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者终被背刺:疯批的复仇指南》 第234章 而桌案之上,呈放着那份详尽的提炼细盐流程图。 “绝非池中之物!” 因饮酒脸色微红的裴西楼,脑中却格外清晰,双目炯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顿了顿,又继续道:“明镜司掌镜使只是他的起点,绝非他的终点.....” “假以时日,再加上扶持,不可限量!” 裴西楼对陈宴的评价,不是一块璞玉,而是金镶玉..... 他欠缺的只是家族的底蕴、助力,刚好裴氏可以为其补上这一块缺陷短板。 如今潜龙在渊,给那小子足够的时间,迟早有一天会飞龙在天的..... 而裴氏也将一荣俱荣,与其一同腾飞。 “嗯。” 裴洵认同点头,目光深邃,沉声道:“连你大哥那样的人,都是持相同的观点.....” “我裴氏得此英才,何愁不能大兴?” 作为家主,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宗族在自己的手上,发扬光大.... 他有这样的儿子,这样的女婿,更上一层楼是迟早的事! “小妹对他倾心已久.....”裴西楼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看到妹妹能如愿嫁给心上人,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是倍感欣慰.... 没有比这更好的良配了! 裴洵眸中闪过一抹玩味戏谑,开怀大笑道:“不过,那些老家伙都在惦记着这小子....” “要是知晓被我裴氏收入囊中,恐怕要气得捶胸顿足了!” “哈哈哈哈!” ~~~~ 陈府外。 “假如我年少有钱 爸有为” “那我一定不自卑” “那些钞票” “没花完我一生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钱一大堆” “才不会因为彩礼受罪” “婚礼上 岳父岳母 也要敬我几杯” 陈宴将手搭在朱异肩上,略显微醺,口中不断横财。 朱异听着这不太懂的小曲儿,打量着陈宴,问道:“少爷,你这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呀?” 不知为何,就这状态,越看越觉得少爷像是发了大财一样.... “那当然了!” 陈宴打了个响指,咧嘴笑道:“此次裴府之行,不仅达成了既定目的,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明日带你去春满楼开心开心!” 裴纳言既单独相邀,又留饭的,一看就是谈的很愉快........朱异不知道他们具体,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家少爷一定捞到了不少的好处。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刚一走进陈府大门,青鱼就窜了出来,神色却是喜忧参半。 “青鱼,快来给少爷我抱抱!” 陈宴张开双臂,就要去搂圆润的小丫头,笑道:“等会备几个小菜,叫上明月、芷晴、云姑娘一起,好好喝一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饶是陈宴也不例外。 谋划了这么久,达成所愿,是得好好庆祝一番。 怀中的青鱼踮起脚尖,凑到陈宴左耳旁,低声道:“少爷,魏国公来了.....” “你说谁来了?” 陈宴一怔,眉头微皱,“陈通渊?” “是的。” “就是魏国公....” 青鱼乖巧应道。 她一直守在门外,就是在等自家少爷回来处理这一位..... “稀客啊!” “陈通渊这老鳖三,居然还会来咱们府中?” “他来干嘛的?” 陈宴乐了,顿时酒醒了不少,饶有兴致地问道。 青鱼轻咬嘴唇,略作措辞后,缓缓道:“陈辞旧死了!” “你说谁?” “谁死了?!” “我没听错吧?!” 听到这熟悉又在意料之外的名字,饶是以陈宴的定力,都不由地为之一惊。 没有任何的悲伤,只是格外的疑惑..... 为什么死的不是别人,偏偏是那小子呢? “那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居然就这么死了?!”朱异闻言,亦满是错愕,心中暗道。 第235章 “少爷,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 “死的就是陈辞旧!” “确定无疑!” 青鱼昂起小脑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娇俏的脸上尽是严肃。 最开始她也是觉得难以置信的..... 可魏国公就在里面坐着,岂能有假呢? 那个偏心的爹,最疼爱的就是自己这两个儿子,绝不可能来陈府开这种玩笑的。 “怪不得!” “我就说为什么,他魏国公愿意主动来咱们的府上....” “原来如此!” 陈宴抬手,轻揉青鱼的秀发,淡然一笑,叹道。 要知道这么久了,无论踹了多少次魏国公府,陈某人这个生物爹,可是一次都没来过.... 而这一次登门,大概率恐怕就是受了陈辞旧之死的刺激,来兴师问罪,来找他这个“罪魁祸首”讨命。 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了。 “少爷,要去见吗?”青鱼拉了拉陈宴的衣袖,试探性地询问道。 “见!” 陈宴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不是现在.....” “先晾着!” 乐子肯定是要瞧的,伤口上也是要撒盐的,却并不用急于一时。 反正焦躁的又不是自己,让他先慢慢等着吧.... 话音落下。 陈宴抬手轻拍青鱼后翘之处,伸了个懒腰,大踏步朝后院而去。 澹台明月房间。 “阿宴,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澹台明月正翻看着,桌上成堆的账本,身前的光忽得被一道人影挡住,余光瞥了眼,问道。 “怎么?” “不欢迎我?” 陈宴慵懒地倚靠在桌上,指尖轻挑小辣椒的下颌,玩味道。 “不是。” 澹台明月合上手里的账本,朝会客厅的方向努努嘴,说道:“那位不是在等着要见你吗?” “好早之前就来了.....” 陈通渊刚登门陈府,就是澹台明月接待的,张嘴就是要见陈宴。 说了不在,却非要在府中等着。 因为其身份,再加上这些事颇为重要,需陈宴亲自定夺,澹台明月不好赶人。 便将陈通渊安置在了会客厅,又命人奉上茶水,静待自家主君归来。 “我知道。” 陈宴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不急!” 说着,右手轻轻蹭着女人细腻的脸颊。 “嗯。” 澹台明月应了一声,鼻尖轻轻嗅了嗅,开口道:“喝了不少吧?” “我去给你煮碗醒酒药.....” 对于陈宴的决定,澹台明月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只是这身上浓烈的酒味,让她担心酒大伤身.... “再来一碗热汤圆....” “想吃点甜的!” 陈宴以手撑面,咂吧着嘴,说道。 “好。” “等着....” 澹台明月美眸中满是柔情与宠溺,起身莲步轻移离去。 “陈辞旧死了.....” “不可能是意外,也不可能是猝死....” “会是谁在魏国公府中,将他给杀了呢?” 陈宴收敛慵懒之色,脑子开始飞速运转,分析起来这个突发状况。 陈辞旧的死有点出乎预料。 他受国公府的供养,身体自是极其强健的,骤然猝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别看陈宴打了那么多次,其实都是皮外伤,为了玩的长久,并未留下内伤。 陈通渊能登门,也说明了那绝不是意外。 