枝姐，好久不见，你们回来了，”乔念上前问好，姿态只是一个平常的小辈，温和又热情地问，“怎么是在A市落地的？” 楚甜花沉着脸，勉强牵了一下唇角。 她还记得乔念答应过不再找楚京枝，不再见楚京枝，不再藕断丝连，那就一个眼神都不行！ 偶遇也不行！ 而且什么就好久不见了啊？也就才十天而已！ 楚甜花冷淡：“啊，乔念啊，O市落地航班时间不合适，就来A市了。” “确实，选个航班方便的时间，行程上会舒服很多。” 乔念点头，看向温姨，对温姨微笑。 温姿：“……嗯，好久不见，婆婆还好吧？” 乔念：“嗯，还好。” 温乔两人都话少，就此没了话。 楚甜花不想看到乔念，温姿内心其实也一样，完全一样。 什么就好久不见了？也就才十天而已，说得好像十年了一样。 十天前，是乔念在她们家里做出了选择，选择拒绝结婚，承诺不再见楚京枝。 现在却见到了。 确实是意外碰到，不是乔念主动来找楚京的，乔念过来问好也没有错，毕竟有婆婆在中间，不能真当是仇人。 但温姿也当真不想看到乔念。 楚京枝靠着楚甜花的肩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乔念。 乔念看三人东西很多，温姨推着一个叠着三件行李的大推车，三人手里还各自拎了几个袋子。 “我来给客户送花，恰好碰到了。”乔念无法忽视楚京枝的视线，解释了这一句。 乔念看一眼楚京枝，又看向两位阿姨，硬着头皮温声说：“温姨，楚姨，我帮你们拿东西吧。” 第78章 二更 “不用，不用麻烦了，怪沉的。”楚甜花第一个拒绝。 “行啊，谢谢了。”旁边的楚京枝却似笑非笑地忽然同意了。 楚甜花：“？？” 楚京枝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身体挂在楚甜花身上：“好累啊，东西也好沉。” 楚甜花：“……” 怎么回事，她家里好像有叛徒了是不是？ 乔念正要伸向楚姨手提袋的手便停下，往前迈了一小步，手转而伸向楚京枝：“京枝姐，我帮你提吧。” 楚京枝还是似笑非笑模样：“行啊，谢谢了。” 就松了手，交给乔念拿着。 弄得楚甜花和温姿都不知道楚京枝这古里古怪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出国之前还不是这个态度的啊？ 出国前明明是从此以后半个眼神都不会给乔念、半句话也不会和乔念说的样子。 现在竟然跟乔念说话了。 虽然看着也不太平和友好，现在是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但看着更叫人觉得纳闷了。 乔念也不懂桥归桥路归路的楚京枝为何突然搭理她，但讽笑和冷笑的搭理都算搭理，所以她欣喜，老实照做就是了。 楚家的车来接，但只接行李，温姿和楚甜花要陪楚京枝坐高铁回去。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几人刚说完话，司机迎面过来了，帮忙提行李和带几人下电梯去坐车，要先将几人送去高铁站。 一路不说话未免尴尬，温姿绞尽脑汁地看在婆婆的面子上和乔念说了两句话，聊的是天气。 路远，聊完天气又冷场，乔念便主动问起她们的行程，玩了什么，吃得怎么样，温姿聊得就更累更烦了。 到楚家车前，乔念帮忙将行李箱放上车，边询问：“温姨，你们高铁*是几点？” 温姿淡淡：“三点半。” 从机场到高铁大约四十分钟，现在是两点。 乔念沉吟须臾，温声问：“难得在A市见到楚姨温姨，婆婆也有空，一会儿一起去高铁站旁边吃点东西吧？旁边有家餐厅还不错。” 楚甜花立即就要严词拒绝，不是说好了不再联系？ 这又帮拎东西又攒局吃饭的，超出晚辈的热情了吧？ 楚甜花气沉丹田，准备输出—— “好啊，正好我们给婆婆带了礼物，这次直接给婆婆，我就不用下次再跑一趟了。”楚京枝提到婆婆，就没了似笑非笑，笑得很友好。 楚甜花：“……？” 温姿：“……。” 温姿想，大概是因为女儿拎得清，没将乔念当作和她有过暧昧的乔念，只当是婆婆的孙女，所以才一句又一句的“行啊”“好啊”，这样想就说得通了，只是很寻常不过的寒暄。 但不吃饭的话，时间刚好宽松充裕，吃饭的话，时间就有些紧了，也太麻烦老人家折腾跑一次。 温姿对乔念说：“谢谢你的好意，但还是下次吧，这次太匆忙，下次再挑个宽裕的时间来找婆婆聚一聚。” 乔念点点头，不再邀了。 她刚见到两位阿姨时就已经感觉到两位阿姨对她的不满与不待见，都是不得不的表面客气，多一眼都不想看她。 乔念转身望向楚京枝。 应是为了在飞机上舒服一些，楚京枝没有穿裙子，穿了一套浅灰色休闲运动服，戴着白色棒球帽，遮着眼睛，只露出下半张脸，还是那副懒懒的姿态靠着她母亲。 即便不穿红裙，也能让人感受到楚京枝张扬又慵懒的气场，只露半张脸也依旧能让人看到她的精致与漂亮。 “京枝姐呢？”乔念邀请不来温姨，便鼓起勇气问向楚家年纪最小但地位最高的人：“京枝姐想和婆婆一起吃个便饭吗？” 这一句是她的私心，她想试试看楚京枝愿不愿意留下。 因为楚京枝刚刚对她说了很多句“行啊”“好啊”。 虽然似笑非笑，但确确实实句句都是同意。 楚京枝继续似笑非笑：“好啊。” 楚甜花：“？。” 得，她可能是明白了。 真是气死她了！ 现在年轻人谈恋爱这么随便吗？ 十天前还那么坚决呢，十天后就像没事儿人似的了？！ 气死她了！ 楚甜花转头问肩上的楚京枝：“枝枝，你‘只是’想和婆婆一起吃饭，对吧？” 不是想和乔念一起吃饭，是吧？ 楚京枝：“当然是啊，就是时间太短了。” 楚甜花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才过去十天就要吃回头草。 乔念好像听出了潜台词，不太确定。 乔念试探问：“……要么京枝姐多留下几个小时，晚点再回去？” 楚京枝眼神微冷，但还是似笑非笑地同意：“行啊。” 楚甜花和温姿两脸无语。 这孩子真是说风就是雨！！ 还能怎么样，只能蹲下翻行李箱找出礼物了。 她们家人都听孩子的，只有听孩子的才能保证家庭和谐。 当然前提是这孩子的每句话都有她的合理逻辑和道理。 她们信任她们的乖乖枝枝。 一家三口楚甜花管财务，想买什么都是楚甜花买单，所以这些礼物算是一家三口一起买的。 她们买了两串黑珍珠手链，分别给婆婆和乔锦，另外买了一些手工艺品的摆件，回头让婆婆分了。 国外很多东西都产自义乌，这些手工艺品摆件是楚京枝店里看着人家亲手做的才买回来的，买得十分满意。 从行李里拿礼物的时候，楚甜花把高铁票退了。 楚京枝不回去，她和温姿两人坐车回去就行。 “宝贝下午尽量别睡觉啊，”楚甜花拍拍楚京枝犯困的脸，“不然晚上更清醒更睡不着了，明天白天也会更累。” 楚京枝又打了个哈欠，点头：“漂亮二十多年了，习惯了。” “……”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走走走，赶紧走，跟在这孩子身边容易上火！ 楚温两人走了，楚京枝坐上乔念的车。 乔念看楚京枝很累的模样，压低帽檐闭着眼，她就暂时没有说话，只循环播放了一首适合放松心情的轻音乐。 “饿了。”开了十多分钟，楚京枝忽然开口。 乔念立即侧头看街边店铺，正好右边有一家甜品店。 车停在店前，乔念开门下车。 楚京枝发沉的眼皮往乔念的背影瞥过去一眼，等乔念进了店，她也跟着下了车。 乔念知道楚京枝喜欢吃甜品，买了一块草莓慕斯和一块红丝绒，另买了些小饼干和酸奶，提着东西出来。 却透过车窗看到副驾座位上没人。 空的。 乔念冷汗瞬间从脚底直到脚底，轰地一下全冒出来。 她立即想到唯一合理的可能性，就是楚京枝不想坐她的车，所以故意支开她，楚京枝自己走了。 “楚京枝？”乔念环顾四周大喊。 左边有人正从出租车走下来，多往乔念好看的脸与穿着上看了两眼，又觉她怪异。 右边有几个人从一家水果超市里走出来。 乔念脚步已经先大脑一步抬起，快步走向超市。 “喂。”楚京枝提着一盒绿豆糕从一家店铺走出来，喊乔念：“婆婆喜欢吃油炸糕吗？这家店卖，估计味道不错，好几个人在排队。” 乔念额头上细密的汗刹那被风吹去了。 但心里还是有些紧绷地抖。 乔念定了几秒，回头说：“婆婆喜欢吃，那就等等吧，你排油炸糕这边，我去买点水果。” 楚京枝点头，转身进店排队买油炸糕。 还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又好似打哈欠的时候笑了一下，好似成功把人耍着玩了一回很满意似的勾了下唇。 两人各买了些东西回到车上。 乔念递出她买的：“先垫垫吧，里面有甜点饼干和酸奶。” “啊，不用，谢谢你，”楚京枝拿起自己买的绿豆饼，“我自己买了，你吃你的，谢谢。” 很客气，很疏离，很冷淡，也没了刚刚的似笑非笑。 乔念抿了抿唇，只好收回。 行驶了一会儿，车里除了音乐声，就只有楚京枝吃绿豆糕的很小的咀嚼声。 乔念问：“我给婆婆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吧……还是你打？” 楚京枝：“不用，你安排个吃饭的地方，吃中餐，把我放在餐厅，你就去忙你的，不用和我们一起吃饭，让谭姐带婆婆去找我就行，对了，别跟婆婆说是和我一起吃饭，我给婆婆一个惊喜。” 乔念：“……” 她感觉到，也明白了，楚京枝只是不想和她撕破脸皮，只是看在婆婆的面子上，给她留了体面，没有戳破她们两人本不该说话和独处的虚假友好。 乔念开去了一家曾被婆婆夸过的餐厅。 到了餐厅后，乔念提着给婆婆准备的礼物送楚京枝上楼进包厢，和楚京枝商量着将菜点了，这样一会儿婆婆到了无需再等。 包厢里有沙发，环境也算雅致，楚京枝点完菜后就不和乔念说话了，去沙发上坐着休息等婆婆过来，乔念明白自己不受待见，便关上包厢门离开了。 到楼下收银台，乔念加经理微信预付了饭钱，回头吃完在微信上多退少补，不用在结账时拉扯谁买单。 接着乔念给谭姐打电话让谭姐把婆婆带出来，只说是自己想和婆婆吃饭，没有提楚京枝。 办完这些，乔念原地站了三分钟。 焦虑的，紧张的，惶恐的，但也不得不的心情，不断绞着她。 那双手是谁？ 她管不着，没有资格去了解。 但她伤害了楚京枝。 无论如何，她该道歉。 她该解释清楚。 不能再错下去了。 即便楚京枝不愿听她说话，她也应该道歉，应该解释清楚。 乔念返回包厢，敲门进入。 楚京枝已经摘下帽子躺到沙发上了。 “怎么？”楚京枝费力地掀了下眼皮，冷淡。 乔念在门口说：“楚姨不让你睡，不然明天你上班会更难熬，我陪你说会儿话吧，等婆婆来了我再走。” 楚京枝躺着没动：“乔念，你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吧。” 乔念：“……” 乔念脱下风衣外套折起搭在椅背上，走到楚京枝面前，弯腰俯身说：“京枝姐，坐起来吧。” 帽子正放在肚子上，楚京枝抓起帽子盖到脸上：“烦。” 乔念安静几秒，掀开帽子放旁边，继续轻声问：“我陪你去外面散散步吧？有个还不错的丛林区。” 楚京枝睁开眼，眉头皱得很深：“乔念，我刚刚只是给你面子而已，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桥归桥路归路吗？你现在的行为让人很反感。” 乔念垂下眼：“……那你睡十分钟吧，到时间了我叫你，睡久了，晚上会难受。” 楚京枝：“……” 这人最会装惨卖乖。 楚京枝叹了口气：“算了，睡了就起不来了，走吧。” 楚京枝缓缓坐起来，再缓缓站起来，忽然重心不稳，向沙发摔过去，乔念立即伸手扶住楚京枝，楚京枝借力坐回到沙发上，后脑没有向后撞到墙。 “小心，”乔念松开楚京枝，“那坐会儿吧，先不出去了。” 乔念去给楚京枝倒了水，回来递给楚京枝：“你从不坐车走高速，是单纯不喜欢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楚京枝怔了下。 楚京枝怔过之后还是凉着张脸：“干什么，想跟我谈心啊？” 乔念坐在楚京枝旁边，缓声说：“我从小就很怕机场，也很怕坐飞机，我十岁以前去过很多地方，十岁以后除了去国外上学，就几乎没有再出过省，出差也是坐车或坐高铁。” 楚京枝看向乔念，白色的针织衫，好似将乔念笼罩在白色的雾里。 乔念笑：“我长大以后没怎么见过世面，是不是有点丢人？” 楚京枝确实有些意外，但乔念在跟她分享十岁小乔念的内心世界，她就无法继续讽刺了。 不该讽刺十岁的小女孩，每个成年人都懂也应该懂这个道理。 楚京枝轻轻摇头，温声说：“见过世面与否不是用腿走的，是用眼睛看，用智慧思考的，很多人去过很多地方仍然不通透，你不丢人。” 乔念抿唇露出了梨涡：“谢谢。” 乔念很慢地说：“我小时候很调皮，不讲规矩，老师不在教室的时候，我经常逃课跑出去，课上内容也都会，就经常不写作业，老师喜欢我，又不喜欢我，可能是怕担责任，怕我带坏别的同学吧。” 楚京枝静静地听着。 乔念：“那天有人推了我一下，或是要抢我的东西，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我回想过太多次那个场景，慢慢的，我可能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一次次篡改那些场景，现在就已经记不清真实场景是什么样，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了，只记得我做错了事，还了手，对方额头磕在桌角上，流了血，缝了针，要找家长。” 第79章 一更 这是乔念第一次主动和楚京枝谈起她双亲的事。 声音缓慢，很缓慢。 偶有停顿，停顿时轻轻地深呼吸，好似要将她的痛苦呼出去。 而乔念每次停顿时，楚京枝都会跟着屏息。 这是楚京枝可以感同身受的，试想发生意外的是楚甜花和温姿，她生活里的秩序一定会乱掉，会变成灰色的世界，和面无表情的自己。 乔念：“……她们在国外参加国际展览会，听说我伤了同学，她们就急着改了航班要提前回来，婆婆说那孩子已经没事，但她们说担心我会害怕，急着回来是急着想回来陪我……在国外转机的时候，那架飞机落地后冲出了跑道，撞击到了外墙，发生爆炸，那场灾难死亡23人，她们在其中……如果她们不改签，如果她们不提前回来，如果我没有做错事，她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抱歉，和你说这些，我只是想了解你为什么从不走高速，不知不觉说了这些。” 楚京枝摇头，拿起帽子戴到乔念头上，起身去拿纸巾，回来递到乔念手里。 乔念还好，因为反复停顿，说得缓慢，说了很久，冷静了情绪，因此只哽咽了一次。 泪光闪烁，但没有掉下泪来，忍住了。 楚京枝轻道：“你一直都在为这件事自责。” 乔念低头卷纸巾：“很难不自责吧。” 楚京枝暂时放下她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她侧身蹲下来，手轻拍乔念的膝盖，抬头看乔念说：“乔念，这不是你的错，是航班，是机组，是那天的天气不好，是那天有鸟撞了飞机，或是什么其它理由，但绝不是你的错，你当时只有十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的错。” 乔念怔怔地低头看着眼前蹲在她身前的人。 穿红裙的女人正蹲在十岁的小女孩面前。 “可是姐姐，如果我没有犯错，她们一定不会出事。” 婆婆和小姨都对她说过不是她的错。 可是如果她没有犯错，她们一定不会出事。 这是她无法避开的事实。 楚京枝缓缓坐到乔念身边：“……是一个有一点妄想症的女生，我高中时期的同桌，她十七岁就分化为Alpha了，一直对我隐瞒，十八岁后一直说自己是Beta，我们大学没读同一所大学，但断断续续的，她来找我，我就和她吃饭逛街喝点酒，久而久之，她单方面以为我在和她谈恋爱，正巧那时候有两个女生在追我，她很生气，我车送去4S店保养，我开我朋友的车，她不知道开车的人是我，只以为是我朋友，就加速撞了过来。” “幸好那天我系了安全带，车翻出去的时候我先捂住了脸，气囊弹开，我脸没有被车玻璃碎片划到，只是陷入昏迷，颈椎和胸肋骨骨折，休养了几个月就好了。” 楚京枝：“但这件事最让我无法释怀的是它确实是个意外，如果她本就要撞我，事后我可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会再有人想撞我，但她没想撞我，我就时常担心还会发生与我无关的意外，刚好又发生在我身上。” “刚出院的时候，我不想坐车，但不坐车这事很难避免，我又不想让我妈和我阿妈担心我，我就慢慢自己克服，先是只坐车，再慢慢开车，开到熟练了，我试着上高速，不行，就尝试喜欢上跑车，再开跑车，试着上高速，还是不行，一共花了一年多吧，最后就是现在的情况了，只要不上高速，我就一切正常。” 乔念将她头顶的帽子戴回到了楚京枝的脑袋上了。 楚京枝笑了一下。 乔念：“那个撞你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楚京枝：“判了一年，应该出来了。” 乔念：“还在O市吗？” 楚京枝：“不清楚，无所谓了，她确实不是有意伤我，所以我不担心这事。” 乔念却有些担心。 话题有些沉重。 乔念：“你恢复期间，没影响到学习。” 楚京枝笑：“非但没影响，那段时间还背了很多书。” 乔念：“楚博士很让人钦佩。” 楚京枝手撑着膝盖，侧头看乔念：“乔念，就算你无法劝通自己，你认定了是你导致你双亲出事，但人总是要走出来的，人不是活在过去，人是活在当下，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活在当下，如果我一直怕坐车，一直怕意外，我就要缩在我家房子里不出门了吗？” 乔念深深地看着楚京枝。 是啊，活在当下，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活在当下。 楚京枝觉得乔念的眼神有些热烈，但她也没避开，问：“从那以后，你就变得很乖了吗？这十多年来，你总是小心翼翼，总是担心做错事，总是担心有不好的后果，一直谨小慎微地生活着？” 孤僻的，礼貌的，内敛的，稳重的，知错就改的乔念。 在乔念拒绝她之前，乔念都是这样的。 “嗯。” “你说你小时候不懂事，闯了很多祸，经常写检讨，就是那个时期吗？” “嗯。”乔念垂眸，眼睫轻颤。 “那你今天怎么敢来机场了？是什么时候克服的？怎么克服的？” 一架飞机忽然在乔念眼前飞过，坠落，浓烟滚滚。 一个红裙女人走向她，向她伸出手。 乔念听到自己说：“因为想和你一起去冲浪，想和你一起去旅行。” 楚京枝：“……” 乔念：“……” 楚京枝慢慢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念。 傻子。 真是个傻子。 但也要气死她了。 不对，不傻，此时眼前的乔念可不傻，会用提起双亲的事情来获取她的同情心，聪明得很。 “哦？”楚京枝慢慢悠悠地笑：“想和我去冲浪，想和我去旅行？不是为了接机从国外回来的人？乔念，你的勇敢应该不是从我这儿获得的吧？” 乔念觉得自己此时好像浑身赤&裸地站在楚京枝面前，赤&裸地接受着楚京枝的嘲讽。 她因为听了宝宝的预言，知道自己一定会因为做错事而失去楚京枝。 她怕自己在最喜欢楚京枝的时候失去楚京枝让自己无法承受，所以她为了避免做错事而选择放弃。 而她为了避免做错事的结果，就是对楚京枝做出了最大的错事。 乔念快将手里的纸巾卷烂了。 她错了，她做错了，也选错了。 她不该选择未来。 不对，她应该选择未来。 机场，飞机，飞行。 她从飞机上走下来，迎面走向楚京枝，将冲浪板递给楚京枝，炽热阳光，白色沙滩，在最炎热的夏天，碧蓝的天与碧绿的海，她热烈地走向明媚的楚京枝，拥抱楚京枝，亲吻楚京枝。 她不应该选择宝宝梦中的未来，应该选择有楚京枝的未来。 那宝宝怎么办？ 珍惜当下。 当下。 那双手。 那双摸过楚京枝背部与腰部与玫瑰的手。 她不想让除她以外的任何人碰。 她想亲手给慵懒的楚京枝涂防晒，涂背部。 未来的坏事不要去考虑。 不要消极地活着。 应当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积极地活在当下。 乔念忽然抬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乔念站起来，刚要说话，站着的楚京枝却想坐下了。 楚京枝摆手制止乔念说话，转身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摘了帽子扇着帽子玩。 楚京枝坐下，乔念哽咽蹲下，仰头看楚京枝。 楚京枝目光淡淡。 乔念哽咽地轻声说：“对不起，京枝姐，我说了谎，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我骗了你，是我自己不坚定，是我恐惧未来的不确定性，是我怕自己受伤，是我怕失控，所以选择推开了你，伤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认识到了错误，理该道歉。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你不会再喜欢我，更不会再给我机会，但我还是想和你道歉，我应该和你道歉，我必须和你道歉，我那么伤你的心，让你受了委屈，让你难过，”乔念的歉意淹灭了自己的理智，眼泪涌出眼眶，她哽咽着喃喃地重复，“我真的很抱歉，很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那天班级里，双亲过世后，她懵懵懂懂地和长辈们给双亲烧了头七后，她恍惚地在额头流血已经缝线拆线的同学书桌前，她也是这样道歉，一声声地道歉。 那同学对她说了原谅吗？好像有吧。 她妈妈和她阿妈对她说了原谅吗？ 原谅她动手打同学，原谅她致使她们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没有。 永远不会有。 楚京枝冷冷地看着乔念。 气得头发要冒烟了。 她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乔念没喜欢过别人！ 她在出国的飞机上无所事事，就复盘了她和乔念相处的一切，越想越不对劲，乔念一来性格使然，如果乔念真有喜欢的女生，就坚决不会和她搞暧昧，二来乔念那么专注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国外不专心学习，乔念的脑袋与眼睛怕是每天都钉在研究上。 之后她到大溪地的第一晚就梦到了小蝴蝶。 小蝴蝶可怜死了，身体都要变透明的了。 她吓坏了，问小蝴蝶是怎么回事。 小蝴蝶哭着问她是不是和阿妈吵架了，她和阿妈吵架就结不了婚了，结不了婚就生不了宝宝了，宝宝就要消失了！ 她就对小蝴蝶解释虽然她现在不再喜欢阿妈，但现在的情况和两年后的情况很可能完全不一样，这不代表她和阿妈两年后也一定不会结婚。 小蝴蝶不懂，只知道自己要消失了，求求妈妈继续喜欢阿妈。 她很介意乔念到底有没有喜欢别人，试着问小蝴蝶，知道阿妈的所有事情吗，知不知道阿妈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小蝴蝶立即坚定说没有，绝对没有。 她半信半疑，毕竟家长怎么会告诉小朋友自己还有过前任之类的这样的话。 小蝴蝶信誓旦旦说真没有，小蝴蝶说她看过她们两人结婚的视频，阿妈发言时说过妈妈是阿妈一生的初恋，妈妈是阿妈唯一喜欢和唯一深爱的爱人，阿妈肯定不敢在结婚的时候对妈妈说假话，妈妈在结婚之前也一定考察清楚阿妈了，所以阿妈肯定没有喜欢过别的阿姨！ 她就知道乔念真的没有喜欢过别的女生了，知道乔念这肯定是在自己钻牛角尖！ 她被乔念气个半死。 从梦里醒来后还气着。 还有孟小姐。 她收到航空公司托运过去的行李，她给Sunny打电话视频感谢Sunny，结果Sunny说不是她寄的，是一位孟小姐帮忙寄的。 她问孟小姐的手机号，Sunny说不能透露客户手机号，她便让Sunny问可不可以约孟小姐出来吃个饭。 Sunny去问了，孟小姐先是没接电话，后来终于接了电话，答复是拒绝，说小事而已不需要特意感谢。 她便问起孟小姐的长相，果不其然越问越确信和乔念长一样，她从婆婆朋友圈找了张乔念的照片发过去问是不是这人，Sunny说是。 跟Sunny学冲浪，帮Sunny克服心理阴影去机场寄行李。 乔念喜欢的人是Sunny吧？为Sunny改变这么大，还为Sunny跟她敞开心扉聊小时候双亲的事。 但她之前确实不知道乔念不敢来机场的事。 楚京枝似笑非笑：“我说你今天的行为怎么这么反常呢，不像是在接待婆婆的忘年交好朋友，还突然和我谈起了心，交起了心……想和我一起去冲浪？想和我一起去旅行？我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呢？但怎么非得在你甩了我以后，我才能让你找到勇气呢？” 楚京枝说着，拿着帽子轻拨乔念的脸，徐徐左拨，又徐徐右拨，像在打量这人的皮相如何一样，又像是在评价这人的皮相和内心都不怎么样，轻佻，又讽刺。 乔念垂着眼睑，随着楚京枝的拨动来回听话地转头，同时一颗心怦怦怦跳得厉害。 楚京枝用帽子抬起乔念的下巴：“怎么，你现在知错了，对我道歉了，你说你没有喜欢的人了，我就要信了？” 乔念眼睫颤得厉害，一双清冷的眼睛又红又水，被迫抬着脸，轻声说：“真没有。” 楚京枝松开乔念的下巴，用帽子打乔念的脸：“那你下次甩我的时候又说你也没有喜欢过我，我要不要信啊？接着我又给你勇气了，你又向我道歉了，我要不要原谅啊？” 乔念被打得呼吸急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 忽然门外传来婆婆笑声，楚京枝收了帽子戴上，站起身：“起来，别让婆婆以为我欺负了你，出去，说你有事要去送花。” 楚京枝冷道：“周六来O市找我，我慢慢跟你算账。” 第80章 二更 乔老太笑着走到门口，本来只以为是乔念找她吃饭，正要问乔念为什么要特意找她出来，没想到抬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楚京枝！ 老太太高兴又惊喜地快步冲进包厢握住楚京枝的手：“枝枝！原来是你找我吃饭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楚京枝笑着抱住婆婆：“刚回来，恰好在机场碰见乔念给客户送花，我就过来和您吃个饭，吃完我就回去啦。” 乔老太就更惊喜了，自己在楚京枝心里是这等重要！ 但接着老太太对楚京枝就是惊喜又心疼，刚回国就来陪她这老太婆吃饭，多累啊。 楚京枝笑着把头靠在婆婆肩膀上：“反正都是休息，在哪儿不是待着呀，累什么，才不累呢。” 老太太连连笑着跟楚京枝说话，乔念插不进嘴，就去通知服务员可以上菜。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差不多将菜上齐了，婆婆才迟疑地看向乔念，不知道俩孩子和没和好。 不等婆婆说话，乔念先说自己要去送花，让她们慢慢吃。 老太太：“啊？不一起吃饭了啊？” 其实很想一起吃饭的乔念：“嗯，下次吧。” 楚京枝搂着婆婆，笑着提醒乔念别忘了拿上给“店员”买的甜点，乔念只好提起楚京枝不要的甜点，就此离开。 留下楚京枝和婆婆加上谭美菊三人一起吃饭，吃得欢天喜地热热闹闹。 婆婆吃楚京枝买的油炸糕也吃得很是乐呵，特别好吃。 楚京枝又给婆婆送出了她在大溪地带回来的漂亮礼物们，婆婆简直觉得全世界最好的孙女就是楚京枝！ 拍了好多礼物的照片，又和楚京枝一起比剪刀手自拍，郁闷了一星期的小老太太，今天总算是开心起来了。 乔老太全程没提一句乔念，所以楚京枝这顿饭吃得也很舒服。 饭后，乔老太陪楚京枝散步放松倒时差，一直让楚京枝输出这次出去玩的所有趣事，坚持没让楚京枝睡觉。 到六点半，婆婆送楚京枝去高铁站，握着楚京枝的双手叮嘱说：“高铁上别睡觉，到家洗漱后八点多就躺床上，过了困劲儿睡不着也要老老实实放松地躺着，别看手机，不然明天难受。” 楚京枝笑着点头说好，让婆婆若是想她了就随时给她发微信。 高铁到站，楚京枝这就上了车。 是困的，全身都很疲惫，楚京枝闭着眼睛听歌，渐渐睡去。 再睁开眼时，是被人轻拍肩膀叫醒的。 头有点疼，楚京枝慢了几秒方睁开眼睛，发觉列车好像停下了。 “京枝姐。” 熟悉的声音，低低的，有一点小心翼翼的。 楚京枝不耐烦地抬头。 乔念：“……怕你坐过站，到站了，提醒你下车。” 正要问“你怎么在这儿”的楚京枝把话收了回去，抬眼看车厢，已经有两三人走了出去，车窗外写着“O市欢迎您”。 楚京枝拿起外套往外走，乔念跟着她身后一起下了车。 楚京枝穿好外套回头，脑袋又清醒又困：“谢谢你的提醒，不然我就真坐过站了，你一会儿要去哪儿？” 乔念还是穿着白色针织衫和浅咖色风衣，温笑柔和地看着楚京枝说：“我坐下一趟高铁就回去了。” 楚京枝慢慢醒了神，斜着眉眼：“真是闲的。” 乔念：“……” 很快周五，乔念中午在蔺烟家里陪蔺烟。 蔺烟易感期，上午在店里晕倒，店员给乔念打电话，乔念陪着蔺烟在医院输液，又把蔺烟从医院接回家。 个体差异，Alpha易感期的反应也不太相同，蔺烟很容易突然晕倒。 蔺烟在床头刷新邮件，反复刷新了好几次，仍是丧着脸。 乔念坐在旁边思考她要不要给楚京枝打电话问问明天在哪里见楚京枝的事。 楚京枝只说让她周六去O市找她，没说在哪见面。 楚京枝周六休息，不在医馆，她要去楚京枝的家里吗？ 又听到蔺烟的一声叹气，乔念抬了下眼：“怎么了？” 蔺烟：“还是我家那位设计师，我写了一封非常真诚的邮件给她，分成都让了，她还是没有回复我。” 乔念：“……没回复就再写，可能她不想拒绝你，但你又没打动到她心里吧，或许她在等你新的态度。” 蔺烟：“也是。” 乔念抬眼看蔺烟的床头，各类难以入眼的物品……琳琅满目。 楚京枝会在酒店找她算账吗？ 乔念又想，楚京枝是在等她的新态度吗？ 乔念忽然起身。 蔺烟肩膀一抖：“干什么？吓我一跳。” 乔念：“我先走了，你自己可以吗？” 蔺烟看乔念神色急忙忙的，点头：“你走吧，一会儿蔺娜来陪我，没事。” 傍晚，医馆下班，楚京枝和朱杏灵一起说说笑笑地从楼里面走出来。 朱杏灵正哈哈大笑着，忽然停步：“哎呀！哎哟！哎哟喂！” 楚京枝：“？” 楚京枝顺着朱杏灵的目光向前面望过去。 温暖黄昏下，乔念身穿白色衬衫叠搭浅灰色开衫毛衣，外面一件深灰双排扣风衣，背着一只安克拉红的单肩包，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温和地看着*楚京枝。 像是接女朋友下班回家一样。 “小乔美女来接我们楚医生下班啦！”朱杏灵兴奋。 “没有，”乔念不想楚京枝反感她的行为，温声说，“给楚医生送点东西，说两句话就走了，不耽误你们太久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朱杏灵笑着挥手走了，“我晚上和楚医生没约，楚医生拜拜，小乔美女拜拜。” 楚京枝：“……” 朱杏灵离开，楚京枝没动，等乔念走到她面前来。 楚京枝穿秋天的长裙，脚下是一双白色短靴，外面穿的也是风衣，但不同于乔念的深灰色，楚京枝穿的是一件玫红色风衣，和唇色口红是同一个色号，明媚又冷艳。 秋风在两人头发上打了个转，留下个飞吻，发尾扬起相似的弧度，转瞬落下。 乔念递出手里的保温盒：“京枝姐，婆婆给你做的红糖年糕。” 楚京枝笑着接下，打开盖子看还是热的，像是新出锅的：“哎哟，谢谢婆婆呀！” 接着楚京枝冷眼抬头：“还有事？” 乔念：“……我不知道明天去哪找你，所以今天过来问问你。” 楚京枝：“闲的，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乔念垂眼：“怕你不喜欢。” 楚京枝失笑：“这你有什么怕的啊。” 乔念吃惊抬头。 楚京枝讽笑：“反正你怎样我都不会喜欢啊。” 乔念：“……” 楚京枝双臂抱肩：“记着，明珠广场，明天医馆义诊，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你来帮忙，做志愿者，提前到，布置场地，维持秩序，当导诊，登记，发传单，解答问题，大概这些。” 乔念意外，但点头：“好。” 楚京枝打量乔念两眼，忽然走到乔念面前，似笑非笑地睨着乔念：“干什么，失望了？你以为我是要把你叫到酒店跟你算账？用鞭子抽你惩罚你？做什么美梦呢乔念？” 乔念耳根发红，垂下眼去：“没有。” 楚京枝：“没有最好，少做白日美梦，你自己不也说了知道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再喜欢你？我只是看你很抱歉，给你一个在我这儿忏悔的机会而已，但对我而言，你做完了也跟没做一样，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这就可以了，谢谢京枝姐。”乔念低着眼帘。 隔日义诊，乔念早上七点就到了，和志愿者们一起帮着忙东忙西。 抬东西，发传单，为老人解答，帮忙照看小孩，发放物品，为几位医生和楚京枝倒热水，乔念一刻不停歇，但有条不紊不急不忙地干着。 温姿向乔念投去了好几眼。 她摸不准楚京枝是什么意思，但能看明白乔念是什么意思。 等人少了些的时候，温姿叫道：“乔念，累了就过来歇会儿。” 乔念正在给周围路人发此次义诊的传单，回头说：“没关系，温大夫，我不累。” 正好阳光从云层里踱步出来，映亮了这一片天地，也映亮了乔念的脸，乔念白皙清透的漂亮脸颊上是耐心与温和。 乔念看向温姨旁边的楚京枝，楚京枝没看她，正按着笔帽和旁边同事说说笑笑，乔念就收回了目光。 “温大夫，”有人过来问，“今天那位好漂亮的志愿者是谁呀，以前都没见过呀，是楚医生的‘朋友’？” 楚京枝转了过来，笑说：“不是，阿姨您要是想介绍对象，尽管介绍。” 温姿：“嗯，我女儿说的是，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在旁边听见对话的乔念：“……” 那人赶紧就过去要问乔念，乔念立即摆摆手，快步躲开很远。 楚京枝笑着勾了勾唇，提杯喝茶。 来了一位有哮喘的小女孩，是奶奶带来的，温姿把脉后多看了两眼小女孩，让小女孩找楚京枝。 楚京枝又把了脉，向奶奶询问了一些情况，最后说：“我给您开些中药吧，免费的，或许可以缓解，可以吗？” 奶奶说：“免费的？可以，可以啊。” 后面有妈妈跑了过来：“可以什么可以啊，都是骗人的，妈，宝贝，走了，别信。” 奶奶：“你看看你，试试呗，或许好了呢？” 小女孩看着很乖巧，抬头期待地看母亲。 母亲：“试什么试，不试，都是骗子。” 楚京枝遗憾地叹了口气。 乔念见状快步追上去，硬往这家人手里塞了一张传单，被扔了，乔念又给那位奶奶塞了两张：“阿姨，您留着吧，可以回家叠垃圾纸盒。” 奶奶便接了。 温姿看笑了，摇头：“这乔念。” 楚京枝还是那副斜睨的表情，没个正眼。 过了会儿，乔念过来问楚京枝冷不冷。 搭的是户外大型折叠挡风帐篷，挡了些风，但毕竟是十月份，天气凉。 楚京枝身上披着衣服，手里捧着热水杯，抬眼看只穿了件开衫毛衣的乔念：“我不冷。” 乔念：“嗯，那就好。” 楚京枝：“你也不冷？” 乔念刚刚一直在走来走去：“冷，但穿了又会热。” 温姿：“那就这样吧，后背出了汗，脱了又容易着凉。” 楚京枝淡淡吐出一个字：“傻。” 十二点，义诊结束，收了所有帐篷桌椅物品，众人准备一起去餐厅吃饭。 乔念没一同去，楚京枝让她随车去把东西都放回库房摆好。 乔念整理完毕，已经下午两点，有些饿，去超市买了一个面包吃了。 吃完打电话给楚京枝，问楚京枝还有什么事需要她做的吗。 楚京枝：“北岸酒店，1909房间，现在过来。” 80-90 第81章 一更 北岸酒店在市中心。 车有些堵，乔念坐在出租车里不断望着两边的车流，而自己的这辆车又总是停，停，停，乔念眉头紧锁，难以化开。 终于抵达酒店。 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金碧辉煌，接待的服务态度很好，也很守规则。 “抱歉，女士，外来人员不能进入，也不能乘用电梯，我们这边要确保贵宾房客休息时的安静与安全。” 乔念很漂亮，叫人的双眼难以从她脸上移开，也很有气质，只一眼便知是富养的女孩子，但漂亮和气质都不是通行证。 乔念理解：“请问十九楼还有空余房间吗，我开间房间。” 接待：“有的，女士，您这边请。” 乔念开了间套房，但走进电梯正要刷卡时，乔念眉微垂，逐渐放下了手。 楚京枝让她过来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惩罚她？ 特意交代不许工作人员给她刷卡上楼？ ……爬楼梯吧。 乔念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步步地慢慢向上走。 心率增加，但在可控范围内。 汗却无法控制，额头与后背都流了汗，脸也渐渐透出了红。 乔念将风衣外套和开衫毛衣都脱下搭在手臂上，只穿里面的白色衬衫。 到十八楼的时候，窗未关，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激得乔念打了个寒战，后背的热汗变得透凉。 穿上风衣，乔念慢慢上到十九楼。 楚京枝会怎样和她算账？ 会把她铐起来吗？ 乔念推开安全通道门，看门号指标，一九九在右边。 而右边有声音。 乔念转到右边，有一间房门口有些人，似是工作人员。 走到跟前，正是一九九房间。 乔念：“……” 不是只有楚京枝一人。 里面聚了大约十多人，人影幢幢，忙忙碌碌，似是拍摄现场，摄影器材，化妆用品，灯光反光板等摆了一地。 楚京枝坐在沙发上按手机吃饼干，红棕头发扎着高马尾，戴着一个红色发卡，穿暗红色的西装校服，扎着领带，下面是百褶裙，白色中筒袜和珍珠鞋。 楚京枝忽然抬起了头。 乔念站在宽敞的客厅中央，正额头带汗，微喘。 楚京枝慢慢扬起笑，朝她走来：“爬上来的？” “……嗯。” 楚京枝用手机拍了拍乔念的脸：“真乖。” “……” 乔念低头。 心跳扑通扑通跳起来，比刚刚爬楼梯时跳得更快。 爬楼做对了，乔念想。 楚京枝：“我在和夏南穗拍闺蜜照，她是明星，出行不方便，就在这里拍拍，但今天缺工作人员，有个举反光板的活儿缺人，有劳您帮忙举举，行吗？” 乔念在看到门口的工作人员和大开的房门时，就已经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已经收好期望与失望的情绪，点头说：“好。” 忽然被楚京枝手里的手机抬起了下巴，乔念脸红地仰起脸。 楚京枝靠近过来，用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乔念，你以为我叫你来酒店是做什么的？说实话。” 乔念气息不稳，眼睫不断地翩动。 “说。” “以为你……要铐我。” “还有吗？” “打我。” “用什么？” “……那个流苏鞭。” “呵。” 楚京枝讽刺一笑，拿开手机，指尖扇过乔念的脸：“真敢想，哪来的自信做美梦的？” “……” 但楚京枝的手指尖扇她了，乔念屏着呼吸想。 楚京枝瞥了眼乔念的耳朵，敏感地红了。 这人怎么好意思耳朵变红的？ “坐出租车来的？还爬楼梯，一股臭味儿，”楚京枝皱眉，递给乔念一张卡，“去1907洗个澡，换了衣服再来，我衣服你随便穿，穿完扔了，不用洗也不用还我。” 乔念知道楚京枝有轻微洁癖，所以乔念是坐高档专车来的，特意在司机来接她之前确认了车里没有异味，她自己脱下衣服的时候也闻了衣服，真没有臭味，只有她往常的一点清香。 所以乔念想，大概楚京枝现在很讨厌她，才会觉得她身上很臭。 认真洗了澡，也认真刷了牙，吹干头发换好衣服，乔念回到1909房。 这次看到了夏南穗，和楚京枝是同样的穿搭，但扎的是双马尾，颜色也更粉一些，和楚京枝不太像同学，更像是楚京枝的妹妹。 夏南穗正跟楚京枝撒娇着说些什么。 乔念便侧开眼找灯光师，准备向灯光师询问自己该做些什么。 “喂，”楚京枝的声音，“那个穿我运动服的，过来。” 穿着楚京枝运动服的乔念便走过去。 落地窗旁，防外面无人机偷拍，拉着窗帘，一盏高灯打着粉红的灯光，映得楚京枝脸比平常更红润。 乔念选的是楚京枝挂在衣柜里的一套玉灰色的运动服，楚京枝和夏南穗穿着同款的百褶裙西装校服。 楚京枝含着棒棒糖，搂着夏南穗笑：“介绍一下，这位是大明星夏南穗，我好朋友，一起长大的发小。” 乔念记得楚京枝说过“有空介绍你和穗穗认识”，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乔念温声点头：“夏姐，您好，我是乔念。” 夏南穗冷冷瞪着乔念，瞪得超凶超用力。 她婚纱都白设计了！ 还欺负枝枝！ 还穿枝枝的衣服！ 乔念接收到夏南穗的愤怒，微微垂眼。 楚京枝搂着夏南穗，又懒笑着介绍乔念给夏南穗：“这位是灯光师今天的助理，乔念。” 夏南穗超凶地说：“噢。” 楚京枝笑着捏捏夏南穗的脸，对乔念挥手：“乔助去帮忙吧。” 乔念收回视线点头，目光在夏南穗手上掠过。 给楚京枝背部涂防晒的人会是夏南穗吗？ 夏南穗的手好像和视频里的那双手有些像。 到底是谁的手？ 乔念帮忙举反光板，这一举就是四个小时。 楚京枝和夏南穗拍闺蜜照，换了五套衣服，每套都是不同的妆容，不同的主题，房间也要重新布置。 乔念虽然没有连续举四个小时的反光板，但也帮着忙前忙后没有休息过。 工作人员们起初注意到这位清冷美女还以为是夏南穗的女朋友，而且巧不巧，夏南穗一直在瞪清冷美女。 后来工作人员们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这位清冷美女只看楚医生，不看夏南穗，原来是楚医生的女朋友来哄楚医生的，便客客气气地让清冷美女帮着一起忙活。 乔念干活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到夏南穗的冷脸，她多数注意力都在楚京枝身上，倒是看到了楚京枝对夏南穗笑盈盈的模样。 而楚京枝斜看她时，总是似笑非笑，冷笑，讽笑，哂笑，目不直视，只冷冷地斜她一眼，或是扫她一眼，剜她一眼。 乔念努力垂眸降低存在感。 到晚饭时间，拍摄组负责发饭。 没有乔念的饭。 众人找地方吃饭的时候，乔念垂着眉眼收拾处处的卫生。 “美女，你不吃饭呀？” 中午只吃了一个小面包的乔念：“嗯，我不饿。” 楚京枝和夏南穗吃得好一些，两人坐在沙发茶几上吃，掀开七八个外卖盒盖，边笑边吃。 夏南穗手肘推了推楚京枝，让楚京枝抬眼看乔念。 楚京枝斜着眉眼看过去，乔念正在叠她换下的衣服，修长的手轻捋玫红的裙子，细致地叠好。 这次拍照，楚京枝和夏南穗带的都是自己的衣服，像学校制服这样平时没有的衣服，也是两人之前量体定制的，都不是借的或是随便买的衣服。 但叠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楚京枝淡淡地收回视线，夹一块烤鳗鱼给夏南穗：“这么瘦，多吃点。” 拍摄结束，一九九退房，夏南穗晚上还要飞，一行人离开，剩下楚京枝和乔念。 楚京枝站在一九七房间门口，斜眼看今天忙了一天的人：“饿吗？” 乔念：“不饿。” 楚京枝：“饿吗？” 乔念不太确定：“……饿？” 楚京枝摆手：“自己下去吃饭，吃完上来找我。” 乔念暗自松了口气，下楼去吃东西，吃完在楼梯和电梯之间犹豫地选了一下，最终选择楼梯爬上来，之后她回她开的房间刷牙洗手，敲响一九七的房间。 门开，楚京枝已经换了一套……黑色的吊带睡裙，布料很薄，薄如蝉翼。 楚京枝转身往里面走，布料轻薄地飘起，落下，像蝶羽翩跹。 乔念心跳又急切了起来，关上门，屏息敛眸跟在楚京枝身后走过去。 “吃什么了？”楚京枝坐在沙发上，左腿搭在右腿上，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选台。 乔念站在侧边：“……面包。” 楚京枝：“爬上来的？” 乔念：“嗯。” “怎么没出汗？” “在旁边开了房间，消了汗过来的。” “开房了不坐电梯？” “……健身。” 楚京枝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过来坐。”楚京枝拍了拍她身侧的沙发。 乔念深呼吸，坐过去。 楚京枝选中了播动物世界的频道，不再播台，遥控器声音调大，看着电视说：“乔念，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是在找到纵火犯的那两天开始莫名其妙的，怎么之前没有不坚定，怎么之前没有恐惧未来的不确定性，怎么之前不怕受伤不怕失控，那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说说吧。” 乔念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 ——“姐，你是高才生，可不兴迷信啊，说出去让人笑话。” 要说吗？ 她若说了，楚京枝会更加讽刺她，更加不愿意见她吧。 本就不接受她的道歉，本就不会原谅她，更会觉得她神经病吧。 找不到借口就满口胡言，楚京枝听了会更生气。 可是，这是事实。 “……京枝姐，你相信有人会在梦里给你预言吗？” “？” 楚京枝定住，忘了眨眼。 第82章 二更 房间里敞着窗帘，窗外暮色低垂，窗内灯光如昼。 玻璃窗上映着楚京枝薄如蝉翼的黑色吊带睡裙和不动声色的精致侧脸。 “哦？”楚京枝看着电视里的一只红狐：“有人给你托梦了？” 乔念忐忑：“你信吗？” “信啊，”楚京枝目光盯着那只在雪地里猎杀的漂亮红狐，笑声似银铃，“我可信了，你说说吧，我最喜欢听这个了。” 这讽刺意味很足，乔念脸色微微发白。 楚京枝余光看踌躇不定的乔念，乔念唇紧抿，抿得唇色发了白，表情是想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又或是不知该不该说的挣扎。 楚京枝缓了语气：“说吧，我小时候，我太婆婆也经常给我讲这些杂谈听。” 太婆婆，听起来年代久远，现在却要听小她三岁的女生给她讲杂谈，好似讽刺意味更足了。 乔念：“你能闭上眼睛听吗？” 楚京枝：“那我直接躺你怀里听呗？” 乔念：“……” 乔念垂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做说了要被楚京枝嘲笑的心理准备。 乔念轻轻地深呼吸，忽然感觉到旁边有窸窣声，楚京枝抱起抱枕向身后的沙发椅背靠了过去。 乔念慢慢向后移动目光看过去，看到楚京枝已经闭上了眼睛。 乔念稍稍松了口气。 “……我梦到了一个小朋友，她说会有人在别墅的花房放火，我半信半疑地去验证了一下，结果是确实有人放火。” “她还说指使放火的人是兰花交流会的负责人史丽娜和高端花卉店的苏棘，苏棘是大学偷过我母亲培育笔记偷过我培育方案的人，史丽娜这个名字我之前没有注意过。” “我让控制局队长查，确实查到了有问题的人是史丽娜和苏棘。” 说到这里，乔念已经感受到楚京枝睁开了眼睛，她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盯着她的目光，盯得她太阳穴都在跳动。 乔念后背僵硬地迅速简短说：“她说我和你的感情不会走很远，我……信了。” 说完，乔念感受到了空气里的凝滞。 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砸向她。 楚京枝总说她傻，此时此刻的她是真傻吧。 像神经病一样说着这些仿佛借口的话。 楚京枝会直接让她滚吗。 乔念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一个小朋友。” 楚京枝出了声，没有乔念想象中的愤怒。 乔念意外地睁开眼。 是很平淡的嗓音。 但乔念不敢回头看。 “小朋友是几岁？”接着听到楚京枝玩味似的问。 乔念：“……三岁半。” “有名字吗？” “蝴蝶。” “……” 楚京枝挑眉，孟蝶，原来乔念留给Sunny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她原话就是这么告诉你，说我和你的感情不会走很远？” “……不是。” “那是怎么说的？” 乔念说不出口，倘若把宝宝的原话说出来，楚京枝很难保持冷静吧，会让她滚吧。 楚京枝声音冷了：“说。” 乔念犹豫。 楚京枝：“三，二。” “她说，”乔念赶在楚京枝数到“一”之前急急开口，“她说她是我女儿，说她妈妈……” 乔念深呼吸，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哑道：“说她妈妈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妈妈。” 楚京枝：“……” “所以你就回避了我，拒绝了我母亲们。” “嗯。” “…………” 妈的要气死她了。 要气，气，气死她了。 要气死了。 楚京枝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向浴室，用力甩上门，蹲在地上薅头发。 她真是要被乔念气死了。 气疯了。 乔念是傻吗！！！ 她楚京枝哪里不温柔了？ 就因为宝宝说未来妈妈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妈妈，乔念就甩了她？ 楚京枝用力攥着拳头，肺都快气炸了。 她不温柔，那谁温柔，乔念眼中宝宝未来的妈妈最温柔，是吗？！ 乔念因为选了未来最温柔的老婆，所以拒绝了她这个最不温柔的暧昧对象，是吧？！ “京枝姐？”乔念在门外紧张地敲门。 楚京枝咬牙，站起来扶墙，胸口十分不平静地平静道：“上洗手间，催什么？” 乔念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 但门外的人影没有离开，还在门外守着。 楚京枝趴在墙壁上闭眼，额头用力抵着墙，要不是怕疼，她非要用力撞两撞墙。 原来宝宝并不只是跟她这个共处了十个月的妈妈说了未来的事，不只是帮她避免了她右手受伤的事，还帮乔念避免了那一场大火。 宝宝好乖。 宝宝是好宝宝。 阿妈，阿妈……是个傻子！ 楚京枝气得手脚发抖。 要不是怕脚疼，她非要用力踹两踹墙。 全世界最温柔的妈妈不是她楚京枝，是吧？ 她楚京枝一点都不温柔，是吧？ 半晌，门开。 楚京枝抱着肩膀倚门框而站，上上下下地看站在门口的乔念，忽然楚京枝笑了一下。 “乔念，在你眼里，”楚京枝笑着问，“我这博士生是花钱买来的，是吧？” 乔念再次心如死灰。 果然不会有人信。 楚京枝也不信她。 是啊，这样的话，谁会信呢？ 楚京枝擦着乔念的肩膀走向落地窗，哗啦啦地手动拉上窗帘。 落地窗很宽，楚京枝脚步慢，从右边拉到左边用了很长时间，轨道的哗啦声慢慢地，一寸寸地折磨乔念的耳膜与心。 两扇落地窗的窗帘，楚京枝依次缓慢拉上，客厅里依然亮如白昼。 “衣服脱了。”楚京枝拉好窗帘说。 乔念微怔。 楚京枝回头看她：“让你把衣服脱了，听不懂人话？” 乔念：“……全脱吗？” 楚京枝似笑非笑：“当我喜欢看你呢？剩下内衣裤不用脱。” 这是套房的客厅，灯又大亮，乔念不舒服，但面前站着的人是楚京枝。 她不知道楚京枝是什么意思，要干什么，她心里既惶恐又有隐秘的期待，只得照做。 脱下玉灰色的运动长裤，叠好放沙发上，再脱下玉灰色的运动上衣，叠好放沙发上。 “袜子不用脱。” “嗯。”乔念直起腰，闭上眼。 面前的乔念漂亮极了。 乔念为人似玉，肌肤也似玉，是玉一样干净清透的美人。 身材紧实饱满，纤腰也很好搂。 内衣内裤都是纯白色的，衬得乔念一片玉白。 这么一副好皮囊。 怎么就那么气人呢？ “闭眼干什么，眼睛睁开。” “……” 乔念闭着眼的时候还能自在一些，楚京枝让她睁眼，她就不自在了。 在睁开眼的瞬间，乔念从耳朵到脸，再到全身，似乎一瞬间就染上了暧昧的绯红色。 连空气里都飘出了乔念的香气。 乔念努力站直，不让自己的肩膀内扣，望着空气定住自己的双脚。 楚京枝手里拿着一根羽毛鞭，羽毛很长，像是孔雀毛一样，又像是拿着一根教鞭一样，走到了乔念面前。 乔念又想闭上眼。 “不准闭眼。” 乔念只好睁着，目光忽飘忽落地在楚京枝脸上飘飘落落。 “婆婆知道你满嘴胡话吗？”楚京枝右脚尖踩到了乔念的脚背上。 楚京枝的吊带裙摆飘到乔念的腿部皮肤上。 乔念肩膀到锁骨的皮肤愈加红了，呼吸急促地说：“没有。” “为什么没跟婆婆说？” “不想她担心。” 楚京枝忽然退开了。 羽毛鞭背在楚京枝身后，楚京枝若有所思地问：“我和你的事，你和别人聊过吗？从你莫名其妙避开我的那一刻，到现在这一刻。” 乔念不知道楚京枝为什么忽然问起这句话。 是因为楚京枝不喜欢她和别人聊她们两人的事吗？ 乔念摇头，诚实说：“没有。” “也没和婆婆聊过？” “没有。” “和小姨聊过吗？” “没有。” “也没和蔺老板聊过？” “嗯。” “……” 楚京枝眯起了眼。 所以这前后半个多月，都是乔念自己消化的？ 没有靠任何人，都是乔念自己克服，自己改变的？ “你说想和我去冲浪，想和我去旅行，你又没和她们聊过，那你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就来了勇气？” 乔念张不开嘴。 “说话！”楚京枝扬起羽毛鞭。 乔念看着色彩缤纷的羽毛，轻道：“你朋友圈的那两条视频，婆婆播给我看了。” 楚京枝放下鞭子没扬到乔念身上：“看我在外面玩得开心，你就想和我一起去了？” 乔念心虚地低头：“之前看你朋友圈的时候就想和你一起去，你头像是在巴黎拍的……你朋友圈里还有很多旅行照片，但那是你以前，我没办法参与到你以前的生活，没办法和过去的你一起旅行……那天看到你冲浪的视频，我想我本可以和你一起去旅行的，我却错过了……我很想未来还能和你一起旅行……” 因为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因为想和楚京枝一起去旅行，因为渴望，才有了想要去面对自己心底恐惧的勇气。 还有那双手。 她不想让别人的手碰楚京枝。 楚京枝笑了，笑声悠扬：“那怎么不想和你未来宝宝的最温柔的妈妈一起旅行呢？” 乔念哑口：“……对不起。” 楚京枝收了娇笑，冷眼若寒：“第一满口胡言，第二选择未来老婆，第三又责怪我不温柔，三宗罪啊，乔念，你真棒。” 乔念闭上眼，期待那根羽毛鞭朝她打下来。 楚京枝一脚踹开茶几，打开抽屉，哗啦啦地扔出一堆东西。 乔念禁不住睁眼。 乔念：“……” 全是和蔺烟那里或相似或同款的东西，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乔念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楚京枝弯腰在沙发前摆弄沙发上的东西，回头看乔念。 乔念通体已经更红，脸更是红得好似有些兴奋。 楚京枝似笑非笑地按了两下手机：“去把你自己的衣服穿上，穿完就可以离开了。” 乔念：“……？” 这时门铃响，楚京枝没去开门，盯着乔念让乔念穿衣服。 乔念上涌的血液渐渐褪去，变得发冷，拿起之前在这里洗澡时叠好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等乔念穿上裤子和衬衫，楚京枝去开了门，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短发的漂亮女生。 “去床上等我。”楚京枝笑着摸了把漂亮女生的脸，笑得暧昧轻佻。 而后楚京枝站在门口，撑着门看乔念：“磨磨蹭蹭什么呢，快点出去。” 乔念的冷汗已经刹那袭击了全身，双脚如灌了千斤重，无法抬起。 快要气绝身亡的楚京枝：“看什么，你以为那些好东西是陪你玩的？我这睡衣是穿给你看的？你上个月坚定拒绝我，我这个月就陪你破镜重圆？想什么好事呢？” 楚京枝：“会做预言梦的乔小姐，你现在走，下周三还可以再来这个房间见我，不然休想再让我搭理你，三，二。” 不等楚京枝数到“一”，乔念就发现自己已经抱着自己的毛衣和风衣站在一九七的房门外。 身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第83章 一更 乔念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如梦方醒。 她怎么出来了？ 楚京枝正和那位漂亮的短发女生独处，那位短发女生是谁？ 那双手还不知道属于谁，怎么又来一位短发女生？ 还有沙发上的那些用品。 乔念转身便要敲门。 抬起的手忽被定住，高举在暗红漆的门前，该不该敲下去？ 不敲，她难以平静。 敲了，她没有立场与资格。 不敲，她如洪水一样的思绪停不下来，如数百只锋利的狮虎锐爪在抓她的心。 敲了，楚京枝会生气。 美轮美奂的五星级酒店十九楼的走廊里，头顶玻璃面的天花板上倒影着乔念孤零零的身影和高高抬起的手。 门内的楚京枝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咚咚两声，而后咚咚咚三声。 沉寂片刻，又是咚咚两声，咚咚咚三声。 慢吞吞的夺命一样。 短发女生：“楚姐？” 楚京枝没说话，安静片刻，敲门声又响，楚京枝猛地拿起鞭子就往外大步走去。 走到门前，楚京枝正要拉开房门甩一鞭子出去打人，可视门铃上显示外面站着的人是一袭漂亮旗袍的罗绫。 楚京枝气笑了。 打开门，楚京枝笑问：“罗律师怎么来了？” 罗绫左手臂搭着大衣外套，右手提着自带的酒：“乔经理，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她说你在这儿办派对，问我有没有空过来玩，正好我在这边，就过来了，派对呢？怎么没听到音乐声？” “没派对，”楚京枝往走廊两侧看了几眼，空气里隐约还有乔念的香气，关上门，楚京枝笑，“约了一位SPA按摩师请你享受，这段时间忙案子的事很辛苦吧，请你放松一下。” 说着，楚京枝接下罗绫手里的酒，指尖挑了一下罗绫的下巴：“既然拿来了，我陪你喝，按摩完喝点酒，刚好最舒坦。” 乔念没敢站在走廊等，在她自己开的房间门口守了两个小时，之后离开。 有罗律师在，楚京枝和那位短发女生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了。 但楚京枝会生气。 顾不得了，下次见面再道歉。 那个短发女生是谁？ 那双手又是谁？ 花房里，乔念肿着左边脸坐在小板凳上对着兰花叶发呆。 牙疼。 乔念前天晚上从O市回来后，没因为爬楼梯吹冷风的事感冒，但翌日早上起来却开始牙疼。 牙龈肿了，吃了消炎药和止疼药，还是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牙疼。 婆婆说让她多吃点，让她一天吃五顿，结果她从昨天到今天喝五顿粥了，人都又有些清瘦了。 乔念掌心碰了碰左边肿起的脸，手指又轻捻兰花叶，目光无奈又怅然，楚京枝在哪儿都能交到朋友。 楚京枝朋友众多，那双手和那头短发，或许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不要在意。 可是还是很在意，就是很在意。 定的手机闹铃声忽然响起，乔念回神*关了闹铃，起身摘掉方便处理花枝的粉色格子围裙，准备去小姨公司。 小姨下午三点和公司法务开会，罗绫律师也会在。 等会议结束，她可以趁机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问罗律师，前天晚上1907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但她还是想知道。 尤其沙发上那么多特殊用品。 现在是两点半，开车过去时间刚刚好。 忽然手机又响，是短信息的声音，乔念随意地按了一下屏幕。 竟是楚京枝发来的信息。 虽然之前删除了通讯录里的号码，但她早已记熟这十一位数字。 乔念立即点进去看。 楚京枝：【不许向罗律师打听房间里的任何事。】 乔念：…… 楚京枝：【今天有空和小姨聊聊，把你拒绝我的事讲给她听，从你对我说你有喜欢的人开始，到我去大溪地旅行为止，不用提你的梦，你老婆有多温柔，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没人想听，晚上九点跟我汇报小姨都骂你什么了。】 Orchid会议结束，乔锦将好似有话对她说的乔念叫到办公室里。 乔锦揉着开会开得头疼的脑袋：“怎么戴着口罩，脸上长痘了？” 乔念摘下口罩给小姨看她肿起的脸：“牙疼。” 乔锦新奇地失笑：“这是上多大火啊，花儿卖得不好？” 乔念戴上口罩：“还好。” “去天台吧，”乔念拿起衣架上的小姨的大衣递给小姨，“去天台聊。” 这样，小姨若是想骂她，不需要控制音量，也不会让公司同事听到或是看到她被小姨骂的惨状。 乔锦摘了乔念脸上的口罩，目光像验钞机一样在乔念脸上仔细地扫描：“你现在的表情好像你把公司卖了要跟我交代临终遗言，必死心很重。” 乔念欲言又止，为小姨开门道：“刑场门开着吗？” 乔锦扬声叫晴好：“把天台钥匙拿来。” 通往天台的门，平时都是关着的，乔念打开门，天台风大，她让小姨站在背风面，她顶风而站。 乔念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如何开口，现下开口便不难，按照楚京枝短信里的要求，缓声与乔锦说了。 末了，乔念轻声说：“小姨，我没有喜欢的人，是我胆小，担心自己逐渐暴露缺点，怕以后分手，所以就做了错事。” 乔念不知不觉低头，袒露内心的苦恼：“现在她旅行回来了，我认识到错误向她道歉认错了，但她不会原谅我了，我不知道该怎……” 乔念话未说完，乔锦破口大骂：“全世界的水都被灌进你脑子里了是不是？！” 乔锦气得想一脚把乔念踹到楼下去：“你才二十三岁，你怕什么，你怕个屁，我四十岁的时候都能跟你出轨的小姨父离婚，被他起诉分走了一大笔我辛辛苦苦赚的钱，我还能把他那笔钱给骗回来！你呢？你这还没恋爱，你竟然先怕分手了？你现在就去给我追她，小兔崽子我真想给你两拳！” 乔念已经料到小姨会骂她，但她没料到小姨是让她去追楚京枝。 她以为小姨会生气地骂她，然后叹口气掐掐她脸，对她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别去纠缠和打扰人家的生活，不要做死缠烂打的事，不要让人家感到困扰，没事的，都过去了，继续好好生活，这才是她循规蹈矩中规中矩不给人家添麻烦的守礼懂事的人生。 “想什么呢，”乔锦戳乔念脑袋，“我问你呢，你现在到底喜不喜欢楚京枝！” “喜欢。”乔念没有犹豫。 “喜欢就去追！”乔锦气道：“就算她有女朋友了，她也没结婚，只要她还没结婚，你就可以去追，就算在她婚礼现场，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表达你不同意！你的表达，你的追求，是你的事，这是你的人生，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乔念你现在是二十三岁，不是七老八十，我要你热烈地活着，不是绝望地活着！” 乔念被骂得热血了。 但十几秒钟就冷静了下来：“热烈不了，她会很反感我追她，我不想做她讨厌的事。” 乔锦：“……” 气得乔锦想点支烟抽。 “就算她注定讨厌你，那也要追到她讨厌你的前一刻，因为在那一刻之前，你还有机会，即便她真的讨厌你，你也要面对，如果你这也怕，那也怕，你错过的就是你自己的幸福，”乔锦拍乔念的脸，“你太冷静了，乔念，让你的理智退后，给你的感情让让路，分手和离婚都是以后的事。” 乔锦指乔念的心脏：“看清楚你现在，你此时此刻最想要什么。” 洁白月光落在树梢上，树叶沙沙地摇晃，月光便也沙沙地摇晃，于是整个月色都好像摇晃起来了。 晚上九点整，乔念在摇晃的夜色里给楚京枝拨去电话。 但无法接通。 乔念：“……” 乔念又打。 依然是无法接通。 好像是楚京枝不仅删了她，还拉黑了她。 乔念只好下车走到保安亭里，向保安借手机打给楚京枝。 过几秒，电话接通。 乔念先出声：“京枝姐，是我，你让我九点找你。” 对面沉默。 几秒后，楚京枝：“这是我家小区保安的电话。” 乔念：“嗯，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楚京枝：“……” 楚京枝家和乔念家不同，乔念是有自家湖畔的独门别院，楚京枝家是住在别墅区里。 楚京枝慢慢笑了：“乔念，你怎么这么有自信呢，就知道我愿意见你？还跑到我家门口了？” 乔念：“……我不知道你愿意见我，只是想来，如果你不愿意见我，通个电话也好。” 楚京枝：“通完电话呢？你去哪？” 乔念：“……开车回去了。” 楚京枝：“你跟我这儿演苦肉计呢？开车来回五个多小时，就为了在我家门口跟我通个电话？这么闲？” 乔念轻道：“我……被小姨打了，京枝姐，你能见见我吗？” 对面沉默。 “打哪了？” “……脸，脸肿了。” 楚京枝：“把手机给保安。” 乔念把手机给保安，保安不明所以，接电话听了两句，挠挠头说：“楚小姐，这位小姐戴着口罩呢，我看不到啊。” 乔念便将口罩摘了。 保安看过来，脱口而出：“哎哟，真肿了，这肿的，怎么肿这么高。” 乔念戴上口罩，垂眸。 手机递回到了乔念手上。 对面很安静，但逐渐有呼吸声和脚步声响起，接着好像楚京枝推开了一道门，忽然热烈的音乐声节奏声从话筒里热浪一样传出来。 瞬间，那些声音又消失。 乔念听见楚京枝说：“野火酒吧，带着你的肿脸过来找我。” 第84章 二更 野火酒吧。 正有地下乐队在演出，是女吉他手的Solo部分，全场屏息静听，而后吉他手一阵急速扫弦到高潮段落戛然而止，掌声雷动，口哨喝彩，鼓手加入，主唱加入，又掀起一阵新的激情浪潮。 楚京枝从静音房里翩然走出，回到卡座里抱住一个漂亮女人，对漂亮女人又亲又搂又笑，亲人家脸蛋儿，搂人家腰，贴着人家耳边娇笑，还不小心碰到人家的胸，好不快活。 那漂亮女人也任她搂，时不时地拈起一粒葡萄喂到楚京枝的嫣红唇里。 片刻后，楚京枝牵起漂亮女人的手，两人一起走进舞池共舞。 乔念进到酒吧，站在高处，不消多久就看到了楚京枝背影，在舞池里，一袭红裙太明艳显眼。 好似连灯光都独宠楚京枝一人，圆光打在楚京枝身上，在楚京枝身上旋转，楚京枝高举双手过头顶，随音乐摇摆着，手腕上的水晶手链银质手镯气氛手环叠戴得繁复又夺目。 乔念挤进舞池，看到有双手正放在楚京枝腰上，乔念双眼骤然一缩。 这双手的手背皮肤很白，手指纤细。 但不是。 不是沙滩上的那双手。 音乐震耳，鼓声敲击在耳膜里，彩色灯光飞速流转，周围蹦迪摇摆的不同长短的头发与不同的脸庞在摇灯里晃动。 乔念直直地看着快活扭动的楚京枝，似妖，似狐，似这世间最快乐的妖狐。 乔念猛地伸手拉住楚京枝高举的纤细手腕，用力将人拉得转过来。 楚京枝被拉得踉跄，正要一脚高跟鞋踹过去，对视到了属于乔念的动荡又平静的双眼，有红色的灯光映进了乔念的眼中，似火一样。 乔念深深地看着面前的楚京枝，楚京枝转过来时先是沉脸，旋即对她笑靥生花，眸光闪动，连长发甩起的弧线都那么美。 她是她的该多好，乔念想。 “你谁啊你？！”楚京枝身后的女人不乐意了，一把从乔念手里夺回楚京枝，牵着楚京枝的手腕就要远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还狠狠地向乔念瞪过去一眼：“有毛病！” 乔念怔住。 乔念迅速摘掉口罩：“阿姨，是我。” 楚甜花：“……” 这人太多了，灯光太乱了，楚甜花单看口罩上面的眼睛，真没一下子认出是乔念，乔念摘了口罩才认出来，楚甜花吃惊地大喊问：“怎么是你，你脸怎么肿了？” 左脸肿得好高！ 左边眼睛都有些肿了！ 乔念大声回道：“过敏。” 楚京枝若有所思地挑眉看着乔念。 回到卡座里，楚京枝还是慵懒模样靠在楚甜花怀里。 乔念坐在旁边，如坐针毡。 虽然她之前已经知道楚姨偶尔会陪楚京枝来酒吧玩，但她今天确实没有料到。 刚刚还平白无故地吃了一回楚姨的醋。 但凡楚姨戴了面具之类的，她怕是都要动手了。 乔念一阵阵心虚。 楚甜花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女儿是什么意思，递水果坚果给乔念，桌上啤酒开一瓶，也给乔念倒上一杯酒。 虽然不明白，但先这么照顾着，总没错。 楚京枝给彭店长发了条信息。 吵耳朵的音乐停住，换了首慢摇，分贝降下来，卡座里说话声能听得清了。 楚甜花问：“乔念怎么过来玩了，O市有朋友？” 乔念看楚京枝，楚京枝不理，侧头看舞台。 乔念：“是，来找朋友的。” 楚甜花：“那你朋友呢？” 乔念温和：“惹她生气了，她不太想理我。” 楚甜花沉吟着推酒杯过去：“那是怪难受的，喝一杯吧，一醉解千愁。” 乔念点头，下拉口罩，拿起酒吧正要喝，楚京枝按住了乔念的手腕。 从乔念手里抽走酒杯，楚京枝仰头喝了半杯。 乔念脸都肿了，今天就惯乔念一回，不让乔念喝酒了，楚京枝菩萨心肠地想。 乔念看楚京枝的目光就充满了热意。 乔念盯着楚京枝的唇，无法移开目光，唇很红，很艳，被酒润过以后一片潮湿的水光。 要不是楚甜花在旁边，楚京枝真想一巴掌扇到乔念脸上，看什么看，看一眼得了，还看得没完没了了。 “会跳舞吗？” “……不会。” “也是，婆婆跳广场舞的时候，就没见你陪她跳过，她也没说过你陪她跳过。” “嗯。” “可以跳吗？”楚京枝看向舞池。 “你想看吗？” “想。” “可以。” 乔念起身，脱下外套叠好放在楚京枝身边，俯身在楚京枝耳边说：“我手机在里面，别走开。” 楚京枝的耳朵被乔念含着薄荷糖的热气喷得发痒，忽然手指勾住了乔念的衣领。 乔念没有避开，她衣领宽松，但只有楚京枝能看到。 向里面瞥了眼乔念的白色内衣和乔念的饱满肌肤，楚京枝笑了：“好啊。” 乔念：“……” 楚京枝抬手拍拍乔念的胸口：“宝贝好好跳。” 乔念心热了。 不敢看楚姨。 楚甜花：“……”年轻真好，想念调情的日子。 乔念进了舞池，楚京枝仰头看搂着她的楚甜花：“你去教她几个动作，当她是你学员，让我好好欣赏欣赏。” 楚甜花哪里会不允楚京枝的要求，站起来低头问：“用不用我找人陪着你点？这一晚上好几个人盯着你呢。” 楚京枝笑：“不用。” 有乔念那双喜欢拈酸吃醋又锋利敏锐的眼睛盯着，就够用了。 楚甜花先教乔念举高手慢摇。 乔念确实不太会跳舞，动作有些僵硬，笨拙，但乔念学得很认真。 “楚姨，是这样吗？”乔念模仿着手腕转圈，问楚甜花。 乔念问得认真，学得认真，楚甜花点头，对乔念的态度不知不觉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调整乔念的手腕，手肘，笑着打拍子：“对，五、六、七、转。” 耐心得像在教她舞蹈室的学员。 慢慢地，乔念学成了几个动作。 乔念只是性子内敛，沉稳，不愿意跳，但她领悟力高，手脚协调性好，就像她学冲浪一样，很快就可以抓到要领，所以关键在于她愿不愿意跳。 她此时愿意跳了，她的腰便可以扭起来了，扭得很慢，但正是这样的慢节奏，让她更漂亮了。 楚京枝慵懒惬意地倚在沙发里，手里拿着玫瑰鸡尾酒，漫不经心地看着乔念的腰。 乔念穿的是无领的V字白色衬衫，下面是白色阔腿牛仔裤，衬衫收在裤腰里，一条彩色丝巾腰带将腰扎得极细。 黑色口罩，披肩直发，双手高举，随着音乐节奏缓慢地、性感地摇着，一双清冷的眸眼遥遥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楚京枝。 楚京枝慢条斯理地喝完手里的鸡尾酒，忽然起身走进舞池，她高跟鞋敲地的节奏与鼓点的节奏完全相同，夏天的花瓣连衣裙在鼓点中绽放与飘动，似一只轻盈美丽的蝴蝶正走向自己的后花园。 咚，咚，咚，一步，两步，三步，长发翩飞，唇边扬笑，令乔念心跳慌乱的楚京枝走到了乔念的面前。 楚甜花：“……”得，下去看包吧。 楚京枝旁若无人地抬起双手拂开乔念的头发，双手交叠地搂在乔念的脖子上，指尖触碰到乔念的肌肤，轻轻地摩挲乔念的后颈。 乔念心跳停止。 乔念落下双手，逐渐要放到楚京枝的腰上。 “拿开，不许碰我。” “……” 乔念僵硬地放开手到身侧。 楚京枝搂得很近，她鼻子快贴上乔念的口罩，近距离地问：“小姨为什么打你？” 乔念觉得酒吧里的一切都在远退：“怒我不争。” 楚京枝手抚乔念后颈的头发，轻声引导：“小姨还说什么了？” 乔念：“鼓励我努力争取你。” 楚京枝轻叹了声，双手向下渐渐搂上了乔念的腰：“我让你跟小姨聊，就是这个意思，乔念，以后不要再怕自己会让爱你的家人担心，爱你的家人会在你茫然无措的时候给你力量，给你支持，给你鼓励，这是家人的意义。” 乔念眼睛有些发酸。 乔念看到楚京枝的眸光温柔如水，看到楚京枝唇畔的笑意柔和体贴，后知后觉明白楚京枝正在引导孤僻的她、以后不要再孤独地面对自己的恐惧。 乔念的鼻子也发酸了。 乔念的口罩忽然被楚京枝扯下去。 楚京枝的目光温柔地看着乔念的唇，逐渐靠近。 乔念不禁屏息，闭上眼。 楚京枝玫瑰酒气的呼吸落在乔念的脸上，乔念的脸颊一瞬醉红。 楚京枝的额头贴了过来，贴着乔念的额头。 楚京枝的体温温热，乔念的额头清凉。 互相给着对方温度。 楚京枝一声叹息，呢喃着：“念念。” 乔念被叫得丢了魂儿。 “可怜的念念。” 楚京枝的声音越来越温柔，越来越轻。 乔念忘了自己正身处何处，本能地寻找楚京枝的唇。 “就这么喜欢温柔的女人？”楚京枝忽然冷声问。 乔念骇然睁开眼。 近在咫尺的楚京枝的脸冷若寒冰：“乔大小姐，听温柔的女人跟你说两句话，魂儿就没了？” “……” 被钓鱼执法的乔念万念俱灰。 北岸酒店一九七房。 楚京枝将外套甩在沙发上：“衣服脱了，全脱！脱完站在原地等我。” 乔念独愣愣地站在门口，渐渐听到浴室里传来洗澡的水声。 乔念垂眸脱去外套，将她和楚京枝脱下的外套都挂起来，锁门，拉窗帘，开一盏半明半暗的橘红灯光。 听话。 乔念很听话。 楚京枝从浴室里穿着真丝浴袍出来时，看到的便是乔念听话地站在原地。 楚京枝手心里是浴后身体乳，走到茶几前，抬起左脚踩在茶几上，不紧不慢地揉开手心的身体乳，俯身涂抹腿部，从小腿逐渐向上，边眯眸打量听话的乔念。 乔念玉白的肌肤冷得颤栗，她能看到。 或许不是冷的。 乔念依然闭着眼。 楚京枝按摩着涂抹完左腿，又按摩着涂抹右腿，房间里只有楚京枝自己摩擦自己皮肤的声音。 忽然楚京枝拍了一下自己的腿。 声音清脆又潮湿。 第85章 一更 这个声响…… 乔念无意识停住了呼吸，咽口水。 乔念双睫颤抖得厉害，紧闭的眼睑也在动，想睁开眼睛看看。 但不敢。 她此时心里已经被羞耻感塞满。 空气里盈满了楚京枝洗过澡的香味，而她开了三个小时的车过来，又去了酒吧，又脏又臭，还被要求以这样的姿态站在这房间里，让她局促不安。 “眼睛睁开。”命令的语气。 “……” 似曾相识的一幕，就在前几天。 乔念缓缓睁开眼，全身再次刹那绯红，但比上次更红，更似醉酒的酡红。 面前的楚京枝正在涂抹身体乳，双手抹到了脖颈，仰着脸，一下下缓慢优雅地涂抹着。 穿一身酒红色的真丝浴袍，腰间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半边衣襟已经敞开，一片嫩白。 “看什么呢？” 乔念立即闭上眼。 楚京枝走到乔念面前，欣赏乔念完美的体态，肌肤，曲线，挺拔，纤细，白皙，饱满，清香。 “刚刚在舞池里怎么舞的，乔大小姐，再舞一遍？”楚京枝伸手触到乔念的腰。 乔念的腰瞬间一苏一麻，腿软，晃了身体，勉强站稳。 楚京枝勾了下唇，收回手：“站好。” 这大概已经是乔念能忍耐的极限了，脸红成这样。 真逼乔念舞起来，怕是要跟她掉小泪珠。 还有半边肿脸——完美的全身上下唯一有违和感的地方。 楚京枝没再为难她：“坐下，坐到沙发上。” 乔念睁眼，垂眸，没动。 “嗯？” “……不知道干不干净。” 楚京枝看了眼沙发，确实，虽然她跟经理安排过房间全面消毒干净，保洁也用了沙发布艺清洁机清洁过，但公用酒店的沙发，确实不该让乔念这样直接坐下。 楚京枝转身进浴室，拿了条她自带的浴巾扔给乔念，乔念接住，松了口气，铺好在沙发上，并着双腿坐下，大气不敢喘。 楚京枝涂完润肤身体乳转身去卧室，提了药箱到乔念面前，抓住乔念的手腕，二话不说铐住乔念的双手高举在头顶：“举着，不准放下来。” 乔念仰头剧烈呼吸，肋骨因抬手而清晰地突出来。 “我温柔吗？”楚京枝俯身拍乔念没肿的右脸。 “温……柔……” “你果然喜欢温柔的？” “……不喜欢。” “你上一句话不是还说我温柔吗？现在又不喜欢温柔的了，你的意思是不喜欢我？” “……” 乔念仰脸看楚京枝：“我喜欢你。” 楚京枝：“放屁。” “……” “我温柔吗？” “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很知道我不温柔吗？” “……对不起。” 这么直着身子弯腰太累，楚京枝想坐到乔念腿上，又觉得便宜了乔念，向后坐到茶几上，双腿叠搭，右手肘撑着膝盖往前探着身子托腮看乔念。 “对不起什么？” 乔念别开脸深呼吸。 “说，我等着呢。” 乔念低头：“对不起一次又一次伤害你，让你难受……京枝姐，真的对不起。” 乔念眼睫闪动，鼻子发红，快要流泪的模样。 楚京枝：“……你别跟我装可怜，你打电话叫罗绫来找我，坏我好事的时候，你可一点都不可怜，还可恨得很。” 乔念：“……” 楚京枝咬牙切齿地瞪乔念：“嘴张开，我看看。” 乔念嘴闭得很紧。 楚京枝偏头看乔念的左脸：“真是小姨打的？” 她不信小姨会动手打双亲已经过世的孩子。 乔念低头：“不是。” “嗯？” “上火，牙疼。” “……” “小姨知道你这么利用她跟我使苦肉计吗？” 乔念此时已经觉得很没有脸面了，摇头：“不知道。” “吃药了吗？” “吃了……消炎药和止疼药。” “好用了吗？” “还好。” 还好就是还有点疼。 但只是还有点疼而已，值得同情么？ 不值得。 楚京枝打开药箱，避开信息素提取器没露出来，拿出那根流苏鞭扔到旁边。 又拿出一支蜡烛点燃，拿在手里晃动。 “先是把罗绫叫来搅我好事，后是今晚骗我，五宗罪了乔念。” 楚京枝喝了酒，可以控制自己的理智，但控制不了不让自己在燃烧的火光前出现酒后的媚态，她似笑非笑地挑眉看着乔念，在乔念的眼里便成了撩拨。 火光前的美艳玫瑰。 乔念垂下眼不敢看，她双手还举着。 一滴蜡油抵在了乔念的膝盖上。 乔念腿一抖，猛地别开脸，额头贴上手肘弯，急切地呼吸。 楚京枝眉头一凛：“信息素收回去。” 乔念挣扎：“我忍不住。” “嗯？” 乔念闭眼，信息素非但没抑制住，还又扩散了一些出来，浓度更浓了。 楚京枝被影响得腿软，脖颈也红了一片。 “这么兴奋？” “……对不起。” 楚京枝手边正是药箱，撕开片抑制贴，倾身贴到乔念后颈上。 但只抑制住了信息素不再扩散，空气里还有残存的Alpha信息素。 清冷的雾凇冷杉，正好叫酒后发热的楚京枝很舒服，也很腿软。 楚京枝的蜡挪到了乔念的锁骨上，倾斜。 乔念又是全身一紧，喘息加重。 “温度没那么高，别弄得好像很疼似的。” “……”不是疼。 “这次易感期是几号来的？”楚京枝手里的红色短蜡烛继续向下。 “一号。” “一号？”一号不是在体验冲浪和给她寄行李吗？ “嗯。” “还是在别墅忍的？” “……在O市。” 楚京枝忽然拿起短鞭抽向乔念的腿：“一次说全了，别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诚实点，还能给你痛快。” 放下流苏鞭，楚京枝手腕倾斜。 乔念忽地仰头，全身颤抖不停，红栗很疼，全身神经都活跃了起来。 楚京枝抿唇，乔念这样，弄得她口干舌燥的。 “在机场酒店，给你寄了行李箱后，不舒服去了酒店，让吕菲派人送了屏蔽仪到酒店，忍了一晚，住了五天，熬过去的。” 乔念说得断断续续，忽而呼吸急促，忽而发出啼咽，楚京枝听得心惊胆战。 不为别的，为乔念一个人在机场附近熬过了易感期这件事。 乔念那么怕飞机，怕机场，整日整夜听飞机起飞降落的轰鸣声，在恐惧中度过五天。 说得简单，两句话便概括了，但在身体和精神都受疼痛与折磨的情况下，每分每秒都会被拉长，是成倍的痛苦。 试问如果让她在燃烧的大火和浓烟滚滚的旁边待五日，她做不到。 楚京枝将蜡烛举到乔念眼前，乔念被火光照得避开脸，而楚京枝此时眼中一片水光，鼻子也发酸得她想要流泪。 便在乔念注意不到的此时，任由泪珠滴落在自己的腿上。 “眼睛闭上。”楚京枝冷声。 乔念听话闭眼。 楚京枝嘟起了唇，眼泪流得她睫毛湿乎乎的，抬手擦去，忍了好一会儿才好。 “所以你是孟小姐？还拒绝和我见面？” “……嗯。” “六宗罪了啊乔念，就那么想和我一起冲浪？偷偷来学冲浪？” 乔念被拆穿得不自在，轻轻抿唇：“嗯。” “义诊前一天，你带来的红糖年糕，糖放多了，是谁做的？” “……” “说。”一鞭打在乔念身上。 不疼，但偏偏就是因为不疼，才叫乔念难耐，喘道：“我……我做的。” 楚京枝喜欢吃甜食，她就无意识地将糖放多了，等她回神发现意识到糖放多时，已经晚了。 那天时间有些紧，她又是第一次做，做得慢，就没重做。 “行，正好给你凑了个七条。” 七宗罪。 七滴蜡油。 七鞭。 结束的时候，乔念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楚京枝吹灭蜡烛，流苏鞭扔到一旁，她喘得也不轻。 楚京枝站起身，抬腿，坐到了乔念的腿上。 乔念举高的双手一僵。 楚京枝放下乔念听话高举得已经酸得颤抖的双手，解开手铐，让乔念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腰。 楚京枝手指轻捻乔念脸上的泪：“又跟我装可怜，我真弄疼你了吗？” 乔念摇头。 她最能忍疼了，易感期的疼痛都能忍住，所以这点疼不算疼。 楚京枝直勾勾地盯着乔念，往前挪了挪，更靠近乔念，低语：“乔念，从此以后你是我的，但我不是你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但你无权干涉我，无权吃醋，无权掌控我，愿意吗，乔念，当我乖巧听话的金丝雀，对我诉说你所有的喜怒哀乐，仅供我取乐，愿意吗？” 乔念双眼通红，身体战栗：“我愿意。” “嘘。” 楚京枝撕开乔念后颈的抑制贴，手指轻按乔念的腺体：“你心里不是还有你期待的温柔老婆么，所以想好了再说，要她，还是要我。” 乔念不假思索，没有犹豫：“要你……” 她要眼前。 楚京枝：“可是你梦里的女儿，梦里的蝴蝶怎么办？” 乔念泪流满面：“我不知道……” 她要眼前的楚京枝，她要当下。 可未来的女儿怎么办，她真不知道。 那么可爱的小女孩。 避免了她花房的那一场大火。 乔念流着眼泪闭上眼睛。 楚京枝气笑。 气得咬牙切齿。 想咬死乔念。 竟然还不知道？ 让她选择，她就选择，她就不知道把两个选项并到一起全选？ 还是觉得她不温柔，是吧？ 怎么都觉得她不够温柔，是吧？ 还不认为她就是她未来的温柔老婆，是吧？ 楚京枝火热又气怒的信息素飘向了乔念，她握住乔念的手，逐渐合上乔念的大拇指和小拇指。 “笨死你得了。” 楚京枝俯首在乔念的右耳边，轻咬乔念的耳垂，命令：“乔老师，取悦我，现在。” “我……我没洗澡。”乔念还惦记着。 楚京枝气道：“谁稀罕碰你，是让你碰我。” 第86章 二更 翌日清晨，楚京枝在乔念的闹钟声中醒来。 闹钟是从轻缓逐渐上升的铃声，听起来很温和，不会叫人很难受。 乔念这人，连闹钟音乐都像她本人的性格。 今天周二，楚京枝还要去上班，这闹钟是她昨晚在又软又颤时回头提醒乔念给她设的，当时她膝盖跪在床上，回头时脑袋往前冲了一下，差点撞到床头，被乔念用手挡住了。 楚京枝手伸进枕头下面摸索手机，没摸到，又伸到旁边，不知道摸哪去了，摸到一团软，又一团软，笑着摸了一会儿，总归是摸到手机了，关掉闹钟睁开眼，按亮手机，早上6：40。 乔念手机的屏保是……她们俩和婆婆的合照，是陪婆婆在O市玩的那天拍的照片。 那日天气好得不真实，随手一张照片就拍得很好看很出片，乔念设的这张是谭姐的抓拍，她们两人当时正在小吃摊位前教婆婆比心，她比心对婆婆笑，婆婆被她逗笑，她和婆婆都没看镜头，而乔念正看着她。 楚京枝抬眼看向乔念，乔念刚刚被她摸了又摸，正脸红地看着她，不知道已经醒来多久了。 “你没删光所有照片？”楚京枝问。 乔念垂眼：“不舍得删。” 她之前删过一次，删得很彻底，删得也很后悔，至今都没敢跟楚京枝提过。 “又装，”楚京枝伸手掐乔念的耳朵，“半个月前的能耐呢？” “没有了，都没有了。” 楚京枝哼声：“醒多久了？” “六点醒的。”其实没怎么睡，她昨晚和今早都摸到了楚京枝的柔软发丝，细细地捻在手里，好似碰到了楚京枝的心一样，令她满足，睡不着。 