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京，抽卡化身大妖魔》 第189章 百目鬼的升级素材们，鬼神之威，碾 午间阳光热烈，吉田城内却僻静如夜。 如鬼蜮。 淡淡的腐臭味不知从哪儿弥散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透过每一丝缝隙钻入每个居民的家中。 原本在这时候应热闹无比的坊市中，此刻却几乎没有店铺开着——即便开张的，也只是三两家生活必需品店，同时负责接待的前台也面色恹恹。 因为疫病。 自数日前，自那些模样诡异可怖的妖魔出现在吉田城内后。 出现原因不明，预防原因不明，治疗方式不明的大大小小，发作表现各异的疾病就开始如滴入清水中的墨水那样猛烈无比地扩散开来。 就光是一些常见的，人们能够认出来的疾病就有能让人全身长出脓疱，并发起高烧的疱疮，让孩童们没日没夜剧烈咳嗽的麻疹…… 还有赤痢，乃至于本不应该在城内出现的水肿病。 而可以预想到的是，在大量居民因疾病而死后，由此而导致的瘟疫等将引起更可怕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现如今城内淡淡的腐臭味就是一个预兆。 可虽然吉田城内绝大部分的人都染上了至少一种病，可事到如今因病而死的人却不算多。 这不是人们染上的并非高危疾病，而是病苦特意地将这些疾病的致死率削弱了。 当然，这不是病苦大发善心。 因为病苦所寻求的是“病”与“因病而生的一切”，而并非成片成片“死亡”。 反倒是人们如果死得太快，就同病苦的目的相悖了。 人口稀少的村庄倒是无所谓，便让那些眷属随意玩玩…… 但若是人口密集的城市里的致死率一旦拔高到一个程度，接下来死的人就会呈指数爆炸。 苦缚与疥坊主这几日就在严格控制死亡率，这也是他们偶尔见到达摩在救人的时候没有出手阻止的重要原因。 可吉田城的居民们不知道这些。 他们只知道自己，自己的家人，还有认识的人，所熟知的一切都在缓慢的步向死亡。 压抑，死寂，绝望。 如是的气氛同样蔓延在被成群的眷属们看管的松平家中。 除却那些修成罡气循环的武士暂且保留着一份健康之外，哪怕是松平家的嫡系贵族们，也同样没有逃得了染病的现象。 疫病之下，众生平等。 “本多大人……难道我们就干坐在这里等死，眼睁睁地看着吉田城与整个松平家走向灭亡吗！ 若是元康大人在此处，也绝不会愿意见到这一幕的吧！” 松平家的偏室里，在苦缚二者出门后，一穿有印着松平家家纹的衣袍的青年沙哑道。 青年的对面，怀抱着不断咳嗽，面庞通红的男童的本多忠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现在拔刀冲出这门，在斩杀了这零星妖物后又该做什么？” 他反问道：“送死吗？” 青年面色狰狞地想要反驳，可握住腰间的刀柄许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本多大人所言乃是事实。 哪怕斩杀了这看护松平家的上百妖物，又能如何呢？ 这城内城外，还有成千上万，乃至于比本多大人还要更加强悍的恐怖妖物。 可他不甘心…… 轰隆！ 轰隆隆！ 就在青年如是想着的时候，室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晴天霹雳。 青年微愣，同本多忠高一起将视线投向那大开的窗外。 于是青年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阳光普照的碧蓝天穹之上，一大片好似活物的黑云正在涌动——可不过须臾，就被蜿蜒咆哮的雷龙所湮灭，吞噬。 那雷光青紫，哪怕遥遥相隔了上千米不止的距离也将他的眼睛刺得升腾。 怒雷声之中，那未来德川家四天王之一的本多忠胜的父亲。 现如今正执掌松平家大权，一直在抵御今川家的渗透侵蚀的男人在愕然之中露出了一抹难言的笑容。 本多忠高喃喃道， “如此雷霆……是澈，是那大阴阳师澈来了。” 不止是他，也不止是松平家内。 此时此刻，吉田城内无数深受疫病缠身的人们都抬起了头，将那蜿蜒咆哮的雷霆映入眼底。 早在先前就流传甚广的传闻与名声起了作用，让大多数见到这幕的人都下意识地呢喃出声， “澈。” “传说中的大阴阳师，澈。” “现如今，唯有他能够将妖魔除去，拯救吉田城了。” …… “将整座吉田城内的平民作为人质，再让半死鸟们朝那阴阳师传播这信息，定能给予他如山的压力。” 疥坊主被烂疮盖满的面孔上扯出了个阴险的笑容， “甚至于让阴阳师束手就擒，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其斩杀也未尝不可。” 达摩静静地听完。 他迈开步子，淡淡说道：“贫僧自是不会阻拦两位施主……毕竟这也算是未曾见过的新鲜事，于贫僧的修行有益。” “只要两位施主认为能够做，有效果，便足矣。” 达摩无所谓地朝着身后的两位病苦眷属说着。 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达摩向来是无所谓的。 吉田城中的人们过得如何，活了多少死了多少，病苦的目的又有没有达到，按照祂所说的做了的后果是什么…… 这些琐事，达摩从来都不关心。 他只在意自身所想所见。 例如将即将被疫病拖入死亡者救回观察其肉身与精神变化，又例如给予那陷入绝望的孕妇一餐饭得到感谢。 或是救人，或是杀人，或是救了之后再杀…… 如此种种眼前事，才是达摩所在意的。 因为这皆是俗世历练，是他补全自我，修行的一环。 接下来，疥坊主又在达摩身旁说了不少。 模样木讷，衣着贫苦的僧人一言不发地听完，然后在疥坊主止话的第一时间颔首， “那便按两位施主所言做吧。” 疥坊主忍不住露出了一抹阴毒的笑，在朝着达摩躬身后离开。 苦缚则继续跟在达摩身后，沉默前行。 只是边走着，他就会边通知着周围待命的半死鸟，再让它们通知视劫虫群，还有其他可堪一用的眷属们做好准备。 群妖朝着吉田城的西门外缓缓行进。 …… “义元公，接下来你和鲸三阁下还请暂且留在此处稍作等待。” 上杉澈同样没有上马，他站在山鲸王的脚底抬头道：“因为敌人数量与实力都是未知，所以在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护住你。” 今川义元搭在刀柄上的手掌用力下压，却面不改色地闭目道， “理应，如此。” 上杉澈点头：“皆时，还请待我将那吉田城内的妖魔尽数祓除后，再回头将义元公你接来。” 说罢，将一身装备穿戴完毕的上杉澈便转身，独自朝着吉田城的方向走去。 “澈君。” 上杉澈脚步微顿，回头，见到了今川义元朝着深深地低下了头， “武运昌隆。” 他没有回话，只是腰胯加贺清光迈开步子。 十数分钟后。 已经走到了吉田城前的宽阔平地上的上杉澈无声抬头，望见了那不断自城内涌出的半死鸟群。 惨白与黑羽交织，化作螺旋升上天穹又迅速地分散开来。 看来大概是有了方才被雷霆团灭了一大批的教训。 上杉澈微动鼻尖，嗅到了自城内传出的浓郁的绝望情绪与腐臭味。 等等，绝望的情绪……？ 上杉澈微怔——原来御灵术的“气”之中也包含这个吗？ 还不待他想得更多，那吉田城稍显简陋的城门居然就在他的眼前径直打开了。 病苦眷属们主动开门，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长有猩红复眼，足有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虫群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可这非但没有吓到上杉澈，反倒让他的双眼一亮。 因为，这些长着一对硕大复眼，大概是叫做“视劫虫”的病苦眷属们应该就是百目鬼在“地图”上所标注出来的素材之一了！ 没想到，这些视劫虫居然会主动跑到自己的面前来。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至于这些视劫虫的能力倒是无关痛痒——它们仅仅能干扰人的心神，进而扭曲目标的视觉认知。 可上杉澈的心神何等强大？ 不仅有技艺·残心的保护，能免疫绝大多数的控制与魅惑效果，甚至达到了明镜止水之境，还即将铸造出了属于自己心之胚。 此等境界，又岂是这些小小昆虫所能影响的。 因为上杉澈将目光全都放在了视劫虫群身上的缘故，甚至就连从城门口缓缓踱步而出苦缚与疥坊主都没有注意到。 还是等到如潮水般的眷属们纷纷散开，在中间让出了一条宽阔大道后，上杉澈才将视线重新转移。 密密麻麻的小提示之中，三道硕大的提示格外显眼。 ——【苦缚（三星）】。 ——【疥坊主（三星半）】。 ——【木鱼达摩（二星半）】。 其中苦缚的颜色相较于业病翁略深，但也就在伯仲之间；三星半的疥坊主的名讳则染着鲜红的色泽，是他来到战国时代之后见到最危险的提示。 最后则是…… 上杉澈不解地眯了下眼，眺望着那走在所有眷属们最中间的，面色无情如木的僧人。 木鱼达摩什么鬼？ 这不是佛教的付丧神吗？ 看起来这木鱼达摩也没有被精神控制——而且区区二星半也没有控制的必要。 所以他为什么会和这些病苦眷属混在一起？ 还有，这“木鱼达摩”中的“木鱼”二字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浅，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了。 这些微妙的小异常牵动着上杉澈的心神。 但他下一刻就将这些多余的想法摒弃掉了。 因为事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吧。 既然已经和病苦眷属待在一起，既然成为了敌对的妖魔的话，就根本不用多说什么了吧。 斩杀，祓除，消灭……无论用什么词语都无所谓，总之把这群鬼玩意变成魂灰就行。 上杉澈环顾前方。 半死鸟，视劫虫，瘴鬼，腐彦，半透明的，体内充满浑浊脓液的胧肿，还有一些更多的，认不出来的零星眷属。 这么多的数量的话，恐怕再维持四尾狐化身的状态就不好对付了。 因为在方才的那道雷霆之上，上杉澈已经耗费了过多的灵力。 此刻即便维持着四尾狐化身，也仅仅只能释放出一些不痛不痒的雷霆。 如是想着，上杉澈将手摸向了腰间晃荡了许久许久的，凶恶狰狞的白般若假面。 “嘎——！大阴阳师澈且听——！” 天穹上，半死鸟嘶哑的呼喊让他的动作稍止。 上杉澈听到那成百上千只半死鸟异口同声地朝他说道：“此城，此吉田城内的的民众已尽数被种下疫病之种！” 他起初不解，但随着半死鸟群的下一句话说出，上杉澈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若执意抵抗，疫病之种便将尽数爆发！ 届时，哪怕汝将吾等残杀得一干二净，也只能收获一座死城！” “可若在此刻束手就擒，吾等便会在十日之内撤离吉田城，让尔等留有一线生机！” 半死鸟们不断地重复着上述的这段话，传到了城内，传到了每一户居民的家中，传到了每一个尚且醒着的人的耳中。 无数道猩红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是在等待他的抉择，又仿若人们的注视带来无形的沉重压力。 半死鸟们的复述之中，达摩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到百米之外的上杉澈褪下白色的长袍，再从腰间取下了一张般若假面。 然后，将其缓缓地覆盖在了他那张俊秀的面孔之上。 咔哒。 假面扣上。 形态转换——妖魔化身·白般若！ 霎时间，一股幽冷，威严，神秘的气息自那阴阳师澈的身上散发开来，令达摩浑身发冷。 天穹上，半死鸟们复述的话语卡壳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半死鸟们开始了下意识移开目光，却又因为命令而不算将视线移回的指令冲突。 视劫虫群也开始蠢蠢欲动，其中有些甚至已经向上杉澈发动了能力，然后独自因反噬而亡。 “鬼神……” 苦缚缓缓开口，黄白布带下的浑浊眼瞳中出现一抹震撼。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曾同冕下游历四海，却只在鬼神身上见到如是气息。” 疥坊主同样感受到了这抹气息，但他强行不屑道：“区区一人类而已，又如何能同神秘莫测的鬼神搭得上边？” “依我看，只是披着层虎皮罢了。”疥坊主嗤笑，“阴阳师的小把戏，你我也不是没有见过。” 这时，苦缚幽幽道：“可如果，他不是呢？” “天地间的灵气本就稀薄无比，人类之中的阴阳师也不过玩弄戏法而已……我之前可从未听说能够掌控雷霆的大阴阳师的崛起事迹。 这大阴阳师就好似从地里长出来那样，这难道不奇怪吗。” 等到苦缚说完，疥坊主才重新与那面孔肃冷，已经拔出腰间苍白刀刃的白般若对视， “你的意思是，那大阴阳师澈是伪装成人类的鬼神？” 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苦缚感到身子都僵硬了不少：“恐怕活了数百年以上也说不定。” “但若澈是鬼神，又为何要辅佐那名为今川义元的人类……” 说到此处，就连最强的疥坊主心中都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鬼神啊。 那可是连尊贵的冕下都要给予几分薄面的恐怖存在。 苦缚摇头：“鬼神的所思所想，又岂是我等能够猜透？” “好了，两位施主。” 达摩淡淡开口。 “敌人尚未攻来，只是换了副装束而已居然就让两位胆战心惊成如是模样？” 他平静地盯着那一言不发，只是朝他们举起了刀刃的白般若， “病苦施主交代两位拿下吉田城，澈则想要夺回吉田城，如此一来便是要与那位不死不休，是又不是？” “是如此……” “那为何还要商谈犹豫呢？”达摩不解，“难道那澈会因两位的迟疑与恐惧之心就手下留情吗？” “达摩大师，你没见过鬼神，你不懂……” 苦缚见到那苍白的领域不断扩张，如今都快要蔓延到他们的脚底了。 达摩缓缓道：“贫僧只知晓，若两位施主抱以这等心态迎战，其结局自是无需多言。” “好了！” 苦缚浑身都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抬脚迈入了加贺清光的别离之殇领域之中。 剧烈的灼烧声中，苦缚沙哑道：“疥坊主，大师，我先上去交涉一番再做……” “不，不用了。” 上杉澈寡淡的声音响起。 雷光的咆哮与风声的呼啸随后而至，将大片不远处的视劫虫化为齑粉。 苍白的刀芒自右上至左下在苦缚坚韧异常的肉体上浮现开来，将他剩余的话语与身体尽皆一分为二。 炽烈之气，苍白之色，无形之火，靛青之雷一同迅速地自伤口蔓延而出，将话尚未说完的苦缚吞噬殆尽。 天然理心流·二阶下！ 未曾想到第一个击杀居然如此轻易就到手的上杉澈，不解地皱了下眉。 他还以为，这是陷阱呢。 因为，怎么可能有妖魔在明确地注意到了别离之殇的领域之后还回抬脚迈入其中的？ 搞不懂。 不过，死了的妖魔就是好妖魔。 上杉澈正想退走免得陷入包围圈，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体魄居然骤然拔升了一大截！ 恐怕，有四分之一那么多！ 恐惧之白居然生效了？ 而且效果还如此之好？ 上杉澈这下是真迷糊了。 这群病苦眷属虽很多都有灵智不假，可它们人多势众，又还有三星半的疥坊主打头阵，又什么需要恐惧的理由吗？ “算了，都是好事。” 白般若愉快咧嘴，朝着近在咫尺的疥坊主举起同样兴奋震颤的加贺清光：“怎么，不攻过来吗？” 该，该死…… 一瞬之间就将生命力极端旺盛的苦缚化作虚无，莫非是货真价实的鬼神？ 疥坊主面色狰狞，内心却已被退意占满。 那别说是他一人了，哪怕再算上这城内的所有眷属恐怕也不够打的……等等，城内不还有那么多质子么。 于是疥坊主压下些许恐惧，面色阴沉道：“澈，你若再动手，城内所有的居民可就要被种下疫病之种了，若是种下……” 上杉澈想都没想就颔首：“哦，那就都去死吧。” 疥坊主的面色僵住了。 难以置信。 “难道我跪下束手就擒，你们就会放过吉田城吗？” “天底下，难道有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的道理吗？” 白般若露出嘲弄的笑：“反正城内的大家横竖都是一死，那我为什么不选择给他们报报仇，以慰地下之灵呢？” 罡气循环骤然扩张，将妄图遮蔽他视线的半死鸟还有漫天的脓液都一并弹开。 感受着内心湖面的微微摇曳，上杉澈伸出五指。 青蓝的雷光如万千丝线迸发而出，绕过了疥坊主，朝着虫群疾驰而去。 这个刹那，百目鬼急切的提示弹出，又迅速被上杉澈丢掉隐去。 “原来你也是肉身强大类的妖魔啊。” 上杉澈见到只从虚无中换出铁杵的疥坊主，轻笑道， “那就好办了……” “澈！别以为你同鬼神类似，我就会怕你！” 疥坊主怒吼，将脚下的地面踏出了蔓延数十米的裂缝，化作数道幻影冲了上来。 上杉澈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稍稍侧身，只让那铁杵大片划伤了自身的皮肤表面，令体魄进一步增强。 “你的气乱的，很明显啊。” 他的手腕翻转，在加贺清光欢快的尖啸中让刀刃深深锲入了疥坊主如精钢般的后背之中。 天然理心流·牙突！ 四重余波伤害在伤口处顷刻爆发，令疥坊主闷哼一声。 可也仅仅如此。 他瞬时就反应了过来，朝天怒吼道：“该死的！你根本不是什么鬼神！根本不是！”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鬼神……” 上杉澈挑眉，蔓延积蓄已久的别离之殇如潮水翻涌而起，朝着疥坊主笼罩而去。 轰！ 被腐蚀掉表层的实心铁杵撞碎苍白浪潮，露出了疥坊主那对猩红的怒目。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伴随着疥坊主不断的愤怒低语，铁杵如同一枚铁色导弹朝着上杉澈轰然袭来。 这一击的势大力沉，赫然已经在大气中轰出了纯白的气浪！ 若是击中，别说是罡气循环了，估计就连上杉澈本人都得直接洒成一大片。 可留在原地的上杉澈只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虚影。 加贺清光斩出的三道笔直的刀光在半途合一，自疥坊主最为坚韧的心口贯穿而出。 “我早说了，你的气太紊乱了。” 上杉澈漠然的声音传来。 恶鬼的眼瞳与他的面色一样冰冷， “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拼尽全力的苦战的，可惜。” 