定是有人蓄意谋杀.... “魏国公府虽然被我予取予求,却并不是无人之境.....” “外部很难,只可能是内因!” 陈宴轻抚额头,耷拉着眼皮,口中喃喃。 别看魏国公府被他踩了一次又一次,反复拿捏揉搓,但老爷子留下的亲卫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只是不敢也不愿,跟明镜司起冲突而已..... 更像是熟人作案,摸清了陈辞旧的生活规律,轻而易举将其谋杀在了府中。 陈宴将脉络大致理清后,目光一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玩味道:“以我与魏国公府的关系,陈辞旧这么一死,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有且仅有可能是我!” “会是谁将算盘珠子,蹦到我的脸上呢?” 将锅扣在他的头上,倒还算是高明..... 只是这种被人算计,还要替人背黑锅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啊! “阿宴,解酒汤还有汤圆.....” 就在陈宴陷入沉思之时,澹台明月端着一个托盘,盛放两个小碗,走了回来,将解酒汤先推到了他的面前,柔声道:“解酒汤是温热的,先喝了再吃汤圆吧.....” “嗯。” 陈宴应了一声,注意到小辣椒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将解酒汤一饮而尽后,笑道:“你这表情,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吧!” “房间里又没外人在....” 说罢,伸手接过盛着汤圆的碗,用调羹轻轻搅拌。 “陈辞旧不是你杀的!”澹台明月面无表情,沉声斩钉截铁道。 “哦?” 陈宴闻言,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看向澹台明月,玩味道:“你就这么肯定?” “你最近有多忙,我都看在眼里.....” 澹台明月身形轻移,坐在了陈宴的右侧,说道:“根本没有闲暇,在这上面费心思。” 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你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也不可能选择这种方式....” 从秦州返回长安后,自家这男人先是料理了继母娘家,又抄了忘川赌坊,还处置了温家。 今日又去了裴氏,晚上还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写着什么建策书,什么莞式推广,还抽空再做什么所谓的“实验”..... 一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很难有多余闲暇,为这种不重要之事费心。 更何况,能被魏国公找上门来的死法,一看就不可能是自家男人所为.... 但凡是真的,绝对让魏国公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我的小辣椒还挺聪明的.....” 陈宴笑了,舀起一颗汤圆,就喂到了澹台明月的嘴边,“奖励一颗汤圆!” “那你觉得是谁,想栽赃到你的头上?”澹台明月张嘴咬住汤圆,略作咀嚼咽下后,问道。 “有点方向,但还需要让人去调查......”陈宴淡然一笑,如实道。 陈宴可以锁定,十之八九是魏国公府内人作案。 稳妥起见,还是得做调查。 “这就是....”澹台明月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一见魏国公?” “吃完这碗汤圆.....”陈宴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碗。 ~~~~ 会客厅内。 “陈宴到底做什么去了?” “为何还没回府?” 此时此刻的陈通渊,坐立难安,如坐针毡,来回不断踱步。 从没有这么迫切想见到陈宴。 “魏国公稍安勿躁,还请再用些茶!”温润捧着茶碗,说道。 “陈宴呢?”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陈通渊格外焦躁,根本无心喝茶。 “我家少爷会在该回来的时候回来!”温润道。 就在陈通渊躁动不已之时,厅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戏谑声音: “哟!” “魏国公稀客啊!”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第236章 “陈宴?!” “你终于回来了!” 陈通渊当即循声望去,看到了那从厅外走来之人。 那模样似乎是无比的激动。 “啧!” “魏国公,你看起来好像很想我的样子?” “哈哈哈哈!” 陈宴双手背于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通渊,揶揄道。 你别说,你真别说,这还真是他头一次见到这副德行。 真稀奇! “这么晚才回府,你到底干嘛去了?” 陈通渊盯着姗姗来迟的陈宴,浮现出一丝愠怒,不悦质问道:“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从下午到傍晚再到现在的天黑,至少有三个时辰.... 就为了等这个不知所踪的逆子! “魏国公,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吗?” “管这么宽?” 陈宴闻言,斜了一眼面前颐指气使的生物爹,毫不留情怼道:“老子要去哪儿,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 连大冢宰爸爸都不管他几点回府,更不对他的私生活指手画脚,你陈通渊他娘又凭什么来管? 还一副不爽的爹味口吻? “你!”陈通渊被怼了个猝不及防,气不打一处来,怒视陈宴。 “我什么我?” 陈宴撇撇嘴,闲庭信步走到主位坐下,轻蔑一笑,扎心道:“你儿子死了,不去秋官府,不去京兆府,跑我这儿来干啥?” “要兴师问罪赶紧的!” “我没时间陪你扯皮!” 陈宴可不在乎,经历丧子之痛的陈通渊什么感受。 直接当面解开伤疤,开始伤口上撒盐,催促走流程,准备速战速决。 听着“儿子死了”四个字,陈通渊顿时偃旗息鼓,瘫坐在椅子上,略显颓废,声音沙哑道:“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倒是稀奇!” 陈宴翘着二郎腿,好奇心被勾起,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陈通渊,玩味道:“陈辞旧死了,你第一个最该怀疑的,难道不是我吗?” 他没想到,这个老鳖三居然不是来兴师问罪,来为他的宝贝儿子,讨回一个说法的.... 毕竟,怎么都是陈某人的嫌疑最大,也最有动机。 如果不是,那又是来做什么的呢? “话虽如此,但杀害辞旧的绝对不会是你!” 陈通渊闻言,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是摇头,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好似极其笃定一般。 “嗯?” “嗯??” “嗯???” 这匪夷所思的一出,直接给陈宴都给整不会了,满脸问号,难以置信道:“你就这么肯定?” 不知为何,陈宴总感觉陈通渊吃错药了.... 按以往正常逻辑来说,陈通渊的第一反应,就该是他杀的,然后上门来大吵大闹。 现在却是出奇的相对平静,除了眼底有浓烈的哀伤.... 可怎么看也没失心疯啊? 