楚京枝看乔念的左脸，还肿着，其实肿得没多高，只是乔念的脸漂亮，肿起一点就破坏了她脸上的美感，就让人觉得好像肿得很高。 “有事？”楚京枝发觉乔念的目光很灼热。 “等我脸好了，”乔念向上提了提楚京枝的被子，垂着眼问，“我可以亲你吗？” 昨晚楚京枝没让她亲任何地方，说她脸肿着，让她少动嘴。 楚京枝的目光随着乔念的手指移动，修长，灵活，有力，速度也要快死了。 一回两回三回都不知疲倦。 “不可以，想什么美事呢。” “……” 乔念眼睛垂得更深了。 委屈死乔念得了，这眼睛垂的。 楚京枝扇人家一巴掌，又给人家一甜枣，翻身趴到乔念身上，手指轻点*乔念的下唇瓣。 拨开唇瓣，手指探进去，在乔念的齿间移动。 昨天从沙发挪到床上，又挪到了浴室里，之后乔念洗了澡，刷了牙。 楚京枝盯着乔念委屈巴巴的眼睛，轻声笑：“或者，看我的心情。” 乔念便没了委屈，唇角抿出了梨涡笑。 亮了床头灯，楚京枝肌肤一片盈润光洁，乔念忍不住看楚京枝，看得楚京枝都有了两分不自在。 楚京枝抚乔念肿起的脸：“还疼吗？” 乔念摇头。 楚京枝：“今天我上班，没空给你针灸，不然放放血，能消肿得快点，你回去自己吃点降火药，多热敷。” 乔念点头，又期待地问：“可以在微信上问你吃什么降火药吗？” 楚京枝：“想加回我微信？” 乔念心虚点头。 楚京枝：“门都没有，你以为我跟你谈恋爱呢？” “……” 乔念的梨涡就消失了。 长长的眼睫，轻轻地颤抖。 楚京枝笑了笑，紧紧贴着乔念，手指撩拨乔念的唇：“又装可怜，快点把脸养好了，下次用这儿。” 楚京枝摸到乔念的舌：“或许我高兴了，让你加回微信，也说不定。” 乔念的梨涡就又笑了出来。 早餐后，乔念开车送楚京枝去上班。 窗外阳光大好，天空清澈湛蓝，车依然多，依然拥挤，但不会叫人觉得时间很漫长。 相反，乔念还觉得时间有些太快了。 她昨晚在落地窗前看到了楚京枝后腰的玫瑰，她还在落地窗前亲手摸到了，那朵玫瑰会在楚京枝呼吸最急的时候变红，变艳，随着楚京枝的颤抖，那朵红玫瑰像会开花一样。 乔念边开车，边默默地回想。 楚甜花和温姿正在群里斥责楚京枝想一出是一出，之前不是还失恋到去旅行冲浪吗，好家伙，刚回国，回国的机场都没出呢，小丫头就变了，昨晚还抛下亲妈一个人在酒吧，跟人家Alpha跑了！回头草吃得也太快了，楚甜花义愤填膺，小声叨叨。 楚京枝回：【乔念是好乔念，就是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她双亲在她十岁时就过世了，童年就已经失去了快乐，变得敏感沉默，婆婆年纪大了，小姨工作又忙，乔念这十三年只学会了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没学会怎么面对怯懦和恐惧，她也没对家人露出过，所以她家人也没意识到她的问题，她前阵子遇到点事，有些钻牛角尖了，我好好教教她，以后不会再发生前阵子的事了。】 窗外有些红枫还未落，阳光穿梭红叶落在楚京枝发信息的侧脸上，一片宁静的温柔。 楚京枝没有插科打诨，对面的两位母亲就懂了。 楚甜花：【好吧，妈妈知道了，你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楚京枝：【啵】 温姿却问：【你和乔念说过小竹的事吗？】 楚京枝微怔。 落在键盘上的手指慢了几秒。 乔念敏锐感觉到楚京枝的停顿，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我妈问我喝完酒头疼不疼。” 乔念紧张：“那你头疼吗？” 楚京枝娇嗔地向乔念瞪过去：“你还不知道我疼不疼，舒不舒服？我昨晚说了几次不行，你还一意孤行，还记得吗？我嗓子都要哭哑了，你手长得漂亮就那么为所欲为？” “……” 只单方面取悦了楚京枝的乔念缩了缩右手，默默闭嘴。 京枝姐真的……不太温柔。 楚京枝回道：【还没说，以后说，上班了，不说了。】 车停到医馆前，还有些时间，楚京枝没下车，坐在车里看乔念。 上班的朱杏灵已经认识小乔美女的车了，仔细看过来，看到了坐在副驾的楚京枝，笑着挥手。 楚京枝笑着按下车窗：“早，吃早餐了吗？” 朱杏灵凑过来：“两位美女早，吃了，楚医生还不舍得下车呀？” 朱杏灵看到楚医生的脸了，还没看到小乔美女的脸，小乔美女戴着口罩，朱杏灵想探头看。 楚京枝伸手要掐朱杏灵，朱杏灵笑着跑开了。 关上车窗，楚京枝笑着看向乔念，忽然收笑问：“苏及是那个及？” 乔念：“……荆棘的棘。” 楚京枝双臂抱肩：“说说吧，我的小金。” 乔念：“……” 金丝雀的金吗？ 楚京枝倒是忽然来了兴致：“金丝雀，梨涡，金涡，鸟窝，以后叫我Mommy吧。” 不知道Mommy和前面的词汇有什么关系的乔念：“……换一个吧。” 楚京枝：“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先说苏棘吧。” “……” 早高峰，路上的车在前行中焦急地走走停停，乔念和楚京枝坐在医馆前的停车场里，不紧不慢地聊着，乔念的声音始终温和。 “苏棘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室友，Alpha，我跳过两次级，所以她比我大两岁，平时她很照顾我，我就也很信任她，那次是要参加兰花交流会，我调整了我母亲培育兰花的方法，培育了三年，培育出了新品种，即将去参加交流会的时候，婆婆身体不舒服，我让苏棘替我去，苏棘因为她母亲生重病，需要钱，她就为那盆兰花署名了她自己的名字，卖掉了那盆兰花，还把之前偷看的我的方法和我妈妈的方法卖了，好在她偷的我妈妈的方法也是我调整过的。” 楚京枝与乔念脾气上的不同，就是乔念总是不温不火，楚京枝则很容易火大。 楚京枝被气得不轻：“当时这事是怎么处理的？” 乔念：“交给校方处理的，校方不想闹大，问我这边的意见，我知道苏棘的母亲确实有重病，需要钱，就商量着只记了苏棘大过，但兰花已经拍卖交易，对方当时出价八十多万，不想退还，培育的新品种的方案也已经被看到，小姨主张起诉申请保护，确保市面上不会出现我的兰花的品种，婆婆不同意这样做，婆婆觉得时间会很慢，人心总是贪婪的，难保市面上真的不出现，最后婆婆就找了我奶奶那边一起出面压下来的，我阿妈姓孟，孟家原本给我阿妈安排的结婚对象是控制局军校校长的女儿，我阿妈拒绝，我奶奶那边一直很生气，所以奶奶和婆婆这边来往很少，阿妈过世后，奶奶来找我，让我和她回家，我拒绝了，奶奶就更生气了，自那以后，我给奶奶打电话，她都很少接，到现在只逢年过节通个电话，但她每年都会给我账户里打钱，也出面帮我处理了兰花的事，所以待我也算不薄。” 楚京枝一直耐心地听着，没有打断乔念。 直到乔念说完，楚京枝轻声问：“你阿妈有哥哥或者弟弟吗？” 乔念：“有个哥哥。” 楚京枝便理解了。 女儿不听话，老太太可能不仅生女儿的气，还很不喜欢乔念的妈妈，甚至会觉得女儿的空难都是乔念的妈妈害的，就慢慢当作从没生过这个女儿。 楚京枝：“大伯为人怎么样，和你有联系吗？” 乔念摇头：“没有，他们一家很早就去国外定居了，但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飞机很近，他们也没有去看过我，我听阿妈说她小的时候，大伯还喜欢带她玩，后来长大了，可能观念不同性格不同，就慢慢疏远了。” 难怪乔念好像只有婆婆和小姨两个亲人。 乔念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很孤单吧，本就性格孤僻，不喜欢社交，可能开组会的时候被歧视种族的人歧视，乔念也不会跟对方有冲突。 楚京枝抬手，轻轻摸了摸乔念的头发：“以后小金有Mommy。” 乔念：“……” 楚京枝失笑开，又摸了摸乔念的脸，刚好乔念右边的脸是没有肿的脸：“念念，你还有婆婆和小姨，有乔乐兹，她们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以后要记得让自己依赖她们，像我一样，我到现在都很依赖我妈妈和我阿妈，所以我过得很快活，我们小的时候总想着长大以后不要依赖她们，要独立，但我认为，我们要做的是经济上不要依赖她们，精神和感情上还是要依赖她们的，不然血缘关系的意义是什么？完全各自生活的人类吗？念念明白吗？” 乔念忽然觉得楚京枝很温柔，垂着眸眼，鼻子发酸：“嗯，明白了。” 第87章 一更 但是话说回来。 “现在呢，苏棘和史丽娜纵火的事怎么样了？”楚京枝问。 这个苏棘真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乔念大学时候放过她，现在竟然还敢合伙要烧乔念的花房。 气死她了。 这苏棘明显内心就是贪婪的恶人，即便她母亲没有重病，可能也会对乔念做出同样的事。 苏棘就不怕花房里有人，不怕烧死人？ 楚京枝越想脸越沉。 乔念：“有证据，还没动人，她们好像有保护伞，局里不想打草惊蛇，想钓大鱼。” 楚京枝皱眉，钓大鱼怎么了，还不许普通人泄愤了吗？ 楚京枝问：“你是和控制局的哪个人联系的，方便把她手机号给我吗……你应该方便，就是不知道她方不方便，这样，我不为难你，你问问她吧，如果她愿意，你再把她手机号给我。” 乔念沉吟问：“你是想帮她钓大鱼吗？” 楚京枝：“……” 真是聪明死乔念这个大聪明了。 钓什么大鱼，是要给她出气。 在出气做事之前先问问乔念的朋友，她做什么事情不会影响到控制局的计划，她再去做。 她钓鱼干什么，她又不是钓鱼佬。 乔念是不是真以为她不再喜欢她了？ 楚京枝笑着摸摸乔念腿，暗里咬牙，语调勾得妩媚：“真是聪明宝宝。” ： 乔念被摸得腿酥酥的，又被夸得低眸，弯起梨涡：“京枝姐最聪明。” 楚京枝：“……” 你这个大聪明最聪明。 “行，你回A市吧，我去上班了。”楚京枝看时间差不多了，开门下车。 乔念心里忽然一急，探头看楚京枝：“明天周三，我不回去了，晚上来接你下班？” 楚京枝俯身冷眼：“乔老师，你还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呢？我本来也就看你脸能顺眼点，现在你脸还肿了，回去好好养脸，等我电话，周三没空理你。” 乔念：“……” 楚京枝去上班，乔念坐在车里没有立即开车走，一直目送着楚京枝玫红色风衣的背影到楚京枝走到医馆前，自动门打开，那抹玫红色消失在门口，她才收回视线。 静静地感受此时心里的满足感，周遭车流不断，行人匆匆，但她偏头看楚氏医馆的门匾，心里却没有生活节奏太快的焦虑感，多的是满足与宁静。 小姨让她热烈地追求楚京枝，她追了，但不是用热烈的方式，用了个苦肉计，结果是她变成了被楚京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金”了。 这样已经很好，总比楚京枝完全不理会她要好。 乔念低眸浅笑。 乔念听楚京枝的话依赖家人，将此次进展情况发给小姨，简言之说自己对楚京枝说谎牙疼脸肿是被小姨打的，楚京枝心软见了她，而后楚京枝生气她说谎，说以后都不许她主动找楚京枝，只能等楚京枝主动联系她。 乔念：【小姨，我是该听话，还是继续追？】 乔锦先是发来了一段长达60秒的语音。 乔念：“……” 大概是破口大骂她拿小姨说谎的事做苦肉计，不敢听。 之后乔锦发来了23秒的语音，乔念才按下播放。 乔锦：【先听话等，但最多等三天，她三天不联系你，你就去找她，不然她万一有新欢了你都不知道，你要是没理由去找她就叫我，我陪你去找小枝，我还一直没请她吃饭，小枝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子，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没听我刚刚发的语音？老娘什么时候——】 乔念按了暂停没再听。 但幸好她跟小姨说了一声，不然以她的性格，楚京枝不让她主动联系，她就真的听话不敢联系，会一直等下去。 乔念坐在车里又思忖片刻，发微信问陆闪闪关于楚京枝要电话号码的事，介绍说楚京枝是婆婆的医生和她正在追求的人，解释她们全家都很信任楚京枝，陆闪闪笑回了两句“知道了，可以”和“乔念，你可以啊”。 乔念轻翘唇角，将陆闪闪的号码和名字职位发到楚京枝的短信里。 发送失败。 乔念：“……” 她号码好像还被拉黑着。 乔念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相同的信息，另外附了一句问可不可以把她的黑名单解除的话。 以防陆闪闪的信息和她给楚京枝的留言被人看到，乔念将纸条折成了千纸鹤，但直接拿下去给正在上班的人，又好像她在影响人家医生上班，瞻前顾后着将千纸鹤夹在一本人体经络穴位的书里，拿下车去找“灵灵”。 朱杏灵正在接待台前，乔念走上前，温声递出书说：“您好，麻烦把这个给楚医生，谢谢。” 还有五分钟到上班时间，朱杏灵笑着接下书对小乔美女说马上去送。 很快朱杏灵空着手回来了，乔念确认已经送到，再次道了谢，离开医馆。 两分钟后，乔念手机短信一声响。 楚京枝：【你是特工啊？】 乔念瞬间翘起了唇角，手机号应该是已经解除了。 乔念问：【京枝姐，你快到发热期了……需要我吗？】 诊室里，楚京枝看了眼乔念发来的得寸进尺的信息，没理，放下手机，笑着将千纸鹤沿整齐的折痕复原折了回去，放在桌上看。 乔念这位特工，楚京枝点了点千纸鹤的脑袋，做事认真得真是有点可爱。 还有这本经络穴位书，楚京枝笑着翻开看，里面还划线做了笔记。 乔念是在中午11：05收到楚京枝的回复的。 楚京枝：【需要你的时候就叫你了，好好当你的小金，问什么，有空学学别的金丝雀是怎么做的。】 乔念：“……” 别的金丝雀是怎么做的？ 虽然她没有认识的朋友在给金主做金丝雀，但想也知道，大概是乖乖等着，不吵不闹，不提要求，不求更多。 总之，楚京枝不想理她。 也是，她有七条罪，楚京枝哪里还会愿意理会她，又更何谈像以前一样喜欢她，给她好脸色。 这若换成小姨，小姨可能要连骂她十条60秒，都不愿意给她好脸色，见了她就要骂她。 现在已经很好了。 楚京枝安慰她的时候也很温柔。 她已经很幸运了。 金丝雀要知足。 乔念中午回到A市，简单吃了一口饭，到工作室处理事情。 小桃店长看到她立即迎上来：“乔老师，魏大小姐回国了，刚定了好多花和好多香水，点名让你亲自送她家去。” 乔念接过来看订单，数目都不小，和在蔺烟店里下单时的大手笔一样。 乔念：“你问她我不去的话她退不退单，退单就不用准备做花了，不退就让别人去送。” 小桃觉得这事不容易，担心问：“那如果她不退单也不让别人送呢，如果别人送了，她线上差评的话，会影响店里评分，我和她太熟，她当我面扔了花都说不定。” 乔念思忖须臾：“让温蕊去送试试，差评也没关系。” 温蕊在傍晚时回来，还带回来了魏蓉送给店员们的巧克力。 小桃震惊：“你怎么办到的？” 温蕊还是温温柔柔的模样，温柔笑说：“不管魏小姐说什么，怎么挑剔，微笑解释和微笑听着就好了。” 小桃：“……果然还是得以柔克任性啊。” 乔念在一旁听得向温蕊投去一眼，温蕊确实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乔念低头修剪花枝，之前楚京枝来店里见到温蕊的时候就提过一句她新助理好温柔，那时楚京枝单纯是欣赏温蕊的温柔。 下次楚京枝再来，会着重强调温柔这个词吗？ 乔念心里一紧，剪错了花枝，把完整的一朵百合花给剪了下来。 乔念：“……” 翌日清晨，气温偏低，但空气很好，呼吸清冽，令人神清气爽。 乔念和谭美菊沿湖畔晨跑，乔念穿纯白色的运动服，谭美菊穿青灰色的运动服，两人步速一致，年轻整齐又有力量，清晨同样起得很早的乔老太笑着看了会儿两人，之后乔老太在门前练起八段锦。 落地的高高的手机支架上夹着手机，里面播放的是楚京枝发给乔老太的楚京枝练的八段锦动作。 宗慧陪老太太练八段锦活动筋骨养气血，阿姨们扫院子落叶的，在外面擦灰的，又有清晨的饭香从厨房后窗那边飘过来，一大清早热热闹闹，又有一份宁静祥和在其中。 “咦，小慧，”乔老太穿白色太极服，外面一件紫色外套，奇怪地嘀咕，“你看看，我这动作对吗？怎么好像和枝枝的不太一样呢？” 宗慧笑：“我给您录一下，您一会儿问问楚医生？” 乔老太想了想，摇头：“还是算了吧。” 上次她和乔乐兹在花房门口偷听了乔念和楚京枝的关于乔念有喜欢的人的谈话后，虽然她相信乔念没有喜欢的人，但这问题终究是出在自家孩子身上，乔念又没明明白白地和她说没有喜欢的人，她现在无法坦然地联系楚京枝。 楚京枝刚回国那天，她们两人吃的那顿饭，看似吃得很和谐，但偶尔语停时，还是会感觉到空气里飘着一丝尴尬，她越避开不提乔念，越显尴尬，她现在哪里还能心安理得地联系楚京枝，让楚京枝给她纠错，心里很对不起楚京枝。 乔念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什么都不和她说，这反叫她很担心。 又练了一会儿，乔念和谭美菊从那边跑过来了。 “宝贝们跑完啦，”乔老太笑着迎上去给俩孩子递毛巾擦汗，“别凉着，快进去消汗。” 乔念昨天热敷了很多次，药也吃了，脸已经消了一些肿，但还戴着口罩：“婆婆今天气色很好。” “啊？是嘛？八段锦果然有用呀。”老太太喜滋滋地抬手摸脸。 乔念：“我上去洗澡换衣服，陪婆婆在湖边走走吧，婆婆多穿点。” “哦呦，”老太太新奇，“念念牙不疼了，兴致都高了呀，好。” 过了一会儿，祖孙俩沿湖畔散步，绕了一圈回到水榭时，乔念已将她对小姨说的那些话都讲给婆婆听了。 楚京枝教她的话，她记在心上了。 末了，乔念说：“我这两天对京枝姐解释清楚了，我没有喜欢的人，我只是胆小才选择退缩，虽然现在还不能回到之前那么好，但京枝姐愿意理我了，所以婆婆也不用担心了，还可以像之前那样联系京枝姐。” 婆婆听完已经红了眼眶：“念念是怕东怕西的胆小鬼，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枝枝。” 乔念点头：“嗯。” 婆婆把乔念拥到怀里：“可胆小鬼自己的心里多难过啊。” 乔念笑：“现在已经好了。” 婆婆：“念念以后真的敢坐飞机了吗？” “应该敢了。”毕竟还没坐上飞机，乔念没将话说死。 婆婆是个积极乐观派，笑着拍乔念：“那就约枝枝去一次短途旅行呀，看看一小时能飞到哪里，去玩一天，让枝枝看到你的变化，你做出行动了，人家才能相信你呀！” 第88章 二更 L省兰市，周三，细雨蒙蒙。 荆棘玫瑰花卉店内，楚京枝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穿深灰大衣，拿着iPad站在夏琳身后，听夏琳与老板苏棘的讨价还价。 夏琳将眉头挑得老高，气场拿得足：“苏老板，我们剧组已经拍完一半，剩下的至少还要拍一个半月，十一月中旬到元旦结束，你就按45天算，这都够你赚的了，我也是朋友介绍来的，听说你这里花好上镜漂亮，我才过来找你，等剧上线，还能给你免费宣传花店，所以你再给我打打折，如果价格可以，我今天就在你这定了，现在就交定金，如果你还是让不了价格，我就去别家花店看。” 苏棘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盘算着，一天两个花盒，一盒价格1000至3000不等，按均价2000算，一天两盒共4000，拍摄周期45天，总价18万，今天运气好，来了这样一个大单，可如果打8折，14万4，少赚3万6，还是不舍得。 苏棘温柔笑说：“真是不好意思，Linda老师，我们花店的花都是从新西兰意大利等地空运过来的，利润真的很少，而且平时我们花店都是不打折的，这样吧，我最多给您从9.5折让到9折，我每天再多给您送一些花，也都是两三百元一朵的，Linda老师看这样可以吗？” 夏琳回头看身后的人：“温助，你算一下看看超没超过我们的预算。” 楚京枝点头，在iPad上写写算算，边用冷漠的余光瞟苏棘。 她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苏棘是个贪得无厌表里不一人面兽心的人，但来之后很意外苏棘竟是一个温柔型的Alpha，一身燕麦色的长裤与毛衫，暖棕色的长发挽着，唇色是温柔的浅豆沙，笑起来很温柔有亲和力。 难怪乔念说大学时候很信任苏棘，这样一位温柔室友很照顾乔念的话，乔念很难不信任吧。 虽然AA恋难以解决信息素的问题，乔念又有信息素失衡症，两人完全没可能，但苏棘的外表看起来真的很像乔念喜好的“温柔”的理想型。 乔念对这个苏棘有过好感吗？ 苏棘这个杀千刀的。 楚京枝低声：“Linda老师，可以，没超预算。” 楚京枝和乔念在酒吧门口被人拍过照片，苏棘又要在乔念花房放火，说明苏棘一直默默关注着乔念，兴许苏棘看过她和乔念的照片，所以楚京枝戴帽子口罩压低存在感地站在夏琳身后，以防被苏棘认出来。 夏琳痛快道：“行，那就这样，苏老板开单子吧。” 苏棘热情微笑：“好的，两位老师请坐，喝点茶稍等，我做一下合同单子。” 转身，苏棘温和的笑容就立即扬得高了很多，这笔大单让她满意到兴奋。 苏棘很快将订单合同拿来，夏琳仔细看过后准备签字，这时忽有五六个戴口罩的人破门而入。 有人提着伞，伞淋得都是雨，他们鞋底也脏，瞬间踩脏了苏棘的店。 众人拿直播手机的，录像取证的，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干架的，各个动作看起来都气势汹汹，其中领头人是曾被苏棘恶意打压到闭店的老板，看到有两名顾客在场，先提醒道：“美女你们别在她这订花，别人家卖100的，她家都卖300！” 苏棘心里发急，别坏了她的大单，立即叫保安过来，一边温和制止拍摄，一边温声安抚Linda老师说没有这样的事，而旁边的店员完全不敢出声。 夏琳点头表示理解。 苏棘温和道：“我家店定价高，是因为我家花卉保存得好，采购源头也是从国外空……” 那老板瞅着夏琳：“她用相似花充当国外种植基地的花，你们可别信她！” 苏棘微微沉声：“几位顾客，请你们不要恶意中伤我家花店，你们是同行吧？恶意竞争到这个地步，真的有些过……” 那老板又瞅夏琳：“她嫉妒心重，见不得别人家花卖得比她好，她天天耍阴招，搞得我们线上花店全是差评，别买她家花，坏了你们自家的运气！” 苏棘急道：“你有证据吗，请不要空口……” 苏棘话未说完，夏琳起身：“苏老板，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剧组不能选择有争议的花店，不然被网友扒出来影响不好，温助，我们去别家看看。” 15万！别跑！ 苏棘急得拉住夏琳胳膊：“Linda老师，您别信他们……” 夏琳眉头皱得很深地回头看夏琳，夏琳死活不松手，楚京枝上前挥手阻挡苏棘。 三人拉扯起来，正巧地上滑，苏棘突然不知道是被别人绊了一下还是被自己绊得险被摔得踉跄，身体滑稽地晃了好几下，楚京枝伸手扶了一把，才站稳。 苏棘心有余悸：“谢谢。” 楚京枝低头友好：“客气。” 夏琳：“温助，我们走。” 楚京枝跟上去，余光扫了眼苏棘的手背，已经划出一道血痕，正向外冒血珠，苏棘未发现，眼底闪过气急败坏的怒意，转身和那几人吵起来了。 楚京枝好心情地上车，夏琳开车出去，楚京枝脱了外套听歌。 过了一会儿，闹事的几人开到她车后，在路边汇合，手机递进来，他们拍下了苏棘气急败坏到气哭的嘴脸，给楚京枝看，楚京枝看得心情甚好。 被人搅黄丢了大单哪个能不气，苏棘怕是一个月都吃不好饭，想起来就胸口发堵，憋气难受。 “楚姐，我们做得还行吗？” “漂亮死了，”楚京枝笑着把视频传到自己手机上，抬眼把手机递回去，笑着挥手说，“走啦，请你们去吃饭，吃大餐。” 夏琳还没走出角色：“温助，你这是帮谁出气呢？” 楚京枝再看苏棘被气得用力呼吸大口喘气和双眼通红的模样，笑着勾唇：“帮我家宝贝妹妹呗。” 夏琳：“啧啧啧，瞧楚姐美的。” 楚京枝笑得美，眼里又飞快闪过漫不经心的狠，转瞬消散再次笑出来，还是那副笑得慵懒妩媚的姿态，手指卷着发丝轻笑道：“我错过的我家妹妹受的委屈，京枝姐当然要一点点地帮她发泄出去了。” 她楚京枝的人，她不允许再受委屈。 乔念周二送楚京枝上班，两人分开，到周五，楚京枝还没有联系她。 小姨说让她最多等三天，婆婆说让她约楚京枝一起去旅行。 宝宝说……她这几天还没梦到宝宝。 乔念就带上花，开上车，在繁星明亮闪烁的夜空下，奔往有楚京枝的城市了。 前天下了雨，细雨绵绵，今夜晴空万里。 她下午有事，在Orchid和小姨开会，没能到医馆接楚京枝下班，现在开车过去，到楚京枝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 发信息给楚京枝：【京枝姐在家吗？】 楚京枝：【？】 楚京枝：【我不是不让你主动联系我？不听话？】 乔念：【婆婆和小姨让我来给你送东西……】 正发热期趴在床上玩玩具的楚京枝看笑了，又会装可怜，又会耍小聪明。 楚京枝：【在，我们一家三口都，有胆量就进来。】 楚京枝拿出玩具，被打断了兴致，不高兴，但打断她的人是乔念，她有法子要回来，便也没有继续不高兴地拉长脸。 可她本打算明天带着苏棘气得要命的视频去找乔念，乔念却先她一步找来了，不乖不听话，该罚。 楚京枝腿软了一会儿，放下睡裙的裙摆，倚在窗前向外看。 今晚月色很美，一轮圆月高悬，周围数颗明亮的星星环绕，泳池里映着星月的波光。 楚京枝穿着一身奶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睡裙上从胸口到裙摆绣着五六朵红色玫瑰，浑身散发着浓郁的玫瑰香。 乔念来过她家，来过她卧室，乔念今晚若是进来了……乔念住哪？ 楚京枝正想着，双眼忽然一亮。 一架亮着红绿灯光的无人机飞到了她窗前！ 下面悬着熟悉的红绸布条。 楚京枝推开窗向楼下大门外望去，白色保时捷旁，身穿白色长大衣的乔念长发披肩，风吹得发丝向后飘去，露出双耳上发亮的白色珍珠耳环，正双手控制无人机的遥控器，抬头看楚京枝。 见楚京枝下望，乔念抬脸露出笑，笑得又乖又美，肤白貌美，梨涡很深。 楚京枝心底扑通扑通乱了节奏，咬了咬唇，伸手取下无人机下面的布条看。 熟悉的字体，标准秀美的小楷。 「京枝姐： 我想约你明天去旅行，乘飞机的短途旅行，看山看海看草原，或是只是看你眼中的云，可以吗？」 楚京枝收下红绸条，在食指上绕了两圈，淡漠地关上窗，淡漠地拉上窗帘，这才笑出声来。 不气人的乔念，确实很可爱。 但坐飞机，乔念真的行吗？ 楚京枝拿上手机穿上长外套下楼，温姿和楚甜花正在看电视剧，见她下楼，问她干什么。 楼下拉着厚重窗帘，不然夜里客厅开灯，会让外面把客厅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们不知道有人来找她们的女儿了。 楚京枝随意地笑笑：“去拍两张照片，外面夜色好看。” 楚甜花立即起身：“妈妈陪你去。” 楚京枝：“……是乔念来了，你坐回去。” 楚甜花：“……” 温姿：“。” 楚京枝走到门口，按开电动大门，乔念的车开进院子。 楚京枝拢着外套站在院子里，借着月光看抱着花开门下车的乔念。 第89章 一更 蓝色的泳池里，倒映着皎白的月光和璀璨的星空。 柔和夜风轻吹，一片红叶飘落到水面上，随风轻轻地飘浮。 夜风使水面荡起了波纹，水里*的两道人影就也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乔念初下车时的步调有些缓慢，之后她目光所及之处是楚京枝在月下漂亮的模样与明媚的双眼，乔念的步调便快了起来，快步走到楚京枝的面前。 乔念怀里抱的是红色系的花束，热烈的红玫瑰为主，里面夹了几朵白玫瑰，青绿的叶子从里面探头探脑地伸出来，摇曳着的小叶子在晚风中像在对楚京枝打招呼。 “京枝姐，我……” “闭嘴。” “……” 楚京枝冷淡地看着不听话的乔念，目光里似乎不仅有对追求者的冷漠，还有对不听话的金丝雀的不悦，但其实更多的是在看乔念的左脸，脸已经消了肿，应该也不牙疼了，完全恢复了乔念的漂亮模样。 乔念不知道，当婆婆在她诊室里非常“不小心地”第一次露出乔念照片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很喜欢乔念的这张脸，在花房中的乔念太清澈美好，完全就是她的理想型初恋。 乔念被楚京枝瞪得抿唇不安：“对不……” “嗨，”楚京枝打断乔念，低头对摇头晃脑的小绿叶打了招呼回去，指桑骂槐说，“你家主人又祸害你们啦，把你们摘下来送到不会养花的人家里，主人不听话，做事也没分寸，难为你们跟着她了。” 乔念被讽得低下头。 而后，乔念轻声说：“我会。” “嗯？”楚京枝抬头眯眼。 乔念努力直视楚京枝的双眼：“京枝姐，我来你家了，你家里就有会养花的人了，以后不用再担心养不好花。” “……” 说完，乔念又不自然地低下头去。 “头抬起来，话都说出来了，”楚京枝脸微热，边睨着眼瞪人，“还跟我装不好意思？在哪里学的油腔滑调？” “小姨教的……这次我没有说谎。” 乔念确实不好意思，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竟然夜里送花到人家的家里来，而且两位阿姨还都在家里。 正如楚京枝说的，她很没分寸，但她觉得此时此刻大抵上算是小姨口中的热烈了，超出了她的理智范围，她也努力克服了心里的恐惧，她现在很想要面前的人，便不顾被骂的来了，不顾被嘲讽的说了。 她想要和楚京枝一起去旅行，她想要楚京枝。 乔念低眸了几秒，抬眼看楚京枝，清冷的目光再度染上了怀里玫瑰花的热烈：“京枝姐，我在你这里被扣没了分数，我怕我不来，只老实等着，你看谁都觉得比我好，所以我想努力争取一下，约你明天去旅行，京枝姐，可以吗？” 这其实是楚京枝给她的底气，她装醉的那天，楚京枝拿口红逗弄她，前几天又握住她的手向下挪过去，隔日还点她的唇说让她快点养好脸，下次用这里，那楚京枝至少是喜欢她的皮囊的。 她明白在楚京枝看来，她说迷信的谎话，她满口没真话，还伤了楚京枝，性格上没有半点好，但她皮囊应该尚可。 感情不是等来的，机会也不是等来的，要争取，即便只是靠皮囊。 楚京枝慢慢笑了，她喜欢极了乔念的改变。 因为感情越深，才会越主动啊。 才会不顾理智来找她啊。 “无人机玩得不错。”还很可爱。 乔念心里稍松了口气。 “婆婆和小姨让你送什么给我？” “……我。” “什么？” 乔念抬头：“我。” “……” 楚京枝没忍住低声笑了，侧过头去看树上沙沙响的红叶，正瞧见有两片叶子交叠在一块……两片红叶颈相交。 可爱。 听到楚京枝的笑声，乔念耳朵发热，心里安了心，好似她心里皱成一团的情绪被楚京枝的轻轻笑声抚平了。 乔念迈步到楚京枝面前，将花递向楚京枝，期待地问：“京枝姐，可以吗？” 好似楚京枝从乔念手里接了这束花，便是答应了乔念的约会邀请。 楚京枝没出声，只垂眸用手指轻捻玫瑰花叶，花叶红艳柔软，散发着优雅的幽香。 乔念紧张地等待结果。 她在来的路上也紧张，但远没有此时此刻紧张。 “再说吧，看我心情。” 楚京枝淡淡地放下了手，没有将花束接到手里。 乔念心里的期待一落千丈，目光恍惚地垂向地面。 为什么努力了还是不行？ 是她做得还是不够吗？ 楚京枝看到了乔念的失望，感受到了乔念的悲伤，她心里也产生了惩罚乔念的快感。 但这快感像极了鞭子抽在乔念身上时她的感受，又疼，又爽，又不忍。 楚京枝回头看落地窗，窗帘完好，没有从里面透出光来，说明没人从里面向外偷看。 “上车。”楚京枝擦过乔念的肩膀说。 楚京枝先乔念一步走向乔念的车，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像嫌弃乔念的车一样，脱下外套坐在屁股底下。 乔念不解楚京枝为什么拒绝后还会坐进她的车，但也只能跟过去，将花束放到前面，人跟着楚京枝坐到后面。 乔念并腿坐着，坐得老老实实。 楚京枝看一眼乔念的乖巧模样，失笑勾唇，拿出手机，调出手机里的苏棘的视频递给乔念。 “……什么？” “看了不就知道了。” 乔念低头看视频，楚京枝托腮看乔念。 是楚京枝剪辑过的视频，剧情完整，但没露她和夏琳的脸，有人冲进苏棘的店里吵架，说苏棘卖花贵，以次充好，打压同行，搅黄了苏棘的一个大单，苏棘被气得满脸通红，高声嚷嚷着，但这几人边吵又边幸灾乐祸苏棘大单子跑了，苏棘憋气，逐渐被气哭，抬手擦眼泪，却看到手背上都是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伤了手背，哭得更气了。 乔念看得吃惊，但也有隐秘的不敢表现出来的愉悦在心底悄悄出现。 幸灾乐祸这事总归不是好品质，乔念不敢表露。 楚京枝笑着观察着乔念的表情，抬手轻抚乔念的柔软发丝：“想笑就笑。” 乔念这才笑出来一点，抬眼问楚京枝：“是你安排的吗？” 楚京枝：“嗯。” 乔念：“你也在场？” 楚京枝瞪她：“我怎么那么稀罕你呢，休息日不在家休息，大老远跑去隔壁省兰市给你出气？我那么爱你啊？” 乔念：“……” 也是，她无意间把自己在楚京枝心里的地位想得太高了。 楚京枝气她都不够呢，哪会特意为她去找苏棘。 楚京枝抬起细润的手指轻勾乔念下巴：“不说别的，乔老师先说说，看到恶人被气哭，心里有开心一点吗？” 乔念被抬得脸红，用眨眼代替点头：“有。” 不管怎样，楚京枝安排这件事的那一刻，心里都是有她的。 除了婆婆和小姨，楚京枝是最将她放在心上的人了。 楚京枝笑着挠挠乔念下巴：“不过别多想，我这不是一分钱没出就养了你这位金丝雀小情人么，总要在别的地方给你找点快乐哄哄你，你才能回报给我，是不是？” 乔念刚升起的愉悦又沉了下去。 楚京枝叫她别多想。 别自作多情。 随后乔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某种愉悦又隐晦地升起。 楚京枝倾身过来，柔软的手指触到乔念的唇，一下下地点着：“脸养好了，嘴也能用了吧，念念今晚的嘴巴这么会说，又这么软，真厉害，是不是？” 乔念心跳阵阵慌乱，喉部无意识地吞咽口水。 下一秒，她看到楚京枝撕掉了信素抑制贴。 乔念呼吸一滞。 她后脑被楚京枝轻轻按住，压低。 “发热期，”楚京枝轻揉乔念的发丝，“宝贝帮京枝姐标记一下，京枝姐开心了，就陪你去玩。” 楚京枝探过身来，舌尖含过乔念的耳垂，含了五六下，含得乔念身体发热发颤，楚京枝低语：“腺体旁边也要，还有，别让车晃得太厉害。” 隔日一大早，楚京枝穿戴整齐背着包包抱着玫瑰花脚步轻快地下楼，楚甜花和温姿两脸无语地看着她。 “这么早干什么去？”楚甜花问。 温姿看表：“还不到七点。” 楚京枝笑着把花放到桌上：“陪念念去玩，你俩在家帮我好好照顾我的玫瑰。” 楚甜花：“……” 温姿：“。” 楚京枝瞪眼威胁：“花好不好看？” 楚甜花：“美！” 温姿：“……好看。” 楚京枝笑着摸了摸两位母亲的脸，看了眼餐桌上的早餐，还不错，侧身叫阿姨：“阿姨，帮我打包两份早餐吧。” 阿姨从厨房出来：“小姐，每天早餐都是三人份，可能只够打包一份的呀。” “没事，”楚京枝抢走温姿正要吃的南瓜饼，“温大夫少吃一点，就够打包两份了。” 温姿：“……” 阿姨在家里大佬楚京枝的指挥下，打包好了两份早餐，楚京枝笑着提着往外走。 “对了，”楚京枝回头对叹气的温姿和失笑的楚甜花说，“以后你们俩早点回房睡，谁家老人十点多还在客厅看电视剧的啊？” 弄得乔念昨晚还要去住酒店。 温姿嘴唇不住地颤抖，楚甜花笑着替温姿说：“成何体统，快去约会吧！” 楚京枝笑着出门。 今日晴朗，天空的几朵云漂亮得似画家笔下的云朵。 乔念的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但楚京枝上车后又恢复了冷淡模样，冷淡地打开早餐问乔念吃什么。 乔念看了一眼，说想吃南瓜饼，楚京枝就撕成小块块，每到红灯停的时候喂给乔念吃。 “昨晚辛苦了，”楚京枝淡淡说着这个话题，“今天多犒赏犒赏你这张又漂亮又会说又厉害的全能小嘴巴。” 乔念被说得脸红不止。 楚京枝笑着偏头看窗外的秋日景色，偶尔回味了一下昨夜那两回。 到了机场，楚京枝就不再冷淡了，双手挽着乔念的手臂，一直紧贴着乔念。 她能感到乔念偶尔会在人多和外面飞机起飞时深呼吸。 前一晚乔念临走时要了楚京枝的身份证号，机票是乔念买的，楚京枝没问乔念去哪儿玩。 乔念在红绸布条上说想看她眼里的云，她想，她也想看乔念眼里的云，所以去哪儿都无所谓。 登了机，虽是头等舱，但依然是在密闭的空间里。 楚京枝握住了乔念的手，手心温热，传递着热量给乔念。 乔念对楚京枝笑：“谢谢京枝姐。” “闭嘴。” “……” 楚京枝瞪着眼，又握紧了两分乔念的手。 所有乘客陆续登机，机舱门关上，准备起飞。 乔念发觉想象和真实身处其中的感受不太一样，虽然不再恐惧，但紧张，心跳得很快，像冬日里被冻得牙齿打颤，止不住。 这时楚京枝忽然倾身过来，手抚乔念心口，在乔念唇边落下轻轻一吻：“不怕，念念，我陪着你。” 以后每一次起飞落地，都陪着你。 第90章 二更 吻。 很轻很柔的一个吻，很快就分开了。 但楚京枝的手仍放在乔念的心口，好似这个吻不是吻在乔念的唇边，而是吻在乔念的心口。 乔念无法移开视线地看着楚京枝的红唇，红唇一开一合地轻柔地说着陪她的话，叫她不要怕，乔念的眼睛发酸，很快就红了眼眶，匆匆低下头。 楚京枝笑着抬起乔念的脸：“当我是什么坏人呢？我不会嘲笑你的恐惧，也不会嘲笑你的眼泪，至少这一个小时不会，乔念，别紧张，别怕。” 乔念的泪光便晕得更开了。 楚京枝温柔地握紧乔念的手，静静地陪着等着乔念的心情恢复平静。 飞至云层之上，乔念望向窗外。 她对云层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可以看到大团大团的白色棉花在飞机下面，像平时的世界倒过来，以往需要仰头看的遥远的云朵，变成了在很近很近的脚下，需要低下头才能看到。 但记忆里具体的样子，直到此时才拾起，才变得真切，稀薄的，厚实的，梦幻的，像茫茫的白雪，像身体里的呼吸。 “好看吗？” 楚京枝侧头看乔念，看到了乔念眼中的云，戳了戳乔念可爱的梨涡。 乔念点头，转头看向楚京枝，也看到了楚京枝眼中的云。 乔念：“像西游记里孙悟空飞上去的天宫。” 楚京枝听得笑了起来，笑得像莺鸟的歌声婉转动听。 笑罢，楚京枝逐渐靠近乔念，在乔念的耳边说：“我觉得像那一刻。” 乔念立即就红了耳朵：“……” 楚京枝笑得就更快活了：“想什么不正经的呢，乔念？” 乔念低下头去，又忽然抬头，虽然耳朵和脸都红得厉害，但她仍直直地看着楚京枝。 楚京枝被看的笑容微停：“干嘛？” 乔念轻道：“口红那次……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还是她装醉得来的。 “……” 楚京枝意外乔念竟然还敢提装醉的事，又意外乔念话中透露出的信息。 “你二十三岁了，蔺老板又是做那个生意的，你自己没试过？她应该送过你一些礼物吧？不许脸红，和你聊正经的呢，好好聊。” “……送过，但没用过。” “那你自己碰过吗？把脸转过来，不许看云。” “……洗澡的时候碰过，像洗脸一样。” “那你怎么那么会弄我？不许低头，抬头看我。” “……本，本，本能吧。” “……” 真是个老实的孩子，还是个不会取悦自己和不会爱自己的孩子，自己身体的愉悦，应该掌控在自己手里，不需要感到羞耻才对，而且取悦自己应该是每个女孩子都该学会的必修课。 “乖宝宝，”楚京枝笑着捏捏乔念的指尖，“等Mommy有空的，仔细教教小金人体知识，保证你今生都不会忘，行了，转过去看云吧，火烧云都没你脸红。” “……” 乔念面红耳赤地看窗外的云。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不自在过，哪怕蔺烟在她面前大放限制级言论，或是乔乐兹在她面前分享那些限制级书籍，她都能平常心地对待，或是淡淡听着，或是莞尔一笑，心跳也不会加速，但对象换成了楚京枝，她就局促得无法从容面对，心跳快得厉害。 好在楚京枝没再继续聊下去，没让她再继续无措。 过半晌，乔念脸上的热度褪去，转过来说：“京枝姐。” “嗯？” “你现在讨厌棉花糖吗？” 楚京枝笑着晃了晃乔念的手腕：“干什么？也想找找我的弱点？” “是关心，”乔念不再无措，就恢复了从容，她认真地看着楚京枝，“刚刚想到云朵像棉花糖，就想起了你小时候，心里一直都有的担心无法再压下去，所以问问你。” 楚京枝想，乔念有一颗细腻的心，还记着她小时候差点被拐就是被棉花糖骗走的。 “确实不太喜欢，”楚京枝温声说，“我家人也都不喜欢，这个‘不喜欢’没办法避免，也不需要克服，棉花糖是食物，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影响到生活，所以也不需要强迫自己改变。” 乔念：“……如果以后有机会一起去迪士尼，我会帮你避开棉花糖不让你看到。” 楚京枝失笑：“好。” 楚京枝看着乔念，乔念身后是窗，窗外飘着的是像棉花糖一样漂亮的云朵，楚京枝不疾不徐地说：“这和你不敢乘飞机不同，你不克服它，会影响到你某些时候的生活，不是说外面的风景一定比家里美、一定比家里好、非让你出去旅行，也不是说和家人一起看过更多的风景才幸福，如果想和家人一起去旅行，一路自驾过去也一样，只是我想，单纯于你而言，如果以后你的家人在另一个地方需要你，至少你克服了这个恐惧，就可以更快地到她们身边了，这样你就不会错过她们需要你的时刻，当然，你能和你家人一起乘飞机去旅行，也是锦上添花的事，不会让你家人很累，所以如果你真克服了它，对你来说真的是件很好的事。” 乔念怔怔地看着楚京枝。 在她出国需要坐飞机之前，婆婆和小姨给她找的心理医生用过这两个理由说服她——外面的世界很美好、你要多出去看看，以及难道你不想和你的家人一起去旅行吗？ 她当时无法被说服，因为她认为外面的世界是过眼云烟，外面的风景不一定比家里好，见世面也不一定需要用脚，不是非要出去，以及即便出去旅行，她也可以和家人坐房车去旅行。 那时她没有喜欢的人，觉得窝在家里没有什么不好，直到受到关于楚京枝的刺激才走出那一步。 而现在楚京枝说服她的理由是如果她的家人需要她，她可以更快地到家人的身边。 如此轻而易举地说服了她。 “想什么呢？”楚京枝在她眼前挥手。 “在想，如果早些时候遇到你该多好。”乔念轻声说。 楚京枝得意挑眉：“这话本医生可在患者那里听到过太多次了。” 乔念：“……” 她本来还想说谢谢的，好像忽然之间没了必要，不会被楚京枝接受。 楚京枝又道：“但我们小金这话说得……我怎么听着最好听呢？” 乔念便轻轻笑了，到唇边笑意逐渐加深，侧过头去笑看窗外的云。 乔念想，即便这次旅行是“Mommy和金丝雀”的关系，她也很喜欢时隔多年的这次出行，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 时间过得很快，飞机准备下降了。 下降时，飞机穿过云层，有一点颠簸。 “怕吗？”楚京枝轻声问。 乔念摇头：“不怕。” 从关闭舱门起，楚京枝就一直牵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此时也是。 “话也别说太早，万一遇到更强的气流急流，看你怕不怕。” 乔念安静。 楚京枝心里微动，想要收回这句话，忽听乔念说：“我妈妈和我阿妈很相爱。” 楚京枝微怔，而后点头。 乔念想，妈妈和阿妈在飞机上的最后一刻，除了惦记她和家人，她们的手应该也像她和楚京枝此时此刻这样紧紧地握在一起吧。 她们最后的对视，除了担心她和家人，应该是流着泪微笑着的吧，又或许是紧紧相拥着。 我希望我们也能相爱，乔念在心里悄悄地对楚京枝说。 飞机落地，楚京枝才想起来要和乔念自拍，就此松了乔念的手，牵了一小时，乔念的手已经有些湿乎乎的。 两人自拍，乔念温和地望着镜头，楚京枝笑着比了个剪刀手，两人的肩膀没有靠在一起，但氛围还不错，楚京枝发给婆婆，故意说她和乔念是在飞机上偶遇的，已平安落地。 婆婆：【哦呦呦，这么巧呀？】 楚京枝：【是呗。】 婆婆：【好缘分哈哈哈！拍得好漂亮！谢谢枝枝陪念念坐飞机～】 乔念向楚京枝要了两人的这张合照，楚京枝还是没加她微信，隔空投送过来的，乔念发给小姨，终于在晚了很久后完成小姨要求的任务。 乔锦：【哟，我打了你一巴掌，把你脸都打肿了，你还给我发照片呢？】 乔念：【……好看吗？】 乔锦：【你表情太冷，枝枝好看，行了，可别显摆了，我跟婆婆在一块呢。】 小姨嫌弃完，反手给乔念银行卡转了笔旅行赞助。 转账短信上的附言是：两个宝贝旅行愉快。 下了飞机后，楚京枝再没牵乔念的手，也没再挽着乔念的胳膊，所以真的只是在飞机上的片刻安慰而已。 乔念默默垂眼。 之后楚京枝跟着乔念来到了今天的旅行地点，一家山中酒庄。 乔念解释说酒庄的老板是她之前一位客户的好朋友，客户是做车的，新车上市发布会上的车展鲜花装饰是她做的，酒庄新酒上市的时候，她让小桃店长安排空运了一些花过来，小桃过来做过鲜花布置。 酒庄原本主卖的是白酒，客户只有中老年人，但近几年策略转型，买了一些国外的酒庄，也卖各类葡萄酒，酒庄为了拿下年轻人的客户群体，让年轻人之间互相宣传新品，买酒带回去给长辈们在酒桌上喝，酒庄对外开放，请过许多各平台网红来拍过片，还卖现场调配的鸡尾酒，今年酒庄很火。 酒庄建在山顶，凭门票进入后可以按两或者按杯另外付费品酒，山顶另有客房房间可以看云缠雾绕的山顶仙境。 楚京枝就发现乔念真的很鸡贼，记住了楚甜花女士喜欢喝红酒，温姿女士喜欢喝白酒，从酒庄离开的时候可以给两位女士带些酒回去，讨好两位女士。 另外她喜欢喝鸡尾酒，这边可以现调鸡尾酒。 还有云雾缭绕的客房。 她若喝多了，乔念是何居心。 90-100 第91章 一更 乔念真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看楚京枝很喜欢去酒吧玩，很喜欢喝酒，刚好这边风景不错，可以坐缆车，可以看山海与云海，是个不错的一日游参观景点，才做出这个选择。 十一假期刚过，酒庄送走了一批游客，现在刚好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无人，周六的缘故，在酒庄里步行时，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游客。 “两位这边请。” 接待两人的是这边的经理向诗意，向经理今日不忙，得了老板的交代，在山下等着两位客人，将人带进酒庄。 乔念之前没有来过，今天时间不宽松，晚上还有赶航班回去，以防走错路、时间都花费在找路上、什么酒都没喝到就败兴而归，便没安排她和楚京枝一进来就闲逛的时间，找人先领一小时的路，吃过午饭后，她们两人再闲逛。 但向经理带两人坐的是露天观光车，快到十月下旬，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乔念轻声问楚京枝：“冷不冷？” 楚京枝其实还好，太阳大，气温也刚刚好，只要不在阴凉的地方一直吹凉风就不冷。 但楚京枝说：“冷，好冷啊。” 向经理闻言忙要抱歉地说给两人换封闭的电瓶车，再解释说因为电瓶车空间窄，不如敝蓬观光车宽敞，景区里又不便开车，她才选了观光车去接二位。 然而向经理的解释尚未说出来，被噎了回去。 楚京枝拿起乔念的手臂环在自己肩上，自己慵懒而又舒服地倚在乔念的怀里，对向经理笑说：“没关系，这样就不冷了。” 向诗意：“……” 原来是小情侣的情趣。 乔念心里热热的，低头弄楚京枝的风衣，又弄自己的风衣，扯着衣摆都盖到楚京枝的腿上。 坐在两人对面的向诗意看着两人笑。 “哦，对，”楚京枝抬眼解释说，“我们不是情侣，我是她姐姐。” 乔念：“……”只是姐妹吗？ 向诗意：“……” 幸好她没嘴快，不然差一点就要闹笑话了。 可两人也不像呀？ 前面是葡萄园，向诗意询问：“我先带二位参观我们酒庄的葡萄园？” 楚京枝：“好啊，我们听向经理的安排。” 在前面葡萄园旁边下车，葡萄园很大，向诗意只选了其中一处为两人讲这边的地形，气候，光照等天然条件。 现在这个时间，大多葡萄品种已经采摘结束，剩下一些晚熟葡萄还在藤架上未摘。 向经理向看守的工作人员要了剪子，剪下一串葡萄下来给两人尝。 乔念接在手里，仔细地剥了半颗葡萄皮，拈着果肉递到楚京枝嘴边：“你先尝。” 楚京枝笑着张嘴咬下去，咬了一半果肉，舌尖不经意地舔过乔念的手指，乔念立即抬眼看向经理，幸好经理在和工作人员说话。 “好甜，”楚京枝见没人看她们两人，忽然又咬下乔念手里剩下的半颗果肉，勾过乔念的脖子，就这么将她嘴里的果肉推进了乔念的嘴里，“甜吗？” 乔念有几秒失去了思考能力：“……甜。” 甜得她脑袋晕乎乎的。 不是“不是情侣吗”？ 哦对，她是她的小金。 等向经理聊完转过来时，楚京枝正在帮乔念擦乔念剥葡萄皮染了红色的指尖，而乔念的耳朵尖比指尖还红。 向诗意感慨：“你们姐妹俩的感情真好。” 楚京枝温声说：“我们是重组家庭，很小时候就同吃同住同睡，我习惯照顾她了。” 乔念：“……” 向诗意：“？” 向诗意的目光立即多了很有兴致的意味：“所以二位没有血缘关系？” 怪不得不像呢。 楚京枝暧昧地推了一下乔念。 乔念正经诚实道：“嗯，没有。” 向诗意：“？”骨，骨科？ 楚京枝笑着摸摸乔念的脸，对向经理说：“我妹妹脸皮薄，向经理，附近有洗手池吗？” “有，有，”向经理看呆了好几秒，回神带路说，“这边有户外洗手池，这边请。” 楚京枝若无其事地走在乔念身侧，手臂偶尔碰到乔念的手臂，轻轻擦过，风衣的衣摆也偶尔撩过乔念的腿部，轻轻撩过。 乔念的心理活动比经理还多得多。 楚京枝笑盈盈地问向经理：“今天能有幸尝到老板珍藏的酒吗？” 向经理热情地笑说：“当然可以，楚医生和乔老师今天有任何需求，我都一定尽我所能满足二位。” 两人五官太漂亮，让人惊艳到不愿移开视线的漂亮，一路行来得到了很多视线注目，她期待两人多来，照片和话题放到社交平台上都是流量，听老板说乔老师是Orchid大小姐，乔老师和楚医生两人的身份职业又接触很多客户，生意就是客户介绍客户，她自然有求必应热情招待。 “乔老师和楚医生的酒量怎么样？”向经理问。 乔念对视到楚京枝的目光有一点心虑，温声道：“还可以。” 楚京枝对海量的乔老师似笑非笑：“是还可以。” 转了一圈，从参观葡萄园到参观酿酒的白酒车间和葡萄酒车间，再参观到酒窖，一路闻到了微酸又带有粮食香味的酒曲香和有木香果香的橡木桶香，酒兴已经达到了浓点。 到品酒包厢时刚好到中午饭点，向经理叫来餐厅经理为两人点餐，另将老板的珍藏酒和网红酒都给二人摆了上来，各类酒杯摆了一排。 向诗意又将提前开好的房卡和提前准备的送两人带回家的酒送过来，随后偏要买单的乔念和坚决不收款的向诗意争执半晌，最终乔念给老板拨去电话，乔念一一付过款，楚京枝加了向诗意微信，说会叫朋友过来玩，向诗意笑着离去，包厢终于只剩下两人。 楚京枝手托腮，抬起桌下的脚朝乔念的腿轻轻碰了碰：“小金，来给Mommy选杯酒。” 向经理方走，京枝姐的嗓音就勾了起来，撩人的耳朵。 乔念：“等餐上来再喝吧，空腹喝可能不舒服。” 楚京枝双脚夹住乔念的小腿，上上下下地磨：“喝餐前酒嘛，我就要。” “要”这个字。 要什么？ 楚京枝在那个时候，也喜欢说“要”这个字。 或是命令的，或是娇求的，语气总是叫人心跳很快。 乔念的思路往不该拐的方向拐去了几秒，红着脸低头给楚京枝选酒。 每个酒杯下面都压了张便签纸条介绍酒，乔念选了一杯度数相对低一些的起泡酒放到楚京枝面前。 楚京枝扬颈，张嘴，挑眉：“过来喂我。” 乔念便坐到楚京枝身边，像某类公关一样低眉顺眼地喂楚京枝喝酒。 楚京枝斜眸看连白皙脖颈都染成一层粉的乔念，笑着喝下一小口，而后忽然翻身坐到乔念的腿上，低头搂着乔念的颈，含着酒向乔念吻了下去。 楚京枝进了酒庄后就渐渐发觉乔念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来放松看景的，急得她只能主动勾了。 还好，乔念好勾死了。 乔念很快就吻了上来，口腔里充满了酒味，叫人迷醉。 乔念的吻越来越深，越热烈，之前有一次在包厢，她就急切的想像此时这样吻楚京枝。 楚京枝被吻得舌尖发麻，全身无力发软，坐在乔念的身上渐渐颤抖，喉咙里溢出细细的声响来。 乔念忘我地吻着，手不知不觉开始作乱，楚京枝的肌肤细腻柔软，与她自己紧实的肌肤完全不同。 忽然敲门声响，楚京枝迅速推开乔念坐回到自己座位上，乔念呼吸不稳地看了眼楚京枝的头发，将其整理好，又整理自己的，方高高扬声让进来。 向经理走前说过因为有些人在品酒后音量会变高，会影响到隔壁包间的品鉴顾客，这边的品酒包厢都很隔音，请她们放心，可以安静地品尝。 点的是西餐，服务生进来上头盘。 开胃菜有奶酪，乔念选了赤霞珠，喝得很正式，温声对楚京枝敬酒说：“谢谢京枝姐帮我出气，谢谢京枝姐陪我这次旅行，还有在飞机上一直安抚我。” 楚京枝轻碰乔念酒杯：“小金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楚京枝：“我也要谢谢小金昨晚……” 话只说到“昨晚”，后面收口未说，笑着碰了碰乔念的脚踝，抿酒喝了。 乔念被撩得迷迷糊糊的。 只是小金也好，能做小金已经太好了。 过了两分钟，楚京枝又尝一种酒，再次坐到乔念腿上吻了上来。 楚京枝在乔念耳边低语：“宝贝的舌头软死*了，真棒。” 乔念身体直忍不住地颤栗。 西餐前后要吃一个多小时能上齐菜，两人断断续续地品酒接吻和装作无事发生，偷情一样刺激。 反倒是楚京枝先不行了，喝得晕晕乎乎的，被乔念吻得也晕晕乎乎的，再继续亲下去她就要吃不下去直接带乔念回客房了，说要去洗手间，暂时离开了包厢。 乔念要陪楚京枝，楚京枝没让，看不得乔念褪去清冷，又乖又热情的脸。 楚京枝散步到户外，被风吹得清醒了些。 晴朗浅蓝色的天空，云也很浅，楚京枝仰天闭眼感受阳光和听鸟鸣，感受大自然的舒服，终于慢慢压下想要乔念弄她的悸动。 忽听旁边有笑声，楚京枝转身睁眼望去，是三位背着双肩包的眼神清澈的似是大学生的女孩子。 楚京枝目光掠过中间那女孩子的脸，忽然全身一震。 小竹。 像极了小竹。 楚京枝双目恍惚，接着快步向中间那女孩子走了过去。 餐厅包厢在三楼，乔念等了一会儿楚京枝，不见楚京枝回来，起身拉开阳台门走出去，向楼下观望。 楚京枝正站在三个女生面前。 乔念看不到女生们的脸，只能看到楚京枝的脸，楚京枝正直直地看着中间那位女生，面容严肃地说些什么，片刻后，楚京枝慢慢笑了出来，笑得格外美丽。 中间那女生低头翻包，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什么，抬眼递给楚京枝，楚京枝笑眯着眼接下，对三人挥挥手，目送三人离开。 三人离开很久后，楚京枝还望着她们的身影。 许久，楚京枝垂眸，认真而缓慢地将那张纸折好，握在手心里。 乔念忽然感觉很冷。 乔念转身望向包厢衣架，那上面挂着楚京枝的外套和包，楚京枝没有带手机出去……纸条上留的是联系方式吗？ 是啊，她可以有很多小金。 很快楚京枝回来，缩着肩膀走到衣架前取下衣服穿上，顺势将手揣到口袋里，松开攥着纸条的手心，再拿出手来整理头发：“外面有点冷。” 乔念的目光跟随着楚京枝的每一个动作，垂眸点头，温声问：“是有点冷，喝点酒热热？” 楚京枝若无其事地笑着坐过来：“好啊。” 第92章 二更 楚京枝回来后坐在乔念对面，两人没再接吻。 楚京枝专注品酒，乔念陪她一起品酒。 “这杯单宁很柔和，你尝尝，”楚京枝推给乔念尝，“你应该会喜欢单宁柔和的吧？” “还好，什么口感的，我都可以喝一些，”乔念接着楚京枝的杯子喝一口，细细品尝后说，“是很柔和，应该是橡木桶陈酿，这个酒要带一瓶回去给阿姨吗？” 楚京枝：“好啊，小姨喜欢喝酒吗？也给小姨带两瓶回去。” 乔念：“好。” 乔念拿起这杯酒的便签条放到一旁，留着稍后让服务生拿酒过来。 小姨也喜欢喝酒，她了解小姨的口味，分别记下。 楚京枝托腮笑看言行举止如温玉一样的乔念，她觉得如果自己不主动勾乔念的话，乔念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性冷淡。 楚京枝问：“你为什么会酒量好从来没醉过？你应该不会经常陪婆婆喝吧？” 乔念说：“是遗传，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阿妈就喝不醉，过年时候喝酒，小姨喝多了，婆婆和妈妈也喝得迷迷糊糊的，但阿妈还清醒着，医学上是说这类人肝脏比较好，是吗？” 楚京枝笑着点头：“是，还有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先天活性高，你怪会遗传的……你比乔乐兹大五岁，乔乐兹那时候还是个小不点吧？” 乔念：“嗯，是抢着喝饮料喝多了还会尿床的小不点。” 楚京枝笑出声来，不知乔念怎么就戳中了她笑点，笑得流眼泪，边笑边擦眼泪。 楚京枝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乔乐兹之前不是说要问我古文吗，到现在还没问过我，你跟她说一声，不用觉得打扰我，尽管问我。” 乔念：“……我觉得不太方便，你还是不要解答比较好。” 楚京枝：“嗯？为什么？” 乔念：“是那种她自己写的文言文小说。” “哇，这么厉害呢？” “……是那种。” “哪种？” “……” 楚京枝懂了，失笑说：“小丫头写凰文的呀？还用文言文写的？” “……嗯。” 楚京枝哭笑不得，又好笑又同情乔念，不好评断乔念的妹妹的爱好，就笑着聊起蔺老板的生意和设计。 更不知道怎么聊的乔念：“……” 楚京枝就又笑了起来。 除了不再接吻这件事让气氛不再热烈，品酒闲聊的气氛倒也融洽。 两人慢慢又喝了不少，楚京枝的酒量确实不如乔念，楚京枝已经喝得眼神有些涣散，乔念的状态还很好，神色清明，言行理智，记下了楚京枝说的喜欢的酒，拍下了这些便签条的照片，标记好哪些酒是送给谁的。 酒太多了，两人手拎回去不方便，还是让向经理安排寄过去比较好，乔念将拍下的照片发给向经理，备注清楚后，抬眼看楚京枝。 楚京枝正眼神涣散地笑看着她。 楚京枝双眼涣散后，目光竟是更媚了，春光从她慵懒半眯的眼里流泻出来，让注视楚京枝的人的心花不禁绽放。 但春光似乎眷恋着很多花，无暇只惠顾她这一朵，乔念低着头想，春光很美好，春光没有错，春光可能只是太喜欢这个世界了，所以喜欢一切花朵。 “弄好了吗？走吧？”楚京枝摇晃着站起来。 乔念立即去扶住楚京枝：“好了，慢点。” 楚京枝搂着乔念娇笑：“我故意晃的，装醉果然让人胆子大，还是乔老师会。” 乔念红耳点头：“站好，我给你把外套穿上。” 穿好外套，乔念搂着楚京枝来到她们的客房。 正是山顶客房，进到房间后，走到阳台就能领略到壮观的群山风景，若是清晨早起看日出，还能看到云缠雾绕的仙境景色，现在这个时间，大雾已散去，但满目的红叶绿树仍叫人觉得心旷神怡。 楚京枝舒服地伸个懒腰，身体真不晃了，回头对乔念说：“你先去洗漱吧，只洗脸刷牙，别洗澡了，睡一会儿午觉散散步就去机场了，我在这儿吹吹风醒醒酒。” 乔念答应说好，回房间里取了一条毛毯过来给楚京枝披肩上，又取了抱枕放在藤椅上让楚京枝坐着，不然藤椅很凉，之后乔念近距离看阳台护栏，阳台下面还有个平面，平面以外还有一圈高护栏，确定醉酒也不会失足摔下山去，乔念这才去浴室。 楚京枝坐在藤椅上看风景，听身后没了声响后，低头展开纸条，输入手机号保存到通讯录里，又在微信里搜索用户，搜到了，申请添加好友，等待对方同意。 很快对方出现在了她列表里，已经成功添加好友。 楚京枝先发去文字打招呼：【您好，我叫楚京枝，我妹妹叫楚京竹，她比我小三岁半，这是她照片。】 楚京枝发去小竹十岁时的照片：【我一直在找和她长得像的人，一直想看到她长大的样子，你眉眼和她很像，所以我在看到你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她，就冒昧地上前和你打招呼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没有给你带去困扰。】 对方发来：【没关系，是很像，我和你也有些像，我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想她了，可以来找我说说话，我六月份刚大学毕业，在B市一家漫画公司实习，这阵子不算忙，欢迎姐姐，对了，我叫顾箐，多音字，读四声庆。】 楚京枝揉了揉眼睛：【很好听的名字，谢谢，但我会尽量不打扰到你。】 和一位已故的人长得像，还被对方家人加微信，幸好对方是一个善良的人，没有计较，不然换作有些脾气的人，会骂她有病吧，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顾箐：【冒昧问一句，妹妹是怎么过世的？】 楚京枝：【哮喘，火灾后抢救不及时。】 顾箐：【抱歉。】 楚京枝：【没事，我觉得今天能遇到你是一种或许可以解开我心结的缘分……我家在O市有一家中医馆，楚氏医馆，我是中医，正经博士毕业，不是骗人的中医，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可以来找我，给你免费诊脉，免费开药，或者在微信上问我也可以，随时都可以问我。】 顾箐：【谢谢姐姐，那我今天运气也真的很好，请问姐姐，生理期痛经，喝中药可以调好吗？】 楚京枝：【你是Beta？】 顾箐：【嗯，是。】 楚京枝想，或许小竹长大分化后也是一个Beta吧。 说不定，也或是保护她的Alpha，又或许是比夏南穗还软的Omega。 楚京枝：【痛经要先判断是原发性痛经还是继发性痛经，你做过超声检查吗？】 顾箐：【没有……】 楚京枝：【周末休息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陪你去做检查，如果是原发性痛经，吃中药基本可以调理好，如果是器质性病变引起的继发性痛经，还没达到需要手术的程度，中西药结合可以达到相对好的治疗效果。】 顾箐：【好的，谢谢姐姐。】 楚京枝浅笑，发去一个笑脸，不敢再多聊，一怕打扰对方，二怕对方误会自己这位热情的陌生人没安好心。 没有和她类似经历的人，可能很难理解她，会觉得她很奇怪。 点开看顾箐的朋友圈。 是一位很平常的大学生，发些照片，发些吐槽，发些追星追剧日常，也发些和同学们的游玩照片，是健康又乐观的人。 如果小竹能平安长到这么大，也会像是这样健康又乐观吧。 楚京枝用力眨了眨眼睛憋回眼泪。 身后传来开阳台门的声音，楚京枝关闭手机，抬眼看连绵远山，山顶风大，但这间客房地理位置还不错，建筑挡了些风。 小竹和夏南穗一样都是很可爱的软软的性格，从没任性过，总是抱着她搂着她。 小竹若是长大了，会不会吃乔念的醋？楚京枝笑着想，乔念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大概乔念多送小竹几次花，小竹就被收买了。 小竹和乔念同岁，但小竹比乔念小两个月，应该也很有共同话题聊吧？ 已经在阳台门里看了楚京枝垂眸按手机很久的乔念走过来，俯身抱住楚京枝，冰凉的脸贴着楚京枝：“风景好看吗？” 楚京枝笑着抬头：“还不错。” 乔念低头亲吻楚京枝的颈，手探入楚京枝的毛毯，意味很明显。 楚京枝避开了，一边按住乔念的手，一边侧头推乔念的脸，还是笑吟吟的模样：“你倒是干净了，这么浓的薄荷味儿，我还没刷牙。” 乔念：“我不介意。” 楚京枝：“我介意啊。” 乔念垂眸。 是真的介意，还是不想。 楚京枝牵起乔念的手起身回房，感受到了房间里舒服的热气，解开毛毯扔沙发上，手机也扔沙发上，拉上窗帘说：“外面太凉了，还是房间里舒服，你去给我暖暖床，在床上等我。” 乔念抿抿唇，老老实实地进被窝暖床。 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沙发上的楚京枝的手机。 沙滩上的那双手，她还不知道是谁。 短发女生又是谁。 今天又多了一个女生。 楚京枝朋友多，喜欢交朋友，但那些人都只是朋友，乔念给自己洗脑，只有她才是楚京枝的金丝雀。 或者，只有她才是能够陪楚京枝出来一日旅行的金丝雀。 楚京枝洗漱完出来，乔念向后让出她躺过的热乎位置，楚京枝笑着躺进去，钻进乔念的怀里。 口腔里的酒气都已经刷牙漱口干净，但衣服上还有些味道，两个有些洁癖的人抱在一起，却也不互相嫌弃。 乔念深深凝着楚京枝，再次靠上来想吻，楚京枝再次避开，手托着乔念的下巴笑：“怎么这么不正经，好好睡觉。” 说罢，楚京枝转过去，背对乔念说：“不亲了，不然起不来了，休息半小时，起来去拍照。” 乔念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明明在遇到那三个女生之前，楚京枝一直都在勾她撩她，在包厢里也难以克制地吻她。 乔念的手渐渐从楚京枝的腰上移开。 忽然乔念手腕被握住，被楚京枝搂到了楚京枝的腰上，并更近了一步。 楚京枝按着乔念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她手心压着乔念的手背：“我喜欢你这样贴着我，不准拿开。” 乔念的心便又软了。 楚京枝后背往后贴进乔念怀里，贴得更紧更近，娇娇地笑：“下次叫Mommy，让你摸宝宝可以摸的地方。” “……” 乔念的心不仅软了，也更热了。 乔念抚开楚京枝后颈的头发，唇瓣贴着楚京枝的后颈，很轻很低地发出一句称呼。 楚京枝被叫得忍不住咯咯笑，缩着脖子躲乔念：“我是说下次，不是这次，快点给我好好睡觉。” 第93章 一更 乔念睡不着，楚京枝倒是很快睡了过去。 楚京枝在看到和小竹很像的又是同龄的女孩子后，看似心情状态平稳，其实情绪波动起伏很大，身心都很疲惫，不多久沉沉地睡去。 是火灾，是一场无妄火灾，邻居家的火烧过来的意外之灾。 “妈妈别哭，”有声音叫她，“宝贝不会再让妈妈梦到大火，妈妈别怕。” 楚京枝挣扎着睁开眼，扎着马尾辫的宝宝正坐在她怀里，双手捧着她的脸，含着眼泪担心地看着她。 楚京枝怔怔地看宝宝，有什么想法忽然涌现出来。 “宝宝？是妈妈每次要梦到大火的时候，宝宝都会出现吗？宝宝是为了避免妈妈梦到不开心的事才出现在妈妈的梦里的吗？” 宝宝点头。 每次妈妈要梦到小姨的时候，小姨有感应，宝宝就和小姨一起来了。 乔梦蝶心里难受，但她笑着看妈妈。 “真是妈妈的好宝宝。” 楚京枝鼻酸酸地用力抱住软乎乎的好宝宝。 抱着抱着，楚京枝后知后觉惊讶抬头：“我的宝贝不是透明的啦！” 小蝴蝶开心地笑：“是呀！因为妈妈又喜欢阿妈啦，妈妈，宝宝好爱你！” 小宝宝不住地往妈妈怀里钻，用力地又挤又钻，被抱了满怀的楚京枝也笑得不停。 “妈妈也爱宝宝，对了，宝宝，”楚京枝低头揉揉宝宝的脸蛋，轻声问，“你去过阿妈的梦里，是吗？” 宝宝呆住。 楚京枝看到宝宝这么惊讶，就已经明白宝宝不会实时看到她和乔念每天做了什么，不然被宝宝时刻看到她们的话，也太尴尬了。 所以宝宝每次提醒她们的时候，可能只是知道日期事件而已？ 宝宝忽然抬头往妈妈身后看。 楚京枝：“？” “宝宝在看什么？”楚京枝被宝宝的眼神弄得后背发凉。 乔梦蝶眨眼。 在看热烈讨论开会中的奶奶和阿奶和小姨，她们总是意见不合！ 过了两秒，宝宝看到奶奶对她点头，看回了妈妈：“是哦，宝宝去过阿妈的梦里。” 楚京枝：“……” 虽然乔念说过这事，她也信了，但听宝宝亲口承认，这冲击还是挺大的。 楚京枝卷着宝宝的柔软头发问：“宝贝，你和阿妈说你未来的妈妈很温柔，是吗？” 宝宝郑重点头：“是呀，妈妈真的很温柔呀，妈妈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妈妈！” 楚京枝失笑着捏宝宝的鼻子，又问：“那宝宝除了去过阿妈的梦里，还去过谁的梦里？” 小蝴蝶又往楚京枝身后看。 楚京枝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抱着小蝴蝶站起来猛地转身，身后明明空空荡荡的，除了衣帽间里的衣服，没有什么鬼魂之类的。 “宝宝在看什么？” 宝宝摇头捂嘴巴：“天机，不能说。” “噢，可以说啦，还有太婆婆，”宝宝捧着楚京枝的脸说，“太婆婆也好喜欢宝宝！” 楚京枝：“？！” 原来婆婆也梦到了宝宝！ 所以婆婆才那么努力地撮合她和乔念的吗？ 楚京枝失笑问：“还有别人吗？去过婆婆和阿婆的梦里吗？” 如果宝宝也去过，她就明白楚甜花女士和温姿女士为什么也极力撮合了。 宝宝却摇头：“没有啦。” 楚京枝点头想，那可能是去那么多人梦里太累了，所以没去？ 楚京枝想了想，抱着宝宝坐下：“那阿妈和太婆婆知道妈妈也梦到宝宝了吗？” 宝宝乖乖摇头。 楚京枝使小心思：“那如果她们问起你，你不要告诉她们。” 宝宝惊讶：“可是那样的话，宝宝就说谎了呀。” 宝宝严肃说：“她们说宝宝不可以说谎。” “谁们说？” 宝宝一呆，用力捂嘴。 不能说露馅，说露馅就再也不能来妈妈和阿妈和太婆婆的梦里玩了。 她们是谁们？楚京枝觉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要让她明白了些什么，但一晃而过就消失了。 楚京枝还要再问，却忽然醒来。 “京枝姐，”乔念正在轻拍她肩膀，温声说，“半小时了，该起来了，睡多了下午会不舒服。” 楚京枝心跳很快，双眼呆呆地眨了又眨，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三个月来，她都没有梦到难以呼吸的小竹。 原因是宝宝。 楚京枝再慢慢回头看在她身后撑起身看她的乔念，睡前的低郁心情忽然被宝宝治愈了。 楚京枝徐徐笑出来，又有了兴致，勾住乔念的脖子吻上去。 乔念惊讶，随后很快回吻。 楚京枝吻得很缠绵，但乔念被吻得有些急，乔念忍着告诉自己按楚京枝的节奏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珍惜机会地，珍贵地吻楚京枝。 唇舌慢慢地交缠，不疾不燥地感受对方的柔软，缓缓地深入。 但吻得太温柔了，这样温柔也叫人好动情。 楚京枝的唇边先溢出不稳的喘息声，急忙按住乔念的脸停住。 乔念明白楚京枝心里还想着要出去散步，她别开脸趴在楚京枝的肩上深呼吸。 楚京枝也在深呼吸，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时间实在有点紧。 半晌，两人同时笑了。 乔念稍稍撑起身，抬起头：“去散步？” 楚京枝笑着卷卷乔念的头发：“好。” 散步后，两人离开酒庄到了机场，楚京枝又开始抱着乔念的手臂紧贴着乔念不分开，登机后也紧牵着乔念的手。 乔念心中一片安宁。 又在楚京枝的眼中看到了飞机之下的美丽云层。 “可以加个微信吗？”落地时，稍微有了些自信的乔念问楚京枝。 楚京枝松开乔念的手，又恢复冷淡模样一脸似笑非笑：“想什么呢，一次十个小时的旅行就觉得自己行了？回去乖乖等着Mommy联系你。” 都不知道温柔的老婆就是她，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便宜了乔念。 乔念：“……” 短途旅行结束，乔念回了A市，楚京枝继续上班。 这天医馆收到了向经理寄来的酒。 楚京枝正要去找夏南穗，随手打开包裹想查看是否有寄碎的瓶子，意外看到了乔念送夏南穗和夏琳的酒，标签上分别写的是送楚医生朋友夏和夏的姐姐，乔念谨慎地没有标全夏南穗的名字。 喜欢做事周到的乔念，楚京枝想。 楚京枝给乔念发去短信息问怎么回事，乔念回复说她只认识楚医生的这两位朋友，但没有一起吃过饭，不了解她们的品味，就猜测着选了两瓶。 楚京枝打去电话：“小乔老师，贿赂我闺蜜？” 乔念轻道：“想加京枝姐微信。” 楚京枝失笑说“不给加”，挂断了电话。 楚京枝把送楚女士和温女士的酒送去温大夫那，送夏琳的酒暂时放诊室，她拿着送夏南穗的酒去片场找夏南穗。 夏南穗今天要拍杂志。 最近夏南穗拜乔念所赐，学会了愤怒的超凶的眼神，在圈内大受好评，楚京枝到的时候，摄影师正让夏南穗表现愤怒，夏南穗确实表现得超凶，楚京枝看得津津有味。 夏南穗的经纪人白妮可认识楚京枝，第八百遍过来劝说：“枝枝，姐求你你也进娱乐圈吧，只要一部仙偶，姐保证你就是最火最耀眼的明星！” 楚京枝坐在椅子上斜眉：“姐您别逗我了，我对这个真不感兴趣，我只喜欢给人扎针。” 白妮可可惜：“哎。” 楚京枝是算着时间来的，她刚坐了一小会儿，夏南穗那边拍完了，楚京枝陪夏南穗回房车。 “我找到和小竹长得像的人了，”楚京枝兴致勃勃地和夏南穗分享，“给你看，还和小竹同岁。” 她认识那么多人，从没听谁说过谁和她长得像，到头来还是得靠乔念的一回旅行安排，才让她偶遇到，乔念也算她的贵人了。 夏南穗惊喜：“真的啊！眉眼表情都好像小竹！” 楚京枝递出酒：“去你那庆祝一下。” 夏南穗知道楚京枝这么多年都有心结，楚京枝总是希望有一个和小竹像的人，让她假想成是小竹，让她知道小竹平安长大后过得很好。 就像她也总希望能在路上看到一个和已过世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让她知道母亲依然过得很好一样，虽然是自欺欺人，但也是精神上的一种寄托。 夏南穗抱住楚京枝：“枝枝心情是不是轻松了很多？” 楚京枝：“嗯。” 夏南穗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乔念，凶凶的表情：“乔念知道小竹的事吗？” “不知道，”楚京枝一脸不想告诉乔念的表情，“等她什么时候觉得我温柔了，向我求婚了，再告诉她。” 夏南穗就乐了。 阳历10月29日，农历九月初九，星期三。 重阳节。 乔家四人提着水果菜品鲜花金元宝来给乔念的两位母亲扫墓。 两人合葬在同一个墓里，而墓中的骨灰只是两人生前的衣物，事发之后，乔锦飞过去要将两人带回来，但航空公司和当地政府什么都无法给出，这么多年过去，连当时事故的原因都没有公布。 扫墓这事，第一年的时候，气氛还有些沉重，后来乔锦每次过来都故意吵吵嚷嚷笑笑闹闹，气氛就好了很多。 今年的气氛尤其轻松，因为乔老太和乔念都梦到过宝宝，这事太神奇，两人便都暗自坚信世上一定有另一个空间维度，乔兰女士和孟香女士一定在一起并且活得好好的，说不定还能看到她们这些还活着的人的生活。 乔老太和乔念两个早就想来祭祀的人，今天心情轻松地摆着水果菜品。 乔锦：“姐姐和嫂子呀，你们念念谈女朋友啦。” 乔锦：“不过还没追上。” 乔锦：“对，被人家甩了。” 乔锦：“苦巴巴地去追，还没追上哈哈哈，该。” 乔锦：“自己牙疼脸肿，跟人家姑娘说是被我打的，你们说我咋不打死她呢我？” 乔念：“……” 逃课出来的乔乐兹忍不住乐，推她姐：“姐你好好的惹我妈干嘛。” 乔念无奈摇头：“大意了。” 乔老太：“话说啊，我有好几个月都没梦到你们了，以前隔三岔五地就梦到你们在飞机上……你们是不是投胎去了呀？两个宝贝呀，投胎了好，好好活着，重新看看这世界。” 婆婆这样一说，乔念后知后觉发现她近来也很少梦到她站在电视机前亲眼看到那场事故的画面了。 乔锦：“大孝女，你没有什么话跟她们说说啊？比如你小姨一个飞掌把你打晕过去之类的话？” 乔念失笑着过去抱小姨，捂住小姨的嘴，不许小姨再说。 乔锦和乔念闹了一会儿，忽然天空上飞过一架飞机，轰隆隆地飞过长空，在蓝天上划过一条长长的尾迹。 几人抬头看那道长长细细的白色尾线。 祈祷了五年念念不再受苦的乔老太在心里说，谢谢你们在天之灵，念念的易感期终于不再受苦了。 是冥冥之中的你们在指引吧？ 指引你们的宝贝少受些苦，对不对？ 乔念看向墓碑上的两位母亲，轻声说：“我们都很好，你们放心吧……我有喜欢的女生了，相信你们也会很喜欢她。” 乔老太笑：“是，我也可喜欢她了，尽量明年清明节带她来看看你们。” 乔乐兹认真说：“大姨，姨姨，我也喜欢未来嫂子，她超漂亮。” 未来嫂子，乔念脑袋里忽然飞快闪过一个想法。 宝宝未来的妈妈，有没有可能就是楚京枝？ 从墓园回来后，天气逐渐从晴天转阴。 午饭过后，乔念下午开车上O市的高速，正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小雨转阵雨，又忽然转暴雨，用了雨刮器都难以看清楚前面的路，乔念安全为上，就近下了高速，车打双闪停在路边，静静等待暴雨停歇。 月末，易感期将至。 8月7日，9月4日，这两次都有楚京枝的陪伴。 10月1日，她独自在机场酒店熬过来。 今天10月29日。 乔念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想，希望这次运气没有这么差，易感期偏偏在暴雨的此时发作。 第94章 二更 窗外大雨下得似天漏了，豆大的雨点不断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又响又急，但雨声是天然的白噪音，楚京枝正在昏暗的家里睡得香。 楚京枝一袭真丝吊带睡裙睡得凌乱，被子掀着，两条长腿在外露着，露出了丁字肉色内裤，半边胸也若隐若现得快要露出来，一盏橘红灯光亮在床头，映得楚京枝露在外的肌肤红润光滑。 外面温度低，家里气温就定得高了些，楚京枝睡得双颊粉红，白皙的颈上闪着细细的晶莹的热汗。 楚家三口早上给小竹扫了墓后，三人在外面吃了饭，之后温大夫回医馆上班，楚甜花去舞蹈室上班，楚京枝自己回了家。 今天周三，只有楚京枝一个人休息。 楚京枝本想去做SPA，但看天气灰蒙蒙的，天气预报阵雨到暴雨，她便算了，留在家里看书放松，不然进出门时的冷风冷雨怪叫人不舒服。 下了雨，没叫阿姨过来做饭，下午一点多吃了自己煮的面后，大概是碳水吃多了，有些犯困，拉上窗帘播放轻音乐，没有定闹钟，就这么进入深度睡眠睡了两个多小时。 忽然手机铃声破空响起，楚京枝被震得突然从梦里惊醒过来，心悸得厉害，浑身都很不舒服，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很重，头也很疼，胸口也很恶心，是睡多了的症状。 过了几秒，铃声仍未停，楚京枝烦躁地拿起手机要挂断。 她睡前开了勿扰模式，不知道这电话是怎么打进来的。 睁开眼看来电屏幕，却是婆婆。 勿扰模式下同一个电话打进来第二遍就会响起铃声，婆婆是有什么事吗？ 楚京枝立即坐起来，坐得太猛，头又晕了几秒，捏着嗓子轻咳清嗓，忍着头痛按下接听。 “婆婆，怎么了？我刚刚没听到铃声响。” “枝枝，抱歉打扰你了，”婆婆着急担心的声音传过来，“念念中午时候说是去找你了，现在过去很久了，你见到她了吗？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我看外面雨下得很大，有点担心她，婆婆想问问你们两人现在在一块吗？” 没有。 楚京枝听着外面的雨声，意识到乔念失联了，大脑里面轰的一声响，有根弦断了，浑身热汗变冷汗。 楚京枝急忙跑下床，头晕得踉跄要摔倒，撑着床站稳，跑到衣帽间里拿衣服裤子穿上。 以防乔念被雨淋，再多拿上一套衣服。 宝宝没说过阿妈这两天会出事，所以乔念一定不会出事，楚京枝这样急急地安慰自己。 但乔念易感期将近，若是真的碰上易感期，又赶上这场暴雨……她不愿想象乔念又是一个人躲在哪里度过。 飞奔下楼。 等一下，手机，充电宝，雨伞，雨衣，毛毯，保温杯装上热水。 楚京枝急三火四地拿上东西，勉强打着伞顶着雨跑上车。 车库里只能放两辆车，她上午回来后就把车停在院子里了，坐进车里时头发衣服已经半湿。 去哪找乔念？ 楚京枝给乔念打了两遍电话，同样无人接。 先去高速路口。 楚京枝放好手机在支架上，又拿下来拨给家里司机，好巧不巧，今天家里司机不在本地，回老家去祭祀了。 线上叫车，圈上所有平台车辆。 「正在查找附近车辆」 「暂时无人接单，请稍等，正在查找附近车辆」 没有司机接单。 楚京枝翻找微信朋友圈，人很多，肯定有可以给她当司机的人，可万一她命里总是带意外，连累人家出了事怎么办？ 这时乔锦的电话拨了过来，楚京枝立即接听。 “小姨。” “小枝别着急，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了，A市到O市的高速上没有车祸的，所以念念现在肯定*没事。” 楚京枝刚刚第一反应是不想婆婆着急担心、打算骗婆婆说她和乔念在一起，但又想到婆婆或许会让乔念接电话，这样反而让婆婆心情起伏大，她就实话实说没有见到乔念，乔念也没有联系过她，她说现在出门找乔念，挂了电话后，乔老太就给乔锦打去了电话。 楚京枝问：“小姨，乔念已经出发多久了？” 乔锦声音发紧：“大概四个小时了。” 楚京枝努力保持镇静：“那她应该是从哪个高速口下去了，不会还在高速上。” 乔锦道：“是，我现在联系陆闪闪，看控制局能不能快速查到乔念下高速的信息，你先别急。” 楚京枝答应：“好，小姨，我去高速口等着，你有了结果后告诉我，如果乔念真的是易感期，只有我能给她止疼，我去接她。” 乔锦：“小枝，辛苦你了。” 楚京枝：“没事，不辛苦。” 是她喜欢的乔念，谈何辛苦，是她甘愿。 挂断电话，楚京枝调出车内交通广播电台，边听边驱车前往高速口。 雨势依然很大，打在窗上的声音响得似冷血无情的催命符。 外环路况也不好，处处堵车，鸣笛声杂乱，穿雨衣的交警顶着低温冷风在路中指挥着交通，广播里正在实时播放本地交通事故，如果乔念是在O市下的高速，在O市遇上了车祸，可以从广播里听到。 希望没有。 楚京枝加重慌乱的心跳从醒来就没平稳过，愈来愈急，不安生。 或许乔念只是去了O市的某家酒店。 但乔念为什么不接电话。 终于抵达高速路口，楚京枝打开双闪靠边停车，隔着不断摇晃的雨刷器和很快就模糊了视线的车窗，楚京枝直直地盯着前方通行口。 ——如果以后你的家人在另一个地方需要你，至少你克服了这个恐惧，就可以更快地到她们身边了，这样你就不会错过她们需要你的时刻。 她在和乔念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从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就在她身上应了验。 高速。 雨天。 她的恐惧不断在飙升。 但她没想过退缩。 乔念的失联，一定是因为易感期到了并且乔念不可控，不然乔念绝对不会失联。 终于小姨打来了电话：“乔念在宿山县下的高速，应该是她易感期到了才下去的，离你那里四十五公里，小枝你可以吗？你带司机了吗？是司机开车吗？” 楚京枝冷汗已经从额头渗出来，坚定道：“带了，是司机开车，放心吧，小姨，我去找她。” 乔锦：“我也过去，小枝注意安全，保持联系。” 宿山县高速路口附近，白色保时捷的车灯一直在闪烁，不停地闪烁。 乔念戴着防咬器趴在方向盘上，几度痛晕过去再醒来。 车里没有打火，没有开空调，她怕自己万一疼死过去，空调出现故障，她会憋死在车里。 后车窗开着窗缝通风，有雨渗进来，也有冷空气吹进来，乔念双手紧紧拢着衣服，冻得唇白发抖，也痛得全身阵阵痉挛。 没有路人过来敲窗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可能因为雨势太大，没有几辆车路过，也没有人愿意打伞过来询问她，但乔念怕自己影响路过的车辆与车里的人，她顶雨下车去后备箱里取了常备的药箱，给自己的后颈贴上了抑制贴。 神智断断续续地不清醒，时而能看到活着的人，时而能看到死去的人。 又看到楚京枝。 楚京枝很喜欢亲她，她能感觉到楚京枝对她有一种强烈的生理性喜欢。 楚京枝喜欢夸她的舌头软，喜欢夸她的手指修长有力，也喜欢夸她的身体紧致。 楚京枝喜欢她的身体，她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 等雨停，或许就有路人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了，去医院就好了，至少不会再冷。 手机在哪，想叫救护车，找不到手机。 楚京枝在哪，想要楚京枝的拥抱。 想要楚京枝的温度。 热的，似火一样。 香的，最美最香的玫瑰。 京枝姐。 好想她。 Mommy。 “念念！”车门猛地被人拉开，有人捧起了乔念的脸。 乔念哆嗦着睁开眼，只半秒，就又费力地合上了，唇瓣轻动，似是在说： “Mommy。” 楚京枝瞬间红了眼眶，眼泪混着雨水掉落，雨衣披到乔念身上，将乔念拽出车，塞进她的副驾，调高空调温度，用毛毯裹住乔念。 “宝贝，看着我，我来了，”楚京枝释放信息素，轻拍乔念的脸，哽咽说，“我给你注入信息素，很快就好了。” 乔念目光有片刻清明：“京枝姐。” 她冷了太久，声音发抖，嘴唇白得如褶皱的纸。 “是我，”楚京枝颤抖着给乔念拧水瓶，喂到乔念嘴边说，“喝点热水。” 乔念没有喝，怔怔地看着楚京枝。 乔念请求说：“京枝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楚京枝泪眼模糊。 都什么时候了，乔念还记着这件事。 “可以，可以。” 乔念好像没有听见：“对不起。” 