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只崽，异能大佬躺平成首富》 第201章 如果敢离开，格杀勿论 墨子渊这一刻只觉得满眼的烟花绽放，绚丽极了。 他把林馨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匮乏，不管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干脆什么都不说，低下头吻上了那两片朝思暮想的红唇······ 林馨有点儿傻眼，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两辈子的初吻没了！ 但心里又有种隐秘的激荡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有点儿想迎合？ 想到就做是林馨末世后开始信奉的人生信条，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人的一生真的非常短暂，谁都不知道明天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而她当时能做的也仅仅是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于是，她生涩但十分坚决地抱住了墨子渊精瘦的腰，两只小手儿还因为紧张而紧紧地捉住了他背后的衣裳。 没人在意时间的流逝，当两人一吻结束之后，彼此的脸上都布满了红晕，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迷离。 “馨儿······”墨子渊心满意足地抱紧怀里的人儿，低低出声。 “摁～”林馨只觉得身体很软，好像要融化了的冰激凌，她虚虚地倚靠在墨子渊怀里，懒懒地应了一声。 他们两个都是理智的人，等这一吻的余韵过后，又相拥了片刻就说起了正事儿。 “馨儿，我很高兴你愿意陪我去西疆，但我不能这么自私，战场上刀枪无眼，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伤害，而且西疆条件艰苦，你······”墨子渊艰难地说。 环境艰苦林馨并不在意，再艰苦还能有末世艰苦？怎么说面对的都是人，而不是没有痛觉、不知疲倦只知道攻击的丧尸。 “我也很高兴你有想要保护我的心，但我也想保护你，帮你。”林馨低着头说，手指在墨子渊胸前无意识地画着圈儿圈儿。 “······好。”除了说好，他还能说什么呢？而且他的绝大部分心神早就被那一圈儿一圈儿的给捆住了，能够勉强腾出嘴来回应一声已经是他心志坚定了。 既然决定了要一起去，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后就分开了，三天后出征，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有很多，比如把林楠送到崔时那里，再比如如何安置给定国公戴了绿帽子的国公夫人。 “老爷，妾身真的知道错了，求老爷不要送走妾身，妾身一定会改的，难道老爷就不能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原谅妾身这一次吗？求求你了老爷······”墨子渊一踏进定国公府的大门，正看到站在一辆简陋的马车旁边的墨齐岚，还有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的齐氏。 “切！晦气！”墨子渊脸色一黑，调转脚步飞快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看齐氏和墨齐岚上演生离死别的大戏。 “子渊······”看着儿子连个眼神儿都没给自己，墨齐岚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闹了十几年，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错把野草当成宝宠在手心儿里，却把真正的宝丢到一边不理不睬！ 难怪当年亲爹不惜跟自己决裂也要坚决立墨子渊为世子，是不是当时他老人家就已经察觉出了齐氏的不对，还有先帝，想到先帝临终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墨齐岚的后背就是一阵汗毛直竖。 大概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吧！ 齐氏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掉，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墨齐岚的心有多软，她相信只要自己把自己弄得足够凄惨，再多哭上几句，很可能被送走的就没有自己了，只要能留下，还愁两个孩子不能回来吗？ 没错，齐氏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这十几年来她都把定国公府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而且要是她没感觉错的话，墨齐岚心里已经有了松动，可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墨子渊回来了，他一出现自己之前所有的表现全都成了白费。 “这个孽障，怎么就不能去死！”齐氏低着头脸色狰狞地在心里诅咒墨子渊。 “送走吧！别让我再说第二次！”墨齐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候在马车旁的几房下人还有车夫。 “老爷！饶过妾身吧！老爷······”齐氏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神色，算计好了角度哀哀凄凄地看着墨齐岚扑簌簌地掉眼泪。 几房下人也心怀期待地看向他。 墨齐岚：“······” 他单手打了个响指，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单膝跪在他面前，“国公！” “嗯，”墨齐岚微微颔首，“把他们送走，让人看好了他们，如果这些人离开庄子半步，格杀勿论！包括墨子辰和墨兰芝！” “是！”三个黑衣人整齐划一地应声，然后站起身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马车旁边的人，还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眼泪珠子要掉不掉地黏在睫毛上的齐氏。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哆嗦，这三个人看他们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活物啊！ 再想到刚刚国公爷说的“格杀勿论”四个字，没人敢再耽搁，七手八脚地爬上马车，其中两个婆子还不忘了把赖在地上哭唧唧的齐氏拉起来塞进马车里。 “老爷，求求你······”齐氏的哭声变得模糊，然后戛然而止，显然是有人用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再发出声音。 “啊～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赶紧放开本小姐，要不然我就告诉我娘，让她把你们全都发卖到窑子里，还有你们，都发卖到小倌儿馆里去伺候男人，你们听到没有，赶紧放开我！”一阵尖利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内容十分不堪入耳。 墨齐岚皱着眉头看过去，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推搡着墨兰芝走了过来，跟在她们身后的是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和夹在他们中间的墨子辰。 “爹，你快让她们放开我！”老远看到墨齐岚的身影，墨兰芝立刻尖声叫道。 墨子辰落后他们几步，也希冀地看向墨齐岚，不过当看清他脸上的神色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再看看他身旁那辆明显是下人们出门采买时用的马车，心中不祥的感觉更甚。 他不是墨兰芝，对于他娘的秘密他是能猜到几分的，正是因为猜到了一些，所以当他娘提出让他当世子的时候才会那么赞同，毕竟定国公府的继承人比起外生子的身份可要好太多了。 第202章 请你不要对我们斩尽杀绝 墨兰芝则完全没有墨子辰的深沉心思，见墨齐岚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涌上她心头的则是浓浓的怒气。 “爹，你是怎么回事儿？没看到女儿正在被这群刁奴为难吗？还不赶紧给女儿做主把她们全都打死！”把这些人卖进青楼已经解不了她心里的愤恨了，必须杖毙才行，墨兰芝心里想着。 然而墨齐岚就像没听到一样，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这个自己印象中一直知书达理、娇憨天真的女儿，然后突然自嘲地一笑，她算什么女儿，不过是个偷人生下来的野种罢了！ “一同送走吧！”墨齐岚已经失去了跟他们说话的兴致，挥了挥手吩咐道。 几个婆子跟墨兰芝撕吧了半天，最后还是其中一个看到墨齐岚脸色越来越难看才狠了狠心反剪了她的双手，解下她腰间装饰的丝绦把她捆了个结实之后硬塞进了马车里。 这下轮到墨子辰了，因为走过来这一路上他一直比较配合，所以他的人身是自由的，他定定地站在墨齐岚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兀地问道：“国公爷是知道了什么吗？” 墨齐岚的瞳孔猛地一缩，沉吟了一下问：“你知道？” 墨子辰点点头，“猜到的。” 墨齐岚沉默了。 墨子辰又问：“国公爷打算如何处置我娘？” 墨齐岚没说话，转头看了马车一眼。 墨子辰了然了，他再次点点头，主动爬上了马车，在放下车帘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对墨齐岚说：“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墨子渊，他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而我只能隐藏在黑暗中，所以我一直配合我娘把你从他身边抢走，因为我嫉妒，嫉妒他有好的出身和站在阳光下的底气。” 墨齐岚看着他神色莫辨。 “我会看好我娘和我妹妹，不会让她们给你添麻烦，所以，请你不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虽然我们的身世不堪，但起码也有活着的权利。”说着话的时候，墨子辰的声音极为平板，没有半点儿情绪上的起伏。 墨齐岚还是没说话，只朝着车夫挥了挥手。 车夫会意，甩了下手里的马鞭，拉车的马扬了扬脖子，迈开蹄子往前走。 墨子辰没得到墨齐岚的回应，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回到了马车里，并放下了车帘。 两个时辰后，马车已经远离了城门驶入土路，一队黑衣人出现在马车前面，脸上蒙着黑巾，眼神肃杀，手里的长剑全部出鞘。 车夫对此似乎并不意外，淡定地让马车停了下来，熟练地把马匹从马车上解下了，飞身上了其中一匹，冲为首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双腿一夹马腹，飞快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马车里的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听到马蹄远去的声音，坐在最外面的墨子辰则眼神暗沉地咬了咬牙，伸手掀开了车帘，他身后的人齐齐探过头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正好对上了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啊～”一时间，惊恐的尖叫声充满了整个车厢。 墨子辰闭了闭眼，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可也是，如果他是墨齐岚，得知这些真相以后没准儿做得会更狠一些。 只是，真不甘心啊！ 看到黑衣人执剑过来，他闭上了眼睛，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居然是林馨那张如花的笑靥。 感觉到冰冷的剑锋划过脖颈，墨子辰嘴角微微弯起，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临，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粗暴地掰开他的嘴唇，塞了一粒腥苦的东西进来。 他蓦然睁开双眼，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慈爱、怜惜以及安抚的眼神，还没等细究，一阵眩晕袭来，他沉沉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齐氏看到的就是墨子辰倒下的身影，立刻尖声叫道。 回应她的是当胸刺来的一剑，还有执剑人嫌恶的眼神。 “你、你、你是……”齐氏捂着胸口，抖着手指向黑衣人，想要说出他的名字，然而她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黑衣人在她开口的同时挑了挑眉，手中的剑在她胸腔里转了个个儿，齐氏瞪着不甘的大眼倒了下去。 “啊～”马车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尖叫，一刻钟后，刚刚的黑衣人重新站到了马车前面，手里的剑往下滴着鲜红的血。 “头儿，没有一个活口儿了。” 为首的黑衣人微一颔首，俯下身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的墨子辰，转身离开了。 其余人把剑上的血迹在马车里的尸体身上擦干净，在尸体和马车上均匀地淋上桐油，最后丢了个火把进去。 “呼”地一下，整辆马车被一片火海包围，黑衣人们站在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燃烧的马车，直到它变成了木炭。 火焰逐渐熄灭了，黑衣人们走到近前仔细查看，马车几乎完全烧毁，里面的人也全部变成了焦炭，面目全非。 几人对此似乎十分满意，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转身离开。 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墨子辰悠悠醒转，他撑着昏沉的头脑坐起身，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他身下的床以外就只有一张方形的四脚凳，就摆在离床不远的地方，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骇然地发现自己的脚居然被一根长长的锁链拴着，另外一头则跟墙壁上一个凸起的圆环连在一起。 墨子辰费力地爬下床，忍着一阵一阵的眩晕一步一步挪到圆环跟前，就这几步的距离脚踝就被沉重的铁链磨破了皮，他抬手扯了扯比他手腕儿细不了多少的铁链，入手冰凉，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就像准确地知道他已经醒了一样，房间里仅有的一扇门被推开，之前在马车里给他药丸儿吃的黑衣人出现在门口。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掳到这里来？这是什么地方？”墨子辰一连三问。 “你不用着急，现在身体感觉如何？”黑衣人的声音异常嘶哑，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就听不出他说了些什么。 “我······我还好，就是有点儿晕。”被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珠盯着，墨子辰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固，他用力吸了口气后回答。 第203章 所有人都死了 墨子辰也不知道这个回答黑衣人满不满意，他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眼神，却失望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没看出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晕是正常的，过一阵子就好了，”黑衣人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然后才抬头看向墨子辰，“是不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墨子辰点头，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面前这人把自己弄过来是想干什么。 “墨子辰已经葬身火海，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黑衣人并未让他失望，直截了当地把答案说了出来，“我费尽心机把你弄到这里来，是因为你的身份，从明天起我会开始教你武功，助你完成主子的大业！” 虽然他说得很明白，但墨子辰仍然云里雾里，他的身份？他有什么身份？还有主子的大业又是什么？ 直觉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墨子辰不想参与，面上也明白地表现了出来。 然而黑衣人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他无言的反对一样，自顾自地说道：“你的身体已经发育成熟，如果按照普通的方法再练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来，我需要对你额外训练，还得改造你的身体，这可是一笔很可观的花费，你最好能对得起我的这一番心血。” 墨子辰咽了口唾沫，心里的退堂鼓已经快要敲到胸腔外面来了，改造身体一听就知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从小就养尊处优，半点儿苦都没吃过，才不想被改造什么身体。 黑衣人就像是来通知他一声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征求意见的，所以把话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想离开了。 墨子辰连忙拦住了他的去路，嗫嚅了半晌才说：“我······我不想接受什么改造，你能不能把我放了？” 黑衣人目光陡然一厉，眼神中立时布满了冷意，就像两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墨子辰，之前的窒息感再次将墨子辰包围起来，他艰难地喘着气，努力控制着发抖的双腿不至于软倒在地上，惊恐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好好休息，我明早再过来。”丢下这句话，黑衣人绕过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墨子辰绝望地跪坐在地上，刚刚醒来得知自己还活着的惊喜已经尽数不见，剩下的只有对明天无尽的恐惧。 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墨齐岚这时正惴惴不安地坐在国公府前院儿的饭厅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门口，当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眼中蓦然一亮，身体立时变成了端坐的姿势。 墨子渊走进厅房，看着桌上的早餐以及桌边那个力持镇定但闪烁的目光却暴露了他全部心思的男人，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他在打什么主意，心中嗤笑一声走过去坐在了桌边。 墨齐岚看着墨子渊的样子心里有些恼怒，但更多的还是另外一种他说不清的情绪，见墨子渊淡淡地跟自己打了个招呼后就径自夹起一只小笼包吃了起来，根本就没有跟自己交谈的意思，只得讪讪地说：“早餐是家里新来的厨子做的，你尝一尝这个冰糖燕窝，是他最拿手的。”说着，将一个精致的水晶碗推到墨子渊跟前。 墨子渊眼中有嘲讽一闪而过，冰糖燕窝是齐氏的最爱，这是整个儿国公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为了她这点儿爱好，墨齐岚才请来了这个厨子，现在居然用这碗冰糖燕窝来讨好自己，要不是墨子渊了解他的为人，没准儿还以为他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大概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墨齐岚也发现了不妥，又把冰糖燕窝端回了自己面前，想要给儿子换一个他爱吃的，可却尴尬地发现他居然对这个唯一的亲生儿子的爱好一无所知，不禁有些颓败。 喝完最后一口稀饭，墨子渊放下碗筷看着墨齐岚认真说道：“你不用这样，左右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以后该做的我都会做到，但你要是想在我身上寻找亲情这种东西，那不好意思，你得到的大概只会是失望了。” “子渊，爹爹······”墨齐岚嘴巴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吃饱了，”墨子渊站起身，想了想还是交代了一声：“后天我就随大军开拔，今天白天要去军营，晚上就不回来了。” “好，你此次出征要多加小心，爹爹······爹爹在家等你凯旋。”墨齐岚有些激动地抬起头，看着儿子淡漠的双眼心里的激动又削减了几分，但忍不住还是把最后那句话说了出来。 墨子渊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他走后，墨齐岚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老半晌，最后无力地往后一靠，抬手捂住了眼睛，没人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一个家丁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国公爷，国公爷，不好了······”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真是不成体统。”管家赶过来训斥道。 “可是······可是······”家丁焦急地搓了搓手，想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两眼时不时地朝着厅房里瞥一下。 “让他进来吧！”屋里传出墨齐岚的声音。 “是，”家丁连忙绕过管家，一路小跑地进了厅房，“国公爷······” “有话就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夫人、夫人和少爷、小姐的马车在、在京郊遇袭，所有人都、都死了，马车也烧成了灰，国公爷······” “你说什么？”墨齐岚猛地站起身，瞪大了双眼问。 “京兆尹让、让国公爷过、过去一趟。”家丁断断续续地说完，狠狠地松了口气，国公爷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他腿肚子有点儿转筋。 “已经确认了吗？”墨齐岚过了最初的震惊，居然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声音平板地问。 “马车上还有没被烧干净的边角，上面有国公府的标记。” “······我知道了。” 坐在去往京兆府衙的马车上，墨齐岚脑子里想了很多，他很怕这件事最后查来查去查到墨子渊的身上，毕竟整个京城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齐氏和她的一双儿女死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第204章 你死我活的感情 “定国公。”京兆尹是在府衙后面的庭院里接待的墨齐岚，这也就是说这次见面属于私人交情，不是为了案情询问口供。 “尹大人。”墨齐岚抱拳回了他的礼。 “知道国公事务繁忙，所以下官就有话直说了，”京兆尹是今天一早接到的报案，还是一桩几乎灭门的惨案，凶手十分残忍，杀人后居然还焚尸，可见是有深仇大恨的，他从早上头秃到现在了，根本就没有寒暄的心思。 “尹大人请说。”墨齐岚端起茶杯，垂下眼帘喝了口茶。 “今早在京郊发现了一辆几乎焚烧殆尽的马车，上面还有若干具已经分不清面目的尸体，下官从残留的马车残骸上找到了国公府的标记，所以下官想问一下，国公的家人如今安在？” 墨齐岚端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里面的茶水洒了一些出来，在他天青色的袍子上十分显眼。 他放下茶盏，抬眼看着京兆尹，如实回答道：“昨天内人带着子辰和兰芝去了庄子上游玩，随同前去的还有伺候的下人。” 京兆尹听到这里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对他有些同情，全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定国公偏宠继夫人以及继夫人所生的一双儿女，对原配生的儿子嗤之以鼻，并且多次试图改立世子，现在可倒好，继夫人和儿子女儿都被一锅端了。 “不知国公爷对此事可有想法？” “尹大人可否让本国公看一看那辆马车，不是说上面的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吗？如何能够确定死的就是内人和犬子以及小女呢？” 京兆尹了然地点点头，他就说老婆孩子都没了怎么这人还这么淡定，原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被带回来的马车残骸以及上面的尸体看起来有些惨烈，还请国公爷做好心理准备。”京兆尹好心好意地建议。 “多谢尹大人提醒。”墨齐岚拱了拱手。 “如此请国公爷跟下官来吧！”京兆尹暗自叹了口气后带着他去了府衙专门开辟出来供仵作工作的小院子，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就停在院子的正中间，还能闻到空气里有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 墨齐岚先是一愣，随后几步走到马车残骸跟前，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嘴踉跄着跑到一旁的大树下哇哇吐了起来，实在是视觉冲击太厉害了，他根本就忍不住。 “国公爷还好吧！”京兆尹走过去帮他拍了拍背问道。 墨齐岚微微点了点头，他从昨天到现在本来就没吃东西，这会儿也吐不出什么来，只是胸口一阵又一阵的翻腾让他的喉咙止不住地痉挛，一直在干呕。 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但京兆尹还是开口说道：“国公爷已经看过了，是否能够确认马车上的就是尊夫人和公子小姐？” 