太反常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陈通渊被陈宴那诡异的目光,盯着浑身不适,沉声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最不可能杀害辞旧的,反而正是你!” “魏国公,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做出这个判断的?”陈宴双眼微眯,轻抚鼻尖,疑惑道。 为自己撇清嫌疑的话,居然有一天会是,从陈通渊的狗嘴里说出来的?! 还那么的信誓旦旦..... 陈宴说不意外是假的! 陌生。 太陌生了! 那一刻,陈宴真怀疑这老瘪犊子,不会是被谁给夺舍了吧? “呵!” “很简单....” 陈通渊冷哼一声,咬牙道:“因为你要的是折磨我们父子!” “在你玩够报复够之前,你是绝对不会弄死我们的!” 显而易见,陈通渊能如此笃定,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更不是什么父子之情觉醒..... 只是摸透了逆子恶趣味的意图。 而正因如此,是谁都有可能,唯独偏偏不可能是,这个“死敌”.... 第237章 说来也是足够讽刺! “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陈宴淡然一笑,抬手指了指陈通渊,玩味道:“没发现啊,你魏国公还真挺了解我的.....” 谁能想到他们这对势同水火的父子,能在这方面达成默契呢? “这么多次了,再愚蠢之人,也能察觉到你的意图了!”陈通渊扯了扯嘴角,咬牙道。 “那魏国公你这个蠢货,是第几次才察觉到的呢?”陈宴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反问道。 “你!” 陈通渊闻言,只觉一阵气血上涌,瞪了一眼陈宴,骂道:“混账玩意儿!” 陈通渊真不明白,这逆子从天牢死狱出来后,为什么那嘴就跟淬了毒一样..... “所以,魏国公既然心知肚明不是我所为,那你这上门又是作甚呢?” 陈宴随性地摇晃着腿,漫不经心道。 顿了顿,又继续问道:“特意来给我报丧啊?” 就他俩之间的关系,得知陈辞旧死讯后,陈宴没去敲锣打鼓,就已经很尊重死者了.... 总不能还想让他随礼吧? “请你查明辞旧的死因!”被调侃的陈通渊罕见地没有恼,反而沉声道。 “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 “大声点!” 一时之间,陈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以为喝酒喝多,导致幻听了。 “请你查明辞旧的死因!”陈通渊再次重复,一字一顿道,“将凶手绳之以法!” “哈?” 陈宴被整愣神了,笑道:“魏国公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请我去查你儿子的死因?” 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 言语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登门请“最大的仇敌”去查杀子凶手?! 绝了! 这是他娘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没错。” 陈通渊面不改色,板着张脸,沉声道:“我不相信秋官府与京兆府.....” “只有你才有能力,查明辞旧的死因!” 其实陈通渊不是不信任那两大衙门,只是上午就请了,却是一无所获,查了个寂寞。 甚至,连丝毫踪迹都没有..... 无可奈何之下,他不得不听从幕僚心腹齐迁的建议,来寻求明镜司朱雀掌镜使的帮助..... “啧!” 陈宴咂咂嘴,戏谑道:“你还真是信任我呢....”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我就算能查明一切,又凭什么要帮你呢?” “给我一个理由!” 能不能查出来是一回事,可他陈某人,似乎好像大概没有任何立场与义务,要帮这个忙吧? 不趁机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陈通渊:“他是你血脉相连的弟弟!” 陈宴:“陈辞旧不配....” 陈通渊:“那个凶手杀了你的猎物!” 陈宴:“不够.....” “你想要什么,就直接提吧!”陈通渊再也忍受不了了,厉声道,“不要再给我欲擒故纵了!” 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陈通渊很清楚,这个逆子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要想让他办事,非得付出足够的代价不可! “我就说魏国公有长进吧.....” 陈宴抿唇浅笑,阴阳怪气道:“都能这么快识破我的套路了!” 俨然没有一丝一毫要遮掩的意思。 反正双方之间,都是“精诚合作”那么多次的老熟人了.... “我没心情被你调侃!” 陈通渊心中一阵窝火,竭力平复住怒气,沉声道:“赶紧说要怎样才能愿意!” “要我出手呢,其实也不难.....” 陈宴摩挲着下颌,陷入思索,脑中飞速运转,搜寻着陈通渊手中有价值之物。 片刻后,忽得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朗声开口道:“我要魏国公府中,供奉的老爷子牌位!” “你说什么?!” “你说你要什么?!” 第238章 陈通渊一怔,猛地站起身来,诧异道。 声量亦是瞬间提高。 肉眼可见得变得无比激动。 温润见状,当即护在了陈宴的身前,以免陈通渊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那么一惊一乍的干啥?” “不就是要老爷子的牌位嘛!” 陈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撇撇嘴,推开了温润,看向陈通渊满不在乎道:“瞧给你刺激的....” 顿了顿,又数落道:“一点定力都没有!” 又不是让他抹脖子上吊,至于那么咋咋呼呼的吗? “陈宴,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陈通渊扯着嗓子大喊道。 什么叫没定力? 那是什么不重要之物吗? 那可是打下魏国公府的老爷子的牌位啊! “魏国公,摆正你的位置.....” 陈宴面色一沉,冷冷提醒道:“你要清楚,现在不是我在与你商议,而是你在求人!” 就这状况,不知道还以为,是他陈宴在求人呢! “我....” 陈通渊瞬间被打回原形,气势弱了七八分,依旧还是嘴硬道:“绝不可能!” “老爷子的牌位没得商量!” 老爷子的遗物被拿走,勉强还能接受。 但若是牌位都被拿走了..... “无所谓啊!” 陈宴耸耸肩,漫不经心道:“反正陈辞旧死了我挺开心的....” “至于是谁杀的他,我又不在乎!” “让凶手逍遥法外,也让你的宝贝儿子死不瞑目吧!” 他的好二弟,是死的还是活的,又或者是一块一块的,陈宴都能够接受..... 但某些嘴硬的人,能不能接受,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陈宴换一个!” 陈通渊握紧了拳头,试图做出妥协,说道:“你要金银,要田亩,要产业,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国公府地契也可以!” 代价可以付出,之前已经被取走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 纵使是国公府拱手相让,也是在所不惜的。 只是老爷子的牌位,却是万万不可的! “我要那些东西干嘛?” 陈宴听乐了,反问道:“魏国公,你觉得我很缺吗?”