乔念双目空洞，好像没有看到楚京枝：“对不起，伤了你的心。” “听到了，听到了，”楚京枝颤抖着轻抚乔念的脸，摸到额头，已经很烫，发了高烧，“睁眼看看我，乔念，我在你面前。” 乔念干涸的嘴唇一开一合，目光仍是空洞，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你做的红糖年糕，我没吃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楚京枝哭着摸乔念的脸：“没事，下次给你做。” 乔念发抖：“好疼，姐姐，我好疼。” “乖，先吃退烧药，再给你标记安抚。” 楚京枝下车取药箱，拿回来翻出退热药塞到乔念嘴里，苦，乔念要吐，楚京枝喝口热水渡到乔念口中，逼得乔念把药咽下去。 第95章 一更 楚京枝顶着雨下了两回车，一次下车把乔念带到她车上，一次下车取药箱，身上已被雨浇湿，头发上的雨水也在顺着脸往下滴，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结束这个口腔里都是苦味的吻，楚京枝喘息着双手捧乔念的脸：“乖，念念，一会儿退烧了就不难受了。” 乔念还是在发抖，目光无聚焦，空洞涣散地抖着身体，太冷了，她还想要刚刚那样能暖她身体的有热量的吻。 乔念无意识地靠近楚京枝。 楚京枝按住乔念：“等等，念念，一会儿再给你亲。” 楚京枝安抚地轻吻两下乔念冰凉的脸颊，拿出一字发簪为乔念绾起长发，露出乔念发红的后颈。 乔念后颈贴着抑制贴，但可能是因为上个月没有她的信息素安抚，这个月的失衡指数又升高了，冰冷的信息素已从抑制贴里溢出来。 楚京枝对乔念的信息素没有抵抗力，已经有些腿软。 “念念，转过去，往前趴一点。”楚京枝指尖扫过乔念的侧脸，让乔念转过去。 乔念没有动，双目直直地看着楚京枝，喃喃问：“……京枝姐？” “是我，乔念，是我。” “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 “最温柔的京枝姐，”乔念泪流满面，“我喜欢你。” 楚京枝哽咽：“好，我知道了。” “对不起，京枝姐。” “不用对不起，都过去了，宝贝，过去了。” “……喜欢你，不是喜欢你的信息素。” “什么？” “……不能要你的信息素，你会不高兴。” “……” “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我……不记得了。” 窗外的雨还在急切作响，乔念的声音含糊，楚京枝努力听才听得清，便听得泪意更浓。 乔念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记得喜欢她，记得不做她不高兴的事。 “京枝姐不会不高兴，乖，”楚京枝伸手摘去乔念的抑制贴，“念念转过去，有一点疼，忍着点。” 乔念仍是不动。 大约是受到了楚京枝信息素气味的安抚，身体也有了力气，定定的不动，任楚京枝怎么使力都转不动乔念。 “乔念！你不疼吗？！” “疼……哪里都疼……” 疼得乔念全身像在被猛兽撕扯，皮肤被撕得绽裂，内脏也在被撕咬，衣服布料碰在身上像粗糙又锋利的岩石在皮肤上摩擦，所有雨声都放大似雷声响在她耳边，潮湿的雨气泥土味难闻得让她无法喘息。 “但京枝姐……会委屈。” “……我不委屈。” “她不喜欢……我喜欢她的信息素。” “……” “乔念！” 楚京枝急了：“我喜欢！我不再分那么清楚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 “……” 楚京枝急得想用信息素提取器。 但就算她可以去乔念的车里用信息素提取器提取信息素，但乔念现在还没晕过去，她不能在乔念尚有一两分意识的时候给乔念注射进去，不然乔念明天醒了以后肯定要问她……是因为上次乔念问她，她表现出了不悦，乔念才坚定不要她信息素的吗？ ……傻子！ “转过去，”楚京枝手掐乔念的脖子，靠近乔念的耳边，咬牙威胁，“乔念，你现在不让我给你注入信息素我就会很不高兴，很委屈！乔念你别逼我扇你，让不让我给你注入信息素？” “……让。” 乔念转了过去，垂眸低语：“你别不高兴……” 楚京枝气笑，又哭又笑，滚烫的指腹轻抚乔念的腺体，感受着从里面渗出来的冷冽的气温，倾唇靠近。 乔念对她也是生理性喜欢吧，楚京枝跨坐在乔念的腿上，被吻得全身颤抖着想。 刚刚她给乔念注入信息素安抚时，她能感觉到乔念身体的颤抖没有那么重了，便在她觉得差不多可以的时候想要退开，但她唇还没从乔念的腺体上移开，她就被乔念搂住了腰，被乔念从主驾搂到副驾的乔念腿上。 乔念还闭着眼，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火玫瑰的信息素，确定是她，就凭本能地吻了上来。 毫不克制的吻，没有任何克制压抑，发了疯般的吻，仿佛要吸走她身体里的每一口空气，好似连她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吸走。 这是一个热烈紧密的吻，吻得密不可分，连声响都被乔念弄得很大。 接吻的声响太大了，大得不断灌入楚京枝的耳朵，刺激楚京枝的耳朵，楚京枝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乔念的腿，又想要抬起，颤抖得似乎连车都要晃动起来。 两人都完整地穿着衣服，车里热风开得大，有汗滴落。 乔念箍紧楚京枝的腰，不让楚京枝上上下下地起伏，仿佛在梦里，神志不清，发了狂地从楚京枝的口内汲取玫瑰香，大口大口地吞咽。 舌好麻，全身都麻，楚京枝再度颤抖起来。 突然楚京枝浑身剧烈震颤，呜咽声被乔念吻进身体里吞噬，楚京枝就这么被吻得…… 太强烈了，楚京枝不断溢出细碎难忍的声响，舒服得眼泪从眼角溢出来，比乔念吻她腺体周围的时候还要强烈。 直到她滚热的皮肤感受到乔念的凉，楚京枝比乔念先清醒过来，声音颤抖动作微弱地推乔念：“停，乔念，停。” 不能再吻了，再吻下去就不只是吻了。 乔念不顾阻拦一意孤行，还要继续。 她尚未清醒，还是在凭本能寻找她想要的。 楚京枝弓着背，额头抵在乔念的肩上，睁眼就能隔着上衣看到乔念近距离的手，不是说叫了Mommy才给…… 这对是梦蝶的粮…… 乔念忽然推开楚京枝的肩膀，要低头亲过去。 楚京枝再不能纵容，双手捧住乔念的脸，竭力让自己声音沉稳，冷道：“可以了，乔念，给我醒醒，再乱来我就要生气了。” 生气…… 不能让楚京枝生气…… 乔念骤然清醒过来。 楚京枝把毛毯盖到乔念身上，车里播放轻音乐让乔念冷静清醒，乔念高烧还没退，双眸仍无焦点，但她听话着老老实实坐着，身体的疲惫让她眨眼缓慢，间或闭上眼。 楚京枝拿出手机打给乔锦。 “小姨，我已经找到乔念了，就在宿山县高速口不远。”楚京枝声音平稳地说。 “乔念状态怎么样？”乔锦紧张。 楚京枝拍拍乔念的脑顶，温和说：“乔念自己的车里没开空调，受风着凉有点发烧，我刚给吃退烧药了，也……针灸了，信息素稳定了，乔念还是有些不舒服，正闭眼睡着，一会儿我拍张照片给你发过去，你转发给婆婆，让婆婆放心，还有我现在带她去找个酒店暖一暖，到了酒店后我给你发位置，乔念的车就停在高速口这边的路边了，小姨你记得让人过来开一下，还有车刚刚一直打着双闪，不知道电瓶有没有电，叫人带搭电线过来备用，小姨你有乔念的车钥匙吗？” 楚京枝心疼乔念，哭过，鼻音很重，竭力保持镇定与温和，徐徐地说着这些。 乔锦明显松了口气，紧着的嗓子松了下来：“好，我这有车钥匙，你把车锁上就行，但车里也别留贵重物品，还有乔念手机，她怎么不接电话？” 乔念不会故意不接电话的。 楚京枝摸乔念衣服的口袋，没摸到：“可能落在哪了，我去她车里找找。” 乔锦：“好，人安全就行，辛苦你了，小枝，手机丢了也没关系，外面还在下大雨，你那雨下得小点了吗？” 楚京枝看窗外，仍是下很大，雨点密集地落在车窗上，车没开雨刷器，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外面应该也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雨小一点了，”楚京枝安抚说，“小姨如果在忙的话，你不过来看乔念也行，我陪她，明早送乔念回去。” 乔锦：“别，你明天还上班，我去接她……也不是现在就要接她走，我就去看她一眼，能放个心，还是得麻烦你在酒店陪着她，我不打扰你们……越解释越奇怪，等我到了看一眼她情况，明天再走。” 乔锦语气轻松地说：“宿山县风景还不错，明早可以赏赏景。” 楚京枝轻笑：“好。” 挂了电话，楚京枝轻声叫乔念：“念念，睡着了吗？” 乔念很快睁开了眼睛，嘴唇轻动，没发出声音。 楚京枝说：“你不用说话，听我说，你还记得你把手机放哪了吗？” 乔念失神地迟疑几秒，摇头。 “好，我去找找，”楚京枝摸摸乔念已经有些恢复常温的脸，“我下车去你车里找手机，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带上车的东西，你乖乖在车里等我，你不许下车，听到了吗？” 乔念越过楚京枝的肩膀看到车窗上的雨，忽然就要解开安全带，好似是她要下车，不让楚京枝下车。 楚京枝按住乔念：“听话，乔念，不要给我添乱。” 乔念害怕给人添乱，垂下了眼，没再执意要下车。 楚京枝穿上雨衣，打好雨伞，这才下车去乔念车上。 她刚刚着急带乔念上她车，没理会乔念的车，这会儿双闪已灭，她试着打火，真没打着火，后车窗也关不上了。 乔念的包在副驾，楚京枝犹豫了一下，打开看，没有手机，副驾上还有防咬器和药箱，打开看药箱，是乔念易感期常用的东西，没有手机，后排座位上有甜点，应是乔念买给她的。 打电话给乔念的手机。 没有铃声响起。 楚京枝闭上眼仔细听，似乎有震动声，似乎来自后方。 楚京枝把乔念的包和甜品药箱都放进她车里，再撑着伞去打开乔念的后备厢。 楚京枝忽然怔住。 乔念带来了…… 满满一后备厢的红色玫瑰。 第96章 二更 开满了整个后备厢的玫瑰，每一朵玫瑰都开得娇艳，每一片花瓣都红得艳丽，散发着馥郁扑鼻的花香。 她刚刚太急，都没有注意到这样浓郁四溢的花香味道。 是小姨让乔念热烈追求她，所以乔念带来了这一后备厢的火红娇艳的玫瑰花要送给她的吗？ 乔念在带着这一后备厢玫瑰来找她的路上，心情应该很雀跃吧？ 却不想又是易感期，又遇暴雨。 一阵风吹过来，雨打进来，最外侧这些花都摇晃着沾上了雨滴，楚京枝忙放下车门挡雨，不叫雨浇到她的花朵们。 楚京枝忽然眼热鼻酸，泪水又和雨水混到一块了。 傻子，这么多花，浪不浪费，她都说她们家没有一个人会养花了……楚京枝转瞬破涕为笑，乔念就想入赘她们家吧？ 手机。 等这阵风小了，楚京枝再打开车门，看到右边角落里有个空缺，可能是乔念下来拿药箱的时候把手机放在了这里，楚京枝往里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了手机，关上车门，锁好车，回到车里按亮乔念的手机。 未接来电26个，电量还剩15。 “密码是什么？”楚京枝故意问眼神涣散的乔念。 乔念没有犹豫：“634484。” 楚京枝听着耳熟：“好像和你花房是同一个密码，什么意思？” 乔念过了几秒回答：“玫瑰，九宫格的玫瑰，京枝姐的玫瑰。” “……” 要命，楚京枝失笑着想。 这人浪漫起来真要命。 “知道了，”楚京枝侧身吻了吻乔念的唇，捏着乔念的下巴说，“真是我的好宝宝。” 乔念被夸得脸红得低下头。 刚才亲得那么激烈，现在又害羞上了，楚京枝悄悄瞪了乔念一眼，最会装乖。 楚京枝给乔锦发信息，叫小姨不要让人打开后备厢，小姨回说好，楚京枝摸摸乔念的额头，温度有点退了，手机搜索酒店，导航开过去。 宿山县是县城，没有很好的酒店，但宿山县里有个峡谷景区，景区里有家酒店最贵的客房是788一晚，大概算是最好的了，楚京枝开过去要十五分钟，总比回O市近，按导航开过去，顺利开了房间后带乔念上楼进房。 下雨的缘故，房间湿冷，但用品看起来还算新，没有什么异味，楚京枝推乔念坐到床尾，解开乔念身上裹着的淋了雨的羊毛毯扔一旁，用厚重的被子把刚刚冻得发抖的乔念包起来。 乔念很乖，不问不挣扎，只是随楚京枝摆弄，老老实实地看着楚京枝。 楚京枝笑着揉揉乔念的脸：“真乖，老实坐着，等我一会儿。” 乔念就老实坐着。 楚京枝去开空调，给小姨发地址，叫人再送来一床被子和一条双人电热毯过来，又找吹风机给乔念吹头发和吹后背，这样暖得能快一些。 很快员工将楚京枝要的东西都送来，楚京枝忙了一会儿，锁上房间门，还想再给乔念点一碗热粥要去拨电话走到床尾的时候，忽然被站起来的乔念连同被子一起裹住。 “京枝姐，”乔念闻楚京枝秀发上雨水味道，“你身上也是湿的，你知道吗？” 楚京枝低头看裹住她的被子：“我湿但我不冷，我一直坐在车里，车温已经给我烘干了。” 楚京枝笑：“干什么，自己还病着，还心疼上我了？” 乔念点头：“是，心疼。” 这十多分钟的路程，再到房间里坐的这十分钟，虽然她全身仍然虚弱疲惫，高烧的体温也还没有完全降下来，但她神志已经清明了些。 已经意识到，楚京枝是一个人开车走高速过来的。 楚京枝明明很怕高速。 楚京枝是为了她才…… 乔念哑声在楚京枝的耳后抱歉说：“对不起，京枝姐，给你添乱了。” 楚京枝没有纠正这句什么添乱不添乱的话，她轻声问：“今天是要来找我吗？” “嗯。” “有什么事？” “上次送你花，我留了一朵，花谢了……所以送你一些新的过来。” 楚京枝听得抿唇笑。 真是可爱的人。 楚京枝笑着在被子里转过身来，抬眼看乔念：“一些花？你那不是一后备厢的花吗？” 乔念不知道楚京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沉默地看着楚京枝，沉默得抿出了梨涡。 “我很喜欢，”楚京枝在被子里双手搂住乔念的腰，紧贴着乔念说，“念念，我很喜欢，谢谢你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来追我哄我。” 让她感受到了乔念的喜欢与坚定。 不知为何，乔念眼眶渐渐发了红，好似感动，又好似受了委屈。 “干什么？”楚京枝哭笑不得地掐乔念的腰：“怎么还委屈上了？我还没问你出发前为什么不看天气预报呢，非弄得现在这样狼狈，你还先委屈上了？” “怕你和别人出去玩。” “什么？” 怕楚京枝和在酒庄认识的那个人出去玩。 她一想到楚京枝故意支开她、加了那个女生微信的事，她就怕。 春光没有错，春光只是太喜欢各色各样的漂亮花朵了。 但春光太好了，明媚，温柔，善良，还有像今天这样赶来悉心照顾她这个病人，这样叫人心动，叫人依赖，春光还会去眷顾别人吗？ 乔念说得语句模糊，楚京枝却有点听懂了。 “别人？”楚京枝似笑非笑：“哪个别人？‘灵灵’？” 山西来的大醋精！ 乔念：“……你在酒庄加了微信的那个‘别人’。” 楚京枝：“……” 若换了理智的平时，乔念绝对不会说出此时这样的话。 仿佛喝了壮胆的酒了一样。 乔念：“我把罗律师叫到你房里的那个短发女生。” 乔念：“还有在沙滩上给你涂防晒霜的那双手。” 乔念委屈得不仅眼眶发红，泪也落了下来，那么如断线的珍珠一样的两行泪垂落下去，连着脸也垂下去。 乔念垂着双眼，声音也委屈得低落下去：“我之前对你很不好，我怕你喜欢别人。” “……” 楚京枝也不知道怎么会发展到此时这样。 听乔念说出的委屈，她又心疼又气，可若要解开乔念的委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透的，而且乔念明显还处在高烧失控和易感期失控的双重失控状态下，不清醒，还是等乔念清醒了再说比较好。 结果她就……吻了上去。 比在车里还要热烈的吻。 房间里打开了信息素屏蔽仪，楚京枝火玫瑰的信息素和乔念雾凇冷杉的信息素全都如暴风暴雨一样释放出来，冰与火剧烈地纠缠交织在一起，火热的玫瑰开到了雾凇冷杉上，冷杉便从满树的白色冰晶变成了满树红玫瑰。 不需要克制的地点，不被打扰的地点，空调热风转起来、温度越来越高的地点……但又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的地点。 在快要脱衣服的时候戛然而止。 楚京枝包里有测摄像头的设备，测了一圈后确定没有摄像头。 接着两人又不确定沙发被褥干不干净，不敢贴身。 于是此时浴室里，温热的水流不断从头顶洒下来，楚京枝被身后的乔念搂着腰，仰头靠在乔念的肩上，双眼断断续续的涣散。 “你怎么会有查摄像头的设备？”乔念吻着楚京枝的耳朵吻。 楚京枝摇头，握着乔念的手背，眼泪再次从眼角溢出来：“上次在餐厅包厢……你很怕有摄像头……” 而且乔念好像也不太相信餐厅经理，要当面检测才行，所以她就在包包里备了一个。 乔念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楚京枝难耐得仰头去寻找乔念的吻。 楚京枝被吻得全身阵阵战栗，好似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都由乔念控制与主导，都听乔念的。 “Mommy。”乔念忽然低低地说。 本是楚京枝调侃乔念的称呼，在此时却成了催化剂，叫楚京枝全身都发红发烫。 楚京枝按住乔念的手背，但哪里按得住。 乔老师这手平时在湖畔别墅的花房里就太会养花，初见时，乔老师就在翻土，在观花，花瓣那么柔那么嫩，乔念悉心照料着。 乔念大约是真的太不清醒了，竟低低说出一句：“比红糖年糕还软糯。” 楚京枝无奈闭上眼，这以后还叫她怎么直视红糖年糕，怎么吃红糖年糕。 而她大约也是疯了，她嗓子里竟流露出又喘又娇又媚的笑声来：“宝贝要尝尝吗？” 下一秒，不清醒的乔念从楚京枝的身后来到了楚京枝的身前。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楚京枝正被乔念抱坐在洗手池台面上，这台面被乔念反复冲洗过，又拿衣服垫着。 两人在浴室里待了太久，热气氤氲得快要看不清人影，楚京枝呜咽着按住乔念的手腕：“什么……声音？” 乔念的听觉都被楚京枝的水声占据了，过了几秒才哑声道：“敲门声。” 楚京枝瞬间清醒过来：“小姨来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楚京枝挣扎着就要跳下来。 “别动，”乔念按住楚京枝，她拿起手机调出小姨的页面放到楚京枝的嘴边，楚京枝看两人的模样，头发很难迅速擦干，只好清了清嗓，对着手机诚实说道，“小姨，是你来了吗？我在给乔念洗澡，她身上太凉了，你等我两分钟。” 乔锦很快回复说好，不急。 既然不急，乔念就没有立即收回信息素。 她的信息素可以影响得楚京枝心甘情愿给她。 终于打开门，楚京枝穿着刚刚脱下去的湿衣服，很是狼狈的模样，这里的浴袍和毛巾她都没敢用。 好在乔锦准备得充分，身后跟着两人，手里拿了不少东西，乔锦心疼地看着楚京枝说：“我来的时候想到这是景区，担心里面用品不是一客一换，给你们带来了家里的床品，一会儿给你们换上，晚上睡个好觉，你和念念怎么样了？” 第97章 一更 客房门口，有闷热的空调热风从里面向外扑出来，楚京枝的脸热得红扑扑的，看得风尘仆仆的乔锦松了口气，至少房间里不冷，俩孩子没受太多罪。 但乔锦穿着长款羊毛大衣，身形挺拔，而楚京枝双手抱臂拢着衣服，肩膀微缩，头发也湿的，还在往衣服上滴水，看起来有两分柔弱与脆弱。 “毛巾，”乔锦猜想楚京枝可能是不敢用酒店里的毛巾，对阿姨说，“先拿出来一条毛巾给楚医生擦擦头发。” 乔锦带来的是自己家的阿姨，阿姨第一次见楚京枝，看愣了。 这女孩子和念念小姐的五官气质很不同，她已经觉得念念小姐是她日常生活里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不笑时清冷，笑时会露出一对梨涡，是邻家小妹般的叫人心软的漂亮。 而面前女孩子，五官立体精致明媚，即便有些纤弱，但看着也美极了，是另一种鲜活生动的美，这明明是大明星啊，哪里像医生，这若是拍电视剧……阿姨意识到自己失了神，忙低头翻袋子，乔锦对楚京枝说：“先进去说吧。” 乔锦嘴上说进去，脚上没动，征求着问：“方便在房里说吗？房里热，走廊冷，怕把你给吹感冒了。” “方便，小姨和两位阿姨进来吧，”楚京枝边让路边说，“念念还好，就是不太清醒，反应慢了两拍，里面有浴巾和干净衣服吗？念念还在浴室，我拿给她。” “有，什么都有，但先等等。”乔锦推楚京枝走到房间中间。 阿姨这时把毛巾递给楚京枝，楚京枝擦擦头发和脖子，后颈总算不潮湿了。 不等楚京枝问等什么，乔锦看小丫头脸太红了，柔弱又狼狈，忽然抬手摸楚京枝的额头：“我看看你是不是也着凉发烧了。” 楚京枝下意识心虚想躲，忍住了，她没发烧，应该只是被乔念弄得体温有点高。 乔锦：“摸着很热。” 楚京枝：“？” 乔锦从包里拿出一个额温电子体温计，放在楚京枝的眉心给楚京枝量，量完看：“三十八度二，小枝你真发烧了。” 楚京枝：“……” 她真没感觉到不舒服，反而刚刚还很舒服。 “小枝你那还有退烧药吗？”乔锦问。 “……有。”楚京枝不太信，握着乔锦的手看电子屏。 乔锦失笑出声：“我还能骗你啊？” 楚京枝自己摸额头：“因为没觉得不舒服。” 但自己又摸不出自己额头的温度。 乔锦又给楚京枝测了一回，给楚京枝看电子屏：“估计你一门心思照顾乔念了，所以自己没注意到不舒服。” 乔锦不想在这时候说得太暧昧：“你们做医生的，真的很无私。” 楚京枝反而被小姨的升华给弄得不好意思了，装作奇怪的样子继续摸自己脑门。 乔锦想留下照顾俩孩子，但看楚京枝状态还好，她留下照顾楚京枝，楚京枝应该会不自在。 乔锦：“你一会儿把退烧药吃了，我带来的用品什么都有，衣服也有三四套，还有电热水壶这些，王姨你把用品放沙发上吧，小枝你和念念慢慢穿，我去给你们买点晚饭粥之类的热乎饭菜，这都晚上了，肯定饿了，一会儿再让王姨给你们把被罩套上重铺被单，小枝你现在发烧，你可以吗？要么我留下一位阿姨给你？” 楚京枝不知道自己发烧的时候状态还可以，这会儿知道自己发*烧了，真就感觉不舒服了，皮肤疼，头也有点疼。 “没事，我可以，不用留阿姨给我，”楚京枝问，“小姨，外面雨停了吗？” 房间里拉着青灰色的窗帘，空调声音很大，听不到外面是否有雨声。 乔锦笑：“停了，我来的路上就停了，雨过天晴，明天是个好天气。” 楚京枝安心地笑了：“那我想要杯奶茶，小姨帮我看看能不能买到吧，麻烦小姨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就怕你跟我客气呢，小姨这就去给你买。” 乔念在浴室里听得清楚，在楚京枝拿东西进浴室后，乔念就没让楚京枝再动。 沐浴更衣吹发都由乔念做，乔念又给楚京枝喂了退烧药。 乔念刚刚就很有力气，所以楚京枝没拦着乔念，由着乔念照顾她。 但乔念大约很心虚，不发一语，只做事。 在乔念蹲在床边给楚京枝穿上厚实袜子的时候，楚京枝笑着抬起左脚踩到乔念身穿浅色羊毛衫的肩上：“又跟我装乖，你刚刚不还很强势吗？手用上了，嘴巴也灵活，那么伶牙俐齿的……现在怎么一句话不说了？” 冲动过后的乔念，脸皮不厚了，变薄了，被楚京枝踩肩膀踩得脸和耳朵都像是又发了烧。 “内疚，”乔念抬眼说，“因为我，你才发烧的。” 还开上高速来找她，楚京枝那段路上的心情一定很难熬。 就知道她在内疚这件事，楚京枝移开脚：“起来。” 乔念听话起来。 楚京枝搂着乔念的脖子把人勾过来，轻吻乔念的眉心：“奖励你的，不许再内疚了。” 乔念垂眸浅笑，事后这样轻轻的眉心吻，叫她更动心。 乔锦回来了，给两人带了热乎饭菜，还有两杯奶茶，楚京枝先喝热乎奶茶。 乔锦看乔念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过来单腿跪在沙发上摸乔念的额头，温度不高，又看乔念的后颈，贴着抑制贴和防水贴，看不到腺体，不确定楚京枝是针灸好的还是给临时标记安抚好的。 乔念后知后觉抬头：“对不起，小姨，让你和婆婆担心了。”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乔锦坐到乔念身边，“这么多年，易感期失衡症已经够折磨你的了，你遇到这样的事，不是你能控制的，小姨虽然嘴毒，但在这事上，小姨从不会怪你，所以念念别说对不起。” 本就是可怜的孩子，却为老天下大雨和遇到易感期的事说对不起，小心翼翼得让人心疼。 乔念鼻尖红通通的看了会儿小姨，慢慢浅笑开，对小姨露出梨涡。 乔锦揉了揉乔念的脸：“傻死了，起来吃饭吧，有力气站起来吗？” 乔念摇头，乔锦扶乔念站起来。 楚京枝和阿姨摆着餐，余光看了眼刚刚还很有力气现在却叫人扶的乔念。 真是很会卖乖。 又乖，又不乖。 乔锦和两个阿姨以及楼下车里的司机吃过了，阿姨们套被套整理房间消毒，乔锦看着俩孩子吃饭，边给着急的老太太发去了视频。 老太太亲眼看到俩孩子在喝粥吃东西，总算是放了心。 挂断视频，乔锦说：“乔念车开到楼下了，得亏小枝提醒带搭电线，不然乔念的车真打不着火了，我看后排进了不少雨，都湿了，得晾两天。” 说着，乔锦话锋一转：“乔念后备厢里有什么东西，不让人打开？” 乔念：“……” 楚京枝咕咚咕咚喝奶茶。 乔念看了两眼小姨，看出来了：“您已经打开看过了吧？” 乔锦笑：“我就是闻着味儿了。” 乔锦看俩孩子状态不错，就有心思开玩笑了，问楚京枝：“小枝知道后备厢里有什么吗？” 楚京枝装傻：“有味道？” 她问乔念：“水果放坏了？” 乔念红着脸：“可能吧。” 乔锦心说暧昧期的小朋友最会装傻了！ 乔锦看阿姨们整理完了，最后说：“我让人把车给你看到O市去，找个离医馆近的洗车店停着，乔念明天和小枝回O市去取车吧，水果再坏一天也还是那些味，没什么影响，你们两个好好互相照顾吧，我回A市了。” 说完，乔锦拎起两人吃完的垃圾，叮嘱看两句便走了。 来去匆匆，任俩孩子怎么挽留，乔锦也没留下。 而乔锦一离开，乔念就不是那副乖巧模样了，赶楚京枝快点去床上，楚京枝半听不听，去刷了牙才回到床上。 床品都换了新的，这回楚京枝放心了，衣服都甩出被子，舒舒服服地贴身躺着。 “被子好香。”楚京枝用力呼吸，干干净净的香。 乔念看到楚京枝将很贴身的衣物都甩出了被子，敛眸点头：“嗯。” 乔念也去刷了牙，之后拉开窗帘看外面的风景。 依山傍水的酒店，前方是河景，一条蜿蜒的河水延伸到远处，再前方是高耸入云的天山，山上似乎有盘山公路，夜里开启了灯光，闪亮着一路向山顶盘延而去。 “这就是盘龙山，”楚京枝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说，“刚刚开房时听前台说的。” 乔念对盘龙山有耳闻，仔细想，盘龙山确实就在宿山县，回头问：“明天要早起看日出吗？山上应该有索道。” 她刚说完，看楚京枝只露出一个脑袋而脸上烧得有点红的模样，又摇了头：“下次吧。” 楚京枝：“去看吧，现在才七点多，如果能睡着，明早三四点也睡足觉了。” 乔念拉上窗帘，洗了手，关了灯，便上床准备睡了。 只留了入户门廊的一盏暗灯，床这边黑乎乎的。 “……你穿这么多，是怕我碰你吗？”楚京枝冷淡淡的声音。 乔念便掀起一点被子，准备侧身下床穿。 楚京枝：“就在被子里脱。” 乔念：“……” 窸窸窣窣的响声，乔念在被子里脱衣服，她没楚京枝那么熟练，动了几下就有点出汗喘上了。 她现在的状态，心率还是容易拉高。 忽然被子隆起，楚京枝钻了下去，指尖勾住乔念脚踝的袜子，往下脱去。 乔念僵硬得想缩脚。 这是脚，楚京枝距离那么近。 “别动，新洗的澡，新穿的袜子，怕什么。”被子里传来的低语声，因隔着被子而有些发闷。 但正是隔着被子发闷的声音反叫人听着更脸红。 两只袜子都被楚京枝脱了下去，接着又一件扔了出去。 乔念：“可，可以了，上来吧。” 楚京枝没上来，就这么在被子里给乔念按摩腿部的穴位：“告诉楚医生，知道这是什么穴位吗？” “……三阴交穴。” “为什么叫三阴交穴？” “是肝经，脾经，和肾经的交汇点。” “真乖，学了这么多……这个呢，什么穴位？” “……血海穴。” “这个呢？” 乔念暗暗抓紧被单：“……中极穴。” “错了，这是气冲穴，两面对称的，多按按这里有好处，按中间也有好处，或者再往下一点。” “……”乔念呼吸发紧。 气冲穴到归来穴，逐次向上，天枢穴的下五寸到上八寸，楚京枝徐徐地问了个遍，乔念已经被楚医生按得大汗淋漓。 楚京枝终于钻出被子，趴在乔念的身上，说话的唇角不住地碰到乔念的下巴：“都记住了吗？” 乔念怔怔点头。 楚京枝笑了，侧身在乔念的耳边说：“这是你送我玫瑰花的奖励，明早醒得早的话，用这里给你奖励。” 楚京枝的手指拨开乔念的唇，再拨开乔念的齿，点了点乔念的舌。 第98章 二更 时间尚早，但两人下午又是吹风又是淋雨，又在车里闹腾，又在浴室里闹腾，难免有些疲惫。 楚京枝为了让乔念快点睡觉，不许乔念说话，也不许乔念碰她，还转过去背对乔念，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不久后，楚京枝渐渐有了困意，乔念在昏暗中看着楚京枝的背影，也渐渐眼皮变沉，两人都呼吸均匀地睡去了。 楚京枝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今天在高速上一直紧绷着神经，之后不仅吹风淋雨，还给乔念标记安抚注入信息素，身体就已经变得虚弱，之后又是接吻又是闹腾，到后半夜再次发起了烧。 冷的时候往乔念怀里钻，身体像八爪鱼一样紧紧贴着乔念，乔念紧屏着呼吸不敢动，稍微动一下，想要去取体温计，楚京枝就趴到她身上来，含含糊糊地命令不许她动。 等到楚京枝热的时候，终于从乔念身上移开，乔念才口干舌燥地下去取体温计，结果一回头，楚京枝已经掀开被子大晾身体。 完全大晾，乔念失神地看了好几秒，才快步过去把被子给楚京枝盖上。 楚京枝又踢开，乔念闭着眼不看，提着被子给楚京枝盖好掖好。 楚京枝迷迷糊糊睁眼，是乔念喂她吃退烧药。 药苦，她不想吃，这回换作乔念用吻逼得她把药咽进去。 楚京枝躺回被子里，渐渐出汗，乔念隔两分钟就用干净毛巾擦楚京枝后颈后背出的汗，让楚京枝睡得舒服些。 又渴了，楚京枝不断咽口水，嗓子发干地张开嘴，乔念用小姨拿来的热水壶烧了热水，兑着矿泉水到温热程度，扶楚京枝起来，小口小口地喂楚京枝喝下去。 楚京枝半睁开眼睛，轻声问：“几点了？日出了吗？” “早上两点。” 乔念骗她：“天气预报早上有小雨，看不到日出了，好好睡吧。” 楚京枝闭上眼，又睁开，突然笑了，笑声微弱，但威胁的语气不弱：“乔念，你敢骗我的话，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回答我，真有小雨？” “……没有。” 楚京枝失笑地瞪她：“骗子，明早的日出在几点？你肯定看时间了，告诉我。” 她给乔念的手机充过电了，睡前手机在床头，这会儿手机已经不见了。 乔念只好回答：“……六点十五。” 楚京枝问：“上到山顶需要多久？” 乔念：“……半小时。” 楚京枝让乔念把水杯放一边，她躺回被子里：“早上五点半叫我，看完日出七点回O市，送我去上班。” 说完，楚京枝抱着乔念的纤腰再下命令：“衣服脱了，过来搂着我。” 乔念哄道：“……下次看日出也可以。” 楚京枝睁开眼：“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听你的。” 楚京枝便笑了：“乖死了，快过来。” 又道：“都脱了。” “……” 但两人睡得太早，不到八点就睡了，即便楚京枝夜里醒了几回，睡足八小时也醒了。 早上四点，楚京枝睁开眼就看到乔念正撑着身体在用毛巾轻轻地给她擦后颈的汗，唯恐把她弄醒，屏着呼吸，动作很轻。 忽然对视到楚京枝的目光，乔念紧张：“我把你弄醒了？” “没有。” 楚京枝问：“你是不是一直都没睡？” “睡了。” “睡了多久？说谎就不喜欢你了。” “……说实话就喜欢我了吗？” “不一定。” “……” “感觉到你发烧之前那几个小时睡了，”乔念很认真地说，“我易感期十二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抵抗力也好一些，不再发烧了，我现在身体很好，可以照顾你。” 楚京枝在昏暗里定睛地看着乔念。 目光很淡。 让乔念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楚京枝：“几点了？” 乔念：“四点。” 楚京枝：“嗯。” 楚京枝就再没了别的话。 房间里的空气都因为楚京枝的冷淡变得僵硬。 乔念垂下眼，轻道：“我想照顾你，京枝姐，这也不可以吗？” 她声音要委屈死了，眼眶鼻子都红红的，好似真受了好大的委屈。 忽然，楚京枝慢慢笑了，从唇边开始漾开笑意，一直漾到眼尾，眼尾向上笑得勾起，像月光摇曳的小尾巴。 因为夜里被喂了几次水，楚京枝的笑声柔润，带着水意：“可以，怎么不可以？” 楚京枝双手搂住乔念的脖颈，手指穿过乔念的长发，轻抚乔念的发丝：“我只是心疼你睡得少。” “我睡足了。”乔念温声认真说。 “那好吧，信你的，”楚京枝笑着掌心微微用力下压，声音妩媚，“既然现在看日出的时间还早，奖励你辛苦照顾我，亲亲Mommy腺体周围那儿，亲舒服了，Mommy给你按摩穴位。” 楚京枝：“按昨天我教你的那些穴位，从气冲穴开始，工具就用我昨天……点你的那个。” 被子隆起，楚京枝手指卷起乔念的发丝，笑得像荡秋千那么荡漾：“宝贝，京枝姐昨天可是一个人开上高速来找你的，所以卖力点，也别浪费了小姨大老远送来的床品。” “京枝姐退烧了，身子骨也没那么虚弱……” 楚京枝湿汗淋漓虚弱地躺在乔念的怀里，头发都湿得厉害，脸上一层薄汗与薄薄的红。 楚京枝虚弱地想，要不是她金口玉言，承诺了就要办到，她真想收回给乔念按摩穴位的话。 一小时前的乔念太卖力了，大约是想到她一个人开车上高速来找她的事，乔念就卖力得不得了。 乔念那么卖力，又照顾了她半晚，于是她也很卖力。 卖力逞强的后果就是她又被乔念吻了又吻。 好累。 Omega的体力是真不如Alpha，楚京枝喝了口乔念喂过来的水，推开问：“你们Alpha恢复得都这么快吗？” 乔念盯着楚京枝的唇瓣看，楚京枝笑起来的时候很明艳美丽，她常常看着楚京枝的红唇白齿猜测楚京枝的嘴唇一定很软，之前接吻的时候知道了，她现在更知道了。 “嗯？看哪儿呢？” 乔念垂眸，这会儿又害羞上了：“只有我，我是S级Alpha。” 因为是S级，易感期的感官也强烈很多，她昨天到今天的感官强烈得数次要失控，念着楚京枝发烧，才勉强克制住。 楚京枝低笑：“行了，知道你厉害了，给我穿衣服吧。” 乔念夜里给发烧的楚京枝擦汗的毛巾，后来都湿透了，现在又换一条新毛巾给楚京枝擦汗，擦好汗后给楚京枝穿衣服。 两人五点半出门，乔念执意背楚京枝过去坐索道，楚京枝正好可以披着毛毯把乔念包住，不是周末，景区里除了她俩就只有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见多识广，楚京枝就顺了乔念的意。 从酒店到坐索道缆车的地方有些路程，乔念恢复期比平时虚弱，但她这次被楚京枝注入信息素的时间很及时，夜里到早上又被楚京枝以各种形式鼓励，背体重轻的楚京枝没有费多少力气，放楚京枝下来的时候，乔念只是额头有些汗。 坐到索道缆车里，楚京枝用毛毯包住她和乔念，双手搂着乔念的胳膊，脑袋枕着乔念的肩膀，看着窗外逐渐拉高的山位与风景，天色已经渐亮，青山绿树红枫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楚京枝唇边逐渐露出笑容，不枉费乔念背她上来，景色美，叫人心情也很好。 乔念低头看楚京枝：“冷不冷？” 早上温度太低了。 楚京枝：“不冷，别看我，看风景，这么美。” 乔念：“……没有你美。” 楚京枝还没说话，乔念自己先垂眼脸红了。 楚京枝终于笑出声：“初见乔念老师的时候，真没想到乔念老师的嘴这么甜，我还为‘庸医’的称呼没少讨厌你这嘴。” “对不起……” “不说这个，”窗外忽然闪过一片白花，楚京枝诧异问，“那是什么花？这个温度还有花吗？” 乔念视力好，看到了花瓣的形态，花蕊是黄色，花瓣是白色，看似像雏菊，但叶片是长椭形，像画家画出来的那样美：“是太行菊，九月十月是它的花期，长在峭壁上。” 乔念这样一说，楚京枝不甘示弱：“《本草纲目》记载，菊春生夏茂，秋花冬实，黄者入金水阴分，白者入金水阳分，红者行妇人血分。” 乔念低头看楚京枝：“什么意思？” 楚京枝笑：“简单说，**对肺作用更大，白菊对肝作用更大，红菊在调理气血方面有一些作用，叫老师。” 乔念浅笑：“谢谢楚老师教导。” 楚京枝抬眼看乔念，她在乔念的双眸里看到了清澈，爱花之人，性格能多复杂，一定是很简单的人。 罢了，她跟夏南穗说的等乔念觉得她温柔了和乔念对她求婚了再说的话先作废吧，下次拿了蔺烟店里其他东西再罚乔念拒绝结婚的事……乔念昨天也确实说了“最温柔的京枝姐”。 今天先解了“乔委屈”心里的醋。 楚京枝淡淡地说：“那双手和那个短发，都只是SPA按摩师，你不是知道我喜欢做SPA？不然你刚刚碰到皮肤能那么嫩？以后少干过河拆桥的事，你得了好处，还不许我做SPA了？” “……” 乔念红着耳朵低头。 “还有酒庄那个女生，”楚京枝侧头看窗外的河山与太行菊，声音逐渐轻了下去，眸里泪光闪烁，“她长得很像我妹妹，我妹妹叫楚京竹，比我小三岁半。” 楚京枝抬头笑看乔念：“我四岁在度假村游乐场差点被拐卖被婆婆救了的那次，小竹也去了，但小竹才半岁，白天睡觉的时间还不固定，就在度假酒店跟保姆阿姨玩了一天。” 乔念看到了楚京枝眼里的泪光，握紧楚京枝的手。 楚京枝：“……小竹特别乖，总是喜欢跟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一声声地叫我姐姐，那么乖那么可爱的小竹……有先天性哮喘。” 乔念：“所以你上学时主要研究方向是儿童哮喘癫痫。” “嗯。” 第99章 一更 楚京枝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研究方向是什么？” 乔念：“……查过。” 楚京枝意外：“什么时候查的？” 乔念安静须臾，承认道：“你那次离开，我说要给送你一面锦旗后。” 楚京枝笑了：“那么早就对我有好感了，上网查我，把我查得那么仔细，一边还跟我装？” 乔念被调侃得不自在，低头看景色。 楚京枝也低头看景色。 索道缆车徐徐上升，秋末色彩丰富的景色尽收脚下。 双脚悬空，仿佛万丈那么高，却不叫人觉得心慌害怕。 会出意外吗？比如它突然停下，或是突然坠落下去。 不怕。 楚京枝望向身边的乔念，乔念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爱人先爱其人品，她相信乔念会保护她。 “如果掉下去，”楚京枝抬头问，“你怕不怕？” 乔念深深地看着楚京枝：“我是妈妈和阿妈的女儿，她们的爱至死不渝，我也会保护爱的人直至死亡。” 楚京枝便笑了。 她就知道。 重新靠到乔念的肩上，楚京枝轻声说：“春天的花粉，冬天的雾霾，秋天的干燥，夏天的兴奋情绪，这些都会诱发小竹的哮喘，但阿妈对小竹悉心照料，随时把脉换着药方给小竹调理，婆婆也经常给小竹针灸，小竹已经好了很多……我的针灸就是跟婆婆学的，小时候，婆婆还和我们住一起，婆婆也会在医馆出诊，楚氏医馆就是跟婆婆的姓，我妈妈不喜欢学中医，但偏偏喜欢中医世家出身的我阿妈，婆婆说她们俩非要结婚的话，阿妈以后就继承楚氏医馆，我阿妈本来还有大家族呢，结果就这么为爱入了赘……小竹离世后，婆婆难以承受，就搬回老家住了。” 楚京枝想到哪里说哪里，说得断断续续。 “小竹说喜欢上学放学和我走着去学校，越被细心照顾的孩子越喜欢户外，她喜欢看阳光，喜欢看路边小花和树上的桃花李花樱花……我们怕她花粉过敏，所以家里从没养过花，妈妈很喜欢花，但不敢养……我们就搬进了学校附近的居民楼，那天是楼下邻居家燃气泄漏引发的爆炸，火焰上升得很快，楼上就是我和小竹的房间。” 楚京枝的眼里燃烧着那场无情的大火。 “在爆炸之前，我们全家就已经吸入一氧化碳煤气中毒了，阿妈先醒来，浑身无力腿软，头疼恶心，支撑着叫醒妈妈，阿妈让妈妈先抱小竹出去，阿妈拿上小竹的气雾剂和氧气瓶再抱我出去，火焰往上走，我们下不了楼，她们就抱着我们往楼上爬。” 楚京枝停顿了很久。 久得索道到了终点。 乔念带楚京枝走出缆车，弯腰背上楚京枝，继续往山顶爬。 楚京枝用毛毯包裹着两人，湿凉的眼泪贴着乔念的脸往下落：“但还是迟了，用了气雾剂和氧气，浓烟太大了，小竹一直在咳，剧烈地咳。” 到达山顶看日出的地点，乔念放楚京枝下来，心疼地擦楚京枝脸上的泪。 许久。 楚京枝看着天边说：“我总觉得我带着小竹的生命继续感受这个世界，所以我要快乐些，我要什么都尝试，我要替小竹快乐……我也因此，都这么大了，还和我妈和我阿妈住一起，她们心底的伤痛比我更多，她们疼我，我也要疼她们，不能再让她们看不到我这个女儿，我们家氛围还不错，是因为我们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那天酒庄的那个女孩子，眉眼和小竹很像，可以让我自欺欺人小竹还活着，并且平安长大了，过着和那个女孩子一样平凡简单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活，所以我加了那个女孩子的微信。” 在这时，看到了日出。 太阳从远空升起，逐渐日照金山，洒满金色的光辉。 在雨过天晴后，在晴朗的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新的一日在金色朝阳的光芒中升起。 乔念和楚京枝两人闪着泪光的眼里，映着山顶最美的日出。 乔念搂着楚京枝的肩膀，轻声说：“她一定会以另一个方式，在姐姐的生命里感受到、这个明媚灿烂的世界。” “是啊，”楚京枝流着泪笑，抬手指远方的太阳，“好美，像小竹拉的金黄的便便。” 乔念：“……” “美不美？” “……美。” “像不像？” “……像。” 楚京枝满意地笑了。 乔念心疼而温柔地看着楚京枝的侧颜。 她知道楚京枝一定很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睡得那么熟，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妹妹，但可能楚京枝从没有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过，默默地以她的方式守护和救助病人，以得到对自己的宽恕。 楚京枝抬眼看乔念，看到乔念含着泪光心疼看着她的目光。 楚京枝一怔，闭着眼对乔念仰起脸。 乔念温柔的吻落在楚京枝的眉心：“小竹会知道你过得很好，她会祝福姐姐。” 楚京枝睁开眼轻笑，靠在乔念的肩膀上，继续看无与伦比的灿烂日出。 是啊，梦蝶宝宝在，小竹也一定在吧。 她没能保护好的小竹。 楚京枝潸然泪下，仍旧自责地想，希望小竹来生能投胎成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平平安安地长大。 下了山，去餐厅买了早餐，两人回房洗漱吃早餐，乔念吃得快，吃完忙活拆被套被单。 楚京枝慢悠悠吃着早餐，边欣赏乔念走来走去的身影，笑得不行：“也不知道小姨昨天就带阿姨们回去是不是故意的。” 乔念失笑点头，小姨肯定能预料到她一大早上干这活的一幕。 把小姨带来的东西都装车里，退了房，乔念给楚京枝打开副驾的门，让楚京枝坐副驾。 楚京枝却绕过车头坐进了主驾：“昨天都开过来了，没事。” 乔念担心地走过来，俯身说：“你刚退烧，我开。” 楚京枝坐在车里看乔念：“已经退烧三四个小时了，不是刚刚退烧，你不信我？” 乔念蹲下来，仰脸看楚京枝：“昨天是不是很难受。” 她明白克服恐惧前那几分钟的焦虑心情，心率加速，全身发麻，眼泪不断从身体里上涌，仿佛溺水一样在剧烈挣扎。 楚京枝笑着揉揉乔念的发顶：“我们医生很伟大的，想来找病人，心里只有病人，就没那么难受了，乖，上车吧，陪我回去。” 乔念轻声：“真的只是病人吗？” “……” 楚京枝隐约感觉乔念在易感期发作的时候是真的神志不清，真的记不住事断片了。 比如在车里的时候，她对乔念说的那些话，类似原谅乔念，类似喜欢乔念之类的话，乔念好像一句话都没记住。 就像乔念之前有次易感期，也忘了一半的事。 楚京枝勾起眉眼，故意含糊：“你说呢？” 乔念果然不自信地垂下了眼：“……” 乔念觉得自己像只小狗，主人每天都在漫不经心地逗她，她不知道主人究竟喜不喜欢她，就只能时刻黏着主人，试图证明主人很喜欢她。 不对，不是，她总是会忘记自己是楚京枝的小金。 是金丝雀，不是小狗。 乔念凝着楚京枝的双眼，倾身靠近楚京枝。 楚京枝没有躲开，对委屈巴巴的乔念闭上了眼睛。 乔念轻轻一吻落在楚京枝的唇边：“谢谢你，京枝姐。” 楚京枝睁眼，笑着摸了摸乖巧的乔念的下巴。 乔念想，至少昨天到今天，楚京枝都是喜欢她的，即便她们的关系很像炮&友。 或者，就是炮&友。 乔念顺势拿出手机：“京枝姐，能把微信加回来吗？” 楚京枝正要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推乔念的肩膀：“你昨天来找我，最终结果是我来救你、来照顾你，现在还要我加你微信，真是大功臣啊，小金妹妹。” “……” 楚京枝：“我送你的那些东西，不是被你打包退回来了吗，我还没打开核对过，你有空过来，当着我的面，亲自打开核对一下，我再加你微信，小金。” “……” 是啊，楚京枝来救她，都是因为她是楚京枝的小金。 顺利上高速，顺利开回O市，到医馆门口的时候，楚京枝上班的时间刚刚好。 楚京枝穿的是小姨送来的衣服，是颜色很漂亮的红色毛衣，像打翻了调色盘的漂亮油画里的那种粉，楚京枝手臂搭着外套，拢了拢卷发，拎包下车，阳光在她红棕色的长发上映出金色的光。 她嗓子有点疼，没跟乔念说，这样明艳地站在车边，没有半分生过病的样子。 楚京枝俯身，把车钥匙递给乔念，下命令：“晚上来接我下班。” 乔念笑得露出梨涡，点头：“好。” 楚京枝：“你还在易感期恢复期，可以吗？” 乔念：“可以，没问题。” 楚京枝便拍拍车门，笑着转身走了。 反正晚上还会见面，会和乔念说清楚，现在不需要难分难舍。 乔念按小姨发的导航开楚京枝的车去洗车店看自己的车。 外观已经洗过，很干净，店员出来说内饰都拿出来洗了晾了，又特别说明没打开过她的后备厢，乔念笑着道谢，打开后备厢，看到了她带来的玫瑰花。 最外侧边上的花大概是被雨打到了，有些叶子已经有些变黑和卷曲，乔念小心翼翼地去除，再将花束都挪到楚京枝车的后备厢里。 弄完花已经过去很久，乔念问洗车店里的人：“附近有出兑的店吗？” 店员：“附近有家饭店出兑，美女是做什么的？开餐厅吗？” 乔念说：“我是开花店的，想在附近开个花店。” 想再努力一点，想离楚京枝再近一点。 楚京枝上班前先溜去了煎药室。 她风寒感冒，不用把脉都知道吃什么药。 煎药室一般早上七点就开始上班泡药煎药了。 孙师傅看到楚京枝进来，笑着上前问：“小楚大夫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楚京枝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戴着口罩：“你别跟我阿妈说我来过了，有煎好的……” 话没说完，好巧不巧的，温姿从楚京枝身后走了过来：“孙师傅。” 楚京枝立即就要溜。 温姿抓着楚京枝的胳膊把人按住：“我还能认不出你背影？昨晚去哪了？” 夜不归宿，太不像话。 说着就要给楚京枝把脉：“一大早上来找孙师傅干什么，身体不舒服？” 楚京枝昨天没少和乔念乱来，可不敢让温大夫把脉，侧身躲开往外走：“我就是来问问昨天定的药汤包好没好，没事了，走了，回去上班。” 温姿皱眉看着楚京枝的背影，越看眉头越皱得深。 温大夫沉思着琢磨了一上午，给楚甜花发去信息：【你说小枝有没有可能有了？你有空套套她话】 不然楚京枝一大早偷偷摸摸地去煎药室干什么？ 楚甜花：【？】 造谣还造到亲女儿身上了？ 第100章 二更 楚甜花女士觉得温大夫简直无中生有不可理喻，她们俩不正经，未婚先*孕了，就揣度宝贝也未婚先孕？胡说八道！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温大夫这么问她，就说明温大夫没有给乖乖切诊，那温大夫怎么看面相就看出来乖乖怀孕了？这不是老神棍吗！ 乖乖多乖啊！ 最多就是发生婚前性行为。 女儿是学医的，肯定懂得避孕……反正女儿一定比她们俩强。 楚甜花女士坚定女儿比两个妈有分寸，因此完全没把温大夫的胡说八道放在心上。 楚京枝没能从煎药室骗出药来，就让朱杏灵帮她去药店买了正柴胡饮颗粒。 到下午的时候，楚京枝跟患者说话说多了，嗓子疼得扛不住，又让朱杏灵去买了胖大海，叮嘱朱杏灵别买胖大海糖，直接买大粒回来泡热水焖着喝。 煎药室什么都有，但容易被温大夫知道，温大夫肯定要给她把脉……她不想让温大夫了解她，就跟乔念不想让她把脉一样，太暴露隐私了。 又两回好巧不巧，朱杏灵两次偷着出去买药的时候都被温大夫看见了！ 温大夫脑袋里面嗡嗡两声巨响，顿时确认女儿一定是怀孕了，这是让朱杏灵去买验孕棒了呀！ 一次验孕棒不敢相信结果，换个验孕棒品牌再验第二回，这太合理了！ 女儿随妈啊，她俩妈就是未婚先孕的。 温大夫愁苦地在门口徘徊了好几次，接下来做出了郑重决定：绝对不能让女儿也未婚先孕。 楚京枝上了一天班，累得浑身疲惫，没力气，嗓子疼，想接吻。 人真是奇怪，上班没力气，感冒没力气，但她一想到和乔念接吻的画面，就有力气了。 若是和乔念再做多点有趣的事情，她觉得她的力气也很够用。 终于到点下班，楚京枝从针灸室回到接诊室，喝了小半杯的胖大海水润喉，朱杏灵敲门探脑袋，提着一面锦旗来了。 “枝枝姐，”朱杏灵挤着脑袋和锦旗往里面探，“小乔美女让我送进来的，你要不？” 楚京枝放下杯子，拍了一下上回乔念送进来的穴位书：“拿进来，我看看。” 朱杏灵笑着进来，楚京枝知道乔念这回不会弄错了，挑眉向朱杏灵手里的锦旗看过去。 「赠楚氏医馆楚京枝医生： 医术精湛，针到病除。 仁心温柔，仁医楷模。 ——A市失眠症患者、过敏性鼻炎患者敬上」 楚京枝这回满意了，尤其对“温柔”二字很是满意，搬凳子到之前摘下锦旗的空墙面前，站上凳子说：“灵灵递给我。” 朱杏灵笑着递过锦旗。 楚京枝挂好锦旗：“你看看歪没歪。” 朱杏灵退远了看：“应该没歪，枝枝姐你下来看看。” 楚京枝又下去站远了看，仔细看了又看……看得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在看挂的结婚照歪没歪似的，被她和朱杏灵的傻气逗笑了：“行，没歪，下班吧。” 朱杏灵担心说：“枝枝姐你嗓子比早上哑了好多，要么你给我开个方子，我去煎药室给你抓药，这会儿煎药室应该还没下班。” 楚京枝笑：“不用。” 是有点嗓子疼，但也没到非吃药不可的程度，不然她白天就用朋友的名字开方子取药了。 楚京枝拍朱杏灵肩膀：“现在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快下班回家吧，下地铁回家的那段路，注意安全，路灯都修上了吧？” 朱杏灵：“修上了，多亏枝枝姐打的那两通电话，不然每回经过那么黑的地方，我都害怕。” 楚京枝笑笑，催促朱杏灵快点走，她留在办公室换了个新口罩戴上，对镜整理头发，穿上外套，背上包，满意地出门找人接吻去。 天越来越短了，楚京枝走出医馆时，霓虹初上，夜幕已降，如预想的那样，刚一走出医馆的门，就看到了站在车边等她的乔念。 乔念穿小姨送来的大衣，里面是白色衬衫与深灰阔腿裤，颈上围着条浅色围巾，旁边金黄的银杏树与后边橙黄色的路灯在乔念周围熔出了一圈暖黄的光。 乔念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乔念真是美极了，楚京枝想。 楚京枝按着肩上包带，快走两步向乔念迎上去，却突然被冒出来的一个人给拦住了！ “哎你……婆婆？！” 楚京枝惊讶：“婆婆你怎么来了呀？” 婆婆穿一身奶黄色的短款面包棉服，系着天蓝色的围巾，看着又暖又年轻。 乔老太笑着抱住小丫头，递出乔锦点名让送给楚京枝的奶茶：“这是小姨让我给你买的奶茶，说你爱喝，还热乎着，快接着。” 楚京枝高兴地接在手里，刚要说谢，婆婆又仰头说：“小姨说你昨晚发烧三十八度多，我惦记你，昨晚都没睡好，今天一早就过来了，枝枝现在好没好一点啊？白天又发没发烧？” 楚京枝看了眼婆婆身后无奈的乔念，又想起宝宝说已经去过婆婆梦里的事，对婆婆又添两分亲切，笑着对婆婆说：“已经好多了。” 婆婆一听楚京枝的声音就急了：“你瞧瞧这哑的，哪里好了，是不是没吃药啊？” 乔念也走了过来，皱眉道：“很疼吧？” 楚京枝失笑：“您一老一小别皱眉了，我自己就是医生，我对我身体有数，已经吃正柴胡饮颗粒和胖大海了，但这身体总需要恢复时间嘛……小乔老师，有没有什么要给我看的？” 小乔老师便脸红了。 乔念先把她戴的围巾摘下来，围到楚脖子上，绕了两圈戴好。 楚京枝侧头问婆婆：“好看吗？” 老太太笑着用力点头：“特别美！” 乔念低头浅笑，牵起楚京枝的手腕走到后备厢前，老太太在旁边笑着按下后车厢门的开启键。 车门徐徐打开，露出了里面娇艳欲滴的满车厢玫瑰花。 但这次比楚京枝昨天打开乔念车后备厢时还多了样东西。 是挤满车厢上面空间的彩色心形的气球，争先恐后又炫彩飞扬地从里面飘了出来。 乔念迅速抓住这一串气球，双颊都染上了玫瑰与气球的万紫千红，把气球递给楚京枝：“……祝京枝姐早日康复。” 楚京枝牵住气球，边笑得趴到乔念的肩上。 什么祝早日康复啊。 头一回见送气球说祝早日康复的。 老太太也笑得不行，乔念这是什么笨嘴啊？！ 乔念又拿起后备厢里的其中一束花，递给楚京枝说：“京枝姐，谢谢你为我出气，谢谢你陪我坐飞机，还有谢谢你去宿山县找我，你明明那么怕高速……婆婆和小姨也很感谢你，京枝姐，我们都很感谢你，希望你能喜欢这些花，希望你能收下。” 不等楚京枝做出反应，老太太先在旁边“啊？”出了声：“念念，这些花不是你表白用的吗，怎么变成谢意了？” 是，她老太婆在家里除了惦记楚京枝高烧感冒的身体，还惦记对楚京枝的感谢，当然也惦记今天是乔念易感期的第二天，但乔念这些花可跟她和乔锦没关系啊，乔念怎么还自作主张了，再说这么多玫瑰和气球，不是明显是表白的意思吗？ 乔念微微无奈地想，确实是要表白。 她本想说类似这样的话——楚小姐，你昨天标记我了，即便是临时标记安抚，我也认定了你，你就是我心目中最温柔的人，我为我之前做的一切不理智的和伤害你的事向你道歉，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但她没想到婆婆上午就找到了她，现在婆婆又在现场看着，弄得她就说不出来了。 楚京枝看出乔念的局促窘迫了，她知道乔念脸皮薄，就笑着接过花说：“好啊，我接受谢意了，花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婆婆小姨和小乔老师，都还没吃饭吧？现在去吃饭？” 老太太还想再见见温姿和楚甜花，犹豫着往医馆那边看。 可不就巧上加巧了，温姿刚刚送一位患者到门边，正看到了这边的情形。 乔姨来了，乔念也来了，还有那一车又是鲜花又是气球的……这什么目的，还能是什么目的，再清楚不过了。 温姿脱下白大褂，穿上外套出来打招呼：“乔姨，您来了。” 乔念：“温姨。” 温姿：“嗯，念念也来了。” 老太太瞧见温姿来了，可高兴地说：“小姿呀，是这样，我和我家念念呢，想在O市开家花店，规模和A市差不多，花店里面再卖些香水，我和念念看了小半天店面，想找出兑的，但也没瞧见合适的，小姿你知道你这医馆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店铺吗？还有念念来开分店，我肯定也得跟着过来，有没有合适的地段方便我们住的？你是本地人，我想你可能大概了解，就来问问，不过没关系，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祖孙俩要在这儿待几天，慢慢找也可以的。” 楚京枝听得诧异吃惊，向乔念看去。 乔念还以温和的微笑。 ——我也因此，都这么大了，还和我妈和我阿妈住一起，她们心底的伤痛比我更多，她们疼我，我也要疼她们，不能再让她们看不到我这个女儿。 楚京枝想，是因为她说的这句话吗，乔念决定在O市开店？ 这样她们两人就不用再两边跑了？ 温姿脑袋里又是嗡嗡两声响，完了，她的乖乖肯定是怀孕了，乔姨都亲自找过来了，这肯定就是要提亲啊。 温姿冷静地说：“……乔姨，这些我了解不多，我给您问问，甜花那边了解的应该比我多，她经常和学员聊天，应该能找到合适的。” 老太太笑：“好啊，那太好了，不过还是问不到也没关系，你们千万别有压力。” 关于开店和住这边的事，她也是今天和谭美菊过来后听乔念说的。 乔念说以后想定居在O市，问她意见。 那她当然同意了呀，念念枝枝和乔念梦蝶小宝贝在哪里，她跟着就好了呀，快点定居还能快点结婚，至于乔锦和乔乐兹，平时也是一周能见一回，有时候半个月才见一回。 温姿越来越觉得眼前发黑。 希望乖乖有爱人能快点结婚时是一个心情，但乖乖若真是未婚先孕奉子成婚，她就是另一个心情了。 楚京枝笑眯眯问：“阿妈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老太太：“对，一起吃吧，小姿我们等你下班，再把甜花也叫上。” 温姿看向她的乖乖。 不知道哪里来的漂亮衣服，还系了漂亮围脖，很怕冷的样子，手里拎着奶茶，抱着花，还扯着一串心形的气球，各色气球在头顶上欢快地飞舞。 这不就是求婚提亲吗？ “这样吧，如果乔姨还能在O市住几天的话，今天周四，我们约周六一起吃饭好不好？” 温姿看女儿戴着口罩，听女儿刚刚声音很轻，还有点哑，猜测女儿昨天晚上可能蹦迪喝酒玩累了，就说道：“枝枝有点感冒，乔姨年纪大了，免疫力不强，我担心今晚一起吃饭的事，枝枝的感冒传染给乔姨……后天中午，我和甜花在家里准备一桌好饭好菜，乔姨和念念一起来家里吃，乔姨还带了司机吗，司机也一块过来，人多热闹，乔姨可不许拒绝啊。” 老太太刚听温姿拒绝今晚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心里还一紧，又听温姿邀请她们去家里吃，顿时高兴道：“好，那我这小老太太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对了，还有一件事，”老太对温姿说，“我和念念还有事要谢谢枝枝，昨天念念身体不舒服，我听念念说枝枝是克服心理恐惧开车上高速去救念念的，我心里又感动又心疼，周六我带些东西过去，想要好好谢谢枝枝，到时候你们也不许拒绝啊。” 温姿身体微震，问楚京枝：“宝宝真的克服了？” 楚京枝笑着点头：“不怕了。” 温姿心里松了一块大石头：“好，好。”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当时的情况，温姿才知道女儿昨天是去救乔念了，女儿为乔念克服了上高速的事，还有前阵子乔念为女儿克服了坐飞机的事，真是两个不容易的孩子。 最后，乔念对温姿温声说：“那我和婆婆就不打扰温姨了。” 温姿点头：“后天来家里吃饭，还是不要带太多东西了，对了，上次你叫酒庄寄给我和你楚阿姨的酒，味道确实不错，谢谢你，后天可以再一起喝一些。” 乔念点头，笑说温姨客气了，又说了几句话后，乔念把车钥匙还给楚京枝：“京枝姐开车回去吧，我和婆婆去酒店，谭姐开车过来的，你……回去好好注意身体。” 好好注意身体……温姿眼眶直接泛了红。 虽然乔姨和乔念都说昨天乔念易感期遇到雨，楚京枝有点发烧，但她还是觉得“好好注意身体”这句话像“好好养胎”。 温姿想转身给女儿把脉，女儿又避开了。 温姿：“……” 楚京枝把乔念拉到一旁，对乔念说：“锦旗还不错。” 乔念点头，轻声说：“我想都补给你。” 好似楚京枝那时候说的每句话，乔念都记在心里。 楚京枝心里软软的：“把你手机给我。” 乔念不明所以，但听话地递给楚京枝。 楚京枝按下“玫瑰”的九宫格密码解锁，点进微信搜索自己的微信号，发送好友申请，之后楚京枝用自己手机点了同意。 乔念惊喜。 有两位长辈在，楚京枝没办法索吻，只对乔念轻笑道：“其实你疼得神志不清的时候，我就答应加你微信了，京枝姐一直是说话算数的……小乔妹妹，后天见。” 今天不方便说清楚，后天说吧。 100-110 第101章 一更 楚家，深夜。 楚甜花震惊：“乖乖真有了？” 温姿一脸沉重：“以我的经验，错不了。” 她今天听楚京枝声音发哑，说要给楚京枝把脉，楚京枝一下子跑很远，不让她把脉，这就是有问题啊。 喜脉那么容易摸出的脉，孩子不敢让她摸。 楚甜花正在卧室阳台练瑜伽，一下子坐到地上，盘腿说：“那肯定是楚京枝在酒吧把我扔下的那一晚上，和乔念夜不归宿，又或者是楚京枝那天早上高高兴兴下楼说要去约会那次，就是陪乔念坐飞机去酒庄那次，那酒确实好喝，不是，真就终生标记了？不对劲啊，那用品都是控制局发的，不然它流不进去，标记不了，怀不了宝宝啊，也是，咱俩那时候也有渠道把用品弄出来，不是非领证了才能申领用品，就是通用非定制的没那么契合。” 温姿嘴唇抖了又抖。 楚甜花：“又要说成何体统是吧，说一套做一套的双标人就是你这种！” 楚甜花抓起抱枕朝温姿脸上扔过去。 在抱枕拍到脸上之前，温姿抓住抱枕：“等等，我先问问枝枝跟没跟乔念说小竹的事，如果说了，枝枝应该就真……” 说着，温姿就在群里发消息。 温姿：【@乖乖，小竹的事，你和乔念说了吗？】 楚京枝很快笑着语音回道：【都在家里呢，您发什么微信啊，您逗不逗，出来喊一嗓子我就听见了。】 温姿：【阿妈怕你睡得早，怕你睡着了，这不影响你休息了吗。】 楚京枝：【说啦，今早一起看日出时候和她说的，她安慰了我很久。】 楚甜花：“看看，这是真交心了，枝枝敢上高速了，还把小竹的事和乔念说了，乔家现在还要在O市定居开店……我这么年轻就要做婆婆啦？啊？你说呢，她阿婆？” 温姿摇头，沉吟着继续发信息：【乔念也不钻牛角尖了？你教好了？】 楚京枝：【基本教好了。】 最多还差两三个小问题，比如乔念究竟要她还是要未来温柔的老婆，还要不要梦里的女儿，还有乔念有没有在大学时期对温柔的苏棘有过好感之类的小问题。 楚京枝：【正要和你们说呢，乔念是好乔念，她在我眼里很可爱，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值得我喜欢，她在我这里除了喜欢钻牛角尖没有任何缺点，而且喜欢钻牛角尖的问题也基本好了，所以周六婆婆和乔念来家里，你们不许给乔念脸色看啊。】 乔念很敏感，又因为她提的那七宗罪，乔念应该一直以为她很难再喜欢胡说八道的自己，即便她和乔念发生了一些肢体接触，乔念可能也一直都认为她们是金丝雀和妈咪的关系，以为她只喜欢乔念的皮囊。 家里两位母亲若是再给乔念脸色看，乔念怕是容易自卑。 她可以和乔念玩些小情趣逗逗乔念，两位母亲就别逗了，乔念年纪小，她作为年长乔念三岁的姐姐，要温柔一点地呵护乔念。 乔念昨天在车里对她说，“姐姐，我好疼”的时候，可把她心疼坏了。 楚甜花：【好好，乖乖，我们知道了。】 楚京枝：【店铺的事，妈妈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吗？】 楚甜花听温姿跟她说了，但也是刚听说的：【妈妈明天去舞蹈室问问。】 楚京枝：【那我们小区有出租的空别墅吗？】 楚甜花：【乖乖不着急，妈妈明天去门卫和物业问问。】 放下手机，楚甜花和温姿面面相觑。 温姿：“……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枝枝要是真怀了，明天乔姨若是真提亲，咱们就只能答应了？” 虽说楚京枝在微信上跟她们说得很清楚，还说了两回，说乔念是好乔念，只是钻牛角尖，没人教乔念怎么面对懦弱和恐惧，才犯错拒绝上次联姻的提议，但她们俩心里肯定还是有气的，而且她们和乔念的接触确实不太多，不了解这孩子真正的为人是什么样，然而女儿又喜欢，她们又不能提反对意见阻止这事，可这若是真就答应结婚了，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为人母，孩子远行都要担心得睡不着，别说这就要奉子成婚了，过了一个来小时，还没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楚甜花想了又想：“签好婚前协议，不行就离呗。” 温姿叹道：“都终生标记了，离婚哪那么容易，得把对方的信息素从自己体内抽出去，不抽出去就没法和别人……这和接受一场大手术没区别，遭罪啊，枝枝恢复得还能快一些，乔念本就患有信息素失衡症，这若把枝枝的Omega信息素从乔念体内抽出去，这孩子身体肯定禁不住，怕是都要在鬼门关走一遭。” 楚甜花：“……你用中药给乔念顶上，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身体上的折磨总比心理上的折磨好扛过去，反正如果枝枝要离婚，我肯定也支持她。” 温姿又叹：“谁不支持，我也支持。” 两位母亲讨论也讨论不出结果，万一周六真是要谈结婚的事，她们也只能支持，但也真担心上火啊，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觉。 压根没终生标记、完全没怀孕的楚乖乖正睡得倍儿香。 转眼周六。 天气甚好，无风无浪。 楚京枝是周三周六休息，温姿不是，温姿特意调了休，在家里和楚甜花下厨准备饭菜。 楚甜花擅长做小炒菜，温姿擅长做炖煮大菜，两人在厨房里边叹气边忙活。 楚京枝睡了个懒觉，醒来后又懒得起床，躺在被窝里和乔念发信息。 乔念：【京枝姐感冒好点了吗？还嗓子疼吗？咳不咳嗽？】 楚京枝笑：【好了，小小风寒感冒，楚医生吃点药，针灸两个晚上就顶过来了，你呢？恢复得怎么样？】 乔念：【那就好。我恢复得也很好，早上起来晨跑了，这边湖景很好看。】 楚京枝：【这把你能的，外面温差大，都是冷空气，小心把你刺激得又犯鼻炎。】 乔念笑：【不会】 楚京枝：【这两天店铺找得怎么样了？你真打算在这边开分店？】 乔念：【还没找到特别合适的，不是打算开分店，是打算把总店开过来，再重新设计一个类似湖畔别墅的花房，那个花房用久了，有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像防火浇水系统也要再更新好一些，慢慢来，慢慢找。】 楚京枝勾起唇笑：【为我？】 乔念：【嗯……京枝姐后腰上为什么会有朵玫瑰花？】 楚京枝：【天生丽质，发现了吗，我兴奋的时候，它会变得格外艳丽。】 乔念：【发现了……】 楚京枝：【脸红了？】 乔念：【……嗯。】 想也能想到乔念肯定脸红了。 明明是她后腰上有玫瑰，也不知道乔念为什么脸红。 乔念大概从压抑太久，开了点小荤，脑子里就总会出现什么画面。 还有乔念好像很喜欢她的小鞭子。 楚京枝：【不许脸红，不然打你。】 乔念：【好。】 楚京枝：【还脸红着吧？是不是又想更多画面了？】 乔念发来一个叫人浮想联翩的词汇：【Mommy。】 乔念：【你的玫瑰会开花，开起来很漂亮，很美。】 楚京枝忽然也浮想联翩了，翻身打开床头柜，拿出她的电子小狐狸。 过了会儿。 乔念：【为什么网上与你相关的很多帖子，评论或是tag都是butterfly？】 楚京枝趴在床上，面色潮红，手有点抖，发去语音给乔念：【流连花丛的花蝴蝶的意思，是关俊造谣我的时候，看热闹八卦的那些人起的，有些人觉得我像只花蝴蝶，像是贬义词，但我没觉得是贬义词，词汇怎么样，是由人定义的，我内核很稳，所以我还蛮喜欢花蝴蝶这词的，花蝴蝶很漂亮呀，自由自在，虽然翅膀脆弱，但它能飞得很高，如果我有女儿，我就给她起小名叫小蝴蝶，听着就很漂亮，很快乐，自由自在地飞舞。】 乔念听得面红耳热：【很好听，京枝姐确实很漂亮，很自由自在……京枝姐在做什么？在跑步吗？】 楚京枝没再说话，只发去了一段二十秒的语音。 喘声徐徐，忽高忽快忽急。 过了数分钟。 乔念：【关家梁家快开庭了吧？】 楚京枝刚刚额头渗出来不少热汗，清洗了小狐狸后，正在浴室泡澡，心说乔念突然谈正事好像个假正经。 楚京枝：【快判了，两家股票也跌了，快退市了。】 楚京枝：【我在洗澡，小乔妹妹要一起洗澡吗？】 乔念：【婆婆不让用酒店浴缸……】 楚京枝：【你热不热？】 乔念：【热……】 楚京枝撩起浴缸里的水，轻轻笑了，唇瓣贴在手机话筒上，妩媚说：【宝贝，等哪天姐姐自己在家的时候，约你来我家一起洗澡啊。】 乔念在阳台吹冷风发信息，听完语音半晌平静不下来。 老太太拉开阳台门叫她：“念念冷不冷呀，你快进……哎呀，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脸还这么红？又感冒啦？” “……跳开合跳了。” 中午十一点，乔念和婆婆提着东西来到了家。 来人家吃饭，总不能空手来，两人逛街买了很多东西，老太太买了两瓶Orchid闻起来好香的香水，浴后身体乳是平时护肤品消耗量最大的，老太太也买了两瓶自家品牌的，Orchid除了主打卖香水，也卖香氛之类的用品。 带了些燕窝水果甜品奶茶，送楚甜花和温姿的颜色不同的羊绒围巾和披肩，还有为感谢楚京枝送楚京枝的漂亮耳饰，都是老太太觉得实用的东西，不会被束之高阁。 两位客人进来，楚甜花和温姿热情地出来招待，楚甜花边喊楼上的楚京枝：“宝贝，婆婆和乔念来啦。” 楚京枝很快下楼了，还没见身影，脚步声和甜甜的声音先传来：“婆婆来啦——” 老太太刚要坐下，闻声站起来往楼梯那边迎：“是呀，慢点，慢点，别跑。” 楚甜花和温姿对视一眼，眼里齐齐流露出“果然”和“紧张”，齐齐跑过去喊：“慢点，慢点，急什么。” 楚京枝：“……？” 楚京枝奇怪地看了两眼楚甜花女士和温姿女士，心想这是要表现家庭和谐吗？她平时扑通扑通哐当哐当上下楼的时候，也没见她们俩这样啊。 是让她淑女一点？ 楚京枝就慢了速度，笑着稳稳走下来。 楚甜花和温姿同时松了口气。 家里热气足，楚京枝穿夏天的碎花裙子，裙摆上是手工绣的红色玫瑰和彩色蝴蝶，随着楚京枝的走动，蝴蝶好似在翩跹飞舞，红色玫瑰的花朵也绽放开了，身上带着玫瑰花香，整个人美得好似浪漫花园里的纤柔花神。 “枝枝真是漂亮，你三四岁的时候，婆婆就觉得漂亮，现在漂亮得总让我这老太太都移不开眼睛，”乔老太笑盈盈地说着，又关心问，“枝枝感冒有没有好一点呀？” 楚京枝笑说：“好啦，您听我这声音，都不哑啦。” 乔念听到楚京枝恢复如常的动听嗓音，多往楚京枝的脸上看了两眼，裙子再美，都不如楚京枝的脸美，莹白发光的脸颊，完美精致的五官，漂亮的红棕色长发披肩，随意一个眼神里都流动着娇美与春色。 楚京枝站在婆婆身边，笑着抱婆婆跟婆婆问好，问婆婆住的哪个酒店，远不远，边用余光看乔念。 乔念穿浅燕麦色的衬衫和深燕麦色的长裤，柔顺的长发用浅色丝巾挽着，柔化了她身上的清冷气质，忽然乔念对楚甜花点头笑，露出了那一对儿漂亮梨涡，忽而变得可爱与乖巧。 楚京枝垂眸笑了，回头递给乔念一份礼物：“小乔妹妹今天看着很乖，适合豆沙色口红，正好我有支没用过的，送你了。” 乔念低头看口红，瞬间想起了什么，心跳得热起来，红着脸快速接走口红：“谢谢京枝姐。” 楚京枝：“小金客气了。” 楚甜花：“小金？” 楚京枝装傻：“什么小金，我口误了吗？” 楚京枝失笑：“可能说错了吧，刚醒，人还有点笨，婆婆和小乔妹妹快来吃饭吧。” 温姿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一孕傻三年的乖女儿。 饭菜都已经好了，老太太和乔念洗了手后落座，她俩过来是乔念开的车，没带谭美菊过来，谭美菊一个人在酒店能更自在些。 楚甜花和温姿都做了拿手菜，开了瓶乔念寄回来的酒，一一聊着，品尝着。 在楚京枝想要喝酒的时候，温姿给拦住了：“婆婆不是给你带了奶茶吗，去喝奶茶。” 楚京枝一想也是，就去喝奶茶。 老太太先送出礼物，楚家一家三口都很喜欢，又是一阵说让乔姨破费了和你们真不用客气这样车轱辘的客气的话。 聊起两人小时候的事，就聊起了两人小时候都跳过级和都上过少年班的事，这缘分就更深了一层。 楚甜花想，都是聪明的孩子，智商高，这若是生了宝宝……肯定也是智商高的。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竟没聊到俩孩子要结婚的事。 温姿心想乔姨可能是不好意思提，她便放下筷子，轻咳一声，主动提了：“俩孩子的婚事，我和楚甜花两人的态度呢，是同意，而且我们觉得这婚礼越早办越好，再晚的话，枝枝肚子就起来了，婚礼不好看，你们说呢？” 乔老太&乔念&楚京枝：“？？？” 第102章 二更 云山邸别墅区种了许多四季常绿的乔木和灌木，树叶蓊蓊郁郁，茂盛蓬勃。 里面有一家人正在用午餐，餐桌上正处在诡异又安详的安静中。 太让人窒息了。 路过的鬼可能都要把两只脚钉在地上窒息一会儿。 大概有十多秒的时间无人说话，只有眼珠子在不停地转，疯狂地转，转到这人脸上，又转到那人脸上去。 五张脸，至少有四张面面相觑。 另外一张自己跟自己相觑，是温大夫，温大夫有一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但怀疑的程度很轻，像蜻蜓轻轻触了下水那么轻，更大程度是坚信自己没错，支持女儿有什么错的。 “不是，”盲目发疯的是自家母亲，楚京枝选择先开口，“温大夫您做梦呢？” 温姿想：女儿还想瞒着我。 虽说她平时对女儿严厉了点，但她平时只是嘴上严厉，并没有真的限制过女儿的自由，女儿为何要瞒她？ 怕她不同意？可她明明已经同意了。 “乖乖，把手给妈，妈给你把个脉。”温姿温和说。 楚京枝刚在楼上快乐地玩过小玩具，还玩了两回，现在怎么可能把手给温大夫，她本来只有左手放在桌下摸乔念手感很好的腿，这会儿右手也放到桌下了。 乔念老老实实地垂着眉眼，她知道这里面有误会，她和楚京枝没有过终生标记，最多就是用手口，但她有点想将错就错。 而她又不能直言将错就错。 那就默认好了。 楚京枝有点明白温大夫又直又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了：“因为我不给您把脉，您就有了这样的推测？” 温大夫：“不然呢，你能给出合理的拒绝理由吗？你这两天生病是不是都没吃药？怕对宝宝不好是不是？” 楚京枝看向楚甜花女士。 楚甜花女士应该有两*分清醒吧，平时可大明白了。 但楚甜花女士此时正视线下移，正热切又紧张地看她肚子。 楚京枝：“……” 她这大黄花姑娘差点被两个亲妈弄不好意思了。 楚京枝：“给不出……我有两句话和乔念说。” 楚京枝站起身：“乔念跟我上楼，你吃好了吧？还有口红别忘了拿，随手忘在哪的话，走的时候该忘拿了。” 乔念点头，缓缓起身，动作上甚至有两分优雅：“拿上了，吃好了，婆婆，楚姨，温姨，我和京枝姐上楼，你们慢慢吃。” 明显早就已经知道有宝宝了的稳重模样。 脑子已经眩晕到想买大礼花回家大放特放的乔老太：“好，好，好。” 她是真没想到啊，她们几人说了好几次有机会一起吃饭，今天终于一块儿吃饭了，竟然有了一个这样天大的好消息！ 两个小丫头也太厉害了吧！ 老太太激动得合不上嘴，激动到不知道怎样是好，卡壳了的机器人似的又连说了好几遍好。 温姿叫住两人：“等一下。” 楚京枝回头：“怎么了？” 温姿：“突然想起来，你这两天闻玫瑰花香味难不难受？有没有孕吐反应，恶心吗？” 乔念送的花和气球，楚京枝都拿进来了，有些放在客厅，有些放在她卧室。 现在餐厅的餐边柜上就放了一个漂亮花瓶，里面装有开得正艳的红玫瑰，窗外的阳光透过雕着花纹的窗棂洒在花瓣上，玫瑰更显优美，客厅餐厅里都飘着花香，不浓，是刚刚好的淡淡雅香。 楚京枝努力保持优雅微笑，不让自己过去狠掐温大夫的脸：“……不用，我和乔念聊完，再给乔念看看小竹的照片，你们要是吃完了，就玩会儿牌休息休息。” 老太太这两天听乔念说了小竹的事，乔念也是问过楚京枝得到楚京枝的允许才和她说的，老太太此时从笑得惊喜变为笑得温柔了些：“好，去吧，你们慢慢聊。” 温姿现在不仅不敢惹女儿，还得万事顺着女儿才行：“你和乔念慢慢聊，婆婆一会儿在家里午休，下午我们一起散散步，晚上也在家里吃。” 楚京枝被亲妈热情得傻了好几秒，说是故意的，也像是无意识的，楚京枝抬手摸了摸吃得鼓鼓的肚子：“好。” 乔念：“……” 楚甜花看女儿肚子的眼神就更直了。 楚甜花一直追随俩孩子的背影到消失，转头换了个话题：“……乔姨的店铺看得怎么样了？” 不换话题聊的话，她们三人可能现在就要去逛婴儿用品店了。 “哦对，”乔老太说，“店铺啊，还没找到合适的，要么大小不合适，要么距离不合适。” 楚甜花：“我知道医馆附近有个宾馆老板可能不想干了，但宾馆的话，会不会太大了点？” 老太太立即说：“那太好了，不大不大，念念之前的工作室也挺大的，房间多的话，可能更方便不同花种的温控，一会儿等念念回来，我问问她。” 楼上。 楚京枝的卧室里，窗帘拉着，暖灯开着，彩色心形气球飘在天花板上。 乔念被楚京枝要求在浴室里刷牙。 楚京枝的浴室很美很香，叫人觉得好似走入了仙女花神的私密房间，浴缸角落的瓷台上放着玫瑰花，洗手台面上放着玫瑰花，壁龛里也放着玫瑰花，花香四溢，都是乔念送楚京枝的那些玫瑰花。 “还记得我家浴室门被你撞过吗？”楚京枝给乔念挤着牙膏问。 乔念记得，那次楚京枝发热期，进来泡冷水澡，锁了门，她急得破门而入。 乔念看了眼门，好似和印象里的不太一样了。 这个是玫瑰金色镶边的门，上次好像偏水粉一点。 楚京枝：“那天门被你撞坏了，隔天重新定制的，小乔老师的力气可真大。” 乔念心虚垂眼。 楚京枝失笑着瞪乔念：“又没训你，少跟我装可怜。我阿妈炖的牛肉是不是很香？我小时候就总觉得她炖的比家里阿姨炖得香，我很喜欢吃我阿妈做的，我妈妈做的辣炒鱿鱼也不错吧？” 乔念：“都很好吃，还有温姨炖的鱼，楚姨炒的小龙虾，也都很好吃。” “都是些家常菜，她俩不太会做西餐那一类的，以后你在这边开了店，可以经常来吃，”楚京枝笑着把牙刷和漱口杯递给乔念，“刷牙吧。” 乔念有了一种她们正在同居的感觉，心里发热。 楚京枝给乔念的是一次性牙刷和她的漱口杯，乔念认真刷牙。 但刷着刷着，气氛就变了味道。 楚京枝站在乔念的身后，双手环着乔念的腰，脸贴在乔念的背上：“宝贝老婆，我们的宝宝要出生了，你开不开心？” 乔念被楚京枝闹得脸发红，拿开牙刷漱口，轻道：“温姨误会了。” 楚京枝在乔念身后探头过来：“那宝贝老婆你想不想和我结婚呢？” 乔念没有任何犹豫，像在回答一加一那样的简单问题，肯定并坚定地说：“想。” 乔念用的是楚京枝草莓味的牙膏，说话时香香的。 “宝宝呢，”楚京枝又问，“宝贝老婆，你想和我生宝宝吗？” 浴室里的灯光将人照得格外清晰，乔念耳根泛红，但还是这个回答：“想。” 楚京枝轻轻地挑起了眉。 而后笑了。 笑得柔柔软软，又摄人心魂。 乔念刷完牙，用清水洗去了嘴边的牙膏沫，楚京枝把毛巾递给乔念擦嘴巴：“叫声老婆听听。” 乔念头晕晕地盯着近距离的楚京枝，楚京枝的皮肤被光照得白皙光润，美得不真实。 她们之前的关系是金丝雀和Mommy，她被楚京枝数下了七宗罪，楚京枝哪里还会喜欢她。 楚京枝答应约会是因为她是楚京枝的“小金”，楚京枝陪她坐飞机，安抚她，是因为楚京枝原本就是很善良的人，楚京枝开车上高速就找她，是因为楚京枝是仁心仁义的医生，而除此之外她们两人的亲密接触，都只是因为楚京枝喜欢她这位“小金”的皮囊罢了。 乔念对这一切都很清楚。 但楚京枝现在竟然愿意让她叫她老婆。 乔念：“……可以这样叫你吗？” 楚京枝摸肚子：“当然可以了，我都怀你宝宝了。” 乔念：“……” 楚京枝是在逗她。 “不想叫？” “不是，没有。” 乔念嗓子发紧，又紧张又有些却步，就像肖想了很久的东西只差一步就可以得到了，心跳很快，很慌乱。 楚京枝：“三，二。” 乔念：“老婆。” 说出这两个字，乔念的心里倏地一松，旋即有巨大的满足从心间升起。 楚京枝笑得眉眼弯弯，攀在乔念的肩上，纤柔的指尖点了点乔念的唇：“好听死了。” 乔念心跳还快着，无法平稳。 仿佛她和楚京枝真的已经是最亲密的爱人，已经携手走过了很多年。 楚京枝：“再叫一声。” 乔念心动不已：“老婆。” 楚京枝笑得星眸灿烂，走到乔念身前刷牙。 洗手池很大，够两个人一起刷牙的，但楚京枝就喜欢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刷牙。 “搂着我，贴紧了。”楚京枝在牙刷上挤牙膏，边对身后的人说。 乔念便搂了上来。 很听话，搂得很紧，乔念的呼吸都贴在楚京枝的发顶。 电动牙刷的震动声很轻，没有人说话，在这浴室里就有了另一种让人呼吸渐热的暧昧。 楚京枝一边刷牙，一边将掌心覆在乔念搂着她腰的手背上，徐徐挪动乔念的手往上移动。 乔念声音低了下去：“……长辈们在楼下。” 楚京枝没说话，闭着眼靠在乔念的怀里，继续刷牙。 乔念的手背在楚京枝的手心下，乔念被动着做张开或握紧的动作，不疾不徐得像在握解压球。 终于楚京枝刷完牙，呼吸已经很急，飞快漱口擦了嘴后，转身跳到乔念的身上，低头与乔念接吻。 两人口中都是草莓牙膏的味道，不禁同时笑了一下。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靠近接吻，吻得很急。 两个人都很急，急得出了浴室一起摔到床上去。 不知不觉就乱了理智，理智都抛去了九霄云外。 楚京枝起初在下面，忽然坐起来和乔念继续接吻，边急切地解乔念的衬衫扣子。 第103章 一更 乔念的理智先清醒过来，退开这个吻，按住此时正解她衬衫的楚京枝的纤细柔软的腕子。 面前楚京枝的脸上飞着两团浓浓的红晕，Omega的娇柔在这时被放大了数倍，唇上水润光艳，眸中也一片水艳，睁着失神的眼睛看她。 乔念的呼吸也很不稳，她垂眼向后退，一直退得下了床，站到床边，低着头徐徐系上已被解开三四粒扣子的衬衫，轻道：“长辈们在楼下。” 楚京枝失神的目光随着乔念的动作渐渐回了神，低头看自己被弄得快要露出半边胸的衣裙，以及被掀了上去的裙摆：“乔念你有时候真像个渣女啊。” 乔念抬头看去，这才看到楚京枝的狼狈景象，连忙上前要帮楚京枝整理，楚京枝淡淡推开她手，自己从床上下来整理好裙子：“一边儿去，我都对你没有吸引力了，明天我就去跳井。” 是句逗乔念的玩笑话，可楚京枝说得很轻，声音好似都已经飘到了古井边，让人听得出她心中的委屈。 乔念两步上前帮她整理被揉乱的头发，低低地哄：“等家里没人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好不好？” 乔念到底没楚京枝那么不管天不管地，她骨子里的克己守礼，或者说她心里乖巧孙女的包袱，还是重了些，做不来趁婆婆和两位长辈在楼下闲谈时，她在楼上欺负人家宝贝女儿的事。 楚京枝笑了笑，指尖轻飘飘地扇过乔念的侧脸：“知道了，小渣女，过来亲手拆开你打包退回来的箱子吧。” “……” 楚京枝将乔念打包的那只箱子放到地上，又放地上一把剪刀，她坐到沙发上，翘起右腿搭到左腿上，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裙摆，手指一下下地轻敲膝盖，挑眉说：“拆吧，渣女，我看着你拆。” “……” 乔念沉默地蹲在地上，拿起剪刀。 一只抱枕飞到乔念身后。 楚京枝：“别弄得好像我虐待你似的，坐着拆。” 乔念抬眼看楚京枝，楚京枝正没好气地斜睨她：“看什么，拆你的。” 乔念只好调整好抱枕，坐到抱枕上，专注地用剪刀拆开箱子外包装。 这箱子是她打包的，她清楚里面有什么，因此心里更难受。 最外面是将物品缠到一起、防止物品在盒子里面晃动的缠绕膜。 乔念小心地剪开缠绕膜，率先看到的是她用气泡膜缠绕的两个首饰盒。 没有打开首饰盒，但她知道里面有什么。 一对羊脂玉耳坠，一对圆珍珠耳环。 前者是楚京枝在湖畔别墅送她的，和送婆婆的耳坠是同款，后者是楚京枝在她工作室送她的，楚京枝借口说是在附近店里买的便宜耳环，但这对珍珠明显价值不菲，楚京枝曾亲手为她戴上。 她那时不懂，总以为楚京枝像海王一样在撩拨她。 现在想来，楚京枝每次送她礼物，其实都表达着对她的喜欢。 而她错过了楚京枝的喜欢。 再打开，是乳膏和耳线。 她说自己耳洞容易发炎，楚京枝给她上过药，说让她留着用。 楚京枝对她的关心都在小事情的细节里。 下面是楚京枝在SKB商场救了她以后的第二天，送她的两条方巾。 楚京枝为什么会送她绑头发的方巾？ 因为楚京枝那时候觉得她戴丝巾很好看吧？ 还有楚京枝留在她车里的背面写有罗律师号码的医馆名片，是在楚京枝陪她去Orchid公司后留给她的。 来自楚京枝对她的担心。 最后是初见不久，楚京枝留给她的揿针，说让她不舒服的时候自己扎一扎，按一按。 