可惜，这难得的试刀石在战斗中掺杂进了太多不必要的情绪，以至于相较于一块顽石还要不如。 体内已经被摧残成一团肉泥的疥坊主艰难转身，面部抽搐着发出最后的怒吼，再度以全力挥出铁杵。 砰！ 上杉澈体表的罡气循环在这份骇然的巨力下轰然破碎，甚至连假面的下半部分带着小半张面孔都爆成了血沫，逸散在空气中。 常人所不能忍耐的疼痛顺延着神经不断折磨着上杉澈的意识。 可到此为止了。 早已算好距离的上杉澈在心弦中得到加贺清光确认的嗡鸣声后，才面无表情地抽出刀刃。 【你杀死了，病苦眷属·苦缚（三星），获得了魂灰552点！】 【你杀死了，病苦眷属·疥坊主（三星半），获得了魂灰711点！】 【你使用加贺清光·别离之刃斩杀了苦缚，疥坊主，加贺清光的品质中幅提升！】 【你的技能，五雷法·气合熟练度+194！】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84！】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沉重倒下的疥坊主一眼，就将被淡薄血色覆盖的视线转移。 投向了那直到现在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也没露出丝毫多余情绪，仿佛一个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观察者那样的木鱼达摩身上。 就连周遭的病苦眷属都开始逃的逃散的散了，这达摩却还一动不动。 他甚至，只有二星半。 上杉澈一刀就能将其解决。 边用五雷法追杀着周遭的病苦眷属，上杉澈边漠然问道：“达摩，不跑吗？” “为何要跑？” 方才还站在众妖魔的保护之中，如今却已是孤身一人的达摩双手合十：“难道只要贫僧迈开双腿跑，就能跑得过澈施主吗？” 木讷的僧人目光平静地凝视着上杉澈，毫无惧意。 无论是对般若，还是对死亡。 “一饮一啄，一生一死，一动一静，皆是修行，皆为定数。” 达摩带些些许的好奇道， “况且这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修行呢？” 这妖魔着实有些奇怪…… 要是他现在挥刀斩下去，不会斩出来一个隐藏BOSS吧？ 上杉澈感受着体内暴烈涌动，静谧流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雷霆，咧开了嘴， “罢了，隐藏BOSS又如何。” 上杉澈深吸了一口气，将精气神凝聚而起，把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接着，他在依旧平静注视着他的达摩眼前摆出三段突架势，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是面对这底气充足的未知妖魔。 呼吸之间，加贺清光同九天之上垂落的日光融为了一体，朝着达摩流淌而去！ 乓！ 预想之中斩杀并没有完成。 而是一颗光滑无比的木鱼自达摩的袈裟之中飞出，恰到好处的横亘在了刀刃前进的路上，替他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不。” 苍老浑厚的声音自四分五裂的木鱼的缝隙之中涌出，愈来愈大。 那木鱼剧烈震动着，发出了足以将寻常人震到七窍流血的隆隆之声， “达摩——就当是为了我这个师父，为了妖导会，你也得逃！” (本章完) 第190章 四尾狐怒，绝对的强大！巨大收获！ 震耳欲聋的轰鸣里，落在地上的小巧木鱼终于在迅速退远的上杉澈眼中整个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从木鱼的黑暗之中缓缓涌动而出的古木，黑岩，与在微风中骤然膨胀的明火。 上杉澈死死盯着那在呼吸间就从拳头大小膨胀到一人大，并且还在继续膨胀的达摩之师，未知妖魔，再没将目光分忖给一旁的达摩半点。 因为，他心中的明镜在这木鱼出现的第一瞬间就开始了疯狂震颤，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上杉澈也并非不想抓住眼前这个“变身时间”全力地一刀斩出。 而是心中的直觉告诉他不要这样做。 若是想要抓住现在这个所谓的空隙攻去，他的下场大概很惨烈。 那便等待吧。 上杉澈紧握毫无所觉，依旧兴奋异常的加贺清光，将罡气循环与雷光都收归体表，随时准备应对这未知大妖的第一击。 就在他无声的注视下，一头比之山鲸王还远要高大，还要健壮，近乎能与那最后动起来的如月车站相提并论的宏伟妖魔立于大地之上。 这庞大如山妖魔的左半身为交错粗大的碧绿古木。 隐隐还能在关节的连接处见到裸露的灰色岩层，浓厚湿润的青苔则如某种神秘古老的符号那样蔓延其中。 右半身则露出了形如遒劲肌肉的火山岩。 粗壮的肌理龟裂，暗红色的石纹间绽放出零星赤金辉光，伴随着它的每个细微动作，其上都有细碎的岩末摔落在地上，化作齑粉。 “吸——呼——！” 它挺直脊背，露出了被银白地衣包裹的眉骨与头顶的古木冠冕，再张开由树与石组成的巨口，发出了山风般的呼吸声。 那对由黑曜石组成的瞳孔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上杉澈，瞳孔的深处正是那虽渺小却耀眼无比的摇曳明火。 一道猩红如血的巨大提示横亘在碧蓝的天穹之上。 ——【大太法师（三星半）】！ 上杉澈粗略打量着身高至少超过二十米的大太法师，又低头看了眼手中只有六七十厘米的加贺清光。 这，怎么打？ 这一次可与如月车站那次不同——如月车站浑身的材料都仅仅只是普通的建筑材料，如水泥木材，顶多在中间混上几根钢筋。 但眼前的大太法师呢？ 千年古木，万年巨石…… 在见到这猩红提示的第一瞬间，上杉澈就完全发觉了大太法师与先前的疥坊主，乃至于山鲸王的不同之处。 哪怕三者同为【三星半】，可其中的实力差距也完全不可以道理计。 三星半之间，亦有差距！ 而且这差距，太大了！ 上杉澈心中的直觉告诉他，哪怕是疥坊主与山鲸王一起上，恐怕都要被眼前这自从展露本体后就一言不发的大太法师轻松碾杀。 他深呼吸着，尽量让加贺清光将别离之殇的领域扩散得更大一些，好以此削减大太法师的行动速度。 大太法师同样一动不动，只是任由身上的威势蔓延，它现身的目的只是为达摩争取离开时间。 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什么的，老人家早就不擅长这个了。 苦等了二百年的天地复苏就在不远之时，它又岂能在这时把性命白白送出在一个没有生死仇怨的对手身上？ 哪怕，这个对手看上去不像是很能威胁到它的模样。 上杉澈眯眼：“这大太法师，恐怕和江户城中遇见的白骨蜡像在一个水准，也或许更高一些……” 三星半的水，太深了。 疥坊主是三星半，大太法师是三星半，就连能这几者当成孩童暴打的将慧觉也同样是三星半。 再往上，赤潮来临时的爱别离和南条爱实甚至也是三星半。 以当时的灵力波动来看，若不是南条爱实特意找了个空旷的战场，她和爱别离边移动边战斗能轻而易举地毁灭大半个，乃至整个荒川区。 三星半，作为突破至鬼神之前的最后一阶。 其未知程度就像是一片黑暗深邃的海沟，往下的每个深度层都有更加强大的掠食者，并且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底部。 其中强者弱者的差距，恐怕比一星到三星半之间还要来得更大！ 上杉澈细细感受着来自大太法师无孔不入的杀意。 他能感受到，若是动弹哪怕一下，就会受到来自于大太法师四面八方的，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攻势。 “年轻的阴阳师……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年轻的般若……算了，称谓这种东西怎样都好吧。” 大太法师在见到达摩默默地朝他躬身离去后张嘴，发出了带有浓郁硫磺气味的声音， “小子，我无意同你进行什么厮杀——只要你将达摩放走。” 上杉澈瞥了眼那有些不情不愿离开的僧人。 他回想起方才木鱼出现时的话语，平静询问：“大太法师，依你方才的话语来看，你与那达摩都是妖导会的成员？” 被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唤出姓名的大太法师惊讶地咦了一声。 它接着道：“不错，达摩乃我妖导会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所以若你要杀达摩，便是与我，还有整个妖导会作对。” 听到这话，原本同样想要息事宁人，先解决吉田城和病苦问题的上杉澈又提起了刀。 五百年前妖导会的天才……放到五百年后的现世，会成长到什么模样？ 鬼神？ 还是鬼神之上的更高，同那一眼便能秒杀自己的工厂主Z一个级别？ 上杉澈眼瞳冷漠。 还有眼前给予他沉重压力的大太法师。 哪怕大太法师从今往后资质平平，可作为这种几乎没有寿命限制的山精类妖魔，再怎么如何花费五百年时间也应该突破至鬼神了。 也就是说，眼下是一个斩除妖导会未来两个鬼神之上存在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太法师敏锐地觉察到了上杉澈身上重新涌出的那一缕杀意。 这是为何？ 明明方才它感觉上杉澈都消去敌意了。 大太法师隆隆开口：“小子，若是达摩有哪里招惹到你了，与我说便可。” “其实没有。” 上杉澈摇头，用加贺清光的刃尖在大太法师如山的身躯上比划了好几下，短暂的半个呼吸间就已经将肉体潜力压榨到极限。 ——虽说眼前的大太法师光是威压就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可自己如今的状态也同样正值巅峰。 孰强孰弱，还得交过手之后才能确认。 日冕呼吸法的五之型在悄无声息间发动。 他轻声叹息：“只是你们若不死，我心难安啊。” 罡气循环的包裹下，没有任何一丝日冕之气与雷光透体而出，上杉澈如同鬼魅一般，无声地来到了大太法师的身后。 而就在他想要挥出加贺清光的时候，大太法师却像是未卜先知那样将由火山岩组成的右臂轰然朝他所在的位置挥出。 砰砰砰！ 空气被高温的岩石手臂挤压，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那将日光尽数遮蔽，如同落山的巨臂在转瞬间就抵达了上杉澈的身前，携带着数百上千度的高温。 轰然砸下！ 苍白的环状刀光同时在半空绽放而出，深深地锲入了那右臂之中。 哒哒。 只是紧贴着体表就被稍稍灼伤的上杉澈一击后便远遁，看着罡气与雷霆在那足有数十厘米深的伤口中爆发。 然后沉默地消失。 相较于大太法师那动辄数米的躯体来讲，一击只能斩如数十厘米的加贺清光着实有些无力。 更别说…… 上杉澈感受着因刚才那击被震麻的手臂，嘴角一抽。 他稍稍活动了下手腕，便听到大太法师的朗笑声如山呼海啸压来， “既然你选择了战斗，那便来吧，有望鬼神的小子！” 大太法师的身躯如黑云压顶：“能将你这样的天才杀死，我也感到很荣幸啊。” 古木延伸，岩臂挥舞，数之不清的孢子与雾气弥散开来。 足有数十米高的烟尘冲天而起。 随后，被闪烁的雷霆硬生生自中心分开！ 露出了上杉澈那残破到坑坑洼洼，却未淌出一滴血的身躯。 触发了狂战的般若品味着熟悉的疼痛，露出狰狞的笑容：“连半场都没到就说这种话，未免太狂妄了些吧。” “——谁死，还不一定呢。” …… 吉田城西方，靠近树林边缘之处。 骑在山鲸王头顶的今川义元见到了大太法师头部，还有那一次次喷起，足有数十米高的烟尘和泥土，深深地皱眉问道， “鲸三阁下，你能感受到吉田城外发生了什么吗？” “妖魔。” 山鲸王浑身紧绷，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沉声道：“远远比我更加强大的妖魔。” 今川义元握紧了一瞬刀柄，随后又轻轻松开。 她垂下略带忧虑的眸子， “那关键时刻，我们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 轰！ 轰！ 轰！ “怎么了小子！刚才不是还很狂吗！为什么现在一次都不反击了？！” 被迫选择了迎战的大太法师狂笑着，久违的沉闷与阴郁随着不断下落的双拳迅速消失。 它的那对黑曜石瞳孔紧紧地锁定着不断在烟尘中闪现的上杉澈，而紧随其后的拳头便会落下。 快。 大太法师的动作太快了。 明明是数十米高的庞大身躯，可动起来的时候却比谁都要更加灵活。 这完全违背了体型越大就会越笨拙的常识！ 每每是上杉澈需要躲开三五拳，才能找到一次出刀的机会。 可区区一刀劈在大太法师的身上，根本就无关痛痒，甚至于打着打着都能恢复了。 ——活化的如月车站在这大太法师身前，恐怕不出三拳就要被锤爆。 “这血条也太厚了。” 而且还边打边回血，就连别离之殇还有雷法的效果都会被大太法师身上的那些苔藓所抵消侵蚀。 体表几乎都要被撕扯到没一块好肉，已经将狂战激发到近乎最大程度的上杉澈眯眼。 然后他在那巨手挥舞过来的须臾间从地表弹出，钻入那被高温包裹的掌心。 刺啦！ 雪亮的刀光自大太法师的右手内突现，将那周长长到足足需要数人合抱而起的食指连根斩断。 自从开战以来上杉澈的最大战果尚未落在地上，就被他用雷光轰成了粉碎，防止大太法师直接将其接上。 “哦？” 大太法师的动作顿了下，接着仰天长笑：“这种疼痛的感觉，真是百年未曾有过了！” “呼……” 上杉澈感知着体内已经消耗过半的罡气与见底的灵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在狂战增幅了不少体魄后，大太法师的速度的确变得不如他。 但无论用加贺清光怎么斩，上杉澈都难以对其造成致命伤。 这体型大，确实是能够为所欲为啊。 但凡将这大太法师缩小个三四倍，他都已经将对方斩杀了。 再照这样下去，他说不定会在消耗殆尽的时刻被这大太法师用一直隐藏着的底牌突然击杀。 虽然在战国时代死了依旧可以复活……但上杉澈想现在还没到暴露这手段的地步。 “没办法。” 上杉澈突然在距离大太法师不远处站定，引来了它好奇的目光。 大太法师高声道：“小子，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别去了地下之后说我这老人家欺负年轻人。” “本来，不想用在这里的。” 上杉澈伸手，将脸上的般若假面摘了下来。 他浑身微弱的鬼神气息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让大太法师眼瞳内的明火跃动了两下。 奇怪。 这小子，明明该是有着鬼神潜力的妖魔才对……怎么只是摘了个面具，身上的妖魔气息就一扫而空了？ 大太法师收回了方才的决定。 它现在决定，若是这小子有丝毫移动，它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抓住时机，将对方碾杀个干干净净。 就在大太法师的眼皮子底下，上杉澈无声无息地化身四尾狐，然后用意念轻轻点击了“怒”的天赋。 【怒：技能开启期间，全属性翻倍，全技能冷却减半，持续一小时。技能结束后48小时内，全属性恒定为5。】 也即是，上杉澈目前的属性面板变成了如下模样—— 【上杉澈（妖魔化身·四尾狐）】 【体魄：71→142】 【意志：37→74】 【魅力：21→42】 【灵术：89→178】 静。 似乎时间与上一秒并无不同的流逝。 可大太法师却不知为何本能地觉得，它方才不该等待的。 好似方才的那点时间，就是击杀这小子的唯一机会了。 它眯起眼，却没发现那不远处小子的身上的气息有任何变化。 自己，为何会这样想？ 可下一刻，大太法师见到上杉澈忽然抬起头，朝它笑了一下， “哦，我是不是还在维持着千面的效果？” “对不起，忘解除了……” 伴随着泡影破裂那样幻梦般的声音，大太法师的眼中不再是那摘下了面具后就平平无奇的人类。 而是，一头身后摇曳着四条血色狐尾，正朝他愉快微笑着的…… 四尾狐！ 大气仿佛都在那深邃似海的妖气的作用下凝固了。 让大太法师浑身僵硬的气息一点一滴地将它包裹起来，令它如堕深渊。 怎……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它在心底怒吼，咆哮，可如山岳般的身躯却一丁点儿都动弹不得。 动，就会死！ ——那方才只是有些零星鬼神气息，有着鬼神潜力的般若小子为何摇身一变就成了如此可怖的四尾狐！ 此等气息，简直与那几位伟大的尊上都近似类似了！ 鬼神。 两个鲜明的文字浮现在大太法师的心中。 唯有鬼神，才配拥有如此让人绝望的气息。 可若这四尾狐是鬼神的话，那先前又为何要同它战斗如此之久的时间？ 玩闹吗！？ 不……这四尾狐直到现在也未曾攻击相对来说孱弱的自己。 大太法师在心中艰难想道：“这场面若是在狐假虎威，伪装气息，也并非不可能。” 无论怎样，自己也不能在原地坐以待毙，给予对方更多的准备时间。 就在大太法师抬起右脚，想要发动地震的时候，却见到那浑身毛发如血的四尾狐取出了一柄折扇，轻轻地将其展开。 它听到他轻声说， “雷来。” 于是晴空之上有深紫色的雷龙发出长啸，怒坠而下！ 大太法师只觉得无论是自身的意识，还是对肉身的精确控制都在这毫无征兆的雷光之下被麻痹，融化…… 看了会依旧被一条条雷龙贯穿着身体的大太法师，上杉澈低头，抚摸着手中生出了星点焦黑的折扇， “这就是受祝折扇的极限了么……” 在灵术属性自原本般若化身形态之下的四五十点一跃至178点后，上杉澈先前消耗的那些灵力简直都算不上事儿。 而现如今眼前让大太法师被强控着的一条条不断自天穹垂落的雷龙，则是他约莫灌注了十分之一的灵力形成的。 这柄陪伴跟随了他许久的折扇的上限，也终于出现了啊。 因为在使用了“怒”后，眼前大太法师头顶的标签都由血色变作了无害的无色，所以上杉澈也没有太过急于补刀。 反而，在借着这些雷龙的影响范围推测着如今的自己和赤潮中南条爱实的差距。 结果， 是差距依旧太大。 别说南条爱实了，自己现在应该就连那时爱别离所化身的鬼车都完全没得比。 在心中驱散了比较的想法，上杉澈抬头， “话说起来，还真是壮观啊。” 凝望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瑰丽雷龙落下，上杉澈手握着在心弦中微微嗡鸣，似是在感叹他的强大加贺清光。 然后步履缓慢地朝着大太法师靠近着。 上杉澈随口问道：“小加，你要吃它吗？” 这里的吃，自然指的是让大太法师化作加贺清光的魂灵点数——毕竟先前的三头三星以上的病苦眷属都成了魂灰。 嗡。 