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那双不中用的招子,要不往左右看看?” “我这府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俗物!” 说着,抬起手来,指尖扫过这会客厅。 金银玉器,各类瓷器,檀木雕刻,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抄家总能抄到喜欢的..... 更何况,等着青楼改制与盐业的陆续上马,只会有源源不断的金银财宝,持续大量流入陈府之中。 现在再给那些,又与鸡肋何异呢? “就没有商量的余地?”陈通渊试图挣扎。 “没有!”陈宴脱口而出。 “你拿老爷子的牌位又有何用?”陈通渊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他真不明白,这个逆子为何最近换口味了,总是盯着老爷子的东西不放.... “供奉啊!” 陈宴眨了眨眼,笑道。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你陈通渊是不孝子,但我陈宴是忠孝之孙!” “当时时为老爷子奉上香火,以尽孝心.....” 陈宴说得那叫一个振振有词,大义凛然。 其实都是放屁。 他跟那陈老爷子连面都没见过,当然只可能是另有所图了..... “你....忠孝?” 陈通渊重复着那两个字,真是听乐了,质问道:“那开元是怎么死的?” “稚芸又是怎么死的?” 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般灭绝人性,无情无义,竟然好意思侈谈忠孝? “我乃老爷子之嫡孙,当然担得起忠孝二字啦!” 陈宴面不改色,淡然一笑,朗声道。 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反问道:“至于陈开元,他不是畏罪自缢?” “陈稚芸难道不是被她的宝贝儿子弑杀的?” 对好二叔、好姑姑的惨死,陈某人深表痛心。 但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陈宴的手上,可是连一滴骨肉至亲的血都没沾过! “脸皮比城墙还厚!”陈通渊闻言,咬牙切齿道。 “多谢夸奖!” 陈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行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别在那哔哔赖赖的,我没耐心陪你玩了.....” 说着,打了个哈欠。 时辰也不早了,有扯皮的功夫,还不如早些去抱着女人睡觉。 陈通渊死死盯着陈宴,在做了许久的思想挣扎,沉默好半晌后,才做出了艰难的决定:“给!” “我给可以了吧!” “老爷子的牌位予你!” 自己供奉是供奉,给这逆子供奉也供奉,远没有查出真凶来得重要..... 大不了给了之后,再请大师重新雕刻一个牌位。 “这就对了嘛.....” 陈宴满意点头,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玩味道:“我要老爷子的牌位,在正午时分,从魏国公府敲锣打鼓送往陈府!” 一个木牌牌有什么用? 随便可以雕无数个..... 但那个牌位是给人看的,代表的是政治含义,是陈通渊无法想象的。 尤其是提出敲锣打鼓相送的要求,就是要让长安人尽皆知,就要传到老爷子的旧部耳中.... 让他们知晓,到底谁才是老柱国正朔。 “陈宴,你不要得寸进尺!”陈通渊面色铁青,厉声道。 “巧了,这正是在下最喜欢做的事.....”陈宴耸耸肩,玩味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国公爷,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语气极为平静,字里行间却皆是威胁。 “你...答应!” “一切都依你!” “可以了吧?” 陈通渊胸口处堵了口气,却又不得不妥协,咬牙道:“什么时候能去查案?”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早上再说.....” “反正人都死了,也不用急于一时了!” 陈宴又长长打了个哈欠,随性摆摆手,对温润吩咐道:“送客!” ~~~~ 翌日。 清晨。 魏国公府。 大门外。 “没想到有一天来这魏国公府,居然是为了查明杀陈辞旧的凶手....” “还真是令人唏嘘!” 陈宴望着挂着白布的府邸,呼出一口浊气,感慨道。 “少爷,你真准备帮魏国公查出真凶?” “将其绳之以法?” 朱异凑上前来,好奇地问道。 “想什么呢?” 陈宴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似笑非笑,压低声音道:“人家弄死了陈辞旧,也算是给我送了一份厚礼.....” “咱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第239章 “啊???” “我还以为.....” 朱异听着这始料未及的答案,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有些出神。 “你以为我会那么好心?” “还能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陈宴眉头轻挑,眸中闪过一抹阴鸷,反问道。 摒弃恩怨? 一致对外? 很抱歉,你看错人了! 他陈宴向来记仇,还睚眦必报.... 从不会因为什么人嘎了,而人死账消! 不然,原主那些罪不就白受了吗? 贱不贱啊! 少爷是真的变了,夫人在天之灵也能宽心了.......朱异握剑的手紧了紧,不由地点头赞同,似是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那咱们是来....?” 既然不是来查陈辞旧的死因,更不是为了揪出凶手,那他们来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朱异有些不明所以了。 “当然是将这潭子水搅浑....” 陈宴打了个响指,意味深长道:“顺带又吃又拿咯!” 捣乱破坏添堵,可比做正事容易多了..... 反正又没有查案压力。 原则还在他陈宴的手上,最后指着谁就是谁,那帽子想怎么扣,就能怎么扣。 真要想查清真相,怎么可能会不带云汐,就直接过来了呢? “少爷高明!” “大人高见!” 朱异与游显相视一眼,竖起大拇指,齐齐道。 ~~~~ 魏国公府内。 院中。 陈辞旧的尸体,就停在了正中央。 指缝间凝结着黑紫血痂。 原本清秀的面容肿胀变形,口唇乌紫翻卷,嘴角垂落的涎水已干涸成暗褐色痕迹。 半凝固的黏液里混着细碎的牙齿碎屑。 中毒时剧烈抽搐让他咬碎了自己的臼齿。 眼眶暴突如死鱼。 眼白布满蛛网状血丝。 瞳孔却诡异缩成针尖大小。 尸身的周围守了不少人。 其中哭得最伤心的,毋庸置疑正是陈辞旧的生母,孟绾一。 “啧!” “这家伙死得还真不是一般的惨!” 陈宴透过人群,远远瞥了一眼,咂咂嘴,感慨道。 他知道这家伙是被毒死的,但没想到死相是那般的凄惨。 一看死前就是受了不少的折磨。 真不错..... “陈宴,你终于来了!” 陈通渊注意到了自外进来的陈宴,扒开人群,冲了上去,焦急道:“快,要从哪儿查起?” “赶紧将杀害辞旧的凶手揪出来!” 俨然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爱子的尸体,无声狰狞的躺在那里,陈通渊连一刻都等不了了..... “莫急!” 陈宴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格外云淡风轻,按了按手,开口道:“魏国公你先说说,秋官府与京兆府之人,查出了哪些东西.....” “我也好省些事!” 游显一大早就来汇报了,在陈辞旧中毒暴毙的第一时间,其实魏国公府就派人去请了,两大衙门的官吏..... “别提那些废物了!” 