来自楚京枝对她的关心。 这些物品，每一样都说明楚京枝曾经是喜欢她的，对她细心温柔，照顾她，医治她。 而她做了什么。 她亲手将楚京枝对她的喜欢，都送了回去。 两行不值钱的泪珠掉落到裤子上，乔念不敢抬头，继续低头收拾气泡膜和缠绕膜。 但眼泪不住地模糊视线，鼻子也难受起来，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声轻轻的抽噎。 一条方巾出现在她眼前，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是楚京枝送她的绑发的方巾。 楚京枝轻柔地为她擦眼泪，轻叹道：“哭什么？” “对不起，”乔念哽咽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对不起什么，说清楚一点。”楚京枝的声音还是很轻。 乔念的回答与哭声混在一起：“对不起我之前伤害你时做的一切……对不起……” 楚京枝嘟了嘟唇，坐到乔念的身边，抬起乔念的下巴，扬起乔念的脸，轻柔地擦乔念脸上的泪。 乔念的睫毛太长了，眼泪打湿乔念的睫毛，一簇簇地聚在一块，可爱得楚京枝在心里轻笑。 “乔念，你上次在餐厅里已经对我道过歉了，我打你的那天晚上，你也对我道过歉了，乔念，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不想再听对不起了，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乔念怔怔地看着楚京枝，她心里装满了对楚京枝的歉意，所以她总想要对楚京枝说对不起，而她现在得到了楚京枝的原谅。 “我，”乔念的眼泪就似断了线的珍珠，“还有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事。” “之前的谢意，你之前就已经谢过了，最近的谢意，你前天也已经在医馆门前谢过了，我收下了你的玫瑰和气球，就说明我已经接受了你的谢意，乔念，还有吗？” 乔念的泪眼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京枝的面容，即便楚京枝一直在给她擦眼泪，还是又很快变得模糊……楚京枝在给她擦眼泪，这样轻柔，这样温柔，这样耐心。 “……我后悔了，京枝姐，我后悔拒绝结婚了，我想和你结婚，我想要你，京枝姐，我只想要你……” “……” 总算是等来了这番话。 楚京枝放下擦得湿透的方巾，拿起另一条干净的方巾递给乔念：“自己擦，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哭声。” 乔念便不敢再哭出声，她满心慌乱，怕她刚刚说的这些话，更被楚京枝讨厌。 楚京枝站起来回到沙发上坐下：“过来说。” 乔念失魂落魄地跟着走到楚京枝的面前。 可是这样她比楚京枝高很多，楚京枝要抬头看她才行。 乔念蹲了下去，换她仰脸看楚京枝。 楚京枝却也不想乔念太累，又丢一个抱枕到地上：“坐着说。” 乔念低头摆抱枕，然后双膝跪在了抱枕上。 楚京枝眉头顿时重重一跳：“你给我起……” 乔念脸垂得很深：“京枝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乔念哽咽，声音轻得颤抖。 楚京枝心里发疼。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那个梦……但我错了，明明你就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我却……” 乔念抬头，不知道怎么对楚京枝解释而痛苦，为自己做过的事而痛苦，她双眼红透，充满了痛苦与乞求：“京枝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求求你，京枝姐……” 她真的很想拥有楚京枝，很想时时刻刻都能听到楚京枝的笑声，想看到楚京枝的笑脸，想感受楚京枝的拥抱，想听楚京枝戏弄她，撩拨她，想听楚京枝指引她，安抚她。 她想要又明艳又温柔的楚京枝，照亮了她世界的楚京枝。 楚京枝忽然站起来走到乔念的身后。 乔念要回头，楚京枝冷道：“不许动。” 乔念不敢动。 楚京枝扁着嘴，抬手擦去被乔念勾出来的眼泪。 她也很心疼乔念，很心疼。 乔念其实是她见过的最清澈最干净最无杂念的女孩子了。 楚京枝咬住嘴唇，忍住不让自己发出抽噎声。 过许久，楚京枝淡淡地问：“乔念，你确定你要我吗？不要你梦里期待的温柔老婆了？我觉得你还是慎……” “你就是她，”乔念轻声哽咽但坚定，“京枝姐，你就是她……” 楚京枝的唇角终于翘了起来。 努力压下唇角，楚京枝的声音还是很淡：“如果我不是呢？我自认我也没有那么温柔，还总和你发脾气，如果你认错了人，你梦里的女儿怎么办，她可能会消失？” 乔念摇头，泪更浓：“你就是她，世界上最温柔的京枝姐，不会再有别人了，你就是她，宝宝不会消失……” 楚京枝的唇角翘得更高了。 楚京枝流着泪看乔念的背影，继续钓鱼：“还是别说得这么肯定，万一过几个月我就甩了你呢？所以我们还是认真讨论一下吧，姑且不论你会做预言梦这事是真是假，你梦里的女儿，我答应你，一定会有，所以你可以当作我一定会甩了你，但在甩你之前，你好好享受当下，好好生活，这是我帮你做出的选择，如何？” “……不要。” “嗯？” 乔念低头，抽噎得声音断断续续：“我努力不做错任何事，努力爱你，努力不让你失望，努力不让你对我厌倦，我努力享受当下，努力期待我们的未来，努力我们不分手……京枝姐，我想坚定地选择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求求你……” 楚京枝正要哭，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关键词。 楚京枝忍住所有泪意，坐回到乔念面前。 楚京枝挑眉：“你爱我？” 乔念仰头看楚京枝，让她重拾勇敢的楚京枝，让她对生命有了期待的楚京枝，让她感受到快乐与活力的楚京枝，让她从活死人变成活人的楚京枝。 “我爱你。” “……” 楚京枝垂眸忍泪。 乔念膝行着往前。 “……之前是我懦弱，京枝姐，是我不懂得珍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楚京枝停了数秒，抬眼，托腮笑看乔念，一双娇媚的眸子美得摄人魂魄。 楚京枝缓缓勾起乔念的下巴：“可是宝贝，姐姐现在一点都不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了呢，不想和你重新来过，甚至都不想再养你这只金丝雀了呢，怎么办？” 乔念怔忡，而后恍惚。 她恍惚地看着楚京枝，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连飞机的轰鸣声都听不到。 她连最后的资格都已失去。 楚京枝在自己的视线里逐渐远去，消失。 她很冷，无法喘息，好似在水里，自己不断地向下沉去。 能看到海面上的那束光，但碰不到。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失去了楚京枝。 连梦中的小蝴蝶也一并失去。 仿佛要失去生命。 生命也在远去。 “乔念！乔念！” 楚京枝见乔念失了神，听不到她说话，她轻拍乔念的脸：“念念，醒醒。” 乔念没有反应。 楚京枝：“乔念！醒醒！我逗你呢，原谅你了，快醒醒。” 乔念双目涣散，不再眨眼，只有眼泪在流，好似呼吸都忘了。 楚京枝急了，倾身吻乔念。 乔念忽然被捞出冰冷的海面，挣扎着睁开眼。 楚京枝在吻她。 在度呼吸给她，柔软，温热。 还有湿咸。 有眼泪，来自楚京枝。 “姐姐。” 乔念呢喃。 听乔念醒来，楚京枝终于松了口气，轻咬了一口乔念的嘴唇，倾身抱住乔念：“傻子，吓死我了。” 乔念仍有些发怔。 楚京枝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刚刚乔念全身僵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怎么叫乔念，乔念都没有反应，就同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产生了急性应激障碍反应一样。 真的吓到她了。 乔念渐渐有了反应，她感受到了楚京枝的吻，楚京枝的拥抱，楚京枝对她的着急，楚京枝对她的担心。 她缓缓抬手，拥抱住了楚京枝。 楚京枝的眼泪滚落到乔念的脸上：“好了，念念，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楚京枝，你呢？” 乔念紧紧地抱着楚京枝，抱得全身颤抖：“我叫……乔念，楚京枝的乔念。” 两人用了些时间，激动的情绪总算是慢慢恢复了平静。 洗过脸了，敷过眼睛了，两人盘腿坐在床上面对面地对视。 楚京枝忽然笑了一下，手指轻推乔念的脑门。 乔念被推得垂眸，低头浅笑。 楚京枝拨开乔念的右腿，躺倒在乔念的腿上。 窗帘已拉开，窗外的阳光照到床上楚京枝白皙的脸上，一片温柔的宁静。 楚京枝抬头看乔念，摸摸乔念的脸：“我在你心里真的很温柔？” 乔念温柔地低头看楚京枝：“很温柔，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楚京枝抬手捏她嘴巴：“这张嘴甜起来的时候可甜了，讨厌的时候又很叫人讨厌。” 乔念立即说：“对不……” 楚京枝用力捏住乔念的嘴巴，不让乔念再说这样的话。 乔念明白了，楚京枝不喜欢她说这三个字，认真地对楚京枝点头。 楚京枝松开手，乔念对楚京枝浅浅笑了一下：“谢谢京……” 楚京枝又捏住乔念的嘴。 对不起，谢谢，她都不想再听。 乔念再次点了头，表示不再说。 楚京枝笑着捏捏乔念的脸，捏捏乔念的耳朵，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可以问我，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不生气。” 乔念欲言又止。 楚京枝：“嗯？” 乔念：“……你床头柜里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手铐那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楚京枝失笑：“天生爱好啊，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谁还不许有点性癖了？你不是还喜欢我打你吗？” “……” “又脸红，耳朵也红，”楚京枝戳戳乔念脸和耳朵，“这是很正常的事，有的人喜欢被恋人打屁股，有的人喜欢被恋人咬胸，又没出去做坏事，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正视自己，没关系的。” 乔念轻轻点头。 楚京枝：“当然，如果非要在心理学上来讲，我有过一个妹妹，所以潜意识里总想管教别人，希望对方听我的话，又希望对方快乐，或许有个这样的投影，但我对我亲妹妹没有奇怪的感情，我也没把你当过我亲妹妹的影子，只是说这种潜在的心理。” 楚京枝：“至于你的话，你可能是因为母亲过世得早，你内心希望有人管教你，指引你，如果做错了事，得到一些体罚一样的疼痛，会让你心里更舒服些，不会被愧疚压得喘不上气，或许是这样的心理，这些都不是病，是正常的，就算在有些人眼里是病，但谁心里还没有点病呢，是不是？” 楚京枝：“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蔺老板开情趣用品店，乔乐兹写小凰文，你认为这些有问题吗？” 乔念摇头。 楚京枝：“所以说，只是个人喜好而已，没人可以批判别人的喜好，对吧？” 乔念崇拜地看着楚京枝。 她以前从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被流苏鞭轻轻抽过的感觉，在有过兴奋后，曾有过羞耻感，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一点心理变态，她有几天不敢正视自己，照镜子都会觉得自己奇怪。 原来不是病，是正常的。 楚京枝失笑地捂乔念的眼睛：“这有什么崇拜的，上几节心理课，学点哲学，你就懂了，这些没什么问题，床上再坏都是情趣，床下是个守礼守法的人就好……还有问题吗？” 乔念缓缓移开楚京枝的手，轻声问：“还有……你怎么知道你兴奋的时候，你后腰的玫瑰花会盛开？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好奇个鬼，大醋精，明知道我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什么，也还是忍不住醋，是吧？” 乔念别开脸。 楚京枝瞪她：“我小时候在游乐场玩高兴的时候，后腰玫瑰花可能会充血，就会变得很红，我妈告诉我的。” “……没有问题了。” “好，”楚京枝坐起来，直直地看乔念，“现在该我了，我有个问题。” “什么？” “你大学时候喜欢过苏棘吗？” “……？” 楚京枝撇嘴瞪她：“我看苏棘很温柔，像你大学时候会喜欢的类型，喜欢过她吗？” “……” 乔念：“……我是Alpha，她也是。” “谁说Alpha就不能喜欢Alpha了？又不是喜欢就结婚了，只是喜欢，你有没有喜欢过她？” “没有，京枝姐，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结婚，从出生起到现在，只有你。” “……” 楚京枝转身，背对乔念下床，笑意在脸上与眸中都荡开。 忍住笑，楚京枝回头：“好吧，我现在没什么问题了。” 楚京枝冷淡但也鼓励地看着乔念：“我们现在重新认识，我不是你的楚医生，我们不再是医患关系，你也不是我的小金，我们不再是炮友关系，也不再在婆婆那里论京枝姐和小乔妹妹，乔念，我们揭掉之前的一切过往，包括那些不快乐，也包括那些你做错事给我写道歉信和哄我开心的浪漫，我们一切清零，可以吗？” 乔念下床走到楚京枝面前，耳根莫名红得厉害。 楚京枝：“嗯？” 乔念从口袋里拿出口红：“别的慢慢来，这，这个还可以继续吗？” “……” 黄死了！ 楚京枝笑得花枝乱颤：“你打开看看。” 乔念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打开口红盖。 “……” 是确确实实的豆沙色口红，不是她以为的情趣用品。 楚京枝失笑着推乔念脑门：“心真够脏的。” 乔念：“……” 不是脏，是被楚京枝撩拨的，认识楚京枝以来，楚京枝一次又一次地唤起了她心里的欲望。 “好了，”楚京枝推乔念往外走，“你去和楼下长辈说清楚我没有怀孕的事，也说清楚我们愿意重新接触的事，结婚的事以后再说，毕竟如果离婚了，我们要抽取掉对方体内的信息素，这不是儿戏，很疼，很痛苦，尤其对你伤害太大，不要打断我的话，听我说，重新认识的乔小姐，你现在有点自卑，总是对我低头，想对我说对不起，想对我说谢谢，我们从现在开始重新相处了，我希望你以后自信些，恢复你本来的样子，如果以后我们真的相爱，我们是互相平等的，爱也是平等的，不要卑微，要勇敢地爱对方，温柔地爱对方，好吗？” 第104章 二更 乔念从楚京枝的房间出来，安静地走向台阶，渐渐意识到没有听见身后有关门声，停了身，停了步，转身望回那个方向。 楚京枝站在原地，还没有回房。 楚京枝倚着门框，姿态慵懒，双臂抱肩，挑眉对她微笑着，笑意妩媚又温柔，柔润的唇瓣微扬，漂亮的眉眼微勾，美得令人心动。 阳光从走廊采光窗斜斜照进来，光影落在楚京枝裙摆的红玫瑰和花蝴蝶的刺绣上，仿佛翩翩飞出来萦绕在楚京枝周围轻盈起舞，鸟语花香，光影如画。 “去吧，我一会儿下楼。”楚京枝微笑。 楚京枝点头：“一会儿见。” 楚京枝手握门边，徐徐地在里面关上了房门，乔念再看不到楚京枝的身影，转身一步步走下楼，脚步沉稳，又有些轻盈，像走在繁花盛开彩蝶翩跹芬芳馥郁的花丛间。 乔念觉得这是她走过的最漫长也最心安的台阶。 蜕变。 成长。 自我。 迎接新生。 也迎接她和楚京枝的未来。 “啊？没怀孕？”楚甜花女士急得失去优雅，双手抓头发转圈，转到温姿面前：“你，不是，你，你做梦呢你？你为什么非说女儿有了？你才五十啊，你就老糊涂了吗？” 温姿也有点绷不住了，这是多大的乌龙，让身为中医的自己太尴尬了，还有点不愿意接受现实，直视乔念：“乔念，你确定？你俩是不是，也有可能……”天赋异禀？ 想到这四个字，温姿绷不住地低头扶额，两个再天才的孩子也不可能天赋异禀到这程度。 真是她老糊涂了？ 乔念刚刚是下楼后站在三位长辈面前将她和楚京枝的事徐徐道来的：诸如她和楚京枝没有终生标记，楚京枝没有*怀宝宝，她很抱歉之前拒绝结婚的事，楚京枝说原谅她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她们接下来会重新认识，重新相处。 接着她还没来得及说楚京枝一会儿下楼的事，坐在沙发上的三位长辈突然站起来，像围剿奸商贩子似的气势磅礴地将她围在了中间。 小时候没被收过保护费长大后似乎有了体验的此时的乔念：“……” 面前是温姨，右边是楚姨，左边是婆婆，三脸震惊失望遗憾不愿相信。 乔念看向左边婆婆，就见到婆婆眼里的光芒都没了，像……个盲人一样站在她身侧，仿佛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仿佛她骗光了留守老人的全部积蓄。 乔念：“……” 打击这么大吗？ 乔念从婆婆脸上收回视线，看向温姨：“我确定，温姨，我们只有临时标记，没有终生标记。” 又看向楚姨，温声说：“楚姨，这是个误会，很抱歉让大家误会了。” 楚甜花女士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遗憾可惜得不得了，她都想好买什么样的婴儿床，婴儿床头摆什么样的玩具，用什么样的收纳箱装玩具等等诸多重要的大事了。 因为失去过小竹，所以她内心深处是很想家里再有一个宝贝的。 她知道温姿也一样。 关于小竹，她不敢多想，只敢想到这里。 乔老太勉强重回光明：“……也好，不急，总会有的。” 所以她讨厌过山车！升上去的时候还行，下降的时候是真拔高人的心率啊！ 这心情叫她忽高忽低的。 楚甜花问乔念：“那你们现在的关系是……？” 乔念：“朋友。” 楚京枝说先从朋友做起。 楚甜花点头，行，朋友就朋友吧，没准俩人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是女朋友了。 温姿问乔念：“京枝呢，她怎么没下来？” 乔老太：“对，念念，你京枝姐呢，怎么没下来？” 乔念温声说：“快下来了，她打两通电话就下来。” 事实是楚京枝觉得自己眼睛还是有点红，说要补补妆。 楚小姐精致惯了，总要完美漂亮地示人。 想到这里，乔念对婆婆露出一抹笑，笑得有些甜。 楚甜花看到了乔念脸上的这抹甜，心说女儿的“朋友”真甜啊！ 其实上次楚甜花在酒吧教乔念跳舞的时候就已经恢复对乔念的喜欢了，一来女儿喜欢乔念，二来乔念是个认真的乖孩子，这就已经很招长辈的喜欢，她现在看乔念笑得这样甜，这一对漂亮梨涡长得……兴许能遗传给下一辈的宝宝吧？ 楚甜花笑看乔念，越看越满意，更加坚信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是女朋友！ 楚甜花：“那咱们先聊咱们的，怎么都站这儿了，过来坐，坐沙发这儿，念念吃点水果。” 几人都坐到了沙发上，但少了楚京枝一个人，就好像少了好几个人，尽管有楚甜花在，气氛也不够热闹。 温姿不擅长社交，但她自有擅长的优点：“……乔姨最近身体怎么样，我给你把把脉吧？” 楚甜花：“停，你可……温大夫平时上班够辛苦的了，还是歇歇吧。” 被阴阳的温姿垂眸，老老实实削苹果。 几人笑着说了会儿，乔老太想起店铺的事：“对了念念，你楚姨说医馆附近有个宾馆可能是不想干了，你要去看看吗？地上两层和地下一层，每层房间大概有十多个，总共可能一千多平。” 乔念沉吟可行性，每个房间养不同花，安装好模拟阳光通风灌溉系统，调控不同温度湿度，问题不大，但如果停电就是大问题了，需要准备备用发电，可能会有噪声和安全隐患。 乔老太不经意地说：“距离呀，是真近，医馆在那一条路中间，宾馆在边上，都不用过红绿灯，溜达两步就到了。” 乔念抬头，温和说：“宾馆一个房间可能二三十平，刚好方便给不同生长条件的花卉做分区，听起来很适合，一二层养花做展览，地下放肥料储物。” 乔老太笑眯眯地搂乔念，用微重的力气拍了拍乔念的肩膀，好宝宝，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甜花立即起身准备出发：“那正好婆婆也午休完了，我带你们一起去看看，我还能帮你们杀杀价。” 刚刚乔楚两人在房间里待了有一个多小时，长辈们都午休过了。 温姿：“我看行，你们去吧，我……我看家。” 她去了也不会杀价，人家要多少，她就给多少，楚甜花常说她脸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 “我来啦，”楼梯那边忽然传来楚京枝的盈盈笑声，仿佛瞬间映亮了整片客厅的沉暗，“刚刚打了两个电话，在聊什么呢？妈妈脸上笑这么灿烂。” 楚甜花走过来：“医馆旁边不是有个宾馆吗，我听说老板可能不想干了，估计是手里缺钱之类的，乔念说做花房不错，我们正要去看看，一起去啊？” 楚京枝挽着母亲手臂，一个多小时不见，楚京枝似乎比刚刚更漂亮了，她帮忙整理两下楚甜花女士的头发，转瞬就思考好了，笑说道：“急什么，还是先找个人装作要租或者要买的样子去深度了解一下，念念做好了预算后再过去看吧，有个准备，讨价还价的时候还能省些钱，即便是小钱也是钱呀，我这两天叫夏琳去问问，念念再过去聊。” 楚京枝说话间已经松开楚甜花胳膊，走到茶几这边，抢走了温姿手里刚削好的苹果，在婆婆身边坐下，笑着咬一口苹果，越过婆婆看向乔念：“怎么样，乔小姐，可以吗？” 楚京枝这样歪头看乔念，另外三人也都看向乔念。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乔念。 这“朋友”的氛围可真特别啊。 乔念浅笑梨涡，抽出一张纸巾隔着婆婆递给楚京枝：“可以。” 楚京枝没对她说过夏琳是谁，但听名字大概就是夏南穗的姐姐，那双宾馆的灰色德训鞋。 乔念：“拉个群吧，和她对一下都需要了解些什么，或者有空一起吃顿饭，也要谢谢她辛苦跑一趟。” 楚京枝拿出手机：“我先跟她说一声，等她回了再拉群，成了再吃饭，先吃了却没成的话，她会不好意思。” 乔念点头说好，边拿出手机，无意识地找到楚京枝的头像，无意识地点进楚京枝的朋友圈。 楚京枝对她开放朋友圈了，楚京枝没有新发朋友圈，乔念还是顺着往前翻看着，神情也更加珍惜了。 忽然想起来改备注。 乔念手指在键盘上停留片刻，从【京枝姐】改成了【枝枝】，最初时是【楚京枝医生】。 楚京枝看乔念在按手机，趴在婆婆腿上探过来身，问乔念：“干什么呢，笑这么甜？” 乔念把新改的备注给楚京枝看，楚京枝笑着抬头，推了一下乔念的额头。 其余目瞪口呆的三人：“……”好，好甜。 “咳，”楚甜花参与感很强，“别呀，枝枝这不是有现成的人吗，我去问呀，还麻烦夏琳干什么，这两天我问，枝枝你和念念拉个群，把我拽进去。” 乔老太：“把我也拽进去。” 温姿：“还有我。” 楚京枝和乔念对视了一眼：“……” 好像人齐了。 楚京枝边给夏琳发信息，边笑着抬头拒绝了：“你们好好过老年生活就行了，别跟着操心，等念念那边如果真确定了，距离医馆近，你们可以随时去看。” 楚京枝把夏琳拉到了群里，乔念和夏琳在微信里认识了一番，之后楚京枝就让婆婆和楚京枝回A市了。 婆婆也有意回去，因为要提前为搬家做断舍离的准备。 乔念的车也晾干了，开车回去，有事都在群里聊。 这天清晨，乔念如往常一样起床和谭绕湖晨跑，婆婆也在门口练八段锦，气温虽凉，却让人觉得身心都很舒服。 乔念晨跑结束后来到花房看兰花。 忽然定在原地。 她精心呵护照顾的母亲留给她的那一盆兰花，开花了，精致小巧的紫色花瓣从绿色的叶子中间悄悄开了出来。 上一次开花在她十八岁分化前夕。 五年过去，母亲留给她的兰花，终于再一次开花了。 她要抱去给楚京枝看。 立刻，现在。 第105章 一更 医馆。 昨夜下了雨，今日起了风。 楚京枝没让楚甜花特意过来陪她吃午餐，不然着了凉，楚甜花不舒服，她和温大夫两人还心疼。 楚京枝和朱杏灵在诊室商量好去附近吃碗牛肉面，点两个家常小菜，再给温大夫打包一份回来，这就穿衣服走出了诊室。 上班期间，楚小姐对午饭要求就没有那么高了，不饿就行，之前都是楚甜花女士对她每顿饭菜的要求都很高。 “他们真以为中药是神丹妙药吗，怎么能吃一副药不管用就来医闹啊？” 顺着连接后面针灸馆和前面医馆的玻璃连廊往前走，朱杏灵小声吐槽着上午的医闹。 不是在她们针灸馆闹的，是在中医馆闹的，她们在后面听说了，前面还报了警。 楚京枝当时跑去前面看了一眼，温大夫没事，状态平和，她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楚京枝现在侧头看玻璃连廊外的晚秋景色，银杏树的满树黄叶还未落光，但被风吹得不断向下抖落飘落黄叶。 楚京枝温和地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成长环境不同，接受文化教育不同，人生来的性格也不同，总说社会人性复杂，不就复杂在这儿了吗，正常。”树有不同，人自然也有不同。 朱杏灵还是不高兴，道理归道理，但看到烦心事还是会心烦：“人是群居动物啊，理该明白这个社会有它的生存规则，哪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个都把自己当皇帝，上次有个针灸十分钟就嚷嚷不好用，大声影响别人的患者也讨厌，这些人真的很影响别人心情。” 楚京枝笑着摸一把朱杏灵的小脸，她指尖嫩，朱杏灵的脸也嫩：“可不吗，像我们灵灵这么懂事又漂亮的人，这世界上啊，确实还是少。” 朱杏灵“哎呀”一声，被摸得小脸热热的，也被哄得心情好了，笑出小虎牙，搂紧楚京枝胳膊往前走，都快钻楚京枝怀里了。 天渐冷，医馆自动门就不开了，只在两端开小侧门。 侧门上有厚重的挡风帘，楚京枝掀开挡风帘推门往外走，大风瞬间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吹得人睁不开眼，两人低着头闭嘴顶风向外走。 大意了，刚刚应该戴口罩出来的，这风吹得人喘气都费劲。 忽然一顶鸭舌帽被戴到了楚京枝的头上，楚京枝被迫停步，随后一个大沉袋子被放到她手里，她被沉得胳膊往下坠了一下，接着是一个口罩戴到她脸上，最后是一条围巾戴到她颈上，压住了她乱飞的头发。 “小乔美女，”朱杏灵抬头惊喜喊，接着被灌了一嘴的风，闭嘴转身背风，看看楚京枝又看看小乔美女，捂脑袋羡慕说，“枝枝姐好幸福。” 乔念从外套兜里拿出一个口罩递给朱杏灵：“风大，你也戴着点吧。” 朱杏灵赶紧撕开包装戴上了，风太大了，声音里都是感谢：“谢谢小乔美女，小乔美女真细心，和我们枝枝姐一样。” 被捂得严严实实的楚京枝先是笑看了眼嗑糖的朱杏灵，才抬眼看乔念。 乔念扎了头发，戴着宽边的白色发箍，所以头发没有被吹乱，穿一身浅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高领白色毛衣，气场柔和，唇上是豆沙色的口红，唇边带着浅笑。 楚京枝双手插兜一直没拿出来，由着乔念给她弄这弄那，像洋娃娃在被人穿衣服似的。 “你今天怎么中午就过来了？” 楚京枝意外地笑着问。 乔念给楚京枝系好围巾，又调整楚京枝的鸭舌帽，确定楚京枝不会被凉风吹感冒了，望着楚京枝眸光若水的眉眼说：“我家兰花今早开花了，想给你看看。” “啊？十一月份开花吗？” “嗯，是这个季节的花。” 楚京枝眨眼：“可是我下午还上班，去不了你家花房看花。” 乔念：“所以我从家里花房带来了。” 楚京枝：“？” 朱杏灵双手捂嘴：“！” 楚京枝讶异：“这天气，你就放在车里带来了？兰花不是很娇贵吗，你不怕把它给折腾蔫儿了吗？” “不会，”乔念指停车场那边说，“我开花卉运输车来的，带你上车看，看完去吃午饭。” 楚京枝看到了一辆突兀的车：“你自己开过来的？” 乔念：“嗯。” 楚京枝：“……” 楚京枝不解乔念为什么要折腾这样一个大阵仗，转头看朱杏灵，小丫头刚刚挺不开心的，带小丫头一起吃一顿简单午饭也没关系吧？ 她和乔念今天不算是约会。 乔念在楚京枝眼里看到了想要带朱杏灵一起吃的意思，她从楚京枝手里拿回袋子递给朱杏灵：“对了，我给同事们带了些零食，巧克力，牛轧糖，牛肉干，奶片这些，还有一点糍粑，麻烦您回去给大家分一分吧，快立冬了，算是请大家过个节。” 楚京枝：“……？” 刚刚乔念递给她的袋子，她还以为乔念是送她的。 这是好大的一个袋子，朱杏灵高兴得惊讶又做作：“哎呀，这么多呀，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啊，这也太让您破费了。” 朱杏灵想接着，但她还得看楚京枝的意思。 楚京枝对朱杏灵点了头。 朱杏灵立马笑盈盈地接着，飞快道了谢，顶风跑了，自己去吃牛肉面，可不能再当电灯泡，大袋子很沉，但这是人家送的，多沉都能拎得动。 楚京枝看向乔念：“怪不得你早上问我和谁一起吃午饭。” 要往前顶风走了，乔念戴上口罩，并肩走在楚京枝身侧，抬手按在楚京枝的帽顶，以防帽子被风吹走：“不好总空着手让你同事落单，久了怕是会让她们讨厌我。” 楚京枝笑：“和我一起工作的都是经过我筛选的，人都还不错，不用故意贿赂，但偶尔贿赂贿赂也行，花很漂亮吗，非要带过来给我看？” 乔念：“嗯，是我母亲留下的兰花，上一次开花在五年前，很特别，今早开花了，想给你看看。” 楚京枝的心跳，立即跳乱了几拍。 停车场上停着一辆花卉多温控运输车，是白色的厢货车。 乔念打开后车门，车里有灯光和挡板，楚京枝站在乔念身后往里面看，没看到花，但感受到了二十多度的温度。 乔念从车里拿下一个折叠攀梯展开放下，梯子上面有链条连着车厢。 楚京枝问：“以前丢过梯子？” 乔念失笑点头：“是。” 乔念先踩梯子进车厢里，再俯身向楚京枝伸出手。 楚京枝看向乔念的手，乔念虽然经常干挖土这样的活，但终究是上市公司大小姐，手指嫩如凝脂，修长漂亮，楚京枝笑着伸手搭了上去。 牵手的瞬间，两人同时垂下了眼。 很特别的触感与温度，叫人心跳变快。 乔念握住楚京枝的手，轻轻使力，将人拉进来，关上车门。 里面有灯光，但车厢没有很高，乔念牵着楚京枝的手微微低头弯腰往里面走，打开挡板，一盆被固定好的兰花出现在了眼前。 开的是紫色的小兰花。 乔念递了把小矮凳放到兰花前，又帮楚京枝把长外套脱了，里面热，而且衣摆容易垂到地上，乔念叠好衣服放到旁边的衣箱里。 楚京枝摘了帽子口罩围巾，里面恰好穿了一件宽松的紫色羊毛衫，坐在紫色兰花前的小矮凳上，双手托腮好奇地欣赏着。 乔念偶然抬头，一时觉得面前的画面像远离尘世的花神在欣赏她的花。 这是一朵很特别的兰花，长长的三四片花叶，里面长出小小的紫花儿，竟然在十一月份开花了。 楚京枝轻道：“它好美，好特别。” 它不像玫瑰牡丹那样是大团的玫瑰，它的花瓣很精致，很小巧，会有点让人惊讶于它是怎么长出来的，很像科幻电影里那样特别的花朵，很梦幻。 “这是什么品种？我好像没怎么在市面上见过。”楚京枝回头问乔念。 乔念坐过来：“是我妈妈自己培育的，她这盆紫兰属于墨兰的品种，她取名叫香紫兰，在我小的时候，她拿到交流会上展览过，当时社会环境把兰花的价格炒得很高，她这盆当时估价大概一百多万，真走拍卖流程的话，价格应该会更高，但我母亲没有卖，她不太喜欢商业化。” “但是当然了，我妈也还是有一点想要炫耀的心情，就拿去展览了，喜欢听人家夸她，还喜欢看人家爱不释手但又没办法得到的样子，”乔念说着轻轻笑，“闻闻，香味很特别。” 楚京枝凑近了闻，确实是很特别的香味：“好香。” 香味有一种清晨的清香，像是很多兰花只开在晨间，又有花园里的香气，楚京枝问：“你调的香水，空谷幽兰晨雾，就是模仿的这个香味吗？” 乔念：“嗯，香紫兰上次开花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对这个味道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所以没办法调得很像，现在闻到这个花香，才发现晨雾香水可能只有六七分像。” 楚京枝问：“小姨公司里有可以提取花香进行成分分析的仪器吗？” 乔念：“有，GC-MS和HPLC两种仪器可以提取。” 楚京枝笑：“那恭喜呀，可以提取妈妈的记忆了，还有恭喜香紫兰今天开花了。” 乔念笑看楚京枝，楚京枝被看得有两分脸红，扭头继续看花：“你花房里还有很多别的兰花，看起来叶子不一样。” “嗯，有些是我自己改良的，这次交流会，我是打算拿自己的兰花去展览，我妈的兰花就留在花房里，留自己家人欣赏就好了。” 自己家人，真会说。 楚京枝：“那你自己培育的那些兰花开花了吗？” 乔念：“还没有，但总会开花的，对吧？” 楚京枝侧头看乔念，忽然很想摸摸乔念的脸，托腮的指尖动了又动，克制住了。 “是，总会开花的，”楚京枝再看向面前的小兰花，“但即便不开花，也别失望，细心照顾过它了，就已经是收获，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对我们医生来说很有意义，各个行业都有相同之处，您这位小花农呢，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但偶尔也可以期待一下幸运的事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楚京枝伸手轻碰浓绿的叶子：“等花开的这五年，你很累吧。” 乔念：“还好。” 当照顾成为一种习惯，就不觉得累了。 楚京枝打乔念腿：“谁问你了，我是问叶子，问这盆花呢。” 乔念：“……” 楚京枝失笑，拿出手机拍小兰花，但怎么都拍不出肉眼看到的兰花的美。 乔念问：“我给你们拍张合照？” 楚京枝：“好啊。” 楚京枝把手机递给乔念。 乔念没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我拍好了发给你。” 很明显的藏了私心。 楚京枝挑了挑眉，没拆穿，挪动矮凳，调整角度，托腮看兰花。 楚京枝表情沉静，但面容姣美，五官精致，便和同样精致的兰花互相衬托出了对方的美。 乔念拍下母亲的花和楚京枝的合照，留着回去修好发给楚京枝。 两人气氛温柔地聊了一会儿，餐厅给乔念打来电话说已经上好餐，两人便按原样下了车。 在乔念锁上车厢门的那一刻，楚京枝忽然想，厢货车在高速上开得要比小车慢一些，乔念开了三小时的厢货车，带上今早刚开的兰花来找她，只是为了让她看一眼兰花，与她分享她心中的喜悦。 好浪漫的事，楚京枝想，藏在生活里的、好浪漫的事。 想亲亲乔念。 可她们现在只是朋友。 但只是朋友怎么了，朋友就不可以亲亲了吗。 第106章 二更 风还是很大，但太阳也大。 被帽子口罩围巾捂严实了，感受不到风，就只能感觉到人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楚京枝舒服地仰头看天空。 每次雨过天晴后的天空都会呈现被水洗过的清澈与湛蓝。 乔念锁好车厢门，从副驾拿下来给楚京枝一家三口准备的零食，抬眼就见楚京枝双眼的形状弯弯，眼里正衔着笑意看她。 “怎么了？”乔念关上车门锁好车，走过来问。 楚京枝心说想亲你，但没立即回答，看乔念手里的礼品盒：“这是什么？” 礼品盒很精致，不同于刚刚的大袋子。 乔念碰楚京枝的肩膀，把楚京枝带到被厢货车挡着的背风处：“给你和阿姨的，不可能只给你同事零食，不给你带零食，不过给同事们准备的零食是在店里买的，但也不是随便买的，是问过小桃店长的，她推荐的零食味道都还不错，这些是家里自己做的，里面有阿姨烤的牛肉干和地瓜干，本来阿姨还很擅长烤芒果干，但芒果不是应季的，就只烤了应季的地瓜干，这个品种的地瓜很甜，外婆每年都会在同一家买地瓜回来储存，牛肉干是小姨送来的内蒙古的嫩牛肉做的，还有外婆做的牛轧糖和糍粑，我做的红糖年糕，这次少放糖了，没有上次那么甜了，零食平时放抽屉里，你和阿姨们可以上班饿了吃，我先拎着吧，一会儿到餐厅打开尝尝。” 乔念说了很多，语调平稳，语气温和，她们家里人对楚京枝的关心都藏在了这些零食里。 楚京枝发觉她很喜欢听乔念这样不紧不慢的叮嘱，很是动听，叫人听了心里很平和，很暖。 楚京枝笑：“好，我帮我好好谢谢婆婆和阿姨，一会儿我好好尝尝，不过，你这么区别对待啊？” 乔念不辩解，看着楚京枝的双眼，了当承认：“当然要区别对待。” 说得自信，更是理直气壮。 楚京枝笑得想推乔念脑门，忍住了，说回刚刚的话题：“我刚刚是要说，阿姨性格很可爱。” 乔念失笑：“她认真做事情的时候很专注，但没有认真做事的时候，性格就很像婆婆，有时温柔有时可爱，有时候也会毛毛躁躁，小姨经常说她丢三落四。” 楚京枝：“哇，更可爱了。冒昧问一下，阿姨叫什么名字？” 乔念：“妈妈叫乔兰，阿妈叫孟香。” 楚京枝忽然想到小蝴蝶叫乔梦蝶，这个梦字是既取自梦中的梦，又取自孟阿姨的孟吗？ 楚京枝轻道：“记住了，两个名字都很温柔。” 乔念：“我的名字也很温柔吧？乔兰，孟香，乔念，听着就是一家人。” 楚京枝笑：“是，很温柔，还有乔锦小姨的名字，一听就是一家人，对了，一直没好意思问，婆婆叫什么名字？” 乔念：“婆婆叫乔惟雅，不是唯一的唯，是竖心旁的惟。” 楚京枝在手心里写了一下，发现右边都是隹字。 “婆婆的名字也很特别很好听，”楚京枝忽然想到什么，抬眼说，“我刚刚要说，阿姨可爱，乔念也很可爱。” 被夸可爱的乔念被阳光照得双耳红红，又害羞红红，更可爱了。 “去吃饭吧，”乔念问，“开你车？” 楚京枝没带车钥匙出门，但手机也能打开车门，便点头往她车那边走，边问：“阿姨的兰花开花了，应该要庆祝一下吧？婆婆和小姨她们会和你一起庆祝吗？” “已经庆祝过了。” 嗯？ “不是今早才开花吗，什么时候庆……”楚京枝停步，反应过来了，“你是指和我刚刚看了兰花就算庆祝了吗？” “嗯。” 乔念想，乔梦蝶说她妈妈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女人，在她心里，楚京枝就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女人，所以楚京枝就是她未来的妻子，同妻子一起看了时隔多年再次开花的母亲的兰花，怎么就不算庆祝呢？ 楚京枝觉得乔念还是傻乎乎的，但傻乎乎得很单纯可爱。 楚京枝摘了帽子，帽檐朝后反戴，站到乔念面前，面对面地看乔念，说：“我问你，假如小姨官司打赢了，你在现场听到这句话的话，你会和小姨怎么庆祝？” 乔念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瞬间明白了，口罩下的唇边露出笑意，那笑意又从眼里流露出来。 “聪明的乔小姐，”楚京枝张开双手，笑说，“那就拥抱庆祝一下吧，拥抱……十秒钟？” 思来想去，大庭广众的，亲亲总是不太文明，还是先抱抱吧，下次在私密空间里再亲亲。 “好。” 乔念笑应着，倾身拥抱楚京枝。 她抱楚京枝的肩膀，楚京枝环抱她的腰。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站在路边拥抱过，没有这样站在晚秋的风中拥抱过，隔着衣服恍似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里有生命力的心跳声。 宁静，温暖，心安。 “真行，把花带去给小枝看完了，才轮到我。” 乔锦坐在香紫兰前看兰花，余光一直在瞪旁边修图的乔念：“这次没跟人家用苦肉计说我打你啊？记着下次别说我用巴掌扇的你，你说我用篾片打的你，打得你半身不遂多好，好让人家楚医生天天照顾卧床的你。” 乔念：“……婆婆。” 乔老太立即拍乔锦的肩：“差不多行了啊，这点小事儿没完没了了，想起来就损我们念念一回，我们念念都够乖的了啊，别总说我们念念。” 乔锦：“她乖？她乖她……” 被亲妈捂住了嘴。 乔念笑着把修好的照片发给楚京枝。 乔锦是下班后过来的，楚京枝这会儿也已经下班。 枝枝：【漂亮，阿姨的花更漂亮，完全是我早上肉眼看到的那些颜色，你调颜色了？】 乔念：【嗯，调了，还原了一下你们的漂亮美貌。】 枝枝：【嘴甜的你，吃晚饭了吗？】 乔念：【快吃了，小姨过来看兰花了，看完就去吃。】 枝枝：【帮我跟小姨问好～】 乔念答应着，一边将楚京枝和兰花的合照设置成了锁屏壁纸。 乔锦眼尖看见了，发出一声尖尖的“哟～” 跟王熙凤马上就要奚落人了似的。 乔老太眼疾手快往乔锦嘴里塞了一块年糕。 乔念从壁纸上抬头看小姨：“楚京枝让我跟你问声好。” 乔锦嚼嚼嚼，终于不再逗乔念了：“好，收到，话说我和小枝那顿饭还没吃上呢，你哪天去看房？” “后天。” “小枝的朋友看得怎么样？” “基本可以了，夏琳发了些照片在群里，我看还不错，我这边想定下来，现在就是差价格，夏琳说她要租下来做按摩SPA，老板目前给出的价格有些高，我再过去聊，两人当作不认识，都表现得很想要，摸摸老板态度，最后一个人突然不要了，老板若是急了，就能把价格压到最低。” 乔锦财大气粗：“至于这么费劲吗，省那百八十万的，我少买两个包就出来了。” 乔念看婆婆。 婆婆立刻瞪乔锦：“败家子！” 乔锦：“……” 娘儿仨闹了一会儿，吃完饭，最后乔锦走前给乔念留了张卡，是赞助乔念买花房的钱，乔念笑着接下了，没客气。 乔锦高跟鞋敲地：“念念想做什么就去做，小姨都支持，小姨喜欢看到你现在这样热恋得像没有脑子的样子。” 乔念：“……” 隔两日，乔念带着新的花束驱车去O市。 她上次送楚京枝的那些花，她仍是留了两枝，已经凋落，该换新的了。 不知道楚京枝看玫瑰花会否看够了，她换了主花为郁金香和小兰花的花束，调性很小清新，可以给楚京枝换换心情。 楚京枝今天休息，乔念上午十点多到医馆附近，楚京枝把车开了过来，和乔念在医馆碰面。 今天风小了，空气也很好，两人把车停在医馆停车场上，肩并肩步行去宾馆找老板。 乔念穿白色风衣，楚京枝穿浅色大衣，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刚出发就已经有路人频频看她们两人，回头率超高。 漂亮的美女，又是两个一起，大多是欣赏的目光。 也有目光是觉得她们两人好般配，长相身高气质简直都天作之合。 天气好，楚京枝很舒服，语气都很轻松：“牛肉干很好吃，我家楚女士说看要不要合作一下，舞蹈室的孩子们都注意饮食，牛肉干很健康，你们做，她在舞蹈室卖，贵一些也没关系，五五分成。” 乔念思忖着说：“可以，我回去问问小姨买牛肉的成本，再看看杜阿姨有没有空。” 楚京枝点头：“好。” 过了几秒，楚京枝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轻盈，又带上了她特有的成功捉弄了人的满意调子，轻轻扬扬得像只坏坏的夜莺。 乔念停步：“你在逗我。” 楚京枝笑得快要走S步，回头笑说：“乔念你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乔念作势要蹲下捡落叶扬楚京枝，楚*京枝立即快步跑了，一路笑着跑进在勉强营业的宾馆，微喘着笑问前台：“嗨，你们老板在吗？我看你们窗上贴着出兑，过来问问。” 老板娘正好也在，老板和老板娘一起陪乔楚从地下负一层看起。 夫妻俩本来生活无忧，宾馆住客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房子是他们的，赚多赚少都是赚，但炒股赔了，赔得很糟心，又即将入冬，家里老人冬天出门遭罪，就打算陪老人去海南过冬，这才决定出兑，当然如果能卖出去，有人买就更好了。 乔楚两人从下到上看了一圈，状似满意的样子。 老板娘多看了两眼楚京枝，问说：“美女，你是不是旁边医馆的医生呀，看你有点眼熟。” 虽然她没去过那家中医看病，但毕竟是一条街的，似乎眼熟，见过。 楚京枝笑：“是啊，要不我怎么知道您这儿出兑呢，家里老人是心脑血管方面的病吗，可以去我家医馆看看，若是看好了呀，您这房租给便宜点。” 老板娘左看看清冷美女，右看看明艳美女：“那你们俩是？” 楚京枝：“好朋友，她以前是我患者，后来治好了她的病，就成好朋友了。” 听说是好朋友，乔念向楚京枝投去了轻轻的一眼。 好朋友，比普通朋友多了一个“好”字，这就是进步。 而且进步得这样快。 乔念心里有一点小时候得了老师奖励的进步之星贴纸、她又不想被老师看出她骄傲的、悄悄在心里开心的小雀跃。 楚京枝像是知道乔念在想什么一样，失笑着转开脸，推开一间没人住的房间往里面看。 老板娘问乔念：“哎哟，美女这么厉害呢，是治好了什么病？” 乔念夸夸：“失眠和鼻炎，楚医生是针灸师，她很厉害的。” 老板娘来了兴趣，问楚京枝：“美女，我有颈椎病，能扎好不？” 楚京枝轻笑：“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可以试试。” 楚京枝心里一边也在想，从朋友到好朋友，真快。 上次乔念来，她们拥抱了，这次乔念来，她们会怎样呢。 第107章 一更 乔念站在光线昏暗的走廊地毯上，双手插兜，安静地看着前面楚京枝和老板娘站在客房门口聊颈椎和穴位的画面。 那间客房门开着，从窗户那里洒进了满室的阳光，光束里漂浮着尘粒小分子。 老板娘问得急切，楚京枝回答得耐心，这一幕好像楚京枝正在诊室里接待患者。 是耐心的，专业的，负责的楚医生。 有束碎钻的阳光通过桌上透明的玻璃杯，折射到楚京枝大衣的衣摆上，仿佛连阳光都眷恋楚京枝的衣角。 乔念看着楚京枝衣服上的光影想，托婆婆的福，自己才如此幸运能够认识这样善良美好的楚京枝。 同一条街这么多年，肯定会有住客和老板娘聊到旁边的医馆，比如问医馆怎么样这样的话，不会一句没聊过。 或者也会有住在宾馆的患者去医馆看病，回来和老板闲聊说过有用。 而老板娘始终没有去看过颈椎，也没提自己曾推荐过住客去医馆之类的话，基本可以说明老板娘本身就不信中医。 往坏了想，老板娘或许还说过一些黑医馆的话。 虽说不能无端推测他们黑过医馆，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人性总是复杂的。 楚京枝何其聪明，一定想到了这一层。 然而楚京枝一直笑着和老板娘说话。 “行，听你说得这么专业，我有空抽时间去看看。”老板娘说。 老板娘一边后悔背地里没少嘀咕那家中医店是骗人的诸如此类的话，一边记下了楚京枝的手机号码，心里还有点犯嘀咕到底有没有用。 楚京枝没同意加微信的事，不然共同好友有夏琳，容易露馅。 “颈椎这事，您自己也得多注意，不然还是容易犯病，容易引起脑供血不足之类的问题，头疼头晕久了不是小病。”楚京枝提醒说。 “好的好的，”老板娘合上满是钻的手机壳，纳闷地往走廊两边看，“哎？我家那个什么时候没的。” 她都没注意到她家那个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板娘嘀咕了两句，笑问：“我看两位美女的意向好像是要买下来，是吧？” 乔念走过来：“如果我要买，多少钱一平？” 老板娘说了个数字，又道：“三层一共1112平，房间里面的这些东西都给你。” 乔念若有所思，表情似乎想买，这价格又有些贵了。 老板娘说：“如果你真要买，我们也不一定卖，我家那口子还有点纠结，但如果你们要买的话，除了价格方面，您二位还有什么顾虑吗？我提前问清楚了。” 楚京枝指乔念：“是她要买，我陪她过来看看而已，您问她，老板娘您最好还是直接卖了，过了这村，下个店就不知道在哪了，她不差钱，全款付给你都没问题，但她差心情，她做事冲动又谨慎，思量得多，您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问题，您能不能满足。” 说着，楚京枝装作看这门纹理的模样，边给老板娘使眼色，意思一定要尽量满足。 老板娘赶紧笑：“这位美女有什么问题吗？” 乔念徐声说：“确实还有一个问题，刚刚看房的时候，您应该听到我和楚医生的谈话了，我是要做花房，要增加很多花房系统，所以这些客房里的床柜和浴室用品，还有马桶淋浴洗手池，浴室的墙和淋浴隔断玻璃这些，我都不要，只留墙上的水电开关就可以，我只想要一个空房子，需要老板和老板娘帮我清空，而且我不会出清空的人工费，也不会出资购买这些东西，也就是相当于每平米要降几百块，麻烦老板娘再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乔念的声音很轻很缓，但口吻语气里都有些不容置喙的强势。 S级Alpha自分化起就会给人以浑然天成的强势压迫性，只是乔念平时收得很好，仿佛真的是人畜无害的邻家妹妹。 老板娘有一点被乔念的气场压住了，脸色微微发僵。 乔念沉沉地看了一会儿老板娘，平和地收回了气场，拿出手机，温文有礼：“您留一下我号码？” 老板娘终于缓过神来了，刚刚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压制住了，叫她动弹不得，像最让人放心的小动物忽然变身为开启猎杀模式的危险性物种。 “……好，好，”老板娘腿软，头皮发麻，后颈发凉，打开手机准备按键，“你说。” 乔念温和地报出号码。 老板娘记下号码后，不禁抬头看了眼美女，很是温和友善，仿佛她刚刚的一切感受都是错觉。 乔念：“怎么了？” 老板娘：“……没，没什么，多嘴问一句，您真的只是种种花吗？” 不会是要种什么违法的东西吧？ 乔念：“我在A市有花房，Skye工作室，天空sky后面加个e，您若不信，可以去看看。” 老板娘：“那边的花房也挺大的？” 乔念：“还好，您到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带您看看花，您要是喜欢什么花，我送您。” 老板娘：“好，好，您贵姓？” 乔念：“乔，乔装的乔。” 老板娘：“……” 走出宾馆时刚好是中午饭点。 两人步行回医馆停车场，准备开乔念的车过去和夏琳会合。 今天乔念请客，谢楚京枝和夏琳为她的事费心费力。 有的人只想出租，不想出售，留着房子升值或做保障，所以要多探探其口风和松口的弱点，很麻烦她们两人。 楚京枝的车是两座跑车，乔念是四座跑车，三人若是喝了酒，叫代驾的话，还是乔念的车更方便。 中午吃楚京枝喜欢的火锅，餐厅和肉都已经定好。 但楚京枝忘了饿，一直在若有所思地观察乔念。 乔装的乔。 没见过这么介绍自己姓氏的人。 两口子回去肯定会琢磨乔念的身份，怎么气场这么足，收放自如，还很有钱的样子，不会是做违法事情的吧，或者是贪官的女儿吧？ “在想什么？” 乔念为楚京枝拉开副驾车门，问楚京枝：“在宾馆我和老板娘说话的时候，你就一直在看我。” 楚京枝站在门边上，笑看一身白色风衣的乔念，挑眉：“在想你刚刚好像把老板娘吓到了，乔念，原来你还有这一面啊？” 乔念问：“哪一面？” 楚京枝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包扔后排，笑着坐上车：“有点坏，故意吓唬……” 她话没说完，刚坐好，乔念忽然俯身进来，将她圈在座椅里，乔念脸压得很低：“是这一面吗？” 楚京枝身体里顿时传来了鼓声，咚咚咚响得又重又快。 她怔怔看着乔念眼里自己的影子，感觉空气稀薄，有热气扑来，从脸一直热到全身。 车变得狭窄，秋天变成春天，从树上簌簌地向下飘落叶子。 好朋友……哪有好朋友这样撩的！ “热？”乔念抬手，准备摸楚京枝的额头。 楚京枝怔怔回神，被捉弄得气笑了，恼羞成怒地拍开乔念的手：“去开你的车。” 乔念低低轻笑，为楚京枝系好安全带，起身，关上副驾车门，坐上主驾，将车开出去。 楚京枝按手机问夏琳到哪了，边按键边斜着轻飘飘的目光往乔念脸上扫。 她曾腹诽很多次乔念装乖，今天是真验证了，乔念有强势腹黑的另一面，平时都在扮猪吃老虎装乖。 手机微信声响，是夏琳，楚京枝低头看。 “是夏琳吗，她到了吗？”乔念问。 楚京枝：“还没到，她本来要提前到的，但她那边堵车，所以应该和我们差不多时间到。” 乔念没单独加夏琳的微信，群里面都是聊房子的事：“一直没问，夏琳是做什么的？” 初见是一双灰色德训鞋。 再见时让她分辨不出夏琳是Alpha还是Omega，气场偏中性。 夏琳如果是Alpha的话，楚京枝会故意笑得隐晦说你问问就知道了，但夏琳是Omega，聊天就要注意一些了，不能太含糊不清。 楚京枝直言：“出口情趣用品的。” 乔念：“……” 楚京枝：“夏琳喜欢和外国人谈恋爱练口语，谈得多了，知道老外玩得更开放一些，发现了商机，不过国内其实有些圈子也很开放，夏琳做出口情趣用品，公司每年营收不少，利润很大。” 乔念点头：“蔺烟做国内，夏琳做国外，她们俩可以合作把这个行业干垄断了。” 楚京枝之前没想到这一层，被逗得笑出声：“双枪老太婆，情侣们的上帝。” 乔念也被逗笑了。 两人没边没沿地笑聊着。 经过一家药店，牌子上闪过动态字，新到货抑制贴。 收回视线，乔念问：“你发热期是不是又快到了？” 她们两人的易感期和发热期平均相差半个月。 时间过得真快。 楚京枝看日期提醒App里的时间，目光微顿，含糊地“嗯”了一声。 乔念：“如果需要我的话，你叫我。” 楚京枝很想笑着扇一下乔念的脸，忍住了。 “行啊。”楚京枝笑了一下，懒洋洋地说。 火锅店包厢门口，刚洗完手回来的夏琳，正看到楚京枝和乔念过来了。 夏琳眉头挑得老高：“你好，乔念，终于又见面了。” 乔念微笑点头：“夏姐，这几天辛苦了。” 楚京枝跳级了，所以楚京枝比同班同学夏南穗的年纪要小一些，夏琳又是夏南穗表姐，夏琳肯定比楚京枝大，叫姐应该没问题。 夏琳摆手：“没什么辛不辛苦的，一走一过的事儿，不用说谢。” 说着，夏琳意识到乔念对她的称呼，问楚京枝：“你跟她说我今年都二十九了？” 楚京枝失笑：“从没说过，但她现在肯定是知道了。” 夏琳：“……” 乔念：“我叫你夏老板也可以。” 夏琳叹：“就叫姐吧。” 三人进了包厢，夏琳自然而然地拿起酒水单，招呼服务员点酒。 她之前就喜欢去酒吧找楚京枝玩，今天见面哪能不喝酒。 若是一不小心，她们都喝多了……喝多了最好！ 多热闹！ 夏琳豪气地一顿点酒。 第108章 二更 夏琳点了很多酒，楚京枝没拦着，热闹么，随意。 三人吃的是一个大辣锅。 热气腾腾，红油飘香，汤底咕咚咕咚冒着热泡，投入一块嫩牛肉，迅速变了色，香味扑鼻，但夏琳没敢捞。 楚医生说了，不许听那些涮十秒、十几秒就可以吃的说法，让把生肉涮到四、五十秒再吃，相较下才能杀死细菌和寄生虫，宁可肉没那么嫩，也要涮到时间才可以吃。 但其实食品安全方面，楚医生也是听楚甜花女士的，听久了就习惯了。 夏琳：“……上次见乔念还是在A市酒店电梯里，森林什么的酒店是吧？我和管家进电梯，乔念在后面走了进来，我还心说呢，哪来这么一个大美女，原来是找枝枝的，是枝枝的朋友。” 楚京枝笑看了一眼乔念，有一点似笑非笑的意思，但不像之前似笑非笑时那么有攻击性，更柔和一些。 乔念：“嗯，森林皇雅酒店，前一天晚上，枝枝喝得有点多，我照顾她了。” 那天晚上是在爱神酒吧，楚京枝戴的是火狐狸的面具。 乔念戴着白色的羽毛面具。 乔念明明已经对楚京枝动心，装模作样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喝苏打水，边悄悄看楚京枝。 火狐狸，羽毛，爱神，森林，以及那天晚上的手铐，乔念口中的蚊子，想要触摸楚京枝发丝的手，一切都饱含着来自原始的情不自禁。 乔念为楚京枝夹了一块煮好的牛肉，浅笑说：“枝枝的朋友很多。” 夏琳惊讶：“咦？你有对梨涡，好漂亮啊。” 乔念梨涡收了回去：“嗯。” 楚京枝在桌下轻轻踢了夏琳一脚。 夏琳：“……对，多，枝枝朋友多，在哪儿都能认识新朋友，我就没见过这么热爱生活这么有能量的人，她在校的时候，前一天还跟我打电话诉苦说为考试复习通宵呢，第二天晚上她就已经在几百公里以外去人家动物园看动物生宝宝了，说是看一个朋友发的朋友圈，她就去看了，看完宝宝回来的飞机上继续看书，穗穗……她知道穗穗吗？” 楚京枝左手托腮，右手持漏勺捞锅里的鱼片，捞了几下没捞到，微微皱了眉，又笑说：“夏琳你是不是喝多了？乔念知道穗穗。” “嗯，我知道，鱼片可能化了，”乔念又向锅里放了几片鱼片，才道，“夏姐你说。” 夏琳用筷子掏着焗龙虾：“有一回穗穗去时装周，枝枝陪着一块去的，穗穗都回国好几天了，我没见着枝枝，一问才知道，原来枝枝是认识了一个朋友，看朋友发的照片很好看，她联系旅行社找了个专属向导去亚马逊丛林玩去了，啧，是真有活力啊，都不怕危险。” 乔念明白，楚京枝心里还在为小竹活着，所以要活得灿烂，要什么都体验。 乔念深深地看了楚京枝一眼。 没有说话，但那眼神表达就是：下次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楚京枝笑着捞起煮熟的鱼片，蘸着香辣甜酸的蘸料吃了。 乔念给夏琳添酒：“枝枝是很高能量的人，也很会照顾人，夏姐认为呢？” 夏琳立即喝了半杯，放下杯说：“我当然也这么认为啦，你别看她长得像只漂亮狐妖似的只喜欢取乐，但她心里的底色是绝对的善良，特别有她的个人魅力，像穗穗那样的流量明星，网上难免有骂穗穗的，都是枝枝陪穗穗走过来的，我都不行，我安慰穗穗，不管怎么说，说什么，穗穗都觉得那些是假话，经纪人和助理安慰穗穗也行，但穗穗就听枝枝的话，枝枝说什么，穗穗都听。我也是，我有次出口的新产品包装被一个国家的海关恶意退回了，把我气得要死，设计部的同事都过来安慰我，我也不行，就气，但枝枝陪我喝了一回酒，我这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后来枝枝又是陪我申诉，又是陪我申请行政复议，我就慢慢扛了过来。还有一次，我朋……” 楚京枝夹起一个烧麦塞进夏琳嘴里：“这烧麦不错，尝尝。” 听得她都尴尬，尤其是她又感受到乔念深深的注视目光。 这烧麦个头不小，夏琳被塞得费力嚼了好一会儿。 终于嚼完，夏琳又继续说：“在我心里，枝枝就是狐妖天使，乔念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念颔首。 楚京枝：“……” 听不下去，又堵不上。 楚京枝起身：“你们聊吧，我去洗手间。” 她之前没带“朋友”来见过夏琳，她也没料到夏琳会叨叨这些话，被人夸漂亮可以理直气壮接受，被人夸心善什么的就听得如坐针毡不自在了。 反正夏琳虽然能说，但说的都是实话，没什么是乔念听不了的，她出去待会儿。 乔念却也起了身：“我陪你去。” 楚京枝失笑：“我没喝多，不用陪我，夏琳有点喝多了，你和她聊吧，没事。” 乔念还要跟着，楚京枝眯了眯眼，乔念这才坐下。 是楚京枝常来的火锅店，有一个养热带鱼的人高的鱼缸，楚京枝散步去看漂亮的热带鱼。 有服务员过来问楚小姐吃不吃水果沙拉，楚京枝颔首，服务员就送来了一份水果沙拉，楚京枝抱着吃。 楚京枝食量还是小，吃了一点就饱了，又等了一会儿，感觉夏琳应该说得差不多了，端着水果沙拉回包厢。 乔念正起身给夏琳倒酒。 三人吃火锅，没用大桌子，不然距离太远。 之前乔念都是坐着给夏琳添酒，这会儿竟然站在夏琳身边给夏琳倒酒。 楚京枝笑问：“聊到哪儿了，喝尽兴了？” 乔念看了楚京枝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倒酒，放到夏琳手边。 楚京枝敏锐察觉乔念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样了。 夏琳回头笑，满眼酒光：“啊，刚聊完前阵子我陪你去兰市那家荆棘玫瑰花店找苏老板把苏老板气哭的事，乔念正谢我们为她出气这事和这两天宾馆的事呢。” 楚京枝怔住。 坏了。 她忘了这事儿不能说了。 乔念看向她，问出了和那天一样的话：“你也在场？” ——“我怎么那么稀罕你呢，我大老远亲自过去给你出气？我那么爱你啊？” 楚京枝想，她那天好像是这么说的。 脸好热。 楚京枝淡淡地把水果沙拉放在桌上，调整座椅优雅坐下：“不记得了，可能吧，什么小事还记得这么清楚，吃点水果，喝酒伤身。” 还伤脑子。 夏琳果然喝得伤了脑子，没听出不对劲：“这还小事儿啊？咱俩可是大老远坐飞机过去的，你还说你是帮你家漂亮妹妹出气，不舍得你家漂亮妹妹受委屈，以前的委屈也不行，这不都是你说的吗？你还是边撩着你那漂亮头发边说的。” 楚京枝：“……” 怎么就不喝哑她呢！ 感受到了乔念的灼灼目光。 楚京枝撩了一下头发：“……是，活菩萨么。” 含糊过去得了。 楚京枝看火锅吃得差不多了，侧头找桌下按钮关闭。 乔念的手伸了过来，按两下，关上了。 两人鼻息间的热息有片刻的交织。 “枝枝喝一口吧？”直起腰，乔念为楚京枝添酒，温笑说：“敬全世界最温柔善良的活菩萨，喝一口就好。” 楚京枝酒量不错，既然人家敬了，她哪能只喝一口，全干了。 医馆附近的云汐岛酒店。 楚京枝喝得头晕晕，坐在沙发上按遥控器看电视，乔念正在浴室洗手，水声阵阵。 下午两点多，远没到晚上，但她习惯了午睡，中午没睡，现在酒后就有点犯困，眼皮越来越沉。 夏琳还要去酒吧，楚京枝把人给按进了车里，指挥乔念叫的代驾先把夏琳送回家，夏琳经常喝醉，保姆阿姨们已经照顾得习以为常并很熟练。 但夏琳在临下车时又干了件让楚京枝社死的事，递给了楚京枝一个终生标记的用品，还对楚京枝眨了个暧昧的眼神。 按国外标准做的，巨深，全是好评。——一年前，夏琳曾对楚京枝炫耀过这份杰作。 代驾司机没看到东西，看见了应该也不太明白，包装上面是外国语文字，并且还不是英语。 楚京枝随意接下，淡道：“多喝热水的杯子是吧，知道了。” 她都不认识上面的字母，乔念应该也不认识，楚京枝祈祷。 之后她和乔念就来了云汐岛酒店。 很奇怪的是她俩没商量，只是在代驾问她们两人去哪的时候，她移开视线看窗外，乔念就报了这个酒店。 好朋友……好朋友一起住酒店，没什么问题。 乔念之前住过这里的套房，和婆婆来了以后也住在这个，乔念打了通电话询问是否干净，之前加过乔念微信的管家立即回复说如果乔小姐今天入住的话，会按乔小姐之前对房间的要求立即重新清理一遍。 乔念让代驾带她们俩环城绕了一小时过来，管家确保已经达到乔念的要求，乔念检查过后，方让管家离开。 之后乔念让她坐下歇会儿，乔念就去了浴室。 楚京枝又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 好朋友一起住酒店，好朋友先去洗澡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对吧。 第109章 一更 下午两点多，房间大亮，地暖很热，照进来的阳光也热，楚京枝热得双腮发红。 楚京枝已经脱了外套和鞋子，正穿着橙红色的V领针织衫与白色的阔腿裤，走出餐厅时补了唇色，现下唇色嫣红，双颊也红，长发披肩，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里，领口微垂，垂得露出了里面白到发光的皮肤和泛红的锁骨，垂得露出了黑色胸衣蕾丝边，空气里散发着酒味与清幽的花香。 楚京枝懒懒地沐浴在阳光里，有一种复古美人酒后慵懒性感的美。 茶几上放着乔念从车里拿下来的东西，夏琳给的“水杯”，楚京枝在火锅店吃得还不错的甜点，水果捞，酸奶，零食，这些都放在一个透明袋子里，另有一束花插在花瓶里。 这束花乔念新送楚京枝的，楚京枝认识红色的郁金香，乔念说品种是娜莎，另一种主花是白色的大花蕙兰，楚京枝见过，但她不知道品种，乔念说品种是黎明，还有一些副花和配草，整体搭配很美，清新又优雅。 楚京枝目光微凝，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查花语，在网页上搜出两段： 「郁金香“娜莎”的花语：爱的告白，热烈的爱意。 大花蕙兰“黎明”的花语：温柔坚韧，痴情的爱意。」 楚京枝轻笑着放下手机，忽而感觉房间里更热、花香更浓了。 楚京枝挽起针织衫袖口到手肘，露出的两只手臂纤嫩，左腕戴一块蛇形红色手表，右腕戴一条金色串珍珠的手链，手指往上顶了一下领口，遮住露出来的胸衣的蕾丝边缘。 乔念还没有从浴室里出来。 浴室的水声很像流苏鞭划过肌肤的声音，楚京枝想，又像是在肌肤上抹了精油，流苏鞭划过精油时的声音。 撩她的耳朵，也撩她别的地方。 楚京枝目光定在漂亮的花束上，缓缓地跷起了二郎腿，一下下地晃着。 微微地夹。 本来她的欲望就有点强，何况是喝了酒后。 那水声没完没了地摇啊，晃啊，楚京枝慢慢仰起头，脚尖一下下地荡动，像在跳舞一样，双腿肌肉越来越用力，脚尖逐渐绷起，大约绷得像是在跳芭蕾。 小时候练舞的时候，会绷起脚尖，跳起，再落地。 一首曲子结束。 是了，缓缓落了地。 楚京枝长长地舒了口气，全身肌肉放松，脚尖也垂落下来。 乔念还没有出来。 楚京枝突然从沙发上站起，站得太猛，眩晕得看到了钻石在黑暗中闪烁的画面，缓了两秒，那些闪烁才消失。 垂眸整理两下褶皱的裤子，楚京枝走到窗前看窗外景色。 太阳光正强烈，闭上眼，晒在她脸上的温度烫烫的，楚京枝深呼吸，很舒服，好似将阳光都吸进了肚子里。 水声好像停了，没注意是什么时候停的，楚京枝转过身去看。 又转得太猛，黑暗里闪动的钻石再次出现，身体一晃，忽然一双手扶住了她腰与肩膀：“慢点。” 眼前气息热热的，楚京枝睁开眼，恍惚感觉太阳出现在她眼前。 “站稳了吗？”乔念问。 “嗯。”楚京枝轻轻点头。 楚京枝迟疑了几秒，问：“……你去浴室干什么了？” 乔念声音平和：“洗手，洗一下风衣袖子上被夏琳弄上的酒渍，她不小心洒上了一点，怎么了？” 楚京枝：“……没什么。” 就是以为乔念在洗澡。 楚京枝抬眼：“闻到你刷牙了。” 酒店牙膏是薄荷味儿，还挺明显。 乔念：“嗯，口腔里有火锅味和酒味，不太舒服，里面还有新的牙刷，你若不舒服，一会儿可以刷一下，刷头很柔软。” 楚京枝笑了一下：“好，扶我过去吧。” 乔念扶楚京枝坐到沙发上，为楚京枝打开瓶矿泉水，又拆开一个吸管放矿泉水瓶里，矿泉水放到茶几上。 乔念俯身问：“要喝热水吗？我让管家送点热水过来，放进夏琳送你的保温杯里？我给你洗一下杯子？” 楚京枝抬眼看乔念，乔念眼底一片水洗过的清澈，好似真的不知道那个包装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用，我没那么娇贵，喝常温的就好。” 楚京枝倾身拿水，乔念比她快一步地将水放到了她手里。 楚京枝小口喝水，乔念坐到了她身边，抬眼看电视里播放的动物世界。 电视声音有点小，乔念调高了音量。 “你很喜欢看动物世界。” “嗯，野性，原始。” 乔念点点头，继续认真地看着，侧颜专注。 晚秋总会起风，乔念将长发挽在一块了，一条长丝巾系在发上，随着长发一起垂落在颈后。 乔念的侧颜轮廓偏柔，两缕轻柔的碎发飘在耳边，更显柔和。 电视里在播放的是猎豹捕食，猎豹起初落后，但猎豹的速度太快，慢镜头才能看得清猎豹的飞奔姿态，便让猎豹的速度更显凶猛，猎豹逐渐追上了猎物，又冲到猎物前方去，至此一直没有减速，直至猛地向猎物身上攀过去，凶猛地将猎物扑倒。 楚京枝的呼吸突然发促，仿佛自己就是那只猎物。 “怎么了？”乔念转过来看楚京枝，发现楚京枝脸色很红：“喝多不舒服了吗？要不要洗洗脸去床上睡一觉？浴室里有卸妆油和护肤品。” 楚京枝的回应慢了几秒，抬手：“好，我去洗一下，劳烦你扶我起来。” 乔念站起来，再伸手扶楚京枝。 两人再次牵了手。 乔念的手心指尖不再那么凉，是细腻的，温热的，楚京枝的手心指尖也是，细腻的，温热的。 楚京枝借力站了起来。 “站稳了吗？” “嗯。” 乔念松开了手：“你去吧，小心脚下。” 楚京枝：“……” 乔念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今天穿白衬衫，吃火锅的时候系了围裙，没有溅到油滴，衬衫洁白如新。 也很热。 逐渐挽起了袖口，露出戴着运动手表的手腕，手表自换的表带，纤细优雅。 她看了眼时间，14：43，远没到晚上。 放在茶几上的透明袋子里放着夏琳送楚京枝的“水杯”，有幸她认识，因为蔺烟全方面考察过国内外的市场买过各类用品，并且很专业地亲自试验过。 蔺烟夸过它，夸得天花乱坠，有个开关可调节受孕与避孕模式，避孕就是合上，让对方的信息素无法流入进去。 如果受孕呢？信息素流入到哪里？ 乔念忽然唇舌发干。 乔念拿起楚京枝喝过的矿泉水，咬在楚京枝咬过的吸管上，舌尖抵住吸管，徐徐喝水。 室内有花香，有酒香，也有难以避免的一点火锅味道，还有似有似无的两个人身上的体香。 电视里正在讲解花豹，不同于猎豹，花豹习惯藏匿于树上，用敏锐的听觉和视觉在夜间突袭捕杀猎物。 忽然浴室里传来一声清脆落地响声，乔念立即大步过去：“楚京枝？” “门没关。”楚京枝在里面回答。 乔念犹豫半秒，推开了门。 楚京枝正蹲在地上捡什么东西，乔念绕过去看，是一瓶乳液打碎了。 “你小心手，我来。”乔念拉起楚京枝的手，把楚京枝推到门口。 从楚京枝手里接走纸巾，迅速抽出来几张，收起碎片，再擦拭地面上的乳液。 “你也小心手。”楚京枝担心。 套房一天不便宜，水*乳霜都是玻璃瓶的。 楚京枝：“刚刚手滑，没拿稳，就骨碌骨碌掉地上了。” 乔念：“没事。” 乔念蹲在地上抬眼看楚京枝的手：“你扎到手了吗？” “没有。”楚京枝张开十指给乔念看。 “一会儿我再看看。” 乔念动作利落，平时就弄花花草草，移盆剪枝，不陌生。 很快清理完毕洗去了手上的乳液，走到楚京枝面前，抓起楚京枝的双手仔细有没有受伤，确定没有受伤，方安心下来，抬眼看楚京枝。 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屏息。 目光在交缠，对方眼里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空气变热，胸脯似乎都有不平的起伏。 却没有人动。 忽然，莫名地，两人同时轻笑了出来。 互相都明白在克制什么。 理智上重新开始接触应该慢一点，不要刚重新开始就奔着肢体相处而去，一点点慢慢来，从拥抱开始，从牵手开始，不要急，因此互相都有些距离。 而情感上的，身体上的，来自原始欲望的，是想要互相碰触，想要肌肤相贴，血液里时刻流动着急切的、渴望对方的、一触即发的热烈情绪。 之前的每一次，她们都有合理借口。 易感期或是发热期或是针灸，一方脆弱，便有了理所当然自然而然地接触。 眼下，非易感期，非发热期，没有针灸的借口。 都喝了酒，但都没有醉。 都清醒着。 视线还焦灼在一块。 ——“我爱你。” ——“我怎么那么爱你呢。” 似乎同时，都咽了一下口水。 接着，她们两人同时靠近了对方。 同时伸手搂住了对方。 同时亲吻了对方。 一触即发。 热烈，急切地亲吻对方。 理智轰然坍塌。 乔念抱起楚京枝，抱进浴室，将人放到洗手台，站在楚京枝的腿间，热烈汲取她口腔内的一切薄荷香气与空气。 乔念的衬衫被解开，楚京枝的针织衫被脱下，两人的手表手链被相继解开放在台上。 忽然两人对视，湿润的唇瓣同时扬起露出笑意，半秒而已，再次靠近接吻。 心意相通的吻，没有借口，未受信息素的支配，只有爱意的交织。 楚京枝的黑色衣物也被褪去了，镜子里映着她光滑漂亮的蝴蝶背，再往下，露出了她后腰上染了红的红色玫瑰，在盛开，在绽放，在颤抖。 乔念炽热的指尖不断描摹楚京枝后腰的玫瑰，玫瑰上的每一片花瓣，是她的，都是她的。 两人的唇稍分。 几分钟前，两人还纯情对视、试探，现在只有热烈。 再次对视，又吻了上来，离不开对方柔软发热的唇，停不下地接吻，想要将对方的唇舌占为己有。 楚京枝伸手解开了乔念发上的丝巾，如瀑布一样的长发披散开，丝滑柔软。 楚京枝把丝巾系到了乔念的脖子上，手指环绕发巾，用力一拽，让乔念更靠近自己。 浴室不断升温，最原始最纯粹的欲望在两人之间颤抖加剧。 忽然乔念唇分开了一点，低头看楚京枝的白色裤子。 楚京枝眼红脸热：“……你刚刚在浴室里洗衣服洗太久了。” 吻得太久，她声音都比往时更娇千百分。 乔念轻声：“怎么弄的？” “夹的。” “……” 楚京枝媚眼勾起，握住乔念的手向下：“太热了，湿乎乎的，你再给我洗洗？” 第110章 二更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水珠沿着墙壁不断汇聚成溪流向下流淌，雾气缭绕，身影间或模糊叫人看不清。 乔念捞起腿软得要弯下膝盖的楚京枝，将人拥进怀里。 两人面对面拥抱，湿润的侧脸贴在一起。 抱得紧，脸贴得也紧。 楚京枝急促的呼吸还未缓下来，似跑步后高心率久久下不来一样，双手搂着乔念湿润的肩，踮着的脚尖轻轻颤抖，连着腿也发颤，大口呼吸着。 乔念双手搂着楚京枝的腰，发烫的指尖轻轻柔柔地抚着楚京枝后腰上盛开的玫瑰花，花瓣烫得紧，她手指也烫得紧。 乔念细细地感受每一片花瓣的细软与柔弱，这是她在花房时触摸真花时最经常做的事，而楚京枝后腰上的这朵，却比她描摹过的无数朵真花还要柔软艳丽，她能摸到每片花瓣的每个纹路。 真花会凋落，而这一朵玫瑰永远不会。 花洒只开了墙壁侧边的背喷，水流都喷在乔念的背上，激起的水花四散过去，偶有那么几滴溅到楚京枝湿润的脸上，楚京枝眼睫轻轻颤抖。 渐渐地，大口喘息的楚京枝变成了小口呼吸，踮起的脚尖落回来，紧抱乔念的双手沿着乔念的肩背慢慢落下，呼吸终于均匀了一些。 两人的低语声，似有若无地被花洒水流声掩盖。 乔念垂眸看怀里的人，脸颊红得如同开得最艳的玫瑰：“在浴室吹头发，还是出去吹？” 楚京枝仍是没有力气，缩在乔念的怀里，额头贴着乔念的颈，双手搂乔念紧实的腰，娇气的声音断断续续：“站不稳……再抱一会儿……” 乔念唇角勾起，浮出笑意，问：“要坐下抱吗？” 楚京枝迟疑：“……坐哪？” 乔念说：“浴缸里。” 刚刚乔念给浴缸里放了水，这会儿已经放满。 楚京枝点了头，乔念关闭墙壁花洒，捞起楚京枝的双腿环在自己腰上，稳稳地迈进浴缸坐下，楚京枝保持这个姿势坐在乔念腿上。 温度恰好合适的热水泡得人很舒服，楚京枝闭着眼，双手搂着乔念，心里好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宁静过。 浴室里一片温柔的静谧。 静得叫人又想接吻，但是太累了，一次太少，两次刚刚好，三次就有点多了，楚京枝要缓一缓。 乔念仍然在抚着楚京枝后腰上的玫瑰花瓣，这是她的，以前的那些醋意还是在的，一声声地在心里说，这是她的。 “要撩点水吗？肩膀凉不凉？”乔念垂眼问怀里的人。 不凉，而且浴室里很热，两人脸上都渗出了细汗，不住地往外渗着。 乔念中间穿浴袍出去给楚京枝拿过水，顺便拉上了窗帘，楚京枝喝了不少水，不然怕是要脱水。 不过楚京枝还是点了头，有些倦懒地说：“不冷，但你还是撩点水吧，舒服。” 乔念便用手撩起热水，往楚京枝肩膀上轻洒，楚京枝余光看了眼乔念修长的被水泡得微微发白的手指，往乔念怀里又贴紧了两分。 乔念说自己没试过，但很会在别人身上做实验，实验是不断试错与更正改进，乔念却很有天赋，总是能找到最正确的法子，还弄得特别漂亮完美，叫楚京枝这位临时教授很是满意，不需要提点，也不需要改进更正。 “……所以，”乔念轻声问怀里的人，“我们现在是……好朋友，还是？” 楚京枝想，夏琳送的“水杯”还没用上呢，还没有终生标记。 她的口红也还没在乔念身上试验过呢，还有蔺烟店里她设计的那些东西，对了，蔺烟还给她发了很多给她加薪提成的邮件……反正无论早晚，乔念都是她的爱人，是她宝宝的阿妈，她都要一样一样地在乔念身上试了。 楚京枝在乔念怀里轻轻地唱：“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甜蜜心烦，愉悦混乱，我们以后，会变怎样。” 唱到这里，楚京枝倏地停止。 楚京枝唱《恋人未满》的嗓音很轻很娇很软，唱得很有些眷恋的甜蜜味道，很好听。 只是，这首歌的名字是：恋人未满。 恋人，未满。 可能还差一点，乔念想，还差一点。 乔念不愿去想这是否是拒绝的意思，只循着楚京枝动听的嗓音想，楚京枝若是唱Orchid的推广曲，一定也会很好听，弯弯转转，有些慵懒，又有空灵，听声音便叫人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香气。 乔念浅笑说：“很好听。” 楚京枝抬头：“我唱婆婆桥也很好听，你要听吗？” 乔念微微失笑：“不用，这首歌听婆婆唱就可以了，你不要占我便宜。” 楚京枝轻“哼”。 乔念低头轻吻楚京枝的额头，楚京枝额上有汗，触感湿软。 楚京枝闭眼感受这个吻，边想，下次乔念易感期的时候，她就非要给乔念唱，还要给乔念喂她做的红糖年糕吃。 又想，易感期，信息素失衡症，原来这个病的唯一解药是…… 楚京枝在乔念柔软的怀抱里轻勾起红润的唇，指尖在乔念的锁骨上画圈，轻轻哼唱的嗓音忽然又在浴室里响起：“再靠近一点点，我就会点头，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 唱完“我”这个字，楚京枝仰脸，对乔念挑起了眉。 乔念微微怔住，而后脱口道出了这三个字。 楚京枝的笑声便在浴缸的水花里漾了出来，乔念双眼发红，也跟着笑了出来，笑得眼里含着晶莹的泪光。 乔念低头欲吻楚京枝，楚京枝躲开，边笑着边松开乔念的肩膀，向后仰躺到水里，笑着用圆润的脚趾轻点乔念的肩，乔念便也跟着没入了水里。 信息素失衡症的唯一解药是爱。 有了爱。 痛苦，便消失了。 下午四点多，乔念给楚京枝吹干头发，楚京枝又困又累，眼睛都已睁不开，翻身睡了。 乔念捡起两人脱在浴室里的衣服，都已湿透了，胸衣内裤手洗挂起来，外衣外裤稍微拧干水，装进袋子里给管家拿去让专人洗，之后乔念脱了浴袍上床，搂着楚京枝睡了。 睡得有些沉。 沉沉地进入了梦境。 “阿妈，”漂亮的微有陌生的花房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穿红色碎花吊带裙子扎马尾辫的小人影，飞似的朝乔念冲了过来，“阿妈！” 乔念睁眼看到这抹小人影，失笑，同时张开双手接住了从花里冲出来的小天使，把宝宝抱进了怀里。 “宝宝好久不见。”乔念笑着颠了颠宝宝。 乔梦蝶在梦里面没有时间观念，不知道是否很久不见阿妈了，对她来说，在她睡觉前，阿妈和妈妈还刚刚亲过她。 反正阿妈这么说了，她也这么说好啦，一个大香吻亲在乔念的脸上：“阿妈好久不见！” 乔念被亲得轻笑，再仔细看面前的宝宝……宝宝的长相似乎有些变化，之前她只觉得宝宝很像她小时候，长得像自己，现在再看，宝宝笑起来明媚阳光的眸子，笑起来弯弯的眉眼，都很有楚京枝的影子。 “你的长相会变吗？”乔念把漂亮宝宝抱去阳光下，边问。 乔梦蝶摇头，她不知道呀，她没在梦里面照过镜子。 乔梦蝶耳朵这时动了动，听了听，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相由心生，宝宝的相，由阿妈的心生。” 乔念若有所思地点头，大约是明白了，而后笑着把宝宝放到圆圆的石几上的小圆筐里，宝宝坐在里面刚刚好，像坐在小莲花里面。 真想给宝宝拍张照片，拿去给楚京枝看。 乔念戳了戳宝宝嫩呼呼的脸蛋儿，温声问：“今天为什么来阿妈的梦里，是有什么要和阿妈说的吗？” 宝宝双手托腮，摇头：“没有噢，一人一个愿望，已经许完啦。” 小姨希望妈妈的右手没有受过伤，奶奶希望太婆婆没有受过伤坐过轮椅，阿奶希望阿妈的花房没有着过火，宝宝希望阿妈少些疼痛，都达成了嗷。 如果妈妈和阿妈顺利终生标记，她也不懂终生标记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那时候她再来，就是宝宝跟太婆婆跟妈妈跟阿妈道别的时候了。 乔念凝眸：“一人一个愿望，什么意思？” 乔梦蝶一傻，捂嘴摇头，又差点说漏嘴了！ 乔念想，或许是楚京枝未来的愿望吗，希望她和楚京枝早点见面，她的信息素失衡症就能早点好，她就能少点疼痛了吗？ 乔念早已确信就是楚京枝，她也记着宝宝说过“说了就要消失”的话，她问宝宝：“关于你妈妈，你有什么可以说的话吗？有提醒我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乔梦蝶抬头看阿妈身后的小姨，在心里问：“小姨，宝宝可以说吗？宝宝都告诉太婆婆和妈妈了。宝宝可以把妈妈的名字告诉阿妈吗？” 乔梦蝶的小姨，楚京竹，正站在乔兰和孟香的中间。 她离世的那一年是十岁，她和乔念同岁，便也是乔念两位母亲离世的那一年。 在她们的世界里，小孩子如果认到了愿意收养她的长辈，她就可以长大，到十八岁不再变化。 楚京竹已经长成了十八岁的漂亮样子——她们三人和宝宝一起来到了七年前的现在，也就是她们离世十三年的现在——按原时间线，楚京枝和乔念在两年八个月后相爱，楚京枝怀孕十个月，宝宝三岁半，正好七年——但其实，她们已经过世二十年了，穿越时空过来，借着与她们血缘最深的小宝宝完成她们的愿望。 简言之，在她们的世界待够二十年，就可以完成一个愿望。 她们在离世二十年后，为她们的愿望，带着宝宝在梦中穿越回到了七年前。 ……但她们只有三个人，却帮了四回，还有一回是乔锦的胃病。 因为这是乔老太离世二十年后的愿望，老太太不想看到小女儿乔锦得胃癌，不想看到小女儿经历那些病痛，此次一并办了。 楚京竹左看看，右看看，别扭说：“我还是觉得便宜了她。” 乔兰：“……那猪宝你说你还想干啥，我尽量配合。” 楚京竹抬头，嘟哝说：“兰妈妈，我说了好多遍了，我叫小竹，不叫小猪。” 不管过多少年，小竹离世那年都是十岁。 乔兰温柔地笑：“好好好，小猪。” 楚京竹：“……” 孟香温声说：“应该的，你若还在人世，她们两人谈恋爱和结婚的时候，你也都会为难乔念，凭什么就把你漂亮姐姐娶回家了是不是，还让你漂亮姐姐辛苦怀孕生宝宝，小猪宝说吧，就当今天是她们俩结婚的日子，你还想怎么为难乔念。” 楚京竹抓头发：“……香阿妈，竹，竹，竹！” 孟香失笑着揉揉楚京竹的头发。 乔梦蝶又被三个人吵得想捂耳朵，又觉得面前三人好像一家三口噢。 楚京竹左看看，右看看，看在她们死于同一年，收养她二十年，之后可能一起投胎的大大大面子上：“……算了，除了不许告诉她我姐的名字，都可以。” 乔梦蝶高兴地想了想，小姨一直强调让她跟阿妈说妈妈是全世界最最最温柔的人，当然她也认为妈妈就是全世界最最最温柔的人，那她还可以说些什么呢，说阿妈和妈妈的相处？ 乔梦蝶：“妈妈和阿妈喜欢亲嘴嘴！” 乔念：“……” 这是可以说的？ 所以就是可以说两个人之间的相处？ 乔念想了想，问：“宝宝见过妈妈和阿妈一起玩无人机吗？” 乔梦蝶立即双手捧起胖嘟嘟圆脸说：“见过呀，宝宝见过好多次！宝宝还总见到阿妈在用无人机的时候问妈妈现在会写喷嚏的嚏了吗，哈哈哈，宝宝也不懂，但每次听到都觉得很好玩，妈妈还每次都捂阿妈的嘴！” 乔念望着面前可爱的宝贝女儿，久久地温柔浅笑。 楚京枝是她的妻子，她不再意外，楚京枝就是全世界最最最温柔的人，但亲耳听到宝宝这样说，她心里还是感到了温暖的幸运与温柔的幸福。 110-120 第111章 一更 乔念还想再和胖嘟嘟的可爱圆脸宝宝多说两句话的时候，忽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最后眼前闪现的画面是宝宝正在骄傲地拍自己圆嘟嘟胖乎乎的肚子，肉肉的肚子被拍得像大馒头一样轻轻地晃，宝宝晃着马尾辫笑说阿妈放心，宝宝每天都有很努力地干饭哦。 乔念醒来时，唇角还挂着被萌宝宝可爱到的笑意。 醒来是因为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推她的胳膊，乔念睁开眼，看到是楚京枝已经醒来，好像是她手臂压到了楚京枝的头发，楚京枝正怕把她弄醒一样小心翼翼轻轻地拽。 乔念哑然失笑，抬起手臂：“不好意思压到你头发了。” 两人入睡之前的姿势是楚京枝枕着乔念的胳膊，腿也互相交叠，两人紧紧相拥地入睡，然而两人都是长头发，难以避免压到对方的头发。 楚京枝望了过来：“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乔念笑说，“梦里和你有关，醒来又看到你，怎么算是吵醒。” 楚京枝笑着翻身趴到了乔念身上，都是女孩子，这样的细腻顺滑的肌肤触感太舒服了，楚京枝像只小猫咪一样在乔念身上伸懒腰和扭动：“梦到我什么了？” 