墨齐岚：“······” 他能说刚刚一眼就把他吓住了，根本就什么都没看清吗？ “国公爷也可以让熟悉的下人过来一同辨认，以免有所缺漏。”京兆尹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圈儿，才想出这么个自认为是给墨齐岚解了围的法子。 “不必了，本国公刚刚只是一时情急，我再去看看吧！”墨齐岚阻止了他的好意，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得亲自确认比较好，就当他是被齐氏的背叛吓到了吧，他现在觉得府里的下人也都不是那么可靠。 “既如此，那······好吧！”京兆尹也不再劝，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打击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定国公想要亲自确认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墨齐岚定了定神再次迈步走向马车残骸，开始认真观察每一具烧焦的尸体，可那些人纵火的时候是直接把桐油淋在了尸体上才点火的，除非他长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否则想要看出尸体的身份简直难如登天。 “如何？”见他看了半天后眉头越皱越紧，京兆尹开口问道。 墨齐岚直起身子摇了摇头，“烧毁得太厉害了，本国公看不出来。” 京兆尹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点点头指着马车残骸上的一处说：“国公爷请看，这里可是国公府的标记？” 墨齐岚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像是车厢边角的地方有一个椭圆形的凸起，上面刻了一个篆体的“定”字，确实是国公府的标记，于是点头道：“没错，正是我定国公府的标记。” “经过仵作清点，这上面的尸体一共是二十三具，可跟尊夫人跟公子小姐带去的人数相符？”京兆尹又问。 墨齐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昨天看到的那些人，瞳孔骤然一缩，齐氏还有墨子辰、墨兰芝和那几房下人加起来应该是二十四人，这里的尸体却只有二十三具！ “这······”他有些犹豫该不该说，毕竟在他心里墨子渊是排在第一位的凶手，他怕少了的那个是被他捉去私下处置了。 京兆尹眉毛一挑，这还有必要犹豫吗？难道说这里面其实还有别的事情？ “本国公仔细想了想，昨日好像离府的人一共应该有二十四个。”想了半天后墨齐岚还是决定说实话，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不是墨子渊做的皆大欢喜，要是真的证实了是他做的，那他就站出来说是自己指使的好了，他对这个孩子已经亏欠良多，就权当是给他的补偿了。 “国公的意思是······人少了一个？” 墨齐岚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少了一个，只是尸体已经难以辨认，本国公分辨不出究竟少的是谁。” 京兆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拱手施礼道：“无论如何，还要多谢国公爷对下官的配······合······” 说到一半，京兆尹突然站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墨齐岚。 他就说刚刚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想明白了，是定国公的态度，他实在是太过淡定了，仿佛那一车的死人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一样，这可跟传说中他对继室和继室生的子女宠爱有加完全不同。 “尹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被他炯炯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墨齐岚搓了搓胳膊对他说道。 “既如此下官也不绕弯子了，确实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国公爷。” “尹大人请说。” “国公爷跟尊夫人的感情如何？” 这句话一问出口，墨齐岚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漆黑，感情如何？自然是你死我活了！ 他猛吸了一口大气，刚想说话，就听门口有人来报，“大人，陛下派人来宣召定国公入宫，人就在外面等着。” 第205章 改造进行时 京兆尹心里一阵懊悔，他怎么就不能早一点儿发现问题呢？现在可好了，人被陛下给带走了，后面的调查可如何是好？ 他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暗骂了一句“蠢货”，怎么就忘了人家的儿子现在是个简在帝心的大红人，不要说是杀了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就算连亲爹都杀了估计也不会怎么样吧！ 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一脑门子官司的京兆尹转着圈儿地骂了半天定国公府的人，才拉着脸去了前面的府衙，破罐子破摔地想：“爱咋地咋地，老子不管了，你们自己玩儿自己的去吧！哼！” 墨子渊这两天在京郊大营里忙的不亦乐乎，根本就不知道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已经被京兆尹扣在了头上。 黄昏时分，他骑着马飞驰在京郊的官道上，后天大军就要开拔，明天他得准备一些路上要带的东西，以前去边疆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准备的，有经验得很。 一进城门，就看到了笑盈盈地等在一旁的林馨。 “馨儿！你怎么来啦？”墨子渊惊喜地朝她走过去问。 林馨故意不回答，而是上上下下把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好几遍，然后才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说：“我来看看险些把自己家给灭了门的凶手啊！” 那歪着头的样子俏皮得不行，看得墨子渊心里痒痒的，尤其是两条垂在肩膀上的小辫子，就好像一直在朝他叫嚣：“快来抓我们呀！”，以至于他根本就没听清林馨究竟说了些什么。 “你是专门过来等我的？” “嗯？”林馨睁大了眼睛，“我刚刚没说清楚？你后娘和一对弟妹都被人杀了，然后焚尸，大家都猜你就是杀人凶手呢！” “什么？”墨子渊的眼睛瞪得比她还大，“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是昨晚就是今天早上，那马车残骸连带着那些都成了焦炭的尸体还在京兆府衙门放着，你爹也被皇上叫进宫里去了。”林馨说。 “都······都死了？” 林馨摇摇头，“我都是道听途说的，具体什么样儿没人知道，尤其是皇上插手之后。我劝你还是进宫澄清一下，否则他们都以为是你做的，搞不好就会出手遮掩一二，到时候真正的凶手就逍遥法外了。” 墨子渊点头，“我知道了，先送你回去我就进宫。” “送什么送，我自己还能丢了不成？你快去吧！”林馨拒绝道。 “那好，我就先去了，明天我去找你，西疆条件艰苦，咱们得多带点儿用的过去，银子倒是不用带太多，因为花不出去。”墨子渊叮嘱她。 “行，明天见面再说。” 墨子渊还是没管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在她的小辫子上捋了两下后才飞身上马去了皇宫。 “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从房间里传出来，门口守着的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全都是嫌弃之色。 屋里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之一的墨子辰只穿着一条亵裤坐在一个巨大的浴桶里，留了一个小口子的盖子刚刚好卡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只露了一个头在外面，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的浴桶，源源不断的惨叫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从今天早上起他就没离开过这个浴桶，带他来的黑衣人说从今天开始要给他打磨筋骨，也就是改造身体。 一开始给他喝了好几碗各种颜色的汤药，有苦的有甜的还有腥臭的，总之每一碗的味道都不一样，喝得他恶心得吐了好几次。 每次吐多少就会被补进去多少，到最后他觉得自己吐出来的都是血了。 好容易没有人再送药进来了，他刚刚松了口气，结果却等来了更加残酷的刑罚，他吃完午饭后屋里就被抬进来了这两个巨大的浴桶，里面盛着满满的红色液体，有些粘稠，上面还飘着许多颜色诡异的植物叶子或者果实。 那些人二话不说就把他扒了个干净，只留了一条亵裤后按进了液体里。 然后酷刑就来了，这个浴桶底下居然是空的，那些人拿了个燃烧正旺的炭盆放在了下面的空槽里，墨子辰只觉得自己好像大块的卤肉正在被熬煮。 随着加热的时间越来越长，浴桶里的水温也越来越高，最后竟然冒出了一串串的小泡泡，好像被烧开了一样，而他也感觉到了剧烈的痛感。 一开始他还紧咬着牙关不肯嚎叫出声，可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身体上的所有毛孔都仿佛被煮得扩张开来，小虫子一样的东西顺着毛孔钻进了他的身体，仿佛他的身体是个什么快活的所在，让那些小虫子们十分活跃地在他的肌肤、骨骼和血脉中涌动，他生生被痛得晕了过去。 “啊～”又是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然后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屋里和屋外的黑衣人通通松了口气，总算是又晕了，这叫得也太刺耳了，他们都恨不得捂住那小子的嘴巴或者把人弄晕。 带墨子辰过来的黑衣人对此习以为常，手指飞快地在他头顶上的几大要穴上连连飞点，就见墨子辰原本闭合的眼皮开始微微地颤动。 “啊！痛死我了！我不要改造什么身体了，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刚刚恢复意识，墨子渊就被身体里的剧痛打败了，他双眼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声嘶力竭地喊道。 “给我闭嘴！再叫我就点你的哑穴了。”站在浴桶旁边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不耐，冷哼一声后开口威胁道。 然而这时候墨子辰已经完全被痛得失去了理智，哪里还管得了威不威胁，只顾着声嘶力竭地尖叫了，直到他又一次晕过去为止。 就这样晕了醒，醒了晕，反反复复了差不多十来次，墨子辰的刑罚才堪堪结束，他浑身瘫软地任由黑衣人把他捞出来塞进另外一个浴桶里。 这里的水温度就很适中了，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他一泡进去就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被抚平了好几分，总算是勉强恢复了意识和神智。 泡了两刻钟之后，他再次被捞出，粗暴地擦了几下后被塞进了被子里。 “今天的改造到此为止，你好好儿休息，明天才能吃东西，七天后看我会根据你的身体情况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方或者剂量，这几天你尽量多休息，最好不要下床。”黑衣人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两个人手脚麻利地把屋里收拾干净，一人一个抱着两个装满液体的巨大浴桶面不改色地跟着离开。 第206章 微臣觉得他有很大的可能性还活着 墨子辰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这一次的疼痛实在是太难忍受了，他再也不想尝试一次，可听刚刚那人的意思，好像七天之后他还要再经历一遭，墨子辰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他蜷缩着身体，咬着被角忍不住地想：“这样活着好像还不如当初被杀死在马车上呢！起码疼一下就过去了，哪里像现在！” 想着想着，疲惫占据了他的意识，他头一歪睡了过去，然后就陷入了一场美梦。 梦中，墨齐岚并未发现他母亲的奸情，也不知道他和妹妹并不是他的儿女，仍旧把他们兄妹当成宝一样地宠在手心儿里。 然后墨子渊去了边疆，三年后战死沙场。 他成了定国公府的独苗，毫无异议地成了定国公世子，墨齐岚退位后他又成了定国公，娶了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云萝公主为妻，一生幸福美满。 墨子辰嘴角带着笑醒了过来，在看清周围的环境和感受到脚踝上的铁链后，他原本被幸福胀满的心立刻“砰”地一声裂开了，他怎么都无法接受梦境跟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用被子蒙着头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地念叨着没人能够听清的话。 这会儿的他还不知道，皇上的御书房里，新皇楚卿烨，他的父亲墨齐岚还有墨子渊三人就马车上少了一具的尸体究竟是谁正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子渊啊，你跟朕说句实话，这事儿真的不是你干的？”