陈通渊闻言,愤愤不悦道:“除了查出辞旧是中毒而死之外,其他的一无所获!” “就连是什么毒素,他们都不知道.....” 言语之中,满是怒意。 提及京兆府与秋官府,陈通渊就很是来气,说他们尸位素餐都不为过。 否则,昨日也不可能,求到陈宴那儿去。 再加上明镜司同气连枝,其他三卫也不可能会接..... 所以,哪怕被坐地起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难怪!” 陈宴抿了抿唇,走近那停尸之处,居高临下地打量后,沉声道:“陈辞旧这面容扭曲,身形狰狞,毒素应当不是见血封喉的....” “而是慢慢将他折磨而死!” 陈宴做出判断的语气,显得极为平静,却透着一丝欣赏。 下毒之人做的很不错,没让他死得很痛快,值得一个夸赞..... 第240章 “那凶手真该被千刀万剐!” 陈通渊听到这话,顿时心如刀绞,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咬牙道。 让他儿子死前,还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一旦让他抓到了凶手,绝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必百倍千倍,令其尝尝此等痛楚! “行了,你说这些也是马后炮.....” “抓不到人都是放屁!” 陈宴斜了一眼,丝毫没有留面子的意思,开口道:“先带我去厨房看看!” “厨房?” “你想查什么?” 陈通渊还未出声,一旁的陈故白却率先做出了反应。 好似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般,显得格外警惕。 “我的好三弟,我要去查厨房,你在慌什么?” 陈故白的状况引起了陈宴的关注,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意味深长问道。 这德行怎么看,都像是心中有鬼啊! “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儿有慌?” 被盯得头皮发麻的陈故白,有些急了,当即反驳道。 说着,还挺起了胸膛,试图证明自己。 “哦?” “是吗?” 陈宴见状,眨了眨眼,将右手搭在陈故白的左肩上,目光凌厉,似笑非笑道:“陈辞旧一死,也不知道是谁的获利最大.....” “现在这国公府内,可就只剩下一个嫡子咯!” 这话里话外,摆明了就是意有所指,在撺掇着些什么..... 不过,这的确亦是现状实情。 魏国公府就三个嫡子,陈宴叛出了国公府,水火不容,而陈辞旧如今中毒暴毙而亡。 前两个顺位已经被排除,那么继承权就会落在..... “陈宴,你不要挑拨离间!” “血口喷人!” 陈故白敏锐地意识到了,陈宴那话的杀伤力,没有任何犹豫,反驳道:“二哥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你看,急了!”陈宴见状,抬起手来,轻斜大拇指指去。 “没有证据不能乱下定论!” 陈通渊出言打断,沉声道:“辞旧、故白一母同胞,绝不可能做出,这等骨肉相残、泯灭天良之事!” “父亲所言甚是!”陈故白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当即附和,还狠狠瞪了陈宴一眼。 你魏国公府手足相残之事还少?........游显听乐了,心中腹诽。 大言不惭什么不会骨肉相残、泯灭天良? 也不知道他家大人,最初是怎么进的天牢死狱..... 那话也能说得出口? “行了,我没兴趣看你们父子情深....” 陈宴轻哼一声,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分析道:“陈辞旧所中之毒,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既然查不到具体是什么,那就只能从日常饮食着手!” “有道理。”陈通渊颔首。 听着这有理有据的话,他只觉这人是找对了..... 魏国公府。 厨房。 “这就是昨日国公府的菜谱?” 陈宴随手翻看着菜谱册子,问道。 除了主厨董豫外,其余厨子包括陈通渊等人,都等在了厨房之外。 “是的。” 董豫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为自己辩解道:“世子,小的在府中也快二十年了,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的啊!” 事儿虽然不是他做的,但心中却难免慌乱..... 尤其是面前这位曾经的世子爷,脸上连丝毫表情都没有,难以揣摩。 “嗯。” “都是些再正常不过的菜.....” 陈宴快速扫过后,将菜谱合上,不知为何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之上,“等等!” “那边怎么有几张兔皮?” 毛被丰密,绒毛细腻柔软,如云朵般轻盈,且平顺灵活,风吹过时会自然摆动。 再加上那体型大小,一看就是兔皮! 尽管这菜谱,陈宴浏览得很快,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一道关于兔肉的菜肴! 第241章 “回世子的话,那是二少爷与三少爷打回来的野兔.....” “命厨房烹制成菜!” 被提问的董豫,瞥了眼墙上的兔皮,咽了口唾沫,如实说道:“小的见兔皮成色不错,就留了下来,准备去卖出换点银子买酒!” 事关身家性命,董豫连一丁点都不敢隐瞒。 兔皮虽不及貂皮、狐皮那般昂贵,但也可制成裘衣、帽、领等,还能制成兔毫笔..... 倒是可以卖出不少的银子。 “别那么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 陈宴淡然一笑,轻拍董豫的肩膀,安抚道。 顿了顿,从怀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又继续道:“拿着!” “去买酒喝!” 说罢,将那张银票塞进了,噤若寒蝉的主厨手中。 “一百两?!” 捧着银票的董豫,定睛看清数额后,身形为之一颤,诧异不已,磕绊道:“这...这...世子,这不合适吧?” “小的不能收!” 那可是一百两啊! 是身为主厨的董豫,在不吃回扣的情况下,好几年的工钱了..... 结果就被世子用来请喝酒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陈宴嘴角微微上扬,摆了摆手,笑道:“你董叔以往在府中,也没少照顾我.....” 顿了顿,声调一样,故作威胁道:“你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陈宴!” 记忆之中,这位叫董豫的小老头,人还是挺不错的..... 在母亲离世后,没少帮衬着他,还喜欢给青鱼留肉。 “原来世子一直都记得.....” 董豫握着银票的手微颤,颇为感动,红了眼眶,抱拳躬身道:“多谢世子!” “董叔,与我讲讲这野兔肉,是如何烹制的?” 陈宴伸手,托起小老头,指了指墙上的兔皮,问道。 “一只红烧,一只腌制后烤.....” 董豫将制作流程,一五一十娓娓道来,上到烹饪手法,下到用了哪些佐料,皆是事无巨细。 陈宴静静听着,摩挲着下颌,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都是用的厨房中的佐料?” “没错。” 董豫很是肯定,推过灶台上的各种瓶罐,说道:“用到的都在这里.....” 陈宴点头,再次翻开了菜谱,这回细细浏览起来,指尖轻点其上一道反复出现的菜名,玩味道:“陈辞旧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喜欢吃蟹呀!” 