乔念安静须臾，选择说实话，轻声笑说：“梦到和你生了宝宝。” 楚京枝：“……” 一定是梦到乔梦蝶了！ 楚京枝就当不知道，笑着咬乔念的下巴：“我之前真以为你是性冷淡，现在看来真不是啊，睡前还没要够吗，梦里还要再做春梦？” 乔念被她未来的妻子直白地调侃着，脸还是有点红：“我不是性冷淡。” “嗯？” “只是之前比较克制。” “之前”比较克制，这个时间状语就强调得比较有灵性了。 楚京枝：“现在不克制了？” 现在娇柔水嫩的美人在怀的乔念：“……现在，已经克制不住。” 楚京枝便笑了，笑得身体直颤。 乔念觉得此时此刻无与伦比的美好，但也真不能再赖床下去了，手指扶开楚京枝的额边碎发，轻声问：“饿了吗？” 到该吃晚饭的时间点了。 楚京枝声音还带笑，摇头笑说：“过会儿去吃，三四十分钟吧，客厅那边你拉上窗帘了吗？” 乔念：“拉上了，怎么了？” 楚京枝没回答，就这么掀开被子下了床。 一室难以形容的让人心动的极致春光。 红棕色的波浪长发落在楚京枝白皙柔嫩的纤背上，随着楚京枝的走动而飘动，红棕色的长发更衬她肤色的白皙与光滑。 乔念再顺着楚京枝的发尾向下看，呼吸一滞：“……穿鞋。” 楚京枝轻“哼”一声穿上了鞋，背影优雅又妩媚地消失在门口，留下一室的体香。 乔念缓缓坐起来，掌心放到楚京枝刚刚躺过的位置，能摸到楚京枝留下的温热体温，又拿起楚京枝躺过的白色枕头放在脸上闻，逐渐挤压自己的脸，让鼻腔里充满楚京枝的香味，挤压到自己笑出来，才将枕头放下。 又发现枕头上有一根红色的波浪头发，很细软，乔念专注地拿起来，一圈圈地缠绕在食指上，再次放到鼻间用力闻。 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乔念倚坐在床头坐好，向门口望去。 楚京枝还是那个样子。 床头开了一盏小灯，光晕好似在楚京枝身上闪动着，乔念直直地看着楚京枝完美的胴体，移不开目光，也无法移开目光。 楚京枝身姿傲然挺拔，没有一点点缩肩，美得优雅迷人。 她又常常做SPA，常常做皮肤管理，全身上下通体白皙，没有一丝丝多余的颜色。 这个美人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 乔念在被子里不禁并起了腿。 下一秒，楚京枝迈上床，居高临下地走到乔念面前，眉眼傲慢地俯身掀开乔念的被子，跨坐到乔念腿上，手指抬起乔念下巴：“在想什么？” 乔念被迫仰脸，无意识吞咽口水：“想在你身上留下几个吻痕。” 楚京枝瞪她：“才不要，以后终生标记了，再让你留。” 乔念就更想吞咽口水了。 楚京枝这时忽然抬起拳头，快要打到乔念鼻子，乔念也没有闪躲。 楚京枝笑着停住拳头，展开握拳的掌心。 她手心里托着一支口红。 乔念：“……” 至此，楚京枝才笑了起来。 脱单了。 二十六岁的楚小姐总算是脱单了。 二十三岁的乔小姐也脱单了。 以后她们不会分手，还会有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宝宝。 当然要庆祝一下了。 楚京枝打开口红盖，笑着触上乔念的唇，楚京枝的嗓音轻软撩人：“宝贝，我们恋爱第一天的纪念日，姐姐今天教你探索人体知识吧？” 乔念难耐地搂住了楚京枝的腰，默许楚京枝可以对自己做一切。 楚京枝却拨开乔念手，把口红放到乔念自己的手心里：“宝贝，姐姐想看你自己弄，以后我若是出差了，我们电话聊天的话……你总要自己会弄，是不是？” 乔念握住了口红，但她脸皮还是薄，脸和耳朵已经红成一片。 楚京枝倾身吻上了乔念已经红透的耳朵，轻轻含弄乔念柔软的耳垂，舌尖在耳垂上**绕圈，乔念一阵阵地屏住呼吸和呼吸发乱。 楚京枝含着乔念的耳垂，娇笑着催促：“宝贝，快点，让姐姐看看你的成人礼。” 乔念徐徐地闭上了眼睛，轻哑的嗓音提出一个要求：“那你要一直亲我，别停。” “亲哪？” “额头，眉心，眼睛，脸，唇……耳朵，脖颈，腺体……” 楚京枝妩媚地笑：“好，你没要求的地方，女朋友也给你亲遍了。” “等一下。”乔念又道。 楚京枝：“嗯？” 乔念手里握着口红，震得手心发麻：“……下次用夏琳送的‘水杯’吗？” 楚京枝笑出声，热气都喷洒在乔念的耳里：“你果然认识，深藏不露的乔小姐……我答应你，一定会用上的。” 两人六点才出门去吃晚饭。 楚京枝很累，看乔念用了一遍口红后，她自己被弄得脸红扑扑的，全身燥热，就缠了乔念两回，一次她设计的口红，一次乔念自己的口……红，楚京枝现在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管家送来了两套一次性内衣裤和洗好烘干的衣服，都是乔念给楚京枝穿上的。 女朋友犯懒，但乔念给女朋友穿衣服梳头发，做得很是满足。 当然女朋友被伺候得也很是满足，走出房门时，楚京枝双手挽着乔念的胳膊，紧紧贴着乔念。 两人在电梯里对视，又是一阵甜蜜地笑。 恋爱第一天，两人只要对视就忍不住笑，脸热热的，心也热热的，心里的小鹿扑通扑通乱跳得厉害。 恋爱果然叫人气色好，楚京枝和乔念对视，对方的脸总是红红的。 吃饭前，楚京枝给夏琳打去电话，问夏琳怎么样，夏琳不仅没问题，已经又去酒吧玩了，楚京枝就放了心。 餐厅旁边有家商场，饭后两人消食散步，进去闲逛，买了一对情侣手表。 小姨曾送过她们手链，戒指还不到时候，所以手链戒指就算了。 耳环和项链又都是戴在自己身上给别人看的，只有手表是戴在自己身上给自己看的。 店里没有太贵的表，两人选了一对样式简洁又温柔的还不错的表，打完折一共才五万，乔念付款买下，两人当场戴上，戴完又是一阵相视轻笑，眼里有化不开的甜蜜。 今天的这对情侣手表，是她们正式的定情信物，每次抬腕看表时，大约都像是正在看对方。 楚京枝隔天上班，乔念开车把楚京枝送到医馆。 楚京枝下车整理衣服头发，乔念下车把她送楚京枝的花束挪到楚京枝的后备厢里。 打开楚京枝车的后备厢，乔念目光在楚京枝的药箱上掠过一眼，目光微顿，想到了手铐流苏鞭那些，头脑发热，迅速关上了车门。 “发热期，”乔念为楚京枝整理楚京枝已经整理好的衣领，轻声问，“用不用我过来？” 楚京枝笑着推她脑门：“我怕疼，才不要你临时标记，有抑制剂抑制贴呢，这次不会失效，放心吧。” 她没有再提取自身信息素注射给乔念了，她确定不会再失效。 乔念还是担心：“不要熬夜，按时睡觉，如果失效了，告诉我，我坐高铁来，会快一些。” 楚京枝喜欢乔念这样的叮嘱，双手抱乔念的腰：“宝宝。” 乔念浅笑出梨涡。 楚京枝：“宝宝。” 乔念不想走了：“我晚上接你下班。” 她知道楚京枝也不舍得，不然不会这样撒娇叫她宝宝。 楚京枝失笑：“不用，下次休息我去找你，我去看看婆婆和小姨，还有乔乐兹。” 乔念难分难舍，深深地看着才谈了一天就要分开的女朋友：“不讲价了，我明天就把宾馆买下来，在这边装修。” 楚京枝笑得揪乔念耳朵：“败家子，乖乖回去，我期待你的兰花开，期待你的香水上市，好好上班，好好照顾花房，乖乖在家等我。” 乔念侧头想要亲吻楚京枝的手心。 楚京枝躲开，一小巴掌扇在乔念脸上，斜睨道：“听不听话，嗯？” 熟悉的命令语气。 乔念心里竟然很舒服：“听话。” 楚京枝笑着挥手，说去吧，目送乔念上车。 乔念上车，看着后视镜里漂亮迷人的女朋友，倒车停在楚京枝身边。 还是不舍。 又看到有三两群看似是楚京枝同事的人走过来。 乔念打开车窗伸手：“枝枝，过来一下，还有话和你说。” 楚京枝看了眼乔念的腕上手表，俯身过来：“怎……” 话未说完，乔念手搂住楚京枝的后颈，倾身亲吻楚京枝的唇瓣，辗转着吻走了楚京枝唇上的口红。 第112章 二更 车正停在一棵满树金黄的银杏树下。 树叶正随风轻轻地向下飘落，阳光照到飘落的树叶上，树叶便变为更清透的金黄，摇摇晃晃地飘落到地上，铺了一地的金黄。 楚京枝双脚踩在这一片金黄上，弯着腰与车里的乔念接吻。 这个吻不深，是辗转眷恋的浅吻，一下下含着、吻着、贴着，不愿分开。 乔念不愿分开，楚京枝亦不愿分开。 毕竟两人刚热恋一天…… 两人便在这深秋满树金黄下，短暂地忘记了身处何处。 “哟——” 旁边忽然响起跌宕起伏的起哄声：“我们楚医生这是名花有主了吗？” “楚医生早上好呀？” “哎哟，闭眼，快闭眼，非礼勿视啊！” 听声音就是楚京枝的同事们。 楚京枝推开乔念，捂着嘴抬头看同事们，先瞪起哄最大声的朱杏灵，朱杏灵立即往同事身后躲。 朱杏灵躲着喊：“枝枝姐，我就是跟你说声早上好，没说别的！” 楚京枝失笑，眼见同事们都好奇地往车里看，她也跟着看向车里的人。 乔念这个大醋精，昨天不声不响地摸了好多次她后腰的玫瑰，一副要掩盖被按摩师碰过的痕迹的阴暗占有欲表情。 昨天和今天又这么不声不响地在她同事面前找存在感。 幼稚，但可爱。 年下的女朋友可能都是这副占有欲强烈床上强势床下幼稚的可爱样子。 楚京枝接过乔念递来的口罩戴上，大大方方介绍道：“既然遇到了，我就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女朋友乔念，这阵子你们吃的零食就是她送的。” 楚京枝不知道自己的口红被亲成什么样了，心知乔念应该有分寸，但还是戴上了口罩。 乔念看了眼车里镜中自己的唇，有一点红，稍微擦了擦，这便下了车，站到楚京枝身侧。 楚医生的女朋友穿一身白色风衣，长发用柔粉色丝巾扎着，丝巾在风中优美地轻轻飘摇，有一种干净清澈的美，她不笑时看似气场清清冷冷，但她又徐徐对众人露出了浅笑，便让人觉得她是很好相处的人，尤其唇边那一对漂亮梨涡更添乖巧友善的亲和力：“你们好，我是楚医生的女朋友乔念，以后请多关照。” “您好您好，我们是楚医生的同事。” “谢谢你送的零食啊乔小姐！特别好吃！” “看着好像比楚医生小呀？是楚医生的小女朋友？” “楚医生的小女朋友太漂亮了，和我们楚医生的美貌太相配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哎哟，这好像是情侣手表呢？” “楚医生什么时候办喜事，早点请我们吃喜糖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笑问着。 楚京枝看向乔念，轻笑说：“问你呢。” 什么时候办喜事吗？ 乔念对望楚京枝，深笑说：“我尽量快一点。” 楚京枝在医馆门口给同事们介绍女朋友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温姿和楚甜花的耳里。 前阵子误以为俩孩子未婚先孕有了宝宝的两人无语又失笑，还是年轻人谈恋爱的精力足啊，这分分合合的，翻书都没她们俩快！ 但总之，女儿开心就好，她们两人是不会阻止的。 不过楚甜花在舞蹈室里指导学员跳舞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之前生气的时候对已过世的祖宗亲戚和小竹祈祷过让谁快快显灵弄弄乔念那个挨千刀的，得赶紧收回这话。 温姿和楚京枝义诊的时候看*出了好多个早期癌症的，虽然她们俩说脉象是摸不出癌症的，只能摸出哪里有肿瘤，更多是望闻问切推断可能有点风险，推荐病人去医院做检查才检查出来的，但也确确实实救过好多人，也让很多人少些病痛，这都是善事，积攒了功德，万一真被谁听到，灵验了可就不好了。 楚甜花一下课，就立即出门对着蓝天用力拜了拜，祈祷俩孩子从此以后顺顺利利，不再有任何波折。 祈祷完以后，楚甜花自己乐了，还真当自己能跟神仙对话啦，哪里就能那么灵验。 但楚甜花一边还是多和小竹说了两句，小竹是她怀胎十个月的宝贝女儿，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养成经常和小竹聊天的习惯，小竹在她心里始终未曾离去。 乔念回去的第二天，楚京枝的发热期就来了。 傍晚时，楚京枝和乔念通电话，楚京枝说了抑制剂和抑制贴对她都很有用的事，没有失效，乔念在电话里明显松了口气。 Omega发热期的失控确实很不好弄，上次抑制剂抑制贴对楚京枝失效，楚京枝换了好几次的止液巾，都还是不停地流，止不住地流。 “我说乔念，你这是放心还是失望啊？”楚京枝故意逗乔念。 乔念认真说：“是担心，和放心。” 楚京枝轻笑，忽然不明不白地撩拨了一句：“哦，我还以为念念是想喝，在失望没喝到呢。” 乔念呼吸顿时不稳了，加重的呼吸声清晰地从电话那边传来。 “就那么喜欢？”楚京枝继续撩拨，继续勾引：“下次发热期给你留着喝，好不好？” 乔念的呼吸又急促了。 楚京枝语调柔柔地问：“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玫瑰香味的吗？还是像玫瑰味奶茶的？下次多给念念弄点，好不好？” 接着不等乔念回答，楚京枝果断挂断了电话，而后收到了乔念的“好”字。 楚京枝：【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呀。】 乔念：【……】 楚京枝笑着收了手机。 挑逗漂亮妹妹的小情趣，总也逗不够。 宾馆老板娘抽空来看颈椎了，没挂号，上午十点四十五分的患者没来，楚京枝就临时给加上了，看过之后，当场给老板娘扎了两针，拔了针后，老板娘颈椎轻松得不得了，一脸三观大变样儿见了神仙活菩萨的表情连连感谢楚京枝，楚京枝微笑说客气了，让朱杏灵给约了每周下午按疗程针灸的时间。 有些针见效快，持续时间短，还是要按疗程扎到时间。 楚京枝对患者一视同仁……唯独乔念除外。 很快楚京枝到了休息日，一大早起来给乔念做了红糖年糕。 做了两份，一份是带去A市，一份是留给家里的两位母亲，不然她两个脆弱的母亲，怕是会暗暗伤心她谈了恋爱就不要妈了。 果然她把热乎乎的红糖年糕摆到她们俩面前的时候，俩人都感动得不得了了，楚大小姐平时十指完全不沾阳春水，连煎鸡蛋都不会，今天竟然做出这样有模有样的能吃的东西，楚甜花忍不住，泪光明显，温姿能忍，只有鼻子发红。 楚京枝失笑，左右手分别拍了一下两位母亲的脸：“干什么，好像我平时虐待你们了似的，你们慢慢吃，喜欢吃的话，以后多给你们做，这个还行，不溅什么油，我能经常给你们做。” 楚京枝上回给乔念做是偷偷做的，这回分享得正大光明。 温姿：“乖乖辛苦了，下次还是教给阿姨做，你开开心心享受生活就好……你这衣服的领口是不是太深了？” 楚甜花瞪了温姿一眼，笑对楚京枝说：“不用管她，妈妈觉得这衣服漂亮，露点皮肤怎么了，妈妈还觉得露得不够多呢，真是的，我们美女穿搭，你少管……乖乖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知道了，您俩慢慢斗嘴吧，我走啦。” 楚京枝知道这两人什么脾气，笑着挥挥手，拎上大衣，带着红糖年糕和随时备用的药箱开车上高速去找乔念。 以往她休息日都是到处找乐子，认识了乔念以后，她才发觉自己长了颗恋爱脑，只喜欢围着乔念转。 谈恋爱真美好啊，楚京枝一路听着歌儿，跟着歌儿摇头轻晃，翘起的嘴角都没怎么落下去过。 乔念今天在工作室，楚京枝一路开到工作室，提着保温盒进去，抬眼瞧见了正提着桶的小桃店长。 楚京枝正要笑着打招呼，忽然注意到小桃店长见了她以后很惊讶很紧张，似乎四肢都僵硬了，提着桶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店长，好久不见，”楚京枝慢下了步，走近看是空桶，就没提要帮忙，问道，“你们乔老师在楼上吗？” 店长直腰敲背：“这个，在是在，但，你……” 楚京枝眯眼：“有客人？” 她刚刚停车时，看到有一辆粉色跑车，大约是位女生。 乔念的客人，是位女生，还让店长紧张的女生。 楚京枝笑了。 上回她突袭乔念，乔念突然对她说有喜欢的人了，喜欢的人要从国外回来了。 这次乔念能说什么？ 店长忙说：“楚医生您别误会，就是个普，普通客户。” 楚京枝故意问：“有多普通？” 店长：“……就是普通客户。” 楚京枝微笑：“好，我不误会。” 小桃店长：完！危！ 上了楼，楚京枝对她认识的乔念的同事们都打了招呼，不出意外，也在她们眼里看到了意外与紧张。 其实也还好，楚京枝轻步往乔念办公室走，看到门是开着的，不是紧紧关着的。 但有女孩子撒娇的声音，从里面高高低低地传出来：“求你了，念念，我生日派对从三四个月前就开始请你了，我这么喜欢你，还给了你这么大的诚意，我又没让你和我谈恋爱，就是给我过个生日，到场送我一束花，祝我一句生日快乐嘛，好不好？别人祝我生日快乐，我都没什么高兴的，只有你，只要你说一句，就够我开心好多天了。” 楚京枝站在门口听，唇角似笑非笑，神情似冷淡又似觉得有趣。 里面又传来乔念平淡的声音：“魏小姐，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样不合适。” “气死我了，什么女朋友，我追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喜欢过谁啊！要不是我这几个月在国外被困住，回来后又被相亲困住，我早来缠你了，你别骗我，我可不信。” 嗯？追你这么多年？ 还是从国外回来的？ 楚京枝淡淡地挑了下眉，乔念怎么从没和她提过还有这样热烈的追求者呢？ 还有不少没跟她说过的小秘密啊，乔小姐？ 等乔念尝完她做的红糖年糕，一会儿就去做一直没能做的SPA吧，楚京枝荡着高跟皮靴想，涂了油再打鞭子，乔小姐应该会很喜欢，她也会很喜欢，楚京枝冷着脸磨牙。 楚京枝笑着抬手轻敲两下门，提着红糖年糕，露出腕上的情侣手表，踩着皮靴，走进乔念的办公室。 “嗨，乔老师，忙着呢？” 第113章 一更 办公室里，乔念坐在办公椅上，穿一件绸缎料子的白衬衫，长发挽着，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五官清丽漂亮，微微侧头，用一支翡翠绿的发簪挽的发，腕上戴着与楚京枝相同的情侣手表，气场和目光都很冷淡。 而另一位美女正上半身趴在乔念的办公桌上，穿风衣和蓝色微喇牛仔裤，腿很细，翘着一只脚，头发很长，编了很多嘻哈风的粉色紫色小辫子，好似因为乔念的气场只是冷淡，她便热情地撒着娇，没有退缩。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两人齐齐转头向门口望去，乔念脸色瞬间大变，立即站起身来。 楚京枝早上说下午到，没说过上午就来！ 乔念快步走向楚京枝。 楚京枝只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便提着东西径直走向沙发，俯身把保温盒放到茶几上，边展开保温盒，边漫不经心地笑说：“我看门开着，就直接走进来了，没影响乔老师谈事情吧？” 乔念脸色都已经微微发了白：“当然不……” 魏蓉却抢先说：“你谁啊？” 任性的、目中无人的嗓音。 楚京枝想，那她楚京枝接下来做什么都不算无礼了。 魏蓉从桌上直起腰，转过身来，风衣里面穿的是短衣，露着中间一截纤细的打着钻石的白皙细腰，很漂亮，很性感，很年轻，表情也很嚣张，很任性。 楚京枝多打量了美女两眼。 她知道乔念不会喜欢这个女孩子，肯定也拒绝过女孩子很多次，她只是不高兴乔念从没有和她说过这个人和这个人追乔念的这件事。 魏蓉不悦道：“门开着你就可以直接进来了吗？你好没有礼……” “魏小姐，她是我女朋友。”乔念听不得魏蓉这样和楚京枝说话，冷冷地打断。 魏蓉：“？？” “你在开玩笑吧，乔念？”魏蓉不可置信乔念竟然真有女朋友了！ 乔念喜欢的还是这样看着就花枝招展的女人？！ 乔念：“自然没有。” 楚京枝没说话，只很冷淡地瞥了乔念一眼。 乔念眉头跳动，伸手过来帮忙打保温盒：“我来打开，你开车累了吧，你先坐会儿，我打完给你倒水喝。” 楚京枝顺势松了手，让开说：“好啊，你打开吧，里面是我给你做的红糖年糕，上次不是没吃到吗，这次你可以好好尝尝了，对了，也给你朋友分着尝尝，别只顾着自己尝。” 乔念手顿时一顿，合上刚打开的保温盒，抬头说：“衣服脱了吧？工作室里热。” 楚京枝看乔念合上保温盒的动作很快，稍微满意，脱下大衣说：“还好，不累，只开了三小时的高速而已。” 只，三小时，高速，而已。 每个字都在戳乔念的脊梁骨。 乔念快速伸手接下大衣，转身挂到衣架上：“你快坐着歇会儿。” 楚京枝没坐，似笑非笑地看着乔念。 魏蓉已经看愣了，她从来没见过乔念这样殷勤过，乔念对她小姨都没这样过。 而面前这个女人不仅长得花枝招展的，还穿这么少，深V的针织衫衣领，未及膝盖的短裙，皮靴，是来勾引人的吗！ ……乔念这么多年不喜欢她，不是乔念的问题，是她不够漂亮不够有魅力的问题吗？ 魏蓉又气又憋得慌，满脸通红。 “乔老师，”楚京枝挑眉问，“不介绍一下？” 乔念想要搂楚京枝的腰，楚京枝却避开了，乔念说：“她是魏……” 魏蓉忽然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抱着双臂，跷起二郎腿，瞥见女人胸口很低，轻蔑道：“我姓魏，大家都叫我魏大小姐，鹭山苑就是我魏家的。” 楚京枝长长地“噢”了一声，恍然大悟状。 魏蓉得意挑眉，听说过我了吧，怕我了吧？ 楚京枝转头问乔念，目光干净清澈：“乔老师，鹿山院是四合院吗？还是养小鹿的？” 魏蓉：“？” 什么玩意？ 真没听过，还是装的？ “外面有点冷吧，我给你捂一会儿，”乔念用力握起楚京枝的手，温声回答楚京枝，“是市中心的一个小区。” 楚京枝明白了，喜欢乔念的魏大小姐原来是房地产小公主。 楚京枝很想冷冷地拨开乔念的手，但瞥一眼房地产小公主，忍住了，转头笑说：“瞧我，真不好意思，魏小姐，我不是本地人，没听说过，怪我，是新小区还是老小区？” 魏蓉：“……” “新小区！”魏蓉讨厌面前这个人：“你这个人会不会聊天啊？不会聊就出……” “魏小姐，”乔念声音冷了，“她是我女朋友，请你注意说话语气，你生日派对的花，温蕊助理会负责安排好，你可以放心，如果你还有什么细节需要探讨，也可以找温蕊助理，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请慢走。” 魏蓉气得站起来喊：“乔念！” 楚京枝沉了脸。 她不喜欢这位魏大小姐，也不喜欢这人此时叫乔念名字的语气。 乔念是她楚京枝的，谁都不许在她面前这样气急败坏地叫乔念的名字。 楚京枝踩着皮靴走到了茶几里面，走到了魏蓉身前，每一步都踩得很重，乔念快步跟了过来，楚京枝转身摸乔念的脸：“宝贝不是说要给我倒水吗，给我倒杯水吧，渴了。” 乔念立即听话，迅速转身去倒水。 魏蓉双眼爆红。 楚京枝双臂抱肩，淡淡地打量着魏蓉，徐声说：“魏小姐，您脸色偏红，眼白偏黄，眼里有红血丝，最近肝火太旺，易怒，别打断我，让我说完，失眠多梦，可以吃些疏肝理气的药，身体会舒服一些，心情也可以平静一些，我说了，别打断我，我姓楚，是位中医，因给乔念看病认识的乔念，最近开始谈的恋爱，闭嘴，你特意提你家市中心的小区，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乔念会看中你家的家底，还是你要跟我比你家的家底，请问你把乔念当成什么人了？即便你是顾客，是上帝，我也希望你能给予乔念最起码的尊重，而不是这样对乔念吆五喝六、把乔念当作贪你家产的人，你现在可以说话了，说吧。” 魏蓉几次三番想说话都被打断了，现在想张嘴说点什么，又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憋得握拳想跺脚。 没人家漂亮，没人家有本事，没人家有气场，家境也没什么好比的。 魏蓉张了张嘴：“我没有不尊重乔念，而且我认识乔念的时间比你早！” 楚京枝淡淡：“乔婆婆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救过我，你缘分有我深吗？另外，缘分重要吗？重要的是身为大小姐的你，你从思想里就没尊重过乔念，或许也没有尊重过其他人。” 魏蓉：“……” 好委屈，她真没这个意思。 什么都比不过，缘分比不过，嘴也比不过。 在听到楚京枝说这番话维护自己的乔念，已经深深动容，回过神后按下内线叫温蕊进来，等温蕊进来的时间里，乔念大步过来给楚京枝递水喝，楚京枝慢条斯理地小口喝水，乔念搂着楚京枝的肩，一下下地轻抚已经不悦的楚京枝。 看到平时那么冷淡的乔念现在这样低眉顺眼地哄她女朋友，魏蓉气得脸更红了。 魏蓉：“……乔念，我真没有她说的那个意思，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乔念果断：“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你都没有任何机会。” 温蕊进来，站在门边，温温柔柔地浅笑说：“魏小姐，这边请，我跟您沟通订单细节。” 有了台阶下，魏蓉再待不下去，红着眼冲了出去，温蕊微笑，帮乔老师和楚医生关上门。 门刚关上，乔念立即对楚京枝说：“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取消这个订单。” 楚京枝转身：“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我没那么无理取闹。” 乔念跟过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让你生气。” “我没生气，”楚京枝转身坐到沙发另一端，没坐到魏蓉刚刚坐过的地方，淡淡摆手道，“你先尝一口我做的红糖年糕吧，大老远带来的。” 乔念知道“我没生气”这四个字就是生气了的意思，深呼吸，过去打开保温盒，还热着，上面一格是四块切得刚刚好的红糖年糕。 端着这一格子年糕，乔念拿起两个小叉子，坐到楚京枝身边：“一起吃？” 楚京枝别开脸：“我在家里吃过了，你吃吧。” 乔念叉起一块年糕放在楚京枝嘴边，哄道：“就吃一小口，好不好，你吃一口我再吃。” 楚京枝听得失笑了声，咬了一小口：“行了，你吃吧。” 乔念这才放心吃，咬一口，仔细品尝，和婆婆做的是同一个味道，和母亲做的也是同一个味道。 楚京枝托腮，手抚乔念额间碎发：“好吃吗？” 乔念点头。 “嗯，”楚京枝轻抚乔念的脸，“喜欢就多吃点吧。”多吃点，才抗打。 乔念不知不觉吃了三块，还要再吃，楚京枝挡住她：“好了，剩下的留着吃吧，我想去做SPA，我们还一直没有一起去做过，你问问蔺老板，哪家SPA可以情侣一起做？” 乔念听得紧张，又有些脸红：“我问问。” 楚京枝温柔：“嗯，问吧，我等你。” 很快乔念问来了地址，楚京枝起身穿上大衣，转身撂下脸色往外走。 刚迈出去两步，还远没到门口，忽然被乔念拽住，被乔念圈在了墙边。 楚京枝凉着的脸色没来得及收回，冷瞪乔念：“干什么？” 乔念双手圈在楚京枝身侧，安静几秒，轻声问：“我给你跳段广场舞吧，你看看，好不好？” 楚京枝险些没绷住，差一点失笑出来，抱着肩膀冷道：“你跳广场舞有什么好看的？” 乔念：“……要么我给你学段小狗叫？” 楚京枝点头：“好啊，叫吧。” 乔念：“我只喜欢楚京枝一个人，只爱楚京枝一个人，此生都只爱楚京枝一个人。” 楚京枝：“……” 楚京枝冷着脸偏过头去，忍了几秒，嘴角颤抖着没绷住，到底还是笑了。 “这是狗叫啊？”楚京枝嗔瞪她。 乔念心里松了口气，俯身抱住楚京枝：“枝枝，抱歉今天让你看到这一幕，抱歉让你不开心，别不开心，别生气，你要是还生气，你拿我出气，别闷在心里，好不好？” 楚京枝嘟起了嘴。 她嘴笨的女朋友，其实已经很会哄她。 “我怎么出气都行吗？” “当然。” 楚京枝便又笑了：“宝宝，我想打你……为你对我不够坦诚这件事，在按摩室里打你。” 第114章 二更 店铺名为LaurelBlissSpa的女性水疗按摩会馆，有蔺烟的参股，也是互相合作，蔺烟会给店里提供一些用品给会馆贵宾用，但店里没有控制局不允许私自出售发行的用品，一切合法合规。 高级情侣间内，八连扇的深色竹帘屏风在左右两床之间做隔断，按摩床上分别是左边的Alpha乔念与右边的Omega楚京枝，床旁的两名按摩师皆是Beta。 店里也有Alpha和Omega按摩师，各房间安排按摩师主要是看顾客的喜好，一般情侣过来按摩都是请Beta按摩师，倘若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外泄了，Beta不会受到影响。 房内燃着令人心情放松的沉香线香，环绕式的音箱播放着令人舒缓情绪的白噪音轻音乐，高低各不同的灯光是幽暗的橘红与淡黄色交织着，营造的气氛雅致轻柔舒适。 左边忽然传来乔念礼貌的声音：“……您好，请别碰她后腰的玫瑰，谢谢。” 楚京枝：“……” 管得倒多。 楚京枝懒懒的嗓音：“你话真多，人家没碰。” 乔念：“……以防万一，以防不小心碰到。” “人家才不会不小心，麻烦左边的按摩师把降噪耳机给她戴上，让她听歌，少说话，”楚京枝命令乔念，“乔念，戴上，老实放松。”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乔念应是听话地戴上了。 楚京枝和乔念两人都已各自做过舒服的花草浴，也被敷过面膜和按摩了头部，此时腰下铺着浴巾，趴在按摩床上，按摩师正在搓热掌心精油，为两人按摩肩背。 楚京枝喜欢做按摩是因为她在校学习或是在医馆接诊长时间坐着是真的不舒服，按摩能稍微缓解她久坐僵硬的肩背。 乔念经常坐办公室，或是经常在花房弯腰，肩背应该也不舒服。 两位按摩师都是专业的，穴位力度都能够根据顾客的细微反应稍作改变，尽量让顾客肩颈得到放松。 房间里一切都静悄悄的，因为店里有规定，顾客不点名问她们话的时候，她们都需要保持安静，顾客有要求，她们也要安静地去做，城市里噪声太多，现下保持环境的安静就已经是一种难得的令人放松的方式，能够过来体验的顾客，都是当下喜静的。 过了会儿，乔念没再开口，应是进入沉浸式感受了，楚京枝提着浴巾遮挡身前坐了起来，招手叫自己的按摩师，附在按摩师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按摩师点头，然后悄步离开，又很快悄步回来，手里提着刚去楚京枝车里取的药箱放到沙发上，又去拍乔念的按摩师肩膀，无声地叫走了乔念的按摩师。 两位按摩师一同悄步离开，楚京枝等了片刻，扔开身前身后的浴巾，下床锁门，墙面电子屏点选上“请勿打扰”，将所有灯光调得更暗了些。 几秒后，楚京枝掀开乔念的浴巾，洒了些精油，像按摩师一样继续为乔念松筋按摩。 随后楚京枝坐了上去。 乔念在被掀开浴巾时就已经睁开了眼，双手叠在额下暗暗用力，屏息不敢动，接着呼吸又一下下地渐渐急了起来。 乔念其实已经等了很久。 因为离开她花房的办公室之前，楚京枝就说过…… 楚京枝的手落在乔念的后腰上，逐渐向上游走，满手心的温热精油在乔念的腰背上按摩、绕圈。 楚京枝从没干过力气活，手指娇嫩得很，而身为针灸师，楚京枝又太懂得人体后背的每一个穴位，她坐在乔念的白环俞穴位上，时而下移到会阳穴，时而上移到秩边穴，双手按乔念的气海俞穴，到肝俞穴，逐渐到她最熟悉的膺窗穴，慢慢圈揉挤压，中指忽然触到膻中穴。 乔念猛地弓起了背，气喘吁吁，满面绯红，让人分不清是疼的，还是什么。 “耳机里没音乐吧？”楚京枝的声音响在乔念后颈，她唇贴着乔念的后颈：“早知道按摩师走了，是我给你按摩，又跟我装。” 乔念没有说话。 几秒后，楚京枝又揉按起了乔念的膺窗穴，一圈又一圈，柔软细腻的肌肤在精油的作用下逐渐发烫与颤抖。 楚京枝：“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乔念刚要回答，喉咙里先溢出了一声不稳的“啊”声，立即闭上了嘴，沉沉地深呼吸。 楚京枝垂眸笑看乔念红透的耳朵，淡淡的嗓音：“嗯？说不出来？” 乔念忍了四五秒，轻道：“因为我没有对你提过魏蓉这个人，不够坦诚。” 乔念清楚自己吃醋的感受，首先就是担心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担心自己不如别人，而后就是无名的妒火，想发脾气，想要听到对方说自己最重要，想要找存在感，想要求证，如果求证不到，便觉得失落、痛苦、难过，最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表现自己大方不在意，暗暗地憋闷。 她看不穿楚京枝，但她觉得楚京枝肯定也有吃醋的成分，或许更多情绪是不喜欢突然冒出一个人，并且这个人喜欢她，而楚京枝对此一无所知。 她所了解的楚京枝喜欢掌控一切，脱离了掌控，楚京枝就会不开心。 楚京枝讽笑了一声：“你也知道啊。” 乔念立即想翻身过来，急声解释：“我和她再没有过其它接触，所以我没……” 楚京枝：“趴着不准动，嘴也给我闭上。” 乔念：“……” 楚京枝翻身下了床，乔念紧张地用耳朵听，好似打开了什么。 打开的是药箱，楚京枝看了眼暗格，打开暗格，信息素提取器安好地放在里面，乔念迄今还不知道她给乔念注射过……她这么喜欢乔念，楚京枝就更生气了。 生气乔念不老实，还很醋乔念跟魏大小姐认识很久了！ 拿出东西走到床边，先把漂亮的脚链给乔念戴上，戴好，抽紧，乔念的两只脚踝被并在一起，楚京枝：“双手给我。” 乔念呼吸已经错乱，但乖乖听话地把手递到了身后。 楚京枝笑着俯身，亲吻了乔念的手心，左手右手都各亲了一口：“乖宝宝。” 乔念脸上闪过一抹甜蜜的羞涩：“嗯。” 楚京枝扬唇笑，皮笑肉不笑，继续为乔念戴上了漂亮的手链，戴好，抽紧，至此，乔念的两只手腕也被并在了一起。 再抽紧，四肢都快并到一起。 都是合法非金属的情侣小玩具，不违法。 最后，楚京枝将乔念戴着的耳机摘下，将乔念摆弄成侧躺的姿势，她蹲在乔念面前的床边，轻摸乔念的脸颊：“还可以吗？脸红得像一盒腮红都拍到你脸上了似的。” 乔念眼睛都红了：“枝枝，亲亲我，什么都可以。” 折磨她至死都可以。 楚京枝笑着倾身亲吻乔念的额头，眉心，鼻尖，每一下都极尽温柔，乔念不禁张开唇瓣，等着楚京枝吻过来，楚京枝却吻向了乔念侧脸，吻向乔念耳朵，耳垂，后颈，每个部位的吻都停留五六秒以上，或是更久。 乔念呼吸灼热，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也灼热，呼出的气息亦是。 温柔的轻音乐流淌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空气里都是温柔的香气。 楚京枝又逐渐吻遍了那次在宿山县看日出前她教过乔念的那些穴位，与那次的顺序刚好相反。 乔念额头已渗出细腻的热汗，唇抿着，想要伸手碰楚京枝的头发，但双手都动弹不得。 终于楚京枝站起身来，笑着吻向乔念的耳垂，似有若无地含着乔念的耳垂说：“以往总是给你个巴掌再给你个甜枣，今天女朋友反过来，先给你甜枣，好不好？” 乔念无法拒绝：“好。” 楚京枝捏着乔念的嘴唇笑，终于不再撩拨，深深地吻向乔念的唇，乔念立即如饥似渴地大口吞咽深吻起来，楚京枝被吻得双手搂着乔念的颈，腿脚发软全身发酥。 好半晌，楚京枝给足了乔念甜头，唇分离开，两人同时呼吸不稳地喘了许久。 楚京枝为乔念捋顺头发，额头抵着乔念的额头，呼吸不稳地轻道：“身上抹了精油，痛感会减轻很多，如果不喜欢，我就不惩罚你，如果喜欢，这是情侣间很正常的情趣，不要有羞耻感，不要觉得自己不正常，我们没有任何心理疾病，只是每个人都有一些喜好，可以吗？可以的话，就对我说个停止词。” “……可以，我爱你。” 楚京枝轻笑，俯首在乔念耳边说：“我也爱你。” 乔念惊喜地睁大眼，然而下一秒，楚京枝抽出一个流苏鞭甩手就打到了乔念的膺窗穴上，凌空数声响，乔念浑身颤抖不止。 楚京枝抬起乔念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冷道：“乔念，以后我要知道你所有大事小情，但凡你能想起来的，我都要知道，能记住吗？能听话吗？！” 乔念：“……能。” “你迟疑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慢了几秒？疼吗？” “不疼，”乔念红脸喘息，“有点……痒，记住了。” “……” 楚京枝唇角已经勾了起来，快步走到乔念身后，不然要被乔念看到。 真是诚实听话的乔念，乖死了，乖得她心软软的。 用力压下唇角，楚京枝又一流苏鞭打在乔念的白环俞穴上：“姓魏的那么不尊重你，为什么还接她的单，回答我。” 乔念向后仰起了头，双手不禁握拳，胸膛重重地起伏了数秒，却没有回答。 楚京枝眯起了眼，走到乔念前面，一流苏鞭打在乔念的气冲穴周围：“回答我！你就那么需要她那单生意？！” 乔念口中顿时发出一声极难耐的声音，弓起了背，低头颤抖，艰难地发出声音：“她在蔺烟那下了两次大订单，蔺烟本不想答应帮忙说服我，但蔺烟有个设计师辞职不干了，蔺烟为出单焦虑，吃不好睡不好，就拜托我接了这个订单，蔺烟答应过不会再有下一次……对不起，枝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说到这里，乔念已经有些要不行了，眼角流出泪，求道：“枝枝，亲亲我。” 楚京枝：“……你等一下。” 所以罪魁祸首是蔺烟那位辞职的设计师？ 楚京枝的流苏在乔念的气冲穴周围画圈：“蔺老板的什么设计师，这么让她寝食难安？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乔念两滴泪流出来：“Spanking。” 楚京枝：“……” Spanking？ 这不是她的设计师网名吗？ 是她楚京枝？ 白打三鞭？ 她确实在和乔念“分手”后就给蔺老板发邮件说不干了，而她刚和乔念和好没几天，她还没看过蔺老板是否给她发过邮件。 订单的提成都是在第三平台打款提现，蔺老板没直接给她打过款*，所以蔺老板不知道她是谁，没办法直接联系她。 楚京枝低头看乔念脸上晶莹的湿泪：“我英文不太好，什么意思？” 乔念知道楚京枝在揶揄她，楚京枝到处国外旅行，又是博士学霸，富养的千金，哪里会英文不好，就是在撩拨她。 楚京枝：“嗯？” 乔念：“……就是你刚刚这样。” 说完这句话，乔念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抬眼吃惊看楚京枝。 楚京枝轻轻地笑了，乔念真是她的聪明宝贝，楚京枝放下流苏鞭坐在床边，手抚乔念脸上已经变凉的泪：“刚刚疼不疼？” 乔念摇头，不疼，只是刚刚流苏鞭划过皮肤上的触感对她来说刺激的程度更大，针灸师精通穴位，她控制不了生理反应就流了泪。 楚京枝明白了，不疼，继续逗她：“所以宝宝是舒服哭了。” 乔念：“……” 乔念脸就又红了，但她目光还凝在楚京枝脸上，一边侧着脸想亲吻楚京枝的掌心。 楚京枝没让乔念亲，挪开了手，轻声问乔念：“念念能看到身后吗？这个手链脚链漂不漂亮？” 乔念到底是女孩子，身体是很软的，回过头去看，是颜色很好看的玫瑰金细链，上面有两个精致的小铃铛，分别在脚链和手链上，她刚刚在慌乱中听到了好听的铃铛声，声音很清脆，玫瑰金细链中间有类似五彩绳的编织结构，可以令其顺利地收缩与打开，合并到一起似一朵玫瑰……她在蔺烟店里见过。 “漂亮。” 已经有猜测欲出，乔念定定地看着楚京枝。 楚京枝垂眸解开玫瑰金细链，轻揉乔念的手腕和脚腕：“这是我设……” 话未说完，乔念轻吻上来，吻住了楚京枝即将说出口的话。 楚京枝失了神：“你……” 乔念将她抱坐到自己身上，轻道：“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我理解。” 楚京枝：“？” 乔念抱着楚京枝，轻吻逐渐吻到楚京枝耳边：“我事事都会告诉你，但你不用事事告诉我。” 楚京枝瞬间就笑了：“为什么？” 她声音轻盈，又轻快。 乔念：“我们的关系，对外的时候，我是Alpha，我保护你，永远保护你，我们两人之间的话，我是指床下，你主导我就好，我想对你认错，想听你的，想永远听你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她看楚姨和温姨就是什么都听楚京枝的，或许小竹在的话，小竹也会如此。 她也想如此，想宠着楚京枝。 乔念对楚京枝说得诚恳真挚：“我喜欢看到你高高在上的样子，很迷人，很有魅力，我喜欢仰视你，永远。” 楚京枝彻底被乔念哄笑了，心里再没有任何的气了，也不酸了，不醋了，双手环着乔念的颈，笑得翘起眼尾：“念念这么喜欢我？” 乔念深情款款，为自己的直白表白而害羞，但热切地看着楚京枝：“喜欢，喜欢你管着我。” 她握起楚京枝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这里，也喜欢被你管着。” 楚京枝感受到了乔念强烈的心跳，和乔念对她毫不掩饰的心动迷恋。 于是楚京枝笑得更加愉悦了。 这么会哄她的、宠她的、以她为天的、给了她无尽安全感的乔念，她如何能不爱。 楚京枝笑着倾身吻乔念眼睛：“爱死你了。” 乔念呼吸剧烈。 楚京枝轻卷乔念的发丝：“我看房间里还为顾客准备了好多好玩的，有一些是我设计的，你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再玩一会儿？” 乔念睁开眼，双颊依然如扑了满盒的腮红，轻声问：“你还为今天的事生气吗？” 楚京枝用力亲了一口乖巧的乔念的唇，笑容娇艳：“不气了，女朋友这么喜欢我，我还气个鬼呀。” 乔念这才笑出来，梨涡深深，抱起楚京枝一起下了床：“一起看。” 楚京枝被抱得“啊”了一声，用力抱住乔念脖子，嗔怒地瞪乔念：“吓我一跳！” 乔念低笑：“抱好。” 楚京枝指尖扇乔念的脸。 乔念乖虽乖，却也有那么一点腹黑与强势，笑着拿起一副手套：“这个？” 这里的用品都是一次性未开封的。 楚京枝挑眉：“谁戴？” 乔念：“互相各戴一只？” 第115章 一更 湖畔别墅，晚上七点钟。 十一月下旬，湖畔周围已入夜，亮起的金色灯光倒映在湖面里随风粼粼波动，一轮明月渐渐从湖中升出。 别墅的餐厅里，灯光通明，乔老太正在热情招待她孙女的女朋友吃晚饭！ 她孙女的女朋友！ 乔念和楚京枝确定关系后就对婆婆小姨说了，乔老太已经激动三天了。 今天乔老太亲自下厨了，乔念也亲自下厨了，乔念做的是清蒸鱼和炒时蔬，另做了一锅南瓜粥。 乔念之前给楚京枝诊室送过饭，她那时就注意到楚京枝偏好蔬菜和鱼，很少吃猪肉，吃火锅的时候更偏向牛肉和蔬菜，她都记着。 乔念和楚京枝一样，都没怎么下过厨房，但乔念今天愿意做，阿姨在旁边指导，乔念就做出了兴致，还想以后多做做。 饭菜上齐。 老太太合不拢嘴地夸，夸枝枝做的红糖年糕好吃，夸念念做的菜好吃，夸枝枝跳的舞漂亮，夸念念有好福气，又眼尖地夸两人的情侣手表漂亮，热切地往枝枝碗里添菜加肉，一顿晚饭可把老太太忙坏了。 楚京枝知道婆婆的喜悦里有关于乔梦蝶的一份，她们俩谈恋爱了，乔梦蝶就快来了呀，婆婆哪里能合得上嘴，怕是夜里都要笑出声！ “婆婆也多吃点。”楚京枝也笑着给婆婆碗里加菜。 乔老太连连点头，稀罕地摸摸枝枝的脸，又稀罕地摸摸念念的脸，满脸美滋滋的。 其实对她来说，念念只要有了女朋友，有了安心之处，能够和爱人互相分享喜怒哀乐，她就已经满足了！ “味道还可以吗？”乔念轻声问楚京枝。 好似第一次带女朋友来家里吃饭，有一点紧张，还一直关注楚京枝吃得怎么样。 楚京枝可比乔念自然多了，她笑着轻摸乔念的脸：“可以，婆婆做的菜好吃，念念做的也好吃，念念做菜真有天赋。” 乔念便笑着低下头，红着耳朵给楚京枝挑鱼肉，放到楚京枝碗里。 老太太笑得直在旁边给宗慧使眼神，宗慧也终于不用捻佛珠了，欣慰地笑着点头。 但人呀，还是不容易满足，老太太又悄悄在心里着急快点搬家的事儿了，俩孩子总不能一直异地恋，得赶紧定下别墅搬过去。 饭后，乔老太给孙女第一次带回来的女朋友送上了第一份正式见面的见面礼，是乔念妈妈最喜欢的一对玉镯，一只送给楚京枝，另一只留给乔念，老太太倒是想送一对，但俩孩子刚开始谈恋爱，她不能给楚京枝太大压力。 楚京枝腕子很漂亮，戴上玉镯更加漂亮，她笑着拥抱住婆婆，轻道：“谢谢婆婆，我和念念以后都会好好的，您不用再忧心，多跳广场舞，多练八段锦，提高抵抗力，保持好身体，长命百岁。” 乔老太被楚京枝抱得泪眼汪汪的，答应道：“婆婆一定长命百岁。” 之后楚京枝陪乔念到花房看花。 乔念的兰花还没有开花，只有乔念妈妈的香紫兰在盛开，楚京枝坐在乔念的兰花前，安静的双手托腮看乔念照顾她的兰花，忽然说：“念念。” “嗯？” “你培育的这些兰花，上次开花是什么样的？” “还没有开过花。” “啊？” “新培育的，不知道会开成什么样，”乔念笑看楚京枝，声音温和，“一起期待一下？” 楚京枝微笑点头：“好。” 说罢，楚京枝拿走乔念手里的工具放到一旁，她起身跨坐到乔念腿上，低头吻乔念。 两人今天在SPA馆玩得有点疯，除了没用终生标记的物品，别的物品没少玩，结束后两人通体发红热汗不止，互相依偎着喘了很久才恢复平静。 其实晚饭的时候，两人偶尔互相对视一两眼，还悄悄为下午的疯狂耳根发红。 现在的吻与那时不同，没有了杂念，只有温柔。 花房其它区域盛开着姹紫嫣红的花，花香四溢，浪漫满室。 楚京枝隔天要上班，乔念开车送楚京枝回去，路程两个小时四五十分钟，热恋的小情侣笑聊了一路，夜晚的月亮都变得格外动人。 一个周二下午，长得和小竹很像的顾箐联系了楚京枝，提出周三想要来医馆看痛经的事。 这段时间，顾箐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楚氏医馆的信息和评论，说实话，好评差评各占一半，好评的夸得很神，差评的骂得很脏，顾箐无法判断到底是刷了好评还是被键盘喷子喷的，又总是想来，无法放弃这个念头，就干脆跟父母商量要过来。 顾箐父母也有顾虑，担心会不会是人贩子，或者是搞传销的，万一顾箐刚到地方就被人控制起来怎么办，顾箐答应不坐陌生人车，自己先打车到医馆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好说歹说，顾箐父母总算是答应了。 楚京枝欢迎顾箐过来，又猜想女孩子可能会没有安全感，先把医馆定位发给女孩子，让女孩子到了以后打车过来，让女孩子相信楚氏医馆很正规，不会拐卖年轻女大学生之类的，再开车带女孩子去医院做检查。 楚京枝也把乔念叫了过来，让乔念看看顾箐，证实她真的没说谎，没随便撩人家女孩子。 周三中午，顾箐到了楚氏医馆，看到大家都叫楚京枝为楚医生后，彻底放了心。 温姿今天在医馆，看到顾箐脸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明白女儿的心思，揉了揉女儿的脸，亲自给顾箐把了脉。 “应该不是继发性的，”温姿把过脉后对楚京枝说，“那也带她去做个检查吧，确认一下。” 顾箐道谢，之后楚京枝和乔念带顾箐吃午饭，再一起陪顾箐去医院做检查。 在Beta生理期诊室门口排号，楚京枝把顾箐叫到一旁，像带小竹看病一样对顾箐温柔说：“一会儿医生可能会给你做双合诊，就是手指伸进你阴&道，检查触摸你子宫位置形状等，别怕，都是正常检查，别紧张，紧张的话就深呼吸放松，没事的。” 顾箐看着和自己有些像但比自己漂亮很多的姐姐，轻声说：“京枝姐，你真的是一位好姐姐。” 楚京枝笑着摸摸顾箐脸：“萍水相逢，我也谢谢你。” 医院下午人比上午少一些，很快排到顾箐，诊室不许陪同，顾箐一个人进去做检查，乔念在走廊陪着楚京枝。 上次乔念只看到了顾箐的背影，现在看到了顾箐的正脸，又看到了楚京枝手机里存的小竹的照片，惊讶于两人真的很像，也为两人长得像而感到了楚京枝心里的平静与难过。 像小竹真的在眼前，平安健康的在眼前，但楚京枝心里的慰藉又是假的。 “顾箐是学什么的？”乔念问。 “在漫画公司实习。” “小竹呢，她小时候喜欢什么？” “她啊，”楚京枝笑，“喜欢看电视，总想当明星。” 乔念忽然想到夏南穗，轻轻搂住了楚京枝的肩膀。 顾箐很快出来了，又去做超声检查，乔楚两人依旧陪着。 顾箐刚毕业，没舍得坐飞机过来，坐高铁来的，但她也不是来占楚京枝便宜的，检查费用都执意自己付的。 拿到了检查结果，楚京枝仔细看过说：“还好，是原发性的，好治很多，但西医可能会给你开避孕药，抑制前列腺素的合成和调整规律的周期，小箐，你在宿舍吃药的话会不会有一点不方便？” 顾箐没谈过恋爱，听说要吃避孕药，确实是有一些抗拒。 乔念温和说：“你可以先去问问西医大概都开什么药，如果不想吃的话，就让京枝姐给你开中药吃。” 楚京枝怕女孩子有顾虑，笑着补充：“开中药的话，我不收你费用，但你肯定是要欠我个人情了，你不是在漫画公司吗，以后给我画点漫画抵债吧，好不好？” 顾箐看着面前的两个美女，一位清冷平和，一位热情明艳，两人虽然没在她面前牵过手，但她雷达还是很准的，眨着干净清澈小鹿似的眼睛说：“两位姐姐，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们漫画吧？” 乔念和楚京枝对视一眼，乔念先浅笑开，露出梨涡笑：“好啊，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楚京枝失笑着戳了下顾箐的脑门：“把你聪明的，你先去问西医，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去问清楚，我们在门口等你。” 顾箐底色是善良，当然也有大学生的大胆，父母不想让她来，她还是来了，因为觉得失去妹妹想念妹妹的楚医生有点可怜，现下已经相信楚京枝，进治疗Beta生理期的诊室简单问了两句医生就出来了。 顾箐：“京枝姐，我没让医生开药，回你医馆吧。” 楚京枝笑着接过顾箐手里的报告单：“好，听你的。” 偏巧，这时旁边治疗Omega发热期的诊室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看到楚京枝就一愣，二话不说上来就抢楚京枝手里的报告单，急声问：“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退化成Beta了？不是说了让你少用信息素分离器，你是不是不听……” 楚京枝也没料到能在这里碰到学姐，学姐博士不是还没毕业吗，怎么在这儿上班了？不对，门口介绍医生的电子屏上也不是学姐的名字啊！ 乔念脸色已沉了下去。 楚京枝惊讶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听到学姐说了一长串的话，楚京枝心里一紧，没空抬头去看乔念的脸色，先抬手捂住了学姐的嘴，等她捂完发觉自己的动作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但怎么都来不及了，楚京枝捂着学姐嘴把人推回诊室，回头匆匆说了一句“我和学姐说两句话”，“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茫然的顾箐：“……？” 乔念垂眸，深呼吸，几秒后强行冷静抬头，对顾箐温和说：“没事，她们两人可能很久没见了，有些话要聊，我们在旁边等会儿吧。” 倘若没有听到“信息素分离器”这几个字，坚定相信楚京枝的乔念，可能永远不会再怀疑这件事。 三分钟后，楚京枝平静地走出来了，表情有些不自然，回避乔念的目光，但对顾箐还是笑得明媚温柔：“刚刚是我学姐，出诊的是她教授，过来帮忙的，走吧，我们回医馆吧。” 顾箐微呆：“哦好，好。” 楚京枝快走两步挽着顾箐的胳膊，把乔念扔在身后。 乔念清楚地看出楚京枝这是心虚的表现。 三人回了医馆，楚京枝找温姿，两人又一次给顾箐把脉，一起商量着开什么药，商量得很专注，乔念平静地转身走出医馆，打开了楚京枝车的后备厢，打开了楚京枝的药箱。 如果楚京枝之前给她注射过信息素，楚京枝又每次都提药箱，说明东西就在这里面。 未经楚京枝的允许，她不该打开，但她此时顾不得了，翻开药箱仔细查找，最后打开一个暗格，看到了里面有信息素分离器，她认识，在网上见过，暗格里还有针管，显然流程是先提取，再分离，最后注射。 楚京枝很久前就已经不顾自己会退化成Beta的风险，给她注射了信息素吗？ 乔念正看着，身后响起了楚京枝的声音：“小偷啊？” 是笑着的声音，走到乔念身边，把东西从乔念手里抽走，放回去关上车门：“刚给顾箐开药了，等药房煎好药，就送顾箐去高铁站，有什么话，等顾箐走了再说。” 乔念握住楚京枝的手腕，逐渐牵住楚京枝的手，逐渐收紧，轻道：“心虚吗，骗子。” 上次因为乔念问了她一句是不是给她注射过信息素而发了大脾气的楚京枝：“……” 楚京枝淡淡地看向旁边银杏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念颔首，又打开楚京枝的后备厢，从里面拿出夏琳送的“水杯”：“以防哪天你退化成Beta，还是一劳永逸的好。” 楚京枝：“……” 乔念淡淡地说：“送完顾箐，我们去酒店慢慢谈，京枝姐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第116章 二更 煎药室煎药时，乔念正好接到了宾馆老板娘的电话，老板娘说看到她来医馆了，问她现在有没有空过去聊聊。 乔念在玻璃窗前接电话，未脱大衣，身穿白色软呢大衣，高束马尾，背影挺丽，楚京枝在里边半身倚着玻璃展台，边和顾箐温大夫聊天，边拿余光瞧乔念。 乔念是在和管家通电话订房吗？ 楚京枝心里有了一种难得的慌张。 乔念真要终生标记她吗？ 不仅楚京枝在看乔念，其它顾客患者药剂师等人也在看窗边气质清冷的女生，他们对楚医生已经很熟悉，但对这个清冷女生很少见，有人知她身份，有人不知，便都暗暗打量。 乔念结束通话，转身向楚京枝走来，楚京枝立即移开目光看向温姿，边撩头发，边故意笑很大声，好似她一点都不慌张。 温姿皱眉怪异地看楚京枝一眼：“枝枝你笑这么大声干什么？” “没有啊，”楚京枝懒懒地扭头笑问顾箐，“小箐，我笑得很大声吗？” 顾箐点头：“京枝姐，是有点突兀。” 楚京枝：“……” 乔念低眸笑勾了下唇角，走到楚京枝身侧：“是老板娘的电话，我去宾馆看看。” 原来乔念刚刚不是在跟管家通话啊，楚京枝满心都在琢磨事，没搭腔，以为乔念在跟温姿说话。 温姿边给患者把脉，边能分出心思回答患者的问题和对周围人说话，抬头又向楚京枝看过去一眼：“枝枝，乔念在和你说话，你走什么神呢？” 楚京枝这才偏头看向乔念，碎发掖到耳后，又从额头往后捋了把红棕色的柔顺头发：“啊？和我说话呢？好，你去吧，我陪顾箐聊会儿天。” 楚京枝眼里的慌张，无法逃脱乔念的双眼，乔念偏头笑看楚京枝的长发：“突然想起来，你是经常补发色吗，新长出来的发色也很好看。” 被夸的楚京枝：“……” 心里美滋滋的，又觉得乔念没安好心。 楚京枝浑身上下就没有不香的地方，长发飘动，发上的柔软清香就飘了出来。 楚京枝挑眉：“不是，姐姐是天生丽质，不信你问温大夫。” 乔念诧异地看向温姿：“是吗，温大夫？” 温姿笑：“是，天生的，可能和她信息素有关。” 火玫瑰信息素是在分化后才测出来，但红棕色的头发确实是从小就有，和她后腰的红玫瑰一样。 楚京枝得意挑眉。 乔念：“……是很漂亮，很天生丽质。” 乔念明白婆婆喜欢看到她和楚京枝闹来闹去，温阿姨不一定喜欢看，克制住此时很想碰楚京枝发丝的冲动，对楚京枝点点头，又对温姿和顾箐说了两句话，便推开侧门厚重的帘子走了出去。 医馆里众人收回目光，又都望向楚医生，有位老人问出了这些人心里的疑惑：“楚医生，刚刚那位不怎么笑的美女，是你对象吗？” 那清冷美女自己站在窗前时好似周围有无形的屏障，让人无法轻易接触，明明看着年纪不大，偏偏就有一种很遥远很强势的气场，可美女走到楚医生身边时，气场又明显变了，变得易亲近，再没有半点冷淡，还隐约含笑。 “是，”温姿比楚京枝先回答了，一边心道乔念明明很爱笑啊，一边说，“是楚医生的女朋友，都不许打她主意啊。” 医馆里的人就都议论着哄声笑了起来，楚京枝也大大方方地笑：“我女朋友姓乔，长辈们可以叫她小乔，年纪小的就叫她乔姐，她个性内敛寡言，但她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众人恍然大悟，外冷内热大抵上就是这样吧。 都认识认识吧，虽不是财迷但喜欢热闹的楚京枝想，现在熟悉了，以后结婚的时候都可以去吃个酒席，人多热闹。 已经立了冬，冷空气越来越足，乔念迎面走在萧瑟的风中，头脑越来越清醒。 从医院遇到楚京枝的学姐，到回来后她发现楚京枝车里的信息素分离器，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她刚刚亲眼看到分离器时是什么感受？ 感动，内疚，后悔，懊恼……以及愤怒。 是愤怒。 满腔的愤怒。 她不想看到楚京枝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救她，永远都不想。 推开宾馆的门，老板娘热情相迎，一来是他们一家人决定卖了，卖完收钱赶紧搬家去过冬，二来是楚医生的针灸果然见效，她现在晚上睡觉的时间都长了！ “乔小姐快进，来坐会儿，”老板娘热情招呼乔念坐沙发上，茶几上都摆好了水果，“楚医生怎么没来呀？” “嗯，她在医馆有事。” “好好，楚医生医术高，事情就多，这人呀，本事越大，担的责任就越多，乔小姐喝点茶，瞧我最近忙的，都没空去你花店看看，生意还好吧？” “嗯，不错。” 老板娘看乔小姐话少，还冷冰冰的，远不如和楚医生一块来时好说话，心下就有了两分担忧。 随意聊了两句，乔念提醒老板娘有话可以直说，老板娘咳了两声说：“乔小姐，是这样，我和我家那个商量了一下，我们本来不想卖，一点都不想卖，但我们现在对楚医生比较信任，看在楚医生面子上呢，就决定卖给你好了，可你之前提的要求，这床啊柜啊电器啊电视空调都不要，那我们属实赔的有点太多了，你看你能不能给我们添一点？这些卖到二手市场是一点都卖不上价，跟白扔没区别，您要是真提不了价，我们就不卖了，现在还有别人要租我们的房呢，我们什么都不用动，更方便省心。” 乔念缓缓站了起来：“我以为您是考虑好了才给我打电话。” 老板娘仰头看冷冰冰的美女，忽然又感受到了熟悉的压迫感，喉咙发紧，站起来紧张说：“这不是正巧看见了吗，就叫你过来随便聊两句，喝喝茶，吃点水果，乔小姐您坐，别着急。” 乔念没有坐下的意思，神情淡淡地说：“请老板娘下次考虑好了再给我打电话，我还是原来的出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行就算了，您尽管出租给别人，我还有事，不久留了，谢谢您的招待。” 老板娘被冰得目瞪口呆，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都快了起来，扑通扑通紧张发寒。 乔念走出去两步，回头：“我希望我下次过来是来签合同打钱的。” 老板娘怔怔点头，她想拒绝，说不出口，她想挽留，也说不出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人走出了宾馆。 很快老板出来了，有一点气急败坏：“没谈好？” 老板娘也气，又气又纳闷：“这人看着年纪小，为什么气场会这么足啊？你看看我这胳膊上的汗毛，还立着呢。” 老板走到窗边往外看，想了想回头问：“难道她是A级Alpha？” 老板娘一拍大腿：“哎哟，那肯定是了，我说我怎么跟她聊两句就胆颤呢！上回也是！” 乔念平时虽宅，但也不是完全不接触人，有些类似车展或是新品发布会的花卉装饰订单，她都要亲自谈，本身就做生意的，很容易看出老板娘这类人的心思，不够诚实，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炒股跟风，爱贪便宜，所以乔念不喜与之多交谈。 乔念坐回到车里，先拿出手机，在和楚京枝夏琳的三人群里艾特夏琳，让夏琳这几天就可以跟老板娘提出不租的事了，夏琳回了没问题。 按今天的谈话来看，那边夏琳一旦不租，老板娘就会立即给她打电话谈卖的事，乔念对此很笃定。 之后乔念给管家打电话订房，和上次的要求相同，全面消毒，清洁到一尘不染的程度，强调不许有任何针眼摄像头，管家听出今天的乔小姐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不明白，但全应下，立即照办。 挂断电话，乔念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银杏树上金黄色的叶子已经掉了半光，一阵风吹来，淅沥沥地往下抖落。 一股风吹起，卷起地面上的金黄树叶，漩涡似的飘开。 乔念再次睁开眼，心情平复了些，回到医馆。 煎药室已经煎好药后分成袋装，楚京枝叮嘱顾箐一定要按时吃，下次月经量多或少也要及时告诉她，她好给顾箐调药，若是中药很苦的话，也要坚持，捏鼻子喝能强一些。 顾箐说：“放心吧，京枝姐，我不怕苦，我一定会按时吃药。” 姐姐，我不怕苦，楚京枝想起来，小竹喝中药时也经常这样说。 顾箐看到楚京枝目光有些失神，轻声说：“京枝姐，你是个很好的姐姐，很善良的姐姐，希望你以后都能快乐。” 看出楚京枝似乎心里有些难受，不等楚京枝说话，顾箐又看向温大夫说：“温阿姨，你也是位仁医，希望你们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温姿点头：“你也是。” 楚京枝眼睛已泛泪花，用力眨去，笑道：“别煽情啊，我就当是做义诊了，还辛苦你大老远的过来呢，走吧，一起去吃个下午茶，让你念念姐请，她有钱，别客气，吃完再送你去高铁站。” 顾箐不好意思：“让念念姐破费了。” 其实两人同岁，顾箐只比乔念小两个月。 乔念这时不再顾温姨在场，抬手把楚京枝搂进怀里，对顾箐温笑点头：“客气了，我确实有钱。” 顾箐捂着嘴笑了。 感觉到楚京枝的眼泪湿了自己的衣襟，乔念温柔地轻抚楚京枝的肩，一下又一下，楚京枝是她见过的最善良也内心最柔软的人，乔念心疼地想。 用了下午茶后，两人送顾箐去高铁站，就此分别。 高铁渐渐离开站台，渐渐提速，顾箐心里流动着一种深深的暖意，更加确信这个世界总有某个角落存在温暖与善意。 自此离开很久后，养好痛经问题的顾箐都常会想起今天这一程，她勇敢而又善良地来了这里，幸运地认识了善良仁爱的一家好人。 停车场能看到高铁的驶离，楚京枝抬头看着离去消失的高铁，心里多了一份安心，像是日行一善的安心，又像是在弥补什么的安心。 过很久，乔念轻声问：“走吧？” 楚京枝回过神，故作镇定：“现在就要去宾馆吗？我还不困。” 乔念安静几秒：“那就去趟小竹的墓地吧？我去看看小竹，不然我都没见过她，就把你欺负了，她可能会找我算账，你说呢？” 楚京枝：“……” 她什么也不想说。 乔念笑着倾身过来，给楚京枝系好安全带，轻吻落在楚京枝唇上，逐渐加深了几秒，而后侧头咬了一口楚京枝的鼻子：“顾箐是萍水相逢的妹妹，现在去见亲妹妹？” 楚京枝被咬得不自在，又被咬得侧头笑出来，娇嗔的一眼朝乔念瞪过去：“……那我下次也去看看两位阿姨。” 乔念都以为自己要被扇耳光了，轻笑出来：“好。” 前不久刚来墓地看过小竹，墓碑周围一片干净整洁，乔念买了新的花束过来放在墓碑前，是百合和小雏菊，照片里的小竹笑得明媚灿烂。 “小竹，您好，我叫乔念，是你姐的女朋友。”乔念对楚京竹温声说。 楚京枝笑着纠正：“别‘您’，用‘你’就好。” 乔念颔首：“你好，我叫乔念，是你姐的女朋友，初次见面……你能让你姐走远点吗，我想和你说两句悄悄话。” 楚京枝失笑出声，不管乔念了，挥挥手走得远了些。 乔念温柔地看着照片里十岁的小竹，轻道：“小竹，如果你还在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同岁，我想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温姨和楚姨，最疼你姐的人就是你了吧。” 乔念看向远处渐暗的天空，再看回楚京竹：“小竹，你姐太完美了，明媚，善良，温柔，无私，脆弱……完美得我很爱她，很想拥有她，所以，很抱歉，我要拐走你姐了，但我也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姐，让她幸福，如我对她有一点不好，你尽管来找我就是，怎样报复我都可以。” “小竹，这边一切安好，希望你也一切安好。” 空气里飘起了浓郁的花香，照片里的小竹似乎笑得更灿烂了。 乔念招手叫楚京枝过来，楚京枝再次正式地把乔念介绍给小竹认识，又说了些最近接的诊，也对小竹提到了顾箐，楚京枝与妹妹说话时轻言细语，提到看见顾箐就像看到了小竹，心里有了一份安慰，又笑*着说请小竹不要吃醋，低言温语一五一十地说了很多，最后离开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两人对墓地都不陌生，按例掸了衣服，去商铺转了一圈，吃了晚饭，最终来到酒店。 停好车，乔念打开后备厢提起楚京枝的药箱和“水杯”，另外提了一些她自己的东西：“走吧。” 楚京枝头皮发麻：“你什么时候把我东西挪到你后备厢的？” 乔念细声温语：“等煎药的时候。” 楚京枝：“……” 进了套房，乔念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她拆开其实不是水杯的包装，拿着东西进了浴室清洗消毒。 楚京枝满面通红。 这和平时自己玩不同，和乔念玩情趣用品时也不同，那个是终生标记的用品，一生只有一次第一次，楚京枝脸红得坐立难安。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楚京枝这么不停地安慰自己。 于是楚京枝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浴室，大大方方地看着乔念的消毒动作，妩媚笑说：“宝贝，弄干净点。” 乔念抬眼看向镜中双颊发红的人，递出用品：“要么楚医生来？” 楚医生的气场第一次这么弱，想落荒而逃，双脚努力钉住在原地，抱着肩膀笑道：“算了，还是你来吧，看你干得……” 话未说完，楚京枝突然脚一软，楚京枝不可置信抬头。 乔念一手拿着用品，另一手稳稳扶住楚京枝：“怎么了？” 楚京枝攀在乔念肩上，气息已然不稳，身体也已无力，吃惊说：“乔念？” 她们俩玩的次数并不少，但这是乔念第一次主动释放信息素！ 让Omega着迷和失去自我的信息素！ 乔念铺一条毛巾在洗手台上，把人抱坐到台上，继续释放着她强烈的Alpha信息素，边垂眸消毒着用品说：“我已经开了信息素屏蔽仪，放心，没事，不会影响到别人。” 楚京枝两眼用力闭上，这不是影响别人的问题，是影响她的问题，她现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腺体在发烫，信息素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地想要冲出去，想要和它喜欢的信息素纠缠。 乔念已经洗好消毒完毕用品，拿出牙刷挤上牙膏给楚京枝：“先刷牙吧。” 楚京枝瞪她：“你给我刷。” 乔念笑着站到楚京枝两腿之间，用毛巾围在楚京枝衣领上，手动给楚京枝刷牙。 Omega的信息素也终于溢了出来，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加了重，各自的体温同时上升，脸部皮肤变潮红，锁骨周围也红了一片。 乔念沉默地给楚京枝刷完牙、漱完口，她把楚京枝按在怀里，乔念又刷牙。 终于乔念也刷完牙，浴室里的温度好似已经上升了五六度，两人皆是脸红又有汗，仿佛蒸了桑拿。 乔念手指轻触楚京枝的红棕色发丝，香气扑鼻，而后发凉的掌心放在楚京枝发热的后颈上，楚京枝身体顿时无法控制的颤抖，想要钻进乔念的怀抱里，甚至双手无意识地去剥乔念的衣服，脸也向乔念仰起，想要索吻。 乔念却没有吻楚京枝，偏头避开了，她放楚京枝在洗手台上坐着，她转身脱下衣服去花洒下洗澡。 “在这等我。”乔念说。 楚京枝瞪她：“我也想洗。” 但楚京枝呼吸声重，声音太轻，已经发不出清晰的字，也叫人听不清。 楚京枝无力自己下去，一动不动地侧倚着墙，看玻璃门里的热气像仙雾一样环绕在乔念周围，她看不到乔念的脸，看不到乔念的身体，只能听到源源不断的水声，她咬着嘴唇，仿佛在她的想象里能看到那些水滴落在乔念身体上又或流下去或弹开的画面，感觉腺体烫得要爆炸。 忽然，她看到乔念的身体清晰地走出雾气，一步步出现在她面前，她呼吸顿时变得更加急促起来，她下巴被乔念握住抬起，听到乔念问她：“楚京枝，回答我，你给我注射过几次信息素？” 楚京枝大脑短暂清晰了片刻，抬起无力的指尖笑摸乔念的手：“开什么玩笑，零次。” 乔念眸色一沉，将人抱下洗手台，十几秒后，衣物落了一地，再将人抱到洗手台上，乔念蹲身向楚京枝的腺体重重地吻了上去，左一口右一口，重重地吻，重重地吸。 楚京枝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急忙推乔念的脑袋：“脏，乔念，脏！” 她还没洗澡，腺体周围不干净！ 乔念却又含又吸死不抬头。 楚京枝又被乔念信息素影响得全身没有力气，手臂全失了力，再推不动一点，双手穿插过乔念的头发，终于渐渐压下自己，鼓励乔念再用力些。 用力些。 再用力些。 却忽然，乔念抬起了头，再次握住楚京枝的下巴抬高：“回答我，楚京枝，你给没给我注射过信息素？” 楚京枝双目失神，双腿阵阵发抖，腺体和周围正感到愉悦时却被乔念松开，她高高地悬在空中，难受得要发出哭声。 “楚京枝，回答我！” “注射过！注射过！”楚京枝崩溃：“乔念，你快点给我！” 乔念气得咬牙。 真的注射过！ 非要这样逼楚京枝，楚京枝才肯说。 乔念捞起楚京枝到花洒下冲澡，冲了澡后，她把人抱回到洗手台前，她站在楚京枝身后，低头就能看到楚京枝后腰上开得艳丽的后玫瑰。 乔念强势地抬高楚京枝的下巴，迫使楚京枝看清楚镜子里的她们：“我爱你，楚京枝，我现在要给你终生标记，你现在是清醒的吗，回答我，可以吗？” 楚京枝已经快要被暴乱的信息素折磨疯了，她撑着台面主动趴下去，唇角颤抖道：“我也爱你，念念，快点……” 第117章 一更 出去时已是二十分钟后。 楚京枝双脚软得厉害，好似骨头都已经酥没了，只剩下血肉，完全站不稳，刚直起腰就双腿发软发抖地要跌倒，乔念眼疾手快地把楚京枝公主抱地捞到怀里抱紧。 楚京枝掀开眼皮用力瞪了乔念一眼，但她瞪得这一眼实在无力，反而更添娇弱的妩媚。 乔念脚步微停，心跳又是一阵缩紧、心动，甚至还想再继续欺负楚京枝。 看到楚京枝脸上的汗，乔念移开目光继续往床边走：“……先喝点水？渴不渴？” 楚京枝刚刚出了很多汗，现在身上还浮着又香又热的汗，可以清晰地看到皮肤上挂着一些晶莹的汗珠，她脸上也挂着些泪珠，双颊浮着红得发烫的热潮，有气无力地缩在乔念怀里，声弱地呢喃：“电解质水……” 一开口，嗓子都哑了。 人家……视频里的人家，都是一点点慢慢地来，乔念不是，平时慢性子的乔念好似在这事上成了急性子，慢了只片刻，信息素就骤然聚集，疯狂地往里面涌入。 楚京枝的信息素承受不住，一阵退缩躲避，却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刚缩了一点就又被乔念捞起箍住，势头强劲得仿佛台风遽然破坏性过境，令楚京枝阵阵呜咽抽噎不止，头发都乱了又乱，嘴里含糊不清地又求又骂。 楚京枝又骂了一句：“我要杀了你。” 乔念眼里同时流露出了笑意和心虚，把楚京枝放到床上，垂眸看楚京枝，腰两侧有两道泛白的指印，皮肤先是白得无血色，再是红得充满血色，是被她掐的。 乔念默默地从楚京枝白皙腰上移开目光，用浴巾给楚京枝擦净汗，盖上被子，轻声哄道：“我去给你拿电解质水，别躺下，等会儿我给你吹干头发再躺。” 二十分钟，楚京枝的湿发已经干了很多，但她头发厚，里面还有些未干，要吹一吹才行。 楚京枝像和人吵了三小时架那么累，眼皮发沉，轻声说：“亲亲我，你再去。” 乔念笑着俯身低头吻楚京枝，楚京枝主动张了唇，什么都给乔念亲，她也忍不住去亲乔念。 两人缠绵地吻了好一会儿，乔念听到楚京枝嗓音里发出含糊的“嗯”，知道是可以了的意思，才放开楚京枝，准备转身去拿电解质水。 谁知楚京枝又牵住了乔念的手腕，楚京枝睁着迷蒙的眼睛，噘着嘴巴嘀咕道：“……还要再亲会儿。” 粘人，又迷人，乔念哪里能忍，掀开被子把人抱到怀里又是一阵亲吻。 楚京枝说话不算数，想要吻，可吻了一会儿就喘不上气不要了，可乔念刚松开，她却又要，拽着乔念不让乔念离开。 可能楚京枝还是受乔念信息素影响得不清醒，凭本能地一次次想要和乔念接吻，又凭本能地一次次推开乔念。 乔念被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狠心松开楚京枝，出去找电解质水。 楚京枝流了太多汗，身体快脱水了，乔念插上吸管过来给楚京枝喝。 楚京枝喝了几口，倚在乔念怀里被乔念吹干头发，舒服地躺到床上，总算是渐渐清醒过来，起伏的呼吸也平复下来，像是长跑过后终于休息过来了一样，声音有了些力气，抬眼问乔念：“你喝水了吗？” 乔念穿着浴袍坐在床边，手指抚摸楚京枝消汗的额头：“没喝，等一会儿喝。” 楚京枝便喝一口水含在嘴里，示意乔念俯身，乔念双眸一深，俯下身来，楚京枝将水渡入乔念的口中，有水从两人唇缝间溢出来，流到楚京枝的下巴上，乔念就追着水珠吻过去，可乔念总是落后于水珠一步，水珠流到楚京枝的颈，乔念便跟着吻到了楚京枝细腻幽香的颈。 或许只是那水珠太狡猾，变幻成了有灵性的东西，叫人追着它跑，它越跑越快活，追它的人也越追越快活。 楚京枝被吻得渐渐仰起颈，唇边露出满意又倦懒轻柔的笑意，手抚乔念后脑的微湿的头发笑：“这是膺窗穴，再往下一点的穴位是什么？” 乔念不语，她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学名，只知道都是她的，只顾着用吻占有她的爱人。 楚京枝忽然想到了梦里的宝贝女儿，向后仰起修长渗汗的脖颈，眉眼渐渐眯起，轻咬住了下唇瓣。 听说宝宝刚出生的时候也会咬她的母亲，便是这般吗？ 楚京枝被亲被咬被含得阵阵战栗。 忽然楚京枝拽了拽乔念的头发：“起来说话。” 声音喑哑，慵懒，冷淡。 乔念气喘吁吁红着眼抬起头，不明白楚京枝怎么突然变了气场。 楚京枝手指握上乔念的下巴，用力捏着问：“乔念，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别急着打断我，别说不会分手，或许十年，二十年，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分手以后，你无法接受别人的信息素，除非你将你体内属于我的信息素抽除出去，我也是，想要接受别人的信息素，也得从我体内抽除属于你的信息素，但你体质和我不同，我可以忍受，休养几个月就好了，而你的体质一定无法扛过去，一定代表着死亡，嘘，让我说完，我们现在信息素的纠缠还没那么密切，也没那么难分，你现在去抽除你体内属于我的信息素，你还不会有事。” 乔念在标记楚京枝的时候，同时也是楚京枝在标记乔念，楚京枝的信息素也会流入乔念的体内，两个人的信息素是互相的。 楚京枝：“但随着我们恋爱时间越长，交互得次数越多，你就越来越没有回头路了，也就是说，乔念，你越爱我，你离死亡就会越近，乔念，你现在回答我，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你没有想好，我不会怪你。” 楚京枝慢条斯理地钓鱼，等待乔念的回答。 乔念回答得不好，她就要冷脸执法了。 乔念始终被楚京枝抬着下巴，而随着楚京枝每一句清晰的话语落入乔念耳中，乔念的目光都没有退缩，相反越发坚定。 “我想好了，”乔念一字一顿地说，“楚京枝，我知道我爱你的意义，我的死亡与生命都将交付给你，楚京枝，我愿意。” 分手，离婚，都代表着死亡。 话再说难听点，如果楚京枝发生了意外，她失去楚京枝，也代表着她注定死亡，以身殉情。 乔念：“这份爱，这个信息素失衡症的病症，或许也是上天的赏赐，不是吗？” 楚京枝眼底泪花闪烁，笑着放开乔念的下巴，轻捏乔念的鼻子：“傻。” 她曾说过乔念好多次傻，面前把命交给她的乔念可不就是最傻的吗？ ——阿妈爱妈妈到可以为妈妈付出生命。 原来是这个意思。 楚京枝笑着拥紧乔念，两人脸颊相贴，楚京枝的眼泪落到乔念的脸上，楚京枝哽咽：“偏偏，我就爱你的傻。” 乔念温柔地与楚京枝相拥。 但数秒以后，乔念说：“可是。” 楚京枝脸色微变：“嗯？” 可是？ 乔念跟她讲条件？ 乔念抬头，手抚楚京枝脸边哭湿的碎发：“你呢？明明给我注射过，为什么不承认？不愿意承认？” 楚京枝：“……不想你因为感动而喜欢我。” 乔念撑起身看她。 楚京枝别开脸：“……还有不想你因为愧疚而喜欢我。” 这就像爱上救命恩人一样，爱的是那份恩情，不是恩人的个人人格魅力，有的恩人不管如何都愿意享受，但有的恩人就想分得清清楚楚，想要纯粹的爱情。 楚京枝别别扭扭地咬唇，别别扭扭地看向乔念：“我想要的是情不自禁的爱情，我想要你爱我爱到失控，想要你难以抗拒地爱我，不是因为什么感动，感激，愧疚，我也是人，我也不是百分百能够保持理智的人，我偶尔也会钻牛角……” 话未说完，她被乔念捂住了嘴。 “我爱你，楚京枝，”乔念低声道，“我爱你，楚京枝，爱你身上的所有，一切优点，缺点，完美，不完美，在知道你给我注射前，就已经难以抗拒地爱上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以后绝不会再为我做这样会伤害你自己身体的事，为任何其他人也不行，你是我的，我要你永远健健康康，你长寿，我才能长寿，你答应我，你必须答应我。” 乔念的眼泪滴落到楚京枝的脸上，沉甸甸的，发烫。 这便是楚京枝最想要的爱情。 楚京枝移开乔念捂着她嘴的手，亲吻乔念的手心，抽噎道：“我答应你……我还想要。” 乔念失笑出声，俯首在楚京枝颈边笑，热气和热吻也都渐渐落在楚京枝汗湿的颈边。 空气里两人混乱的信息素还未消散，随时都可以爆发。 楚京枝忽然推开了乔念。 乔念挑了挑眉。 楚京枝翻身下床，去浴室取东西，哗啦啦水声响，再次清洗和消毒，很快回来。 乔念已坐起身，倚靠着柔软的床头，身上斜斜松松地搭着被子，楚京枝掀开被子一脸女王的表情坐到乔念身上，然后娇气地俯到乔念肩上：“我喜欢这个姿势，你渡。” 乔念气息微滞，笑着抚开楚京枝身前的发丝向后垂去，哑声问她：“刚刚渡几下信息素你就哭了，哭得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穷凶极恶的坏人，一会儿你若再哭，我是哄，还是不理？” 楚京枝咬她肩：“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难受的，还是什么的，你不知道？” “不知道，理还是不要理？” “……不要理。” 乔念便满意地低低笑了：“Mommy，抬起来点，小金伺候你。” 楚京枝惊讶地抬头看向乔念，接着要抬哪去，要抬多高，楚京枝很快就不知道了，她在乔念怀里颤抖呜咽，一声比一声哭得厉害。 灯光在她哭得模糊的泪珠里上上下下地晃动，那些信息素好似都变成了可视化的物质，她看到冰一样的信息素不断贯穿火红玫瑰的信息素，火信息素无处可逃，慢慢将冰融化成水，化出越来越多的水，越来越多的水被淹没。 楚京枝后腰上的玫瑰在爆发的信息素中盛开，颤抖着盛开，鲜红欲滴，娇嫩明艳。 后背贴到床的时候，楚京枝的视觉已经完全混乱，她在泪光中看到灯光下的尘埃在光线中流动，她在哭声中看到了自己近在咫尺的膝盖，她想要被乔念拥抱，一声声地哭着喊着乔念的名字，停不下来。 仿佛永远停不下来，也不愿停下来。 第118章 二更 夜不算深，晚上九点多，楚京枝就沉沉睡去了。 但其实，两人晚饭后六点多就回到酒店了。 楚京枝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 最后她颤得厉害，好像无论她哪处的皮肤被乔念轻轻碰一下，她都受不住地想要颤抖，眼角的泪也止不住地流，终于被乔念抱去洗了澡。 但乔念给她洗了多久，给没给她喂水喝，乔念又是怎么给她擦的身，有没有给她脸上擦护肤品，就都不记得了，在全身疲惫酸软中沉沉睡去，完全忘了问乔念有没有开避孕模式。 温姿女士和楚甜花女士似乎有点不太能接受她未婚先孕，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大约还是稳妥些比较好，睡着后的楚京枝在梦里意识模糊地想。 室内安静下来，仔仔细细为楚京枝做过每一样的乔念轻步下床，拉开一点窗帘仰望月色。 时间尚早，月亮升上来的时间尚短，好似还没有被初冬的寒气笼罩，月光皎白清冷，同时恍似还有一分温柔萦绕周围。 兴奋过度不知疲惫也尚无困意的乔念静静地站在床边赏月，偶尔唇角翘起一丝温柔，偶尔回头望向床上熟睡的人，唇角的温柔又更深了两分。 楚京枝在昏睡中又做了几个不清不楚模模糊糊的和乔念接吻的春梦，在某一刻忽然睁开了眼，待看清楚面前景象时，楚京枝诧异地站起来，有刹那恍惚分不清哪里是现实。 “妈妈！”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漂亮宝宝从衣帽间里冲了出来，笑着跳进楚京枝的怀抱：“妈妈！快亲亲宝宝！” 楚京枝轻轻笑开，用力抱住小蝴蝶，使劲亲了小蝴蝶脸蛋儿一大口：“香！” 乔梦蝶抱着妈妈脖颈咯咯笑：“妈妈身上好香，宝宝也要亲妈妈！” 楚京枝笑着鼓起脸蛋儿给乔梦蝶亲，乔梦蝶一口亲过来，嘴唇软软的，好似一块小馒头亲过来。 娘儿俩你一口我一口亲来亲去笑成一团。 乔梦蝶的头发好像长了一点点，楚京枝抚着宝贝女儿的头发玩，满目柔软的慈爱。 “对啦妈妈，宝宝是来跟妈妈说再见的。”乔梦蝶忽然说。 楚京枝怔住：“什么？” 乔梦蝶委屈屈，嘟嘴嘴：“宝宝以后不能再来妈妈梦里了……” 楚京枝急道：“为什么，宝宝你又要消失了吗？是妈妈和阿妈做错了什么吗？是我们要再等三年再结婚吗？” 乔梦蝶看妈妈紧张，立即摇头笑出来：“不是，是妈妈和阿妈提前相爱啦，宝宝要去准备准备，然后飞进妈妈肚子里啦。” 说着，乔梦蝶低下头去，圆咕隆咚的脑袋想往妈妈肚子里挤。 楚京枝扑哧笑出声，但还是紧张，她托起宝宝的脸，轻声问：“宝宝，妈妈问你，妈妈以后的宝宝，一定会是你，对吗？” 她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平行世界？ 还是改变了事件发展的同一个世界？ 如果她和乔念提前相爱结婚了，乔梦蝶还是同一个乔梦蝶吗？ 给她们托过梦的面前的乔梦蝶会消失吗？ 乔梦蝶想了想，然后突然从楚京枝怀里挣扎下去，转身背对楚京枝，掀起裙子给楚京枝看：“妈妈你看！” 楚京枝：“……让我看你屁股？很，很胖乎，还是宝宝放屁了？” “哈哈，”乔梦蝶还处于喜欢听屎尿屁的年纪，听到就咯咯笑个不停，然后回头说，“不是的，再往上，妈妈看宝宝的屁股上面。” 楚京枝蹲下去，将宝宝的裙子又往上面挪了一些，就在宝宝的后腰上看到了一只很小很漂亮的紫色蝴蝶。 “妈妈，你看到了吗？看到宝宝的蝴蝶了吗？” 楚京枝音量轻了下去：“妈妈看到了，这是什么？” 乔梦蝶笑着转过来，再次扑到妈妈怀里：“是宝宝的胎记哦，等妈妈生宝宝的时候，看到宝宝后面有小蝴蝶，就知道妈妈的宝宝是宝宝啦！” 楚京枝慢慢笑出泪光：“好，妈妈记住了。” 乔梦蝶用力抱住妈妈，她圆鼓鼓胖乎乎的脸紧贴着妈妈细嫩的脸，小声哭说：“妈妈，宝宝爱你。” 楚京枝也用力抱紧宝宝：“小蝴蝶，妈妈也爱你。” 乔梦蝶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妈妈，好舍不得妈妈。 但是不管是哪一个妈妈，都是她最最最温柔的妈妈。 乔梦蝶看向周围安安静静的三个人，忽然不舍得地发出一声哽咽哭声，珍珠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妈妈，宝宝要去和阿妈和太婆婆告别了。” 楚京枝松开宝宝，为宝宝擦拭脸上的泪，哄宝宝不要哭，又用力抱住宝宝，呼吸宝宝身上的奶香，希望自己醒来以后还能记得宝宝的奶香。 “……宝宝放心，我们一定还能再见面。” “嗯！” 忽然醒来，楚京枝脸上挂着泪，旁边的乔念正睡得熟，但眉头微蹙。 楚京枝哭了一会儿，擦去自己脸上的泪，伸手抚平乔念眉心的小川字。 乔念大概也梦到来道别的小蝴蝶了吧。 她们的天使宝宝，后腰上有一只紫色蝴蝶，长着一双漂亮的翅膀，以后会在妈妈和阿妈的爱里面快乐自由地长大，楚京枝静静地想。 几分钟后，乔念从梦中醒来，脸上挂着晶莹的泪。 楚京枝温柔地把乔念抱进怀里：“梦到小蝴蝶了吧？没事，我们快点怀上宝宝就能见到她了。” 乔念：“？？” 楚京枝笑开，在乔念耳边低语她早梦到过宝宝的小秘密，隐瞒的原因还是那一个，她想要乔念最纯粹的爱。 “……等一下，你说婆婆也梦到过？”