楚卿烨跟墨齐岚的想法一样，都觉得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关系。 “真不是我，”墨子渊都气笑了，从一进门开始这俩人都用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眼神儿看着他，并且还对他循循善诱，试图让他承认凶手就是他。 “陛下，国公，微臣从昨天开始就没离开过京郊大营，所有的将士都可以为我作证！”墨子渊无奈地重复了一遍这句已经说了不下十遍的话。 更让他抓狂的是他们俩根本就不信他说的，哪怕他有证人也是一样，甚至还对他说就算是他也不要紧，他们都会帮他弄成不是他干的。 “我想要弄死他们为什么早不动手，非得等到他们被赶到庄子上去的路上动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事儿就是我干的吗？我哪有那么蠢！” 墨子渊来之前其实对林馨的话还是抱有那么一两分怀疑的，毕竟一个是皇上，一个是苦主，任谁都不应该会替他遮掩，可现在，他觉得脸真疼！ “真不是你的话那我就让京兆尹查了。”楚卿烨说。 “查！必须严查！”墨子渊恨声说道：“要是真查出跟我有关，那指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或者陛下可以往西戎人那边查查看，毕竟我跟陛下的关系人尽皆知，想要离间我们的人不知凡几。”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我会让京兆尹认真查清楚，绝对不会给凶手栽赃的可能。”楚卿烨斩钉截铁地说。 “微臣也出一份力！”墨齐岚从自家儿子一进来就自动沦为了背景板，这会儿也不甘示弱地出声。 “行，你查你的，不过要悄悄儿的，别惊动了任何人，京兆尹那边朕会让他们大张旗鼓地查，你们一明一暗一定要配合好，不要让朕失望！” “陛下放心，微臣省得。”墨齐岚郑重行礼道。 “定国公先去做事吧！子渊留一下朕有话要跟你说。” “是！” “是！” 等墨齐岚离开后，楚卿烨才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倚在椅子里，模样慵懒地挥了挥手问：“现在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回陛下，微臣并没有很开心。” “怎么会呢？那母子三人算计了你十几年，现在他们终于死了，你不觉得开心？”楚卿烨挑挑眉问。 “如果没有遇到馨儿之前，大概微臣会很开心，但自从遇上馨儿，微臣才发觉以前的时光都虚度了，他们并不值得我多加关注。” 楚卿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调侃这个儿时伴读不成，反而被硬塞了一大口狗粮，还是带着乳酸菌的那种，实在是有点儿噎得慌！ “对于这次的事儿你心里有没有点儿想法？他们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栽赃陷害你？”楚卿烨干脆说起了正事儿。 墨子渊摇摇头，“做这件事儿的人目的先放一边，我更在意的是少掉的那具尸体，陛下不妨猜一猜，那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继续！” “那天晚上我和馨儿去了趟定国公府，亲耳听到齐氏说墨子辰和墨兰芝不是定国公的孩子，是她跟齐府的管家私通生下来的，微臣觉得那个管家的身份很有问题，陛下顺着这条线去查很可能会大有收获！”对于把墨齐岚戴绿帽子这事儿说出来墨子渊毫无压力。 “嘶～”楚卿烨即便见多了龌龊，也不免震惊了一下，“此话当真？” “保真！” “如此说来，那个管家确实该查，”楚卿烨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你怀疑马车里少掉的那个人是墨子辰？” 墨子渊毫不迟疑地点头，“微臣觉得他有很大的可能性还活着！而且微臣有一种直觉，似乎有一个很大的阴谋正在徐徐展开。” “你是指？” 墨子渊直视着楚卿烨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楚卿烨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同时还很愤怒和憋屈。 “微臣告退！”墨子渊趁机提出了离开。 楚卿烨对他挥了挥手。 墨子渊离开皇宫后正琢磨着都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去西疆，冷不丁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头顶一片大草原的亲爹，没好气地问：“国公爷，您这是干嘛呢？” 被这阴阳怪气的调子一噎，墨齐岚险些忘了自己等在这里的原因，他站直了身体，干咳一声后问道：“你要去打仗？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嗤！”墨子渊嗤笑一声，“我又不是头一次出去打仗，以前不也没跟你说嘛！再说了，说不说有区别？” 被唯一的亲儿子用这样嘲弄的口吻问话，有一瞬间墨齐岚是想发火儿的，可当看到墨子渊淡漠的眼神儿后他的火气又出溜出溜地灭了，都是自己造的孽啊，他能怎么办？慢慢来吧！ 感谢caroletu、自由如风、欺霜傲雪-aB、Pisces.DC投出的票票，感谢caroletu的打赏，多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谢谢！ 明天就要开启新的版图啦！请大家多多期待呦！ 第207章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回去的时候上我那里一趟，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墨齐岚卑微地开口。 墨子渊诧异地看了他一会儿后才点头应下，“我知道了，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去找馨儿了。” “馨儿？陛下给你赐婚的那个女孩子？”墨齐岚不止一次听到儿子提起这个名字，对于板上钉钉的儿媳妇儿他还是想多些了解的。 他不是没想过私底下去查一查这个林馨是个什么人，但还没来得及就出了齐氏的事儿，然后他就有点儿不敢去查了，本来儿子就跟他有隔阂，再知道他私底下去查人，估计会爆发更大的矛盾。 “是。”墨子渊的眼神里立刻就充满了警惕，“国公爷想要问什么？” 墨齐岚心里一酸，以前是没关注过，现在才发现这个儿子从头到脚都对他充满了防备，他强行按捺住酸涩的情绪，故作淡定地说：“父亲就是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墨子渊的眼睛眯了起来，“当年你娶齐氏进门的时候没让我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的人你也无须了解，只需知道她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唯一女人就行了，多余的事情记得不要做。” 说完，警告地瞪了墨齐岚一眼，墨子渊转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墨齐岚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泄气地摇了摇头，拖着沉着的腿脚上了马车。 “不是明天去买东西吗？你怎么现在就来了？”看着风尘仆仆的墨子渊，林馨诧异地问。 墨子渊摇了摇头，抬手把林馨揽进怀里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下来。 林馨被他抱在怀里，鼻端充斥着尘土与汗水混合的气味，有些刺鼻，但她忍着没说，抬手环上他精瘦的腰身，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抱了一会儿之后，墨子渊才想起来他直接从京郊大营过来，在校场上训练了大半天，身上的味道不可能会好闻，连忙放开怀抱，脸色发红地问：“我身上的味道熏到你了吧！” 林馨摇摇头，怎么可能会熏到，末世的时候空气里腐臭的味道无处不在，她不也照样活了好几年。 不过能够清清爽爽的还是不要邋遢的好。 下人从墨子渊一进门就有眼力见地准备了浴桶和热水，他高高兴兴地洗了一个快活的热水澡，整个儿人都轻松了很多，又陪着林馨吃了晚饭，约定了明天出门的时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你是准备一直在西疆待到天荒地老吗？不打算回来了？”看着墨子渊昨晚熬夜列出的采购单据，林馨目瞪口呆地问。 “不是啊！”墨子渊也知道自己写的有些多，但西疆是真的艰苦，他不想林馨跟着他去了那边后也跟士兵们过一样的日子。 “那你还买这么多？这都够一个人用个十年八年了吧！” “不都说穷家富路吗？咱们准备得充足一些，到了那边生活质量就能稍微提高一点儿，馨儿，”墨子渊放下清单，看着林馨的双眼认真道：“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受苦，可我又不想跟你分开，所以······” “行行行，买，都买，反正我也带得了，多买一些。”林馨实在是受不了墨子渊用大狗狗的眼神这样看着她，十分没骨气地缴械投降了。 “对，反正再多你也可以带走，干脆咱们再多带一些别的，”墨子渊眼睛一亮，干脆拉着林馨去了书房，提起笔绞尽脑汁地又在那张已经很长的清单上又添了几笔。 林馨无语望天。 行吧，反正受益的是她自己，买就买吧！ 两人在外奔波了一天，直到林馨的空间里几乎都没有下脚的空地方了才结束。 累瘫了的林馨回到家二话不说把自己扔进了软榻里，她怎么都没想到墨子渊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能逛，她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明天林馨就要随军出发，崔时带着林楠过来给她饯行，顺便送上自己的礼物。 “用不了这么多吧！我就算把它们当饭吃都够了。”看着面前堆了半马车的各种大包小包和瓶瓶罐罐，林馨都觉得眼晕。 “这些可不是给你用的，”崔时捻着胡子站在她身边，神气地指着单独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大堆砖形纸包，“这些都是强效迷药，万一遇上那些人数特别多的敌人，你就扔过去，这一包绝对能放倒三五百人的队伍。” “真的？”林馨眼睛亮了一亮，虽然她不怕打仗，但能够省事儿谁还乐意多费力气呢！ “当然，这可是我和楠楠从古籍里找到的方子，改良后做成的，”崔时一瞪眼，对林馨怀疑药效的行为十分不满。 “那就好，到时候给你记一功。” “你可拉倒吧！”本来都想走了，结果不知道想到什么，崔时又回来不放心地叮嘱林馨，“用药的时候你可要看好了风向，别没迷倒敌人，反倒把自己人给弄倒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林馨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崔时也不说话，就拿“我看就是”的眼神儿盯着她，看得林馨手直痒痒。 “姐，姐，你快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林楠的到来打破了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是什么好东西呀？”林馨傲娇地瞥了崔时一眼，转身蹲下看着林楠问。 “这个。”林楠把背在身后的小手儿拿到了前面，双手捧着一个灰色绸缎的小包裹递给她。 “姐姐可以打开吗？”林馨隔着布料捏了捏，大致能够捏出来是个盒子的形状，心里有了猜测。 “当然可以啦！”林楠骄傲地扬着小下巴。 林馨笑着打开小包裹，果然看到一个深红色的小木匣，里面放着一根已经炮制好的人参，须子茂密完整，一看就是一个有年头的东西。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兔崽子，居然把师父的箱子底儿都给送出去了！”崔时一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吹胡子瞪眼睛地吼道。 “师父你别这么小气嘛！姐姐这是去打仗，万一遇到致命的危险怎么办？可就指着它救命了，只要姐姐能够活着回来，以后你想要人参还能没有吗？”林楠眨巴着大眼睛给崔时画饼。 “······你们干脆气死我算了！哼！”崔时觉得林楠说的有道理，但看着那人参又实在心疼，干脆眼不见为净，转身离开了。 第208章 你叫我什么？ 一夜无话，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大军出发的日子。 经过一系列的章程，大军总算拜别了送出宫门的楚卿烨，正式踏上了征程。 西疆的战报是八百里加急送到楚卿烨手上的，集结大军又用了三天的时间，所以这一路他们必须要急行军，白天几乎都没有停歇的时候，就连吃饭都是在马背上对付的。 这一通马骑下来大家都觉得不轻松，林馨都觉得要不是她有木系异能可以随时随地地恢复体能兼修复身体，估计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坚持下来，现在的她无比想念空间里那辆高级SUV。 不过她的表现确实也惊艳了一众人，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墨子渊色令智昏了，打仗还要带着未婚妻，甚至都在暗戳戳地等着看林馨什么时候坚持不住，结果嘛······他们的脸现在还有点儿疼。 定国公世子率军出征的消息此刻正端端正正地摆在一张黄花梨的桌子上，一个黑衣人坐在桌子后面，盯着写着这个消息的纸张半个多时辰了，脸色一直变来变去的，吓得旁边送消息过来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七十六号怎么样了？”