记忆之中,蟹这个玩意儿,一直都是陈辞旧的心头最爱。 无论价格多么昂贵,都是魏国公府常备菜肴。 过去那些年,原主运气好的时候,勉强能分到一两只蟹钳..... “是的。” 董豫说道:“二少爷基本上隔个两三日,最多四五日,就要吃一回.....” 顿了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近一月来还喜欢就着柿子吃!” “说是解腻!” 因为是最受宠小公爷的心头好,所以蟹的出现频率极高.... 就是最近的吃法,董豫不是很难理解。 “柿子就蟹?” 陈宴喃喃重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玩味道:“看来他真的很想,成为魏国公世子啊!” “哈哈哈哈!” 陈辞旧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但是按照礼法,他陈宴只要活着一日,再无大过错的情况下,世子永远都只会是他的..... 不然,他们父子也不会煞费苦心,将陈某人送进天牢死狱..... “世子,我们这些下人,都受过夫人恩惠.....” “只认您是国公爷唯一的世子!” 董豫闻言,目光一凛,双手抱拳,郑重道。 “嗯。” “董叔你先忙,我去府中其他地方逛逛.....” 陈宴应了一声,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转身离开了厨房。 “查的怎么样了?” 等在外边的陈通渊,见陈宴领着朱异走了出来,当即迎上前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242章 “有点头绪了....” 陈宴双手背于身后,漫不经心道:“但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真...真的?” 陈通渊一喜,试探性问道。 他知道现在的逆子,有点本事了,但没想到进展能这么快..... “废话!” “我揪不出真凶,你会给我老爷子的牌位?” 陈宴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极其不耐烦道。 陈通渊并不在意这态度,追问道:“那你准备继续从哪儿查?” 只要能查出真凶,给爱子报仇,那些都不重要.... “庄雨眠的房间!”陈宴面无表情,缓缓开口。 “什么?!” 陈通渊一惊,瞪大了双眼,诧异道:“你要查她?!” 这庄雨眠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爱妾..... “不然呢?” “陈辞旧死于内鬼,任何一个有嫌疑之人,都不能放过.....” 陈宴耸耸肩,说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言语之中,根本没有一点强求的意思,却是欲擒故纵。 陈宴就是吃定了,某人更在意他的儿子,而不是女人.... 陈通渊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斟酌再三后,才艰难从牙缝中蹦出声来:“查!” “必须一查到底!” “只要能揪出凶手,一定配合你!” ~~~~ 魏国公府。 庄雨眠房间。 那女人眉目如画,鹅蛋脸上敷着细腻的铅粉,衬得肌肤白如凝脂,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尾处晕染着淡淡的胭脂红,眸光流转间,既有成熟女子的柔媚,又透着少女的娇俏。 细长的柳叶眉下,睫毛纤长浓密,每当她微微垂眸,便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 她的鼻梁挺直秀挺,鼻尖微微上翘,唇色宛如点绛,恰似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点缀在白皙的面庞上,笑时梨涡浅浅,平添几分娇憨。 脖颈纤细修长,肌肤细腻光滑,一袭月白色绣着金丝缠枝莲纹的襦裙将她的身姿勾勒得婀娜有致,领口处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鬓角碎发被暖炉热气熏得微卷,平添几分慵懒风情,倒将三十岁的年岁衬得愈发温婉端丽。 “雨眠姨娘,好久不见啊!”陈宴推门而入,打着招呼。 “阿宴,辞旧的事不是我做的....” “与我无关!” “你要相信我!” 下人早已通报了陈宴的来意,庄雨眠一见他出现,当即开始为自己辩解。 “啧!” 但陈宴却是充耳不闻,目光都在女人的身上打转,慨叹道:“不愧是迷得陈通渊神魂颠倒的女人!” “这脸蛋,这身段,这妩媚的神态,真是尤物啊!” 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女人的小手。 俨然一副奉先附体的模样。 “啊!” 在肌肤相触之际,庄雨眠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连连退开几步,惊呼过后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别怕!” 陈宴似笑非笑,轻嗅手上残留的清香,玩味道:“就是感受一下姨娘你的妖娆而已!” 这颗熟透的水蜜桃,勾得可是陈宴心痒痒的.... 谁不想学小高王开大车呢? “登徒子!” “陈宴,这才多久,你就变得如此放荡了?” “我可是你的姨娘!” 庄雨眠退至墙角,瑟瑟发抖,嗔道。 这可跟她记忆中那个陈宴,截然相反,判若两人啊! “那又如何?” 陈宴不以为意,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我会继承父亲的一切遗产,包括你,小娘!” 说着,舔了舔嘴唇。 “你...你...你别乱来!”庄雨眠见状,慌了神,提醒道,“他们可都还在外边!” “我知道啊,所以现在还不会.....”陈宴伸了个懒腰,结束调戏往外走去。 反正陈某人不急于一时,这回只是借着由头来打个卡而已..... 至于怎么名正言顺收入囊中,李治已经给出了标准答案。 可以让小妈去当尼姑.... 然后再接回来。 一炷香后。 正院。 陈辞旧停尸处。 府中妾室所出的庶子庶女,尽数到齐。 “你让将他们全部聚起来做什么?”陈通渊目光扫过在场的儿女们,不解地问道。 “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缉凶了!” 陈宴似笑非笑,指尖划过那些同父异母的庶弟庶妹,玩味道:“杀害你宝贝儿子的凶手,就在他们这些人之中!” 第243章 “你说什么?!” “杀害辞旧的凶手,在他们这些人之中?!!” “你没有在说笑?!!!” 陈通渊整个人亚麻呆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诧异道。 只觉匪夷所思。 这里的可都是,他的庶子庶女们啊! 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而那些被陈宴,指尖一一扫过的弟弟妹妹们,皆是惶恐不已,面面相觑。 原本以为是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魏国公,还记得从厨房出来时,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陈宴收回手指,缓步走到毫无生机的陈辞旧面前,停住脚步,平静问道。 顿了顿,又抑扬顿挫道:“陈辞旧死于内鬼.....” 说着,猛地回头,望向了处于震惊的陈通渊。 “嗯?” “你这是何意?” 陈通渊一怔,眉头紧蹙,疑惑道。 当时以为只是随口一说,还真没细想..... 现在却是有点细思极恐了。 “意思就是,毒杀你儿子的就是你儿子!” 陈宴淡然一笑,以极其高深莫测的口吻,戏谑道。 