加贺清光在心弦中表露出了“不需要”的情感。 而经过粗略懂得“加语”的上杉澈的大致翻译，加贺清光似乎是在说， “只要主人拿着我斩杀妖魔就足够啦，不需要再多吃掉主人的资源啦。” 小加，意外的有些懂事呢。 轰隆…… 伴随着最后一条雷龙灌入大太法师的身躯之中，上杉澈咂咂嘴：“硬吃了这么多雷生命气息都还没掉落过半…… 这血条就厚的离谱。 上杉澈站在这如山岳般的大太法师跟前，缓缓举起手中的打刀， “小加，要上了。” 嗡！ 浓郁的苍白之色汇聚在了加贺清光的刀刃之上，它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因为待会入城还要使用五雷法清理无孔不入的病苦眷属的原因，上杉澈不太想在这里再多耗费太多灵力。 故而，就单纯地用罡气，剑术还有加贺清光解决掉眼前的大太法师吧。 “日冕呼吸法·五之型。” 上杉澈轻声呢喃，体表的罡气循环在一瞬间之内化作了纯粹的白色。 若是他放开罡气循环，相比这自体内喷薄而出的罡气定能直冲云霄，化作碧蓝底色之上的云层。 而后，上杉澈摆出朴实无华的三段突架势。 朝前，迈出步子。 这时，大太法师也艰难地自雷霆的麻痹之下逐渐取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它沙哑道，眉心的银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扩散， “别以为就你有……” 咔嚓。 不待银白色继续扩散，大太法师久违狰狞的眼瞳之中的明火便连同话语一起僵住了。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咔嚓。 咔嚓。 一声又一声。 细小的裂缝开始蔓延在大太法师由古木与巨岩构成的坚实身躯之上，又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大。 直到巨大的裂痕将那眼瞳之中的火一分为二。 轰隆。 那原本承载着大妖数百年以来的见识，抱负，浩瀚如海的生命力的巍峨躯体在悄无声息中碎裂，一块块地落在了同样被裂痕遍满的大地之上。 从大太法师身下走过的上杉澈低头，摩挲了一下指尖。 如今他体内那规模同样扩大了不知多少倍的罡气，已经在方才的那一刀平平无奇的三段突之中消耗殆尽了。 也唯有如此，才能彻底地，不留一丝余地地自核心到体表，将这拥有着难以置信的生命力大太法师残杀地一干二净。 感受到肉体各处都不断传来疲惫之意的上杉澈感叹一声：“果然，三星以上的每头大妖都有过人之处啊。” 他抬头望去，任由那些见到他秒杀了大太法师的半死鸟飞走。 上杉澈觉得哪怕是如今的自己，也不可能将这吉田城内的所有病苦眷属杀得一头不剩。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走一些，让它们告诉病苦我这个对手不好惹。 若是能让病苦知难而退自是最好。 毕竟他目前的任务是助力今川义元镇压三河，进而成为东海道之主，也没明确地指出一定得祓除病苦。 哪怕有着“怒”和特事处的资料作为底牌，上杉澈也真心觉得病苦这种级别的对手不太好惹，也完全没有必胜的把握。 至少，不是他现在这个实力能够对上的。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上杉澈环顾四周，在没发现达摩身影后也只能轻点脚步，朝向吉田城外今川义元的位置赶去。 …… 西三河，净土真宗内。 正愉快地吃着斋饭的病苦动作微微一顿，神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派去吉田城的业病翁，苦缚，还有疥坊主居然全都在短时间内一同死亡了？ 要知道，他可是特意让不少眷属阻拦住了那今川义元的军队，所以它们三者的死亡定同那数量庞大的军队无关。 更何况达摩的身上还有那妖导会的老妖伏着，它可比自己这具化身来得都要强大不少。 这样，居然也死了？ 情况不对。 是那近段时间名声很大的大阴阳师做的，还是那剑圣老儿路过便斩了？ 病苦一句话没说，只是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这些天里，其实他所想要的东西也差不多齐了，差点也就差点，到不了在天地复苏之后再多用点时间磨一磨。 若是把这具化身折在现世可就太不值当了——那此次现世之行的一切都补不上这个大窟窿。 至于剩下的眷属，还有这什么净土真宗？ 他都回常世了，这还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一念至此，病苦匆匆地将碗内的斋饭吃完，然后就无声地起身想要离开这劳什子佛教之内。 “病苦施主且慢。” 一道魁梧的身影突现，拦在了病苦的身前。 莲光微笑道：“病苦施主步履如此匆忙，是要去向何处？” 病苦面不改色回道：“去城内看看种子的长势。” “正巧贫僧今日无事。” 莲光双手合十，握着正在绽放佛光的粗大佛珠：“便同施主一起走走可好？” 偏殿之中顷刻陷入了粘稠的死寂之中。 病苦无声地盯着莲光，盯着脑后已经开始绽放愿力光轮的净土真宗法主。 他冷冷道：“法主，贸然将这如海愿力连至意识之中，小心真的化身救苦救难的佛陀啊。” 莲光咧嘴：“贫僧如今所行之事，同救苦救难又有何区别呢？” “法主，我等合作至今，也没必要说到最后一步吧。” 病苦所化的小沙弥的面孔呆板了下来，机械地道。 莲光继续温和道：“不知施主觉得，在那天地复苏之时，取得这西尾城内的一半愿力如何呢？” ——无论如何，莲光都不可能让病苦在现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净土真宗。 因为若是病苦一走，那些眷属走的走，剩下的也失去控制…… 如此一来，恐怕尚未到这天地复苏之时，今川家的军队就将他这净土真宗的所有寺庙夷为平地了。 以莲光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她绝对干得出这种事，也绝对有能力完成这件事。 真到了那时，贮存愿力的佛像被推平，可就真的万事皆空了。 莲光不可能忍受这种事。 听到莲光的话，病苦呆板的脸上又浮现了一丝生动的表情。 一半愿力…… “如此，或可商量。” …… “义元公，城外大妖现已尽数斩杀。” 已经重新使用千面·改掩饰气息的上杉澈朝着呆滞警惕的山鲸王，和明显松了口气的今川义元开口， “已经可以入城。” 见到山鲸王神色涌动，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上杉澈便清楚它同样感知到了那时四尾狐的气息。 所以上杉澈平静看向它：“那大妖同样是在下的式神，不过召唤而出的反噬较大，所以不到绝境绝不用它。” 被解答了疑惑的山鲸王露出恍然之色。 可随即，它又紧紧地盯住了上杉澈。 ——连如此强悍的大妖都能收服，这小子的真实实力到底有多强！？ ——怪不得，是天工大人的友人呢。 想到这儿，山鲸王忽然释怀了起来。 因为能和伟大的天工大人成为朋友的存在，自然是它远远所不能企及的。 今川义元却是从山鲸王的头顶一把跳下，凑近了过来打量上杉澈：“澈君，可有负伤？” 上杉澈微微拱手：“回义元公，伤势已尽数愈合，现不过些许疲累而已。” “那便走吧。”今川义元的唇角弯了一瞬，挤出了两个稍纵即逝的小酒窝，“按照澈君你先前说的法子入城。” 上杉澈应声，走向两匹被之前的大妖气息吓得四腿发软的马儿，用零星罡气抚慰了好一会儿才让它们恢复正常， “两匹马儿也真是吓得不起。” 让今川义元上马，再招呼山鲸王重新变小后，上杉澈一行人快速地重新朝着吉田城赶去。 没了先前眷属大军与大妖们的阻拦后，这段路显得很短。 不过几分钟，上杉澈就骑着马跟在今川义元的身后，真正地迈入了吉田城的范围之内。 在他宽阔无比，近乎笼罩了大半个吉田城的感知圈中，虽然半死鸟们都飞离了不少，可其他眷属却还大多呆傻地留在原地。 还在勤勤恳恳完成病苦交代给它们的任务。 他用五雷法倒是能将其灭杀个八八九九，就是加贺清光又收获不到魂灵点数了。 于是上杉澈想了想，拍拍腰间， “小加，自己去狩猎吧。” 嗡~ 加贺清光刷的出鞘，吓了正从屋内的缝隙围观着他们的居民一跳。 上杉澈再抬起眼眸，让无数力道精准的雷霆在感知圈中落下，将对应的病苦眷属一一灭杀。 无数道雷霆照亮了那些犹疑不定，担惊受怕的瞳孔。 在落雷的这段时间中，上杉澈就与今川义元一起在马背上伫立在吉田城的城门口。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从大街小巷的房屋之中传来。 “刀，刀飞走了！？” “谁来掐我一下，这是什么传说吗？” “雷！是雷！他就是大阴阳师澈！” “那些会吃人的恐怖妖鬼呢？” “废话，当然是被大阴阳师大人杀光光了！没听见前一会儿城外那天塌了一样的动静吗？” 上杉澈听着听着发现了一点不对。 怎么都来夸赞我了？ 虽然这是理所应当的，但这可不是上杉澈想要的结果。 他大阴阳师的名号在东海道这边知道的人已经够多，哪怕让吉田城的居民们全都牢牢记住也不会增加几点声望。 待会还得多说两句，让民众们对今川义元的印象盖过他才行。 上杉澈面无表情，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他和今川义元到来的消息发酵传播。 嗯……先看看斩杀了那么多妖魔的收获好了。 【你杀死了，大太法师（三星半），获得了魂灰1008点！】 【你杀死了，病苦眷属·苦缚（三星），获得了魂灰552点！】 【你杀死了，病苦眷属·疥坊主（三星半），获得了魂灰711点！】 【你使用加贺清光·别离之刃斩杀了大太法师，加贺清光的品质中幅提升！】 【你的技能，五雷法·气合熟练度+141！】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88！】 魂灰与熟练度都只是固定收入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上杉澈吐了口气，将目光下移。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也不知，那足足爆出了千点魂灰的大太法师，会为他带来何等收获！ (本章完) 第191章 山神岩心，隐藏效果空无气海！仅此 第191章 山神岩心，隐藏效果·空无气海！仅此一物胜过所有！ 吉田城内，大阴阳师澈斩杀妖鬼到来的消息，在人们的口中如那些在大街小巷之中疾驰的雷光一般迅速传播。 从城门处，到大街小巷中，再到松平家内。 暂做等待的上杉澈开始一个个将“提示红点”清除。 首先是在战斗最开始莫名其妙地走入别离之殇的领域，被他一刀秒杀的苦缚掉落的道具。 【你获得了，苦修缚带！】 上杉澈将目光移到了储物背包内，用意念点击了一下物品让它跳出面板，但没有将它具现而出。 视野中，一根长度足足有数十米的狭长绷带悬浮在半空。 这不就是苦缚身上绑着的那黄黑绑带么……只不过眼前的这根绷带崭新洁白，与苦缚体表缠绕的好似几百年没有洗过的绑带截然不同。 但等到上杉澈继续往下看去的时候，便理解了。 【苦修缚带】 【品质：珍稀】 【效果：将苦修缚带裹满全身，随着漫长时间的推移，缚带带来修行效果加成的将会缓慢增大。】 【注：若在中途脱下缚带，将中断时间，并从头进行效果加成计算。】 【——何谓苦修？唯漫长路途中坚持不懈者。】 怪不得苦缚身上这绑带都要黑到要发烂发臭了，也没有脱下来过。 感情是不能脱下来。 上杉澈盯了会儿“漫长”“缓慢”这两个关键词，心知自己大概不适合这道具。 因为通常来说，面板都会用“逐渐”这个修饰词，而这次却用了两个直截了当的，表示起效时间特别长的词语。 真等到这绑带起大效果，说不定都要几年了。 “但这绑带，给战国时代的人使用倒的确不错……” 上杉澈心想。 毕竟战国时代距离现世足足有五百年之久。 有着五百年的时间累积，这绑带对修行的提升效果估计比同类型的史诗，乃至于传说级道具都要更加强大。 可给谁，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普通人的寿命也就几十年左右，若是给妖物的话——山鲸王也不像是能被这绑带捆很久的样子。 更何况还有信任度的问题…… “算了，也不急于这一两天，之后再想也不迟。” 上杉澈将目光从这于他自己有些鸡肋的绑带上移开，朝着后方的提示看去。 【你获得了，精钢铁杵！】 看到掉落物品名的上杉澈一愣。 因为这铁杵，不正是方才疥坊主手持的武器么。 一模一样。 【精钢铁杵】 【品质：珍稀+】 【效果：极度坚固。】 【——沉重，坚固，可靠。 无数的武器在时间的锈蚀中化作一捧尘埃，而它历久弥新。】 这效果……真是简单直接又粗暴。 可这说的倒的确没错。 就连表面覆着别离之殇的加贺清光，都一时间只能对这铁杵刮痧。 不久前才被铁杵狠狠击碎了半张下巴的上杉澈思索道。 但依旧不太适合自己。 且不论这铁杵有多重多难挥舞，合不合体型。 若是自己用起这铁杵，那剑术和枪术可都只能放在一旁的。 “如此坚固的铁杵，倒应该是件十分不错的锻造基材，后续无论是把它同什么精魄亦或者什么金属二次，三次锻造都完全能够适应。” 只是那疥坊主愚蠢，只用着白板的打铁柱子。 上杉澈眨着眼想到——若是把这铁杵卖给胜海，应该能收获到不错的报价，毕竟对方路子广。 像这种未来品质不可限量的大铁杵，绝对会有体格异常强壮者需要。 ——但无论怎样支援未来，苦缚与疥坊主爆出的装备道具都不尽如人意的事实是存在的。 上杉澈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只能希望，比这俩病苦眷属加起来都要更强的大太法师能掉两件让他满意的道具了。 【你获得了，山神岩心！】 嗯？ 深紫色的光芒让上杉澈的眼睛微微睁大。 史诗级。 大太法师掉落的道具果然符合它这实力。 【山神岩心】 【品质：史诗】 【效果一：直接服用后，极大幅度提升表皮强度，大幅度提升肉身强度，并大幅提升火元素抗性，大幅度提升土元素亲和。】 【效果二：同武器一同锻造，极大幅度提升该武器耐久，坚韧程度。】 【效果三：同防具一同锻造，极大幅度提升该防具强度，防御效果。】 【——巨人陷入永眠，山脉仍在呼吸。】 上杉澈的眼前，拳头大小的赤褐色结晶虚影悬浮在半空之上，结晶表面的粗砺石质上遍布血管般的纤细鎏金纹路。 甚至于，这结晶还在缓缓鼓动，连表面上的纹路也依旧散发着时明时暗的辉光，仿佛其中还有炽热的血液流淌。 就好像，还活着那样。 出货了。 上杉澈的心中掠过这三个字。 效果二三自然不提，上杉澈自身除却两件冷钢臂甲之外没有防具。 现如今能够自主用魂灵点数进化的加贺清光，也犯不着来偷吃主人使用的资源。 所以他将视线落在效果一上。 后边俩元素暂且不提，但前二者的效果对呼吸法肉之宫阶段的修行肯定是有很大帮助…… 在上杉澈盘算该什么时候，将这看上去就很有嚼劲的山神岩心吃下的时间里，他的眼前突然跳出了全新的提示。 有过经验的上杉澈一惊。 这是他满足条件，触发什么隐藏效果了？ 他迅速翻动提示—— 【检测到你修行了日冕呼吸法，并抵达了“肉之宫”阶段……】 【检测到你修行了御灵术·气，对生命呼吸与自然脉动有着极特殊感知……】 【你已触发，“山神岩心”的特殊效果！】 果然，是隐藏的特殊效果。 而且还是这本就效果强大的山神岩心的特殊效果！ 上杉澈稍稍屏息，朝着底下看去。 【特殊效果·二次呼吸：直接服用后，将激活山神自身都没有发掘出的本源之气，在体内开辟出可以扩大的“空无气海”！】 气海？ 熟悉的词汇打开了上杉澈的回忆，让他回想起了前不久在今川馆的静室中翻阅那九本呼吸法时遇见的提示。 ——“【气之海（残缺60%）】”。 也就是说，气海应该是呼吸法第一大阶段修行的最终形态。 上杉澈的瞳孔收缩。 而现在，这山神岩心却居然掠过了那呼吸法60%残缺的天堑和之中的无数小阶段。 只要服下，它就能替自己开辟出气海！ 目前，上杉澈就连肉之宫阶段都还没有完全补完。 再等到回头补完“气之海”阶段，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光是“开辟气海”这一条效果就已经完全值当了，甚至比那数千点魂灰和魂灵点数还要来的不知道要值多少。 自己的运气，有多久都没有这么好了？ 上杉澈望了眼那内衬之中不起眼的金色小铃铛……是它的效果吗？ 稍微用了点时间平复心情，上杉澈才用意念点击了下那正微微发光的“空无气海”，查看它的具体效果。 【空无气海：一无所有的气海，等待填满。】 不明觉厉。 气海之中一无所有，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上杉澈将这问题放在心底，准备等到回现世的时候询问璃璃子或者南条姐。 毕竟，他对气海的了解仅限于这名讳。 ——等到把城内的妖魔祓除干净，现况安定下来后，就直接将这山神岩心服下吧。 如此决定后，上杉澈关闭储物背包的面板。 他再瞥了眼如今已经够两次十连的魂灰，还有正在迅速上升的魂灵点数。 【魂灰：3149】 【魂灵点数：421】 之所以魂灵点数会以极快的速度上升，是因为上杉澈刚刚已经用心弦与加贺清光沟通。 他用雷光替小加引路，然后再将那些病苦眷属电麻，最后让加贺清光来把它们抹了脖子。 这样小加虽然不太高兴，可魂灵点数的获取效率的确是上升了太多。 在感知圈内，做到这种级别对雷光的精细控制，对还处在“怒”状态之中的上杉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除此之外，还有天然理心流也只差一百来点熟练度就突破到专家级了。 上杉澈轻轻呼出一口气。 想来在之后的一两天中，自己的实力应该也会迎来一波不小的增长。 将所有的提示与面板关闭，上杉澈聆听着那些先是逐渐趋于热烈，最后再渐渐安静下来的讨论声。 万千目光从无数的缝隙之中钻出，落在了他的身上。 上杉澈能感受到，哪怕他在今川义元的身后，所占据的目光数量也远远多于后者。 也差不多是开口的时候了。 “诸位吉田城的居民。” 这一次上杉澈没有让声音在每个人耳旁出现，而是直接将音量糅合在罡气之中，令它在半空绽放再落下。 “我是奉三河国之主，今川家当主今川义元之命前来此处的，阴阳师澈。”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 “或许，你们之中的许多人听见了方才城外绽放的雷霆之声，也认为那些可怖的大妖是我祓除的。” 在众多居民们的目光注视之下，上杉澈径直摇头，否定道：“可事实并非如此。” 一瞬间，上杉澈便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远近传来的疑惑，愕然，和不解的情绪。 