许久之后，黑衣人把消息纂成一团，再摊开手掌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堆纸屑。 “他······”属下纠结着不敢开口，他能说从第三天开始就没有任何进展了吗？那墨子辰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居然出现了耐药性，哪怕用上再强烈的药物，除了会让他感觉到更疼以外，他的身体再也没有发生任何一丁点儿的变化。 “说！”黑衣人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股子的风雨欲来。 “他至今毫无进展。”属下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般地回答。 “真是废物！”黑衣人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手掌印痕。 属下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去看看！”黑衣人站起身大步走出房间。 “啊！啊啊啊！疼死我了，我受不了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啊～”还没走到地方，凄厉的哀嚎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大约是这些天嚎多了的缘故，他的声音都哑了，显得格外难听。 黑衣人的眉头越皱越深，脚步也越走越快，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墨子辰又爆发了新一轮的惨嚎，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属下被吓得一哆嗦，险些一头撞上在门口站住脚步的黑衣人。 “哼！”黑衣人冷哼了一声，抬脚走进屋子，随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口的属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挺直了身板儿站在门口，兢兢业业地守起了房门。 屋里除了泡在浴桶里的墨子辰以外，还有一个白巾覆面的人，正皱着眉一手压着浴桶的盖子，另外一只手按在墨子辰的脑袋上，微闭着眼睛感受着什么。 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扭头看了过来，见是黑衣人便朝他招了招手。 “情况如何？”黑衣人走过去问。 “很古怪，”蒙着脸的人声音听起来居然十分年轻，他疑惑地说：“按道理用了这么猛的药，就算是一只猪也应该有效果了，可奇怪的是他除了前两天身体稍稍有了改善以外，从第三天开始就再无一丝变化了。” “看不出原因？”黑衣人问。 年轻人摇摇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的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但就是耐药，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墨子辰一轮疼痛刚刚过去，他迷茫地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认出了黑衣人，连忙声嘶力竭地喊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要改造什么身体了，再也不要了，我已经受不了了，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黑衣人走到浴桶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一片沉静，再看不到一丝的情绪，他淡淡地说：“再试一天，如果明天还是没有结果，那就算了。” 墨子辰被疼痛侵蚀的大脑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只听到过了明天就再也不用经受这种酷刑了，惨白瘦削的脸上竟然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只可惜这个笑容还没成型，他的五官就被新一轮到来的疼痛刺激得变了形，嘶哑凄厉的嚎叫声再次填满了整个房间。 年轻人受不了地用手掏了掏耳朵，嫌弃之色尽显。 黑衣人也觉得很烦，干脆带着年轻人走出了房间，吩咐属下继续守着这里，一旦里面的声音不对就去找他们后，和年轻人一起走到了空旷的院子里。 “你说他的身体很奇怪？”黑衣人问。 “不错，我从没见过用了这么多药还是没能提高体质的人，而且他的脑子好像也没有被破坏，神智还是很清醒，我觉得可以研究一下。”年轻人一提起这个明显变得兴奋了很多。 “你想怎么样？”黑衣人显然很了解年轻人，直接问道。 “嘿嘿，我是想问问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要是不重要的话，我能不能拿他来······试一试药。”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瞧着黑衣人的神色，不过由于他蒙着脸，眼神也很平静，他什么都没瞧出来。 “试药？”黑衣人重复了一遍。 “对呀，他的身体如此特殊，虽然对疼痛格外敏感，但却极不容易遭到破坏，我觉得他简直就是天生的试药人呢！”年轻人眉飞色舞地说。 “既然这种猛药都对他没有效果，你确定能让他给你试出药效来？” “啊？这······”年轻人被问愣了，他光想着墨子辰的身体不会被药物破坏，但却忘了这样的一具身体又怎么会把药效体现出来呢？ “还是算了吧！”他沮丧地低下了头。 “你放心，试药人我会帮你找的，之前的用完了你跟我说。”黑衣人难得温和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慈爱地说，前提是忽略掉他像砂纸磨擦的哑嗓子。 “多谢父亲！”年轻人高兴地抬起头。 “嗯？叫我什么？”黑衣人的声音突然就变得严肃了，还带出了几分的凉意。 “我忘了，主、主子！”年轻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连忙改口。 “你记住，以后在这里我是你的主人，再叫错一次自己去领罚。” “是，属下记住了。”年轻人恭恭敬敬地说。 “嗯，墨子辰再看一天，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反正药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无所谓。” “属下知道了。” 黑衣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第209章 以前不也这样吗？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年轻人白巾下的面孔变得狰狞，他对待墨子辰和其余被抓来制作药人的人态度差别非常明显，这让年轻人感觉到了不安。 他慢慢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摊开来能看到掌心处一道还未愈合的伤痕，这道伤痕已经跟了他快两个月了，始终无法愈合。 看着这道伤痕，年轻人的眼神变得阴郁，他用左手按住那道伤痕，不算剧烈但也很明显的钝痛从掌心传来，他抿了抿嘴唇，转身回了之前的屋子。 “我进去看看，再调整一下药方，他可能会觉得更痛，也可能没那么痛，所以不管里面有什么声音，没有我的允许你都不要进去，知道吗？”年轻人手放在门上转头吩咐守在门口的属下。 “是。”属下亲眼见识过年轻人制作出来的药物的恐怖，他的吩咐又没有违背原则，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年轻人很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犹豫地走进了屋里。 浴桶里的药汁已经变得浑浊，也代表着这一天的酷刑到了结束的时候，墨子辰筋疲力竭地瘫靠在浴桶里，闭着眼睛恢复体力，现在已经没人像一开始那样药浴一结束就扶着他出浴桶了，他得靠自己。 年轻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是一双手一样仔细地描摹着他的五官，但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父亲对他另眼相看。 突然，当他的视线落在墨子辰眼尾处那个极其浅淡到差点儿就看不到的小痣上面时，他愣住了，这颗痣······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对他跟旁人不同了。 然而他的心却更加煎熬，嫉妒和恼火几乎冲没了他的理智，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感受着掌心的伤痕带来的疼痛勉强维持清明。 他的情绪变化十分剧烈，到了墨子辰都无法忽视的地步，他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莫名地看向年轻人，看到他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后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再度闭上了眼睛。 他还以为年轻人的情绪变化是因为他今天的药浴又白泡了的缘故，苦涩地开口道：“我的身体就这样了，怎么都改造不好的，你们还是放弃吧！而且我也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疼死了。” “哼！”年轻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有毛病吧！”对于这个从一开始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的年轻人，墨子辰自然也是不喜的，他从出生就被齐氏和墨齐岚捧在手心儿里长大，心里的傲气让他没法对这个年轻人有好感。 终于等到体力恢复了一些，他慢慢地站起身，又缓了一会儿之后才积攒到了足够他跨出浴桶的力气，只是刚刚一只脚踩到地上，房门又被人推开了，他抬头看过去，刚刚离开的年轻人提着一个背篓走了进来。 “我今天的药浴已经泡完了。”墨子辰心里开始打鼓，忍不住开口道。 “我知道，这是给你明天准备的，我先把它们配出来。”说完，年轻人便不再搭理他，把背篓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鼓捣起来。 墨子辰累极了，没再理他，而是挪动着双腿一点一点儿地移动到床上，往上一躺，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睡吧！过了今天你想要睡一个好觉就难了。”年轻人背对着他坐在地上，手里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脸上却露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喃喃自语道。 第二天一早，黑衣人就来到了这间小屋，年轻人已经把带来的东西鼓捣得差不多了，正在挨个儿把它们分成类，听到开门声，抬起那双由于一天一夜没睡觉而变得充满了血丝的眼睛，“主子早！” 黑衣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还是他头回见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就迎上来，心里还有点儿不习惯，但也没放在心上，而是问他：“今天的药物准备得如何了？” 年轻人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回答：“已经准备好了，属下又在里面添加了一些别的药物，说不定就能看到效果了。” 墨子辰的药方在他第三次检测到身体没有变化时就开始频繁更换了，所以黑衣人点点头道：“那就开始吧！” “主子，还是先让他吃点儿东西吧，这次的药更加猛烈一些，万一他撑不住人就废了。”年轻人说。 “废了？怎么个废了？” “有可能筋脉尽断变成一个废人，也有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痛苦而伤害自己，还有可能会变得十分虚弱，”瞥了黑衣人一眼，没看出他露在黑巾外面的眼睛有任何情绪变化，又接着说道：“也有可能改造成功，但需要他有坚强的意志力和充足的体能。” 黑衣人想了想后还是点头道：“那就让人给他拿吃的过来。” 年轻人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疯狂，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吩咐。” 当墨子辰如咽药一般吃完了早饭，又喝了一碗浓得发苦的参汤，这才战战兢兢地站在了浴桶旁边，看着年轻人往里面一样一样地撒药材。 当他心惊胆战地泡进药水里后才发现，这次的药跟以前的有很大的不同，不痛不说，反而有一种暖流从毛孔渗入身体，让他整个儿人都觉得暖洋洋的，舒服得他都要睡着了。 “嗯？”一直没离开的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同，挑了挑眉问：“他跟以往的反应很是不同，是不是说明这一次成功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一切得等泡完了再看。” 黑衣人听完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浴桶里的墨子辰，完全忽视了身后年轻人脸上扭曲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墨子辰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开始觉得热了，而往他身体里钻的暖流温度也比之前要高了不少。 “唔～”他忍了一会儿就有些忍不住了，即便咬紧了牙关也没能阻止一声沉闷的呻吟从唇间溢出。 “你感觉如何？是很疼吗？”看着他涨红的脸色和不断渗出的汗水，黑衣人沉声问道。 然而墨子辰已经回答不出来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闷在一个火炉里，源源不断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着，让他痛苦不堪，最后终于忍不住哀嚎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黑衣人转过身怒视着年轻人问。 “哦，药物反应啊！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年轻人淡淡地回答。 第210章 墨子渊也是我的仇人 黑衣人一把薅住年轻人的脖子，一把把他拖过来摁在浴桶上方，在他和墨子辰的脸相隔一个巴掌的距离时停住。 “你给我好好儿看看，这是跟以前一样？”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墨子辰的脸上的毛细血管已经全部爆开了，整张脸上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就好像破碎的纹路一样，再配上他扭曲狰狞的面容，看着极其可怖。 年轻人表现得非常淡定，“主子，昨天属下已经说过要换药方了。” “你！”黑衣人这时才看清他眼里的疯狂，抬掌打在他的胸前，直接把他打飞了出去，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噗！”年轻人喷出一口鲜血，慢慢地出溜到地上坐了下去，一双眼睛变得黝黑至极。 墨子辰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开始用力在浴桶里挣扎，桶盖儿已经盖不住，被他掀翻在一边，黑衣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力按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从药水里出来，扭头愤怒地对年轻人说：“你快点儿过来给他看看。” 年轻人怔愣了片刻，突然咧开嘴笑了，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牙齿和牙床，还在不断地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他摇了摇头说：“看不了了，不用看了。” 这时黑衣人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不是他的属下，刚刚那饱含着他怒火的一掌足以要了他的命。 年轻人迅速地萎靡了下去，但却始终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一双已经变得暗淡无光的眼睛紧盯着浴桶里的墨子辰，仿佛不看到他最后的结局就不甘心。 黑衣人又急又怒，手底下的墨子辰越挣扎力度越小，整个儿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皮肤也成了一张黑色的硬皮，看起来很像一具干尸。 “啊～”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墨子辰终于停止了挣扎，痛苦在他脸上凝固成型。 “哈哈哈······还是没成，还是没成，还是······”看到这里，年轻人再也支撑不住，一直强撑着的头终于垂了下去，临闭上眼的那一刻还在念叨着他的药方没有成功。 黑衣人脸色复杂，放开了按着墨子辰的手，想要把他从浴桶里捞上来，结果他的手刚刚入水，已经变成一具褐色干尸的墨子辰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口咬在黑衣人的手腕上。 他咬得很用力，鲜血顺着他的牙缝流进浴桶中，原本漆黑的药水突然翻滚起来，变成了鲜红色，而墨子辰外面的那层硬皮也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白皙的新肉，并且随着药水的变化开始充盈起来。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原本的一具干尸蜕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身肌肤仿佛上好的白玉一般，都快发光了，只是这人的脸色一片惨白，眼睛中黑色的瞳仁格外大，几乎要占据整个眼球。 他这会儿已经放开了黑衣人的手腕，双手扳住浴桶的边缘想要站起来，结果三寸厚的樟木板在他手里仿佛豆腐做成，一下子变成了碎末。 黑衣人：“······” 墨子辰新奇地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手掌，那玉石一般的纤长手指白皙柔嫩，完全想象不出它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把结实的樟木捏成粉末。 “我这是······成了吗？”墨子辰看了一会儿，才拼命抑制着心里的兴奋抬头看向黑衣人。 “这······”黑衣人也不确定，下意识地想要问年轻人，然而他却已经倒在墙壁前面失去了气息。 “不错，确实应该是成功了，而且是最成功的一个。”黑衣人看着墨子辰的样子，心里也很激动。 他说的不错，墨子辰算是他们开始研究药物以来第一个成功的，以前也有挺过了痛苦的药浴的人，但却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失去了理智，对看到的人展开了无差别攻击，最终黑衣人不得不把它们销毁掉。 “你知道你是谁吗？”黑衣人其实已经确定墨子辰的记忆和理智都在，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 “我是墨子辰，定国公二公子！”墨子辰并未察觉黑衣人的意图，随意地回答道，满心沉浸在身体获得力量的喜悦里。 是的，获得力量！ 他现在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如果墨子渊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他觉得自己一个能打他十个。 听了他的回答，黑衣人的眸色一沉，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他打量了一下墨子辰的身体后朝他伸出了手，“来吧，让我试一试你的力量！” 墨子辰兴奋极了，伸手朝着黑衣人打去，墨齐岚在他小时候给他请过武夫子，只可惜他不愿意辛苦练功，所以武夫子只在定国公府存在了半个月。 这就导致他空有一身的力量却没有相对应的招式，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地攻击黑衣人，没用两下就被掀翻在地。 墨子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双眼中闪过一抹猩红，右手掌心朝上，除了拇指外的其余四指微微一勾，“再来！” 黑衣人本来就对他寄予厚望，这些天在他的改造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仍旧没有放弃，见他并没有被这一次的失利打败，反而斗志昂扬地喊了一句“再来”，心中很是欣慰，于是手底下也没有含糊，带着教导的意味开始跟墨子辰过招。 打了几个回合之后，他遗憾地发现，尽管墨子辰的身体被改造完成了，但也只是强化了他的力量和速度，对于武功这方面他似乎缺乏天分，简直就是一点儿都学不会。 半天过去之后，黑衣人终于放弃了，反正被改造得速度快和力气大还抗揍的墨子辰已经超出他最初的想象。 “算了，这些都需要在实战中提升，你也不要着急。”黑衣人难得地开口安慰他道。 “嗯，能有现在的造化我已经很满意了，还要多谢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能够活下去和给我们一家四口报仇的能力，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了。”墨子辰是真的感激地说。 “你想要报仇吗？知道该找谁？” “我知道，我的仇人是墨子渊和他那个皇上赐婚的未婚妻，我娘和我妹妹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您不能拦着我。” “哈哈，你放心，墨子渊也是我的仇人，所以如果你找他报仇，也相当于是变相地给我报了仇，我为什么要拦着？” 第211章 考验 对此墨子辰早有猜测，要不然这人为什么冒险把他从马车上带过来，还不惜耗费各种人力物力给他改造身体，原本他不知道这人的目的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现在知道了心里反倒踏实下来。 “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西疆战事将起，他们已经从京城出发一路急行军赶了过去，估计再有三四天的时间就能赶到了，你有什么想法？”黑衣人考验一般不动声色地问。 这回墨子辰没有直接回答，他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现在我是什么处境能否告知？” 黑衣人眼中赞赏一闪而过，自身能力得到了显著的提高之后也没有盲目自信，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就去报仇，倒是个清醒的。 他很欣慰，于是说话的时候自然态度就好了几分，“你娘和你妹妹都没了，马车连带着上面的人也都被烧成了焦炭，面目全非，现在在大家的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墨子辰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好啊，杀了他们不算，居然还要把人挫骨扬灰，简直欺人太甚！ 墨子渊，林馨，你们给我等着！ 见已经铺垫得差不多，黑衣人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想怎么做我都可以帮你。” 墨子辰猩红着眼睛转过身来看着他一言不发，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透他脑子里真实的想法。 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黑衣人心里都有些发怵，再一次后悔一掌打死了那个年轻人，谁也不知道他的改造是否彻底成功。 其实墨子辰只是心里在权衡利弊，这一次的事情让他飞速地成长了起来，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对他说的话，包括眼前这个让他发生了诸多改变的人，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只有利益交换，他身上肯定有值得这人投资的地方，仅此而已。 “死人吗？”墨子辰眼睛里的红色慢慢褪去，低低地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然后忽地抬头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你的身份？不用太具体，一个大概的范围就好。”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冒昧，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这也算是一个试探，看这人对自己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黑衣人这回是真的惊讶了，自从知道这个孩子跟自己的关系之后他就开始暗地里调查过他，得知他不过是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孩子，心智、手段皆幼稚得可笑，眼界也狭窄得可以。 可今天的墨子辰却让他刮目相看，虽然这点儿试探在他眼里仍旧不够看，但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黑衣人心里升起了一种隐秘的骄傲情绪，淡淡地说：“我是能够给你提供帮助的人，只要你想我就能办到。” “真的？”墨子辰还是不够老练，情绪很快就表现了出来，他也并不是真的要知道黑衣人的身份，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告诉他，所以他只想知道他帮自己到什么程度。 “嗯。” “你······为什么会帮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这是墨子辰最想不通的问题，就算跟墨子渊有仇，以他的手段想要报仇也不难吧。 “这个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黑衣人拒绝得十分彻底。 “那好吧，”不说就不说，那就看你是否真的能够兑现你的话了，“我想学习兵法，想要去西戎，我要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打败墨子渊，然后再杀了他给我娘和妹妹报仇！” 黑衣人觉得他还是有些冒进，“这个我可以给你安排，但墨子渊的兵法虽未大成，也已经有了雏形，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觉得自己能够学到足以打败他的程度？” “我以前虽然没学过这些东西，但也知道学好兵法这东西是需要实战的，所以我想去西疆，一边看一边学，直到我有把握为止。” “好，我帮你安排，你先好好儿适应一下你的身体，等我安排好了再让人来找你。” “多谢！” 