随即,抬起手来,指尖轻点太阳穴,似笑非笑:“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魏国公府又不是街边菜市场.....” “是什么人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吗?” “除了内鬼外,谁还能有机会如此轻易得手?” 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崩溃的..... 魏国公府再怎么没落,那也是八柱国之一的存在,抛开他陈宴这个有权臣撑腰的特例外,能那么容易被人得逞? 唯一的可能,就是摸清了陈辞旧生活习惯的某位好弟弟..... 他分析的倒是很有道理........陈通渊与陈故白闻言,相视一眼,不由地点头,几乎是同时认可。 “熟人作案”的概率高达九成,因为是灯下黑,所以那两大衙门才一无所获..... 也可能是,他们察觉了什么,却不敢明说..... “陈宴,你快说!” “快说!” “是谁杀了我的辞旧!” “到底是这里面哪个孽障,毒害了我的辞旧!” 与陈通渊父子二人的沉静思考不同,趴在尸体旁,双眼都哭红的孟绾一,显得分外激动,躁郁无比。 好似抓到救命稻草般,发了疯地扑过去,试图抓住陈宴问出答案。 这老娘们已经开始精神失常,有疯癫的征兆了........陈宴瞥了眼朝自己而来的女人,心中做出判断,嫌弃道:“不要扒拉老子!” 话音未落。 在两人即将发生肢体接触之际,陈宴抬腿就是一脚,径直踹在了孟绾一的小腹之上。 接连遭受打击、重大刺激,再加上陈辞旧的死,几乎快压垮了她的精神.... 而这正是陈宴一直没下死手,所要的效果。 毕竟,活着遭罪比死得痛快,要解恨得多..... “啊!” 猝不及防又下盘不稳的孟绾一,一个踉跄,整个人被踹翻在地,发出惨叫声。 四周围观的陈氏庶子女们,皆是被惊了一激灵,吓得连连后退。 每个人的眼中,都透着意外之色..... 此前只是听说,没想到这位大哥,是真的敢对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当家主母动手..... “娘!” “你没事吧?” 陈故白见状,快步上前扶住了孟绾一,关切问道。 旋即又转头看向陈宴,质问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陈宴还未开口,就只见孟绾一连连摆手:“不要紧不要紧!” “快让他说出毒害辞旧的凶手.....” 跟身体上的痛苦与羞辱相比,还是知晓杀子仇人是谁,来得更加迫切。 “陈宴,别在那卖关子了.....” “他们这些人里,到底是谁狼心狗肺?” 陈通渊亦是急不可耐,催促道。 第244章 陈宴嘴角微微上扬,玩心大起,走到庶弟陈元朔的面前,抬手指去,“他....” 被指到鼻尖的陈元朔,顿时慌了神,连连摇头,豆大的汗粒自额间滑下,紧张至极。 在陈通渊即将暴起之际,就又只听得陈宴,话锋一转,不慌不忙道:“不是!” 那一刻,陈元朔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好似坐了过山车般刺激。 “他....也不是!” “陈泊峤....还不是!” ..... 陈宴的指尖,随性地一一扫过,被点中的每一个,心脏都会咯噔一下。 这被连名带姓叫出的陈泊峤,是陈辞旧两兄弟的狗腿子,平日里鞍前马后,随叫随到,指哪打哪,极其忠心.... “这样难道很好玩吗?” “究竟是谁?” 陈通渊被搞得烦躁不已,呼吸变得很是急促,厉声道:“凶手是剩下的哪一个?” “魏国公,你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陈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饶有兴致地打趣道。 “你儿子死了,难道还有这种心情?”陈通渊咬牙,几乎是脱口而出,咆哮般的质问。 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就是了。 你死一个爱子是谁? “好吧,那就揭晓最终谜底吧.....” 陈宴耸耸肩,朝庶子女们所站之处走去,最终停在其中一人身侧,笑道:“陈平初,是你自己站出来,还是我将你拽出来?” “不是我....不是我!” 被直接点名,又感受到庞大压迫感的陈平初,瑟瑟发抖,颤颤巍巍道:“大哥,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可别陷害我呀!” “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二哥下毒啊!” 陈平初哭丧个脸。 战战兢兢。 俨然一副柔弱、委屈、无助的模样。 “平初?” “这怎么可能?” 陈通渊闻言,疑惑不已,“他平日里最是胆小,连杀鸡都不敢看,还常去寺庙吃斋念佛.....” 陈通渊怎么也没想到,陈宴指出的“凶手”,居然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他对庶子的关注,的确不如陈辞旧、陈故白两个嫡子那么多,但还是了解一二的。 尤其是这个陈平初,天生胆小懦弱,幼时还有口吃,每次遇到雷雨天,都不敢合眼..... 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敢下毒杀人? “大哥,你不会是查不出凶手,随便找个人顶罪吧?” 陈故白摇头,轻蔑一笑,不屑道:“就算要栽赃,也得寻个靠谱的吧.....” 原以为陈宴真有什么查案本事,结果就这....? “啪!” 那讥讽之言,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清脆的大耳瓜子所打断,只见陈宴手起掌落,面无表情道: “这里有你插嘴的份?” “陈宴,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动手!”陈通渊见状,厉声制止道。 “我这当大哥的,教弟弟尊敬兄长,天经地义吧?”陈宴擦了擦手,轻哼一声,反问道。 “你!”陈通渊被噎住,一时语塞,只觉胸中的火气再升腾。 “而且,魏国公你的关注重点,难道不应该在杀陈辞旧的凶手之上?”陈宴似笑非笑,朝陈平初努努嘴,玩味道。 “不是我....” “不是我....” “父亲,孩儿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孩儿怎么可能对二哥下毒?” 陈平初没有任何犹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爬到了陈通渊的脚边,抱着他的裤腿,哭喊道。 “是啊,平初最是胆怯,也最是恭敬.....” 陈通渊垂眸,看着地上担惊受怕的庶子,摇了摇头,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沉声道:“要说他能做出这等事,我一万个不信!” “魏国公,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吗?” “又听说过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第245章 陈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走到陈通渊身旁,将手他在的肩上,开口道。 语速并不快,但搭配着那意有所指的语气,字里行间,皆充斥着蛊惑之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通渊深吸一口气,问道。 不知为何,魏国公的心头,泛起了某种猜测..... “字面意思咯!” 陈宴眉头一挑,抬脚踹了踹陈平初,笑道:“这家伙所谓的胆怯、恭敬、谨小慎微,都是装出来的.....” 