他特意等了片刻让这些情绪发酵才高声说道：“而是我身前的这位骏河，远江，三河三国之主，今川义元大人将它们亲手斩杀。 方才那些雷霆，也不过起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辅助作用而已。” “——哪怕没有我，这位大人也依旧能够将那些妖魔全都轻而易举地斩杀个干干净净，再将吉田城解放！” 上杉澈指向身前被漆黑威武的当世具足包裹，面色漠然，威严满满的今川义元。 周遭的居民们震撼，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便再也无法移开。 上杉澈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他只是稍稍用四尾狐魂印天赋的力量对这些普通民众进行一点隐约的引导，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看来是他现在的灵力和魅力属性加一块儿太高的缘故。 若是再发点力，指不定这些居民都要被瞬间洗脑，化作今川义元的狂热信徒。 吉田城中，听到这话语的居民们几乎放弃了思考，转而露出各种各样震撼，乃至于崇拜的神色。 松平家中，同样听到的这话的本多忠高皱了下眉。 他知道，这阴阳师的话里大概一句真的都没有。 因为他与今川义元待了不少时间，也十分清楚这位主公根本没表现出过强大的个人实力。 可那大阴阳师澈把原本城内的数头恐怖妖鬼斩杀了，又的确是事实。 本多忠高深深皱眉，不明白上杉澈这番话的意义何在。 但想了数秒，他也没就去多去进行无谓的思考了。 因为哪怕那些恐怖妖鬼都已经死去，城内剩余的小妖鬼也在那位阴阳师的手段下被迅速消灭…… 但哪怕城内的妖鬼尽数死去，存在于人们身上的疫病也不会因此消失。 得了病的人们，依旧会死。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刚刚才从喜悦中缓过神来的吉田城居民们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进入吉田城的只有两个人，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医师，没有药物，也没有后勤补给…… 染上了不知名的疾病，身体情况在日渐恶化的他们，还有的救吗？ 于是上杉澈能感受到，在满城的正面情绪之中，又逐渐升起了茫然和绝望之情。 “咳咳，我们还有的，咳咳，救吗……” “那可是能够掌控雷霆的大阴阳师啊，肯定有能够拯救我们的方法的吧。” “大阴阳师又不是医师，更何况他也只有一个人，哪里救得过来城里的这么多人？” “到头来，还是要死吗。” “妈妈，我不想死……” 两匹不算高的马儿慢吞吞地踱着步子，朝着松平家的位置行进而去。 这是为了尽量让周围的人都能看清他与今川义元，对他们的大概样貌有个印象。 听着城内源源不断的叹息，上杉澈突然激发罡气，莫名其妙地开口说道， “我的雷法，也是经过今川大人的授权才能使用的——因为我所能操纵雷霆的能力，是从神明大人的手中借取的。” 今川义元见到余光之中，在经过她的身旁才之后骤然变亮的雷霆，眼底流露出一抹疑惑。 澈君，这是要做什么？ 这时，她听见上杉澈朗声开口：“而这位今川义元大人，则是神明的赐福者！” 今川义元拉着缰绳的手都愣在了半空。 神明赐福者？ 澈君可没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什么的赐福者。 纵使今川义元心中疑惑也没有现在表现出来，她只是维持着不说话也不转头的冷漠模样，继续缄默着目视前方。 “——这一幕，便是再好不过的实证了。” 居民们的眼中，那些原本自上杉澈的周身散发出的细碎的，勉强才能看清的电光。 它们在经过今川义元的身旁后，便立刻化作了近乎刺目的蜿蜒雷霆，发出隆隆的声音朝着一头头病苦眷属飞驰而去。 简直，就好像是得到了许可才能够全副武装的士兵那样。 见到这幕的普通人们都看呆了。 在现实与魂印引导的双重影响下，街道两旁的民众们立刻对上杉澈说的话深信不疑。 而面对传说中“神明大人的赐福者”，同时还是他们的统治者的今川义元，许多人立刻就跑到家门口，带着亲属一同跪伏在了她能够看见的地方。 民众们，深信不疑。 可不信也没办法。 因为他们就快在多重疾病的折磨下步向死亡了。 现在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这唯一的希望，不去抓住它还能够怎么办呢？ 就这样，上杉澈与今川义元在道路两旁跪伏民众的簇拥下，足足花了四十分钟才走到了松平家的门口。 他的计划很成功。 在这短暂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没有多少吉田城的居民在意上杉澈了，反而都在嘴里念叨着今川大人保佑之类的话。 上杉澈垂落手指令电光消逝，停下了五雷法的运转。 他已经能够在松平家的门口看见以一个中年男人为首的，穿着印着统一家纹衣物的十几人。 那大概是来接待他们的松平家家臣。 他用罡气传音道：“义元公，朝你的子民说些什么吧。” 今川义元拉住缰绳，坐在马背上思考了片刻。 作为三河之主她自然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 可作为什么神明赐福者……嘁，这种大话也敢说。 也不知道澈君在想些什么，这不是把她给硬生生架在火上烤么。 她朝后不快地瞥了眼上杉澈，才说道， “吉田城的子民们啊，无需担忧，今日已将妖魔除去，明日以后……病患们也将被治愈。” 在罡气的增幅下，她淡漠的声音遍传到每一个角落， “我以今川义元，以神明赐福者的名义向所有人保证，在下一个太阳升起之后，没有人再会因这些妖物所带来的疾病死去。” 她特意在“神明赐福者”五个字上重重咬了音。 说罢，今川义元重新合上了嘴。 然后，上杉澈就听见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从吉田城的每一个角落之中轰然升起，连带着无数的哭泣，尖叫，和难以置信的惊呼。 而若是做不到的话…… 自然不可能。 若是没有底气的话，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今川义元说出这样的话。 上杉澈朝着眼神透露着不快的少女点了下头，让后者略带着一丝愕然转回了头。 一旁听完这话呆了片刻的本多忠高也带着两分不敢置信走了上来， “今川大人，澈大人。” 今川义元刚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就看到他带着那一批家臣立刻扑通一声跪下，露出了无比自责的神色， “十分抱歉！！！” 本多忠高就在这门口深深地俯低头颅，一字一顿道：“我等什么也没做到，将吉田城拱手送人！” “现如今……” 今川义元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语：“抬起头来。” 她淡淡道， “此事不怪你们，是那些携带着疫病的妖魔的出现太过于突兀，哪怕是我一开始也没将它们放在心上。 所以，戴罪立功即可。” 俯视着一众幸好没被妖魔屠干净的松平家家臣，今川义元吩咐道：“后续几日，元信所领的大军将会接管吉田城，完成后续事宜。” “我与阴阳师澈，则会继续朝着西三河的方向进发，争取早日将此事终结。” 几日就走？ 本多忠高张了张嘴：“那这些疫病……” “明日一早，我便会替义元公将治病的药物与符咒分发出去。” 上杉澈平静道， “先缓解，后解决。” 本多忠高震撼地望向这传闻之中神秘无比的大阴阳师。 一日后治愈疾病，居然不是假话？ 这，这是何等…… 不待任何人开口，上杉澈就继续道：“能先准备一间静室吗，我需要尽快调制能够医治那些病患的药物，时间不等人。” ——四尾狐天赋“怒”的一小时时限就快到了，还有三四分钟的时间。 这种虚弱的状态，还是不宜暴露在他人的面前。 跪在地上的本多忠高连连答应了下来，露出了真实不虚的喜色。 在得到今川义元的肯首后，他迅速站起了身带路， “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上杉澈直接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今川义元则觉得上杉澈突然有些奇怪，也没有多说地跟在了他的背后。 仅仅一分多钟，本多忠高就打开拉门，露出了一间许久无人居住过的宽敞静室。 “两位大人，此处是否可行？” 上杉澈用余光刮了下即将结束的时限，嗯了一声：“便在此处吧。” 本多忠高再次躬身：“若是有需要，随时呼唤在下即可。” 等到本多忠高离开后，上杉澈也朝着脚旁的袖珍小猪开口道， “鲸三阁下，也请你暂时留在门口可以吗？” 山鲸王朝他翻了个白眼，大摇大摆地朝着不远处的庭院门口走去：“看门嘛，这事儿我熟的很。” “多谢。” 上杉澈抓在最后时限结束前迈入门槛，回头一把关上了拉门。 但刚关门，他才发现摘下了头盔的今川义元，居然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跟了进来。 他张了张嘴，低头看向同样抬头看着他，正要说些什么的少女， “义元公，你怎么跟进来……” 话还没说完，浑身无力的上杉澈就一头砸向了今川义元。 (本章完) 第192章 今川义元膝枕，被眼珠砸懵的百目鬼 第192章 今川义元の膝枕，被眼珠砸懵的百目鬼，喜人的魂灵点数收获 啪！ 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今川义元连忙张开手揽住了上杉澈，但除此之外她却没有做更多。 因为这情况来的太过突然，她怕自己不小心会伤到上杉澈。 被压在地上的今川义元抬头，看向怀中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到近乎于无的上杉澈，有些急切地迅速朝他问道， “澈君，怎么了？” 被坚定胴甲接住的上杉澈嗫嚅了一下嘴唇，没能够说得出话。 今川义元见状，瞳孔微缩。 她在这之前绝料想不到，在几分钟前还在用雷霆追杀整座吉田城中妖魔的上杉澈，如今却居然虚弱到了这种程度。 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这一次在“怒”状态的时候，上杉澈将体内的罡气与灵力尽数挥霍完毕，没有留下哪怕一点儿。 所以虽说怒状态结束后的全属性只会掉到“5”，但对于如今的上杉澈来说却与全属性为“1”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甚至，还要更加虚弱。 因为透支的太过严重。 今川义元立马伸出手指触摸了下他的面庞，发现上杉澈就连罡气循环都维持不住了。 聪明如她，立刻就将眼前的情况与方才上杉澈那急迫到有些奇怪的做法，联系到了一起。 澈君，应该是知道他自己到了这个时间点，就会变成这幅虚弱的模样。 之所以要找静室独处，就是为了防止外边有人或妖魔见到他这样子，然后起了不应该有的非分之想。 一念闪过，今川义元抬手，挥洒内气将静室的大门封闭了起来，以求与外界更隔绝的环境。 ——但是从明日一早开始，就要保证持续治疗吉田城的居民们了。 想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的今川义元怔了一下。 她自身自然是没这个能力的。 今川义元看向瘫到现在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的上杉澈，张了张嘴。 就以澈现在差到极致的身体状况，仅仅十几个小时他真能恢复的过来吗？ 短暂的沉默后，今川家当主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罢了。 哪怕没有完成立下的承诺，那些居民也只会将矛头对准她而已。 这种小事，她来承担就可以。 ——丝毫动弹不得的上杉澈用眼角余光见到了这幕，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今川义元已经理解了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可尚未等他多想，今川义元就三两下解开了身上的具足，将它们整整齐齐地堆叠在一旁。 然后，上杉澈就见到被素白小袖盖住的双腿缓缓跪坐在了身前。 再感到自己被小心地拖动，最后是脸啪的一下因重力沉入了一大片绵白的柔软衣物之中。 片刻后，被翻了个面的上杉澈的眼前黑暗化作光明，见到了今川义元的面庞。 准确地来说，是看见了今川义元那对弯着的无奈双眸。 因为鼻尖以下的另一半被衣物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我会一直在的。” 他听见今川义元柔和的声音传来， “所以澈君，若是想休息的话就休息吧。” 上杉澈未来得及用气回应，就感到两只柔软无骨的炙热小手握紧了自己的手掌。 下一刻，十分陌生，但却平静又柔和的内气一点一点探入了上杉澈的体内。 那些内气想要去接触他体内的罡气，然后让他周天循环重新流转起来。 可上杉澈能明显地感受到这股内气的生涩感。 它们不但没有在短时间里摸到自己经络内星点罡气的位置，反而弄得上杉澈的双臂的各处传来疼痛。 饶是今川义元已经十分小心了，但内气在经络之中“横冲直撞”的感觉也绝不好受。 快二十分钟后，今川义元才好不容易“触摸”到了他体内的第一缕罡气。 上杉澈也终于恢复了那么一点气力。 他看着今川义元松了下来的脸色，蓄了好一会儿力才艰难地发声道， “义元公……你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 立刻就得到了正反馈的今川义元点了点下巴，在将两缕罡气连结在一起后说， “对啊。” “以往我可从来没有替别人做过这种事。” 她落落大方地，自上而下地凝视着上杉澈半睁的眼眸：“澈君，是我的第一次呢。” 这种有歧义的话还是不要说…… 上杉澈想哪怕他这样说了，对方大概也完全不会听吧。 故而他又张了下嘴：“多谢……” 啪嗒。 食指落下，抵住了上杉澈的嘴唇中央，不容置疑地中断了他的话语。 今川义元轻轻摇头：“现在的我，不配这声感谢。” “若不是有澈君透支自身斩杀那些可怖妖魔，我绝对不可能好端端地坐在此处，吉田城也肯定会化作一片死地。” 少女垂眸，与他对视， “想来从澈君成为我的家臣开始，一直都是我单方面地在受到澈君的恩惠，可与此相对，我却只付出了微不足道的一点。 那些事情，哪怕没有我澈君也能做到。” 今川义元认真说道：“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说着，她就用双手从两边捧住了上杉澈的脸颊，不容许他偏转视线， “所以澈君，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有那种无论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也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三国之主，同样也是自古以来最年轻的今川家的当主朝他作出承诺， “在三河国安定下来后，我会尽全力为你寻来。” 今川义元能给自己什么呢？ 漫长的思索过后，上杉澈将字一个个从口中挤出：“我想要的很简单啊，不过是亲眼见证义元公上洛，站在京都顶点的那一刻。 我想要见证那个瞬间，以此培育我那尚不成熟的心之胚。” 心之胚……元信似乎和自己提过这个词语。 “我会的。” 今川义元虽不明觉厉，但她依旧毫不犹豫地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到那时，澈君你也一定要在场。” “除此之外呢？” 今川义元不快地捏了下他的脸颊，动作微顿，在心中惊愕于其手感：“只需许一个本来就会实现的愿望的话，那气量未免也太小了。” 换而言之，就是做梦都不敢做大的吗？ 这种话，只有今川义元才会理所应当地说得出来吧。 上杉澈勾了下嘴角， “那么，我想让今川义元这个名字遍传天下，让每一个人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你，做到真正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此一来，五百年后的他能在常世之中拥有一座靠山，也能让许多事都变得简单起来。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吗……” 今川义元蹙起了眉头，深思起来。 哪怕能够成为天下人，成为将军，统一整个天下，但要做到这样的事的确是很有难度的啊。 今川义元也不是没去过偏僻地区的村庄。 在那里，有时就连很多村长都不知道她的名讳，更别说两耳不闻村外事的村民们了。 “可为什么呢？”她突然好奇了起来。 澈的两个愿望都是想让她变得更好，哪怕有了那心之胚的理由……这也显得太不正常了。 “因为大阴阳师的寿命是很长的，义元公。” 柔软的膝枕之上，上杉澈撒了个谎：“很长很长。” 看着愣神的少女，他就知道今川义元在完全不了解了领域之中被自己唬住了。 于是上杉澈继续轻声道， “我只是希望在很久以后，也能听见义元公的名讳，这样的话大概就能想起来如今的这段时光吧。” 寿命……很长？ 原来是这样么。 如果有很多时间的话，那也的确对金钱财宝，或者封地之类的不会有太多的追求吧。 尚且年轻力壮的今川义元还有太多的抱负没有实现，所以她对寿命这一概念没有深刻的理解，也没有时间去管这种琐事。 没有多想，今川义元就认真回道， “既然澈君这样想的话，那我便做给你看吧。” 她一字一顿道：“我会在澈君你这很长很长的回忆里，占据独一无二的地位的。” ——在御灵术提升至专家级，让上杉澈感受“气”的能力大幅提升后，上杉澈能感受出今川义元的情绪。 他清楚，今川义元说的话有一大半是为了时时刻刻地“攻略他”，把他绑在身边。 可另一小半也的的确确是真心的。 而这份真心，是真实不虚的。 “现在，先休息吧。” 少女将手盖在了上杉澈打了许久架的眼睑上，对他进行强制关机：“你这样子，看得我都要困了。” 黑暗之中，今川义元平淡的声音传来， “放心，我会在身旁一直陪着你的。” 眼前一看不见东西后，疲惫感便如潮水涌来。 