乔念不可置信。 楚京枝：“咕叽咕叽。” 乔念：“……要和婆婆对对秘密吗？” 楚京枝表示她不掺和，听乔念的：“咕叽咕叽。” 乔念又笑又气，很快就决定让婆婆自己一直偷着乐好了，等宝宝出生了，婆婆有切实的快乐了，再对婆婆说。 对视到楚京枝迷人的双眼，乔念再次被楚京枝的隐瞒气笑，但想来，也是因为她之前没意识到楚京枝就是宝宝口中最最最温柔的妈妈而引发的一切，是她活该……可此时，在这个夜晚，她也不想就此这么轻易地算了。 把人捞起来，不听楚京枝惊呼的声音，就这么抱着人下了床，让楚京枝自己选地点。 楚京枝难以克制地兴奋了起来，半夜就是这样，一旦醒来，困意散了，就很容易兴奋，楚京枝在乔念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好几个地点。 乔念：“……都做？” “都做！” 翌日周四，乔念照例开车送楚京枝去上班。 楚京枝半夜不睡觉，这时候知道困了，窝在副驾里懒懒地眯着眼，不时打一声哈欠，像只困困的猫儿一样。 乔念没打扰她，安静地将车开到医馆，才轻声叫楚京枝。 楚京枝猫儿似的掀开眼睛，长长地深呼吸了两回，手拍到乔念脸上：“都怪你，困死我了。” 确确实实是被缠的乔念：“……” 楚小姐是真的瘾大，也是真的菜，总想要，真给了又承受不住，哭着骂，骂着哭，还不许乔念真的放开她，很是难伺候，但乔小姐也确实喜欢伺候楚小姐。 楚小姐隔了一夜这么久，终于想起避孕的事，问乔念：“你昨晚打开避孕模式了吗？” 乔念眉眼里透有狡诈，反问回去：“你希望我打开了吗？” 楚京枝眯眸：“乔念，回答我。” 乔念的狡诈立即收回，乖乖答道：“打开了，放心。” 楚京枝失笑低头乔念的“妻管严”，又觉得好似乔念没打开的话，也行。 总要去上班的，楚京枝终于解开安全带，她这边刚解开，乔念就已经迅速下车去给她开车门。 楚京枝从车里出来时再次低低笑了，手指轻推乔念的小腹：“乖宝宝，去开我后备厢，把你还给我的小箱子放回到你车里吧。” 是指她送乔念装有耳坠丝巾那些物品的箱子。 乔念立即大步去取，取完放到自己车后备厢，又搬她的箱子放到楚京枝车里。 楚京枝站在银杏树下笑吟吟地看乔念挪来挪去的身影。 她们曾经互相送了一些礼物，在乔念拒绝结婚后，由她主张着物归原主了，现在又互相送了回来。 “真能折腾啊。” 楚京枝笑着感慨，边给夏南穗发去一条信息：【穗穗继续给我设计婚纱吧。】 夏南穗可能是起早赶飞机，可能是拍了大夜还没睡，回得很快，看文字就气汹汹的：【枝枝你原谅她了？！】 楚京枝：【和好啦。】 夏南穗飞速撤回了上面那一条，重新发来：【恭喜宝贝，祝宝贝长长久久！这就继续给宝贝设计抹胸婚纱！（闺蜜不易，闺蜜好不易呜呜呜）】 楚京枝忍不住笑得肩膀颤抖：【等你新片上映，让她包场支持你。】 夏南穗：【好！】 虽然她们联系不多，但永远互相支持着。 “对了，”乔念走过来，拂开楚京枝两缕被吹乱的发，“你要继续给蔺烟设计吗？要告诉她你是Spanking吗？” 楚京枝收了手机，抬眼问：“你怎么想？” 乔念：“按理说，朋友之间不适合做生意和合作，她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设计卖得好或是不好，这都没什么影响，但如果她知道了你是谁，就不仅与利益挂钩了，还很容易发生伤感情的事。” 楚京枝听乔念这么问和这么说，就知道乔念已有决定，挑眉问：“所以你的建议是？” 乔念一身白色大衣，面容清澈干净，温声说：“枝枝，我想我做不到隐瞒朋友，因为她总会和我聊起设计师的事，我很难做到不了解的样子，所以我想，伤感情的风险我来承担，我的建议是你做你喜欢的，她卖她的，我在中间调节……你们不见面就可以了。” 楚京枝：“……” 这算盘打的，真响啊，乔小姐连朋友的醋都吃。 楚京枝似笑非笑地用指尖轻扇了一下乔念的脸：“天天跟我装乖，肚子里都是黑的。” 乔念垂眸：“没有。” 楚京枝轻哼：“醋黑醋黑的。” 乔念：“……” 楚京枝指尖一抹乔念的下巴：“行，听你的。” 乔念唇角勾了起来。 聊完这事，楚京枝走到自己车边，打开了乔念送回来的那只箱子。 里面装有乔念珍贵的未上市的空谷幽兰晨雾香水，也有乔念写的那些道歉信，还有乔念送的铃铛。 楚京枝从里面拿出精致铃铛，轻轻晃了一晃，清脆的响声顿时从空气中流传开，乔念立即走到她面前。 再晃，楚京枝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乔念忍不住双手搂楚京枝的腰，乖乖点头：“好。” 楚京枝又晃铃铛：“亲我一口。” “好。”乔念低笑，听话地倾身吻楚京枝。 但乔念刚亲到楚京枝的唇，旁边传来了起哄调侃声：“哎哟，百年好合！” 乔念立即要退开，却被楚京枝揪住了衣领，楚京枝笑着用力亲了一口乔念的唇，起哄掌声登时更响了。 楚京枝回头笑：“有没有人给我们俩拍张照片啊？没拍上的话，我再亲一个，麻烦你们再拍一张，拍完发我。” “有有有，亲！”朱杏灵大喊，拿出手机说：“我拍，亲！” 乔念和楚京枝脸都微红，但楚京枝笑得张扬得意也明媚，抱着脸皮薄的乔念的腰，倾身亲吻乔念，同时右脚向后娇俏地翘起。 定格—— 初冬的清晨，一身红色大衣仿若骄阳的楚京枝，手里拿着一只雕着玫瑰花的纯银铃铛，笑着倾身亲吻一身白色大衣仿若白雪一样纯净的乔念，仿佛烈日在融化冬雪，炽热甜蜜。 乔念回到A市，先给安萍医生拨去了一通电话，在电话里解释说自己信息素失衡指数下降的原因是被注射了信息素的事，抱歉没办法帮到其他信息素失衡症的患者。 安萍医生在电话里担心轻道：“没关系，不用觉得抱歉，乔念，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安静须臾，乔念声音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甜蜜：“安医生，我和她恋爱了，我是在和她确定关系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安萍医生轻轻笑了：“乔念，恭喜你，苦尽甘来了。” 这病既好治又难治，好在乔念得救了。 老太太也梦到了乔梦蝶对她道别的梦，在梦里要哭晕了，醒后难受了两天，渐渐冷静了下来，反正以后都会见到乔梦蝶，而且不仅仅是在梦中的游乐场，还有好多好多地方可以一起玩，所以她这老太婆要努力健健康康，努力长命百岁陪乔梦蝶长大，每天好好运动好好光照！ 这一日清晨，乔念照例和谭美菊环湖晨跑，乔老太她们也照例穿着厚衣服在门口练八段锦。 枝枝要老太太多练，小蝴蝶也要老太太多练，老太太自然要听话，八段锦练得越来越好了。 进了冬天，兰花已经不需要再像夏天那样在日出前浇水，也不需要起早观察兰花的状态，无论是店长还是温蕊，冬天来湖畔花*房的时间都少了些，但乔念已经养成晨跑结束后去看一眼兰花的习惯。 按下花房密码634484，乔念打开花房门，忽然闻到了一种特别的清香，似玫瑰香，又似兰花香。 乔念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快步向她的那一片兰花走去，果然看到她的兰花开花了！ 是娇艳的红色兰花，细小的花瓣仿佛蝴蝶，一朵花四片花瓣，每一瓣都极其轻薄小巧与精致，仿佛要振翅高飞，在阳光下照耀得明媚多姿。 第119章 一更 十二月二日，星期二。 A市日出时间在七点左右，室外温度为零度左右，天空逐渐从蒙蒙亮时的雾白色变为浅蓝，再到碧空如洗的水蓝。 乔念用手机拍下一段兰花的视频，仔细调了色，与开了花的兰花颜色做对比，调到颜色完全一致后又等了些时间，猜想楚京枝差不多应该已经洗漱完毕，时间相对宽松些了，乔念才把视频发给楚京枝：【枝枝，我的兰花开了。】 画面有些抖动，是乔念在激动下拍摄的，没有重拍，记录了她在看到兰花开花后第一时间想与楚京枝分享的真切心情。 楚京枝迅速发来了视频通话，她对乔念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严肃的命令：“不许再开花卉车带来O市给我看了啊，我去你家看。” 乔念为自己上次的热切心情微微脸红，浅浅笑出声来，答应道：“好，枝枝，我等你过来看。” 楚京枝笑问：“开得多吗，再让我看看，它开的花也好特别啊，和阿姨的香紫兰一样特别，但它是红色的花，花瓣好像小蝴蝶，它好美啊，念念开心坏了吧？” 乔念强压喜悦，尽量稳重说：“是很开心，开了六盆，在这边，你看。” 乔念举着手机近距离给楚京枝看得仔细些，手机里传来楚京枝一阵阵的感慨声：“真的好美，恭喜你啊，乔念，你给花取名字了吗？和阿姨的香紫兰一样属于墨兰的品种吗？要叫香红兰吗？” 听着楚京枝一连串的感慨和提问声，乔念感觉到楚京枝似乎比她还要喜悦激动。 但若是叫香红兰……会不会显得花的年纪和赏花的人的年纪都有点大了？ 乔念安静须臾，轻道：“品种是墨兰，和我母亲的花是同一个品种，我刚刚想了一下，它花开是红色的花瓣……我想给我的兰花取名叫楚楚动人。” 乔念说完，静静等待楚京枝的反应，却没等到。 空气里却好似有一阵奇怪的诡异。 乔念看向视频里的人，是她熟悉的楚京枝，长发披肩，眼眸若星，唇似花瓣，也盈盈笑着，气场却有点不太对。 乔念迟疑：“怎么了？” 太直白了吗？ 楚京枝眼神有点飘忽，轻咳一声：“没什么，我再看看花，花很美。” 乔念：“……” 乔念的手机摄像头对着花房的花，楚京枝的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乔念将楚京枝的怪异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这么怪异，不好听吗？ 乔念抿了抿唇，翻转摄像头对着自己，她看着镜头里的楚京枝，轻声说：“花很美，但远没有你美，所以我才想取名叫楚楚动人，枝枝，你不喜欢吗？” 楚京枝：“……” 乔念：“？” 楚京枝：“……” 乔念：“？？？” 两人在镜头里四目相对，一阵无言。 楚京枝终于绷不住了，摄像头翻转，拍摄餐桌上的楚甜花和温姿两人，她没在自己房间，是正在餐厅吃早餐。 楚甜花正捂嘴笑，温姿的表情则有些内敛的严肃，仿佛在说“成何体统”。 乔念顿时结巴，把摄像头翻转回去对着花：“阿，阿姨们，阿姨们早上好。” 楚京枝大笑开，虽然人未露面，捉弄了乔念的好心情的笑声却传开了：“你也不问问我旁边有没有人，就跟我油嘴滑舌。” 乔念更僵硬了，努力沉稳地调整自己在两位阿姨眼里的形象：“不是油嘴滑舌，是真的这么想。” 楚甜花看不下去了，笑着出声：“枝枝你行了，念念脸皮薄，你还这么逗人家，没事儿啊念念，你在阿姨心目中的形象可乖可懂事了，我看这兰花确实真的好美，我和你温姨也想抽空过去亲眼瞧瞧，念念欢不欢迎呀？” 乔念道：“当然欢迎，欢迎楚姨和温姨随时过来，看了兰花，我再带你们去调香。” 楚甜花笑盈盈应下：“好。” 温姨也道：“好。” 楚京枝把摄像头翻转回自己，面容昳丽明艳：“我很喜欢楚楚动人这个兰花名，就这么定了，我明天休息就过去看它们，也看你。” 温姿：“咳。” 楚京枝：“……还有看婆婆，看小姨，看乔乐兹。” 温姿女士是个时刻讲礼节的人，去人家家里做客，怎么能不提也要看长辈，楚京枝及时加了人。 乔念轻轻地笑：“好，我等你。” 然而楚京枝向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喜欢搞突然袭击，她白天让司机把她车开去A市停在高铁站，她当天晚上下班就立即坐高铁过来了，高铁时间短，比她开车快很多。 冬日天暗得早，楚京枝开车到湖畔别墅时，天色已经全暗下来。 湖畔别墅院子里开着暖黄的灯光，别墅里也开着通明的灯光，四季常绿的雪松树上挂着一闪一闪的彩灯装饰，整个氛围好似一个童话城堡。 楚京枝沿着灯光一路开到别墅门口时，在客厅里远远看到有车进来的乔老太，已经拿着毛毯跑着走出别墅迎上来：“枝枝来啦，哎哟，念念也没和我说你来呀，不然我早出来等你了，冷不冷啊，快披上！” 楚京枝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婆婆的毛毯给包住了。 “你们开车的人啊，就容易穿得少，现在多冷啊，看你还露脚脖！”乔老太前一秒笑着，后一秒已经着急地唠叨上了，搂着楚京枝往别墅里走：“快进屋快进屋，枝枝吃晚饭了吗？正好我们也没吃呢，没吃一起吃，吃了也要再吃两口！” 楚京枝被裹得全身暖洋洋的，笑说：“没吃，正想来您这儿蹭饭呢，所以特意没吃，而且我也是特意想给婆婆您个惊喜，才没提前说的，也没跟念念说，婆婆，我不冷，就几步路远，念念在家吧？” 乔老太忽然一笑，转着楚京枝的身子朝向花房：“快去吧，念念正在花房，你们俩一会儿一起回来吃饭，毛毯披紧点，别被风吹了，容易着凉！” 楚京枝站着不动：“婆婆，你还没说惊不惊喜呢，你不说，我不走。” 乔老太笑得满脸开花：“哈哈哈惊喜！婆婆见到枝枝最惊喜了！快去吧。” 一天下来，花房里红得娇艳的兰花又开了数朵，乔念正用单反相机拍摄兰花，准备做日后参加兰花交流会和宣传展览的主图。 乔念身穿碎花的针织衫和白色背带裤，长发编了一个麻花辫，发尾用一个浅粉的丝巾系着，单反带子挎在颈上，弯腰近距离地拍摄兰花，按下快门，定格，随后点选屏幕放大看细节，似是拍得还算满意，唇边勾起清浅又漂亮的梨涡。 楚京枝站在花房门口，悄悄透过玻璃窗向里面看，看到的就是这样田园般温柔的一幕。 很想拍下来。 楚京枝还披着毛毯，费力地拿出手机，调整角度按下拍摄键，拍下她漂亮女朋友的这一幕。 忽然里面的女朋友抬了头，她唇边的两个梨涡迅速加深，朝门口走来，楚京枝笑着自己按下门的密码走进去，听到有流水的灌溉声，看到有一处很亮的模拟的日光，看到花房里鲜花盛开，最后看到她女朋友脸上的热切。 两人走近了，楚京枝仰脸，闭上眼睛，乔念却裹住了楚京枝肩上披的毛毯，只摸了摸楚京枝的脸：“你又提前来了。” 楚京枝睁开眼：“？” 现在的浪漫气氛该干什么，乔念不知道？ 乔念避开视线微叹：“……上次你来，我忘了花房里有摄像头，想起来后去保安室找监控删掉的，以后在花房还是得注意点。” 是说上次两人在花房里接吻的事。 楚京枝顿时笑出来，笑得人颤，肩膀也颤，好好的花房老板，还要小心和女朋友做什么事情被监控拍到。 “行，知道了，”花房里热，楚京枝解开毛毯递给乔念，“我看看兰花，一会儿再跟你接吻庆祝。” 悄悄红了脸又很期待的乔念：“……” 兰花前，楚京枝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比照片视频里还要美很多倍的兰花，心想这些花是真的楚楚动人，她再没见过比面前更美更楚楚动人的花了。 楚京枝又凑近闻了闻花香：“好香。” 乔念问：“喜欢这个味道吗？” 楚京枝连连点头：“喜欢，好香。” 不同于玫瑰那么浓艳，但也绝不清淡，是很特别很迷人的香。 乔念若有所思点头，记在心里。 楚京枝问：“念念，如果这花拿去兰花交流会，大概会被拍卖多少钱？” 乔念：“可能一二百万吧。” 楚京枝：“哇，我们念念这么厉害呢！” 乔念垂眸浅笑。 喜欢听夸夸。 楚京枝挪动小凳子，抱过来双手挽着乔念的手臂，脸靠在乔念肩上：“明天上午我陪你去看两位阿姨，花就不拿去了，外面太冷了，花可能要被冻坏，打印几张照片给两位阿姨送过去？” 乔念侧头靠着楚京枝：“好。” “那边有可以祭祀烧金元宝的地方吗？照片也烧过去。” “嗯，有的。” “我再在你花房里选些白色的真花带过去？” “好。” 楚京枝温声和乔念聊着，乔念几次想要低头吻楚京枝，都用力克制住了。 楚京枝久久地看着兰花，忽然说：“你好像又要到易感期了。” 乔念的易感期在月初，她的发热期在月中，她们两人真的是……很频繁。 但她很喜欢这个频率，楚京枝笑想。 月光掠上树梢，乔念轻声问：“今晚要睡在我房间吗？” 提前交换一下信息素，易感期就不会有太大反应了。 楚京枝乐不可支：“才不要，我是来做客的，可不能那么不守规矩。” 乔念：“……这里也是你的家，你不是客人。” 楚京枝再次失笑，一掌轻扇到乔念脸上：“又油嘴滑舌。” 乔念垂眸，心里很舒服。 两人回去吃了晚饭，吃完晚饭后时间尚早，远不到睡觉的时间，不能回房独处，乔念便提议带楚京枝去书房转转，看看书也看看她小时候的照片。 乔老太自然是有眼力见儿不能跟着了，笑眯眯地目送两人去书房，她招呼保姆阿姨们去棋牌室打麻将，打得麻将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书房里，窗帘大合，刷过牙的两人起初只是接吻庆祝今日楚楚动人花开，但大约是有打麻将的信号，两人不知不觉就…… 楚京枝背倚着书柜，书柜被撞得阵阵颤动，整面墙的整柜子的书好像每秒都在移动，要么左右移动，要么被撞得往里往外挪动。 后来桌子也吱呀地晃动起来，桌腿挪动出去一寸，被乔念拽回来，很快又挪动出去。 这场地震持续了很久。 终于不再地震晃动，乔念紧紧搂住猝然失了力的楚京枝，楚京枝额头贴着桌面低泣不止，身体起伏剧烈又无力，乔念怜惜的吻慢慢落在楚京枝满是汗的后颈上。 而后乔念听到楚京枝呢喃了几个字。 乔念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你不累？”乔念低头问又菜瘾又大的人。 楚京枝轻轻一笑，回头看身后的乔念，笑声勾人又撩拨：“歇两个小时就不累了呀，不满足我？” “满足。” 楚京枝嗓子都没劲儿了，却还是欢快地笑了起来。 崇尚自由与快乐的楚小姐，笑着指挥乔念去她车里取手铐流苏鞭和小铃铛，放到她二楼的客房里。 乔念再回到书房时，还有点不确定楚京枝刚刚说的是不是“想玩角色扮演”几个字。 直到两人看完三本相册要离开书房时，乔念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晚上十点来敲我房门，”楚小姐双手搂着乔念的腰，慵懒地勾着眼尾说，“剧情就……我是已婚之妇，老婆出差了，你作为我家邻居，来勾引我这美妇，却被我这美妇绑起来打……邻居小姐，家里隔音吗？” 乔念呼吸不稳：“……隔音，家里房间很隔音。” 楚京枝瞪她：“不隔音，我住的小木屋，床摇一下都晃得好厉害，你要小点声才行，我老婆也会随时回来抓到我们，我不想离婚，只想偷情。” 乔念浑身血液发热，头晕晕的：“好……我，我会小心。” 很喜欢挑逗乔念的楚京枝就又笑了起来，纤纤手指一推乔念的脑门：“黄死你得了，今天在书房已经很没有礼貌了，哪可以真在客房玩，下次去酒店玩。” 已经被勾起兴致的乔念：“……” 乔念默默别开脸，轻道：“礼貌不礼貌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 言外之意就是今晚在客房玩也可以的。 楚京枝实在没想到原来乔念能在这件事上抛开她那些“克己复礼”的礼貌与理智，失笑地踮脚轻吻乔念的唇：“乖宝，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家，就怎么玩都行了，别急，你还有什么想玩的，以后慢慢告诉我……想被打环跳穴和秩边穴吗？” 乔念上次被打过的秩边穴一紧，环跳穴也一紧，轻答：“想。” 心里反而更急了。 【正文完】 第120章 二更 十二月三日，星期三。 楚京枝第一次用了空谷幽兰薄雾的香水，喷在手腕颈间与发丝上。 乔念的这款香水是模仿的记忆中的香紫兰的香，因为记忆久远，成品与香紫兰的香味有些差别，但这香水总归是出自乔念的手，在乔念的精心调制下，有另一种仿佛清晨薄雾下的迷人的兰花香，与香紫兰本身的香味相比较，各有千秋。 其实楚京枝的鼻子远没有乔念的鼻子那么好使，她不太能闻得出来其中的细微差别，她觉得很像很像，当然也很香很香，喷完以后就把乔念叫来身边，让乔念闻她手腕。 “香不香？”楚京枝抬起手腕问。 乔念哪里敢说不香，她循着香味闻到楚京枝的颈，在她香颈里闻了又闻，低声笑着说：“香。” 楚京枝被闻得脖子发痒，笑着推开乔念：“少趁机占我便宜。” 乔念：“……” 她们俩如今的关系，她还算是在占便宜吗？ 楚京枝指尖落在乔念鼻子上，轻轻点了点：“算啊。” 好像知道乔念在想什么一样，乔念垂眸笑，笑意更深了。 感情里最难得的事情之一，便是对方懂自己吧。 乔念和楚京枝吃了热腾腾的早餐后，驱车来了墓地。 十二月份了，天气冷，风也似刀，楚京枝穿乔念的保暖秋衣秋裤，还被婆婆要求穿上了雪地靴，但这个温度穿雪地靴其实还是有点夸张了，但楚京枝拗不过婆婆，只好听话。 两人又都穿上了厚长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围巾和手套，楚京枝出门时快要迈不开腿，觉得穿得实在是有点多了，但在墓地停车场下了车后，楚京枝在冷风中走向墓碑的时候，就很庆幸还好听了婆婆的话，还是婆婆有先见之明。 “冷不冷？”乔念搂着楚京枝走。 楚京枝抬眼笑：“这要是还冷的话，我也太金贵了，不冷。” 乔念放了心，但还是搂着楚京枝，两个人依偎着，慢慢地，一级级地踩着台阶往上走。 乔念怕楚京枝觉得累，走一会儿便歇一歇。 两人终于到达乔念母亲们的墓碑前。 自家有花房，花都是现成的，也都是楚京枝选的。 楚京枝不大会配花，但她选的都是白色的花，怎么搭配都不会出问题，两束白花开得如雪般圣洁。 楚京枝将两束白花放到墓碑前，乔念将香子兰和楚楚动人开花的照片放到墓碑前，两人弯腰鞠躬。 乔兰和孟香两人合葬在同一处，同一个墓碑，刻字分别在墓碑的左右两侧，两人的照片在中间，并排挨在一块儿，像两个人正依偎在一块儿。 乔兰阿姨和乔锦小姨很像，乔锦小姨的面容更犀利一些，乔兰阿姨的面容则是更柔和一些。 孟香阿姨的面容则是更冷静一些，乔念偶尔格外冷静时，就和照片里的孟香阿姨有些像。 但此时照片里的乔兰阿姨和孟香阿姨的眉眼里都是笑意，笑得那么温柔，含着情意。 楚京枝看得眼睛微微发胀发酸，两位阿姨生前一定爱得也很热烈吧。 “我也想这样，”楚京枝看着两位阿姨的照片说，“改天我们去拍个情侣头像，死后我也靠着你，然后盯着你不让别的小鬼靠近你。” 乔念鼻子里的酸意被楚京枝给逗了回去：“瞎说。” 楚京枝看向乔念，幽幽问：“不行吗？” 乔念斩钉截铁：“行。” 楚京枝便笑了，双手挽着乔念的手臂，身体也紧贴着乔念，两人腕上的玉镯在衣服里面同时轻晃了一下，好似有很轻的响声飘向了模板。 楚京枝礼貌又坚定地看着两位阿姨，轻声说：“乔姨，孟姨，我是念念的女朋友，我叫楚京枝，我以后还会是念念的妻子，我比她大三岁，我的职业是医生，以后可以很好地照顾念念，念念不会再受任何病痛折磨，我很爱念念，有我陪着她，你们放心吧，以后我会陪念念走过余生的漫长岁月，我和念念也会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像你们一样，相爱到岁月的尽头。” 乔念眼睛有些模糊，也有些发红。 她不想让妈妈和阿妈看到她哭，她抬眼向远处天空望去，过了数秒，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才望回母亲们：“妈妈，阿妈，我和枝枝会好好的，你们也好好的。” 楚京枝扑哧一笑：“你就说这么点啊？太少了。” 乔念有些窘迫：“……不太擅长。” 楚京枝眨眼：“可是你和小竹就说了不少。” 乔念尴尬：“……”这不一样。 有几个孩子能和家长说很多话的？ 像楚京枝那样和双亲无话不谈的应该是占少数吧？ 乔念确实不太擅长。 楚京枝不等乔念辩解，扭头就对两位阿姨告状：“阿姨们你们没事了就多来乔念梦里训训她，就是你们训她训少她了，她现在才经常这样无法无天的。” 乔念：“？”她哪里无法无天了？ 楚京枝：“她之前还欺负过我，还把我打哭过，你们不信的话，你们来她梦里问问她。” 楚京枝胡说八道地告状，胡言乱语地招她们来，乔念听了几次想打断，最后索性不管了，笑着蹲下擦墓碑上的灰。 笑了一会儿，乔念才忽然发觉她从没在她们面前这样轻松过。 很多时候，她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以往在沉重的心情下，她哪里还能对双亲说些什么，只能说些“我很好，你们放心，你们也好好的”这样的话。 乔念笑着抬头，正看到楚京枝看她的笑盈盈的目光。 楚京枝俯身摸了一下乔念湿润的眼睛：“爱哭的小孩，以后再来，要多对她们笑笑，听到没有？” 听到了，乔念轻轻点头。 楚京枝又笑着摸了摸乔念的脸。 乔念缓缓移动目光，看回碑上的人，妈妈，阿妈，你们听到了吧，也看到了吧，女儿现在过得很好，有一个世界上最温柔最懂她的爱人。 从此以后她有爱人陪伴，她很幸福。 往日总是安安静静的湖畔别墅，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天。 楚甜花和温姿提着一堆像是见亲家的东西忽然来了，乔老太急得赶紧给乔锦打电话，说楚京枝两位母亲来了，乔锦正忙着，但硬是抽了空赶紧过来了，乔锦顺便给乔乐兹打了个电话说她医生姐姐来了，乔乐兹下午大课是心理健康课，她自认心理很健康，不需要上课，于是立即逃了课，急急忙忙地打车来了。 众人在花房里赏花聊天，乔老太和乔锦热情地招待着两位准亲家，这算是她们在俩孩子谈恋爱后头一回正式见面，热络中有些拘谨，拘谨中还有些亲切，显得热络有些生硬和奇怪，乔念陪着介绍兰花和介绍其他花，几人时不时地伸手指向花，又去近距离闻香，场面竟然像极了即将开展什么商业合作。 楚京枝没凑热闹，乐得看她们尴尴尬尬的样子，笑着坐一旁桌边吃水果打电话。 乔乐兹开门进来一眼看到了靠近门边的漂亮的医生姐姐，就笑着一屁股坐到了医生姐姐旁边。 但见医生姐姐在打电话，她急忙抬了屁股要回避，楚京枝笑着招手让乔乐兹坐下。 医生姐姐意思是她不用回避，乔乐兹就坐了回来，安安静静地低头吃水果，别说，水果还挺甜。 楚京枝打完电话，抬手推了一下乔乐兹脑门：“今天没课吗，怎么过来了？” 乔乐兹抬头，才看到医生姐姐打完电话了：“刚上的是心理健康课，我这心理健康着呢，不用上。” 乔乐兹咔嚓咔嚓嚼着甘蔗，吃得齁甜，再矜持地用纸巾挡脸吐出一口，擦擦嘴角继续吃：“得亏我妈给我打电话了，不然我又错过医生姐姐的这一个休息日了。” 楚京枝看得失笑，伸手给乔乐兹擦另一边嘴角说：“你怎么又鲁莽又矜持的，错过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怕什么，不想拿奖学金吗，不得每门课都最好拿最高分吗？” 乔乐兹不好意思地笑：“我家基因好像还行，我高中时候感觉不怎么费劲学就能拿高分，大学这些课程也是，好像都挺简单的。” “哎哟，”楚京枝心里暗暗高兴了，那乔梦蝶以后岂不是也会这么聪明，惊喜地说，“这么厉害啊？” 乔乐兹不好意思地用甘蔗挡脸。 楚京枝笑得不行，但其实就算乔梦蝶以后不聪明也没关系，能吃能睡就行。 “跳伞好玩吗？”楚京枝托腮笑问。 乔乐兹来了精神，立即放下甘蔗激动说：“好玩！太刺激了！刚开始失重的时候，心跳很快，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像往深渊黑暗里面掉下去，但当教练打开伞后，开始飞翔的时候，哇！感受到世界了，新的世界！特别刺激，可以甩开一切烦恼！” 楚京枝笑着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乔乐兹的脸：“小乐兹很勇敢。” 父母离婚，小姑娘曾经应该很难受吧，好在母亲强大，给了她丰厚的物质基础。 乔乐兹怔怔地看着楚京枝，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明白，姐喜欢楚医生不仅仅是因为楚医生很美，还因为楚医生的敏锐与温柔。 勇敢，她也是用了一些时间，才寻到了这份勇敢。 她去北极旅行，她去尝试跳伞，是在挑战，也是在寻找着什么。 “姐姐你好温柔。”乔乐兹说。 楚京枝笑着刮了一下她鼻子：“有眼光，我也觉得我很温柔。” 两人便都笑了。 又笑聊了一会儿，乔乐兹忽然想起来问：“对了，医生姐姐，那两位漂亮阿姨是谁啊？看着像香港来的老板，是要收购我姐的花房吗？” 楚京枝：“？” 没人跟这孩子说目前什么情况吗？ 楚京枝放下水果，按住这孩子肩膀，拨着这孩子脑袋，扭过去看：“仔细看，好好看。” 乔乐兹迷迷糊糊地仔细看，好好看，越看越睁大眼睛：“好像啊，我刚刚都没细看，就看衣服了，是你妈啊，医生姐姐？你和我姐谈恋爱啦？这是见家长啊？” 楚京枝直乐，手戳乔乐兹脑门：“听着像脏话，不然呢？” 乔乐兹赶忙站起来：“那我得去和阿姨们问好。” 楚京枝拦住她：“不用，等会儿就过来了，坐下再吃会儿。” 乔乐兹犹豫。 楚京枝命令：“坐下。” 乔乐兹立马乖乖坐下了。 “乖，”楚京枝笑着给乔乐兹递甘蔗，“继续吃。” 乔乐兹不好意思再咔嚓咔嚓吃了，又后知后觉震惊：“那你和我姐什么时候和好的啊，婆婆和我妈都知道吗？” 楚京枝剥着葡萄皮：“知道吧，和好有一阵子了。” 乔乐兹顿时满脑子发晕又生气，居然没人告诉她！天知道她有多少次想找医生姐姐分享她的大作！ 她们乔家都是讲礼貌讲规矩的，她姐和医生姐姐如果是互相有好感的暧昧期，她们可以撮合可以开玩笑，但两人若是吵架闹别扭分手，她们就不能再用任何理由往前凑，得尊重人家，所以她这么久一直都忍着没找医生姐姐！ “不开心了？”楚京枝忙摸摸乔乐兹的脑袋：“其实我和你姐，满打满算也就和好了半个月，不生气，医生姐姐叫你姐补偿你，好不好？” 呜呜呜，乔乐兹又一次觉得医生姐姐好温柔啊，被温柔得好想嘤嘤嘤。 “我没有不开心，我就是，我就是，”一直着急想跟楚京枝分享大作呢，乔乐兹咻地掏出手机，抬头看一眼她妈，她妈没在看她，她兴致勃勃地点开自己的文档，分享大作给楚京枝，“嫂子你看，这些都是我写的，我都发给你啊，你有空看看，帮我批改批改。” 咻咻咻，全都发给楚京枝。 而楚京枝被乔乐兹的一句“嫂子”给叫红了脸，听到了手机的提示音，但手上都是葡萄汁，就没立即把手机拿出来，笑着点头：“好，好，一会儿我看看。” 那边几人过来了，准备去乔念的Skye工作室转转和调香，那边调香的机器和基调的香水更多些，这边的小二楼里面的少一些。 关于楚甜花和温姿要去调香这事，之前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这回终于可以过去调了。 乔念看乔乐兹来了，正要把乔乐兹介绍给两位阿姨认识，先看到楚京枝手上都是葡萄汁，脑子没反应过来做了什么，身体已经先动作，取了湿纸巾过来给楚京枝擦手，葡萄汁在指尖，流进了楚京枝的漂亮美甲里，乔念垂眸擦得仔细。 因为乔念的这一动作，众人顿时停下了所有的交谈，你瞅我我瞅你，都意味深长挑眉弄眼地互相使眼色。 楚京枝被乔念弄得红了脸，差点当着众人的面抬手推乔念的脸，忍住了，缩着手指小声说：“行了。” 乔念这才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红着脸抿了抿唇，快速擦好，把湿巾攥在手里，侧首看乔乐兹：“乐兹，过来认识一下。” 乔乐兹刚刚也看姐和医生姐姐的热闹呢，当下赶紧上了前。 乔乐兹站在乔念旁边，乔锦先出声介绍了：“亲家，这是……” 乔老太：“咳。” 俩孩子还没订婚呢，注意称呼！ 提前说这个称呼，小心对方不高兴！ 乔锦忙收了口，乔念意识到自己应该把求婚的事提上日程了，边接过话继续介绍：“楚阿姨，温阿姨，这是我小姨的女儿，我妹妹乔乐兹，今年刚读大一。” 楚京枝也跟着介绍，她笑看乔乐兹说：“乐兹，这两位是我妈妈和我阿妈，我妈妈是舞蹈老师，我阿妈也是位中医。” 乔乐兹和乔念长得像，但乔念不笑时清冷，笑时乖巧，乔乐兹则是不笑时就很乖巧，笑时就透出了机灵劲儿，立马过去嘴甜地说：“楚阿姨好，温阿姨好，我说医生姐姐怎么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呢，原来是因为两位阿姨就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呀！” 楚甜花顿时亮了眼，眉开眼笑地挽着小家伙的手说：“哎哟，是呀，嘴这么甜呢，小家伙，好可爱，以后多来阿姨家玩。” 温姿无端想起了楚京竹，浅笑：“你好，小朋友，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乔乐兹立即报上专业名：“我是学企业管理的，预计在国内上完本科，再去国外读研究生，回国以后要帮我妈和我姐打理公司。” 温姿颔首：“有目标，挺好。” 几人笑聊着，楚京枝看人很齐，就建了一个群，把这些家人都加了进去。 群里一共七个人，楚京枝灵机一动，取名为“每天都是花（7）”，又是花，又是谐音花期，楚京枝觉得自己这名取得特别好。 乔念在楚京枝身边看到楚京枝改的群昵称，立即夸夸群名可爱，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开。 乔锦听到笑声看过去，正看到俩孩子的眼神都要拉丝了，再挑眉看俩孩子的手腕，正好看到俩孩子戴着她送的金珍珠手链。 真好，她真的期待到了“连珠合璧”的这一天。 到乔念工作室调了香，众人又一起回别墅吃了饭，乔锦胃病虽然已经好了，还是谨慎地用了公筷。 气氛融洽，难免地，众人喝了一些酒，连乔乐兹都喝了些。 喝酒呢，举杯之间自然要说祝福语了，推杯换盏间，祝福语接连不断。 祝乔念的兰花开，祝婆婆身体健康，祝楚甜花女士和温*姿女士恩恩爱爱，祝乔锦的官司和并购顺利，祝乔乐兹学业有成，祝楚医生始终拥有自由与快乐。 自然，也祝楚小姐和乔小姐百年好合。 众人喝多了，乔念还没求婚呢，就已经祝福两人百年好合了，两人心照不宣地默契对视，笑着照单全收。 最后，乔念对楚甜花和温姿多说了一句：“楚姨，温姨，以后家里想养花的话，可以放心地交给我，我会把花养得好好的。” 楚京枝笑得在桌下轻打乔念的腿。 最会打算盘的上门女婿！ 楚甜花也乐：“行，小乔念，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那你也得经常往我们家里送花啊。” 乔念认真并坚定：“一定。” 温大夫默默喝酒，心里既欣慰又不是滋味。 哎，女儿要嫁人了，场上温大夫心情最复杂，楚甜花多瞄了温姿两眼，只得她回去多安抚安抚温大夫了。 吃了饭后，时间还早，喝了酒的酒意或深或浅的众人都分了房去休息了。 虽是别墅，但除了书房一些功能房和阿姨们住的房外，其实就四间卧室，婆婆一间，乔念一间，乔锦和乔乐兹一间，仅剩下一间客房，而剩的这一间，平时都是楚京枝住的。 楚京枝当下把她住的客房让给两位母亲住，她说想看电影，就和乔念去了影音室。 乔念选了个电影播放，楚京枝随意地翻出乔乐兹发给她的文档，随意地点开看了一篇，结果才看了两段，楚京枝脑袋就发了热。 是漂亮女狐狸变身幻化成为一个柔弱娘子的故事。 这柔弱娘子嫁给了一个开美食铺子的女老板，女老板白天在店铺里忙着赚钱，晚上回到家里忙着伺候柔弱女子。 床榻上下，床榻里外，窗边门口，青石灶台，这些都还是普通的，竟然还在夜色深邃时去房顶，去无人的野外，去幽静的山洞里，点着放着火光的火把，把柔弱女子弄得一阵阵…… 这孩子。 这孩子怎么能。 怎么写得这么这么。 这孩子怎么写完之后还好意思给人看的呀？ 这心理到底是太健康，还是太不健康？ “怎么了？不舒服？”乔念听到楚京枝呼吸声好像有点急。 楚京枝轻轻扇脸，耳垂都阵阵发烫往外溢出火：“……没有，喝酒喝的，可能有点热，缓会儿就好了。” 乔念立即起身：“我去调一下空调温度。” 楚京枝按住乔念：“不用。” 乔念：“嗯？你不是热吗？” 楚京枝：“……不用就是不用，你坐下。” 乔念意外楚京枝这语气，目光往楚京枝手机上看了一眼，忍了忍，没问出“你在看什么”这样好似很有控制欲的话。 乔念坐回到楚京枝身边，楚京枝继续看仿佛古代话本的书。 那柔弱女子竟然变回了本身，原来柔弱女子是上古九尾妖狐，竟然甩出三个狐狸尾巴同时去触碰女老板的…… 天啊，这孩子怎么这么敢写，这孩子怎么，怎么…… 楚京枝觉得脑袋不大清醒了，怎么好像看到有好多狐狸尾巴在她面前摇来摇去，还去拨弄乔念的衣摆，蛊惑人心。 乔念手伸了过来，摸楚京枝的额头：“很不舒服吗？” 楚京枝被乔念掌心的温度烫得一抖，也或许乔念掌心根本没有那么烫，是她自己被小凰书弄得有感觉了。 缓了几秒，还是不太行，楚京枝顾不得帮乔乐兹仔细看里面的遣词造句有没有问题了，脸色潮红地推乔念：“我包里有只小狐狸，你去给我拿来。” 乔念：“？” 楚京枝咬唇催促：“快点。” 乔念有一点了然了：“你是不是看乔乐兹的文档了？” 楚京枝恼怒地甩手打乔念的手背：“快点。” 乔念立即明白了，舔了舔嘴唇，很快去取。 她知道乔乐兹小丫头多没底线…… 小丫头确实是心理太健康了，她觉得天底下就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写这东西，那既然有人写，就有人看，就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地与人分享。 有人喜欢偷偷看，小丫头就喜欢大大方方地写。 等乔念拿到楚京枝的包，又从里面拿出小狐狸的时候，就发现这与蔺烟曾经去她办公室扔给她的那个小玩具一模一样，当时蔺烟用的形容词是：“巨喷。” 大约是因为喝了酒，乔念的兴致也有些急。 回来锁上影音室的门，乔念双膝跪在楚京枝面前。 楚京枝和乔念确定关系，两家人也见了面以后，一切事情就都顺顺利利了。 很快，老板娘主动找了乔念，当下就定了合同，付定金，移空房子，交全款，乔念的新工作室就定在了楚氏医馆旁边，起名为Butterfly工作室。 乔老太也在A市云山邸别墅区找到了两处别墅，肯定买不到新的别墅了，买了两个二手的，都是当年买了但始终没人住过的，房主都移民到国外了，空着也是空着，就卖给了乔老太。 老太太很快搬过来，位置距离楚京枝两位母亲家也不远，百十来米，很是方便，一栋别墅她带着阿姨保姆们住，另一栋别墅方便乔念和楚京枝过来住。 先这样住着，以后哪个合适的别墅区开了盘，她们再买新的别墅，再搬家，最好附近就有游乐场，就像她梦里带小蝴蝶玩的那个游乐场一样，老太太想。 另一边，乔锦公开了香水抄袭与起诉海外HS公司维权成功的事件，因为准备充分，网络舆论向Orchid一边倒，趁此时上市了空谷幽兰晨雾的香水，上市即罄。 “我就说你香水上市后一定会卖得很好。”楚京枝得意地对乔念说。 乔念浅笑：“借您吉言。” 老对手崔亨的月下薄雾因参与违法窃取商业资料而市值大跌，Orchid收购月下薄雾公司势在必得，当初联合窃取商业资料的人包括艾纤纤等人自然也都受到了相应的处罚。 楚京枝还是这句话：“我相信你和小姨一定会赢。” 乔念温柔地看着楚京枝：“一定。” 控制局陆闪闪也联合L省兰市的同事顺利收网，抓获涉及腐败贿赂放火蓄意谋杀等案件相关犯罪嫌疑人，包括兰花交流会主办方史丽娜，荆棘玫瑰高端花卉店的老板苏棘，以及当时涉嫌在乔念家放火的冯志安等人也都被收押等待开庭。 一月三日，周六，这一届无贿赂无内幕的兰花交流会在兰市顺利举行。 乔念开着装有楚楚动人兰花的花卉保鲜车，载着坐在副驾的楚京枝走高速前往兰市。 兰花金贵，不便空运，乔念亲自开车亲自带过去才放心。 两人一路上东聊西聊，楚京枝都不曾紧张过，气氛温馨轻松，偶尔聊天气氛也有点黄。 两人对视时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拉丝，时不时地忍不住翘起唇角，还处于热恋中，心跳也偶尔会乱了又乱。 温蕊助理早将艾纤纤订的房给退掉了，为乔老师和楚医生订了新的房，两人到了以后先是在酒店洗漱了一番，之后带上她们的兰花去展览。 是的，只是展览，不拍卖。 展览区域里，乔念又收到了两个恨她们不卖为什么还要拿出来显摆的欣赏又嫉妒的眼神，楚京枝在旁边戴着口罩，口罩里笑得不行，等两位路人离开后，楚京枝笑道：“乔阿姨真是后继有人了！” 单纯拿来显摆炫耀的乔念，笑着牵住楚京枝的手：“确实理解我母亲的感受了。” 尤其还有爱人在身边陪伴。 有人欣赏，有人羡慕，内心有些成就感，有些小满足，还有些小快乐，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 乔念在楚京枝的陪伴下，真正体验到了母亲的感受。 母亲当时一定也很幸福。 楚医生周六只休息一天，她傍晚时一个人先坐飞机回去了，乔念展览两天后，载着兰花开车回去。 乔念的兰花虽然没有在交流会上进行拍卖，但与乔念兰花相关的帖子与视频层出不穷，又一次打响了Skye工作室的名号，商务合作纷至沓来。 又一个周三，乔念早上约楚京枝出去，楚京枝以为是要约会，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和乔念过去了，结果到了地方才看到是一个专给儿童哮喘办的室内义诊。 是乔念瞒着楚京枝，拜托朱杏灵和她一起办的。 宣传单上写的义诊时间是上午十点开始，两人到的时间是九点，楚京枝立即换上白大褂做准备，一边看了乔念好几眼。 忽然楚京枝又朝乔念看了一眼，乔念立即走过来，手指轻摸楚京枝的眼睛：“你也是个小哭包。” 楚京枝背对人群，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又破涕为笑地打乔念手背：“是你害我哭。” 乔念知道楚京枝心里有心结，也知道楚京枝既想帮助孩子们又怕面对孩子们，所以她决定把她的勇敢分给楚京枝一些，陪楚京枝一起救治更多小孩子，哪怕治不好，只是能够让她们在春天时可以去户外走一走，在游乐场里多跑跑跳跳也好。 乔念低声说：“我也没有找到很多愿意带着小朋友来尝试的家长，大概有十几个家长愿意，可能她们的心情都和你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再健康些，所以什么方法都愿意试试，我给家长们看了你的论文和专利，她们在专业方面相信了你，所以也愿意来你这里试试，试试看吧，我相信你的专利，相信你的中药，相信你中西结合的方法，相信你的治疗可以对她们有缓解，楚博士，别怕，我陪着你。” 楚医生流着泪点头，窝进乔念的怀抱里，呜呜咽咽地撒娇，一声声嘴甜地夸念念真好，乔念被夸得心里直发热，还想变得更好。 同时又引来了以朱杏灵为首的同事们的围观，朱杏灵拍照不静音，咔嚓咔嚓拍照，拍得楚京枝失笑，从乔念怀里抬头，作势伸手要恰朱杏灵，朱杏灵大笑着跑开。 这一天的义诊进行得很顺利，希望这个世界有一天真的不会再有哮喘病儿童。 除夕夜，众人都来乔老太在云山邸的新别墅过年来了。 热热闹闹十来人，包饺子打麻将放烟花喝酒做游戏闹个不停，平时偶尔会觉得人多的时候闹腾，但过年的这一个除夕夜，人越多越团圆越热闹，置身于中的心情便越好。 这其中呀，乔老太的心情是最好的了，一边忍不住想念小蝴蝶，小蝴蝶也能跟着过年就好了，就更团圆了！ 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她们窗外能看到的远山处忽然升起了好漂亮的烟花，乔乐兹兴奋地拽着楚京枝去窗前看。 “嫂子，快来看！”乔乐兹才不管姐和医生姐姐有没有订婚呢，早就把嫂子这个称呼挂在嘴边了。 楚京枝看到漂亮烟花，立即就要回头喊乔念一起看烟花，乔乐兹这时却按住楚京枝，小声说：“嫂子，我有话跟你说。” 楚京枝顿时认真了，不找乔念了：“是我给你批注的不对吗？” 她每次给乔乐兹批注时都很不容易，每个小故事都让她和乔念没少接吻，这段时间大概给乔乐兹批注了六七个故事。 乔乐兹却摇头：“不是这个。” 楚京枝温声说：“那是什么，你说，我听着。” 乔乐兹仰头看窗外的烟花，支支吾吾了半晌说不出来，楚京枝也没着急，没有催促，耐心地等着乔乐兹。 却在这时，一架无人机飞到了窗前，下面坠着一个写了字的红绸条。 乔乐兹终于松了口气，楚京枝看到乔乐兹的反应立即明白了什么，凑近了看红绸条，上面却只有两个字：回头。 楚京枝纳闷回头，就看到了乔念抱着火焰般的红玫瑰花束单膝跪在她面前，楚京枝笑着看向周围，长辈们都在，又回头看向窗外，绚烂烟花仍然漫天绽放着。 再转头看向乔念时，楚京枝眼里已经闪出了泪光。 乔念亦是。 “枝枝，今天，我……”乔念也有些激动。 周围人都屏息。 楚京枝也屏息。 乔念：“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楚京枝：“？” 正常台词是这句吗？ 乔念从玫瑰花中间取出了一份礼物，是一个很像两个人互相拥抱的优雅的玻璃瓶，瓶里装的是红色的液体，瓶身正对楚京枝，楚京枝看到上面的中文名是“楚楚动人京枝”，再下面有一只紫色蝴蝶和一朵红色玫瑰。 乔念轻声说：“枝枝，我调出了楚楚动人兰花香味的香水了，这个香水瓶也是我设计的，今天我想把这瓶‘楚楚动人京枝’香水送给你，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水，属于你一个人的香水，希望你喜欢。” 楚京枝已经惊喜得说不出话。 楚楚动人京枝，也太好听了！ “宝贝，快接着呀！”楚甜花在旁边着急。 楚京枝笑着接住香水。 乔念从玫瑰花里拿出了求婚戒指，展开，是一个玫瑰花形状的钻石戒指，中间是一个大主钻，周围众多副钻镶嵌成了花瓣形状，这才簇拥成了仿佛玫瑰花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与烟花下熠熠发光，好美。 楚京枝惊喜地捂住嘴。 乔念忽然鼻子就发了酸，仰头深情地看着楚京枝，轻道：“枝枝，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求婚，为了等香水和戒指就迟了些，这戒指也是我设计的，这两天刚做出来……楚小姐，你是我心里最最最温柔的爱人，我爱你，我想照顾你，想保护你，想和你一起携手度过余下人生的每一天，想和你生死都不分离，也想和你一起拥有我们的宝宝，枝枝，你愿意吗，你愿意嫁给我吗？” 楚京枝捂着嘴，早已泪如雨下，对乔念哽咽点头：“我愿意。” 她也想照顾乔念，保护乔念，想和乔念一起携手度过余下人生的每一天，想和乔念生死都不分离，也想和乔念一起拥有她们的宝宝，她一百个愿意。 周围人又哭又笑地起哄快点戴戒指，其中见证两个孩子幸福时刻的乔老太哭得最厉害。 哭着的楚京枝被逗笑，向乔念伸出手，乔念温柔地将玫瑰钻石戒指戴在楚京枝手上，两人在祝福声中紧紧相拥。 绚烂烟花升空，花好人圆，良辰美景，乔小姐与楚小姐，爱情圆满，百年好合。 【番外合集】 第121章 番外1 除夕夜零点的钟声在欢闹中敲响，众人摇香槟庆祝，团圆热闹地迎来新的一年。 欢闹过后，爆竹声渐渐消停，众人也该各回各家睡觉了。 乔锦和乔乐兹自然留在乔老太的别墅，楚甜花和温姿回她们家别墅，楚京枝抱着玫瑰花戴着戒指拿着香水，乔念提一些水果零食和以防明早赖床不想过来吃早饭的剩饺子，两人也开车回了自己的别墅。 车一直停在车库里，不需要预热，车里很暖，开着就走了，虽然只百十来米远的路程，用腿走着也冷，还是坐车方便。 “困不困？”乔念问楚京枝。 楚京枝打开香水喷了一下，车里香香的，笑着抬头：“不困。” 不仅不困，还兴奋着呢，还想再玩点什么。 乔念：“你刚刚喝得有点多，还好吗？难不难受？” 楚京枝：“我刚刚喝酒了吗？” 乔念：“……” 行，基本已经开始不太正常了。 楚京枝笑着摸摸未婚妻的脸：“放心，没喝多，也不难受。” 乔念勉强放心。 这边房子是乔老太给俩孩子买的，不算新房，只是暂时方便小情侣约约会呀什么的同居房，不用再总那么麻烦地去酒店，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懂。 里面原有的硬装没有改动，但软装这些全部由两人商量着重新买了新的，楚京枝起名为赏月庭。 两人回到赏月庭，都没有困意，接了会儿吻，酒精开始起作用，楚京枝想玩之前提过的角色扮演为今天的求婚再画上难忘的一笔，兴奋地定下剧情，就要开始。 乔念看了几眼楚京枝，决定不管楚京枝有没有喝多，她都要配合，两人各自去洗了澡。 乔念是个刚大学毕业不久的从A市搬来O市上班的实习生，在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区里租了套房，楼层高，二十三楼，一层两户，邻居是一对已婚爱人。 乔念出门回家和乘坐电梯时，偶尔能碰到这对爱人。 楚太太是个喜欢说话性格很活泼的人，楚太太的爱人是个花商，虽说是卖花的生意人，但看起来却寡言少语，很不喜欢与人交谈。 乔念刚搬到这个小区半个月，每次都是楚太太笑言笑语地和她这个新来的邻居打招呼，而楚太太的爱人总是冷冰冰的，从不和她邻居打招呼——接到这个剧本的乔念，合理怀疑楚京枝在影射她寡言少语冷冰冰。 乔念正思索她何时那么冷冰冰的了，楚京枝的微信跳了出来，楚京枝又对她强调了一遍前情提要，又郑重强调一遍不许笑场，还命令让她入戏一些，不然一个月不给她亲亲，乔念缓缓闭上眼，深呼吸，努力顺着剧本剧情入戏。 一楼电梯门开，下班回家的乔念低头走进电梯，刷了电梯卡后，习惯性地站在电梯侧边，背靠电梯，垂着眉眼作安静思考状。 电梯门即将被关闭的时候，忽然伸进来一个包包挡住电梯，乔念立即帮忙按下开门键，电梯门开，她抬眼去看，是楚太太和她的爱人走了进来，叫电梯里瞬间盈满幽香。 “呀，是我们的小邻居呀，谢谢你呀。”楚太太笑得总是开朗热情。 乔念是个不擅长和人交流的内向的人，轻轻垂眸：“您客气了。” “刚下班？”楚太太笑问。 乔念点头：“嗯。” 电梯门合上，电梯就此上行，两人没再说话。 年轻的楚太太貌美如花，美艳性感，穿领口很低的衣裳，双手挽着她爱人的时候，丰满傲然被挤得若隐若现。 楚太太忽然故意娇笑着扭动腰臀撞一下她爱人，可她爱人完全不为所动，一直淡淡地看着电梯数字，仿佛看不到楚太太的性感与魅力。 楚太太闹了两回，她爱人还是无动于衷，楚太太明显不高兴了。 楚太太不高兴地松了手，垂下了眼，噘起了嘴巴，那是一副好柔弱好哀怨的令人疼惜的可怜模样。 乔念站在电梯侧边，背靠电梯，而这对爱人并肩站在里面，面朝电梯门，乔念无需抬头，余光就能注意到楚太太噘起的唇，楚太太的嘴唇长得很漂亮，盈润红艳，微微噘起的时候，衬得唇瓣好似很柔软。 楚太太隐约感觉到她新来的清纯小邻居好像在偷偷看她的唇，抬眼看过去，果然看到小邻居心虚般地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小邻居搬来半个月，这已经是她们第五次像这样在电梯里偶遇了。 楚太太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身体倚着花商爱人的手臂，故意挺起腰，小邻居的余光眼神果然又瞄了过来，在看她的胸，眼神都直了，也深了。 楚太太笑着撩了撩头发，发香好像都飘去了小邻居那里。 电梯门开，楚太太的爱人对乔念微微点头，先一步走出电梯，楚太太随后跟着出去。 楚太太与小邻居擦肩而过时，楚太太边看了小邻居一眼，那是非常轻飘飘的一眼，蜻蜓点水地看过去，眼里却好似有对弯弯的钩子，好似在勾小邻居的魂儿，而小邻居的魂儿真就被勾了去。 乔念当时的感受是楚太太好像真的是在勾引她，在给她抛媚眼，自此夜里梦里都是楚太太。 乔念的房间和楚太太的房间仅一墙之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偶尔能听到楚太太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柔柔媚媚的嗓音一阵又一阵地隔着墙传来，偶尔还能听到楚太太哭着的求饶声，让她辗转反侧无法安眠。 终于，这一日，乔念看到楚太太的爱人出差了，邻居家的楚太太今晚将独自在家。 夜幕降临，乔念早早洗好了澡，眼看夜色越来越深，在反复挣扎与犹豫后，踱步出去走到邻居家门口。 前情提要大抵这些。 接下来，乔念深呼吸，抬起手腕，在黑暗中敲响了楚太太家的房门。 敲响门的同时，廊灯大亮了起来，照出乔念白皙清纯的脸庞。 门没有立即打开，过了一会儿，门才被人从里面慢悠悠地打开。 年轻的楚太太穿一身真丝吊带长裙，身上飘着很香的兰花香水的味道，无名指上戴着玫瑰花般的钻石戒指，性感妖娆地倚着门，上上下下地打量门口的乔念：“哟，这不是我们的小邻居吗，这么晚了，有事？” 楚太太的声音很娇，很艳，很撩。 乔念垂眸看楚太太的真丝裙摆，仿佛可以感受到真丝料子的柔滑，她轻道：“夫人好，我不小心把自己锁在门外了，正在等开锁的师傅过来，楼道里太冷，想在夫人家取取暖，坐一会儿，等开锁的师傅过来，我就回去了，请问夫人，可以吗？” 楚太太挑眉，而后娇笑：“哎哟，当然可以了啊，听着怪可怜的，快进来吧。” 楚太太让开路，乔念走进去，扑面而来的都是属于楚太太的迷人香水，乔念被香得头有点晕。 “坐吧，”楚太太指沙发，“别客气。” 乔念老实坐下，楚太太倒了杯温水过来递给乔念：“喝点水。” 乔念伸手接，楚太太就这样顺势坐到了乔念身边。 坐得很近，乔念闻到了楚太太身上还有酒香。 乔念眼观鼻鼻观心地双手捧杯：“谢谢夫人。” 楚太太面朝乔念侧坐着，手撑着沙发，像半圈着乔念似的：“小邻居真是客气，一杯水而已，什么谢不谢的。” 乔念局促地点头，喝水。 楚太太打量着小邻居的局促模样，问：“对了，小邻居怎么称呼？” 说话间，楚太太身子坐得更斜了些，斜斜地懒洋洋地倚着沙发，随着她慵懒的动作，她吊带裙便向一侧扭曲了些，傲人的身姿愈加显现。 楚太太翘着腿，脚趾圆润，涂着诱人的红色指甲油。 乔念轻道：“乔念，夫人，我叫乔念。” “好乖的小邻居，”楚太太咯咯笑，“那我就叫你念念了，可以吗？” 乔念屏着呼吸点头。 房间里很热，热得乔念心跳都很快，她抬头打量周围：“夫人的爱人，不在家吗？” “她呀，”楚太太又不高兴地噘起了嘴巴，“可忙了，又出差了，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乔念呼吸快了几分，不动声色：“夫人经常一个人在家？” 楚太太用余光扫量着乔念：“是啊，我经常一个人在家，我又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念念有空的话，可以多过来陪我解解闷，好不好？” 乔念垂下了眼，没有回应这一句。 “怎么，”楚太太笑着伸手，手指似有若无地碰触乔念的发丝，“难道是，念念有女朋友了吗，所以不方便？” 乔念飞快地看一眼楚太太，再次垂下眼，喝一口水：“嗯，我有女朋友了。” 楚太太来了兴致，更靠近了乔念一分，托腮问：“念念的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靠得太近，楚太太身上丰富幽香忽然很近地飘向了乔念。 乔念低头把水杯放到可移动的茶几上，轻道：“她是医生。” 楚太太惊讶地“啊”了一声：“医生呀，念念的女朋友好厉害呀，听说学医的都要读很多年书呢，那她漂亮吗？” 乔念这时抬眸看楚太太，眼里充满坚定，说得很认真：“她非常漂亮。” 楚太太顿时笑了起来，笑得好似新开出来的花在枝头被风打得一阵乱颤。 那笑起来的样子又好似乔念在夸她漂亮一样，又娇又愉悦。 笑了一会儿，楚太太突然靠近问：“那我想冒昧地问念念一句，是她更漂亮，还是我更漂亮呀？” 乔念：“……” “怎么，这么难回答吗？”楚太太又不高兴了。 “都漂亮。”乔念轻声说。 楚太太手搭到了乔念的腿上，轻轻地推：“念念不许用都漂亮回答，你选一个嘛，快点。” 乔念低眸看楚太太的手，楚太太柔似无骨的手，好似无意地搭在她的腿上，但又悄悄地用着力气。 乔念洗完澡后穿的是料子很薄的一套睡衣，隔着裤料能感觉到楚太太掌心的温度，指尖的力度，乔念的腿和身体都微微发紧。 乔念艰难：“……一样漂亮，真的。” 楚太太轻哼了一声，让人听不出她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个回答。 好在楚太太很快就换了话题，手也从乔念腿上拿开了：“念念是学什么的？” 乔念松了口气，正要回答，楚太太柔软的身体忽然贴了过来。 楚太太双手攀在乔念肩上，近距离地歪头看乔念，等待乔念的回答。 乔念无法忽视楚太太的柔软，努力平静呼吸，低头说：“我是学调香的，现在在一个花房实习。” “花房？”楚太太惊喜：“我爱人也有一个花房呢，念念来我爱人的花房实习好了。” 楚太太手抚乔念的头发，气息轻轻地吹到乔念脸上：“正好我爱人总出差，你帮她打理花，也偶尔陪陪我……” 乔念紧张，忙说：“夫人，我女朋友这两天就过来陪我了。” 楚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装作难过的样子轻声问：“念念很喜欢你女朋友，是吗？” 乔念毫不犹豫：“是，喜欢，很喜欢。” 楚太太难过地问：“那我呢？念念喜欢我吗？你不是说我和你女朋友一样漂亮吗？” 乔念手足无措：“夫人您误会了，我只是外面冷，借……” 乔念仰头看楚太太，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楚太太手摸额头，头晕般地向乔念倒了下来，正倒进乔念的怀里，发出一声又惊又娇又无力的声音：“啊……” 乔念僵硬地搂着楚太太：“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发热期，”楚太太双手紧紧搂着年轻的邻居，“念念，我爱人不在家，你帮我标记好不好？” 乔念理智尚存，拒绝道：“夫人，你爱人给你终生标记了，我没办法，也不能给你临时标记。” 楚太太似是忘了这件事，经提醒才想起来，而后楚太太就在拒绝她的年轻的小邻居耳边发出了既痛苦又难耐的哭声：“其实我，其实我爱人她……她不行！” 乔念：“……” 楚太太难以启齿地与邻居分享她们家的秘密：“你不知道，我爱人她比我大二十岁，她身体好虚，我们一个月才……一次，一次就只有三分钟，我其实，我其实一直在守活寡，妹妹，你懂姐姐的难过吗？” 楚太太抓起小邻居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上，让小邻居抓她的心脏，楚太太痛苦：“你听，你感受，人家以为我过得是养尊处优的好日子，可我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啊！我还这么年轻，竟然就身处这人间炼狱，妹妹，你帮帮姐姐好不好？” 乔念已经快要迷失自我，勉强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夫人，我有女朋友，你也有家室。” 楚太太：“这才刺激呀！” 乔念：“？” “不是，我的意思是，”楚太太找补不回来，轻道，“念念，我不说，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我爱人不知道，你女朋友也不知道，只有我们彼此知道，我们的秘密就停留在这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不，还有月亮知道，还有那张床知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了，好不好？” 乔念呼吸已经被美丽的少妇楚太太给勾得乱了：“可我每天晚上都能，都能听到你们……” 楚太太忽然双手捂脸，悲痛地说：“我爱人是个变态，是个大变态！她每天就喜欢冷漠地坐在这张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表演，她说她喜欢欣赏我的美，却只是欣赏我，从不碰我，还要求我大点声，再大点声，不然她就用鞭子打我，还让我表演得浪一些，再浪一些，不然她就用她那双皮鞋往我背上踩……我每天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我多么希望有人能把我从这地狱里面救出去，念念……” 楚太太双手抱住乔念，哭求道：“你救救我，我好怕她，她是个变态，是个疯子，念念，你救救我，好不好？” 乔念：“……” 乔念有好几秒没说出话。 剧本，剧本里没有这些啊。 可以这么即兴发挥吗？ 乔念忽然感觉脸边有湿泪，惊诧地侧头看搭戏演员，搭戏演员竟然真的满脸泪水。 搭戏演员突然瞪了她一眼。 乔念没忍住想要笑场，搭戏演员忽然咬她耳朵，她就笑不出了。 楚太太：“我好难受啊，念念，你标记我，好不好，等你女朋友来了，我肯定不露出任何端倪，我们偷偷地相爱，好*不好？” 乔念闭上了眼睛。 楚太太从咬她的耳朵，变成了亲吻她的耳朵，楚太太很会弄，舌尖勾着舔着吮着她的耳朵，让她逐渐迷失在欲望的陷阱里。 “帮我标记，好不好？”楚太太声娇语柔地在她耳边问。 乔念便只剩下了顺从：“夫人的腺体，在哪？” 楚太太发出一声长长的低笑，放开乔念，翻身坐到沙发上，露出她的腺体。 “念念，”楚太太姿态仿佛女王，用戴着玫瑰钻石婚戒的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腺体，“跪下，好不好？” 乔念呼吸已滞住。 她不止看到了楚太太的腺体，还有那么清晰的…… 乔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单膝跪地，而后双膝。 寂静的房间里，楚太太笑着伸出手，乔念向楚太太低下头去，楚太太温柔地轻抚乔念的脑顶，好似乔念是她这个国度里最忠实的子民。 楚太太掌心用力，下压小邻居的脑袋，同时还故意刺激小邻居的道德感：“邻居妹妹，放心，姐姐不会告诉你的医生女朋友。” 乔念双眼发红，兴奋地埋下头去，准备虔诚地亲吻楚太太的腺体。 可就在此时，乔念的脖子忽然被勒住。 楚太太拿出绳子快速绑住小邻居，又拿手铐把小邻居给铐住，骑到小邻居身上，扇小邻居的巴掌：“你果然没安好心，说，你肖想我多久了？” 乔念被扇得浑身战栗。 她被捆得躺在地上，仰视着坐在她身上的楚太太，气喘剧烈：“我，我只是来坐会儿。” 楚太太点燃一个蜡油要往小邻居身上滴：“还敢嘴硬？” 乔念盯着那只燃着火苗的蜡烛，看到蜡油不断聚集，她想躲，可双手被铐住，她躲不开：“夫人，你放过我。” 楚太太笑得阴森：“放不了，我不仅不放，我还要报警抓你，让你女朋友知道你做了什么，让你女朋友看看你多么爱她。” 乔念脸色微微发了白：“你别，夫人，你别告诉她。” 楚太太满意地笑了：“不告诉她也行。” 乔念：“……你有什么要求？” 楚太太扬笑：“当然是做我听话的情人咯，我让你来你就来，哪怕我爱人在家，她在书房，我们就偷偷去浴室，我想打你就打你，你不仅不许拒绝，还要听话地给我跪直了，你和你女朋友怎么做，你也要听我的，哪怕你女朋友就睡在你身边，你也要给我发信息。” 乔念不愿意背叛女朋友。 楚太太站起来：“那好吧，我就报警咯，你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我家里，总不是我把你绑来的吧？什么把自己锁外面了，我看看你聪明的医生女朋友会不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乔念好似跌进了黑暗深渊里。 她不该，她不该一时头脑发热就来了独守空房的这妇人家里！ “夫人，”乔念深深地懊悔，但也没有办法了，闭上眼睛说，“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我听你的，但你千万不能让我女朋友知道。” 楚太太挑眉：“就那么喜欢你女朋友？” 乔念：“我爱她。” 楚太太冷哼：“那你还来撩我！” 说着，楚太太用力扯开乔念的衣领，一滴蜡油滴到乔念的膺窗穴上！ 乔念浑身颤抖，很快皮肤就发了红：“夫人，夫人……” 楚太太坐到乔念身上，低头亲吻乔念发红的皮肤，笑说：“你这夫人叫的，好像我是你家夫人、你家娘子似的，邻居妹妹，换个称呼。” 乔念被吻得向后仰起头：“叫，叫什么？” 楚京枝一鞭打在小邻居的身上：“叫主人。” 第122章 番外2 光线昏暗的卧室里，整洁的床铺上躺着隔壁来借暖的小邻居。 刚大学毕业的小邻居年轻漂亮，五官精致柔和，皮肤白皙美若玉，双眼澄澈清纯，橘红的灯光映着小邻居的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在流动着盈亮的光彩，美得似是经过艺术家巧夺天工的双手精雕细琢出的完美艺术品。 但此时小邻居的眼底正交织着混乱与挣扎。 “说！” 彩色的流苏鞭在小邻居身上用力扫过：“除了勾引我以外，你还有没有勾引过其他已婚之妇！” 这一鞭激得小邻居全身的战栗颤抖，小邻居双腕被铐在床头，仰着头，双脚在床单上使力蹬动，想逃离，又似是在忍耐别的什么情绪，无法逃离，或是不想逃离，压着嗓音艰难道：“没……有……” 楚太太一身真丝吊带睡裙站在床边，睡裙很短，刚过臀部，白皙修长的双腿在橘红的灯光下流动着细腻的珠光，楚太太倾身，用鞭子抬高小邻居的下巴，冷冷地看着小邻居：“没有勾引过别人，为何有胆量来勾引我？还趁我爱人不在家的时候来勾引我，我现在非常怀疑我不是你勾引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说着，又一鞭子打在小邻居身上，又是那个膺窗穴，楚太太厉声质问：“还勾引过谁，说！” 小邻居发出一声低闷的哼声，不像是疼的，更像是别的什么感受：“我真的……没有……” 楚太太脸上的厉色稍有缓解，眯起风情万种的双眼，上下左右地打量全身颤颤巍巍发抖的小邻居：“真没有？说实话，说了我就原谅你。” 小邻居咬唇，下嘴唇咬得没有了血色：“夫人，真没有。” “你叫我什么？！”楚太太非常不悦。 小邻居立即改口：“主人。” 楚太太：“为什么叫错了称呼，我不配做你的主人吗？” 小邻居急道：“不是，配的。” 楚太太睁大眼：“你呸我？” 乔念：“……” 乔念有点想要笑场，楚京枝也有点想笑场，两人同时忍住了。 楚太太才不信小邻居的谎话，缓缓单腿跪在床边俯身下来，她的睡裙便前前后后地都不规整了，乔念忍不住看过去。 楚太太：“看哪呢？” 小邻居慌忙收回视线。 楚太太作势要抽小邻居的脸：“最后问你一次，有没有勾引过别的小妇人，有也没关系，我只听实话，是实话就行。” 肯定又是钓鱼执法，小邻居想。 小邻居抬头，深深地看着面前令她心动的楚太太，一字一顿地说：“主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唯一的一个。” 楚太太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搪塞的，鞭子在小邻居身上忽上忽下地巡游：“谁信你的甜言蜜语，都是鬼话。我问你，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独独勾引我？” 乔念颤抖道：“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只有你，主人……” 楚太太的严刑逼供似乎终于满意了，移开鞭子，笑问：“我真是最美的人？” “是。” “喜欢我？” 乔念松了口气：“是，喜欢。” 楚太太娇声笑：“那你最喜欢我哪儿啊？” 乔念：“全部……” 楚太太似笑非笑：“跟我耍小聪明呢？说说，那天在电梯里，是不是盯着我的胸看了，还有你当时脑袋里在想什么？我要听实话，你心底深处最真的实话，说得我满意了，一会儿就满足你。” 小邻居两只耳朵顿时红透了，脸与锁骨也红得连成一片：“我……” 楚太太在小邻居面前性感地挺了挺胸。 小邻居闭上眼，无地自容地说：“想亲。” 楚太太：“具体点！我要听很邪恶的那种，快点。” 小邻居快被楚太太逼疯了，她安静乖巧懂事了二十三年，今天不该脑子一热就突然来找楚太太。 对，她喝了酒，应是与喝了酒有关。 小邻居被酒精烧得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发热，也被楚太太性感的身段撩拨得脑袋里的每个细胞都失控。 “我想，”小邻居失去理智般地说出楚太太想听的话，“我想当着你爱人的面亲它，就在电梯里，把你压在角落里，撕烂你的衣服，就让你爱人眼睁睁看着我亲它……” 楚太太目瞪口呆。 上头了，楚京枝气息不稳，和乔念一样呼吸剧烈起伏。 “等一下，卡，”楚京枝俯身解开乔念的手铐，趴过去搂乔念，“念念，先亲一会儿，等会儿再开机。” 乔念敛眸低笑起来，搂紧楚京枝的腰，转瞬翻身压住楚京枝，与楚京枝热烈地接吻。 楚京枝抓起乔念的手：“快，宝贝，给你如愿。” 乔念掌心伸过去，触及楚京枝柔软的真丝面料，不断地将其抓皱，仿佛在抓皱一张考了零分的期末卷子，越攥越用力，想要将它攥成碎末齑粉。 楚京枝仰起头，双眼红得厉害，眼角湿润，难分难舍地向乔念索吻，乔念亦是，也难分难舍地向楚京枝索吻，两人互相追逐纠缠，仿佛要将对方身体里的空气都吸干。 吻数秒，两人终于分开，大口大口地喘息，乔念轻搂楚京枝的腰，在楚京枝耳边低语，楚京枝越听越脸红，红着脸捂住乔念的嘴，不许乔念说，乔念便不再说，一下下轻吻楚京枝的唇角与脖颈，两人慢慢恢复了呼吸。 严刑逼供结束。 重新铐好手腕，重新开机。 转为诱供。 楚太太半趴在床上，翘着臀，也翘着腿，流苏鞭子在小邻居因高举双手而露出的腋下绕圈：“小邻居，你刚刚说我是你见过的最美的人，那我现在问你，是我更美，还是你女朋友更美？” 乔念一身雪白，平时护肤做得到位，腋下也白得若雪，可这里终究是不常被人看到的隐私部位，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红晕，同时被流苏绕得很痒，别开脸说：“都美……” 楚太太挑起了眉，低头靠近小邻居的唇，哄着说：“小邻居，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不报警，还满足你，否则我就这么把你扔出去，扔到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要录下视频给你女朋友看。” 乔念睁眼看面前的美妇人楚太太，楚太太面容温柔，声音也温柔，好似一捧最温柔的水做成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这么狠如蛇蝎。 楚太太此时的脾气明显不是温柔的，她不可以答错，也不能答错。 乔念试着回答，虔诚地说：“你，主人，主人你更美。” 楚太太的鞭子却高高扬起，瞪她：“什么，你竟敢说你女朋友不够美？” 乔念：“……” 乔念无奈闭上眼：“女朋友，我女朋友更美。” 楚太太气得扬下来：“我竟然不是你心目中最美的人？那你为什么来勾引我？” 乔念：“……” 太难了。 乔念觉得自己正处于水深火热中，身体时冷时热，望向面前的美妇人，努力让自己理智清醒些，轻声说：“我面前的人，是全天下最美的人，永远。” 楚太太唇角终于流露出了笑意，眼睛眯起，笑着点点小邻居的唇：“算你乖。” 可下一秒，楚太太又提出了问题。 楚太太一手托腮，一手掌心轻抚小邻居的额头，轻声诱哄着问：“那么宝贝，如果此时你女朋友躺在你左边，我躺在你右边，我们两个人都处于一动不能动的状态，你会先亲吻哪边的人？” 乔念：“……” 比上一个问题更难了。 明明只有两个人，却演出了四个人的戏码，还要答得滴水不漏。 楚太太捋出自己的一缕发丝在乔念身上轻轻画圈：“不可以两个都要，你只有一张嘴，手也不行，不可以伸手，人家现在就要听你唯一的选择嘛，宝贝你想好了再说，是要我这个性感美妇，还是要你的亲亲女朋友？” 明知是陷阱，乔念也只能跳进去：“主人，我选主人。” 楚太太好似接受了这个答案，为小邻居着想，担心问：“那宝贝的女朋友多可怜啊，就眼睁睁看着你过来亲我，看着你那么热烈地亲我，看着你臣服于我，取悦我，怕是她明天就要和你分手！” 乔念刚要说话，楚太太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分手！现在就分手！你去选熟女美妇去吧！” 乔念：“……” 乔念被楚太太搞得脑子已经不会转了：“那让我女朋友弄你吧，我在旁边看着，好不好？” 楚太太：“？” 楚京枝脑子不太会转了，气笑了，手掌轻扇乔念的脸：“像我那个变态爱人似的，喜欢看我自己表演，你就坐在沙发上，袖手旁观地欣赏我的表演，是不是？” 乔念轻轻转开脸，声音也很轻：“没见过，但感觉画面应该会很美，主人要试试吗？” 楚太太难耐地咬了咬唇：“我敢试，你敢看吗？” 乔念咽喉流动，吞咽口水，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忽然间充满了她们两人的信息素，她点头，轻轻乞求：“枝枝，我想看。” 楚京枝：“……” 这段戏又卡了。 “美得你，才不要给你看，”楚京枝手捂上乔念的眼睛，“但今天晚上你的求婚，我很喜欢，你设计的戒指很漂亮，你设计的香水瓶很漂亮，还有香水很好闻，我都很喜欢，所以我奖励你，我给你用听的，好不好？” 乔念没想到楚京枝竟然答应了，呼吸猛地一滞，接着像只想要破笼的猛兽：“你亲亲我，枝枝，亲亲我……” 楚京枝脸红得要着火了，虽然她平日里总教乔念这个，教乔念那个，但她放开的程度也有限，她低头轻啄了两下乔念的唇：“你把眼睛闭紧，我去取眼罩给你戴上，你闭着眼等我，不许睁开眼，听到没有？” 乔念竭力闭紧眼：“好。” 很快楚京枝回来了，给乔念戴上眼罩，乔念配合抬起头，楚京枝笑着给乔念整理好头发，而后低头吻乔念。 乔念吻得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先移开了唇。 “坏人。”楚京枝戳乔念嘴角。 乔念：“……是听话的人。” 两人嘀咕了两句，楚京枝坐去沙发那边了，提醒乔念不许移开眼罩，不许挣开手铐，不许看她，乔念一一答应。 很快沙发那边就传来了一些声响，断断续续，忽高忽低。 乔念的呼吸就随着那些声响变缓或变促。 是可以挣开手铐的，手铐是情侣用品，不是金属制品，只要她用力，她就可以挣开，但楚京枝不允许，她便忍耐，聆听。 “再大点声。”乔念忽道。 好似变成了楚太太那个变态的爱人。 楚京枝微张着唇，听爱人的话。 还有一句台词是再浪一些，乔念说不出口，眼下这情形对乔念来说已经是很难以忍受的程度，楚太太若是再浪一些，今晚她们就真的要通宵了。 沙发那边的所有声响消失，乔念紧握床单的手终于松开，全身都浮上了一层汗。 过了半晌，楚京枝才腿软地走过来，揭开乔念的眼罩，两人的对视有几秒的一触即发的火热，楚京枝捂上乔念的眼睛，过片刻移开：“怎么样，小邻居，听得满意吗？” 小邻居转头看天花板，轻声说：“难怪主人的爱人喜欢听。” 楚太太：“……你是在吃醋吗？” 小邻居：“我是主人的人，我可不敢。” 楚京枝抿唇笑，又笑出了声，轻拍乔念的脸：“比我还会演。” 小情侣的严刑逼问和诱供结束。 重新开机。 接下来到了最后的审判与惩罚阶段。 楚太太懒洋洋地侧躺在小邻居身边，吊带睡裙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她手侧撑着头，点燃的低温蜡烛挪到小邻居的身上，做往下滴的姿势：“有女朋友，口口声声爱你的女朋友，却又深更半夜来勾引我，还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脚踏两只船的小念念，我要替你女朋友惩罚你，管教你，好不好？” 乔念全身忽然像是将要被火烧一样剧烈挣扎起来，手铐快要在她腕子上留下红印：“主人，别，主人放过我。” “放不了，”楚太太眯眸，“你不专一，世界上所有不专一，脚踏两只船的人都该死，就罚你蜡油刑。” 蜡油滴落下来的速度好像变慢，慢放一样倾斜，聚积着滴落，在碰触到皮肤那一刻，皮肤好像极有弹力地跳动起来，而后快速发红。 乔念呼吸一重，用力闭上眼睛。 楚太太说：“说你错了，说你以后再也不会勾引邻居美妇。” 乔念咬了咬唇，轻声重复：“我错了，主人，我以后再也不会勾引邻居美妇。” 楚太太手指按上去：“以后还要一心一意对我好，只对我这一个邻居美妇好，听到没有？” 乔念早已没有任何反抗的心：“听到了。” “答应主人吗？” “答应主人。” 楚太太似乎觉得不满意，轻轻嘟起了唇。 这样就答应了，就结束了，好像也太便宜了小邻居的样子，不痛不痒的，哪里好像不够。 小邻居似是明白楚太太所想，忽然挣扎道：“我不答应，我不能答应，我还爱着我的女朋友，主人，求你放过我，我不能背叛我女朋友……” 楚京枝看着小邻居的挣扎模样再次目瞪口呆，然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场，笑倒在了乔念怀里。 她真是爱死她的念念了！ 乔念也刚要笑，身体却忽然颤了起来。 楚京枝正要笑话乔念颤什么，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抬头移开手腕，她忘了手里还有蜡烛，她循着看过去，刚刚不小心都滴在了乔念的气冲穴周围，滴了三四滴，那周围的皮肤都红了。 “疼不疼？”楚京枝急忙伸手过去弄开蜡油，在发红的皮肤上揉了又揉。 乔念身体反而颤得更厉害了。 “烫？”楚京枝紧张：“烫吗，念念？” 本来应该不烫的啊！她们两个虽然喜欢玩，但无论是流苏鞭还是蜡烛都是在安全范围内的。 蜡烛是假冒伪劣产品吗！ 乔念摇头，又点头，急声说：“烫，帮我揉开，枝枝快帮我揉揉。” 楚京枝迟疑到底烫不烫，她刚刚弄开蜡油的时候也急得忘记感受是不是烫的，而现在她手已经比脑子快了，用力又快速地帮乔念搓揉着，试图把乔念发烫的皮肤搓揉得快速降温下来：“好点了吗？” 乔念点头，又摇头，忽然人耐不住地弓起了腿，左右摇晃，不舒服地低喘：“不烫了，但，但……痒。” 楚京枝：“……” 楚京枝重重松了口气，刚刚的一刹那，她脸都发白了，气得用力扇乔念的栗子：“你吓我一跳！” 她还以为真伤到了乔念！都要心疼后悔死了！ 乔念被扇得连着腰都骤然一缩，楚京枝不理她了，扭头去吹灭蜡烛，正生气，一口没吹灭，拿盖子盖灭。 一双眼睛凝着担心她的楚京枝移不开目光。 她对楚京枝生理喜欢，心理也喜欢，全部都喜欢，目光逐渐变得温柔与深情。 “枝枝，别生气……” 楚京枝自然也是，对乔念生理喜欢，心理喜欢，全部都喜欢，而乔念那么一个克己复礼的人，竟然这样抛开理智配合着陪她玩角色扮演，乔念这样爱着她，宠着她。 楚京枝心里深深地感动着，哪里会真生气，回头说：“没生气，就是吓到我了。” 乔念小声提醒：“我没说停止词。” 她们约定过停止词的，是楚京枝关心则乱了，蓦地一笑，推了推乔念脑门：“就会跟我用苦肉计。” 乔念温柔地看着楚京枝。 两人很快就好了，然后片刻后，楚京枝又恢复成了楚太太。 楚太太斜趴到乔念身上，支着下巴说：“主人今天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好了，我就不报警，我爱人回来以后，我们也继续见面。” 小邻居听话说：“主人你说。” 楚太太：“你更想和你女朋友结婚，还是更想等我离婚以后和我结婚？” 乔念：“……” 楚太太又在故意为难小邻居了，小邻居说不出，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太太趴在小邻居身上笑了起来，她特别喜欢看捉弄了乔念以后乔念无语的表情。 乔念这时忽然说：“想和我面前的人结婚，想和我面前的人携手到老。” 楚太太笑声停了。 真是投机取巧的回答。 但楚太太喜欢，很喜欢，她爬过去快速解开小邻居的手腕，吻小邻居的唇，小邻居终于得了救，立即回吻她面前的美妇人。 美妇人在小邻居唇边笑说：“你家的开锁师傅可能今晚都不会回来了，释放你的信息素，标记我，取悦我，好不好？” 小邻居无比期待：“好。” 数分钟后。 “主人。” 小邻居乖乖听话，叫道：“主人。” 但楚太太此时此刻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和这个场面。 因为小邻居一声声叫得太紧：“主人，这样可以吗？主人，我听话吗？” 楚太太颤抖地趴在床上，汗湿的额头顶着纯白色的枕头，生理性的眼泪不断流出来，在布料上洇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湿迹。 终于小邻居不再欺负楚太太，把楚太太捞进怀里哄道：“主人，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吗？” 楚太太风情万种的双眼轻轻睁开，又合上：“我爱人要回来了，你快走。” 乔念低低笑出声：“主人，我不想走。” 楚太太推她：“你家开锁师傅也应该快来了，快走。” 乔念不动：“开锁师傅今晚都不会来了。” 楚京枝终于服软了，承认Alpha和Omega体力上的悬殊：“我好困，念念，我想睡觉……” 无异于导演喊了卡。 却有人还在戏中不愿抽离：“明天我继续扮演你出差回来捉奸的爱人？你哭着求我放过你，你说都是小邻居勾引你的，你不想离婚，只要不离婚，我提出任何要求，你都答应……剧情是这样吗？这样可以吗？” 楚京枝：“……” 楚京枝笑了，扇乔念的脸：“您还真是出师了。” 乔念低头吻楚京枝：“是主人教得好。” 第123章 番外3 翌日上午，乔念在软玉温香中醒来。 未婚妻睡觉很喜欢贴着她，搂着她，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她，此时干脆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潮湿的侧额贴着她锁骨，软嫩的侧脸贴着她肌肤，全部柔软与细腻都严丝合缝地贴着她。 未婚妻呼吸均匀着睡得香，温热的气息起起伏伏均匀地喷洒在乔念身体上。 乔念暗暗垂眼深呼吸，一大清早就被未婚妻贴得这样紧，未婚妻的腿还贴在她中间，对清醒的人实在不太友好，但这个人是她的未婚妻，乔念便觉得一切都很美妙，她每次呼吸，好似都带动着未婚妻在她身上起伏，更加美妙。 “痒。”楚京枝忽然出声，喃喃地，嗓音很轻很软。 乔念呼吸停滞了两秒，不知道楚京枝什么时候醒的，又或者楚京枝是不是在说梦话，乔念屏着呼吸轻声问：“哪儿痒？” 楚京枝嘟哝：“左边肩膀，宝贝帮我抓抓。” 乔念垂眸浅笑，掀起一点被子，帮楚京枝挠挠肩膀。 楚京枝简直是水做的，肩膀的皮肤嫩得要出水。 楚京枝身上也好香，明明两人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洗发露，乔念却总觉得楚京枝身上的味道更香，让她每次近距离闻到的时候都觉得心口跳动得更紧。 楚京枝咕哝：“好了。” 乔念猜想楚京枝可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安静移开了手，再轻轻给楚京枝盖好被子。 楚京枝在她身上满意地晃了晃，没下去，双手攀上来把乔念抱得更紧了。 乔念身体继续一动不敢动，但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轻抚楚京枝的芳香发丝，感受发丝在指腹间滑动的触感，她五感敏锐，能感受到楚京枝发丝的顺滑，能闻到楚京枝发丝上的香味。 终于过了可能二十分钟左右，楚京枝终于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唇瓣滑过乔念的锁骨，顺势吻下去，她唇软，唇又热，撩开长发，笑着一下下地亲吻乔念，像一口口吃草莓那样，舌尖抵过来，轻轻张开樱桃小嘴，唇瓣再缓缓合上，吮吸落下一颗又一颗草莓。 乔念手握楚京枝的腰，仰脸忍耐，气息已渐渐不稳：“枝枝……” 楚京枝攀了上来，又像吃草莓那样吮乔念的下巴，侧脸，与唇角，楚京枝狐妖似的带着气音的魅惑笑声轻轻流入乔念的耳朵：“新年快乐，我的宝贝。” 今天是大年初一，说是清晨也不算清晨，大约上午十点钟。 乔念被楚京枝勾得心跳节奏忽高忽快地发乱，即便楚京枝已经是她的未婚妻，她心底的小鹿还是会乱撞，双手抓紧床单，轻着声音说：“新年快乐，宝贝。” 楚京枝轻轻一笑，那笑声撩人的，妩媚的，魅惑人心的：“好爱你啊，宝贝。” 乔念理智轰然崩塌，立即双手搂上楚京枝的纤腰，用力搂进楚京枝，凭本能地想要与她未婚妻接吻。 她未婚妻却气场骤变，移开了这个吻，向后拍开她搂腰的手，身体也离开了她，双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一眼她自己的皮肤，再瞪乔念：“你是属狗的吗？！” 乔念瞥一眼楚京枝白一块红一块的皮肤，默默移开视线。 原来楚京枝刚刚故意勾她是在报复她。 楚京枝气道：“我说你对我终生标记后可以给我留吻痕，你一直不留，昨晚求完婚了，你成疯子了，后天去冲浪我还怎么穿漂亮比基尼！” 