别的庶弟庶妹,或许不太了解。 但这一位嘛,却在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天生的白莲花,擅长隐忍,还擅长演戏..... “大哥,小弟到底哪儿得罪了你?” “你要如此构陷中伤,小弟一个无辜之人?” 陈平初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柔弱不能自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顿了顿,又继续道:“连证据都没有.....” 陈宴听到这话,旋即眼前一亮,玩味道:“谁说我没有证据的?” 说着,打了个响指。 游显应声走了过来,手中还捧着一物,看向陈通渊,道:“魏国公,这是方才从陈平初房间里搜出来的.....” “还请过目!” 陈通渊对着那物,定睛一看,不明所以,疑惑问道:“这是何物?” 那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白色的颗粒,细腻如沙,颜色如雪,没有其他的味道。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 “好东西!” 陈宴抿唇轻笑,一本正经朗声道:“名曰:雪上一支嵩.....” “无色无味,死状凄惨,痛苦不堪,能使人饱受折磨!” 听着这煞有其事的介绍,原本还专注于哭泣的陈平初,顿时慌了神,连忙反驳道:“不可能!” “这不可能!” “这毒药不是我的!” “大哥是在污蔑我!” “在栽赃陷害啊!” 陈平初慌乱的点,不在于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而是那被搜出的所谓“雪上一支嵩”,根本就不是他的!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构陷! 连演都不演了.... “啪!” 陈通渊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陈平初的脖子,就摔了一巴掌,阴沉着张脸,质问道:“那你告诉我,陈宴那么做的理由在哪儿?” “你有什么值得,他堂堂一个朱雀掌镜使陷害的?” 若说此前陈通渊还将信将疑,偏向于陈宴胡诌.... 但当“证据”拿出来之时,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再加上两人之间,连一点恩怨都没有,陈宴又凭什么要那么做呢? 他要栽赃陷害,为什么不污蔑故白呢? “我.....” 被扇得脑子嗡嗡的陈平初,一时语塞。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被人设反噬的一天。 陈通渊嗅着陈辞旧身上,散发出来恶臭味,愈发出离愤怒,咆哮道:“你跟辞旧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 “啪!” 旋即,将手臂抡圆,对准陈平初的另一边脸,又是一记大耳瓜子。 看热闹看的正起劲的陈宴,适时开口,火上浇油道:“其中缘由我还真知晓.....” “你知晓?”陈通渊眉头紧蹙,“是什么?” 陈宴咂咂嘴,双手抱于胸前,以说书讲故事的口吻,抑扬顿挫道:“一年前,陈辞旧抢了陈平初心爱的侍女.....” “最终玩腻了后,还抛尸郊外,任群狼啃食,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或许从那时起,就怀恨在心了!” “一直在等个机会.....” 这可不是陈宴胡编乱造,而是真实存在于记忆之中的。 应该是原主当初,亲眼目睹了那全过程..... 事实都是事实,只不过字里行间都是挑唆、拱火。 “你胡说!” “血口喷人!” 被揭穿的陈平初,一手捂着脸,一手指向陈宴,厉声道。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陈故白一怔,略作回忆,似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二哥当初的确是霸占了个侍女,还将她给玩死了.....” 这补刀不可谓不精准。 以陈故白与陈宴之间的关系,他可没有帮着陈宴说话的立场.... 那就只能说明,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由不得不信了..... 一时之间,陈通渊的怒火冲上天灵盖,破口大骂:“孽障!” “畜生!”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骨肉相残的玩意儿?” “啪啪!” 那大耳瓜子犹如雨点般,接连不断落在陈平初的脸上。 没多久就红肿似猪头。 “父亲,二哥是您的儿子,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你就听信陈宴的一面之词?” 被扇破防的陈平初,再也维持不住柔弱胆怯的形象,一反常态地歇斯底里暴喝反问。 这么久以来的人设,终于是装不下去了.......陈宴见状,将将手肘靠在朱异的肩上,心中暗笑道。 记忆之中,陈辞旧两兄弟是明着对原主坏.... 而装模作样的这一位,是阴着坏,暗中拱火,更是令人恶心。 “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 被顶撞的陈通渊,大口喘着粗气,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陈平初,厉声道:“那雪上一支嵩,难道不是从你房间搜出来的?” 陈平初刚想为自己辩解,耳边就传来了孟绾一癫狂的声音:“你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只见女人眸中泛着绿光,癫狂地扑了过去,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情绪。 陈平初可没有陈宴的反应与身手,被扑了个正着,孟绾一在他的身上,疯狂撕咬抓挠。 没多久那白皙的肌肤,就满是血痕。 “不是我做的!” “父亲,您要相信我啊!” “一切都是陈宴在陷害我!” 纵使痛苦不堪,陈平初依旧没忘了替自己申辩。 “魏国公,陈平初死不承认的话,不妨将他交给我?” 陈宴见状,上前走到陈通渊的身旁,和煦一笑,提议道:“我明镜司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他吐口!” “这....”陈通渊犹豫了,毕竟这终归是家事.... 游显站在陈辞旧尸体旁,接过话茬,抬手轻指,玩味助攻道:“国公爷,二公子死得这般凄惨.....” “难道你就不想让罪魁祸首,遭受同样的痛苦吗?” “好。”愤怒压过理智的陈通渊,被说动了。 陈宴满意地点头,与游显交换一个眼神后,开口道:“魏国公,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东西哦!” “老爷子的牌位.....” 说罢,头也不回,径直朝大门外走去。 ~~~~ 明镜司。 朱雀堂。 刑讯室。 “啊啊啊啊啊!” 烧得炽热泛红的烙铁,覆应在陈平初的胸口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 “如听仙乐耳暂明!”陈宴咂舌,慨叹道。 “为什么?” “大哥,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忍受着剧痛,陈平初不甘地问道。 “我的好弟弟,你难道不心知肚明吗?” 陈宴抬起火红的烙铁,轻轻吹了吹,似笑非笑道:“真当你曾经伪装的那些算计,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