在沉入短暂的睡眠之前，上杉澈先在意识中调出面板，看了眼如今的魂灵点数—— 【魂灵点数：3311】 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缓慢增长着。 上杉澈拨了两下心弦，迷迷糊糊地告知正愉快追杀着一头半星瘴鬼的加贺清光， “小加你自己玩吧，注意安全……” 话还没说完，上杉澈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 玩的正欢的加贺清光也权当没听见这话。 自个儿一把刀追杀妖魔这事儿多新奇啊，可得抓紧多玩玩，以后说不定可就没机会了！ …… 见到躺在她腿上的上杉澈呼吸趋于平稳，今川义元便也除去呼吸一动不动了。 她低着头，注视着这张唯有此刻才会变得安宁下来的面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注视的越久，今川义元眼中积蓄的情感便越来越多。 直到快要滴出来的时候，又在她闭了下眼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数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上杉澈的意识在疲惫的躯壳之中苏醒。 他暂时没有睁开眼——毕竟这也需要耗费不少的力气。 黑暗的视野中，上杉澈打开卡池页面，准备将收获了数百个灰色的【视劫虫眼】喂给百目鬼。 而当他一打开卡池，百目鬼萝莉的那张稚嫩的小脸就突了上来，指着他骂骂咧咧的，一副气愤的模样。 想来也是。 之前上杉澈将提示撇在一旁的行为，就相当于大厨将美味的晚餐端到了食客面前，却几个小时都只让近在咫尺的食客眼睁睁地看着那样。 口水都要流干了。 而上杉澈自然不可能与一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甚至于一个卡池幻影置气。 他意念一动，就将【视劫虫眼】一把全都丢入了卡池之中。 茫茫多的虫眼变成动画哗啦啦的落下，像是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百目鬼萝莉的头顶，一下给她砸懵了。 片刻后，百目鬼才反应了过来这是口粮到了。 她的小脸一抽，拍了拍座下的王座，让无数触手自王座底下探出将一颗颗虫眼卷入“口”中。 十几秒后，王座的颜色就变得更深邃了一分，上边也多出了几颗与其他眼珠有着鲜明对比的硕大复眼。 靠坐其上，舒服到脚趾都蜷起了的百目鬼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虽然史诗的品质没有变化，但她的头顶却直接蹦出了一根大大的进度条。 【百目鬼的品质升级进度：18%。】 吃了数百个虫眼，居然还差这么多。 不过病苦眷属还有很多很多，迟早也能将剩下的进度给填满。 上杉澈关掉了卡池页面，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目光刚和今川义元对在一起，门口就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上杉澈拨了下心弦。 加贺清光登时冲破稀薄内气的阻碍，咻的一下飞了进来。 当然，也不忘了随手关门。 见到来者居然是一把刀的今川义元哑然，刚刚准备说出口的话语也跟着落了回去。 可刚飞进来的加贺清光却震惊地颤了一下，左转转，再是右转转。 嗡！ ——主人，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嗡嗡！ ——和我都没有这样亲昵的说！ “小加，别闹。”睡眠数小时后，上杉澈也基本恢复了说话的力气，“乖点儿，我现在没力气管你。” 嗡…… 能切实体会到上杉澈的状态有多差的加贺清光转了圈，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刀鞘之中。 但上杉澈能透过心弦清晰地知道，哪怕回到了刀鞘之中加贺清光也依旧不满。 它还在用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幅度微颤着。 简单点来说，就是吃醋了需要安慰。 上杉澈无语。 之前二尺大人会吃醋就算了，这下连小加居然也会吃醋了，感情他是养了一大堆醋坛子是吧。 下个吃醋的会是什么上杉澈都不敢想…… 对此，上杉澈采取的应对方案则是听之任之——让小加闹一会儿也就完事儿了，他现在没多余的精力安慰这那的。 比起这个，还不如先看眼有多少魂灵点数。 加贺清光的专属面板在上杉澈眼前弹出。 【魂灵点数：3504】 底下则是跟着一连串的强化效果的价目表。 在“突刺强化·极”变成了“突刺专精”后，所需的强化点数来到了1000点。 现如今上杉澈手握三千五百点点数，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不过主方向还是两个。 一个是继续攒着魂灵点数，等到攒到五千点的时候直接强化一手具有唯一性的别离之殇。 这应该会给他来带意料之外的惊喜效果。 另一个，则是将手中的魂灵点数迅速耗尽化为当下的战力，以应对在不久的未来会遇见的更强敌人。 这里有一个影响决定的关键点。 那就是要继续扫荡三河国内的各个城市村庄，以传播今川义元的名声。 还是从吉田城出发，直取病苦的首级。 ——特事处给予他的资料里，存在着消耗大量灵力就能够直接定位病苦的术式。 这术式若放在现世，当然对已经将它反向解析的病苦不起作用了。 可在战国时代，它毫无疑问是能够做到精准定位的。 并且绝大概率没到鬼神级的病苦，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被定位了。 若要继续扫荡，那自然是暂时当个囤囤鼠为好。 可若是要直奔病苦将其祓除，那肯定得尽快地提升自身战力。 ——面对八苦这种位格的敌人，哪怕对方还未成长起来，也得倾尽一切手段保证万无一失。 该怎么做？ “澈君，在想些什么呢？” 今川义元的呼喊声把上杉澈扯回了现实 他吐出一口气：“精神上有些累，放空一下思绪罢了。” 今川义元便不说话，怕吵到他。 上杉澈就继续接着之前想道—— 目前局势尚不明朗，至少得等自己的身体恢复完全后再从各处多获取点信息，这样才能做出相对正确决定。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如果不强化别离之殇，自己的强化套餐应该就是“斩击强化·极”“突刺专精”，最后加上个“福泽炽烈”。 与加贺清光本身的灵性和智慧息息相关的“灵”，则暂时不作考虑。 因为灵是属于长期性会有丰厚回报的效果，对短时间则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毕竟——1500魂灵点数，和福泽炽烈一模一样的强化价格摆在这儿。 结束了强化加贺清光的思绪，上杉澈引动体内那稀薄的罡气，想要用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来，离开身下的那片温柔乡。 耳畔回荡着今川义元的话语， “澈君，你想躺多久都可以的。” “不，休息了那么久完全够了。” 今川义元无言地盯着面色依旧苍白的上杉澈，觉得这话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可她依旧放任上杉澈从腿上离开，看着他取出一个小瓶子朝着口中倒了一滴露水。 在这之后，上杉澈的气息倒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没有那么飘忽不定了。 坐在原地喘息了会儿，上杉澈轻声道：“义元公，能让人取纸，朱砂，还有大量的水来吗？” “马上。” 今川义元什么也没问，立刻就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不到十分钟，她就让那些强壮的武士将朱砂与纸放到门口，再把一个个大水缸摆在了院子中。 趁此时间将符咒与相关术式，全都回想了数遍的上杉澈扯出个笑容：“麻烦你把东西拿给我了，义元公。” 她依旧二话不说的将一摞纸张，还有研磨好了的朱砂盆摆在了上杉澈的身前，而后跪坐在一旁。 这场面要叫外人见到，便会觉得今川义元是个小小仆人，而上杉澈才是主公那样。 “有劳了。” 上杉澈用食指蘸了蘸朱砂，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逼出了体内那微不足道的灵力。 ——特事处的这张“退病符”上的术式仅仅只有两个，构建所需的灵力也极少。 哪怕是现在灵力属性不到5点的上杉澈，只要努努力，也是能慢慢画出来的。 因为这退病符被创造出来的初衷，就是想让人人都拥有能够净化对抗病苦带来的疾病的能力。 当然，上杉澈所画的也只是第一代退病符。 现世之中退病符则已经不知更新迭代了多少个版本了，所需的灵力量也大幅上升。 天色沉了下来。 今川义元无声地在旁点起一根根蜡烛，摆在四周。 上杉澈屏息凝神，在画完最后一笔后将手指从纸张上移了开来。 刷。 一阵淡淡的辉光在纸张……现在该说是退病符上散发了出来。 “完成了。” 上杉澈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他用五指撑在地上，勉强支起身子：“义元公……把这符丢入水中，就能不断产生能够治病的水。” 今川义元眼神亮了起来：“仅仅这一张符，就能解决城内的疾病问题吗？” “还不够。”上杉澈又取来了一张纸，将手指落在了上边，“什么时候符不亮了，也就说明效果到了。” 刚小心翼翼地把符捧起来的今川义元看向面色如纸的上杉澈，不禁问道， “要多少张？” “越多越好。” 今川义元不说话了。 她默默地看着，看着上杉澈艰难地喘息，艰难地一遍遍抬起手指，压榨灵力，画到不知多少次无意识地朝一旁倒去，再被她接住。 夜深了。 足足看了十个小时都不止的今川义元伸手，一把握住了上杉澈颤抖不止的手腕：“澈君，停下来吧。” “停下来，做什么？” 双眼都已经看不清，只凭着本能在不断画符的上杉澈反问。 “可以休息了。”今川义元的语气严肃。 上杉澈继续反问：“坚持一下就能完成的事，为什么要休息？” 嘎吱。 他能隐约听见今川义元咬紧了牙。 深夜里，少女拔高了声音：“那些普通人，根本就不配让澈君你这样折磨压榨自己！” 上杉澈顿了下，平静道：“义元公，他们是你的子民。” “那又如何？” 今川义元的语气冷了下来：“是，我承认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也发自内心地想救他们！” 她把字一个个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但事实是！哪怕他们所有的人打包加起来，也远远不如澈君你一半重要！” 今川家的当主久违地命令道：“现在，给我停下！” 上杉澈轻声道， “小加。” 铮！ 加贺清光唰地飞出，悬浮在半空，同今川义元对峙了起来。 (本章完) 第193章 空无气海开辟！今川义元无微不至关 第193章 空无气海开辟！今川义元无微不至の关怀，半藏归来，巨量情报！ 加贺清光什么都不懂。 它看不懂气氛，不清楚今川义元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上杉澈和眼前这少女是什么关系。 它只知道主人现在叫它出来。 所以它就一点也没多想地从鞘里飞了出来，就和主人让它回去就钻了回去一样。 嗡嗡！ 刀刃上覆满苍白的加贺清光轻轻震动，作出警告。 今川义元的视线冷冷地从加贺清光身上掠过，没有在意它。 她没再称呼上杉澈的姓名，而是直接问道：“你想做什么？” “这种话，应该由我来问义元公你吧。” 上杉澈将右手无力地覆在了今川义元的手指上边，用尽力气，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手腕上掰开。 这力气不大。 甚至今川义元只要再收紧一下手掌，就能死死地握住上杉澈的手腕。 将他按下，将他推倒，可以用无数种方式让上杉澈停下这种摧残他身体与精神的行为。 怎样都行。 这柄刀看起来吓人，但也阻止不了自己。 她腰间又不是没佩刀。 可今川义元还是没有。 她任由自己的五指松了开来，垂落在半空。 因为她从那只盖住自己手背的手掌上，感受到了一股气力与意志。 一股“无论如何，不管怎样也绝不退让”的意志。 这不就和她先前朝上杉澈问的问题的答案一样么。 但这答案对应的对象，却是一群没多少价值，在这动乱之下只能被统治，却什么也做不到的寻常无比的普通人。 今川义元紧紧盯着上杉澈的眼眸，可后者的视线却早已涣散了开来，无法视物。 “我只是想继续而已。” 上杉澈的声音很轻，轻到今川义元若不仔细听都听不见了：“这种小事，对我的身体造成不了多少影响。” “两日之后，就能恢复。” ——这压榨体内灵力的疼痛完全比不了在药浴之中锻骨，顶多也只是让他的精神有些疲惫而已。 当然，这“有些疲惫”表现在他如今这幅孱弱的躯体上时就十分明显了。 所以今川义元觉得这看起来完全不像小事。 她说：“澈，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上杉澈却笑了：“义元公，在远江国的时候，你不是满口答应来之后的一切都要听我的吗？” 昏暗的烛火摇曳，静室内只余下了两个呼吸声。 今川义元无言以对，用力地握起了拳头。 因为这的确是她说过的话。 ——向家臣作出的承诺，就一定要遵守。 倘若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凭什么成为一个能让家臣们信服的主公呢？ 没再听到少女的声音，上杉澈知道今川义元默认了他的行为。 ——上杉澈清楚，今川义元哪怕从未说过，但她打心底里也肯定将人按价值分成三六九等。 这是真实的今川义元，是她身为今川当主的本能，也能让她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有价值的就施以援手，没价值的就放弃。 而当价值与价值两相碰撞，今川义元心里的秤自然而然地就会朝着一边倾斜。 ——她之所以会不顾三河国的武士们的生死，让他们去用生命去时常骚扰尾张，也是她从心底将三河武士当成了乡下武士和低等人们。 三河武士的命，就是不如骏河武士们的性命高贵。 可对于她治下的子民们，今川义元也是真心想要想要救的。 她真心想要救人，但也真心地认为这整座吉田城的子民们加起来的价值不如他。 二者，都是真心。 ——很明显，自己与她的想法出现了分歧。 上杉澈也没再多说，而是将稀薄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到了手中的纸张上。 因为说多少，也无法一下改变对方的想法。 今川义元可不是什么小孩。 她是十四岁就从寺庙中还俗，一手肃清内部，天降到今川家的当主，迄今为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 她的三观比铁还要坚硬。 这种事，只能在以后相处的漫长时间里慢慢改变。 于是上杉澈将颤抖的手指落在纸上，用深呼吸重新将微不可查的灵力逼了出来。 今川义元冷着脸，沉默地看着。 从方才的话语中她也同样明白，无论自己说什么话也改变不了上杉澈的想法。 许久，今川义元冷硬的声音突然传来， “怎么帮你？” 上杉澈艰难移动的指尖一顿，他缓了片刻，嘴角上扬了一分：“那就请义元公，帮我打打下手吧。” 这时，在旁边悬浮了许久，却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加贺清光终于收到了命令，钻回了刀鞘之中。 今川义元淡淡地应了声，她坐到了上杉澈对面，再替他把一张张纸张移到上杉澈手前的同样位置。 之后，只需要上杉澈机械地移动指尖就能完成一张张退病符的制作。 深呼吸，移动指尖，深呼吸…… 在上杉澈主观时感中无比漫长的长夜里，他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 直到早上十点，日光透过稀薄的窗纸落在了上杉澈的身上。 他感到眼前黑暗的世界之中涌出了一抹亮光，于是沙哑道， “天亮了么……” “把符丢入水缸之中，之后每人喝一碗水，若是有人的病症依旧持续着，那就次日再喝一碗……” 同样陪了他一夜的今川义元静静听完，确认没有遗漏哪怕一字一句后问道， “没了？” 上杉澈微微颔首。 她就立刻捧着堆叠成了一座小山的退病符起身，快步朝着静室之外走去。 听到今川义元的脚步离去，上杉澈垂下头，拨动心弦， “小加，你也去……若是有人乱来，或有妖魔出现，都将其一并斩杀。” 嗡…… “我没事，快去吧。”上杉澈点了点它的刀柄，“一会儿就会好，你之前不也见过吗。” 听到这话，加贺清光也再没犹豫，循着今川义元的背影朝外飘去了。 上杉澈坐在原地，精疲力竭到连自己的呼吸几乎都感受不到了。 不久后，交代完一切的今川义元快步赶回了院子，却又在踏入院子的第一时间放慢了脚步，变回了正常的速度。 几步路后，正好走到门口的今川义元见到僵坐在原地许久的上杉澈缓缓倒下。 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冷哼道， “嘁，自作自受。” 今川义元跪坐到一旁，没多看上杉澈哪怕一眼。 ——反正，澈不是说这是小事么。 可时间过了许久，今川义元都没有听见室内多出其他动静，简直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她咬紧唇，偷偷地用余光瞄了先前的方向一眼。 木地板上，半睁着双目的上杉澈倒在地上，气息与面色比昨日还要更差。 今川义元登时起身，被自己绊了下后踉跄地走了过去，小心地抱起上杉澈用手指探了探的鼻息。 没有？！ 她呆愣地眨了下眼。 可澈的身子明明还是温热的。 今川义元下意识想要开口传唤下人，可她立马就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今川馆，吉田城也远远称不上安全。 于是少女紧紧抱住了上杉澈，立刻用着昨日的方法调动他体内的罡气。 ——上杉澈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只知道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能明显感受到体内缓缓流传起来的罡气，还有眼前不断跳出的提示。 