两人约定初一初二两天在家放松，初三去国外海岛冲浪，昨晚两人渡信息素的时候，楚京枝情绪顶在那儿，没注意乔念都做了什么，到乔念带她洗完澡给她吹干头发终于要入睡的时候，她才看到自己脖子往下多了好些个草莓，她困得没力气了，就没跟乔念算账，现在睡醒了，她有力气了。 楚京枝气得坐起来，抓起枕头往乔念脸上捂，气急败坏地说：“不去了，都别去了，你个大醋精，跟我一块儿去阎王那儿冲浪吧！不，我还要穿比基尼在阎王面前跳舞，大跳特跳！” 乔念抵住枕头失笑，坐起来隔着枕头搂住楚京枝的腰：“穿水母衣潜水服更防晒，好不好？” 楚京枝：“……” 都是长袖长裤的是吧，能遮住她身上每寸皮肤是吧。 楚京枝气笑，扔开枕头去吮乔念的肩膀要种草莓：“我要咬死你！” 乔念惊呼着躲开，楚京枝兴奋又尖笑地追过去，两人躲着闹着亲着，很快弄乱了整张大床，双方身上都多了数道吻痕。 窗帘尚没拉开，两人都没发觉外面下了雪，雪花飘飘扬扬地落下一层又一层，覆盖了整片天地，满目纯净浪漫的白。 闹够了，楚京枝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来，她脖子一圈都被纯白色的被子严实围着，像只雪人，突发奇想到了什么，眼睛眨得很亮：“念念，我可以不再跟你算账，但我要惩罚你。” 乔念欣然期待：“好。” 楚京枝也很期待：“这次去旅行冲浪，我想让你扮演我寡言少语孤傲冷漠又有很多坏心思的保镖，我们是地下恋，我瞒着我首富的母亲带你出去玩，你白天不敢越雷池半步地细心照顾我，不敢看我的眼睛，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做什么，但到了晚上，你就疯狂地一次又一次地标记我，让我向你求饶，怎么样？” 乔念：“……” 疯狂地，一次又一次地，求饶。 这几个字单是听着就已经很刺激，乔念腺体突突地兴奋跳动。 上次去酒庄玩的时候，她听楚京枝对经理胡说她们是重组家庭从小同吃同住同睡的姐妹的时候，她就应该对楚京枝的演戏爱好有所察觉的。 再或者，她猜到海王的第三段视频是楚京枝在夏南穗剧组帮忙试戏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 更或者，楚京枝说让她做金丝雀，让她叫楚京枝Mommy的时候，她也应该意识到的。 楚京枝喜欢，她当然欣然配合，可她们在家里时，毕竟只有她们两人，她可以无负担无压力，若是到了外面，她不知道能不能入戏。 在乔念沉默间，楚京枝攀了过来，在乔念身上亲吻撒娇摇晃，亲一口，撒娇一声：“好不好嘛，念念宝贝，亲亲老婆。” 乔念眼微眯，手搭在楚京枝的后腰上轻轻滑动，捻着昨晚开了至少三次的玫瑰花的纤细纹路，低声哄：“枝枝，你再求求我，我就答应你，怎么演都答应你。” 楚京枝挑眉：“哦？怎么求？” 乔念轻道：“亲亲我。” 楚京枝娇笑着往下瞥了眼，明知故问：“亲哪儿？” 乔念脸微微发红：“耳朵。” 楚京枝：“？” 只是亲亲耳朵？ 她未婚妻就这么点出息？ 乔念纯情得要命，垂眸低低地轻道：“枝枝，我喜欢你亲我耳朵，喜欢你边亲我耳朵边在我耳边小声说话和笑……我喜欢听你的笑声。” 楚京枝凝着乔念渐渐泛红的脸，才意识到那次乔念带她去落日江边哄她时对她说的喜欢听她的笑声不是故意说出的好听话，乔念是真的这样想的。 楚京枝心*里软软的，笑着吻上乔念的耳朵：“听你的，都听你的，我爱你，我好爱你，念念，喜欢听这个吗？” 念念喜欢听，所以念念非常愿意配合出演保镖。 大年初三，乔念和楚京枝出发去“求婚蜜月旅”。 两人打算在五一期间办婚礼，楚医生平日要上班，也就五一假期的时间能宽容点，办完婚礼可以休息，而婚礼后请年假的蜜月会定在六月的工作日，这样景点的游客会相对少一点，现在才正月里，自然要趁楚医生的休息时间先出去玩几天，名头就是“求婚蜜月旅”。 谭美菊开车送两人去机场，推着行李帮忙托运大行李箱，将两人送到海关口，不能再陪进去，谭美菊离开，背影消失，就剩下乔念和楚京枝两人和一个手提箱了。 两人现在里面穿落地的夏衣，外面穿冬日大衣，等上了飞机后，大衣可以脱掉装进手提箱里。 海关VIP通道今天竟然要排队，乔楚两人安静排着。 楚京枝忽然抬头，深深地看了乔念一眼。 乔念沉吟几秒，入了戏：“小姐累了吗？” 千金小姐好心情地笑了起来，而后淡淡道：“有点累了，肩膀借我靠一下。” 清冷保镖警惕的目光往周围看了两眼，压低声音说：“小姐，不合适，夫人的眼线可能会看到。” 千金小姐立即皱眉冷道：“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我让你把肩膀借我靠一靠是你的荣幸，不想干了就辞职，无数人排队想来给我做保镖呢，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保镖垂下了眼：“不敢。” 保镖慢慢把肩膀给小姐递过去，娇艳如花的小姐睨着眼睛舒服地靠到了保镖肩上：“被我母亲的眼线看到了又没什么，这是你的职责，又没让你对我干别的，以后听话点，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知不知道？” 保镖垂眸听话：“是，知道了，小姐。” 小姐轻轻地笑了，笑声慵懒动听，藏着两分娇：“乖，做保镖的就该这样乖。” 在前面排队的人已经听到了身后两人聊的这几句，已经被好奇心勾引得几度想回头看听话的保镖和任性的小姐长什么样，听两人声音很好听，两人身上还有很好闻的香味，很可能是两个大美人。 这人终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回头看过去，其中穿白色大衣的女人却警觉性极强，反应极快，敏锐地侧身挡住靠在她肩上的红衣女人，让他没有窥到红衣女人的长相，只对视到一双极其冰冷锋利的目光，冷得他后背顿时冒出了冷汗。 “怎么了，小乔？”怀里传来小姐不紧不慢的询问声。 乔保镖依然挡着她，目光冰冷地盯着想要偷看她家小姐的人，一边对怀里的小姐温声安抚说：“没事，小姐，你这样靠着我可以更舒服些。” 第124章 番外3 上了飞机，这趟航班的头等舱每排有四个座位，为1-2-1分布，乔楚两人坐中间的两个座位，可以调整中间挡板并成一个两人的大单间。 同上次一样，两人坐下后，稍作调整，楚京枝就握住了乔念的手，十指紧扣，拇指轻轻摩挲乔念的手背，目光坚定而温柔地看着乔念。 楚京枝说过以后乔念每次飞行，她都会陪乔念，也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飞机出事，她们两人也要像乔兰孟香那样一起离开，如今楚京枝兑现了她的诺言，以后还会对乔念兑现无数次。 楚京枝柔声问：“念念还怕吗？” 乔念深深地望进了楚京枝明亮又温暖的双眸里，那里面藏有楚京枝对她的浓烈爱意：“有你，刀山火海都不怕了。” 楚京枝笑着抬起乔念的手背，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口，柔软的唇瓣贴上来，就好像亲在乔念最敏感的耳边，楚京枝轻柔地说：“我也是。” 可乔念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垂眸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看着她被楚京枝亲吻的手背，忽然担心说：“小姐，这样不合适吧，夫人若是知道了，会……” 楚京枝正要煽情呢，被乔念逗笑，便也配合：“没关系，我妈的线人不舍得坐头等舱，就算舍得坐头等舱，也有暴露风险，会被我们发现，所以线人不会那么办，不会有人看到。” 两人抬眸对视，眼中纷纷流露出公然调情的心照不宣的坏坏笑意。 飞机升空，远离地面，颠簸着穿破连绵不断数百米高的云层到万米高空，飘浮到轻盈的云朵上面渐至平稳，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落了地，重回夏天。 灿烂娇阳在头顶燃烧，照得人皮肤发丝都火热热的。 楚小姐戴着墨镜穿着露肤度不高的红裙踩着高跟鞋身姿妖娆地走在前面，保镖和旅行社金牌导游Sarah跟在后面。 三人刚在酒店前台办了入住，要前往后面的传统建筑特色别墅酒店，可以从遮光的连廊通道走过去，但楚小姐刚从冬天来到夏天，想要多享受烤人的阳光，选择在热烈的太阳下走过去，保镖和导游自然跟着。 导游是华人，边抬眼打量前面的美丽倩影，边纳闷地小声问楚小姐的保镖：“订酒店的时候说是蜜月旅，可我怎么没见到楚小姐的爱人呢？” 保镖：“……她临时有事。” 导游：“那楚小姐应该挺生气的吧？我用不用安排一些特别节目让楚小姐开心开心？” 保镖：“比如？” 导游：“一些特殊表演？如果小姐感兴趣的话，我提前给小姐订VIP座位。” 保镖：“我猜想小姐应该不需要，但我毕竟只是保镖，无法替小姐做决定，你可以问问楚小姐。” 导游多看了两眼这位保镖小姐，非常清冷的漂亮女生，尤其还很年轻，年纪轻轻就负责这样矜贵的大小姐的出行安危，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要么智商高，要么体能方面很强，兴许是位S级Alpha。 导游愈加客气：“行，一会儿我问问。” 三人走到酒店别墅时，Bellhop已将两人行李放进去，别墅管家也已经在门口等待，见贵宾过来，立即向前迎上，是当地人，英文流利，态度专业。 独门独院的暹罗三顶式别墅，尖顶高耸入云，立面布满鎏金雕刻，古老又奢华，内有庭院和泳池，池中映衬着三顶别墅的粼粼金光。 楚小姐自顾自地脱鞋进去了，保镖留在后面慢慢走，随后几人也纷纷脱了鞋光脚走进去，这边有文化习惯原因，也有天气炎热或是保持室内洁净的原因，进门都习惯光脚，她们自然入乡随俗。 乔念边用英文和管家交谈楚小姐的出行计划与饮食习惯，管家一一记下，听闻楚小姐喜欢吃甜食，立即为楚小姐介绍在茶几和餐桌上准备的甜度很高的热带水果。 黄棕色调的别墅里开着空调，楚小姐摘了墨镜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听管家站在她面前用英文介绍每样水果的来历。 小姐听得懂英文，但小姐显然只听她带来的贴身保镖讲的中文，一双明艳的眸子也紧盯着保镖，保镖便兼做翻译，尽职尽责不遗漏半分信息地翻译中文给小姐听。 保镖解释完一样水果，楚小姐就吃一样水果，不时地评价一句好吃，边分水果给大家吃，众人推脱，她也一定要让她们尝了才行，直至看到保镖吃到嘴里了才满意，再听下一样的介绍。 终于介绍完毕，小姐吃到了很甜的水果，她带来的贴身保镖也都吃到了，飘着水果清香的空气里好似都多了一种特别的甜甜的香味。 聊了一会儿，导游趁机热情询问：“楚小姐，请问您在这边的三晚，有想要看当地特色演出的安排吗？如果楚小姐感兴趣的话，我提前为楚小姐订票。” 楚小姐若有所思地又吃了一块甜得像蜜糖一样的木瓜，浓郁香甜柔滑的汁水在口腔里汇聚，甜得要从楚小姐的嘴边流出来，楚小姐含着这份甜，再次看向了保镖：“你怎么看？你觉得我会感兴趣吗？” 保镖垂眼：“我猜想小姐应该不喜欢看。” 小姐：“哦？为什么？详细说说” 保镖：“……因为有些演员是吃激素或是接受手术迫于生活压力才做那些表演，而小姐是位心存悲悯与善意的仁心仁义的医生，应该不忍心看，也没办法沉浸地欣赏，当然小姐不会阻止别人去看，也不会对此有任何评价，只是个人喜好而已。” 小姐满意了，笑意在盈润的脸颊边绽放开，轻咬一口深褐色的甜角，味蕾都被超甜的蜜浆攻陷了。 导游也已经懂了，这就像有些人不愿坐大象游览一样。 小姐微微颔了首，似娇嗔地看了一眼保镖说：“你倒是了解我。” 保镖垂眸：“没有，只是不成熟的猜测。” 楚小姐笑对导游说：“不用安排这个，我这次过来就是游泳和冲浪，保证餐饮和出海有船就行。” 导游答应道：“好，这些都有，楚小姐放心。” 简单安排了些事，导游和管家便离开了，楚小姐去洗澡，保镖在客厅守着。 楚小姐早上出发时已经洗了澡，现下只是简单冲洗一下坐飞机的疲惫，热水流过紧致的皮肤，也流过两天前被留下的吻痕，楚小姐在花洒下长长地舒出一口很舒服的气息，围着浴巾出去。 刚走出浴室，楚小姐就看到她的贴身保镖正站在她卧室床边看当地的地图。 保镖挽起了发，收起了刚刚的清冷气场，露出了漂亮梨涡，恢复了她的清纯。 扫一眼周围环境，楚小姐走到保镖面前问：“在看什么？” 她这语气十分高高在上。 保镖抬眸，看到小姐光滑水嫩的肩膀锁骨上的水珠都未擦净，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来问小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小姐缓慢摇头，突然就解开浴巾扔到了地上：“不饿，但鉴于你刚刚那么了解我，我想奖励你，先吃你。” 乔念呼吸一紧，目光上瞟下落，呼吸又短促发乱起来，她刚刚进来时锁了别墅门，卧室窗帘也拉上了，做些什么都可以。 楚京枝的脚尖踩到了乔念的肩背上，脚趾轻轻地抓踩乔念的脚背肌肤，低着声音问：“宝贝，你饿不饿？先吃我，好不好？” 乔念脚背皮肤像被触电了一样酥麻，一路从脚背向上爬到腿部，腰部，到喉咙，到脸部，轰然全身都发热，迈前一步搂上楚京枝腰：“好。” 但下一秒，她脸上就挨了一个结实的小巴掌。 “放肆！别忘了你现在只是我的保镖，还真以为是我的情人了？我卧室是你随便进的地方吗？给我出去等着！找面墙去闭目思过！” 又被钓鱼执法了的乔念：“……” 乔念心如死水地闭了闭眼，再心如死灰地睁开眼，正捕捉到楚京枝脸上一晃而过的得逞笑意。 楚小姐立即瞪眼：“还不出去？！” 乔念平静点头，平缓地转身离开，只留下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小姐，你等晚上的。” 小姐：“……” 两人一起去冲了浪。 乔念在腊月里去了几次冲浪馆练习，楚京枝还陪着去了一回，亲眼见到了乔念的进步神速，乔念天生学习能力强，反应灵敏迅捷，这回就算在真浪上冲浪，楚京枝也无需担心。 两人穿同款黑色水母服，都包裹住了身上的吻痕，在炽热的阳光下，在翻滚的翡翠绿的浪花中，两人先后踩在浪板上冲出翻涌的浪花，连飞速的浪花都追赶不上她们，成功将海浪甩在身后。 楚京枝在满是碎金的海面上回头，与紧跟在她身后的乔念四目相对，两人在异国的灿烂骄阳下相视笑开，同时向对方做出了张开双臂拥抱对方的姿势。 但两人也有被浪掀翻的时候，被掀翻后两人笑得更开怀。 两人玩了一通单人冲浪后又去玩了双人的尾波冲浪，尾波冲浪是造浪艇开在前面，用拖绳拽两人。 乔念踩浪板已经很稳，她站在楚京枝身后搂着楚京枝的纤纤细腰，两人默契地同时随浪花扭动腰肢转变方向，咸湿的海水偶尔拍打过来，两人同时起起伏伏，或是对视或是扬笑，仿佛任何波涛骇浪都无法将两人拍倒拆散。 入了夜，浴室里的楚小姐的额头几次要撞到墙壁，都被她保镖向后拉了回去，浮浮沉沉得仿似还在海上。 哭也没用，求饶也没用，楚小姐张着的嘴都颤颤得无法顺利合上。 夜色越来越深，保镖躬身探过来，在小姐耳边问：“小姐要的，一次又一次地，疯狂地，标记小姐，是这样吗？” 小姐说不出来话。 “小姐还要继续吗？” “……不，不……要了。” “好，知道了，小姐还要，我听小姐的。” 第125章 番外4 旅行回来后，乔楚两人就开始为婚礼做准备了。 两人对婚礼的气氛调性达成了共识，不需要多么盛大的婚礼，只需要各个细节都透着温馨浪漫，要让家人感受到她们两人未来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为她们感到放心就可以了。 当然，也要分一些热闹喜庆与幸福给来宾们，而不是来宾们随个份子钱走个过场就完事儿了。 对了，最好大家能一起玩起来，气氛别死气沉沉的。 总之，简简单单的就可以。 婚礼策划听完以后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也太难了，又要温馨浪漫，又要喜庆热闹，这是五彩斑斓的白吗。 说实话，现代社会谁家婚礼不都是差不多的场景规模和气氛，就算再华丽的婚礼现场，巨型水晶吊灯，最梦幻的舞台，处处奢华钻石，大多数人也都是吃口饭随个礼就走了，除了新人最亲的家人朋友，有几个宾客真祝福新人白头偕老的，生活过得不如意的人或许还会在心里邪恶地祝新人明年就离婚。 婚礼策划给乔小姐打来电话，委婉地表示乔小姐的要求有点难办，可不可以再详细谈谈，恰好乔念接到婚礼策划这通电话的时候，乔锦恰在旁边，乔锦听到了，夺过乔念手机按下免提就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很难是吗？那就不用你们了，付的定金不用退了，辛苦这段时间你们用你们贫瘠的脑袋思考出了一片空白的付出，辛苦费你们就留着买核桃吃吧，多补补你们空空如也的脑子。” 说完乔锦就挂了电话，打算再损一通乔念，乔锦目光忽然一顿。 乔锦看到乔念手机锁屏和桌面都是乔念和楚京枝在海岛上的自拍合照，乔锦又想起乔念微信新换的头像是海岛日出，挑了挑眉，眯了眯眼。 乔念眼角一跳：“闭嘴。” 乔锦“嘶”了声：“你这孩子，我还没说话呢。” 乔念淡道：“你心里在骂我恋爱脑，我听见了。” 乔锦勾唇一笑，涂着红指甲的手端起咖啡：“是称呼你为恋爱脑，不是骂你是恋爱脑，你自从和枝枝恋爱后，都已经从不见光的僵尸变成爱出门的活人了，说明恋爱脑是个好东西，长得挺好，所以不算骂你。” 乔念一时分不清小姨是在夸她恋爱脑长得好，还是在骂她除了恋爱脑的部分都长得不怎么样。 两人坐在A市的咖啡厅里谈公司最近的大事小情，乔念不想说话，偏眸望向窗外，正看到有人在遛狗，狗狗穿着可爱的卡通衣服，小屁股一扭又一扭，尾巴摇得很欢，还穿了四只小鞋，夕阳斜斜照进来的橘色阳光温暖了乔念清冷的面容，乔念的皮肤从冷白色调变成了暖色调。 乔念眸光温柔了几许，拍下照片调了调色调，发到“每天都是花（7）”的群里，楚京枝已经下班，立即回复说狗狗好可爱，楚甜花和婆婆也都活跃了起来，群里气氛活了，乔念对着手机笑，她也明显活了。 或者是早活了，在认识楚京枝之后就活了。 乔锦欣赏了一会儿乔念漂亮的活人样儿，放下咖啡，直接对乔念下了通知：“你们两人的婚礼我来亲自办，是你跟我沟通还是枝枝跟我沟通？” 不等乔念做出选择，乔锦雷厉风行地独自敲定了：“我还是跟枝枝沟通吧，你这贫瘠的脑子跟刚刚的策划应该差不了哪儿去，你的温馨浪漫可能就只是把你花房的花都弄到婚礼现场摆满了罢了。” 确实打算把花房的花都运到婚礼现场的乔念：“……” 乔念自然是信得过小姨的，小姨能把那么大的公司和那么多的员工都能管得很好，何况一个小小婚礼，自然完全不在话下，但乔念还是说：“小姨，我要先问一下枝枝，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这是两个人的婚礼，不能一个人做决定，即便乔念知道楚京枝一定会同意，乔念也还是要与楚京枝商量了才行，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也是经营感情必不可少需要注意的细节。 乔锦颔首：“去吧，喜欢秀恩爱的空空恋爱脑，你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不然我现在问你，如果枝枝在家养了头猪，你会让枝枝自己给猪洗澡，还是你给猪洗澡？回答我。” 乔念对小姨提出的问题匪夷所思了几秒，回答道：“我洗。” 乔锦摊手：“你看，你都不先质疑枝枝为什么要在家里养猪，你就默认了枝枝想养就养，你不仅让枝枝养，还要给猪洗澡，你这不是满脑子空空的恋爱脑还能是什么？” 乔念：“……” 乔念冷漠地转身离开去给楚京枝打电话，这一个月都不想和小姨交流了。 电话里传来楚京枝的笑声：“是啊，乔念你为什么不对小姨质疑我为什么要在家里养猪啊？” 乔念站在咖啡厅户外的遮阳伞下，望着远处往群山后面落下去的红色夕阳，轻道：“因为我无条件地爱你啊，楚京枝。” 电话那一边安静了。 笑声不见了，呼吸声也不见了，好像对面空无一人，但乔念知道楚京枝在。 半晌，电话里再次传来楚京枝的声音，有点鼻酸，有点哽咽：“傻，你傻啊。” 乔念唇角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问：“那你喜欢我的傻吗？” 楚京枝说：“喜欢。” 两人聊了十分钟电话，楚京枝自然欣然同意小姨来策划她们的婚礼，乔念走进咖啡厅准备把答复转达给小姨，正听到小姨在通电话，已经速度非常快地给她们两人订好了婚礼上的无人机表演。 在桌边沉默的乔念：“……” 早知道就不该多那一举找婚礼策划。 乔锦亲自给俩孩子策划婚礼，俩孩子就什么都不用忙了，安心过她们婚前同居的甜蜜小日子，谈美美的恋爱就好。 关于婚纱，楚京枝就用夏南穗给设计好的那一款抹胸婚纱，楚京枝选的颜色是复古红，已经在制作成衣阶段。 而婚礼上乔念穿什么，是穿礼服还是婚纱，在一个楚京枝身体荡得像秋千的呜咽午夜，由楚京枝决定，想看乔念穿头戴包巾的藕粉色的田园婚纱，以当时的情况，楚京枝说什么，乔念都会答应，便就此这样定下。 是她们自己的婚礼，婚纱想穿什么样的，又想穿什么颜色的，都由她们两人自己决定，无人置喙，也没有人敢置喙。 因是楚京枝想看乔念穿田园风的婚纱，楚京枝就又交给了夏南穗，楚京枝玩笑时还说，如果哪天夏南穗被人陷害得塌房了，夏南穗可以转行给粉丝们设计婚纱，乔楚两人的婚纱会是她最好的宣传。 到了四月初，春暖花开。 遍山遍野花开灿烂，盎然春色灼灼其华，处处都美得争奇斗艳。 同时，空气里的花粉量多得也是能要人的命。 春季过敏高发期，楚氏医馆里过敏打喷嚏长湿疹的小孩，抵抗力低的成年人，以及哮喘病患者都剧增。 乔念虽然平时也接触花，但她大多数时间都戴口罩，勤换衣物，可以避免花粉接触，尤其信息素失衡症好了以后，鼻炎更很少再找上她。 但到了春季，花粉无处不在，附着到衣物头发上，从门窗缝隙里往房间里钻，在家里尚可以开空气净化，可她最近监工宾馆花房改造经常在外面，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这过敏原，终于中招。 清晨乔念刚从梦中醒来，尚未睁开眼睛，只是有了清醒的意识，鼻子就骤然发酸起来，酸意直冲鼻子与脑顶，犯冲的速度快得仿佛吃了一大口芥末，无法控制地打起了第一个喷嚏，接着第二个。 喷嚏声响都不大，但也不小，乔念怕把身边正熟睡的楚京枝吵醒，边打喷嚏边捂着嘴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想要离开房间，看床头时间是早上5：53，太早了，昨晚两人接近一点才睡。 第四个喷嚏响起时，乔念的双脚已经快要沾到地板，这时旁边被子窸窸窣窣地动了，乔念立即停住身体不敢再动，然而第五个喷嚏还是在鼻腔里快速地酝酿酸意忍不住打了出来。 楚京枝已经醒来，发出一声失笑，手伸出被子按开床头灯，抓起床头的保湿特柔纸巾递给乔念。 她们两人的床头常备纸巾，有时一百抽的纸巾，几天就用完了。 乔念打喷嚏打得眼泪汪汪的，擤完鼻子，鼻子也红通通的，衬得她可怜巴巴的，把楚京枝吵醒又有两分歉意，眼睛都难受红了。 楚京枝从乔念身后柔软地攀过来，下巴搁在乔念发凉的左肩上，温柔地抬手揉了揉乔念的头发：“昨天我诊室有个过敏的小孩子也和你似的，忍不住打喷嚏，还一边跟我和家长道歉，这有什么道歉的，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些东西。” 乔念抽出一只手拉住楚京枝手腕：“你要拿什么，我去拿，你再睡……” 话未说完，酸意又冲到了鼻子眼眶，又一声“阿嚏”响起。 楚京枝笑着拨开乔念的手，这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楚京枝和乔念一起睡觉的时候不喜欢穿衣服，离开床的时候也懒得披上件衣服，现下通体雪白，腰臀轻扭，妩媚得像只妖，就这么直接走出了房间，片刻后回来，拿了许多东西。 先给乔念递了面包片吃了，又递过敏药吃了，再牵起乔念的手去浴室。 乔念有鼻炎，所以家里常备电动洗鼻器，楚京枝灌入生理盐水，让乔念低头，楚京枝亲自给乔念清洗鼻子，洗得乔念眼睛水汪汪的。 楚医生可能也这样给她诊室里的小朋友洗过鼻子吗，乔念想。 洗完鼻子，乔念总算舒服了些，楚京枝给乔念戴上可以阻挡花粉的N95口罩，又把乔念牵回卧室，按躺乔念，拿出银针，坐在乔念身上给乔念针灸。 “早就想这么给你针灸了。”楚医生捻着银针挑眉看乔念。 乔念戴着口罩，看不出脸红，但她耳朵已经红了起来。 楚京枝无语地看她：“晚上你什么事儿没干过，怎么我刚说一句你就脸红，好像晚上把我弄哭的人不是你似的。” 乔念的耳朵便更红了，默不作声地侧头看厚重的窗帘上的细小纹路。 床上和床下怎么能混为一谈，床上的时候没有理智，全凭本能，床下尚有理智与人性。 这样想着，乔念又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楚京枝笑着把乔念的脸掰过来，亲了一口乔念的额头：“我先给你针灸身上的穴位，等会儿药劲儿上来，起了作用，不再打喷嚏了，再给你针灸脸上的穴位。” 乔念瓮声瓮气地：“你都没睡好吧，这么早就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楚京枝的手在乔念身上滑动，像条滑腻的小鱼游来游去，又像是不小心上了岸的鱼缺了水，用尾巴敲击地面一样敲击乔念的皮肤，“婆婆第一次来诊室的时候就问我给你针灸需不需要脱衣服，现在总算是如我愿了……你抖什么？就这么敏感？” “痒。” 乔念想要握住楚京枝乱动的手，但楚京枝的手就似幻化成了真的小鱼，乔念总是抓不住握不住，乔念身上还有针灸针，又不敢太乱动，只得急声求饶：“枝枝……” 楚京枝终于笑着把手递过去，让乔念牵她的手，扣她的手腕，到慢慢地，两人十指紧扣，指腹在对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 乔念仰脸看着高高在上的楚京枝，一览无余的姣好身材，白玉一样的精雕细琢般的完美艺术品，挺拔，纤细，柔嫩，天上仙女大约便是如此，美好若谪仙。 楚京枝长发拨弄到颈边一侧，精致的侧脸微垂，专注优雅地落下又一针，速度很快，穴位很准，叫人感受不到半点银针刺入皮肤的疼痛感。 楚京枝右手针灸，左手还与乔念握在一起，忽叫乔念想到了一幅名画，画家JohnCollier所画的油画《马背上的Gollier夫人》，身姿柔美与令人怜惜地赤&身骑在披着精致红毯的马背上，看似纤纤柔弱，心里却怀着勇敢与悲悯。 乔念恍惚面前的楚京枝与画里的夫人合为了一体，都本该是骄傲的人，此时都只有心怀善念的专注。 “想什么呢？”楚京枝拢着如海藻般的红棕色长发抬起了头。 乔念：“……有点动了念头。” 楚京枝：“……” 虽说乔念很诚实，她很喜欢，但她有时候真遭不住乔念这样直白的诚实。 “你身上有针呢，别乱动，也别乱想，小心走火入魔，”楚京枝笑着指窗帘那边的懒美人沙发椅，“要不你想象一下小姨正坐在那儿看你？” 乔念：“……” 很好，乔念瞬间冷静下来，什么旖旎念头都消失了。 但乔念没了念头，不代表楚京枝也没了念头。 楚京枝继续垂眸端详她面前的漂亮身体，说实话，她给过一些人针灸双胸中间的膻中穴，这就难免会让患者脱衣，所以她着实看过一些人的身体，但她本身是医生，没有多深看过，也不会故意评判什么，可那些身影，她也确确实实瞥见过，无法装作从未看过，这便在无形中有了一些参考与对比……她最喜欢乔念的紧致，乔念有晨跑的习惯，偶尔也会去和陆闪闪做训练，无氧有氧并重地练习，是她最喜欢的紧致健康美。 不像她，她懒得运动，最多跳跳有氧，身上肉都是软软的，胸前也软软的，像熟透的桃子，轻轻一捏就会变形，乔念就与她完全相反，饶是现在乔念躺着，也很是紧致挺拔。 楚京枝笑着点了点，按了按：“放心，虽然中医治疗讲的是持久战，偶尔不注意就要复发，但有我在，很快你的鼻炎就会好了，至少今年春天不会再难受。” 乔念被点按得努力偏头过去看懒美人沙发椅上的小姨。 过了几秒，压下念头，乔念看回楚京枝说：“此生有你，是我一生所幸。” 针灸完毕，楚医生笑着下去，侧躺在乔念身边，双手叠在一起压在脸下：“那我是你最最最温柔的爱人吗？” 乔念失笑，而后坚定：“是。” 乔念在楚医生的悉心照料下，鼻炎很快就好了。 到婚礼前一周，四月下旬的一个周末，两人收到了第一份早到的新婚礼物，来自乔乐兹亲自著作的公主与驸马的一篇特别小说。 楚京枝在认识了乔乐兹以后，时常感慨乔乐兹的教育真好，也或许和教育没关系，只与当下大学生良好而美丽的精神状态有关。 乔乐兹作为乔念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爱好发给姐姐又发给姐姐的未婚妻的？ 有一次楚京枝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乔乐兹真的不害羞吗，乔乐兹答曰偶尔会为自己写的尺度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心情是这有什么的呀，国家不都还极大力度推动二胎吗，难道二胎都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吗，为什么不敢正视这样寻常不过的事情，又不是封建社会，而且反观封建社会，那图册还更花花呢。 楚京枝无话可说，默默修改。 而这次公主与驸马的小说贺礼，楚京枝看完以后，反手就转发给了乔念。 一章写的是很平常的公主和驸马的爱情故事，像公主府的日常文，但后面就开始不太对劲了。 里面的公主不会说话，是哑妻，起初公主和驸马恩恩爱爱地过日子*，驸马知道公主已经试过很多药，吃了很多苦，就再也不想让公主尝试任何法子，公主说不了话，但她爱公主，能懂得公主的每个眼神，她们心意相通就够了。 可偶然一次机会，驸马在梦中得到了一位方士的图册指点，那图册上都是些恩爱法子，各种不同方法足足有七七四十九种，只要驸马每天至少尝试一种新法子，完成七七四十九天，让公主成功受孕，公主就能重新拥有说话的能力，这样驸马就能听到公主动听的嗓音，听到公主动听的笑声，于是驸马为了能让公主尽快恢复，每晚都十分卖力，可公主不会说话呀，受不受得住都只能受着，或是咬唇哭，或是呜咽哭，或是想要爬下拔布床，或是摇着床幔想逃，都被兢兢业业的驸马给拽了回去，哄了回去，按了回去。 怎么说呢，看着是既可怜，又刺激。 她们俩看完后心照不宣地在微信上对了个眼神，乔念回复的是“？”，楚京枝回复的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晚乔念戴着红玫瑰接楚京枝下班，两人回到家里，还没吃晚饭，两人又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楚京枝含着笑意对乔念轻轻地挑眉，乔念了然颔首，这就是准备入戏了的意思。 十秒后。 “今日宫女不在，为夫先为公主净手？”驸马牵起公主的手。 哑妻公主不会说话，对驸马矜持含蓄地轻轻点头，另一只手上还拿着驸马今日送她的红色徘徊花。 在当朝，徘徊花虽远不及“赵粉”“魏紫”这样的牡丹花更受欢迎，但胜在今日的徘徊花红得鲜艳如火，公主便有两分爱不释手。 驸马柔声问：“公主喜欢这花？” 公主弯着唇角轻轻点头。 驸马便道：“那么为夫以后每日都送与公主。” 公主的眼里便闪过甜蜜。 驸马牵着公主的手走向公主府香气扑鼻的浴殿，为公主仔仔细细地洗手。 镜中映着驸马的温柔与公主的宁静，仿佛一幅令人心中安宁的温暖的画卷。 驸马不再奢求公主是否还能再开口讲话，不再奢求能听到公主的声音，只要公主平平安安就好。 可这一夜，驸马在梦中见到了一个挽着发髻的方士，给了她一本图册，说可以治好公主的喑哑之疾，只要驸马能够孜孜矻矻笃实勤奋即可。 驸马醒来后回忆了一番图册上的内容，七七四十九张图历历在目，而此时，公主即将用膳，驸马便想到了其中有一幅图正是在八仙桌旁，或许可以和公主用上一用。 第126章 番外5 公主是金枝玉叶千金之体，日常用膳都要宫女嬷嬷伺候着才行，但今日驸马与公主在膳房有事相谈，宫女嬷嬷们已经自行退下，由驸马伺候公主用膳。 驸马用一双乌木箸挑了块被厨娘煮得软烂的薄牛肉喂至公主小巧精致的含桃唇畔，公主抿嘴浅笑，张开红润的莺桃小口咬下，再以手挡面，矜持优雅地小口咀嚼。 公主生得美若天仙，任何稀贵的绫罗绸缎穿在公主身上都远不及公主本身的美，眉如远山含黛，眸光流转似远空碎星，琼鼻精致挺俏，朱唇比徘徊花更红。 公主用膳时唇角一牵一抿的弧度也叫公主妍丽的面容愈加生动，谁瞧了公主用膳的模样都不禁停下一切动作，怔看着不可方物的公主出神，怀疑这世间怎会有吃饭都如此赏心悦目的仙人儿。 公主优雅徐缓地吃罢这一口，明眸流转着看向桌上的一道汤品，是闻着就有一股特殊清香的鱼肉紫苏汤，单闻着就知道这汤一定是下了功夫的，定然很是鲜香，驸马会意，起身盛了一碗，还冒着热气，仔细挑了刺，而挑刺的工夫，汤已经凉了一些，驸马用汤匙舀出一匙连着鱼肉的清汤，吹凉放在公主唇边，公主轻抿一口，抿得唇瓣湿润水晶晶的。 “如何？”驸马盯着公主盈盈发亮的唇问。 公主浅笑颔首，意思是还不错。 驸马取了手帕为公主细致地擦拭唇瓣，隔着柔软的手帕，驸马似乎能感受到公主的唇瓣之软，公主也似乎能感受到驸马的指腹柔软，驸马那指腹时而柔软，时而发硬，很会戏弄公主，想到这里，公主眼微垂，似是害羞了般，驸马喜爱看公主这般娇羞样貌，愈加殷勤地伺候公主用膳。 公主今日心情果然不错，目光又落向了一道凉拌贡菜，这贡菜是莴笋晾干所制，工程繁琐，味道极佳，驸马立即夹取一小段贡菜喂给公主品尝，然后这贡菜就被公主嚼得咔嚓咔嚓地响，巨响。 乔念想要笑场，楚京枝也要笑场，这声音太清脆太响了，完全破坏了她们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做作的气氛，楚京枝笑得继续嚼也不是，吐了也不是，含着清脆的贡菜笑个不停，乔念忽道：“公主殿下别笑，嘴里还含着东西，小心颞下颌关节脱位。” 可乔念这话一说出来，楚京枝彻底笑出了声，乔念用词又是“公主殿下”又是“颞下颌”的，违和感实在太强了，楚京枝捂嘴挥手拍打乔念叫乔念不要逗她笑，乔念抽出纸巾放在手心伸到楚京枝嘴边：“要不吐出来？” 楚京枝犹豫了片刻，但也只一两秒的工夫，就顺势把贡菜吐到了乔念托举的纸巾里，乔念用纸巾包住放到一旁，全程没有一点嫌弃。 楚京枝伸手摸了摸乔念的下巴：“好像在照顾你不好好吃饭的女儿一样。” 乔念笑：“哪里是女儿，是祖宗。” 楚京枝就笑得更甜了。 乔念又道：“不许说话。” 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戏开口讲话了的楚公主：“……” 两人笑了一会儿，公主深呼吸入戏，驸马也重新入了戏。 方正式入戏，公主忽然拍拍驸马肩膀示意驸马抬头看她，驸马立即抬头看公主，公主不会讲话，所以千万不能发生公主想做手势她却没有第一时间看过去的事，那样的话，公主会暗暗难过自己为什么讲不了话。 驸马凝神望着公主，等公主用手势表达要说的话。 公主为驸马的贴心笑了一笑，而后纤纤食指指驸马，摆手晃手，再手心朝上像对小狗勾手指一样勾一勾，沿着自己的唇部画一个向上的弧度，最后双手叉腰瞪驸马。 意思很明显是：你不要再逗我笑了，不然我要生气了，哼。 驸马与公主朝夕相处，其实公主只要叉腰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公主的意思，当下公主做了这样多的动作手势，驸马的声音就更柔更轻了，哄着恼羞成怒的公主说：“好，微臣决不再逗公主笑，请公主安心吃饭，好不好？” 公主的瞪眼怒火打到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这棉花紧紧裹着她，裹得她很是舒服，就不再揪着这事不放了，继续用膳。 当然，公主不愿再吃嚼起来咔嚓咔嚓响的贡菜了，会被驸马笑话，公主就自己拿起箸来慢慢吃些别的没有声音的菜品。 驸马喜欢公主当真喜欢得紧，就连公主握箸的方式，驸马都觉得公主甚是可爱，驸马唇边勾起了弧度，梨涡随着那弧度深陷出一对圆圆的小坑，那里面好像盛满了对公主的倾慕之情。 膳房暂时安静下来，除了驸马与公主细小的咀嚼声，就只有春日的黄鹂鸟在房外啼鸣得欢。 自然，再没有咀嚼贡菜的咔嚓咔嚓响声了，旁边纸巾包着的那一团被公主嚼过又吐出来的贡菜倒显出了两分优越感，它们可是被公主嚼过的哦！ 驸马与公主终于用完晚膳。 净了手，漱了口，驸马温柔地望向公主，用温和而又正式的温润嗓音提出了正事：“公主，微臣有一事想与公主商议，倘若微臣唐突了公主，公主只管打骂微臣便是，微臣日后必不会再提。” 公主虽不解驸马是为何事这样正色严肃，但公主仍是明眸闪烁若星，期待地看着驸马。 怕驸马不懂她的意思，公主边对驸马做出了一些手语动作，公主先指驸马，再指自己，然后公主双手拇指对到一起，拜天地一样相对着弯曲拇指点头三下，再双手合十放在耳边，脸枕着手微微倾斜，同时闭上眼睛，轻轻摇晃自己的身体。 乔念又有点想要笑场，努力抿唇忍住。 公主像是感应到了驸马的心思，突然就睁开了眼，怒目叉腰瞪驸马。 驸马忙收了笑：“公主莫要误会，微臣明白。” 驸马确实已经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公主的手势意思是她们是同眠共枕的拜了堂的妻妻，妻妻为一体，驸马无需这样见外，有什么话只管直说就是了。 公主信任驸马，驸马为之而心底感动发暖，心想若是某日大难来临，公主也决不会弃她而去，那么驸马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驸马措辞片刻，便温声与公主相说了：“……那方士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事情便是如此，我亦不知真假，但我想就算试一试或许也无妨，于你我没什么损失坏处，我记得有一张图正是在这八仙桌旁，不知公主愿不愿意同我一试。” 公主已羞得满面通红，这春日来了以后，日时渐长，还远未天黑，驸马的意思是光天化日地就要拉着她做那等劳什子事，实在有伤风化，公主现下不知如何做手势能准确地表达她此时的心情，便双手娇羞地捂住了脸，用力摇了摇脑袋和肩膀，还搭配着轻摇的动作用力跺了跺地。 公主这样一套行云如流水的害羞动作表演——让乔念和楚京枝同时笑出了声。 楚京枝笑得肩膀直抖动，实在做作得要命。 乔念也笑得捂住了额，她笑得却是因为楚京枝实在是可爱死了。 中场休息两分钟，两人笑够了，楚京枝咳上一咳，两人继续。 驸马：“……公主可是不愿意？” 公主拿开双手，轻瞪了一眼不解风情的驸马。 驸马倒是懂了，询问道：“公主可是害羞？” 公主勾着害羞的眸子轻轻点了点头，同时又捂上了脸，娇憨得甚是让驸马心痒痒。 驸马凝着公主的模样失了神，边想如何能叫公主不害羞。 像这样有益于双方的事情，大大方方得才好，若是有一方放不开，这效果感受就会大打折扣。 公主心里自然是害羞的，她是公主，是从小习看《女诫》《列女传》这些书籍长大的，虽然里面有些言论不合她的看法，诸如“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这样的观点让她难以苟同，但她终究是在世俗礼教下成长的，光天化日之下怎可以做那样的事，若是声响传出去被人听到，她公主的颜面何在。 驸马知公主放不开，思忖良久，终于寻出了个法子，询问道：“公主……蒙面如何？这样公主是否就不会再害羞？” 公主的眼睛倏地亮了亮，这驸马长得漂亮，果然聪慧，竟想出了一个这样好的好点子。 看不见了，果不就不再害羞了，所以公主其实并不担心一些叫喊声被人听到，她是更不愿意在清楚的日光下看到衣不蔽体的自己的羞耻模样。 公主颔首表示同意。 驸马立即起身去找真丝发带，寻到一条前阵子姨母送她的发带，发带的宽度正好可以遮住公主动人害羞的双眼，公主看不到了，便不再害羞了，甚好。 很快驸马寻了发带来，递与公主看，公主看到是做工极其精巧细致的只有世代女传人才可习得的绣法所制，白色丝绸之上是金粉色绣线，绣艺精美绝伦，上面所绣的兰花清新淡雅栩栩如生，又如这一句“兰绽三春溢瑞香”与那一句“清风过之，在室满室，在堂满堂”，仿佛兰花香味正四溢满屋。 “如何？”驸马问。 公主矜持颔首，目中流露出浓郁的欣赏之色，表示甚好。 驸马很欢喜公主的欢喜，站到了公主面前，微微弯腰：“公主，那么为夫为……” 公主却避开了，笑着站在一旁，指了指驸马的眼睛。 驸马：“？” 公主浅笑。 驸马：“？？” 公主又指了指驸马的眼睛，娇笑不已。 驸马：“……” 驸马终于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并非要用这发带蒙住公主的眼睛，而是要蒙住驸马自己的眼睛，驸马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要蒙她的眼睛。 看不到了，就不害羞了，原来意思是驸马看不到公主了，公主就不再害羞了，又或者是公主今日很想要盯着驸马看，大大方方仔仔细细地看驸马。 驸马抿了抿唇，发带在手中轻轻飘了又飘，驸马低声询问道：“微臣自然愿意满足公主，可微臣若真蒙了眼睛，公主又跑了，微臣寻不到公主，当如何再继续进行下去？” 在正式场合上，驸马都要对公主用“微臣”这一词，可如今这膳房只有两人，驸马却也用了这自称，说明驸马此时甚是尊重公主，绝无调戏公主之意。 公主自然明白她的驸马有多尊重她，否则她也不会选择驸马做她的郎君，随后公主轻轻摇了摇头，还竖起中间三指放在脸旁边作起誓状，表示她绝对不会跑，驸马自然就能继续进行下去。 驸马迟疑不信，平时公主就喜欢跑，她有时一只手都拽不回来，要两只手都用上才能把公主捉回来，稍后她若是看不到了，公主岂不是会跑得更快？ 但此时身份有别，驸马心里虽有微词，却决不敢直接质疑公主，更不能把质疑公主和不信任公主的话说出来。 驸马和公主就这样四目相对，谁也不让步。 终于，驸马先移开了视线，又因为太想要听到公主的声音，迅速想到了一个或许两全其美的绝佳法子，抬眸问道：“如或不然，莫若此，我在公主脚踝上系个铃铛，这样公主若是跑了，即便我什么都看不到，也能够迅速将公主捉回来，公主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开，公主意下如何？” 公主意下觉得甚好，非常好，她方才思考到了用丝绸束带将两人的手腕绑起来好了，可若真绑了手腕，手上可以做的很多事情就不能再做了，失去了很多乐趣，亦不方便，幸好驸马想到了脚踝系铃铛的法子，妙哉。 可公主又觉得有两分熟悉，她上一世的脚踝上是不是也被系过铃铛，驸马的眼睛上是不是也被系过什么样的布条？ 总之，驸马与公主此番相谈定下了时间地点和用品形式。 公主是喜欢干净的人，既然稍后要亲密接触，就一定要先沐浴揩齿。 公主沐浴的地方叫浴殿，平日里先由出力气活的嬷嬷抬热水把池子续满，宫女再为公主将花瓣草药等物放置池中，公主方宽衣进池。 现下没有嬷嬷和宫女，这等伺候公主沐浴的事就自然被驸马揽在身上。 驸马欣然为之，细心为公主揩齿沐浴，细致得就似在送即将出嫁送入洞房的公主，当然也或许可以说，可不就如此吗？ 公主生得美，皮肤也娇嫩，触感仿佛最嫩的豆腐，又似那熟透了的轻轻碰一下就会被碰掉的花瓣，驸马怜香惜玉，每撩一次水都很轻很柔，唯恐弄疼了公主……当然有些时候，驸马最喜欢看到公主宛若浮萍那样凄凄楚楚随时都要哭晕过去的可怜模样，怎么都看不够，要不够。 驸马与公主总算沐浴完毕，也干了头发，驸马拿上两人会用到的东西，牵公主的手去两人用晚膳的八仙桌旁。 公主一会儿将坐在这八仙桌上，再站在地上双手往前扶八仙桌，或许脸也会贴上去，或是额头，驸马就又仔细地将桌子擦得了一遍，反复确认足够干净后，驸马又试了一试八仙桌的稳定程度。 稍后这八仙桌会晃得厉害，宛若地震，又震又摇，若是将桌子震塌晃倒是小事，若伤到公主就是大事了，她心疼公主，所有人都会心疼公主。 还好，八仙桌很是稳固，除非每日都这么用两回，过些时日才会真的坏掉。 桌子这边准备妥当了，驸马开始准备下一样用品，从精致雕刻镶嵌有精美宝石的妆奁中取出一对银质铃铛，这对铃铛是由公主亲自设计，驸马拿去挚友那里复刻出来的，每隔五颗珍珠连一个精致铃铛，连这铃铛的样式也由公主亲自设计，成品巧夺天工美轮美奂。 驸马先让公主坐在圈椅上，驸马再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公主一只脚腕踩在自己的腿上，垂眸为公主柔弱纤细的金贵脚踝戴上铃铛。 公主又一次切实地感受到了她在驸马心里的珍贵程度。 驸马为公主戴铃铛时，铃铛叮叮咚咚地作响，两只脚踝先后都戴好，只要公主稍微一动脚踝，铃铛就能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让驸马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公主在何处，更能顺利果断地将公主捉回来。 之后，公主为驸马戴上了绣有兰花的丝绸发带，公主知道这是驸马的姨母送驸马的，是独品，很是稀少金贵，发带上还带有温柔的清香，公主很是喜欢。 最后，公主在驸马面前挥了挥手，确保驸马看不到她，这便准备开始了。 公主的脸果然贴在了桌上，驸马眼睛被蒙着看不到前方的光景，但她可以从公主嗓子里发出的细小声音辨别出公主大概是脸贴到桌子上了。 驸马怕细皮嫩肉的公主被磨坏了脸，凭记忆抓起公主的真丝睡袍放到公主的侧脸下，公主兴许还是难受，呜呜咽咽地哭着，哭得那么凄惨也那么柔弱，令驸马时而心疼时而兴奋。 过半晌，公主的额头又向下贴到了桌上，双手被握在腰后，而这张桌子大概也已经被推出去了一丈远，震动晃动得真若地震了，桌腿有节奏地断断续续地发出吱呀声，像春日一声声叫唤的黄鹂鸟，又像夏日里一声声叫唤的知了，同时还有仿佛阵风拂过铃铛的清脆响声，一切都那么动听，却唯独听不到公主说出语句的嗓音，只能听到公主的呜咽声。 公主倘若会说话，一定动听至极，一定这世间万物一切声音都不及公主的声音美妙，尤其公主的笑声，定会更动听，于是驸马就按照梦中方士所递之物里面的秘诀更加卖力地治疗公主的哑疾。 有没有可能只要她足够卖力，公主就会骤然喊出声来？因此驸马全心全力地付出她的心血与力气。 少顷过后，承受不住的公主却似乎要逃！ 公主脚踝上的铃铛发出了混乱又急切的响声，驸马哪里会让公主逃开，迅速扭动公主手腕将公主捉回，她抬手摸向公主的脸，摸到了一层的湿润，她分不清是汗或是泪，终究不舍，喘息未定地询问：“公主可是累了，想要休息？” 公主无法回答，公主做手势，驸马也看不到，公主难过地咬唇，她为什么不会说话，为什么不能说话，这天地于她不公！ 可驸马又说了，或许那七七四十九种法子就是她的灵丹妙药，那就再忍忍吧。 公主现在很想摘掉驸马眼睛上的发带，对驸马摇头表示不累不休息，可公主浑身颤抖着，又爱极了此时面前驸马的模样，那样紧致挺拔，也那样英勇飒爽，不想摘下驸马的发带，公主落着泪，颤抖着倾身吻上驸马的唇，以这样的方式回答她很好。 驸马明白了，立即将公主抱到八仙桌上，再用另一种法子用力医治她的公主殿下。 彻底入了夜，然而公主脚踝上的铃铛还未停止响动，并且就以最近距离的方式响在驸马的左右耳两边，那么清晰入耳，那么如泣如诉的动听，驸马兴奋的眼泪润湿了蒙着的发带，这样配合她的公主，叫她愈加怜爱与奋勇，只要能治好公主的哑疾，驸马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公主上半身躺在八仙桌上，双手无处可放，只能用力按着桌子，或是捂上自己的嘴巴，眼泪一次次模糊自己的视线，哭都哭不出声音来，可她又努力看向面前皮肤红透的驸马，她爱极的驸马，她很想亲口唤她一声夫君，再多次都无妨，她都甘愿，更何况，驸马也着实很会取悦她。 到后半夜，楚京枝上半身忽然出了床，被乔念眼疾手快地拉回来。 楚京枝脱了力地躺在床上任由乔念摆弄，一阵阵地咬着嘴唇瞪乔念，全身湿汗淋漓地想，以后再也不要看乔乐兹的什么劳什子小说了，害人不浅！ 公主太惨了，被驸马按着在八仙桌上欺负了两回不算，又被驸马抱回拔布床欺负。 公主手伸出床幔想逃，转瞬就又被驸马抓了回去，仿佛无休亦无止。 第127章 番外6 楚京枝和乔念的婚礼策划陆陆续续地发到了“每天都是花（7）”的群里。 婚礼时间为五月三日下午三点五十八分。 五月三日这天晴朗微风，下午四点以后的紫外线越来越弱，不会让人觉得晒，也不会把人晒黑晒伤，是两位新人最喜欢也最合适的吉日吉时。 “这个时间好，还不会影响婆婆午休。”看到定下的时间，楚京枝满意说。 乔老太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小朋友都要结婚了，婚礼当天就够我兴奋的，我哪还那么多觉，别说午睡了，婆婆早上都要早早就起来了！” 楚京枝挽着婆婆的胳膊笑，逗婆婆说晚上要和婆婆一起睡，说婆婆香，嘴甜得要命。 两人的婚礼地点定为O市的一个婚纱摄影公司的户外海边摄影专用基地，这家婚纱摄影公司规模大，拍摄基地有十几个，乔锦为两人选择的是带有游乐场的海边基地。 “这个好，方便玩水，”楚甜花看到婚礼地点的时候说，“热了还能扎个猛子进水里玩玩。” 温姿：“……” 温姿不敢说话，但默默地想，也就你女儿能干出扎个猛子进水里玩玩的事。 俩孩子想要浪漫，这婚纱拍摄基地正好本就很浪漫，要什么有什么，再布置上乔念花房里那些开得争奇斗艳的盛世鲜花，还有乔老太反复叮嘱让特别订制的处处可见的小天使娃娃玩偶等装饰，浪漫level就轻松提高了。 “我要好多好多天使宝宝，还要胖乎乎的，白白净净的，最好天使宝宝的手里还抱着玩具抱着花，看了就叫人好喜欢的那种天使宝宝。”乔老太想到乔梦蝶，兴奋地要求。 乔锦：“有有有，什么都有，胖乎乎的，抹腮红的，扎双马尾的，商家没的卖，我也叫人给你做出来，行不行？” 老太太满意：“行，等婚礼完事儿，你再把天使宝宝们都收好给我送来，我留着玩。” 乔锦：“……行。” 这里面还有游乐场旋转木马、飞行的扫把、摩天轮那些游乐设施，算是乔锦送给俩孩子的童趣礼物，自然，乔锦谨慎地找专业人员全部检修过一遍，除了高空的过山车，连没什么危险性的旋转木马也做了检修，可以确保俩孩子和现场来宾的游乐安全。 “我要穿婚纱坐摩天轮。”楚京枝对乔念说。 楚京枝十岁左右的时候特别喜欢坐摩天轮，觉得浪漫死了，她那时候也不算早熟，但脑袋里确实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以后要和女朋友一起坐摩天轮。 当下的楚京枝的女朋友自然答应：“好。” 边发微信私聊给乔锦说：【小姨，麻烦让保洁着重清洁一下摩天轮座舱，最好再仔细消一下毒。】 乔锦：【……你有病啊？洁癖到这个程度？那你别坐啊。】 乔念：【枝枝想坐，但枝枝的红色婚纱是她闺蜜发小设计的，我猜想枝枝应该不想弄脏。】 乔锦很快回复了，仿佛被魂穿换了一个人：【应该的，我让保洁注意，保证处处都没灰。】 俩孩子还想要热闹，酒自然不能少，酒精这东西会抑制中枢神经系统让人放松，会促进多巴胺的分泌让人感到愉悦，没人能拒绝得了，就算再冷静的人都会受酒精控制，所以乔锦直接搬来了一家酒吧的酒，请了数个调酒师过来现场调酒，希望能把所有来宾以及两位新人都喝尽兴了。 乔乐兹还从来都没有去过酒吧，也没有喝过调酒师调的酒，兴奋：【妈妈，有我可以喝的酒吗？度数低点的。】 乔锦：【有。】 乔乐兹：【哇！】 乔锦：【苏打水有的是，放心，管饱。】 乔锦：【……】 乔乐兹私聊楚京枝：【嫂子！你看我妈啊！！】 楚京枝也不敢公然跟小姨对着干，自然也不敢说得太明显，轻笑着发来语音问：【小乐兹，调酒师认识你吗？】 乔乐兹一点就通，是啊，调酒师也不认识她，哪里会拒绝尊贵的来宾们，背着点她妈不就好了。 乔乐兹：【嫂子你太好了！是全世界最最最温柔的嫂子！】 楚京枝看到屏幕上这么眼熟的话，乐了。 楚京枝喜欢甜食，甜品最是必不可少，乔锦请了甜点师过来，还准备了现场烘焙的烤箱，要让甜点香味都传出去，甜点这东西和酒精很像，甜点也会促进多巴胺的分泌，会合成更多的让人感到放松的血清素，对了，现场奶茶也准备了许多。 楚甜花夸赞道：“乔念小姨真细心。” 温姿颔首：“她们很重视枝枝。” 楚甜花说：“也说明我们把女儿养得很好，女儿这样招人喜欢。” 温姿：“这确实。” 不是她们两人自夸，她们的乖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宝贝女儿呀！ 当然了，小竹也是。 楚甜花晚上睡觉前，又在心里和小女儿聊了很久，把姐姐要结婚的事情都讲给小女儿听。 小竹一定也很为姐姐感到开心。 除了甜品奶茶和酒，乔锦备了随手可取的冷餐区，水果也是个顶个的甜，除了冷餐也设置了热餐区域，乔锦把自助餐搬到了户外，另外火锅烧烤也都准备齐全。 楚京枝喜欢吃火锅，里面放什么菜，乔锦都记着呢，不管新娘有没有可能坐下大口吃涮火锅，乔锦都得备着。 除了吃的喝的，关于婚礼来宾的着装要求，乔锦在请柬里特别备注了请穿除黑白色以外的鲜艳颜色的衣服，有些来宾的衣柜里或许只有黑白灰三色衣服，又不可能特意为参加婚礼添购一身衣裳，没关系，乔锦安排婚礼现场贴心地为来宾准备了不同size的彩色外套，除了外套，还准备了各类玩偶衣服供来宾穿玩，其中有一套是蜜蜂玩偶衣服，乔锦叫人洗干净给乔楚两人送了过来。 “也太可爱了吧！”楚京枝上前扑倒那只大蜜蜂。 是黄色蜜蜂，肚子大大的，屁股也大大的，笨拙地在客厅里转圈，突然就被兴奋的人类给扑倒了。 乔念在蜜蜂衣服里笑看楚京枝，大概小姨也觉得这件玩偶服可爱，料子也好，料到楚京枝会喜欢，才叫人送来的。 楚京枝趴在大蜜蜂身上笑啊闹啊摇啊，笑声咯咯咯，活脱脱的是再版乔梦蝶，乔念在衣服里面被闹出了汗，也由着楚京枝闹，费力地扭啊扭啊地爬着站起来，转瞬又被淘气的人类扑倒。 “我也想穿这个衣服，”楚京枝又上前扒乔念，“然后你扑倒我。” 京枝姐有成熟魅力的一面，也有幼稚可爱的一面，简直活宝一样，乔念心甘情愿地陪家里的活宝玩。 关于玩，婚礼入场处为来宾们准备了不同玩具，小到水枪泡泡机，大到敞篷车自行车，还有卡牌等道具，E人I人都能在里面玩得自由自在，还可以把这些玩具同喜糖伴手礼一起带回家。 摄影师和无人机摄影随处可见，为新人拍照也为来宾们抓拍，乔锦为来宾想得周到，会给每位嘉宾发送夹在衣服上的号码牌，回头把拍摄的所有照片上传到数据库里，嘉宾想要照片就可以搜索自己的号码牌找到自己的照片，可以自行下载。 下午四点举行婚礼仪式，完事儿吃饭游乐或是去海边玩沙滩排球和游泳，傍晚看无人机表演，放烟花喝酒唱歌，浪漫的，热闹的，宾客可以玩起来的，全部都有，完全满足了俩孩子对婚礼的要求，也让宾客没白来参加这次的婚礼，不会随个礼份子钱就走了，真真正正地与两位新人一起分享婚礼的热闹与喜气。 连楚京枝在园林里住的那些长辈们看到这样的婚礼准备都对乔锦赞不绝口，在大家族群里祝福楚京枝嫁对了人，也嫁对了好人家，自然也纷纷表示会准时过来参加公主的婚礼。 楚京枝在大家族里相当受宠，是绝对的公主。 婚礼前一天，乔念和楚京枝来到婚礼现场进行彩排。 楚京枝已有心理准备，但在亲眼看到现场的这些布置，真正身临其境的这一刻，就像真的看到了乔梦蝶正从充满童趣的浪漫童话世界里笑着向她跑来一样，被惊喜和感动紧紧拥抱住，捂着嘴又哭又笑得不能自已。 这样的婚礼现场太美了*！小姨怎么这么会啊！楚京枝感动得眼泪真的流了出来。 仙女落泪，乔念心疼又心软，立即想要伸手将楚京枝抱进怀里，楚京枝却拔腿向前面的人冲了过去。 乔念：“……” 乔锦正带二秘书晴好跟现场工作人员谈细节呢，突然就被一个软绵绵全身散发明艳香气的身体抱住了，乔锦有两秒失去了表情控制，讶异地张着嘴，没想到乔念竟然还没…… 楚京枝扑在乔锦怀里，用力抱着乔锦，感动地说：“小姨，这可比乔念跟我求婚的时候浪漫多了，谢谢小姨。” 后面跟过来的乔念：“……” 乔锦笑着抬头看向后面的楚京枝，一推楚京枝脑门：“小丫头还真以为都是我准备的啊？你家乔小姐还没跟你说吗，她哪可能真当甩手掌柜，这可是你们两人的婚礼，我每走一步，她都监工呢，像酒呀甜点呀来宾的着装要求呀，这些细节也是她定的，也就只有恋爱脑才能准备出这样的婚……” 乔念：“咳。” 楚京枝捂着脑门惊喜地回头看向乔念，这段时间她真的以为乔念全权交给了小姨！ 她也从没听过乔念和小姨打电话商量婚礼事宜之类的，最多就是乔念跟她一起去试穿夏南穗设计出来的成品婚纱，她完全不知道乔念还抽出时间参与了婚礼的准备，还准备得这样完美！ 她家的念念就是最最最贴心的老婆！ 楚京枝立即一阵风地向全世界最贴心的乔念扑了过去。 今天楚京枝穿的是一条像花蝴蝶似的花裙子，人就也像蝴蝶一样扑进了乔念怀里，刚刚感动的眼泪便也都蹭到了乔念的白色衬衫上，乔念笑着搂住兴奋的人：“慢点，京枝姐今天不够稳重了啊？” 楚京枝捶乔念肩膀：“你也太会演了，我真的以为你没参与。” 乔念笑着捉住楚京枝的手腕：“是我和你的婚礼，真做不到一点都不管。” 楚京枝情绪激动得想亲乔念，只能努力克制，挣扎着又捶乔念的肩：“你成时间管理大师了吗，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乔念笑：“你白天在医馆上班的时候，我就有时间准备这些了。” 乔锦立即道：“瞧瞧，枝枝你可听好了，小心了，婚后你白天在医馆上班的时候，小心乔念出去干坏事。” 乔念：“……” 小姨到底是她小姨，还是楚京枝的小姨？ 楚京枝还处在惊喜里，笑搂着乔念手臂说：“小姨，如果乔念出去干坏事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帮我吧？” 乔锦冷眼看乔念：“当然，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楚京枝满意：“行，有小姨给我撑腰，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楚京枝抬头捏捏乔念的下巴：“听到了吗，看在小姨的面子上也要对我好，不许干坏事。” 乔锦立即就要笑开，枝枝说话就是甜。 乔念却轻道：“不用看小姨的面子，我也会对你好。” 乔锦：“……” 在恋爱脑面前，她就多余！ 她这段时间真是跟恋爱脑够够的了，恋爱脑对婚礼细节把控到奶茶菜单具体如何以及具体用多少糖都要管，乔锦扭头推着巴巴着看美女的二秘书晴好就要走。 “等一下，小姨。”楚京枝叫道。 楚京枝还是要再感谢小姨，虽然乔念参与了细节与决策，但像那些工作人员肯定还是小姨找的人出的人，执行总裁还是小姨。 “谢谢小姨，”楚京枝松开乔念的手，摇曳着花蝴蝶一样的裙摆，走到乔锦面前，眸光柔亮，真诚地说，“小姨这两个月辛苦了，婚礼在O市，还劳烦你A市O市两边跑。” 乔锦皱起了眉，微微不悦。 这话说得太客套了，也太见外了，她胃病都是楚京枝治好的，现在楚京枝又是乔念媳妇了，一家人还谈什么谢，她不爱听，太礼貌了，不讲礼貌才可爱！ 乔锦正皱着眉，楚京枝忽然扬唇笑开，这一笑，仿佛周围万物都有了灵气。 楚京枝倾身到乔锦耳边说：“小姨，等我婚后给你生个大胖孙女天天缠着你玩，天天逗您开心。” 乔锦顿时笑出了声，这才是一家人！ 楚京枝这话说得小声，没让乔念听见，乔锦扑哧扑哧地乐，挥挥手，高兴地去忙事情了，一边回头多往乔念脸上看了两眼，娶了这样一个娇艳欲滴又古灵精怪还嘴甜会逗人哄人的媳妇，乔念有福！ 乔念不知道楚京枝和小姨说了什么，只看到了小姨笑眯眯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和家里婆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打她除夕夜对楚京枝顺利求婚准备婚礼开始，婆婆就天天在家合不拢嘴，早上练八段锦的时候心情好脸上美，晚上去新广场跟新的老年团朋友们跳广场舞的时候也美滋滋的，婆婆现在每天气色好得容光焕发的。 楚京枝现在也容光焕发的，乔念拭去楚京枝脸上已经干了的眼泪，又拂开楚京枝脸边有一点汗湿的发丝，温声说：“门口还备了口罩和喷雾，花粉过敏或是哮喘的，都有准备，现场也有防火准备，安全措施备得足，不会出任何意外。” 楚京枝左右看周围，见无人看她们，立即双手举高环住乔念的颈亲了又亲：“我家念念是全世界最最最细心的老婆！” 乔念在外面不似在家里时那么放得开，被夸得耳红，又被亲得脸红，轻道一声“应该的”，牵着楚京枝的手向里面走：“去找主持人吧。” 楚京枝笑着笑话乔念脸皮薄。 婚礼主持人这时走了过来，跟两位新人走流程，主持人也是头一回在这样的婚礼地点主持，仔细聊着。 五月三日下午，正是一个晴朗好天气，天空湛蓝得宛如画家笔下的童话油画，偶有几片云朵点缀蓝天，仿佛最美的画卷上点缀了几朵美丽的繁花，更叫人心旷神怡。 乔乐兹带了留在学校的两个室友过来参加婚礼，从婚礼入场口走进去，处处可见的锦簇花团看得她们眼花缭乱惊叹不已，旋转木马上的装饰都是灿烂繁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些花的种类多得简直像鲜花博览会，除了几种玫瑰郁金香向日葵这样常见的她们认识的花，剩下的大部分的花都不认识，白色粉色黄色红色颜色各不同的花，每一束花都开得好似是最热烈旺盛的花期时，不见任何枯萎凋零，满园繁花似锦，绚丽浪漫。 “这里也太美了吧，乔乐兹，你姐的婚礼太像我想象中的童话故事了！” 乔乐兹拿着水枪一通乱呲，大笑地骄傲说：“当然美啦，我姐可宝贝我嫂子了，对我嫂子巨宠，是送给宝贝公主的浪漫婚礼，当然要浪漫得像童话了，还有我姐和我嫂子更美，一会儿你们就看吧，比花更美，保准你们在现实生活中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而此时此刻，最美的新人之一此时已经把自己喝得脸红扑扑的了。 今天夏南穗来参加婚礼了，为了这个婚礼，夏南穗提前四个月准备档期，还推掉了一部剧，不然拍剧时请假出来参加婚礼影响剧组进度不说，还影响她参加楚京枝婚礼的心情，夏南穗今天不仅如约来了，还给楚京枝做伴娘，穿一身粉玫瑰色的伴娘服，跟穿红色抹胸裙婚纱的楚京枝坐在沙滩上嘀嘀咕咕。 两人看着海，不知不觉就喝了酒，而乔念其实也就离开了有十分钟而已，回来时看到楚京枝双脸红通通的，无奈俯身问：“喝多了没有？” 楚京枝喝酒不仅仅是因为心情好和兴奋，多少还有点紧张，现在酒精上头了，高兴了，握着乔念的手腕站起来，捏着乔念的下巴就凑上去重重亲了一口，笑盈盈问：“你猜？” 不用乔念猜，周围朋友们的起哄声已经爆发式响了起来，齐齐按动泡泡机里的泡泡向两人喷射出去。 今天Omega新娘穿红色性感婚纱，Alpha新娘穿田园温柔婚纱，两人站在海边沙滩上，漫天泡泡飞，Omega笑着伸出双手去戳泡泡，脚下不稳要摔倒，Alpha自然不会让Omega摔倒，Omega也安全感十足，Omega就这样笑着被Alpha搂进了怀里，两人头顶无人机拍摄定格，两人身后是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前方是给她们喷泡泡的亲朋好友们，周围姹紫嫣红的鲜花盛开，彩色的泡泡在海浪与充满欢笑的空中飘荡，温馨浪漫幸福。 终于奏响婚礼进行曲，楚京枝左手挽着温姿，右手挽着楚甜花，徐徐走向乔念。 红毯的尽头，乔老太，乔锦，乔乐兹三人站在乔念的身边，陪着乔念一起迎接将与乔念携手度过未来人生的最珍贵的人。 这婚礼进行曲很讨厌，楚京枝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每次听到这歌一响，就会感动得鼻酸要流泪，现在轮到自己婚礼了，这歌催泪的能量就更足了。 乔念便看到前面的楚京枝泪流满面地走向自己，乔念也模糊了泪眼。 终于楚京枝走到乔念面前，乔念从乔乐兹手中接了手帕，先给楚京枝擦眼泪。 来宾们理解，安心等待。 乔念低头看着楚京枝，低低地说：“不哭了，笑一个。” 楚京枝摇头，鼻子更酸了：“我是突然想到了小蝴蝶，如果她也在就好了，她好喜欢我抱她，喜欢我亲她。” 乔念：“……” 幸好背景音乐声够大，没有被别人听到。 大概没有哪个孩子能参加自己家长婚礼的吧。 但也或许可以有。 乔念轻声问：“那等她三四岁的时候，我们再举行一次婚礼？” 楚京枝瞬间破涕为笑，抬头问：“真的吗？” 乔念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便温柔地看着楚京枝，承诺道：“真的。” 楚京枝不顾周围所有来宾都看着她和乔念，笑着扑进了乔念的怀里。 乔梦蝶以后可以参加妈妈和阿妈的周年婚礼，乔梦蝶一定会好开心，开心地咯咯咯地笑！ 婚礼办得非常圆满顺利，就是楚小姐喝得有点多。 因为是她的婚礼，自然她说了算，她想怎样就怎样，所以楚甜花和温姿是一句都不敢多说。 再加上楚小姐今日真的很幸福快乐，她梦想的婚礼便是如此，不需要多么奢华，让她时刻都想要热泪盈眶就可以了，于是楚小姐越高兴越喝酒，越喝酒越无人敢阻止，最后婚礼结束，乔念带着喝醉的人回到她们家的时候，楚小姐已经站不稳了，并且在站不稳的情况下还双手搂着乔念的脖子撒娇说：“宝宝，我今晚想用手铐，宝宝，好不好吗？” 乔念听得有点口干舌燥，她喝多少都喝不醉，又抱着这样一个柔弱无骨喝多了就故意释放火玫瑰信息素的新婚老婆，乔念大脑里面已经闪现出了很多画面。 两人已从下午的婚纱换为夜里看烟花的另一套衣服，乔念是衬衫和马面裙，楚京枝是吊带裙和一件小外套，家里温度舒服，楚京枝嫌热，已经脱掉小外套的一只袖子，还要再往下脱肩带。 乔念按住楚京枝的手：“手铐是要给谁用？” 楚京枝抱着乔念摇晃：“当然是给宝宝用了……行吗？” 漂亮的新娘嘟起了嘴巴，同时娇柔的身子缠了上来，撒娇问：“宝宝，不行吗？” 乔念哪里会拒绝：“行，但你现在要喝点醒酒汤吗？喝完先洗澡，好不好？” “好。” 楚京枝嘴上答应着，身体却贴了过来，额头贴乔念的脖颈，酒香味的嘴巴亲吻乔念的锁骨：“宝宝，我今天，我很喜欢，好像梦。” 乔念闻到楚京枝信息素时就已经绷紧身体，现在被迫仰着颈，呼吸已经很不稳，忽然就将楚京枝抱了起来，大步去厨房：“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先把醒酒汤喝了。” 一会儿怎么用手铐怎么玩都行，但还是得先让楚京枝清醒些才行，不然明日醒来后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今晚的事，实在不够完美。 楚京枝早有预料自己可能会喝多，所以在上午出门前煎好了醒酒汤，她乖乖地坐在中岛台上，轻轻张着嘴巴，等着被喂。 两人是在4月29日去领的证，当天是周三。 周末和五一假期，人家民政局不开门，两人就选了楚京枝周三的休息日去领的。 所以其实不算今天的婚礼的话，她们两人已经是合法爱人，并且今天是她们合法的第五天。 乔念温柔地喂着她的妻子喝醒酒汤，而她的妻子大约是缓过酒劲了，越来越清醒了，忽然扬眉笑：“宝宝，一会儿我想给你戴手铐。” 乔念又舀出一匙汤放在楚京枝唇边，乔念低笑哄道：“刚刚不是答应过你了吗，忘了？” 楚京枝喝下这一口，摇头：“没忘，是想多加点细节。” 乔念：“什么细节？” 楚京枝说得断断续续：“你跪着，跪得直直的，双手被铐在身后，身上也被绳子绑着，我打你……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却，你却勾搭小姑娘，还摸人家小姑娘的手，被我抓到了，所以你对我流泪忏悔，我愤怒打你。”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真的要这么演吗？” “不合适是吗，”楚京枝被酒精影响的，脑子不大活泛了，想了想说，“那就你对我忏悔我们初遇后你对我的那些冷淡？虽然我说过我们再也不提这事了，可是宝宝，我想看到你光光地跪着绑着，身体跪得直直的，但又低着头对我虔诚忏悔，我好喜欢。” 楚京枝握住乔念的手摸自己的心跳，撒娇说：“宝宝你听，我只是这样想想，这里就已经很兴奋了。” 乔念被撒娇得晕头转向的：“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楚京枝眼睛眨得很慢地说：“因为我的念念今天在婚礼现场的时候好清冷好优秀，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你今天晚上会在家里，在我面前，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要不我给你跪下吧？” 楚京枝忽然更兴奋了，她娇笑着推开乔念，作势就要给乔念跪下去：“所有人也都不会想到我今天晚上在家里，在念念面前，也会变成另一个……” 话未说完，乔念眼疾手快拦住了楚京枝，并拦腰将楚京枝抱起，快速迈步上楼说：“等会儿再扮演，先按常规地试两回。” 楚京枝在乔念怀里笑得妩媚又慵懒：“急死了你得了……今天不开避孕模式，我想生宝宝，宝宝，我想早点见我们的蝴蝶宝宝。” 乔念失笑提醒她：“你喝酒了，枝枝，今天不能要宝宝。” 楚京枝：“……”对哦。 第128章 番外7 乔念和楚京枝只试了两回，楚京枝就昏睡过去了。 醒酒汤不是真的让人完全清醒过来，只是促进酒精代谢，保护肝脏，让人不会头晕恶心很不舒服，楚小姐今日激动兴奋幸福感动等等情绪交织，再加上刚刚累了两累，说好的角色扮演都没演，最后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念念亲亲我”，等乔念温柔地亲了一下楚小姐的脸颊后，楚小姐就醉眼一闭睡了过去。 乔念眼睁睁看着楚京枝的眼睛眨啊眨的，就不眨了，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想，呼吸均匀，睡颜恬静，乔念内心温柔充满爱意地看了一会儿楚京枝恬静美好的睡颜，起身去洗了热毛巾来给楚京枝擦去身上的汗。 时间太晚，就不抱楚京枝去洗澡了，不然楚京枝洗着洗着突然醒来，怕是再难睡下了，她们两人以后有的是时间，不用非要争这朝夕，想做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做。 但乔念给楚京枝擦汗的时候，还是不禁想到了刚刚第一回，房间里的信息素混乱得像野外的两种动物四目猩红地对视和互相较量撕扯，同时地动山摇，整片林子的树木不断向下倒去，撞得地面剧烈颤动，又如洪水决堤，淹了口鼻，无法呼吸，一次次快要窒息。 第二回仿佛在收拾残局，一切都慢了下来，洪水退去，天地静止，两种动物互相试探，友好交流，但到底是不同物种，空气里又飘浮着令血液躁动不安的两种强烈气味，很快调动起了动物的原始本性，便又是一场剧烈的厮杀。 楚京枝锁骨周围与后颈很容易出汗，乔念为楚京枝擦好前面后，侧身小心翼翼地将楚京枝抱进怀里，再小心翼翼地为楚京枝擦拭后面，楚京枝却在睡梦中伸手搂住了乔念的腰，把自己更窝进乔念怀里，无意识地靠近与依赖，乔念浅浅地勾起了唇角，漂亮梨涡凹陷下去，无声而满足笑着，继续小心翼翼地为楚京枝擦拭。 五一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乔念由宾馆更改重新设计的命名为Butterfly的花房工作室历时四个月装修完毕，小桃店长在A市有家，离不开A市，继续留在A市管理Skye工作室，温蕊已经和女友分手，刚好需要换个环境，她过来O市帮忙管理Butterfly工作室。 另外，原先Skye工作室调香部门的同事想留在A市的就并入Orchid回总部上班，想来O市的同事跟温蕊一块过来了。 乔念对钱的欲望不大，所以也不吝啬，给同事们租了附近的公寓，费用是乔念出的。 楚京枝知道乔念骨子里的善良，晚上的时候用她的方式奖励了她的善良宝宝，于是善良宝宝红着脸，决定以后更要时刻保持善良，因为她有糖果奖励。 有一回，夏南穗后知后觉在电话里问楚京枝：“乔念工作室为什么叫Skye，后面多个e啊，怎么不直接叫天空sky？” 当时楚京枝正和乔念在沙发里过周末时光，乔念坐在沙发一端，楚京枝躺在沙发上，头枕乔念的腿，乔念边看书边往楚京枝嘴里喂蓝莓，这次蓝莓买得很成功，味道很甜，一点都不寡淡，楚京枝吃蓝莓吃得满足，边举着手机和夏南穗视频通话。 听到夏南穗的这一句问话，楚京枝拨开乔念手里的关于中药学的书，乔念也低头看向楚京枝，乔念轻轻挑了挑眉，问：“你知道吗，为什么？” 两人之前没有聊过为什么是四个字母的Skye而不是三个字母的Sky，但乔念觉得以楚京枝的聪慧一定早就猜到了。 楚京枝仰头看着乔念，果然向上勾起了唇角，挑眉问回去：“Skye是你留学时候的英文名，是吗？” 乔念便笑了，她的爱人果真是最聪明的。 这样漂亮还这样聪明，她怎么就这样幸运呢？ 乔念日常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浅笑出了漂亮梨涡，想要低头亲吻楚京枝，可楚京枝还跟夏南穗视频通话呢，楚京枝笑着伸出掌心推开了乔念的脸，边扭头问夏南穗：“你听到了吗，这个是我家念念的英文名。” 夏南穗没有回答，已经双手捂脸了。 虽然她没看到两个人怎么样，但楚京枝的摄像头在动，她已经看到楚京枝的衣领被一闪而过的一只手给解开了，露出了两块有粉红吻痕的大片肌肤！ 楚京枝看到夏南穗的动作，忙调整摄像头往上，只照自己的脸，至于脖子下面乔念的手在做什么，楚京枝已经可以完全忽视了。 乔念在外面要么看着清清冷冷，要么看着安静平和，在家里就完全不是那个样子了，手总是热的。 夏南穗跟楚京枝分享了一会儿片场发生的事，就挂断了视频，彼时乔念的热气已经喷洒在楚京枝的膺窗穴上了，楚京枝捧着乔念的脸把乔念抬上来问：“那你知道我的英文名是什么吗？” 乔念唇角翘起，装作不确定地问她：“Angel？” 楚京枝闻言瞪乔念，把乔念的手甩了出去，这乔念是把自己当乔梦蝶了吗，有事没事把玩梦蝶的粮玩？ “想不出来今晚你就睡沙发。”楚医生不高兴地顺着，一边还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两根银针，作势要往乔念脸上扎。 乔念不怕银针，她什么样的疼痛都能忍受，但她怕楚京枝不高兴，所以不再逗了，笑着拨拨楚京枝的下唇，徐声说：“Rose。” 楚京枝就瞬间笑了出来：“你怎么确定我叫Rose？好多女孩子都会抗拒这个名字，外国人觉得不够特别，中国人认为土土的，听起来还像那种花名。” 乔念说：“不土，很好听，你就像Rose一样美，你这么崇尚自由从不在乎别人目光的人，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自己喜欢就够了，而且你腰上的玫瑰也那么美，你更不会避讳这个名字，你反而会更喜欢这个名字。” 楚京枝慢慢收了笑，手抚乔念的脸庞，目光逐渐变得灼热，她们惺惺相惜，她们互相懂得，她们天生一对。 两人四目相对三秒，同时靠近对方热烈激吻。 Rose，Skye，Butterfly，就是最浪漫的、冥冥中最命定的一家人。 两人早就决定要宝宝了，但在领完证办了婚礼后，真的到了要宝宝的这一步的时候，两人却慢了下来。 她们要为宝宝负责，也要为自己负责，所以要先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她们两人在中医这方面“讳疾忌医”，乔念不愿让楚京枝给她把脉，楚京枝又不愿让温姿给她把脉，最好的方式还是去医院做检查。 楚京枝虽然是中医，但她的看法不偏激，她始终认为中西医结合是最好的治病方法。 这天是周三，楚京枝休息，两人驱车来了医院。 到了医院的第一步就是抽血，排队等待抽血时，乔念忽然拨开楚京枝的口罩，快速地往楚京枝嘴里投了块糖，哄小朋友似的：“别怕扎针，不疼。” 楚京枝含着甜甜的芒果糖被逗得直笑，手戳乔念腹部：“对针灸师说别怕针，也就你了。” 乔念被戳得耳朵热热的。 她还是不适应在外面和楚京枝发生些什么肢体接触，总会感觉有人在看她，就像她在课堂上如果想要偷吃东西，也会觉得周围有人在看她，一定要抬头看周围确认一下一样。 但此时她身边的楚京枝显然比她小时候在课堂上偷吃东西更显眼，真有人在看她们，乔念立即侧身挡住了楚京枝的身影，楚京枝聪慧的目光来回瞟了瞟，笑了笑，反而双手搂住乔念的腰，她才不怕被看。 古板得像温大夫的乔念就微微僵了腰：“……” 于是楚京枝就笑得更欢了。 排到两人，正要给乔念抽血的护士忽然惊喜了一下：“乔老师？” 在旁边窗口已经伸出胳膊的楚京枝：“？” 乔念仔细看了看采血护士的眼睛，又在客户里面搜寻职业是护士的目标，最后想到了，曾在她调香工作室为其母亲定制过香水，有一阵子经常去买花。 “宋护士，”乔念颔首说，“我以为您是A市人，怎么会在O市？” 楚京枝支着耳朵听。 宋护士嘴上说着话，手上麻利迅速地给乔念抽血，一点没耽误：“我就是O市人呀，那阵子正好总去A市，可能乔老师就误以为我是A市人了。” 乔念点点头：“嗯，是这样。” 宋护士戴着口罩，叫人看不到她脸色如何，但宋护士的双眼笑眯着：“乔老师结婚了？” 乔念猜想宋护士那边能看到她是为“孕前检查”做采血的，点头说：“是。” 宋护士已经快速为其抽完血了，后面还有排队的，宋护士不能多聊，在乔念站起来的时候，抬头对乔念轻快地说：“那祝乔老师爱情甜蜜，婚姻美满。” 乔念用棉签抵着手臂，微微点头致意：“谢谢。” 楚京枝也正用棉签抵着手臂，走到了乔念身边，问：“疼吗？” 乔念敏锐地感觉到了楚京枝的气场有细微的变化，不像是吃醋，但也绝对不是完全的平和，乔念摇头：“不疼，你呢？” 楚京枝咬碎了硬糖，乔念听见了，好像楚京枝的这一口正咬在她骨头上，乔念稍微深呼吸：“……我也不疼，走吧。” 宋护士正核对下一位采血者的信息，边往乔老师那边看了一眼，就见到一位穿红色裙子的身材非常好的女人站在乔念身边，那女人红棕色的发色好漂亮，发质有光泽，卷发弧度也很完美，她虽没看到女人的脸，但也已经确定绝对是个大美女。 宋护士一边给人抽血，一边多往乔老师脸上看了两眼，看不出来呀，乔老师不声不响地和这么一个大美人结婚了，她一直以为寡言少语的乔老师还得单身很多年！ 楚京枝回眸，正对上采血护士这很是明显的“意外乔念居然能找到女朋友还能结婚”的惊奇目光，不含半点暧昧，楚京枝笑着勾了下唇，明白这里面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吃醋的情节，对采血护士微微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在楚京枝转身时，乔念下意识握住楚京枝的手腕，楚京枝回头，眉头轻轻挑起，挑得意味深长，还挑得好像……要入戏。 乔念呼吸轻滞，抿了抿嘴唇，或者说是舔了舔嘴唇，爱人之间的心有灵犀在这一刻，不需要说一个字就明白了。 接下来做的一切检查，楚京枝都看似平静，又好似话变少了，乔念几次搭话，楚京枝都有点不咸不淡的意思，乔念安安静静地站在楚京枝身边，看着战战兢兢的。 有些项目要过两天出结果，今天能出结果的，两人都已经拿到手了，都没什么问题，另外楚京枝仔细看了乔念的信息素失衡指数，基本已经正常，不枉费她这半年来勤勤恳恳辛辛苦苦的奉献。 看完结果，楚京枝把结果推回给乔念：“现在回家吗？” 乔念：“……你不是要去找夏琳喝酒吗？” 两人出门之前，楚京枝对乔念提过自己想要做完检查后喝酒的事，最好叫上夏琳一起，夏琳爱喝酒，能喝酒，不会扫兴，能让人喝得尽兴。 正式备孕后就不能喝酒了，孕期加哺乳期至少一年半不能碰酒，楚京枝得好好喝两顿解解馋才行。 但现在，楚京枝已经不是出门时的雀跃模样了，淡淡地说：“突然想起来夏琳嘴不严，不想和她喝了。” 说的是夏琳对乔念说了她亲自去兰市找过苏棘的事，但其实相对来说，夏琳的嘴已经很严了，她叮嘱过夏琳不许把她用过信息素提取器的事跟任何人讲，这任何人的范围自然是包括乔念和夏南穗，夏琳也确实自始至终没说漏过，至于苏棘那事，楚京枝也没叮嘱过夏琳不许说。 乔念明白楚京枝只是拿夏琳做了个借口，楚京枝是生气了。 两人上了车，乔念开车做主驾，打量了两回楚京枝冷淡的侧脸，决定解释两句，楚京枝先漫不经心地出声问了：“我们婚礼时间地点的电子请柬，你不是发朋友圈了吗，宋护士怎么好像不知道你已婚了？” 乔念稍松了口气，这对她有利，她道：“我不怎么加客户的微信，都是店长那边加。” 楚京枝徐徐沉吟：“不怎么。” 乔念：“……有些年老的客户，我会加，偶尔会看看她们的老年活动，好推给婆婆。” 涉及到婆婆，楚京枝可不乱生气：“知道了。” 乔念见楚京枝终于不再一直看窗外了，轻舒一口气，解释道：“我能在宋护士戴口罩的情况下认出宋护士，是因为宋护士眼角有颗痣，她有一段时间经常去工作室，我记忆力不是很差，就记住了……有些时候，不是我想记，确实是自动就记住了。” 是的，楚京枝没吃醋，就是暗暗生了一点乔念居然在人家戴口罩的情况下能认出人家。 “哦？有痣吗？”楚京枝还是不咸不淡的模样：“我不像你似的视力那么好，也没有你那么厉害的过目不忘的本领，没注意到有没有痣。” 乔念：“……” 百口莫辩。 并且一时有点分不清她在医院里抓住楚京枝时互相交换的那个眼神，她是不是理解错了。 乔念哄着问：“那回家我陪你喝？” 楚京枝噘了噘嘴巴：“想让你咬着纸杯喂给我喝。” 乔念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无声笑了，她现在确信自己没有会错意了，楚小姐确实是犯了戏瘾。 楚京枝：“笑什么呢，见到以前的客户就这么开心？” 乔念收回笑，老老实实地说：“可能会喂洒，会弄湿你衣服。” 楚京枝：“那我不穿衣服不就好了？我看乔乐兹有部文学巨著就是这样描写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娶了三个小妾，有一个小妾是狐妖变的，就咬着茶杯喂夫人喝酒，喂得两个人的衣服都随风飞走了，好可爱，是不是？” 乔念：“……”要命。 但是，乔念有一点困惑：“乔乐兹写过这个情节吗？” 抱着肩膀的楚大文人笑了，笑得肩膀直颤：“没有，是我现想的。” 乔念唇干舌燥，余光看到楚*大文人笑得衣领都乱了，想现在就停车。 “可爱，”乔念稳重地说，“你比书里的人物更可爱。” 喝了酒，入了夜，万籁俱寂下，乔楚两人的家里正很不宁静。 乔念从没想过她和楚京枝的婚后生活会这样有趣，新鲜，刺激。 她也不知道可以有这么多的场景与玩法。 纸杯口宽，这边乔念双手被铐在身后，跪坐在地上，咬着装有酒的纸杯，努力倾斜身体喂给懒洋洋地倚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美人夫人，夫人手未被拷，但夫人不喜欢用手，只用嘴巴接。 夫人的唇红得似樱桃，红得鲜艳，红得香气扑鼻。 用嘴接酒有些难度，杯口倾斜着洒了一些出来，是沿着楚京枝的嘴角洒出来的，淅淅沥沥地顺着楚京枝的下巴锁骨往下淌去，似山上的溪水蜿蜿蜒蜒地顺着弯曲的小路向山下流去。 楚京枝的视线随着水流往下看，忽然抬手捏住了乔念的下巴，慵懒的音色动听上挑：“小乔，你是故意的？” 乔念嘴里还咬着纸杯不敢松开，楚京枝手指轻扇了一下乔念的脸：“酒放下，放下说话。” 放装有酒的纸杯到茶几上，乔念低头，还能看到酒水的溪流继续流淌。 夫人的手指又触了过来，捏住乔念被酒润得潮湿的下巴：“小乔现在来回答夫人，是不是故意的？” 乔念眼睫扑闪扑闪得像漂亮蝴蝶的薄翼，慢慢垂下眼，摇头：“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夫人，奴家会小心。” 好动听的轻柔嗓音，谁听了心里都要酥麻一下，楚京枝眯了眯眸，谁家小妾竟乖巧得这样让人心动。 楚京枝好似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夫人，手心轻按乔念脑顶的发丝：“夫人没生你的气，就是觉得这酒洒了有些浪费，这还是我们在……西洋旅行时带回来的呢，很珍贵，也很有意义，夫人不舍得浪费一滴，小乔知道该怎么做吧？” 乔念是个聪明人，就像在医院时和楚京枝那一眼的对视，她能够立即知道楚京枝有了戏瘾一样，更何况她们两人已经朝夕相处这样久。 乔念点头，眼里闪过兴奋到发红的颜色，同时向楚京枝慢慢俯首垂了下去。 