黑衣人转身出去了，墨子辰则躺回了床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还躺在屋里的年轻人的尸体，直到有人进来把他抬走。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听不见了，墨子辰才用发抖的手捂上了眼睛，之前的镇定不过是强撑的而已，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他怎么可能不害怕，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 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必须要往前一直冲，让黑衣人看到自己的价值，他怕自己会成为一枚没有用的弃子。 黑衣人很遵守承诺，第二天就有人过来给墨子辰上课了，有武术师傅，也有教兵法的师傅。 就这样突击了五天的时间，等墨子渊和林馨到达西疆的消息传来，黑衣人来了墨子辰这里。 “学习得如何了？”看着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的墨子辰，黑衣人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尚可。”墨子辰回答，这些天他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甚至觉得单就武力方面来讲应该已经能够跟墨子渊一决高下了。 “那就好，墨子渊一行人已经到达西疆，我准备这就安排你去西戎，你可知道这一去代表着什么？”黑衣人认真地问。 “我知道。”墨子辰回答，这就意味着他彻底背叛了他的国家，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报仇，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就好，你做好准备，今晚我就让人跟你带你过去。” “我······到了那边需要做什么？”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忐忑，这是对未知的恐惧，跟心性关系不大。 “我都安排好了，到了那边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该如何做。”黑衣人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也是对他考验中的一环，只有通过了他的考验，他才会告诉墨子辰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和他的关系。 墨子辰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黑衣人很满意他的识情知趣，不但安排好了跟随的人，又额外给了他一千两的银票。 墨子辰心里有些触动，但他只觉得这就是对自己的投资，没往其他地方想。 他的兵法师傅也跟着他一块儿出发了，路上结合着路过的地势给他讲解，让他觉得自己对兵法的领悟又多了一些。 甚至他都觉得如果现在对上墨子渊的话他也是有胜算的。 第212章 他真的是你说的那个英明神武的睿智 墨子渊和林馨到达西疆后处境却有些堪忧，原本这里驻守的是之前带他的大将军陈凌远，但就在他们到达的前三天西戎人偷袭营地，再加上有细作的里应外合，陈大将军受了重伤，现在仍然在昏迷状态，现在暂时做主的是他之前的副将孔萧。 孔萧跟随陈凌远已经很多年了，一直把陈凌远当成偶像来崇拜，陈凌远对他也很好，有空的时候还会指点他兵法战术，对此孔萧是很满足的。 但是墨子渊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明明就是一个国公府不受宠的世子，凭什么能够一来就得到将军的青睐，不但带着他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功劳，毫不掩饰对他的赞赏，还亲自为他在先帝面前保驾护航，这让孔萧非常的不舒服。 好在墨子一直在这里待了三年就回去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边疆告急的信件发到京城后，新皇派来的人居然是他，这让孔萧心里升起了空前的危机感。 墨子渊在路上已经得到了陈凌远伤重昏迷的消息，一进军营就提出了要去看一看，却遭到了孔萧的拒绝，理由十分的冠冕堂皇，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还是先好好儿休息吧！ 而且他对于林馨表现出了极大的鄙视，认为墨子渊回京了一趟变得堕落了，行军打仗居然还带着美人儿随行。 因此，他不怀好意地给林馨安排了一个跟墨子渊相邻的帐篷。 对于这一切墨子渊都冷眼旁观着，并未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他对孔萧的想法心知肚明，却不想计较，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是来打仗，不是来夺权的，就盼着赶紧打赢了好回京，他还想早点儿把馨儿娶回家呢！ “这个孔副将跟你有仇啊？”回到营帐，林馨问墨子渊。 “也算不上，他不过是怕我夺了他的地位和手里的权力而已。” “哈，那他可真是不了解你。”对此林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用管他，”墨子渊自没有亲眼见到陈凌远，心里始终惦记着，他问林馨：“馨儿，陈将军那边你有没有办法？” “人家不给你看，就算有办法又能怎样？” “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按道理来讲，将军昏迷了三天，孔萧应该很着急的，但我刚刚见他眉梢眼角并无一丝急色，我怕······” “你怕孔萧为了揽权故意不给将军诊治？” 墨子渊点头。 “不能吧？你不是说这孔萧对陈将军十分敬重崇拜，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林馨不确定地说。 其实这种情况她在末世可没少见，那些企图上位的异能小队成员，企图成为首领的基地成员，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可能不会，但是这里可不是陈将军的一言堂。” “行吧，就当是为了安你的心，我今晚带你过去看一看。”林馨对这个陈将军有些好奇，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见一见好了。 “咱们先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墨子渊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林馨说着，从空间里开始往外拿东西，崔时的药，一些滋补的药材是必不可少的。 “将军喜爱肉食，你给准备点儿放着。”墨子渊在旁边提醒。 “你不是吧，”林馨瞪大了眼睛看他，“他不是重伤在身，吃肉会不会不太好啊！我这里都是重口的，没有适合伤患的清淡肉食。” “没关系，只盼着将军能吃进去才好。” 林馨：“······”行吧，你的将军你说了算。 又收拾了一份林馨手工制作的红烧肉，几个纯肉馅儿的大肉包子，跟这些比起来，药物反倒成了陪衬，林馨也是醉了。 两人数着士兵巡逻的间隙，找到规律之后趁夜出了营帐。 “你知道将军在哪个帐子里吗？”林馨看着除了大小，其余都一模一样的帐篷发出质问。 “按照将军的身份，他应该是住在最大的帐篷，但现在我不能确定了。”墨子渊说。 “那怎么办？要不找个人问问？” “不用，咱们先去最大的营帐看看，要是没有再说。” 两个人趁着夜色一路躲避着巡逻的士兵来到象征着最高主帅身份的帐篷外面，离老远就能看到门口守着好几个士兵。 墨子渊指了指帐篷的背后，林馨会意，两个人偷摸着走了过去，好在这后面没人把守，他俩只需要躲避一下巡逻的士兵就行。 帐篷里有人在压低了声音吵架，听了几句墨子渊的眉毛就立了起来。 其中一个声音属于今天刚见过的孔萧，而另外一个听起来十分虚弱，林馨盲猜应该就是那个陈凌远了。 就听孔萧气急败坏地说：“谁不知道他小时候做过陛下的伴读，陛下信任他我无话可说，可将军你怎么也这样？属下实在是不能接受。” “你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就可以软禁我，不让我跟子渊接触吗？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一旦被发现你的前途就都没有了。” “哈哈，你会在意我的前途吗？墨子渊那小子才来了多久，你眼睛里就已经没有我了，这些年我兢兢业业跟在你身边像条狗一样对你言听计从，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说！” “孔萧，你不要被人蒙蔽了眼睛耳朵，做出让自己终生后悔的决定。” “哼，被我说中了你不敢回答吧！陈凌远，是我孔萧眼瞎，直到今天才看清你的真面目，以后我不会再受你摆布，反正大家都知道你身受重伤，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儿休息休息吧！” 说完，孔萧转身甩开帐篷的门出去了，到了门口吩咐道：“你们看好了这里，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将军养伤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 守门的士兵毫不犹豫地齐声应是。 “看起来这个孔萧这些年没少经营啊！”林馨低声对墨子渊感叹，并且有点儿不敢相信他对里面这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将军的判断，“话说，他真的是你说的那个英明神武的睿智战神吗？” 面对林馨怀疑的眼神，墨子渊的回答是在她鼻子上狠狠地刮了一下。 “别贫了，赶紧想想我们要怎么在不惊动门口守卫的情况下进去吧！” “那还不简单，我问你，如果给你们见了面，你会怎么做？你的将军又会怎么做？他能做到当着大家的面儿拆穿那个孔萧吗？” “这······”深知陈凌远有多重情义的墨子渊不敢下这个结论。 第213章 有敌袭 不管陈将军能不能对孔萧狠下心来，今晚他们也必须要见到他，所以林馨也没指望墨子渊能给出让自己满意的回答，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按压地面，手心儿里魔鬼藤的种子在木系异能的催生下飞快地钻进了地面。 它的根系不断在土地里长大，很轻易地弄出了一个类似于地洞的窟窿。 “走吧，做一回地老鼠。”林馨收回魔鬼藤，拉着神游天外的墨子渊一头扎了进去。 陈凌远被孔萧气得不轻，偏偏他身上的伤势沉重，军医得了孔萧的授意，只给他做了最基本的包扎，让他动弹一下都很困难。 孔萧临走的时候吩咐守好帐篷他也都听见了，这会儿只觉得心里很是复杂，甚至还有点儿顺着孔萧的思路走了，认为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林馨和墨子渊从地洞里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黯然神伤地躺在床上的样子。 “将军！”墨子渊看着明显苍老颓废了许多的陈凌远，心里酸涩，压低了声音叫道。 陈凌远诧异地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墨子渊正从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洞里钻出来，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子、子渊？”陈凌远用力眨眨眼睛，几乎要疑心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是我，将军！”墨子渊几步来到床边，握住了陈凌远伸出来的手，“将军，我来了。” 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热泪盈眶地看着彼此，随后从地洞里钻出来的林馨撇撇嘴，回身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我来给将军看看身体，你们长话短说。” 陈凌远见鬼一样瞅着林馨，指着她瞠目结舌地问：“子、子渊，她、她是什么人？” “将军，这是我的未婚妻子，陛下赐婚的。”墨子渊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拉着林馨说：“馨儿，这就是陈凌远将军，他的身体就交给你了。” “放心！”林馨没有推辞，陈凌远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好，应该是重伤后根本就没有得到有效的救治，已经有些伤到根本了，再这样下去，以后能不能再上战场先放一边，活不活得到寿终正寝都是个问题。 接收到陈凌远疑惑的目光，墨子渊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道：“将军刚刚和孔副将的对话我和馨儿都听到了，为了不让他一错再错，为今之计只有将军好起来才行，馨儿的医术有些另类，还请将军为她保密。” “哦，好。”陈凌远从他们出现就一直云里雾里的，之所以如此平静完全是出于对墨子渊的信任和了解。 正是由于这份了解以及对这个少年身世的怜惜，他才会在墨子渊在西疆期间一直对他另眼相待，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他兵法战策，算得上是倾囊相授了。 