【当前常世行走对历史的影响程度：1.1%→1.14%！】 【你的室町末期·战国时代声望+2……】 【你的室町末期·战国时代声望+4……】 是因为，退病符水很成功的缘故？ 上杉澈刚想转头看看情况，却发现自己上半身的各处都被温热的柔软所包裹——缓缓流传的罡气也是得益于此。 他勉强抬起视线，发现今川义元遍布香汗的雪白脖颈近在咫尺。 再往上，是她那张微蹙着眉，瞧上去十分不快的面庞， “醒了？” 在见到上杉澈确实同她对起了视线之后，今川义元嘁了一声，却重重地吐了口气。 让上杉澈感到背后的支撑力都小了一截。 她淡淡问道：“和昨天状态比怎么样？” “好上一些。” 上杉澈再用意念将眼前成堆的提示消去后回道。 于是今川义元就捏起了鼻子：“你这身上一股妖魔的血腥味，从昨天到现在都要臭了，待会儿去给你洗洗。” 洗洗？ 谁来洗洗？ 已经恢复了大致思维能力的上杉澈想着。 他自身没多余的力气，今川义元也不可能放任陌生的仆人侍女接近到他身边。 明白了答案的上杉澈张了张嘴：“义元公，这不妥吧……” “闭嘴。” 冷硬地用两个字打断了上杉澈的话语，今川义元就把他轻轻地靠在了柔软的垫子上：“在这等着。” 不多时，上杉澈就见到了有人将盛着大量温水的浴桶，一盆澡豆，不同尺寸的换洗衣物，还有大块的浴巾搬了过来。 澡豆，就是用绿豆粉或者小麦粉混合起来的香料，不过此物昂贵，所以哪怕是武士日常洗浴也很少用得到。 啪。 今川义元关上了拉门，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为他一件件地褪下衣物，叠放在一旁。 少女回头时颊侧不可避免地涌出一抹绯红，不过很快就消了下去。 她弯腰抱起上杉澈，将他一点一点地放入浴桶之中，然后用小浴巾沾水仔细地擦拭他饱满健壮的身子。 从头到脚，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缝隙。 动作小心又温柔，与她脸上冷硬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杉澈没有做无谓的抵抗，只是在心中感叹今川义元真是口是心非啊。 毫无疑问，她是个好的主君，却还不是个好的天下人。 距离成为真正的天下人，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被动的穿好衣物后，上杉澈聆听着松平家外源源不断传来的，仿佛要掀翻屋顶的欢呼声。 他知道是退病符的效果符合预期。 今川义元则在这“怒”结束后的48小时内，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上杉澈。 洗浴换衣，朝他的体内引渡内气，再将一日三餐端过来，甚至还亲手一口口喂他，再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简直比那种忠心耿耿的仆人还要更加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只是一直冷着个脸，没有给上杉澈好脸色罢了。 …… 四十八小时转瞬即逝。 午后。 上杉澈站了起来，用力握拳，感受着体内传来久违充盈的力量。 他从未感到能随意深呼吸是如此的畅快。 再稍稍倾听了一会儿，上杉澈发现吉田城内的疾病情况已经大幅好转，目前也并没有出现退病符治疗不了的疾病。 ——哪怕不是病苦导致的病症，退病符依旧有简单疗愈缓解的效果。 嘎吱。 拉门打开，端着盘子的今川义元微怔，看着室内目光炯炯，气息异常雄厚的上杉澈。 她出去拿个饭的工夫，澈的身体居然就好了？ 而且完全看不到方才半点虚弱的影子。 是那秘法的效果过去了？ 今川义元想。 原来，澈前日晚上没有骗自己。 他没有为了一时对自己说假话…… 除此之外，吉田城中能喝到水的居民也都喝过了第一碗，纷纷陷入了对她的狂热崇拜与赞美之中。 这两件好事一起来，让今川义元一时间不知道该笑出来，还是继续维持着这张冷冷的扑克脸。 上杉澈向端着饭的少女微微低头：“这两天，让义元公担心了。” 今川义元眯眼。 不知为何，她看到这张笑脸就会想起那晚他违抗自己命令的事，然后心中莫名其妙地涌出一股气。 “自己吃！” 她大步走来，一把木盘子放在了小桌上，没好气地丢下了话：“我担不担心，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刚刚坐下，准备吃饭的上杉澈愣了下。 听这语气，今川义元是……生气了？ 他有些愕然。 因为上杉澈没有想到，今川义元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要知道，上一次她生气还是因为那群家老将赤鬼带入了今川馆之中，那时今川义元震怒到手掌发抖，眼神几乎能杀人。 可这次不一样。 她这次的生气，就是单纯地不带目的的生气。 原来今川义元也有这样少女的一面。 难得。 所以上杉澈不但不因此烦躁，心中反倒挺乐的。 他嚼着白萝卜，喝着微咸的味增汤，边大口扒着精米饭边打量着双手抱胸，不说话的今川义元的小表情。 这样子，大概是在等他主动认错，然后哄她吧。 ——因为今川义元的身份就导致她不可能在自己的面前直接说“我生气了”。 ——或者说，绝大部分时候她哪怕生气了也得装作不生气，导致今川义元根本不懂得开如何开这个口。 上杉澈完全不遂她的愿。 他就这样美滋滋地吃着对方端来的午饭，然后欣赏着今川义元生着闷气。 等到上杉澈快要吃完的时候，今川义元终于忍不住了。 她一拍桌角， “吃饭就好好吃饭，老盯着我做什么！” “唔……” 上杉澈咽下最后一口热菜，想了想，在半空比划了一下：“因为，觉得义元公您还挺可爱的？” 今川义元面色不变，沉默地盯着他。 片刻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澈，那种事，以后不要做了好不好？” “当然不行。”上杉澈即答。 他立刻解释道：“如果义元公的子民死了个七七八八的话，那通往天下人的道路不就变得更难了吗？” “换而言之，若是能确保义元公你成为天下人，那我一个人死了也无所……” 啪。 上杉澈的话还没说完，就稳稳接住了今川义元朝他丢来的茶杯，然后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你这个人，怎么总说这种不好的话！”今川义元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盯着他，“死的掉吗你就死死死死的！” 上杉澈眨了眨眼，竖起手指：“那我，就尽量活到义元公你成为天下人之后吧。” 今川义元听到这话一把举起了小拳头。 咚咚咚。 这时，门外换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今川义元放下拳头，深深地吐了口气把脸上急躁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进来。”她的声音还是有点高。 本多忠高便拉开拉门，见到了衣衫略有不整，双颊都红透了的今川义元，还有正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笑着的上杉澈。 ——这位大阴阳师澈，好像和今川当主的关系不一般？ 今川家在松平家的代理人面色僵硬。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本多忠高立马低下了头，不看自己不该看的。 “今川大人，神水的效果很好，许多病症较轻的民众们的身体都已经恢复了……” 本多忠高伏在地上，如实报告着有关吉田城的情况。 足足快十分钟后，他才低着头站起，准备告退。 上杉澈敲了敲桌面让他停下，严肃说道：“如果城内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无论是什么，一定都要报告给我。” ——在特事处资料的许多处事件记载中，有时本来快要安定下来的区域，却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新的暴乱。 因为已知的病症突兀异变了，而这异变后会产生什么效果没人预料的到。 本多忠高回身，重重回应：“在下知晓。” 没再等到其他吩咐，他便在数秒后转身离去。 本多忠高回想着方才上杉澈健康的脸色。 这澈……气色居然这么好？ 本多忠高记得在昨日早上的时候，这大阴阳师澈似乎还因为消耗过多，只能让今川家的当主亲自照顾他。 当时他见到堆叠如山的符咒，想着怪不得。 可没想到仅仅这么点时间，这澈就已经恢复完全了。 不愧是大阴阳师。 还有那柄能听得懂人话的刀…… ——【你的室町末期·战国时代声望+50！】 室内，望着眼前突然弹出这提示的上杉澈挑了下眉。 这又是谁在宣传我的事迹？ 算了，小事。 如今他战国时代的声望都超过4000点，再过几日估计都要朝着5000大关逼近了。 这几点几十点的，着实无法挑动上杉澈的心神。 比起这个…… 上杉澈将视线方才了储物背包中的【山神岩心】。 现如今他的身体也恢复完全。 是时候，该吃下它了。 上杉澈伸手，让这块约莫常人拳头大小的赤褐色结晶落入了掌心之中。 这山神岩心的奇怪模样同样吸引来了今川义元的视线。 “义元公，能帮我护法吗？” “要做什么？”今川义元问道，随后觉得不妥便接着补充了一句，“就在这里？” “嗯，就在这里。” 上杉澈简短地解释了一下：“这是之前从城门外斩杀的大妖身上寻到的，对我的修行有益处，能让必胜的把握更多一分。” 今川义元撇了撇嘴，一把把吃的一点不剩的餐盘拿走，在走到一半后回头，露出了那依旧有星点不快的半张脸， “那就安心吧，没人会打扰到你的。” 她关上了门。 上杉澈看着门口坐下的隐约背影，勾了下嘴角：“安心么……” 他仰起头，将这滚烫的山神岩心丢入口中。 一口咬碎！ 顿时，一股炽热却温和的“气”顺着口中流入体内，在上杉澈尚未反应过来的一个瞬间就涌入了四肢百骸。 暖洋洋的感觉在上杉澈的浑身上下弥漫开来。 原本已经做好了忍受剧烈痛苦的上杉澈反而有些不适应。 但同时他也没有干等着，迅速运转起御灵术·气，将这些温暖的“气”全都汇聚到了体内的一点。 因为若是不运转御灵术，这山神岩心的效果大概会趋于效果一。 只是须臾，上杉澈就清晰地感受到山神岩心的气翻滚起来，开始发生了某些他尚且无法理解的改变。 他屏息凝神，按部就班地一遍遍运转御灵术，把所有的“气”都搜集而来，汇入了腹部的那一点。 气在沸腾，气在蜕变。 没有任何痛苦与突兀。 啵。 像是气泡破裂了那样，在运转第一百一十八遍御灵术的时候。上杉澈突然感到腹部多出了一个不存在与肉体之中的“空洞”。 这就是气海？ 上杉澈睁眼，将目光放在眼前的提示上—— 【你服下了“山神岩心”，同时激活了山神的本源之力，于体内开辟出了“空无气海”！】 就只有这简单的一条提示。 没感到呼吸法有所改变，也没感受到灵力有任何增长的上杉澈沉吟，将意识沉入了腹部的“空洞”之中。 转瞬间，上杉澈感到自己的意识来到了一片逼仄狭小的漆黑之中。 ——这里就是他的空无气海。 ——但现在，一无所有。 不知为何，上杉澈的心中跳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他下一刻就明白了。 是气，是山神岩心残余的一点儿本源之气告诉了他答案。 既然如此的话……将一点罡气输入这空无气海如何？ 想到就做。 上杉澈一心二用，用意念沟通相对来说处在外界的身体，然后运转日冕呼吸法，把一缕细小的罡气送入了空无气海之中。 “凝视”着罡气出现在气海中，上杉澈又从本源之气中获得了剩余的信息。 ——确认道路，而后方能修行。 ——空无气海，乃无性质，零起点，难修行，却潜力巨大的气海。 那缕日冕之气在气海中漂浮着，像是个外人那样格格不入。 上杉澈读过这两条信息，心道原来如此。 这开辟出空无气海，就相当于给了你一块地。 后续你想要在这块地上做什么，是种地还是建摩天大楼，都取决于你自己，也只能由你自己来建造。 可“确认道路”又是什么意思？又该怎么定下道路？ 上杉澈暂且一头雾水。 想来这种事，只能回到现世之后去问南条姐……说不定连她也没这个经验，只能去问开辟出气海的大手子了。 有些遗憾的上杉澈把意识从空无气海中抽了出来，也没忘了把那缕日冕之气顺手带走。 他正想出门对今川义元说完事儿了，却发现储物背包的面板硬生生弹出在了一旁。 上杉澈投去视线，发现单独排在一行的两张妖魔化身的卡牌，居然罕见地正在散发着金色的辉光。 两张鎏金的卡牌缓缓转动，其上的白般若与四尾狐正眼神灵动，栩栩如生地盯着他。 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因为他刚刚开辟出了空无气海的缘故？ 除此之外上杉澈想不到其他了。 不然从抽出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的卡牌，没道理在现在发光的。 这也行？！ 上杉澈将两张手感温润的卡牌具现化在掌心里，然后再度将意识沉入空无气海中。 这一次不同于方才的黑暗。 因为，两张同现实中一模一样的卡牌，正悬浮在气海的中心。 自动档？ 上杉澈眨眨眼，看到两张卡牌的边缘正涌现出丝丝缕缕的“气”。 仿若无垠之水，源源不断。 一者黑红深邃，散发着独属于鬼神的气息，应该是般若之气；另一者则白里透粉，看上去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就是四尾狐之气了。 “气，存在于万事万物的身上。” 上杉澈喃喃道，他现在有点理解这句话了。 因为，居然连两张妖魔化身的卡牌——这种死物身上都存在着气！ 通过御灵术，上杉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空无气海，正在两张卡牌里涌出的气的滋养下缓慢扩大。 而且，似乎根本不需要他把意念沉在这两张卡牌上，它们也能自行产气。 也就是说，以后空无气海可以由妖魔化身来挂机修行扩大了？ 上杉澈不禁一喜。 这可真是，连睡觉都在变强了。 但在此之前，还要弄清楚空无气海到底对他自身有什么作用。 静室之中，上杉澈好一阵摸索和尝试。 约莫一小时后，他确认了空无气海至少有的两个效果。 其一，是他能调用气海中的气，让它们化作日冕之气以补充体内消耗的罡气。 这应该是气海最基本的效果了。 其二就不太一样了。 若是将这两种妖魔化身产出的气直接施加在身体上，就能获得一部分般若，亦或者四尾狐的力量。 调用的气越多，获得的力量便越多。 ——此处的力量，指的只是属性上的。 至于那些复杂的天赋效果，上杉澈暂时还没弄明白该如何。 但上杉澈却发现在空无气海之中，般若之气与四尾狐之气泾渭分明，各占气海容积的一半。 甚至那些气还在接触的边缘不停涌动着。 很明显，因为所谓的“道路”还没有定下，空无气海还处于一种“野蛮生长，诸侯割据”的状态。 至于气海扩大之后会带来什么变化……几天之后应该就能一目了然。 上杉澈又看了会儿那两张不断产气的卡牌，再测试了这不会影响自己正常的化身后愉快拍手， “那这气海修行的苦，就让妖魔化身来狠狠地吃吧！” 将意识从气海中退了出来，上杉澈活动了下酸痛的筋骨，发现外边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下来。 拉门外，今川义元的背影依旧坐落在原地。 一动不动。 他走上前拉开门，让在门口跪坐着的假寐的今川义元抬头，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 “澈君，怎么突然感觉你变得有点不同了。” 也没戳破今川义元在一个下午之后就把“澈”过渡成了原来的“澈君”，想要像小孩一样偷偷地把关系修复好。 上杉澈同样疑惑道， “有吗？” “总感觉，变得更严肃了点……” 今川义元话语顿止，转而问道：“修行成功吗？” “很成功。”上杉澈颔首，“还要多谢义元公的护法了。” 他正想邀请今川义元一起去吃晚饭，就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的一个更大的感知圈内。 上杉澈有些愕然地抬头：“半藏的气息靠近了，他马上就要到了……” 今川义元闻言起身，面容上涌出了一抹喜色。 因为通常来说，外出许久的半藏的归来，就代表着有效情报与信息的到手。 二人就站在原地。 不到一分钟，那道有些陌生的黑色身影就半跪在了今川义元的身前。 半藏一句话也没说，反而先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稍厚的卷宗。 “有劳。” 今川义元接过，迅速将其打开。 上杉澈凑了过来，微微一怔，露出了喜色。 因为这上面，赫然是大半个三河国内的现状和情报！ (本章完) 第194章 天地复苏的预兆！苦恼二尺大人，加 第194章 天地复苏的预兆！苦恼の二尺大人，加贺清光，三重强化！ 上杉澈的眼神认真地扫过卷宗最上方。 ——也就是三河国地图上的所有标注。 在许久未见的半藏带回的卷宗之上，不仅包括着各个大小市町目前的疾病种类，情况，得病表现。 甚至连净土真宗明确为敌对势力，已经同妖魔勾结起来，还有哪座城市中有多少妖魔，有几个种类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只需要把卷宗往下翻，就能获取相关的详细信息。 可以说，手中有了这份半藏带来的卷宗，就相当于打游戏时在相关网站上找到了一份“游戏攻略”那样！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上杉澈将这些信息一字不差的记住，然后在心中迅速制定了一条攻略路线。 ——如此一来，他就能从弱到强的横扫这十数个市町中的所有病苦眷属，收获巨量的魂灰和魂灵点数。 到时候，就可以在一路美滋滋给加贺清光和百目鬼升级升到满之后，再去用特事处资料中的那阴阳术定位病苦。 在利用完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将手牌堆叠到最满之后，再找上门去打“最终的BOSS”。 毫无疑问，这是最为正确的路线。 可就在上杉澈产生这个想法，并以此为基础开始迅速完善的时候。 他的心中，却突如其来地跳出了莫名其妙的预警。 ——这么做，绝对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上杉澈不解地抬起头，在好一番自我审视后确认了这是心中明镜传来的预警。 能信吗？ 