数分钟后，楚京枝身上的酒已经干净，她高高地站在乔念面前，终于把婚礼那一天没做到的事情给延续上了。 乔念直挺挺地跪在楚京枝面前，楚京枝声泪俱下：“你竟然敢在我们的婚礼上跟你曾经的邻居太太眉来眼去！你还当着我的面！乔念，你，你，你怎么不和她当着我的面亲嘴呢！” 乔念：“……” 乔念想说点什么，但她嘴正被塞着。 楚京枝突然蹲到了乔念的面前，用力咬着唇，双唇颤动着哭道：“你刚来O市实习的时候，我去你家吃饭，那个邻居太太说她爱人出差不在家，说她家水管坏了，担心淹到楼下，让你帮忙去修，你走了差不多有半小时，你们，你，你和她，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乔念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她没想到这剧情还有续集。 乔念忍得嘴唇有点抖，楚京枝的巴掌扇了过来，瞪她，不许她笑场。 “唔。”乔念说不出话，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楚京枝摘掉了乔念嘴里的东西，乔念仰头看她的新婚女朋友，后悔道：“枝枝，无论如何都是我错了，即便是邻居太太威胁我，勾引我，但也确实是我错了，枝枝，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联系！” 乔念膝行：“枝枝，求你不要退婚。” 楚京枝的鞭子甩了过来：“我让你动了吗？给我一动不许动！” 楚京枝：“我问你，是邻居太太漂亮，还是我漂亮？！” 第129章 番外8 两人婚前体检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确定可以开始备孕迎接她们的小蝴蝶了。 婚礼那天晚上到拿到结果之前，两人嘴上虽说想要宝宝，其实都用了避孕模式，为了宝宝的健康，也为她们两人负责。 从这天开始，两人就完全不需要避孕了，也不用再小心翼翼了，平时“慢跑”，现在可以没有顾虑的“大冲特冲快跑”了。 拿到结果后的楚京枝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念好几眼，就似抛媚眼一样，眼见医院走廊灯下的乔念的脸越来越红，好似被陌生人在医院里调戏了一样。 楚医生很会抛媚眼，乔念刚认识楚医生的时候就知道了，每回都抛得她心痒痒。 “这脸红的，”上了车，楚京枝摸摸乔念的脸，烫手，楚京枝捻了捻手指，像羽毛鞭划过乔念的脸，“要么我陪你去野外玩玩？” 乔念深呼吸，低垂下眼睑：“……野外虫子多。” 楚京枝顿时笑得不行，掌心推乔念的脸：“逗你呢，你还真敢想。” 乔念：“……” 刚刚被勾出情绪红着脸的乔念，现在抿起了唇，不言不语，好似被人欺负了似的。 楚京枝笑得更开怀了，整个身子都朝乔念转过来，窗外树叶沙沙地摇晃，碎光落到楚京枝清亮又暧昧的眸子里：“那就一会儿回去扮演一下我是被你掳走的压寨夫人，在家里支个帐篷，怎么样？” 于是乔念的脸又立即红了，迅速开车回家，旁边楚京枝玉珠般的笑声愈加清脆灿烂。 这次她没逗乔念，家里有帐篷，支起来玩一会儿，应该挺好玩的。 为了备孕，两人饮食习惯方面也要调整了，乔念陪着楚京枝一起戒外面的酒，少喝外面有添加剂的奶茶，少吃外面糖分超标的甜点，如果楚京枝嘴馋想要吃什么喝什么，乔念都会亲自给楚京枝做些健康的，再用其它事情比如两人最喜欢做的事情转移楚京枝注意力，很快楚京枝就不惦记外面那些吃吃喝喝了。 两人偷偷进行备孕，没跟家里人透半点风声，因为家人们对她们俩太在意，保准少不了没完没了的各种各样的叮嘱和唠叨，所以有时候还，还挺刺激的。 偶尔去楚家楼上楚京枝的房间里接个吻，偶尔去乔家楼上乔念的房间里接个吻，两个人每次都闹得都脸红扑扑的，汗涔涔的。 楚京枝最喜欢跨坐在乔念身上，每到这个时候，世界都会颠簸晃动成她最喜欢的模样。 六月中旬，阳光炽热，在不绝于耳的蝉鸣的叫唤声中，终于迎来两人期待已久的蜜月之旅。 但在两人出发前，楚甜花先偷偷地跟楚京枝哭唧唧了一回，女儿自打谈恋爱起，就很少和她出去玩了，她精心给楚京枝经营的那些平台账号都快要断更了！ 没有新的视频vlog，只能偶尔用两张楚京枝的日常照片，勉强由照片凑成视频发布上去，然后得到寥寥无几的收藏与点赞。 楚甜花不喜欢看到有人在她的视频照片下面说楚京枝任何不好的话，所以她都是关闭评论，只要看到收藏和赞数很高很高，她心里就会特别开心，满足了她作为妈妈想要晒漂亮女儿的成就感和虚荣感，至于别人怎么转发评论，她就不管了。 楚甜花委屈巴巴地抱着女儿胳膊，撒娇道：“乖乖，下次抽空咱们四人旅行嘛，好不好？我保证不打扰到你们，妈妈就是想看着你。” 楚京枝淡淡的无奈：“……楚女士，您知道我正在洗澡吗？” 浴室里热气氤氲，楚京枝嗓音偏慵懒，边撩着水花，绵绵软软懒懒的。 楚甜花丝毫不在意，笑盈盈地看浴缸里的女儿，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我家乖乖在浴室里格外漂亮，水水嫩嫩的，妈想多看看。” 她的宝贝女儿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宝贝，她看看怎么了，欣赏欣赏怎么了！ 楚京枝：“……” 楚京枝抬头看着面前的楚甜花女士，就觉得好像看到了撒娇黏乔念时的自己，简直如出一辙，原来这种不管时间地点的撒娇本事，她是遗传自楚甜花女士。 “行啊，”楚京枝当然不会拒绝她家甜花妈妈的任何大要求小要求，手心捧起轻柔细密的大团泡沫吹着玩，边说，“等温大夫什么时候有空了，就约个时间一起去。” 楚甜花立即翻了个白眼，嗔道：“谁说她了，我是说你和乔念，和我，和婆婆，说的是我们四个一起出去玩。” 楚甜花心里清楚乔念的小姨是个工作狂，平时很忙，乔乐兹又在读大学，只有寒暑假才有空，所以就暂时没加这两人，以后有机会一大家子一起开房车出去旅行，那应该会很有意思。 楚京枝听笑了，默默地同情了被嫌弃的温大夫两秒，但只两秒，她就把温大夫抛到脑后了：“行，您和温大夫商量好了就行，婆婆这边我负责沟通。” 婆婆在她们俩恋爱前总是变着法地给她们俩制造共处机会牵红线，而等她们俩真谈上恋爱了，婆婆大约是不想当电灯泡，总是会刻意回避，她猜想，婆婆心里一定是像甜花女士一样，很希望和她们一起出去玩的。 婆婆真的是一位很有分寸感的小老太太，乔梦蝶给婆婆托过梦，但婆婆顾及她的工作，从来没有故意频繁来O市找她，她和乔念有矛盾的时候，婆婆也有分寸地保持退后，不干涉她们两个年轻人的吵吵闹闹，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偷着乐和偷着担心，越上了年纪的有分寸的老人，心里可能越会担心会不会打扰到年轻人。 楚甜花高高兴兴地走了，楚京枝把和甜花的聊天内容先跟乔念说了一遍，乔念的回应是：【十四年没和妈妈阿妈旅行过了，我很期待和楚妈妈的旅行。】 楚京枝心里又暖又软，连发了好多亲亲抱抱的表情包给乔念。 乔念的回应是害羞转圈圈。 她们两人不是每晚都睡在一块儿，偶尔也会分开回娘家住，这样小别才能更胜新婚，下次见面的感觉才能更热烈，这天刚跟楚甜花聊完的楚京枝就回了母亲家里，正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着，与此同时，收到楚京枝微信的乔念正在两个人的小家里悄悄安了一个卧室秋千，打算作为惊喜送给楚京枝，因为她发觉楚京枝很喜欢晃来晃去的这些东西，大约是能感受到自由。 乔念特意问过商家，这秋千连五百斤的重量都可以承受，所以她们两个人在上面晃来晃去，怎么折腾，都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边，楚京枝还没出浴缸，跟婆婆说了下次想要一起旅行的事，婆婆又一回感动的不得了，她的几个孩子们就是最贴心最美好的天使！ 即便结婚了，心里也还有她们这些长辈们！ 乔楚两人度蜜月的地点是新西兰南岛。 冬季寒风凛冽，适合去温暖的海岛游泳冲浪，享受夏日阳光，到了炎炎夏季，烈日当空，骄阳似火，自然就要去有雪的地方滑雪了。 六月中旬这个时间，已经错过了瑞士的滑雪季，新西兰北岛的滑雪场要在七月份才开放，所以两人在边荡秋千的时候边商量好了去新西兰南岛玩。 楚京枝果真好喜欢主卧的这个秋千，秋千很大，做了不会让人翻倒的特别加固，飞得高了，或是晃得太厉害了，人也不会翻过去，荡了几下后还能凭借惯性继续摇啊荡啊，当时楚京枝呜呜咽咽得美死了，发丝都在颠荡，浑身颤栗地抱着乔念呜呜咽咽地决定说就去南岛玩。 冲浪是楚京枝的强项，她人火热，信息素也火热，人自然也喜欢去热的地方，喜欢充满热度的阳光沙滩，滑雪要穿厚厚的衣服，寒意逼人，还总会把人的鼻子冻得红红的，兴许还会感冒，所以她很少滑雪。 乔念就恰好与楚京枝相反，乔念喜好滑雪，滑雪是乔念的强项，穿戴整齐后让人看不出她是谁，从高处向下俯冲时，会感到一种天地之间无比辽阔的自由感。 楚京枝想要的自由感是张扬的，而乔念想要的自由感是更内敛的，同时她们有相同的共同点，都喜欢自由。 “啊啊啊——” 伴着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控制不好方向的楚京枝失控冲过来给乔念来了一个滑铲，两人摔到一块滚成了一团，楚京枝笑得前仰后合，笑到伏在乔念身上，浑身无力爬起不来。 乔念好不容易把楚京枝扶起来，她回头取雪板的工夫，楚京枝一不小心又摔倒了。 楚京枝干脆脱了雪板靠边躺平了，呼哧带喘地摘下滑雪镜，抬眼看着湛蓝到像宝石一样的天空，长长地感叹说：“乔念，你抬头看，天空好蓝啊。” 楚京枝目光稍移动，看看雪场，看看雪场上的游客，再看看面前的乔念，又感慨万千地说：“念念，这个世界真的好美好。” 乔念没有立即顺着楚京枝的目光抬头看，她先脱了雪板，蹲在楚京枝身边，摘了手套摸摸楚京枝冰凉的脸：“冷不冷？” 楚京枝娇怒地挥开乔念的手，她屁股用力，一蹬腿，侧躺在雪地里，手撑着脑袋看乔念说：“我正煽情呢，你不许说话，抬头看天。” 乔念还是怕楚京枝着凉，抿了又抿嘴，暂且忍住了想把楚京枝拽起来的冲动，抬头看天。 天空确实很蓝，半片云彩都没有，没有任何杂质，清澈如洗的蓝。 乔念点了点头，真心道：“是很漂亮。” 楚京枝笑看乔念，抬手在乔念的滑雪镜上点了点：“但有了念念，我人生变得更有趣了，我的世界也变得更美好了，念念，你呢？” 乔念缓缓摘下滑雪镜，她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了，白茫茫的雪地里，楚京枝如同一朵玫瑰盛开在她面前，是白雪里最艳丽的存在，照亮了她的世界，也成为了她的整个世界。 乔念侧过头，在国外不需要在意国内人的目光，深深吻上楚京枝冰凉的脸颊，乔念唇瓣是热的，热气喷洒在楚京枝脸上也是热的，乔念深情脉脉地说：“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摔倒在酒店松软的大床上的时候，两人气息都很急，房间壁炉里的火焰烧得红艳艳，火舌跳动，火光摇曳，炽热温度迅速蔓延到房间的每个角落，仿佛要用其热意吞没那两道贪婪的身影，将两个人包裹在强烈不可自拔的爱意中。 生生死死地纠缠，热烈地沉沦。 六天五夜的蜜月旅行，两人共去了三个不同的雪场，每日都能看到粉色的天空与白色的雪城，每夜都在壁炉前热烈拥抱激烈接吻，时时刻刻都想紧紧抱住对方，将自己融化在对方的身体里，大约是太幸福了，很快有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就在幸福中悄悄降临了。 蜜月旅行结束，生活回归平静，Butterfly花房工作室已经开始营业，前期策划宣传得好，各个平台上都有探店视频推广，在O市已经很有名，生意红火，顾客络绎不绝，这也就出现了新的问题，人手不足。 乔念作为工作室的老板，在招人方面习惯亲自面试选人，毕竟以后要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一起工作，不是分楼层只会在电梯里碰面的Orchid集团，是每天都会频繁见到的同事，倘若个性不顺眼，她看着不适，同事们看着也心烦，所以她更希望能找到气场相合志同道合的同事，保证Butterfly工作环境的轻松和谐。 这天下午，乔念在工作室面试新同事，旁边隔了半条街的温姿注意到朱杏灵出去了两三回。 朱杏灵每次回来时都神神秘秘地藏着什么东西，不想被人看到的小心样子，温姿起初皱眉，心中立即闪过熟悉的疑虑，怀疑朱杏灵是不是去给楚京枝买验孕棒之类的东西去了，但因为上次她闹过乌龙，这次就只怀疑了几秒钟就罢了，她没听说过俩孩子在备孕之类的话，估计楚京枝可能是又穿得少感冒着凉了，温姿暗暗担心又生气地想着，多穿点衣服怎么了，怎么就那么让这孩子不乐意呢，那么难呢！ 这边楚京枝已经给自己把过脉了，已经非常确定地知道结果了，所以验孕棒不是给她自己看的，是给别人看的。 朱杏灵买了两回东西，第一回是验孕棒，第二回是另一个牌子的验孕棒，第三回出来是她有点兴奋，针灸师患者太多，她不好意思太笑出声，在门口忍了又忍，鬼鬼祟祟地溜了回去，就是这三回，每回都被温大夫看到了。 楚京枝当然也兴奋呢，她现在虽然感受不到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吃撑了的时候来的有感觉，但这样反而叫她感觉很奇妙，怎么就有小生命了？ 小生命真的好奇妙，不声不响地就活了，再不声不响地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大 “嘘，不能让温大夫知道。”楚京枝看到朱杏灵脸上的兴奋，压低声音小声叮嘱朱杏灵。 朱杏灵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即懂了，楚医生应该是不想听温大夫唠叨的意思，朱杏灵用力点头：“枝枝姐放心！我嘴最严了！” 楚京枝确实是不想听温大夫的唠叨，也不想听到楚甜花的唠叨，好似突然变成孕妇，她就什么都不可以做了一样。 至于朱杏灵的严嘴巴，她是相当信了，最初她让朱杏灵帮忙测她和乔念的信息素匹配度的时候，虽然她遮上了乔念的名字，但过了这么久，朱杏灵也没问过没提过，完全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可比夏琳的嘴巴严多了。 楚医生上班时不看手机，也从没有外出的时候，下午给患者针灸后，也通常都会在针灸室里陪着，及时调整穴位，确保患者得到最好的治疗效果，今天的楚医生却破了个大例，陆续针灸完患者后，对朱杏灵说她出去五分钟，让朱杏灵给患者看针看仔细了，楚京枝就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哎哎，楚医生，”吓得朱杏灵追出去，在门口大喊，“枝枝姐你慢点！别摔着了！” 好家伙，朱杏灵这一声喊，正好让过来要给楚京枝把脉的温大夫听到了，温大夫双眼一怔，随即眼睛泛起了一圈红，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迅速拿出手机在“每天都是花（7）”的群里问楚京枝：【乖乖，@楚京枝，你是不是有了？】 乔念正在给一位调香师面试，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这条信息的时候，乔念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旋即全身一僵，目光定住，到慢慢凝固，接着下一刻摘了眼镜放桌上，拿起手机站起来，对面试人说了句抱歉，让面试人等她五分钟，让人事经理接着面，说她五分钟后回来，她努力沉稳地安排好这些，走出面试室，而后急匆匆地下楼冲出了工作室。 冲出大门后，乔念立即向医馆那边跑去，抬眼正看到楚京枝也在跑向她，乔念脑袋里恍惚听到了两道笑声，一道笑声来自楚京枝，另一道笑声来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乔梦蝶。 “慢点，别跑，”乔念冲过去，环抱住楚京枝的腰，低头看楚京枝的肚子，声音颤抖，眼中闪烁着湿润的泪花，“是，是有了吗？” 楚京枝克制住当街跳到乔念身上的冲动，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用采样袋装的两个不同的验孕棒递给乔念看，楚京枝双眼也雾蒙蒙地泛出了泪花，激动又兴奋地说：“是啊，念念，我肚子里有小蝴蝶啦！” 第130章 番外9 七月流火的黄昏，火烧云布满天际，仿佛半个天际都热烈地燃烧了起来，一片浓烈炽热的火红。 医馆与花房之间的街道上，手里拿着装有验孕棒采样袋的乔念与楚京枝紧紧相拥。 道旁的银杏叶在夏风中沙沙作响，艳丽又柔和的红色霞光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中穿梭，也温柔地萦绕在两人周围，为她们镀上了柔情的红色光晕。 属于她们的小蝴蝶，要破茧而来了。 楚京枝本打算显怀了后再跟家里人说的，没想到温大夫跟上一回一样，传播“她有了”的速度堪比营销号，家人们立即就知道了。 于是，楚京枝刚怀一个月就成了全家密切监测的重点保护对象，被小心翼翼地照顾了漫长的八个月。 预产期在三月中旬，楚京枝在三月初入住了长辈家的私人医院。 有顶级医疗团队为楚京枝保驾护航，楚京枝相信自己会生得很轻松，痛感也不会很强烈，按理说楚京枝可以很放松，但随着预产期一天天越来越近，楚京枝越来越紧张，因为她不知道宝宝后腰会不会有那只她心心念的小蝴蝶。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月光皎洁。 窗外微微起了风，风声轻轻敲着窗，乔念在后面拥着楚京枝，能听到楚京枝轻轻的深呼吸声。 乔念的手轻轻覆在楚京枝高高隆起的腹部，一下下温柔地轻抚着。 “乔念。” “嗯？” 楚京枝轻着声音，微有不安：“你说，宝宝出生后，有没有可能身上没有小蝴蝶？哪里都没有蝴蝶的话，怎么办？” 乔念理解楚京枝的担心，沉吟片刻，轻声安抚：“不管有没有，她都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女儿，都是我们的小蝴蝶。” 楚京枝不知不觉钻了牛角尖，执拗地说：“如果她和梦中的小蝴蝶长得不一样怎么办？她就不是我们的小蝴蝶了。” 乔念安静须臾，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我在不知道她妈妈是你的时候，没看出她长得像你，在确定她妈妈是你以后，我才看出她长得像你，我梦里的宝宝模样好像会变化，你梦里的呢，宝宝长什么样？” 这话让楚京枝沉默了。 她这才惊觉，她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见到小蝴蝶时小蝴蝶的脸了，现在想来，梦里的小蝴蝶似乎也是慢慢的，越来越像乔念的，不是初见时就特别像的。 “难道梦里的小蝴蝶会根据我们的心境改变，发生外貌上的变化？” “可能吧。”乔念始终无法解释她们为何会梦到乔梦蝶。 乔念的掌心在楚京枝的高隆的腹部轻轻摩挲，感受着里面的生命，眼中的不确定渐渐变为了坚定，她微微撑起身，轻吻楚京枝的耳畔：“枝枝，她是我们的宝宝，我们只要好好爱她就可以了，把握当下，努力生活，坚定地向着我们渴望的未来前行，不惧怕我们无法掌控的那一部分未来，这是你教我的，记得吗？” 楚京枝胸口那一团仿佛荆棘丛生的混乱的雾，在听到乔念的温柔低语后，安心地散了。 楚京枝侧过脸，稍稍偏头看向身后的爱人。 在浅浅的灯光下，乔念清澈坚定又温情的双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楚京枝抬手摸摸乔念光滑盈润细腻的脸庞：“我家的念念妹妹真是长大了。” 哄得她心里这样安心。 乔念迅速红了耳廓，比夏季的火烧云还红：“……总之，不要多虑，我会陪你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直到我们老去。” 楚京枝渐渐勾起了唇角：“好，我答应你，不再多虑，但你也要答应我，宝宝出生后，你要先去看一眼宝宝的腰上有没有蝴蝶，有了，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我答应你。”乔念低声并郑重地应下。 楚京枝在这个微风轻拂的夜里，彻底安了心。 怀了孕后，楚京枝仍然喜欢红色，现下穿的是红色真丝吊带孕妇睡裙，很是宽松，领口也敞得大，露出精致的锁骨，衬上楚京枝那一双媚然勾起的眸子，眼波转间，热情得恰似夏日里最热烈的火焰。 楚京枝拇指在乔念的唇上轻轻地捻，眼含笑意，妩媚地挑眉：“赏你亲我一下，就一下，不然亲多了，我受不了。” 乔念欣然愿意。 万物复苏的三月中旬，春暖花开的一日，楚京枝被推入了产房。 乔念陪产，产房外站着一众翘首以盼的家人，目光皆是期待。 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产房内，楚京枝看了看周围她熟悉也操作过的监测设备和一众医生护士，又看看戴着口罩神色紧张的乔念，默默抑制住了和乔念玩角色扮演的冲动。 但过了一会儿，她到底还是舍不得这难得的特别时刻，勾了勾纤细淡粉的手指示意乔念靠近，把乔念叫到了她面前。 乔念俯身摸摸楚京枝粉润鼻尖上的薄汗，将耳朵附在楚京枝的唇边，柔声道：“你说，我听着。” 她猜想楚京枝可能又在为那一晚两人讨论过的事情紧张了，声音压得很温柔。 而且楚京枝即将生宝宝，她还很心疼很紧张，尽量保持冷静。 楚京枝气息微喘，睫毛颤动，轻轻启唇，汗湿又温热的唇瓣似有若无地触到了乔念的耳上，轻声道：“小邻居，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为了你和我爱人离婚，为了你给你生宝宝，为了你变得不仁不义，你以后会好好地爱我吧？” 楚京枝故意装出了气若游丝的虚弱，好似这是她对邻居妹妹最后的期待。 乔念：“……” 乔念目光怔怔，着实没料到楚京枝在这个时候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趣，她也实在没有随时入戏的本领。 过了有六七秒，乔念才在这样紧张又特殊的场景氛围下入戏：“楚太太，但求你以后能和我女朋友和谐共处就好，别再问我你和我女朋友谁更漂亮的问题。” 楚京枝万万没想到乔念能说出这样的台词，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还真会搭戏！” “心态真好，”主治医生拿本子过来提醒说，“但别过度大笑啊。” 乔念忙点头应下，轻轻握紧楚京枝的手。 楚京枝本就是医生，所以在心态方面确实相对好一些，相对更能让自己放松从容一些，还能抽空逗乔念放松，让乔念镇定一些，她又让乔念俯身把脸贴在她颈旁，轻声安抚乔念：“放心吧，我没事，我们也不会有事。” 乔念微微哽咽，默默闭眼忍住这些情绪，让自己保持镇定。 终于在漫长的煎熬后，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产房，划破了产房内的紧张气氛，也哭散了乔念和楚京枝心里的所有紧张。 “是漂亮的女孩子哦。”护士眉眼弯弯，走过来对两位妈妈温柔地笑说。 乔楚两人同时笑了，当然是女孩子了，她们俩体内没有Y染色体，自然只能生下可爱的女宝宝。 接着楚京枝清醒地给乔念使了个眼色，让乔念快去看看宝宝后腰。 宝宝有一副好嗓子，正哭得很大声，乔念眼眶泛红，怀揣着心疼爱人、期待女儿与初为人母的紧张心情，满面泪痕地去上前去看，不等乔念说话，护士先惊喜地说：“哎哟，漂亮宝宝有个很漂亮的胎记呀！” 说着，把胎记给乔念看，露出了宝宝那抹很特别的胎记，乔念眼中热泪再次夺眶而出，快步走回到床边，蹲下身紧紧握住楚京枝的手，声音发颤地说：“枝枝，是小蝴蝶，真的是小蝴蝶，她来找我们了。” 楚京枝鼻子一酸，欣喜的两行泪沿着眼角滑落下去，她又哭又笑，在心里对她的好宝宝轻声说：“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天使宝宝。” 与此同时，产房外的哭声笑声欢迎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 这个诞生在幸福家庭里的小生命注定是个备受宠爱与呵护的小公主，将在无忧无虑中快乐长大。 暮春时节，一大家三小家，浩浩荡荡地搬到了新的湖畔庄园里。 这处占地广阔的湖畔庄园是楚京枝家的长辈们一起赠予小蝴蝶的礼物，共五栋别墅，其中三栋别墅分给三小家，楚甜花和温姿一栋，乔老太带着阿姨们一栋，楚京枝乔念和小蝴蝶一栋，另有一栋重新修建成了乔念的花房，乔念特意找了两拨人仔细设置里面的防火浇水系统，剩下的一栋方便亲朋好友来小住。 小蝴蝶是三月份的生日，转眼到了七月蝉鸣不止的夏季，这个生于春天的小宝宝已经四个月大了。 这天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白色纱帘照了进来，小宝宝穿着米白色的斜襟蝴蝶衣，好小的一只躺在婴儿床上，像只小小的糯米团子，粉嫩的小嘴里紧紧含着一只粉色奶嘴，用力地一嘬又一嘬，一鼓又一鼓，嘬得胖嘟嘟的小脸直颤，模样可爱至极。 小宝宝刚被哼唱着摇篮曲的乔念哄得午睡过去，奶嘴才嘬了几分钟，一会儿等她睡熟了，再把奶嘴摘下来。 楚京枝生宝宝后奶水充足，刚刚觉得有点涨得难受，去吸了奶水交给阿姨，阿姨放到冰箱里冷冻存着，等楚京枝158天的产假结束去上班*了，阿姨给宝宝解冻加热一下这些母乳，就可以继续喂宝宝喝了。 “睡着啦？”楚京枝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乔念身边。 乔念正伫立在婴儿床旁看宝宝，四个月了，还是看不够，宝宝胖乎乎，粉嘟嘟，漂亮得不真实，粉雕玉琢得似童话里的小天使。 “刚睡下，”乔念笑着伸手把楚京枝搂到怀里来，侧头亲了两口楚京枝的额头，“像你，玩累了一秒就睡。” 楚京枝娇嗔地推了一下乔念，然后俯身，小心翼翼地尝试从宝宝嘴里取出奶嘴，宝宝的嘴巴无意识地吧唧吧唧动了两下，好在没醒过来，很快就停了嘴巴，安静下来，楚京枝放了心，推乔念去窗边为宝宝拉上窗帘，再推乔念去秋千上坐着。 换了新房后，乔念把这架去年安装的实木秋千给搬了过来，上面铺了软绒绒的云朵般绵软的垫子，乔念坐在秋千上，楚京枝跨坐到乔念的腿上，下巴轻轻地搁在乔念的肩膀上发呆，两人静静地依偎着。 乔念深深呼吸楚京枝身上的玫瑰奶香味，那边小蝴蝶也正睡得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过了会儿，楚京枝打破沉默，低语问：“念念，你说宝宝会记得梦里发生的事吗？我有时候看她的眼神，会突然觉得宝宝的眼神特别聪明，透着很聪明的机灵劲儿。” 楚京枝有了宝宝后，为了方便喂宝宝喝奶，开始习惯穿分体的睡衣，上面的睡衣侧边有开口，解开就可以喂奶，很方便。 但楚京枝刚刚去吸了奶回来后，换回了吊带睡裙，裙摆刚过臀部，这好似是一种信号。 乔念侧头轻吻楚京枝的耳垂，一下又一下，低声回应：“婆婆也说过宝宝很聪明，眼睛一转便有一个主意，但我想她应该不会有梦里的记忆吧。” 楚京枝作为恋人的时候，觉得乔念就是全世界最乖巧最听话的恋人，而今她现在作为母亲，她又觉得她的宝宝是全世界最聪明最举世无双的天才宝宝。 楚京枝当下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等等就知道了，或许等宝宝会说话了，她就开开心心地跟我们说了她梦里的事了。” 说着，楚京枝不高兴地捉开乔念的手：“又乱碰乔梦蝶的粮！” 乔念低笑出声：“好好好，我们的小蝴蝶就是最聪明的宝宝，她会说话后一定能跟我们聊她的梦。” 楚京枝半满意不满意地轻哼。 乔念凑近吻过来，低低地问：“Mommy……我把手背过去，不乱碰，用嘴吃粮？” 楚京枝明眸一挑，舔了舔嘴唇，来了感觉，手按乔念的后脑，逐渐下压：“宝宝刚长了一颗小牙，虽然笑起来俏皮可爱，但咬得我很疼，你轻点。” 乔念轻声应下，沉浸在她们的午后慵懒甜蜜的时光里。 午后阳光温柔，时间变得慢了又慢，房间里的小蝴蝶在婴儿床里恬静酣睡，房间外的小蝴蝶在翩翩飞舞，窗边的一对爱人也在缱绻恩爱。 两个小时悄然流逝，床上的宝宝突然睁开了眼睛。 宝宝双手正用力攥着拳头，小小的双腿也用力地蹬啊蹬着，好奇的漂亮大眼睛左转转右转转，当扭着脑袋目光落到旁边的妈妈和阿妈身上时，宝宝瞬间笑眯眯地咧开嘴，甜甜地笑了起来。 楚京枝侧撑着头看乔梦蝶，满脸笑意：“睡醒了呀，我的小宝贝。” 宝宝超乖巧，睡醒了以后从来不哭不闹，就瞅着妈妈们一个劲儿地笑。 但宝宝此时笑着笑着，突然左腿更用力了一些，猛地一蹬又一蹬，带动着屁股一起扭动，突然把自己扭得趴了过来。 “宝宝会翻身啦！”楚京枝惊喜地喊了出来。 乔念忙收回环在楚京枝腰间的手，抓起手机拍照录像记录下宝宝第一次翻身的珍贵瞬间！ 拍完立即发到“每天都是花（7）”的群里面，群立刻就变成了热闹的夸夸群。 在宝宝连拉便便都要夸夸的年纪，宝宝突然学会了翻身，当然也要夸夸啦！ 楚京枝等乔念拍完照片，笑着过去把宝宝翻回成了仰卧的姿势，接着就见宝宝双手攥拳，小腿继续努力蹬啊蹬，然后猛地又扭动着屁股把自己翻得趴过来了，好似在说自己特别厉害似的，对两位妈妈咧嘴笑。 可爱得两位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夏日的蝉鸣渐渐随着时光一起悄然溜走，宝宝长大得很快，一转眼四个月过去，宝宝会爬了。 又四个月过去，医馆前的银杏树叶子变黄又落光，转眼又绿了一片，宝宝满周岁的时候，摇摇晃晃地迈出人生第一步，会走了！ 但宝宝迟迟不会说话，唯一会的词汇就只有一个单字“妈”，仿佛把她所有的小心思都藏了起来，吝啬表达。 婆婆经常抱着宝宝在庄园里遛弯，给宝宝唱《婆婆桥》这首歌，以前她就经常给乔念唱，年迈又温柔的歌声轻柔得似天上的云，如今又满心期盼地将熟悉的旋律一遍遍唱给乔念的宝宝听，试图洗脑式地让宝宝会叫她婆婆。 乔老太明白，宝宝肯定很晚才会叫太婆婆，这太难了，所以她先教宝宝叫婆婆，可她孜孜不倦地教了宝宝半年，宝宝还是学不会，仍然是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只会奶声奶气地说出一个“妈”字，没有说出那一句甜甜的“婆婆”。 这让始终坚信自己家宝宝是个天才宝宝的楚京枝常常默默转过头去。 一岁半了，宝宝还没有开口讲话，楚京枝想，一定是宝宝后来在三岁半的梦里面讲了太多话了，所以现在才前期不爱说的，才惜字如金的，慢慢来，宝宝总会说的。 这天傍晚，晚霞同楚京枝感知到自己怀孕后冲出去告诉给乔念的那个傍晚一样绚丽。 楚京枝和乔念下班回来的时候，乔锦正跟乔老太在客厅里哄宝宝玩，原本坐在地毯上专注摆弄玩具的宝宝听见开门声，好似闻到了饭香那么急切似的，立马就扔下手里的所有玩具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又速度超快地朝门口冲了过去。 小宝宝走路还不稳，偏就喜欢跑，摇摇晃晃地迫不及待地往那边跑，晃得乔锦直在后面弯腰护着追，怕小宝宝摔到后脑勺，可慢点啊！ 宝宝穿的是蓬松的粉色公主裙，头发未留长，齐肩小短发在脑顶扎了一个可爱的小啾啾，真似一只漂亮小蝴蝶。 在宝宝出生后，大家看到乔梦蝶后腰上的蝴蝶胎记后，大家就都不约而同地给宝宝起了小名叫小蝴蝶。 小蝴蝶跑起来脑顶的小啾啾就像天线一样一颠一颠地摇晃。 天线宝宝身上散发着甜甜的奶香，脸蛋上笑出了和乔念如出一辙的梨涡，两只小脚丫穿着防滑袜子，“啪嗒啪嗒”踩在地板上，张着双手奔向妈妈们，模样可爱叫人心里软得要融化了。 “哎哟，”楚京枝快走两步将宝宝抱起，用力亲了一口宝宝肉乎乎的脸蛋，“宝宝来接妈妈啦。” 亲得宝宝直咯咯笑，眼睛笑弯成了月牙。 “我的好宝宝，想没想妈妈呀？”楚京枝夹着嗓子问宝宝。 宝宝笑眯眯的，不回答，只双手捧着妈妈的脸，软糯糯地发出一个字：“妈。” 过两秒，又一个字：“妈。” 一岁半了，宝宝还不会连着叫“妈妈”，也不会回应说“想”。 没事的，楚京枝继续自我安慰，宝宝没问题，说话晚点也没关系，宝宝健健康康的就可以了。 乔念慢了两步走过来，她今天给宝宝买了甜甜的圆滚滚的大西瓜，套着一个透明塑料袋抱在怀里。 大西瓜巨沉，但乔念没放下，着急先跟宝宝说话，就这么抱着走到宝宝面前，笑着把脸凑过来：“宝宝亲亲阿妈。” 平时宝宝很喜欢亲妈妈阿妈，亲得还特别响亮干脆，但今天的宝宝突然反了常态，胖嘟嘟的小肉手突然朝阿妈的脸上扇去了一巴掌，扇的时候还朝阿妈咧嘴笑。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乔念愣了两秒，楚京枝和乔锦则是在旁边笑得不行，笑得乔锦直按后腰。 接着就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宝宝朝乔念怀里的绿色大西瓜伸手，想要拿，想要拍，又或者是想要吃，发出了一个又奶声奶气又清晰又急切的字：“饿！”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紧张而不可思议地盯着宝宝。 所以宝宝刚刚不是打阿妈，是在催促阿妈把大西瓜给她？ 小蝴蝶喊完，还不见有人给她吃动画片里的甜甜水水的大西瓜，着急地指指自己圆鼓鼓胖乎乎的小肚子，又指面前的大西瓜，急得脸红红的，奶呼呼地扯着嗓子大喊：“宝宝，饿，吃！” 期待小蝴蝶是天才宝宝的楚京枝：“……” 很好，她家宝宝原来是个吃货。 第131章 番外10 今天周六，楚京枝休息在家。 早上，蝴蝶宝宝睡到八点多还睡醒，楚京枝和乔念怕影响到宝宝的睡眠，房间里的窗帘始终拉着，遮住了外面的温暖晨光，房间里黑乎乎的。 宝宝之前不能睡整夜觉的时候，为了保证楚京枝的睡眠，宝宝是和月嫂睡一块。 现在宝宝可以睡整夜觉了，宝宝的婴儿床就摆在楚京枝和乔念床的旁边。 楚京枝和乔念两人连说话都不敢，躺着按手机在微信上聊天。 忽然旁边有了一点点动静，两人同时放下手机看过去。 早上八点半，穿着蝴蝶图案连体衣的蝴蝶宝宝终于睡醒啦！ 乔念调节床头灯光，让宝宝逐渐适应光线，让卧室慢慢地变亮。 小蝴蝶睁开眼睛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藕节似的胖胳膊胖腿儿努力地晃了又晃，摇了又摇，然后左脚用力，带动圆滚滚的屁股使劲一扭，翻过来啦，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和睡得红扑扑脸蛋儿向大床里面看去。 妈妈！ 看到了妈妈！ 今天妈妈休息在家！ 小蝴蝶平时早上醒来后总是看不到妈妈，阿妈说妈妈要上班，要给宝宝赚钱，还要给很多人看病，她不太懂，只知道早上醒来后看不到妈妈，心里就空落落的。 现在看到了妈妈，宝宝就立即高兴地笑了起来，笑得露出了小乳牙，像吃到甜甜大西瓜那么高兴！ 宝宝撒了欢，高兴地手脚并用地爬啊爬，爬到妈妈怀里，小猪似的拱啊拱，然后小脑袋瓜儿就拱进了妈妈宽松柔软的衣服里面，喝起了奶。 楚京枝和乔念商量过宝宝满两周岁的时候再给宝宝戒奶，所以宝宝早上醒后，如果看到妈妈，就会立即拱进来喝奶。 楚京枝早已配合地侧过了身，拢着长发到身后，笑着透过衣领看里面的小宝宝，然后把睡衣的侧边扣解开，让宝宝更舒服一些，别挤在衣服里面闷到宝宝。 乔念正要轻手轻脚地下床，见到这幕折返了回来。 乔念侧躺在楚京枝身后，纤长而有力的手搂住了楚京枝的腰。 楚京枝定了几秒，前面怀里还搂着宝宝，一边回头看身后的乔念，乔念垂着眼眸，低垂的眼睫轻轻地扇动着，很乖巧的样子。 “好像”这一词，就说明不是真的那么乖巧。 楚京枝没出声戳破乔念，只是轻轻勾了勾唇。 前面是宝贝女儿，后面是黏人的爱人，倒也完美幸福。 宝宝咕咚咕咚努力喝奶的时候，楚京枝解开宝宝连体衣腿中间的小扣子，抻着宝宝的尿不湿看有没有拉臭臭，没看到黄，还好，没拉，但已经沉甸甸的了。 楚京枝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下去了，回头给了“乖巧的”乔念一手肘：“去给宝宝拿尿不湿。” 乔念低头笑笑，去拿尿不湿，顺便拿了给喝奶后的宝宝漱口的温水，是一只印着小蝴蝶的保温水杯，特别可爱。 过了会儿，宝宝终于满足了，乔念拿着纸巾跪过来帮楚京枝擦拭。 乔念垂眸擦着，长发垂落过来，发丝似有若无地扫过楚京枝的手背和肌肤，弄得楚京枝痒痒的。 乔念擦得好像也很乖巧，但乖巧得楚京枝忍不住又给了乔念一手肘。 乔念笑着起身。 宝宝吃饱喝足了，乔念也给宝宝喂了温水漱了口，楚京枝把宝宝抱起来，终于可以和精气神十足的宝宝聊天了：“宝宝，早上好呀。” 在小蝴蝶会说话了以后，小蝴蝶的语言发育系统就开始井喷式的一发不可收拾了，今天蹦出几个字，明天词汇长度增加一位，今天三个字，明天五个字，很快就连成了一句话。 接着楚京枝就有了最大的乐趣——和小蝴蝶聊天。 楚京枝边把宝宝沉甸甸的尿不湿脱了，摸摸宝宝的小屁股，软软嫩嫩的，掌心指腹捏了又捏，揉了又揉，手感好得不得了，这应该是世界上最细腻的肌肤了。 楚京枝柔声哄着问：“宝宝有没有做梦呀？” 关于梦这事儿，楚京枝还是有些执念。 小蝴蝶好喜欢妈妈，妈妈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声音也柔柔的。 小蝴蝶肉乎乎的小胖手紧紧抱着香香软软的妈妈，乌黑明亮的眼睛眨了又眨，认真点头说：“宝宝做梦啦。” 楚京枝瞬间惊喜：“哟？做什么梦了呀？” 小蝴蝶胖乎乎的小手指玩着妈妈精致的下巴思考：“宝宝想想。” 乔念以防刚喝完奶的宝宝有尿，给宝宝穿上了尿不湿，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洒落进房间里，照亮了这一片天地。 乔念边看向床上的一大一小，笑问道：“枝枝饿不饿？阿姨做好早餐了。” 楚京枝还没回答，“饿”和“早餐”这两个词先触发了小蝴蝶的开关，小蝴蝶激动兴奋，脸蛋儿红红：“宝宝饿，宝宝吃！” 刚喝完奶的小蝴蝶着急地扭着屁股想从妈妈身上下去，楚京枝笑着按住应该没有那么饿的宝宝：“宝宝先说做什么梦了，妈妈再陪宝宝去吃好吃的。” 楚京枝可喜欢听小朋友胡说八道了。 小蝴蝶看看眼前温柔的妈妈，再回头看看窗边漂亮的阿妈，葡萄般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然后忽然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眨啊眨，可怜巴巴地说：“宝宝梦到，大灰狼，把阿妈叼走了。” 乔念：“？” 楚京枝笑了起来，接着装作很担心的模样皱眉说：“啊？把阿妈抓走了呀，那大灰狼是不是把阿妈吃掉了呀？” 小蝴蝶呜呜地趴进妈妈怀里，鼻子一抽一抽的，胖乎乎的小手使劲勾妈妈的脖子，无比伤心地哭道：“妈妈，呜呜，阿妈被大灰狼吃掉了。” 乔念：“……” 乔念无奈失笑，拿来一大一小两双毛绒袜子，准备给床上的一大一小穿上。 现在十月份，虽然温度常年保持26度，但地热未供热，地上还是凉的，脚心触到地上总归是不太舒服。 楚京枝已经笑得不行了。 “哎哟，心疼死宝宝了，”楚京枝边笑边忍，轻拍宝宝的小脑袋瓜问，“宝宝还记得大灰狼长什么样吗？” 小蝴蝶想了想，用力点头，认真又确定地说：“西瓜色的大灰狼。” 乔念也忍不住低头笑，边捉了楚京枝的右脚过来，先给楚京枝穿上袜子。 楚京枝身上肌肤细腻，脚上肌肤也细腻，乔念给楚京枝穿袜子的时候，慢条斯理地摸了摸。 楚京枝懒得搭理乔念，继续问怀里的宝宝：“那妈妈和宝宝去哪里了呀，妈妈和宝宝有没有被西瓜色的大灰狼吃掉呀？” “没有，”小蝴蝶摇头，胖嘟嘟的脸颊直晃，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和宝宝藏起来了。” 楚京枝感兴趣，挑眉问：“藏哪里了呀？” 小蝴蝶认真地想了想，小奶音郑重地说：“藏到冰箱里了。” 楚京枝笑得不行，抱着宝宝一起颤抖：“藏到冰箱里了，大灰狼就找不到了呀，宝宝这么聪明呀！” 小蝴蝶用力点头：“嗯！” 楚京枝又问：“那冰箱里除了有妈妈和宝宝，还有什么呀？” 小蝴蝶：“有大肘子。” 乔念偏过头去笑，笑得梨涡越来越深。 楚京枝引导着问：“还有什么？” 小蝴蝶说得煞有介事：“还有大排骨。” 说着，小蝴蝶吧唧了两下嘴巴，好似真的吃到了大肘子和大排骨一样，忽然模仿小猪佩奇举高手喊，奶呼呼地大喊：“Yummy（好吃）！” 楚京枝和乔念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乔念给楚京枝穿好了袜子，这时趴过来，撑着侧脸问宝宝：“冰箱里还有什么？” 小蝴蝶：“还有大西瓜。” 乔念：“还有什么？” 小蝴蝶：“还有大肉包。” 小蝴蝶越说越兴奋，“嘎”的一声笑出声，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笑：“还有冰淇淋！妈妈，宝宝要吃冰淇淋。” 楚京枝顿时心道坏了。 这么早就要吃冰淇淋，不给怕是要闹，宝宝的性格很执着，可以不玩玩具，可以不看动画片，但唯独对吃的很执着，一定要满足宝宝的肚肚才行。 但早上吃冰淇淋，对脾胃可不好，楚京枝漂亮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即把怀里兴奋扭着的宝宝塞到乔念怀里，自己下床飞似的跑了。 果然她刚跑开两步，就听到了宝宝抱着乔念的呜咽哭腔：“阿妈，宝宝要吃冰淇淋！” 像小馋猫被关了起来一样，哭得可着急可伤心了。 还好乔念比当初哄楚京枝的温姿更会哄宝宝，她性格也比温姿更沉静平和，乔念用她能叫人心情平静下来的温和如溪流般的嗓音说：“宝宝当然可以吃冰淇淋了，宝宝一会儿想吃草莓味的还是芒果味的？” 有了选择，宝宝立即说：“草莓味的。” 乔念说：“好，阿妈现在就抱宝宝去吃草莓味的冰淇淋，但阿妈先给宝宝穿上漂亮的小袜子好不好？” 宝宝听懂了，没说话，是在犹豫，乔念就不再给宝宝犹豫的机会了，立即就把宝宝放到床上，给宝宝穿袜子，边说：“对了，宝宝说阿妈被大灰狼抓走了，阿妈那么可怜，一个人一定好害怕，那你有没有和妈妈去救阿妈呀？” 宝宝刚刚想吃冰淇淋时候的眼泪来得很快，这时豆大的眼泪珠儿已经从宝宝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滚落出来好几滴了，在脸上挂着的，在眼里含着的，不知情的怕是要以为小宝宝受了好大的委屈。 但宝宝听到阿妈问她和妈妈有没有去救阿妈，眼泪就立即停了。 小宝宝就是这样，眼泪来得快，停得也快。 宝宝眨巴着眼睛看乔念，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看得乔念仿佛瞧见了宝宝的小脑袋瓜里正在疯狂转圈圈思考解决办法。 终于，宝宝想到了，问乔念：“阿妈，大灰狼有妈妈吗？” 楚京枝没真跑远，正懒洋洋地倚门站着，窗外的阳光也映到了她身上，她在晨光里，身影曼妙，闻言挑了眉。 乔念温声说：“大灰狼当然也有妈妈了，宝宝要找大灰狼的妈妈吗？” 宝宝：“嗯！不听话，妈妈打！” 大灰狼不听话，就找大灰狼的妈妈说理，宝宝的逻辑棒棒，楚京枝在门口满脸欣慰，而后快步下楼去问家里阿姨早餐有没有大肘子大排骨，这么聪明的宝宝，要给宝宝加餐吃肉肉！ 乔念转移宝宝的注意力，哄好了哭闹要吃冰淇淋的宝宝，抬眼向闯了祸就跑的罪魁祸首看过去，那人已经飞快离开，波浪长发与纤柔的小腿一晃而过，在空气里留下温柔可口的玫瑰奶香味。 “宝宝真棒，宝宝能救阿妈了。”乔念给宝宝穿好了袜子，弯起挂着笑意的唇角轻声夸夸。 宝宝害羞又高兴地笑，咯咯笑着挂在阿妈身上摇晃。 “咦，”宝宝忽然抬头，后知后觉地来回找人，“妈妈呢？” 乔念点了点宝宝的小鼻尖儿，笑说：“妈妈去给宝宝准备惊喜了，宝宝那么勇敢地去找大灰狼的妈妈救阿妈，所以妈妈要给宝宝准备惊喜，是不是？” 宝宝立刻阿妈的身上开心地摇晃了起来：“是！宝宝勇敢，宝宝饿饿，宝宝要吃饭！” 终于宝宝吃到了早餐，高兴得想打赢了大灰狼一样开心。 夜幕降临，宝宝熟睡了以后，白天里跑调的人就在浴室里奖励起了很会哄女儿的人。 乔念对女儿那么耐心，有办法，楚京枝当然要用乔念最喜欢的东西奖励给乔念了。 楚京枝坐在玫瑰金的洗手台上，双手向后撑着，红色吊带裙在午夜里似盛开的玫瑰，姿态慵懒又性感，仰着头，修长脖颈上泛着细润的光。 忽然楚京枝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喘息声，忙捂住颤抖的嘴，眼尾都是染上了红，嗔怪地往低了她一头的人看过去：“……好喝吗？” 乔念抬起头，额上有汗，发丝黏着额头，气息发急，上唇下唇轻轻地碰了两下，发出一句熟悉的英文称呼。 楚京枝呼吸滞住。 乔念唇边隐有奶油一样的白色闪过，舌尖仔细尝了，咽喉轻动，吞进腹中，轻道：“Yummy。” 楚京枝耳尖发烫，手背捂上了发红的脸，呼吸变得急促，颤颤地起伏。 再后来，楚京枝自己捂着嘴，努力忍住不发出声音，只瞧见自己的额头一次又一次地快要撞上浴室的墙。 清晨因一场胡说八道的梦引发的Yummy事件时有发生，日子就这样在温馨欢快的幸福时光里，优哉游哉地往前走着。 然后楚京枝和乔念就同时发现宝宝长得和梦里的宝宝越来越不一样了。 差别主要在体型方面。 梦里的宝宝虽说也胖乎乎软嫩嫩的，但其实算是小朋友里面身材比较匀称的，可她们眼前的小蝴蝶宝宝，被她们俩养得……越来越圆滚滚的。 怎么说呢，身材真的有点像动物园里养的圆滚滚的小熊猫，圆脑袋圆肚皮，两个胖胳膊两个胖腿儿，跑起来也像只小熊猫在跑…… “我们是不是被‘网骗’了？”楚京枝问乔念。 乔念失笑：“可能吧。” 可能她们俩在梦里对宝宝有滤镜，来到现实，滤镜掉了，逃不过被“骗”。 应该与她们俩的喂养方式关系不大，主要是宝宝实在太不挑食了。 给宝宝一个大白面馒头，宝宝都能乖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高高兴兴地啃好久，就同小熊猫乖乖坐在地上啃竹子一样。 “你家宝宝真好养啊。”乔锦来看宝宝，当时宝宝正坐在地上努力地啃黄瓜。 乔念点头：“……宝宝在减肥。” 乔锦：“？？” 又一回，楚甜花和温姿过来看宝宝，宝宝当时正抱着一只摔不碎的碗在吃黑松露压出的泥，一口一口吃得香。 “宝宝你吃什么呢？”楚甜花一眼没看出来是什么，凑到面前来看。 宝宝抬头笑，笑得眼睛弯弯，脸蛋鼓鼓：“婆婆，宝宝在吃泥巴。” 楚甜花：“？？” 温姿：“……宝宝，谁跟你说这个是泥巴的？” 宝宝认真回答说：“阿婆，妈妈说的哦。” 楚甜花立即看向楚京枝，楚京枝笑吟吟的也不解释，用手指揩了一口就往楚甜花女士嘴里糊：“尝尝不就知道了。” 又揩一口作势往温姿嘴里糊：“你也尝尝？” 温姿连忙退开：“……不用了。” 楚京枝就笑着把手给宝宝，宝宝立即握着妈妈的手吧唧吧唧地给吃得干干净净，宝宝吃完还郑重说：“妈妈，不能浪费哦。” 楚京枝笑着点头：“好宝宝。” 楚甜花：“……” 乔老太和乔乐兹每次过来的时候，也都很想给宝宝拍吃播，爱吃饭的宝宝实在太可爱了，不哭不闹，努力拿着干饭勺子努力吃饭，萌得人心软软。 这日周三，天气正好，楚京枝和乔念都在家，两人要带宝宝去美食一条街玩。 别的小朋友都很喜欢去游乐场，玩海洋球，玩游戏机，或是喜欢去水乐园，玩水，玩滑梯，小蝴蝶最喜欢去的地方却是美食一条街。 说是美食一条街，但不是在户外，是商场室内的美食城。 宝宝正坐在床上努力地啃脚丫，楚京枝找了衣服出来要给宝宝换上，看到宝宝正在捧着那只白白嫩嫩的脚丫啃着脚趾头，笑着趴过去问：“宝宝的脚脚香不香？” 宝宝眯眼笑，松开脚丫递给妈妈：“妈妈闻闻。” 楚京枝夸张地捂鼻子，直往后退：“哎哟，好臭，宝宝的脚脚好臭呀！臭死妈妈啦！” 宝宝正是喜欢听屎尿屁的年纪，越被说臭臭，宝宝咯咯笑得越开心，妈妈越躲，越说臭，宝宝越想追过去：“香，宝宝给妈妈吃。” 说着就把白白胖胖的脚丫往妈妈鼻子那儿递，脚趾上还沾着口水，楚京枝作势躲，又作势要咬宝宝的脚丫，宝宝被逗得咯咯笑，扭着小熊猫似的胖身材往床里面跑。 楚京枝眼疾手快，一把将宝宝拽到了跟前来，掀开宝宝的衣服用脸蹭宝宝圆鼓鼓软乎乎的肚子玩，宝宝笑得前仰后合嘎嘎嘎，抱着妈妈的脑袋躲来躲去笑得停不下来。 宝宝的肚子被楚京枝和乔念养得圆滚滚的，特别软乎好玩，楚京枝就这么和小蝴蝶闹了好半晌。 终于穿好衣服准备出发了，话唠小蝴蝶又上线了，眨巴着眼睛问：“妈妈，我们要去哪？” 楚京枝翻包看有没有把宝宝要用的东西准备齐全：“要去吃好吃的呀。” 小蝴蝶仰头问：“那有大鸡腿吗？” 楚京枝蹲下来说：“有的呀。” 小蝴蝶又问：“有肉肉串吗？” 楚京枝耐心地笑说：“有的呀，什么都有的呀，宝宝，香喷喷的羊肉串，牛肉吃，买回来给宝宝切碎碎，喂宝宝吃香香。” 外面的东西肯定远没有家里的干净，但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关系，把孩子养得太娇贵了，反而更容易生病。 小蝴蝶高兴地双手捧住妈妈的脸：“宝宝还想吃肉肉饭团。” 乔念把小蝴蝶的精致小鞋子拿过来，蹲下给小蝴蝶穿鞋，边说：“让我看看哪个宝宝这么馋呀？” 小蝴蝶却忽然反驳，皱着眉说：“阿妈，宝宝不馋，宝宝是在保护妈妈，阿妈。” 楚京枝和乔念对视一眼，楚京枝好奇地问：“哦？宝宝怎么保护妈妈和阿妈的呀？” 小蝴蝶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宝宝吃得多了，肚子大大的，有人欺负妈妈和阿妈，宝宝就用肚子撞他们！” “哦哟，原来是这样呀，宝宝要用肚子撞坏人啊。”楚京枝被宝宝找出的可爱理由逗得不行。 乔念也笑得抿出了梨涡，俯身揉揉宝宝的脑袋：“所以宝宝是妈妈和阿妈的贴心小棉袄？” “是！”宝宝用力点头。 点完头，宝宝自己害羞了，扑到妈妈怀里用力抱住妈妈，害羞地亲亲妈妈脸蛋，又伸手把阿妈抱过来用力亲了一口。 把楚京枝和乔念甜得两脸甜蜜笑。 然后宝宝扭着屁股着急说：“宝宝好饿，快走吧妈妈！” 楚京枝：“……” 行，能吃是福。 第132章 番外11 楚京枝每周三、周六休息在家，乔念特意调成和楚京枝一样的休息时间，这两天是她们俩带宝宝。 楚甜花舞蹈室休息时间和温姿医馆休息时间一致，她们俩休息的这两天会带宝宝，宝宝要去婆婆和阿婆家上“幼儿园”。 这一周剩下三天，就全归乔老太了，宝宝要去太婆婆家上“幼儿园”。 三组家庭的时间是精心研究过特意串开的，能让宝宝每天都和不同的“园长”在一块，每天都有新鲜感。 今天轮到宝宝在太婆婆家玩。 都说隔辈儿亲，这话在乔老太这儿展现得淋漓尽致。 老太太在宝宝出生的那天就又哭又笑的，在知道宝宝后腰上有个独特的蝴蝶胎记后，百分之一万确定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乔梦蝶宝宝，老太太就更惊喜更高兴了。 早在宝宝满月的时候，楚京枝和乔念俩孩子就向老太太坦白过了，说不想瞒着婆婆任何事，想什么事都和婆婆说，跟婆婆说了她们也梦到过宝宝的事，所以宝宝是救了她们一家人的天使宝宝，老太太就更是满心满眼都是小宝宝了，偶尔乔念都得靠边站。 老太太原来风雨无阻的广场舞也不爱跳了，总惦记看小宝宝，一刻看不见就想得厉害，楚京枝就勒令让婆婆必须每天都跳广场舞，婆婆这才坚持下来。 保姆阿姨抱着宝宝来了，一进门，宝宝就立即从保姆阿姨怀里扭下来，坐到地上脱鞋子、脱袜子。 小蝴蝶今天头发扎了两个冲天小啾啾，穿的是粉色背带裙，身上斜挎着大水瓶包包，脚下穿着轻便的小白鞋，就像要出去郊游的小宝宝。 宝宝安静地坐在地上，先费劲地脱掉鞋子，再揪着袜子尖儿，使劲揪揪揪，“啾”地一下脱掉一只袜子，再继续揪另一只，揪得老长*，“啾”地一下脱掉另一只。 然后秩序感很强地把两只袜子分别团成球塞进两只鞋子里面。 小宝宝的脚脚白白嫩嫩胖乎乎，爬起来往电梯那边跑，落在窗户上的阳光就这样在小宝宝的脚背上晃动了起来，照得宝宝脚背亮晶晶的。 乔老太才出了电梯，还没看清楚眼前的小人影，宝宝已经飞快地冲进去抱住了太婆婆的大腿，仰着圆嘟嘟的胖脸，笑眯眯软糯糯地张手：“太婆婆，宝宝来啦，太婆婆抱抱宝宝！” 小家伙现在可胖可沉了，宗慧怕累到老太太，忙要过来接，老太太一胳膊把宗慧推开，自信道：“没事，老太太我身体好着呢，早上八段锦，晚上广场舞，抱抱宝宝还能没力气？” 说着，老太太笑容满面地掐住宝宝的腋下，使劲一抬，把圆滚滚的宝宝抱进怀里，正要再豪迈地说宝宝真轻呀，但胳膊却是一沉，老太太僵了脸，暗暗咋舌，这大宝贝是真沉啊！ 老太太其实也早发现了，面前的宝宝和她梦里的宝宝不一样呀，梦里的宝宝胖虽胖，但她瞧着也是属于苗条那一列里的，可面前的宝宝却实在是胖呦，胖得特别瓷实，跟完全实心的圆滚滚的大胖猫似的，不过宝宝的可爱模样都是一样的！ 宝宝穿背带裤，下面露着两节小腿儿，胖乎乎得和藕节完全一样，老太太笑着捏了又捏宝宝嫩乎乎的小腿儿肉肉。 “太婆婆你累了吗？还是热的？”宝宝忽然看到太婆婆额头上有汗。 才抱了宝宝两分钟就胳膊发酸的老太太，决定不逞强了，轻轻放下宝宝，不着痕迹地甩了甩胳膊说：“婆婆不累，婆婆只是有点热，宝宝想玩什么，要去厨房玩吗？” 一旁看穿老太太是被宝宝沉到了的宗慧失笑出声，她抱过宝宝两回，沉甸甸的分量都震惊到她了，好像比同重量的大米还沉，当真是个实心宝宝！ 宝宝最喜欢去厨房玩了，眼睛瞬间亮得比阳光还亮，高兴道：“好！” 说着就迈着小胖腿朝她熟悉的厨房跑了过去。 “穿鞋，穿鞋，”这小蝴蝶跟她妈妈一样在家里都不喜欢穿鞋，乔念特意叮嘱让宝宝好好穿鞋，乔老太忙在后面跟上，“宝宝要穿室内鞋！” 宗慧忙把室内鞋递过去给宝宝穿上。 宝宝被穿上的小鞋，嘿嘿地晃着脑袋和脚丫朝宗慧笑：“谢谢宗婆婆，宗婆婆您真好。” 小小年纪可有礼貌，嘴可甜了呢。 别的小朋友喜欢在客厅玩，喜欢在户外玩，但乔梦蝶小朋友最喜欢的地点就是厨房了，喜欢妈妈家的厨房，喜欢婆婆家的厨房，也喜欢太婆婆家的厨房！ 因为小朋友喜欢在厨房玩，乔老太特意安排人把厨房都重修了一遍，碗筷用具等全都弄成了造型可爱、颜色丰富，适合宝宝在里面玩过家家的模样。 厨房灶台前面还放有给宝宝准备的专用小凳子，宝宝熟门熟路地踩上去，撑着台边，滴溜溜地转眼睛寻找好吃的，像只小狗狗一样吸鼻子，扬声问：“杜婆婆，是有大肘肘吗？宝宝好像闻到肉肉味道了。” 杜禾阿姨正在用松肉锤敲肉呢，回头笑道：“有呀，我们宝宝鼻子可真灵呀，宝宝要现在吃吗？宝宝吃早餐了吗？” 她们都知道宝宝喜欢吃大肘肘，还有大排排，前者是肘子，后者是排骨，所以自打有了宝宝后，家里做肉做得可勤了，随时都有。 已经吃过早餐的宝宝梳着两个小啾啾，听到有吃的，两个小啾啾好像突然间都变得特别冲天，宝宝兴奋得眼睛发亮，一边偷瞄寻找肘肘，一边礼貌地说：“宝宝还没吃哦，宝宝想现在吃，谢谢杜婆婆。” 杜禾阿姨可不敢立即就给宝宝吃好吃的，楚小姐说了，宝宝最多一天吃四顿饭两次间食，不能吃得再多了，宝宝又有“说谎”的前科，经常刚吃完饭就说自己没吃过饭，所以她向宝宝的保姆阿姨看了过去。 宝宝有两个换休的保姆阿姨，不管宝宝去哪家“幼儿园”，总会确保有一位保姆阿姨一直跟在宝宝身边。 保姆阿姨每天跟宝宝在一块，可是相当了解这位馋猫小公主了，悄声点头表示吃过了。 乔老太登时笑出声，笑得很大声，过去转移宝宝的注意力说：“太婆婆今天要做红糖年糕，宝宝要看看太婆婆是怎么做的吗？” 宝宝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重重点头：“要！” 就很好骗的暂时忘记了自己想吃的肘肘肉。 宝宝吃东西的时候乖乖的，看别人在厨房里做东西的时候也乖乖的，是个特别好带的宝宝。 乔老太洗了手，开始从煮红糖水开始，小家伙伸着脖子眨巴着眼睛看得可认真了。 锅里红糖水咕咚咕咚，乔老太边跟乖乖宝宝聊天：“你阿妈小时候可喜欢吃红糖年糕了，长大也喜欢吃，对了，你妈妈也喜欢吃。” 宝宝抬脸说：“宝宝也爱吃。” 她抬脸时，两个小啾啾也跟着晃了一晃。 老太太笑得眼睛都要瞧不见了：“好好好，宝宝也爱吃！” 一老一小在厨房里忙活着，连照射进来的阳光都变得分外温柔。 接着做到了和面粉做糊糊的这一步骤，乔老太给宝宝分了一些让她玩：“宝宝可以玩，但不可以吃哦，这是生的，吃了会生病。” “嗯！生病了要去医院打针针，宝宝不去。” 乔老太每回听见宝宝软糯糯的声音，心里都软乎乎的，也会让她想起乔念和乔乐兹小时候。 这俩孩子小时候，她也是陪着照顾着走过来的，都是可可爱爱的小天使。 小蝴蝶玩得可认真了，忽然骄傲地说：“妈妈说，宝宝以后可以当厨师。” 乔老太听乐了：“宝宝要当大厨呀？当大厨好，那就可以给我们做好多好吃的啦。” 宝宝用力点头：“嗯！” 玩了会儿面糊，乔老太怕宝宝觉得无聊，笑问道：“宝宝想去游乐场玩吗？一会儿做完红糖年糕，太婆婆陪宝宝去游乐场玩？” 宝宝奇怪地抬头：“太婆婆很喜欢去游乐场吗？” 老太太：“？” 老太太：“宝宝为什么这么问？” 宝宝满脸天真：“因为太婆婆总是让宝宝陪太婆婆去游乐场。” 老太太：“……” 旁边的保姆阿姨和宗慧和杜禾都哄然大笑开。 乔老太也没想到她竟然被宝宝误会是她喜欢去游乐场玩。 “太婆婆以为宝宝喜欢，”老太太解释，而且梦里面的宝宝就都是在游乐场，“宝宝不喜欢吗？” 宝宝其实是以为婆婆喜欢去游乐场，才一次又一次陪婆婆去游乐场玩的。 不过她还不太会表达这句话，她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扬着脑袋，高谈阔论起了她的理想：“宝宝喜欢厨房，宝宝以后都要在厨房！” 又把几人笑得仰头捧腹，谁家的宝宝有这么高的理想呀！ 宝宝在太婆婆家玩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后，玩了一会儿就困了，睡了三个小时的大长觉。 宝宝睡觉时很安静，像吃得饱饱的小猪，呼吸的时候那小胖肚子一鼓一鼓的，醒来后迷茫了一小会儿，就很快恢复了活力，跟婆婆胡说八道她的梦，梦里面又少不了全是好吃的。 之后上班时间相对比较宽松的乔念来接宝宝，宝宝就高高兴兴地放学回家了。 “阿妈，”宝宝软软地趴在乔念的肩头，醒来后喝了奶奶，说话时喷乔念一脸甜甜香香的奶味儿，“宝宝今天吃到太婆婆做的红糖年糕了。” 正拎着婆婆做的红糖年糕的乔念笑问：“是吗，好吃吗？” 乔念抱宝宝走回家，此时天晴无风，但太阳还是有点热，走在树荫下，阳光不断在树叶间穿梭地落在两人头发上。 宝宝抬头，眼里映出了阳光的明亮，给了阿妈一万分肯定说：“好吃！” 乔念笑着摸摸宝宝的脸，指尖摸到了一把细腻：“宝宝喜欢吃的话，以后多来太婆婆家里吃。” 宝宝郑重点头。 进了家门，小蝴蝶不安分地在乔念怀里扭了起来：“阿妈，宝宝回家想在厨房玩，可以吗？” 乔念提醒：“一会儿妈妈就下班回来了，要和妈妈一起吃晚饭，宝宝不可以在厨房里提前偷吃。” 宝宝想了想，用力而又费劲地伸出几个手指，摆弄了有两三分钟，终于迷迷糊糊地把中指和无名指给压了下去，竖着另三个胖手指认真说：“宝宝发誓，宝宝不偷吃！” 乔念看到宝宝伸出来的手势，也不纠正宝宝的收拾不太对，失笑地拍拍宝宝的脑袋，温声说：“好，阿妈相信你。” 乔念陪宝宝在厨房玩了一会儿，乔念接到一通店里的电话，出去接电话，离开前对保姆阿姨说了一声，让保姆阿姨注意别让宝宝烫到手和摔倒，保姆阿姨笑着应下。 乔念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小蝴蝶真的没有烫到手也没有摔倒，但玩得满身都是白色面粉，像从面粉袋里爬出来的。 乔念眼角一抽。 保姆阿姨也很尴尬，正蹲在地上哄宝宝不要再玩了，边抬眼对乔念说：“这是糯米粉，宝宝非要给你们做红糖年糕吃，不给宝宝面粉，宝宝就哭。” 乔念知道宝宝哭起来有多难哄，笑着摆手说没事，过去蹲下去问：“宝宝为什么还要做红糖年糕？太婆婆不是给我们拿来了吗？不够宝宝吃吗？” 宝宝脸蛋鼻子上都是面粉，乔念抬手，用指腹轻轻地把宝宝脸上的面粉给拍下去。 宝宝抬着脸，奶声奶气又认真地说：“太婆婆做的是太婆婆做的，宝宝做的是宝宝做的，宝宝想让妈妈和阿妈吃宝宝做的红糖年糕，太婆婆说妈妈和阿妈喜欢吃。” 宝宝说了这么一长串，其实结结巴巴的有点费力，捋了一会儿才捋清，乔念也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宝宝是要亲手给她和楚京枝做红糖年糕吃。 好甜的宝宝。 但有一说一，现在的宝宝实在太不干净了。 乔念要抱起宝宝：“妈妈快下班了，阿妈带宝宝去洗澡，我们把身上洗干净，洗得香喷喷的，好不好？” 宝宝挣扎疑惑：“为什么妈妈下班了，宝宝就要洗干净？” 乔念温声说：“因为妈妈喜欢干净宝宝。” 宝宝现在正是有很多问题的年纪：“那宝宝不干净的话，妈妈就不喜欢宝宝了吗？” 乔念觉得面前的小蝴蝶在长大后一定和她妈妈有相同的能把人绕晕的本事。 乔念耐心地说：“妈妈当然也喜欢宝宝了。” 问题宝宝：“那宝宝为什么还要去洗澡澡？” 乔念：“……因为妈妈看到脏脏的小朋友可能会生气。” 宝宝：“妈妈为什么会生气？妈妈从来都不会生宝宝的气呀。” 乔念：“……” 但妈妈会生阿妈的气呀，乔念看着宝宝清澈又不解的一对大眼睛，无从解释，算了，坐下来跟宝宝一起玩面粉。 楚京枝下班回来，路上有肇事的，又堵了车，归心似箭的路上弄得她心里也发堵。 她在生了宝宝四五个月后就开始上班了，过去这么久，她还没有习惯，还是看不到宝宝就想宝宝。 直到把车开到家门口，楚京枝发堵的心情豁然开朗。 终于要看到和她分开九个小时的小蝴蝶啦，楚京枝在玄关外洗了手，推开家门，也推开了堵闷的心情，笑着跑进客厅去寻人。 楚京枝是悄声进来的，在闻到空气里都飘着的宝宝的奶香味后，笑意更浓。 寻着宝宝的奶香味，一路寻到厨房，然后楚京枝就看到乔念带着宝宝正坐在厨房地上玩，两人头发脸上衣服上都是各色的面粉。 乔念是很值得表扬的，那么有耐心而且温声细语地陪宝宝玩。 乔念也很贴心，没让宝宝直接坐在瓷砖地面上，给宝宝铺了坐垫，但那坐垫此时都是面粉，一大一小两人面前都摆了一个大盆，还继续往面粉里浇着不知名的绿色液体。 看了几秒，楚京枝安静地侧身向后退了八步远。 深呼吸。 宝宝很可爱，念念也很听话，但她脑袋为什么突然很疼。 这是要拆家吗！！！ 楚京枝正在努力深呼吸保持冷静，做饭阿姨从后面坐过来看到楚京枝，笑着打招呼问说回来啦，厨房里的小蝴蝶一听到这声音，立马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脚丫踢到了盆，踢得哐当哐当清脆响，高高兴兴地往外跑，雀跃地喊：“妈妈！！！” 楚京枝冷着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张开手臂接住满脸面粉的淘气宝宝。 抛去面粉不看，宝宝的漂亮大眼睛还是亮晶晶的，还是超可爱的。 小蝴蝶浑然不觉妈妈正在嫌弃自己身上的面粉，还使劲往妈妈脸上身上头发上蹭：“宝宝都想妈妈了，妈妈想宝宝吗？” 楚京枝心里一片柔软，任由宝宝乱蹭：“当然想了。” 宝宝好高兴，笑着一口亲上妈妈的脸，又骄傲又喜悦地分享说：“妈妈，宝宝给妈妈做了草莓面粉，黄瓜面粉，火龙果面粉，做了好多好多，一会儿给妈妈蒸年糕糕吃。” 楚京枝：“……做了这么多呀，宝宝真棒。” 宝宝：“那宝宝长大以后，是不是一定可以当厨师？” 楚京枝唇边溢出轻笑，勾着唇说：“当然啦。” 宝宝有梦想，不管是什么梦想，都是好的，都要支持。 全身上下各色面粉的乔念，这时从厨房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其实她已经很注意保护宝宝，不让宝宝把面粉吸到鼻子里，所以宝宝的鼻子嘴巴周围还算是干净的，但这仍然无法让她不心虚。 乔念心虚着，同时楚京枝咬牙切齿地瞪乔念。 她们俩虽然从来没有交流过各自是否有洁癖这事，但从两人以往住酒店时的种种要求以及接吻前一定要刷牙等等迹象已经可以窥见一斑。 当下楚京枝就很是无语乔念怎么会由着宝宝闹腾，还不在她回来之前收拾好。 楚京枝一边瞪乔念，一边笑盈盈地夸宝宝。 乔念看着面前很有割裂感的美人老婆，故作平静地望着楚京枝的漂亮眉眼，轻道：“宝宝说你喜欢吃红糖年糕，说想亲手做给你吃，这才玩了起来。” 小蝴蝶听到阿妈说的话，用力点头：“是的！” 楚京枝脸上的不高兴就顿时散了，惊喜地看向宝宝：“原来宝宝是要给妈妈吃做红糖年糕呀？” 小蝴蝶笑得露出可可爱爱的小梨涡，双手捧妈妈的脸：“是呀，妈妈喜欢吗？” 楚京枝变脸超快，哪怕宝宝把面粉都拍到她脸上了，她仍在看宝宝时扬着笑意，和看乔念时很是不同，托着宝宝笑：“当然喜欢！” 小蝴蝶高兴问：“那妈妈会生宝宝的气吗？” 楚京枝挑眉：“谁和宝宝诬陷妈妈会生宝宝的气了？” 小蝴蝶：“诬陷是什么意思？” 楚京枝：“就是‘说’，‘告诉’的意思。” 小蝴蝶：“噢，阿妈说的呀，阿妈告诉的呀。” 乔念：“……” 人为什么会好好的，就突然头疼呢？ 乔念别开脸看客厅桌上的鲜花：“……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楚京枝似笑非笑地瞥了乔念两眼，从乔念脸上收回目光，戳戳宝宝像水球一样软乎有弹性的脸，抱紧宝宝笑：“宝宝放心，妈妈永远都不会生宝宝的气。” 小蝴蝶立即得意地看向阿妈，摊开两只肉乎乎的小胖手说：“阿妈你看，宝宝说了吧，妈妈永远都不会生宝宝的气！” 楚京枝握住宝宝的小胖手，笑着捏了又捏：“妈妈是不是全天下最最最温柔的妈妈？” 乔梦蝶最喜欢永远对她温柔软语的妈妈了，肯定地超大声地说：“是！！！” 乔念：“……” 楚京枝笑着哄宝宝：“等宝宝大一点点，再给妈妈和阿妈做红糖年糕，今天宝宝看着妈妈和阿妈做，我们一起做给宝宝吃，好不好？” 宝宝眼睛眨巴了又眨巴：“宝宝想帮忙，太婆婆就让宝宝帮忙了。” 楚京枝熟练地从碗筷柜里拿出一个印有蝴蝶的漂亮勺子递给宝宝：“妈妈给宝宝买了好吃的，宝宝边吃边看我们做，好不好？” 宝宝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双手接住勺子捧在怀里，期待地闪烁着大眼睛点头：“好！” 她最最喜欢的玩具就是吃饭饭的蝴蝶勺子啦！ 入了夜，温柔的妈妈自然是又给爱人上了一课。 “我很爱生气吗？” “……当然没有。” “我温柔吗？” “温柔。” “那小邻居，你说，我更温柔，还是你孩子的妈妈更温柔？” “……” 第133章 全文完 关于小蝴蝶的姓氏，AO两市这边有跟Omega妈妈姓的习惯。 Omega妈妈又生又养，所以在称呼上占了两个“妈”字。 Alpha阿妈没经历过十月怀胎生下宝宝的艰难，阿妈只养，所以在称呼上只占了一个“妈”字。 大家都是女孩子，很能体会到母亲十月怀胎的艰难与生宝宝时的疼痛，所以在关于姓氏方面，大家都有不成文的默契，宝宝跟更辛苦的Omega妈妈的姓。 乔梦蝶小朋友是个例外。 这个名字是楚京枝定下的。 一来楚京枝更心疼乔念十岁就失去双亲的事，二来楚京枝觉得乔梦蝶比楚梦蝶更顺口一些，而且考试写名字的话，乔的笔画也比楚少一些，三来梦里的宝宝自我介绍时就说自己叫乔梦蝶。 当然乔念知道，前者才是真正的原因，来源于楚京枝对她的心疼与爱意。 起初乔念的态度是坚决不同意，因为她最清楚楚京枝怀宝宝时的辛苦，前期孕吐，后期时常睡不好觉，连夜里翻身都很累。 但乔念在两个深夜里被怀孕六个月的楚京枝用手铐流苏鞭和铃铛教育了两回后，乔念就老实了，不得不听老婆的话了。 因此宝宝在出生前的名字就定下了，叫乔梦蝶。 可仔细想来，这个因果循环也很奇妙，因为她们梦到了小蝴蝶，才给宝宝起名叫乔梦蝶。 宝宝自我介绍时又先说了自己叫乔梦蝶，说明在另一个时空，她们已经默契地给宝宝取了名字叫乔梦蝶。 因果循环，抽不出最初的因到底在哪。 总之是很奇妙。 时光流转，随着宝宝一天天地长大，家里这几个人已经满足不了乔梦蝶小朋友旺盛的探索欲，乔梦蝶已经到了想和更多同龄小朋友一起玩的年纪，不想和她们这些“年纪大”的人一起玩了。 平时乔梦蝶坐车路过一些街边幼儿园，看到小朋友们和老师一起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乔梦蝶总是会按开车窗满眼向往。 每到这时候，车里的长辈都要喊一声乔梦蝶：“宝宝关窗，风进肚子要肚子疼！” 乔梦蝶只能扁着嘴巴，恋恋不舍委屈巴巴地关上窗，咕哝一句：“宝宝也想去幼儿园。” 宝宝年纪小，声音奶呼呼的，像撒娇一样，但楚京枝和乔念还是决定要让宝宝满三岁后再去幼儿园。 终于，乔梦蝶小朋友三岁啦，要去幼儿园啦。 乔梦蝶是三月中旬的生日，可以春季入学，从二月中旬开始，乔梦蝶的一众长辈们包括楚京枝和乔念就都提前陷入了不舍中，每回提到这个话题都得唉声叹气两回。 兴奋的小朋友浑然不觉，每天都在期待终于可以去幼儿园了，开开心心地掰着胖乎乎的手指头和圆润润的脚趾头一起数日子，迫不及待地要去幼儿园。 终于到三月三号这天，星期三，宝宝要去上学了。 乔念特意挑了楚京枝休息的时间，和楚京枝一起送宝宝入园。 这家幼儿园距离她们家有五六公里远，是两人去年下半年就精心选出的一家各方面都很满意的幼儿园。 她们俩每次突击过去考察的时候，都能看到这家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在室内室外玩得都很开心，小朋友们见到了她们，个个都很天真烂漫，笑着挥手说阿姨好，气氛这样融洽轻松，宝宝去了肯定会很开心，她们俩也会放心。 所以她们两人在参加入园家长考试的时候无比认真，认真程度堪比高中模拟考，好在考上了！ 今天谭美菊开车，乔念和楚京枝陪宝宝坐在后座，宝宝今天穿着提前在幼儿园领的春季校园服，里面衬衫，外面小西服，特别精致可爱。 宝宝扎着两个小麻花辫儿，背着蝴蝶一样的小书包，书包里装着她的水瓶，又在兴奋地扒着窗户往外张望了，兴奋得屁股时不时地要扭动一下。 楚京枝看女儿这样兴奋的模样，心中万般感慨，五味杂陈。 此时此刻在小蝴蝶心中，幼儿园一定比妈妈有吸引力吧？ “宝宝在幼儿园要好好吃饭，乖乖听老师的话，中午也要好好睡觉，等宝宝睡醒，妈妈和阿妈就去接宝宝回家了。” 楚京枝又重复了一遍这话。 这话她已经跟宝宝说了很多遍，还是得不厌其烦地再说一遍。 宝宝这个年纪容易记不住事，就算记住了，一到真哭起来的时候，也会什么都不顾，所以就得一遍遍地重复，不断地给宝宝加深记忆。 小蝴蝶现在可乖了，回头看妈妈，眨巴着漂亮眼睛认真乖巧地说：“宝宝记住了，妈妈放心宝宝吧，宝宝会听话的。” 楚京枝温柔地笑着点头，一边心里还是很担心，不知道宝宝能不能准确表达出自己“吃不饱、还想再吃一碗”“想拉臭臭”“身体不舒服，肚子疼”“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等等这样的话？ 还有宝宝要融入集体生活了，也不知道宝宝会不会好好排队，知不知道上课的时候不能随意说话，平时乔梦蝶的各种早教课都是请早教老师来家里教的，也不知道宝宝能不能适应幼儿园的环境与节奏。 想着想着，楚京枝鼻子猝然发酸，努力眨眼忍下酸意。 乔念心里同样很不舍宝宝，但她比楚京枝冷静些，温声对宝宝说：“宝宝今天不哭鼻子的话，妈妈和阿妈下午接宝宝上学的时候，给宝宝大奖励，好不好？” 谁知乔梦蝶小朋友挺起胸昂起头特别自信地奶声奶气地说：“宝宝不要奖励，宝宝可勇敢了，宝宝什么都不怕，阿妈放心，宝宝才不会哭。” 乔念失笑着点点头，摸摸宝宝的脸，又检查了一遍宝宝的小书包。 十分钟后，终于到了乔梦蝶盼望许久的幼儿园门口啦！ 然而，刚刚还信誓旦旦说不会哭的宝宝，在乔念下车要抱宝宝下车的时候，突然张大嘴巴“哇”的一声，转身扑进妈妈怀里就号啕大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哭嚷着“宝宝不要去幼儿园”“宝宝想妈妈”，说什么都不下车。 哭得楚京枝心里直疼，鼻子更酸了。 乔梦蝶小班的老师出来接宝宝了，看宝宝在妈妈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可怜样儿，其实也挺习惯的。 有的宝宝是刚来就哭，有的宝宝是过了一两个星期再哭，有的宝宝是只哭给家长看，但基本都是只要转身进幼儿园里玩起来了，就都不哭了。 “要不……”楚京枝怀里抱着怎么都不想下车去幼儿园哭得好伤心的宝宝，犹豫又心疼地看乔念。 后半句话是“就别上幼儿园了”。 楚京枝偏感性，乔念偏理性，乔念压下心里的不舍，偏头与老师低语了两句。 老师的建议是就得果断点，不然以后再送就更难送了，三岁宝宝已经是明白事情会试探家长底线的年纪了。 乔念来之前有一点准备，但她也不确定有没有用，现在就只能试一试。 乔念从包包里面拿出一个很大的勺子，看着是和宝宝平时用的蝴蝶勺子是同一个系列的，印有的蝴蝶图案也一模一样，只是尺寸更大一些，乔念把勺子递给楚京枝。 楚京枝立即明白了，夹着嗓子用夸张又惊喜的语气说：“呀，阿妈给宝宝准备了这么大一个吃饭的勺子呀，那如果用这个大勺子的话，宝宝是不是就可以在幼儿园吃好多好多吃的啦？” 一听到勺子，哭得满脸泪水的乔梦蝶的耳朵动了动，又听到好多吃的，哭声停了几秒。 老师见状，也忙说：“哦哟，这么大的勺子呀，今天做饭的阿姨一定会多给宝宝盛好多吃的，有大肘肘哦，好多小朋友一起陪乔梦蝶小朋友一起吃肉肉哦。” 入园之前，楚京枝和乔念已经跟老师说过自家宝宝喜欢吃肉，肘子排骨牛羊肉海鲜蔬菜全都吃，不挑食，其中最喜欢吃的是大肘子肉。 乔梦蝶现在已经完全不哭了，从楚京枝怀抱里期待地抬起头，看向妈妈手里的大勺子。 哇，好大一只大勺子！ 这一勺下去一定可以盛好多肉肉了！ 乔梦蝶一把从妈妈怀里抢走勺子抱在怀里，像担心被妈妈收回去似的，接着扭头看老师，水汪汪的眼睛也已经流露出了惊喜：“真的吗？” 老师张开双手：“当然是真的呀，还记得妙妙老师吗，和妙妙老师一起去看看肉肉吧！” 乔梦蝶立马在楚京枝怀里扭了起来，扭着扭着，就扭到了妙妙老师怀里，看得楚京枝失笑。 妙妙老师温柔地说：“小蝴蝶跟妈妈和阿妈再见。” 乔梦蝶乖巧回头挥手：“妈妈，阿妈，再见。” 妙妙老师温柔引导：“小蝴蝶说，妈妈和阿妈，你们走吧，宝宝会乖乖的，记得放学来接宝宝哦。” 乔梦蝶趴在老师肩上，乖乖地学说老师教的话，奶声奶气地挥勺：“妈妈，阿妈，你们走吧，宝宝会吃好多肉肉，你们放心吧，宝宝不会挨饿的。” 乔念低头失笑，老师原话可不是这么教的吧。 楚京枝实在没想到宝宝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走了。 楚京枝在车上目瞪口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已经空了的幼儿园院子，回过神后紧忙拿出手机点开幼儿园视频软件找乔梦蝶，就见到乔梦蝶已经乖乖巧巧地坐到食堂里，握着勺子笑眯眯地等着老师分发早餐了，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泪。 楚京枝：“……” 真是哭给她们看的呀？ 乔念宽慰被宝宝抛下的妈妈：“……宝宝适应能力很强，放心吧。” 楚京枝气笑，点点头。 五分钟后，哭泣抽噎声在车里响了起来，谭美菊紧张地往后视镜里哭了两眼，问乔念：“要不我靠边停车一会儿？” 乔念搂着怀里情绪崩溃的人颔首，车停路边，谭美菊下车，楚京枝的哭声就更不控制了。 有担心，有不舍，还有被宝宝抛下的难过，总之是很复杂的心情。 乔念紧紧搂着怀里人，一下下地轻拍安抚，一声声地轻声宽慰，楚京枝这哭声还是停不下来。 终于，心里有一点准备的乔念，徐徐试探问：“要去酒店玩一会儿吗？” 好嘛，楚小姐的眼泪瞬间就停了，简直和乔梦蝶小朋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平时楚京枝周三周六休息的时候都陪乔梦蝶了，现在乔梦蝶去幼儿园了，可不就恢复了她们俩的二人世界吗。 楚京枝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已经恢复慵懒模样，愉快地笑着答应：“好啊，正好我药箱在你后备箱里，我在蔺烟那儿又新拿了些我设计的小可爱们。” 乔念：“……” 好嘛，宝宝喜欢用勺子，宝宝的妈妈喜欢甩鞭子，总之都有爱好上的“弱点”就对了。 九月中旬，三组家庭以及乔锦乔乐兹一组家庭，四组家庭一大家子八口人，再加上管家保镖保姆等人，大大小小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场海岛旅行。 为了众人出行方便，尤其为了乔梦蝶方便，乔锦选择私人飞机出行的。 平时越是公休和法定节假日的时候，医馆越忙，因为只有假期时间，大家才能出来看病，不然请假看病还要扣钱，温姿实在没办法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出来玩，只能挑了个工*作日休年假出来。 坐上飞机后，楚京枝习惯性地握着乔念的手，宝宝正坐在太婆婆身边，抬眼看见了，立刻喊说想要坐在妈妈和阿妈中间，左右各握一只手。 但飞机上没有三个座位连在一块儿的，只好先安抚宝宝，在飞机平稳后，三人一起去坐侧边沙发，宝宝坐在中间，左边握阿妈手，右边握妈妈手，摇头晃脑握得可满足可开心了。 楚京枝和乔念笑着相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名为幸福的情绪，那幸福浓得化不开。 落地后休息一日，隔天下午去沙滩上玩，楚京枝和乔念去冲浪，宝宝坐在沙滩上挖沙子搭城堡，玩得特别专注。 宝宝上了半年幼儿园，可能是幼儿园有体能课，再加上宝宝不能像在家里那样一天能吃六七顿饭时刻都有肉肉吃，只能和小朋友们按时按点吃饭，肚子上的肉肉都少了许多，脸蛋也仍胖，但不再像圆滚滚的小熊猫了，清秀了好多。 当然了，只是相对少了些肉肉，现在宝宝坐在沙滩上，肚子上的肉肉还是有好几层，逗得乔乐兹直用手机怼着拍宝宝肚子玩，可爱晕了。 乔乐兹拍够了，看见小蝴蝶摆了好多东西，逗小蝴蝶玩，指着城堡们问小蝴蝶：“宝宝都摆了什么呀，这是什么，是城堡吗？” 小蝴蝶抬头，奶声奶气地回答：“不是哦，小姑姑，这是烧麦。” 乔乐兹：“？” 乔乐兹又指另外一个：“这个呢，是什么？” 小蝴蝶伸手指，耐心地告诉小姑姑：“这个是牛排，这个是汉堡包，小姑姑喜欢吃什么，宝宝给小姑姑做饭。” 乔乐兹笑得不行：“原来宝宝是在做饭呀？” 小蝴蝶点头，十分认真地拍拍自己的小肚肚：“宝宝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师噢。” 乔锦还是不太能接受宝宝长大以后在酒店后厨工作的事，想了想那画面，眼角抽了又抽，抬手指天上的一团云，分散宝宝做饭的注意力：“宝宝你看，那团云朵像什么？” 宝宝头上有遮阳伞，歪头爬出去看，看了几秒，兴奋地回头回答：“像螃蟹！” 乔锦：“……” 乔锦不死心，努力调整宝宝：“宝宝你再仔细看看，还像什么？像不像……电脑？” 宝宝听话仔细看，看得眼睛忽然大亮，闪晶晶地回头说：“像煮熟的螃蟹！” 乔锦：“……” 放弃了，乔锦低头按手机工作，行吧，你说像什么就像什么吧。 乔老太和楚甜花温姿三人也都笑得不行，楚甜花招呼人：“小蝴蝶和小乐兹过来吃水果，甜甜的水果哟。” 两人立即爬起来去吃甜甜的水果了。 小蝴蝶忽然看向太婆婆问：“太婆婆，你给宝宝带勺子了吗？” 乔老太刚刚沉浸在当下的幸福中了，这会儿被宝宝提醒才想起来，忙叫宗慧把宝宝的干饭勺找出来。 宝宝看到勺子，跟看到了天上的云朵好像煮熟的螃蟹一样开心，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乔老太笑着给宝宝擦溢出汁水的嘴角，边往海浪那边看过去。 楚京枝的身影出现在了浪花里，穿着漂亮的比基尼，仿佛海妖那么美，翻涌的浪花都追不上她。 而后是乔念的身影，同样在浪花的追赶中飞跃出来，乔念望向楚京枝，两人在浪花里相视而笑。 老太太被这美好的一幕感动得眼睛有些模糊。 夜里，自然是楚京枝和乔念一间房，让她们两人在海景房里过二人世界，宝宝被抱去和太婆婆保姆阿姨们睡。 早上宝宝醒来后，老太太给乔念发了信息，乔念过来把睡眼惺忪的宝宝抱回她和楚京枝的房间，宝宝在回到妈妈和阿妈的床上后，立马清醒活跃了起来。 楚京枝还是照旧，像宝宝刚会说话时候那样，搂着宝宝笑问：“宝宝昨晚做梦了没有呀？” 小蝴蝶玩着妈妈头发，用力点头说：“宝宝做梦啦。” 乔念习惯支着身子侧躺在楚京枝身后，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搂着楚京枝，笑看一大一小两个人。 乔念笑问：“又梦到阿妈被大灰狼抓走了吗？” 小蝴蝶摇头，闪烁着清澈的大眼睛抬头：“不是噢，宝宝梦到奶奶和阿奶和小姨了。” 楚京枝和乔念两人同时怔住。 小蝴蝶自顾自地说：“奶奶和阿奶和小姨说她们放下心里的所有牵挂了，说以后再也不能来宝宝梦里看太婆婆看妈妈看阿妈看宝宝了，她们说很高兴看到我们平安健康幸福，她们守护我们到这里，她们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楚京枝呼吸发紧，什么守护，是她们的守护吗？ 楚京枝猛地坐了起来，把小蝴蝶抱进怀里，催促问：“宝宝经常梦到她们吗？” 小蝴蝶完全没注意到妈妈情绪不对劲，她还是觉得妈妈好温柔，妈妈的声音真好听。 “宝宝不记得了，”小蝴蝶双手捧妈妈的脸，笑眯眯地说，“但宝宝记得小姨说的话，小姨说婆婆和阿婆对小姨唠叨的那些话，小姨都听到了，小姨让宝宝告诉婆婆和阿婆，有了婆婆和阿婆的那些祈祷，小姨才能去很好很好的世界，让她们以后都放心吧。” 楚京枝仍然有些发怔。 婆婆和阿婆是楚甜花和温姿，小姨是指小竹吗？ 乔念这时忽然在旁边轻声开口说：“9月15号，宝宝今天三岁半。” ——宝宝叫小蝴蝶，宝宝今年三岁半。 楚京枝眼眶迅速泛红，鼻子发酸，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 乔念不想让宝宝看到楚京枝哭，忙将宝宝抱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边轻轻地抚楚京枝的后背。 乔念嘴唇也微微颤抖，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问：“奶奶和阿奶说什么了，宝宝还记得吗？” 宝宝仔细回想了一番，小大人似的说：“祝Skye宝贝永远幸福……阿妈，Skye是谁呀？” 乔念的两行眼泪也无法控制地掉落下来。 Skye宝贝，只有妈妈和阿妈这样叫她。 宝宝真的梦到了她们……宝宝之前出现在她和楚京枝和婆婆的梦里，原来都是因为妈妈和阿妈和小竹一直在默默地守护她们吗？ 宝宝看到阿妈在哭，她吓了一跳，扭头看妈妈，妈妈也在哭，又吓了一跳。 接着宝宝的双眼迅速变红，迅速蔓延到鼻尖也都发红了起来，“哇”的一声大哭特哭起来。 楚京枝和乔念忙停住不敢再哭，又好一顿手忙脚乱地哄宝宝不要哭。 乔梦蝶小朋友哭得一抽一抽的，不知怎么就停不下来了。 乔念忙下床跑去行李箱里翻找蝴蝶勺子，这个同系列的蝴蝶勺子，几乎她们每人的包里都备了一个。 “宝宝你看，”乔念把勺子递给楚京枝，楚京枝又把勺子伸到宝宝面前，无比轻柔细语的声音说，“我们要不要去吃早餐？早餐有好多好多宝宝喜欢吃的好吃的。” 乔梦蝶果然瞬间就不哭了，瞬间破涕为笑，一边拍肚肚：“好，宝宝饿了，宝宝要去吃饭饭。” “好。”楚京枝和乔念失笑着齐声答应。 接着，楚京枝和乔念心照不宣地对视，五年来，两人心里一直想不通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一直以来，是爱她们的人在默默地守护她们，跨越时间，跨越空间，跨越生死，以她们的方式守护着她们。 希望每个人都能拥有爱自己的人，守护自己的人，度过艰难的日子，明天会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