林馨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她信任墨子渊，所以没有任何保留地抬手覆上了陈凌远胸前一道贯穿了他身体的伤口上，木系异能缓缓输出，一边修复伤口，一边蕴养着他的身体。 陈凌远觉得十分神奇，三天来一直让他痛苦不堪的伤处被一股暖暖的气息包裹，疼痛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伤口的内部正在逐渐愈合，原本虚弱的身体也正在变得有力起来。 “将军勿惊，馨儿只是医人的手段有些特殊，不会害将军的。”墨子渊看着陈凌远越瞪越大的眼睛，开口解释道。 陈凌远愣愣地点头：“我知道，我已经感觉到了。” 林馨修复了陈凌远伤处的内里之后就停止了异能的输出，这样一来伤口表面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变化了，她又拿出崔时给的伤药递给墨子渊：“你给将军上药吧！” 趁着墨子渊给他上药的功夫，林馨又把之前准备好的饭菜拿出来摆好，回身时不经意地瞥见了陈凌远垂涎欲滴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一下，还真给墨子渊说对了，这人还真是抗拒不了肉肉啊！ 吃饱喝足后，林馨开始收拾残局，墨子渊和陈凌远也说起了正事儿。 “将军，孔萧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墨子渊开门见山地问，刚刚给陈凌远治伤和吃饭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了。 “他……”陈凌远犹豫了，虽然刚刚他被孔萧气得要死，但真的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他还是不忍心了。 “子渊啊，其实孔萧他不是个坏人，他只是被人蒙蔽了，只要给他点儿时间，他会想明白的。”陈凌远姿态放的很低。 “呵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旁听的林馨手里的东西一顿，没忍住嗤笑一声。 “将军！”墨子渊几乎跟林馨同时开的口。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问题，也明白你们的想法，可孔萧他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你们相信我。”见他俩都不赞同自己的话，陈凌远急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个糊涂蛋！”林馨把手里的饭碗往桌子上一丢，指着陈凌远就是一顿输出： “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你会是个什么结果？你又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事，整个儿军营就会变成孔萧的一言堂，你觉得以他的实力，如果西戎人再次进攻他有本事退敌吗？还是说到时候直接用士兵们的性命去填？” 林馨的话让陈凌远无地自容，然而她还没有说完，“你把整个儿军营里的将士们放在什么地位？他们就活该被孔萧牺牲吗？” “将军，馨儿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你能说没有道理吗？这些年来你如何对他你心里清楚，他都能如此对你，他又如何会在乎士兵们的性命？”墨子渊跟在林馨后面补刀。 “这……唉！”陈凌远一声长叹，放弃了继续帮孔萧说情的心思，他知道他们是对的，可孔萧到底跟了他那么多年，他是真的狠不下心来。 墨子渊和林馨对视一眼，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还好陈凌远是个听劝的，要是他执意一意孤行，他们还真就被动了。 “将军早点儿休息吧，明天我和馨儿等着将军的好消息！”看出他的纠结和挣扎，墨子渊适时地说。 “好，你们多加小心！”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变得喧哗起来，林馨面色一变，低声说道：“有敌袭！” “什么？”墨子渊眉头一皱，“馨儿，你把东西收好，咱们要回去了。” “好！”林馨没有半点儿犹豫，麻利地把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都收好，两人飞快地跳进来时的洞里，林馨用水刃将地面勉强恢复原样后才和墨子渊一起避开走来走去的士兵回到了各自的营帐。 第214章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上战场 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孔萧就来到了陈凌远的营帐，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还带着几分狰狞，看得陈凌远心里“咯噔”了一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孔萧来得急促，并未发现地面的变化，他疾步走到床边，见到陈凌远并未昏睡松了口气，“将军，西戎人趁夜摸进了大营，烧了一个粮仓，杀死了一队巡逻的士兵。” 陈凌远脸色一变，粮仓被烧会有什么后果他很清楚，忍着伤处的剧痛从床上坐起来，“偷袭的人呢？” “······跑了······”孔萧尴尬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没有发现他们？” 孔萧低着头没有回答，他能说是因为他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擅自改变了之前将军定下的巡逻路线以及频率吗？ 看他的样子陈凌远也大概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心里对孔萧的失望更多了一些，忍着气问他：“你打算怎么善后？” “我······”孔萧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一眼一眼地瞥着他，很明显是想让他来善后。 “你回去吧！我要想一想该怎么办，另外让墨子渊明天一起来我的营帐里一同议事。”陈凌远吩咐，见孔萧还想说什么，挥手阻止道：“你不必再多说，我已经决定了。” “······是，末将遵令。”孔萧咬紧了牙根应了一声是，扭曲的脸色根本掩饰不住，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小小地改变了一下将军的部署，居然产生了自己难以接受的后果。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将军的意思一定会重用墨子渊，而自己则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进一步减少自己的话语权。 他越想心里越是不平，凭什么，自己这么多年追随将军，对他言听计从，居然比不过一个从京城来的不受宠世子，这世道对自己何其不公！ 满心愤懑地离开营帐的孔萧没有发觉，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始终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跟着他。 进了自己的营帐，孔萧一拳砸在桌子上，还想来第二拳的时候倏地抬头看向了门口，一个幽灵般的黑色人影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三分嘲弄、三分不屑、三分算计以及一分的志在必得。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的营帐？”孔萧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眼神凛冽地看着来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至于我怎么进来的，呵呵，”那人轻蔑一笑，“这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吗？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你们的粮草是怎么烧着的？” “你，你是西戎人！”孔萧瞳孔一缩，抽剑出鞘直指对方，“我们正愁抓不到你们，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别走了！” 来人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懒洋洋地从门口往里走了几步，在帐篷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看着他说：“本来我也没想着这么快离开呀！要不然的话就凭你们怎么可能让我现身？” “你、你居然如此嚣张。”孔萧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对方。 “行了，你也别用你那把破铜烂铁指着我了，既然我主动在你面前现身，肯定就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而你——”他极其轻蔑地扬了扬下巴，“不是我的对手！” “你放肆！”孔萧气得七窍生烟，挥舞着手中剑冲了过去，结果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轻，视线突然翻转，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原本属于自己的剑则插在距离自己的脸颊仅有寸许远的地上。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人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款步踱到孔萧跟前蹲下身，压低了声音问他：“想不想住进那个帐篷？” 孔萧下意识地看向了他手指的方向，咽了口口水，他指的正是陈凌远的营帐所在的方向。 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渴望，来人轻笑了一声，再次低声说道：“我可以帮你。” 孔萧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对方的手指有些哆嗦，想要义正词严地说些拒绝的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过几天我再来找你，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的，对吗？孔······将军？”那人说完，站起身打算离开，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朝孔萧笑了一下，然后出了帐篷。 孔萧微一怔愣之后几步追了出去，然而除了漆黑的夜色之外却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了。 刚好有一队士兵巡逻经过这里，他状似不在意地问了一句：“可有发现异常？” 士兵们集体摇头，“报告副将，一切正常。” “辛苦你们了，继续吧！” 巡逻的士兵离开了，孔萧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他和衣躺在床上，耳边那人说过的话一直在回响，让他烦躁不堪，他用力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整个儿脑袋，却发现毫无用处。 第二天一早，孔萧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陈凌远的帐篷里面。 军医正在给陈凌远处理伤口，墨子渊和林馨以及其余几个副将都站在距离床榻较远的地方说话。 听到声音，他们齐齐看向门边，见是孔萧，纷纷对他点头示意。 然而这一刻，孔萧却感觉自己跟这里非常的格格不入，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里仿佛盛满了嘲弄，应该是在嘲笑他昨天的不自量力和造成的严重后果。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从这一刻开始，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出现了倾斜。 “将军的体质真的好，如此重的伤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到如今的程度，简直堪称奇迹了。”给陈凌远的伤口清洗上药之后，军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啧啧称奇着感叹。 陈凌远闻言想要去看林馨，却又硬生生地忍住，瞪着军医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上战场？” 军医的脸色迅速一变，没好气地说：“将军你想什么呢！这一次能够捡一条命回来已经是你赚到了，你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吗？还想上战场！” “我······我就是问问，不行就不行呗！”陈凌远几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小声嘀咕。 “哼！没有一点儿的自知之明！”军医冷冷地哼了一声，丢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给他。 林馨看得好笑，不是说这个陈将军是这个军营的最高领导人吗？怎么在军医跟前看见老虎的兔子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