若是他有璃璃子那般剑心通明的境界，那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信任这预警。 可他的心境也就只是刚入“人剑合一”，本质上算不得多稀有罕见的特质。 上杉澈正犹豫着，想要取出御神签筒来预测一下吉凶，就忽然感到了从四面八方的“气”上的轻微变化…… 不。 准确的来说，是在这天地之间，周遭的一切，每分每寸的“气”都发出了同一频率的微妙变化。 只是恰好被修行御灵术·气的他感受到了而已。 这感觉…… 就好像，是在预示着这片天地即将迎来什么极为重大的本质性改变那样。 上杉澈眯起眼。 怎么感觉，这气变化的感觉有些熟悉？ 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今川义元翻完了小半份卷宗。 她正转头想与上杉澈细细商讨一下后续的计划，就见到了后者正紧锁眉头环顾着四周，不知在看些什么。 于是今川义元闭上了刚张开的嘴，没有打扰到他。 站在寂静无声的庭院之中，思索许久的上杉澈瞳孔一缩，终于在回忆之中寻找并匹配到了与方才极为相似的气的频率。 第一次浪潮。 他的心中跳出了这五个字。 对，虽然二者间的动静相去甚远，现在也没有哪怕一点儿浪潮声传来。 可是这“气”给人的感觉的确是同一种。 御灵术·气的感觉，不会出错。 也就是说，不久后战国时代的也将迎来属于自己的灵气浪潮？ 上杉澈想起了第一次浪潮来临时的经历。 当时，等待了许久的爱别离，就是要借助第一次浪潮来突破至鬼神境。 那么现在，同为八苦之一的病苦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不知道。 但上杉澈清楚一点，那就是如果病苦想要这样做，想要借助天地复苏更进一步，那就绝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不管病苦现在是几星，但现在的他就足以拥有三星半的眷属，再将整个三河国逐渐纳入囊中。 若是让他再做突破…… 上杉澈嘴角一抽。 ——如此，那原本针对那一座座满载病苦眷属市町的扫荡计划尚未开始，就已经宣告破产了。 这样虽然亏了很多魂灵点数与魂灰，但是不得不放弃。 因为他没有选择。 上杉澈不知道病苦处于几星的阶段，更不能赌他有没有在突破的边缘。 若是病苦借此突破至鬼神境，那他就算完美完成了扫荡，将所有市町之中的妖魔一网打尽，也绝无可能对付鬼神级的八苦。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就十分明朗了—— 得在天地复苏来临之前直取病苦的所在地，将他祓除。 “天然理心流也只差一周左右的时间就突破到专家级了……也不知距离天地复苏完全来临还有多少天。” 上杉澈尝试着运转御灵术，闭上双眼更进一步地感受天地间灵力与气的静谧流淌。 在他认真的感知中，天地间的灵力浓度每分每秒都在以能够被感知到的细微幅度上升，上升，上升…… 不，不对。 不久后。 上杉澈面色凝重地睁开眼。 而是马上！ 一周？ 哪里会有这么充裕的时间留给他？ 若是灵气浓度一直按照这幅度上涨，恐怕五六天都不要，那真正的大潮就会轰入战国时代的现世之中！ 更何况，这灵气的变化速度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上杉澈心念顿转—— 所以将天地复苏的安全界限设在“三天”比较合理。 三天。 这时间，实在是有些短。 哪怕猛嗑安魂香灰，都不可能在三天内刷够200多点熟练度。 那如果是去猎杀大妖，用那些三星级的妖魔刷取剑术的熟练度呢？ 不行。 上杉澈当即就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 这法子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大。 若是在斩杀妖魔的时候碰上类似于大太法师那样对付不了的大妖，那他又不得不用“怒”。 这四十八个小时的冷却期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而且将下个“怒”留给病苦，才是正确稳妥的做法。 短短几分钟之内，上杉澈就做出了决定。 ——放弃扫荡妖魔的计划，在今晚用阴阳术确定病苦的位置所在，而后在明日一早便直取病苦！ 这样一来，魂灵点数的使用也就没有悬念了。 等到小加回来，就将魂灵点数用完强化它吧。 上杉澈轻轻吐了口气，望向身旁不自觉勾起唇角，认为三河国的事件就要在这一份详实的资料下结束的今川义元。 毕竟，仅仅依靠上杉澈一人，都能在毫无情报的情况下收服东三河的重镇吉田城。 澈制作的符咒，也能短时间内治愈种种复杂的病症。 而如今他们手上有了如此细致情报，元信带领的军队也马上就要到了。 两相结合，解决三河国的妖患与病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今川义元带着笑意暂时放下手中的卷宗。 这时，半藏才继续开口， “元康大人与冈部大人已经到了吉田城不远处，一两个时辰后应该就能入城。” “如此甚好。” 今川义元愉快点头。 这样一来，吉田城后续的情况就不再需要她与澈君去操心，这份卷宗的效用也能立刻发挥！ 这好事，当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唇角盛着笑意的今川义元再转头，见到了面色凝重似乎要下雨的上杉澈。 奇怪。 澈君，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半藏带来的不都是好消息吗？ 今川义元有些不懂了。 说起来，好像他刚见到卷宗的时候也很惊喜，但从刚刚的某一刻开始他就陷入了这种阴郁的状态。 今川义元收敛笑容，低头问道：“半藏，还有事需要禀报吗？” 半藏漠无感情地回应：“在下所见所想之事，都已在卷宗上。” 今川义元摆了摆手， “那便先下去吧。” 半藏点头，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十数秒后，他也从上杉澈的感知圈中撤离了开来。 今川义元等到上杉澈刚抬头，就抢先发问道：“澈君，发生何事了？” 上杉澈怔了下。 被注意到了么……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就站在他身旁的今川义元，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表情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 他揉了揉鼻梁，沉声道：“义元公，这份卷宗上的情报可以记下，但暂时都先不要管了。” 今川义元蹙起眉头，没有听之任之，而是询问原因， “为何？” 上杉澈在脖颈前做了个斩首的动作：“我们现在得尽快直取妖魔首领，也就是那病苦的首级，明日就得出发。” 今川义元更不懂了。 她指着地图，用手指轻点几下，而后画了个圈， “我们相对于那些妖魔有情报优势，照这样一步步推进，蚕食，将市町取回手中，最后再做包围不是更有把握吗？” 她顿了顿，直视着上杉澈的双眼：“就和你在来吉田城之前说的一样。” “不，不一样了。” 上杉澈摇头，向出生在近乎无魔的时代的少女一字一顿道：“天地，要复苏了。” 今川义元迷惑歪头。 天地复苏，又是什么意思？ 上杉澈知晓这对于她是个全新的概念，于是用最简洁易懂的话语解释道， “简单来说，从今以后阴阳师会变多，变强，妖魔也会在大地上重新活跃起来。 也许在几十年后，整个天下会变成平安时代那样，怪力乱神横行在城市之中也说不定。” 今川义元没有回应。 但她不断抖动的瞳孔边缘已经说明了少女心中有多震撼了。 ——平安时代，是阴阳师的势头远强于武士的时代。 ——史书或杂书上记载，那时代人与鬼共存，流传至今的传说也数之不清。 ——有平安京中的百鬼夜行，有名为芦屋道满的大阴阳师移山填海，甚至有鬼王酒吞童子在大江山之中号令万鬼，建立鬼国。 天下，要大变了。 但今川义元并没有被这份突来的重磅消息弄混思绪。 她深呼吸两口，挺着胸脯一针见血地问道， “所以澈君，那名为病苦的大妖，是不是也会在这次天地复苏中变得更强——这也是你想要急于斩杀对方的原因？” 上杉澈颔首。 和今川义元说话就是省力。 她再问道：“什么时候？” 上杉澈回答：“就在这几天里。” 这话说出，他能看见今川义元的面庞又僵硬了一瞬。 今川义元并不怀疑上杉澈的话语，也没有这个必要。 她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何澈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那么差了。 今川家的当主来回踱了好一会步子，足足地用十几分钟才消化了这一大段信息。 她脚步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望向上杉澈：“既然大妖会变强，那澈君你也应该变强才对。” “这……倒的确是。” 上杉澈有些无奈：“但我还没有遇到瓶颈，所以这次天地复苏对我来说不会让实力上产生本质性的改变。 可病苦不一样，他也许已经到了。” 说到这，上杉澈认真地看向眼神稍稍有些遗憾的今川义元：“你要赌吗，义元公？” “赌那病苦与我……” “不赌。” 他的话还没说完，今川义元就坚决地摇头。 上杉澈笑了。 预料之中的答案。 因为今川义元在和他在这方面是一样的人。 是绝不可能放弃已经握在掌心中的“确定”，转而拥抱可能会带来更大利益的“不确定”的赌徒。 “那我们俩就达成一致了。” 上杉澈朝着今川义元举起拳头，示意碰下拳。 生活在这时代的今川义元自然不解：“澈君，这是什么意思？” “让拳头和拳头轻轻相撞。”上杉澈比划了一下，解释道，“唔……是我家乡的风俗，算是代表着某种默契吧。” “放在这里，就是我们在‘不赌’这方面上的默契。” 今川义元恍然。 她有些生涩地把宽敞的袖子褪到关节处，右手握拳，轻轻地和上杉澈碰了下拳头。 “这样？” “嗯，这样。” …… 三小时后，吉田城门口。 威风却有些疲惫的高头大马上，穿戴着略带破损的具足的冈部元信四处转头， “嗯……这吉田城，倒是比我们来路时见过的所有城市都更要安定，整洁。” 她又耸了耸鼻尖：“气味也要好上很多。” “这是肯定！” 她的马前，一左一右两道稚嫩的声音不约而同地传来。 左边那牵马的小童单手叉腰嘿嘿一笑：“老大都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可不得施展神奇阴阳术给大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治好！” 右边明明连双足都没走动，却以稳定的速度前行的女孩理所当然道：“澈大人先来过了，城里的环境肯定要好上许多。” 也是。 冈部元信听到这两声回答，暗暗点头。 大阴阳师果然是大阴阳师，具备远超于她的价值——主公的眼光依旧没错。 刚入城没多久，冈部元信就听见从街道两旁的民房中传来的交谈声。 “唉，你看，那好像是冈部大人！” “好像真是，哇！冈部大人回来了，那我就更放心了！” “她旁边的那位圆脸少年，我记得好像是松平家的竹千代？他小时候我还见过他哩！” “竹千代，那是谁？” “你个蠢驴！松平家的嫡子都不认得！” “嘘——两位大人走近了。” 冈部元信知道。 这个嘘，大概率是针对她身旁的松平元康，而不是她的。 之前她在当这吉田城代理城主的一段时间里，和这街坊邻里混的简直不要太熟。 在前边牵着马的白石穿着从死去武士身上扒下来的“拼好甲”，左瞧瞧右看看，小嘴不断嘀咕着， “也好久没见老大了，不知道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混的怎么样了。” “还有我这样子，绝对能让他大吃一惊吧！” “哈哈哈哈！” 另外两道声音，却并非牵着马的白石发出的。 而是在那军阵外围，已经窜到了一旁小巷里的另外两个白石一唱一和发出的。 ——在经过了一路上同病苦眷属的厮杀和历练，白石的忍者秘法精进了不少。 不仅把诸如“分身术”“移形换影”“敛息术”之类的小技巧用得炉火纯青，实力也稳固在一星半了。 而且因为在第一次遇到病苦眷属后，经验丰富的冈部元信就下令让全军所有人保持卫生整洁的缘故。 扎起了丸子头的白石也变得清秀了不少，小脸也被二尺大人开的“小灶”养得更圆润了一些。 一旁听见了白石自言自语的二尺大人一脸平淡地转头。 但她的内心却已经痒到像被小猫一直在挠了挠去。 这些天来整个军中的氛围都很压抑，她还那么久都见不到上杉澈，自我发电都没素材好用。 弄得她快压抑死了。 要不是极为重视纪律的冈部元信正好在她身后，二尺大人早就一个人偷偷飞走，溜到上杉澈身边去了。 “不过就算见到了澈大人，看到他的脸就行，但这种时期他身边也应该有不少人，自己根本不方便……” 二尺大人有些苦恼。 难道还要继续憋下去吗？ 再这样下去，二尺大人觉得自己就真的要爆炸，然后浑身发光成佛西去了。 冈部元信扫了眼隐隐有些骚动的二人，淡淡开口：“先将其余人安置好吧……二尺，白石，你们两个要跟我一起去松平家吗？” 两道视线登时打来。 白石小鸡啄米：“要的要的！” 二尺大人则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稍稍有些剧烈，同样淡淡应了一声：“那就提前多谢冈部大人了。” 冈部元信再转头：“松平阁下呢，要回去看看吗？” 松平元康微微低头：“多谢冈部大人。” 确认了几人的想法之后，冈部元信夹了下身下的马腹，让它的步子快了少许。 因为她也有些，等不及想见到主公了。 不到半小时，数百位武士，足轻组头，还有其余人员就已经被冈部元信高效地安置完毕。 她则没有骑马，快步地同三人一起赶向松平家。 来到松平家门口，四人的目的十分明确。 松平元康作出道别后，便一个人熟门熟路地走入其中。 冈部元信说要寻今川当主，两小只则说要找大阴阳师澈。 在听到门口武士的回答后，冈部元信本就眯起的双眼更是眯成了一条小缝， “在一起么……无妨，带我们一并去吧。” …… 临近傍晚，上杉澈同今川义元面对面坐在静室内的小桌旁。 他取出从现世便利店买来的咖喱便当，在用阴阳术加热一番后连同勺子一起摆在了桌上。 今川义元将信将疑地用勺子挖起一小口，送入口中。 随后，少女的双眸微微睁大。 “澈君……此物名唤什么，很好吃。”今川义元忍不住伸出小舌舔了舔唇角的咖喱，重复了一遍，“真的很好吃。” 庭院门旁，鼻头不断耸动的山鲸王不快地咂咂嘴，在往后瞥了眼后便恶狠狠地走出了庭院。 ——你们吃就吃，吃这么香做什么了！ 但它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双覆着皮甲的大手给捞了起来。 温和的罡气碰了下山鲸王的蹄子，让它若有所思地没有多动。 下一刻，笑眯眯的，听起来就很大的声音传来：“居然有只小山鲸唉，很可爱哦。” 山鲸王转了转视线，发现这强悍人类的身旁还有两个弱小的…… 一人一妖。 哦？肩膀上还有个小家伙。 这人倒还算不错。 于是山鲸王直接口吐人言：“来找澈的？他就在里边。” “你也认识澈先生么。”冈部元信在确认了对方没有敌意后，便也将这烫手山芋放下朝它摆摆手：“多谢指路啦。” 山鲸王没有回答，只是快步离开。 它现在，只想离开这香气四溢的鬼地方！ 见目的地明确，前边也再没人挡着后，白石就和几个分身齐齐喊道， “——老大！好久不见！” 还在嚼着饭的上杉澈刚抬起头，便见到一言不发的二尺大人蹬蹬蹬地跑了过来。 然后，在众人的环视下，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二尺大人十指反扣，紧紧搂住上杉澈的腰，将小脑袋狠狠埋在他的怀中蹭来蹭去。 “好耶！狠狠补充澈大人能量！” 仅有二人能听见的心弦通道中，二尺大人不断欢呼道。 原本叽叽喳喳的几个白石不说话了，震撼异常。 冈部元信用手轻掩嘴，微微笑着。 正在桌对面小口小口吃着咖喱的今川义元也停下了动作，眨了下眼，平静地凝望着在她一手之隔前亲昵异常的二者。 上杉澈第一时间却在想—— 二尺大人回来之后，他终于能将历史之匙交给对方，然后可以在面对病苦之前不浪费时间地回归现世一段时间了。 几秒之后，回归神的上杉澈才意识到二尺大人现在在对他做什么，周围又有谁在看着。 “咳……二尺，差不多了啊。” 将手按在二尺大人的肩膀上，上杉澈稍稍用力，却发现轻而易举地就把女孩推开了。 二尺大人主动松开了双手，站在眼前朝他wink了一下，露出了轻飘飘的满足表情。 随后，她便乖巧地站在了一旁。 这…… 上杉澈有些无奈，这还让他怎么训斥二尺大人，哪怕是装模作样的。 ——被自己派出后许久未见，途中又历经不少战事，二尺大人在再次见到他这主人后激动一下实属正常。 ——因为你看，现在不就把激动压抑下来了吗？ 上杉澈只好生硬地移开目光，朝着静室外招手：“白石也过来吧。” 顿了下，他没看向庭院中的几个白石，而是指着拉门后道， “不是这几个，是这个。” 话音落下，一道半透明的小小人影现身而出，咧嘴一笑：“老大你还真厉害，这也能一眼看穿。” 上杉澈打量着眼前明显干练了不少的白石，朝他也笑着点点头， “这几天，辛苦了。” 白石耸肩，偏开头摊手：“咱也就只是帮冈部大人牵个马而已，小事，小事，不值一提。” 说罢，他不着痕迹地转动视线看到咖喱猪排便当，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哇喔，好香啊。”冈部元信先向今川义元颔首后，再笑眯眯地坐下，“澈先生~有我的份吗？” 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的上杉澈立刻点头：“有的兄弟，有的。” 他立马从储物背包中取出一份一模一样的便当，在加热了一番后递给冈部元信。 本只是想给他找个台阶下的冈部元信有些惊讶地接过，舔舔嘴说道， “我开动咯！” 上杉澈再看向两小只，伸手再变出两份便当：“你们俩也有份。” “好耶！”白石立刻举起手，压着声音轻呼道。 二尺大人则是矜持点头，用双手接过便当：“多谢澈大人了。” 三人到来后，原本僻静的室内一下便也热闹了起来，浮现出一股其乐融融的氛围。 “义元公，不吃吗？” 听到这话，今川义元也笑了出来，重新端起了小巧的便当。 ——十分钟后，没有任何一粒米能够残留在便当盒中。 将便当盒放在一旁，冈部元信擦了擦嘴：“吃也吃完了，还是先向主公来报告一番来时的情况。” 无人有异议。 冈部元信便简略，但十分精准地向今川义元报告着自出发以后遇到的每一件大事小事。 仅仅五六句话后，上杉澈便听出了是大量的病苦眷属在半路上拦住了冈部元信他们，没能让这支军队按时抵达吉田城。 想来，病苦应该是认为这人多的一方是主力部队，故而用源源不断的眷属在半路上将其拖延。 病苦的判断的确没有错，冈部元信所率领的军队确是主力军。 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提前抵达的，仅仅只有两人的先头部队这么猛而已。 静静地听完冈部元信的简略报告。 上杉澈正想告知对方目前的情况，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咻的一声。 他转头看去，发现是加贺清光回来了。 吉田城的派水环节结束了？ 上杉澈没多想。 因为这水已经安安稳稳地派了两天，在这个时间点，哪怕加贺清光回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也省的自己叫它了。 关键的是，加贺清光现在回到自己眼皮底下，就能够当场使用魂灵点数对其进行突刺专精，斩击强化·极，还有福泽炽烈的强化了！ 上杉澈露出笑意，拨了下心弦， “小加，超进化吧！” 众人疑惑的视线中，加贺清光愉快地嗡鸣了一声！ (本章完) 第195章 出乎意料的突刺专家！良性未知效果 上杉澈的心念微动。 三千点的魂灵点数瞬间如水蒸发干净，只余下了区区五百点的零头。 但换来的，却是兴奋飞来的加贺清光的刀身上绽放出剧烈耀眼的辉光！ 清冽的刀鸣在松平家中荡漾开来，让许多武士感受到腰间刀剑的震颤，不明所以地抬起了头。 可随后，它就像是喝了假酒那样慢慢悠悠地在空中打起了转儿。 最后居然啪嗒一下摔在地上，深深地锲入了木地板之中，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唯有加贺清光刀身上的辉光不断加重，变成了一个不用插电也能发光的小太阳。 上杉澈本以为这次魂灵强化会和之前一样，让小加的表面闪下微光就结束了。 结果这次所需的时间，却可预见地会远超他的预料。 “是一下强化的效果太多了么……” 毕竟这次强化耗费了三千点魂灵点数，而上次只花费了五百点，足足六倍的量，加贺清光一下撑不住晕过去了也正常。 那就让它先呆在这儿强化一会儿了，时间反正还有十几个小时，不是那么紧迫。 距离加贺清光最近，伸手就能摸到它的白石看得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老大腰间的那把刀都可以自主飞来飞去了！？ 这下感觉连区区一把打刀也要比自己厉害了，怎么办啊！ 刚才完成汇报的冈部元信拍着腹部，露出困惑异常的表情：“澈先生，你的刀能自行移动……有自主意识？” ——要是她的武器也能这样，想必就不会常常因为违背她的想法，而在挥刀转向的时候从中间硬生生地断开了吧。 “对。”上杉澈摊手指向一动不动的加贺清光，“虽然说不来话，小加听得懂人话，也能自己办些简单的事儿。” “哦哦！它居然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冈部元信连双眼都睁大了许多。 她忍不住想要摸摸它那未被苍白之色覆盖的一小截靠近刀柄的刀身，再把这把漂亮的打刀放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但她还是按捺住了。 因为被澈先生称呼为“小加”的打刀既然有了自主意识，而如果自己要是未经过人家或者长辈同意就摸来摸去…… 那她不就成了猥亵犯了吗！ 还是对儿童出手！ 这可不行。 所以她不自觉地带上了一分恳请的味道问：“澈先生，等到小加醒了之后能让我摸摸吗？” 上杉澈闻言一愣。 但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冈部元信这是被落在眼前的加贺清光给迷住了。 人之常情。 在经过座敷童子锻造之后，本就十分好看的加贺清光的身上就带着一抹其他刀剑绝不具备的灵动。 更别说，还有别离之殇的苍白之色丝丝缕缕地挂在其上，若隐若现的，叫见到它的人心痒痒。 要是有与刀剑相伴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武士在这么近的距离见到加贺清光内心都无动于衷，那也是个油盐不进的神人了。 大家肯定都很喜爱加贺清光。 只是冈部元信比较大方，直接说我要摸它！ 上杉澈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小加是个温顺乖巧的好孩子，想必也会很喜欢元信姐你这样开朗大方的姐姐的。” 冈部元信舔了舔嘴唇：“那我可就等着咯。” 上杉澈的身后，矜持端庄的二尺大人平静地凝望着加贺清光。 ——短短几天不见，这刀居然就真诞生了能够思考的自我意识，看样子还颇受澈大人的喜爱。 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加贺清光差不多是和自己在同一时期侍奉澈大人的。 可前者日日夜夜被澈大人握在手中，替他斩去了不知多少魑魅魍魉，若没了它，想必澈大人也会十分苦恼。 反观自己，很多时候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就看这几日，哪怕她不在身旁，也丝毫没有影响澈大人做了该做的事。 一番深思之后，明确的答案已经清晰地浮现在了二尺大人的心中。 ——绝对，要和加贺清光打好关系。 未来，自己说不定还能因此“获利”。 想到此处，二尺大人看着加贺清光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唯有今川义元没有看它，只是端着茶杯小口喝着凉麦茶。 一把刀而已，早就看惯了。 “对了，元信姐。” 没再谈论加贺清光，上杉澈续接上了之前想要说的话题：“关于后续的战略，我有想说的。” “洗耳恭听。” 谈到正事，冈部元信便坐直了身子，半睁开眼静静地正视着他。 于是，上杉澈就将不久前关于天地复苏的感应，还有和今川义元交谈的基本情况都一并告知了冈部元信。 至于有关病苦的情况，则一笔带过了。 ——知道八苦的人，越少越好。 ——这点总不会有错。 后者虽未惊呼，惊叹一声，但双膝上攥紧的双拳已能证明她内心的震动。 冈部元信先是望了眼今川义元，在见到自家主公还在喝茶之后就深深地吸了口气，凝重地说道， “此乃……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元信姐，我想得先把三河之外的事放一放。” 上杉澈提醒道，他知道冈部元信肯定下意识地想到了周遭的织田，北条，还有武田家。 甚至连什么时候开始发兵都已经开始思索了。 上杉澈：“引起动乱的大妖们，才是我们需要最先考虑的。” “的确如此。” 冈部元信收拢思绪，认真问道：“那么澈先生，你的想法是？” 上杉澈伸手，从储物背包取出了一大摞他在怒的效果过后随手画出的退病符，让它们重重地落在了地板上。 “——元信姐你率领军队从弱至强扫荡，安置一座座市町，我则明早便直取敌方大将首级。” 冈部元信发问：“知道对方在哪儿吗？” 上杉澈颔首：“有特定的阴阳术，可以直接锁定对方的位置。” “阴阳术么……” 冈部元信轻轻地感叹一声：“这个还真是方便啊。” “所以澈先生。”黑发披散的女大将幽幽地盯着他，“能和我解释一下明日便想直取的原因吗？” ——这部分原因方才被上杉澈特意省略了。 可既然冈部元信注意到了，那也只好用“散播疫病的大妖”来代替一下了。 ——上杉澈补充说明，今川义元则朝着听得一愣一愣的冈部元信颔首表示消息可信。 听完后，冈部元信不再多言、 因为她觉得上杉澈这果断的想法实在太对了…… 不，若是换做是她，恐怕现在已经二话不说地赶去目的地了。 怎么可能还留在这悠哉悠哉地吃饭，再做准备。 短暂地消化了一下上杉澈丢出的信息，冈部元信再抬头：“倘若是明早，又在一日之内结束的话，我也能去协助……” “不，元信姐。”上杉澈淡淡道，“你要留下来，保护义元公的安全。” 让今川义元一个人待着，他不放心。 那群仅仅依靠人数，却没有突出战力的武士军队可不太靠得住。 今川义元闻言，皱起了眉。 “我也得去。”她的语气平静而认真。 上杉澈转头，丢出了沉重的目光：“那边情况未知，危险强大的妖魔又太多，我不一定能够护得住义元公你……” “主公，澈先生说的有道理。” 冈部元信立刻附和道。 今川义元没回答。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不避不让地对上上杉澈的目光。 她的想法，决定，还有意志都已经在目光里写的清清楚楚了。 ——“那么，我想让今川义元这个名字遍传天下，让每一个人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你，做到真正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上杉澈在前日朝她许下的愿望，无声地流淌在今川义元的心中。 她清楚不虚地知道，此行若要与澈同去斩那病苦，会很危险。 甚至，可能会死。 可能让她还未握入手中的一切，就此断绝。 再也没有机会上洛，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天下人，再也没有机会莅临那将军之位，让所有见到她的人都得抬头看她…… 可是！ 但若是想要完成这第二个愿望，那又怎能错过澈在一手斩杀病苦后，那第一时间来之不易的宣传机会。 那么，是该选择安稳通向天下人的未来，还是选择先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愿望的一大步呢？ 如果换做这个天下其他家族的任何一个当主，都清楚明白地知道该怎么选择。 “但我两个都想要。” 今川义元翕动唇瓣，近乎无声的，自言自语似地轻声道， “今川义元就是这样贪婪。” 上杉澈无言地凝望着她，感到了一阵头疼。 在见到少女目光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今川义元已经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无论他开口说些什么，哪怕说到天花乱坠，都不可能改变对方的想法。 她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上杉澈叹了口气：“那那套具足，义元公你要从早到晚都穿着，不能有半分松懈。” 冈部元信还在一旁附和道：“澈先生说得对啊！主公你也不听听……” 她都快把话说完了，才发现上杉澈居然一瞬间就转换了阵营，和不知为何脑子发热想上第一线的今川义元站在了一起。 ——主公发疯也就算了，澈先生你也跟着一起发疯！？ 冈部元信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因为她说的再多，难道还能让这两个家伙回心转意吗？ 她只好举手：“那我也去……” “不行。” “不行。” 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从她的对面传来，让冈部元信脸上的笑容都没掉了。 ——主公和澈，绝对是串通好要来气自己的吧，绝对是吧！ ——不然澈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一看就危险到要死的请求！他对主公也太溺爱了吧！ 冈部元信眼神灰暗，顿觉前路无光。 “既然义元公这样决定，那元信姐你就更得留在这儿了。” 上杉澈说：“吉田城这边人这么多，松平元康还回到了松平家的大本营，需要有个镇得住的人在。” 这话没错。 冈部元信目移。 要是陪主公去的人是自己就行了，那样死也能死个明白，而不是像未来两天那样要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但就连她本人都知道，不可能会有人比澈更擅长对付那些古怪的妖魔，反正她做不到。 见到冈部元信默认，上杉澈就推出了这一堆退病符：“那我就和元信姐你详细说说那些妖魔的信息，还有可能产生的病症的情况……” 近半小时后，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的上杉澈，看向已经要听到两眼发昏的女大将：“差不多记住了吗？” 冈部元信迷迷糊糊地回道：“大概，清楚了。” 既然本人都觉得没问题了，那他也不必过多关心。 咚咚。 上杉澈敲了两下桌板，开始决定两小只的去向。 他首先看向二尺大人：“二尺，你跟着我。” ——作为此次见到病苦之前，能让他安心回到现世的“核心出装”，能让他安心交出历史之匙的二尺大人是必不可少的。 说完后，上杉澈再看向正不断搓着手指，明显有些紧张的白石， “白石的话……” 上杉澈顿了一下，似是在思考。 其实根本都不用想。 二星水平都不到，还不像二尺大人有着生命血条化天赋的白石，根本不可能随他一起去找病苦。 别说三星大妖，哪怕随便路过一群视劫虫，或者被几只半死鸟盯住，白石都会陷入生命危险。 “还是跟着元信姐吧。” 此话一出，哪怕白石早有预料，心中也不禁黯淡了一分。 自己，真是从始至终都完全没有用。 像是个只吞金什么都不吐的摆件，也像是个随时就会被砍倒的杂草。 说不定过不了几天，老大就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失败了，死掉了。 那从今以后，自己又得开始四处流浪了。 无力感，一点一滴地爬满了白石的全身。 不过他明面上却松了口气，摆摆手，露出了副无所谓的表情， “呼~还要多谢老大仁慈了，不然要是一起跟过去的话，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上杉澈也朝他笑着点了下头。 白石的余光瞥见了闪耀的加贺清光。 他想要是什么时候自己变得比这把刀更厉害些，是不是就能派上用场了呢？ 【当前常世行走对历史的影响程度：1.14%→1.15%！】 历史影响度的提示突然窜了出来，在一种零星的声望提示中格格不入。 奇怪。 自己什么都不做，这影响度也能提升？ 上杉澈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种不知原因的影响度小幅提高，总的来说算是好事。 现在却没多余的时间来管这些细枝末节。 上杉澈拍了下手总结道：“那明日一早，在确认吉田城没出事儿之后就出发吧。” 他看向今川义元说， “奇袭，越快越好。” 后者闭着眼，鼻翼翕动，轻轻地应了声。 …… 深夜。 今川义元与冈部元信睡在一起。 本应早该寂静无声中的室内，冈部元信的声音突然响起， “主公，你不该去的。” 她翻了个身，看向身侧闭着眼睛，发出悠长呼吸的黑发少女，用手指戳了下后者的脸颊， “别装睡啦，我还不知道你吗主公。” 闭目养神了数小时却还没睡着的今川义元无奈睁眼。 她摇头：“我意已决。” 冈部元信静静地盯了她好一会，突然敏锐地开口：“因为澈？” 今川义元平淡回道：“一小部分。” 她转过头，和那黑夜中那对完全睁开的，幽深的眸子对上了。 她听见冈部元信笑了下， “我看不止……一小部分不是，才对。” 她和今川义元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所以后者的一些小动作她早熟的不能再熟了。 尤其还是在这种近距离的情况下。 “元信，我觉得你应该有什么误解……” “那主公你说说，我误解在哪里了……” 淡薄的月光之下，漫漫长谈开始。 …… 与此同时，另一间不远的静室之中。 上杉澈正在安慰着不快震动的加贺清光：“好了好了，元信姐身材这么有料，说白了小加你也不亏啊。” 不久前加贺清光完成了魂灵强化，刚刚消下光来就被冈部元信逮着就是一顿狂薅，完事儿后给孩子直接弄得瑟瑟发抖。 嗡！ 心弦震动。 上杉澈是听明白了，小加觉得冈部元信的动作太粗鲁了……而且那目光与气息，简直像是要一口把它给吞下去那样！ 抗议！强烈抗议！ 以后不要再把我给这种人啦！ “好的好的，我尽量，尽量。” 上杉澈做了个完全没有说服力的保证后，单纯的加贺清光就满意地落在了他的手中，任由摆弄。 他握紧加贺清光的刀柄。 还没等上杉澈打开面板查看三个新的效果，他突然就感到握住小加后，整个人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现在……似乎他不需要摆出架势也能轻而易举地用出三段突了？ 那本就简单的牙突的前摇岂不是被缩短到近乎于无，几乎要和居合术一个速度了？ 突刺专精再次强化后，居然能够带来这样的效果！ 唰唰唰。 强化提示刷屏似的跳出。 【你的加贺清光·别离之刃的效果一，效果二，效果四，被进行了强化！】 【你的加贺清光获得了新效果——突刺专家！】 【你的加贺清光获得了新效果——斩击专精！】 【你的加贺清光获得了新效果——福泽炽烈+！】 上杉澈却立马朝下看去，将视线聚焦到了那“突刺专家”的介绍之上。 【突刺专家：使用突刺类剑技的时候将造成巨量额外伤害，同时加贺清光将成为“突刺领域的专家”。】 效果的介绍，倒是没有太大的改变。 但反映在现实他身上的效果的变化，简直可以称之为离谱！ “突刺……专家。” 上杉澈轻语一声，让手中的加贺清光自得地震动一下，散发出了某种高深莫测的自信。 如此大的改变，会不会是如今拥有了这个效果的小加，在单纯的“突刺领域”之中已经堪比寻常的专家级剑术了？ 他本人可都还差一点儿才抵达天然理心流的专家级。 加贺清光的这变化，完美阐释了什么叫做“选择大于努力”。 上杉澈的眼中逐渐亮起光。 那再往下，会不会就是“突刺大师”了？ 大师。 那可是剑豪的领域。 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在一次强化后跨越这如同天堑的领域，但上杉澈依旧有些期待。 单纯靠加点就能让加贺清光在某一方面触及剑豪领域？ 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的地步…… 上杉澈的目光向下略过。 【斩击专精：使用斩击类剑技的时候将造成巨量额外伤害。同时加贺清光将更懂得“该如何进行斩击”。】 没错，“斩击”也跟着“突刺”走上了同一条道路。 那是不是意味着，若是他再在之后将剑术各个强化方向都给加贺清光收集齐，那就能光凭魂灵强化，让它成为一位真正的剑豪！ 打刀剑豪！ 没有人，会比它，更懂该如何挥刀！ 上杉澈握着刀柄的手下意识用力，无比真诚地道：“小加，我爱死你了。” 嗡？ 加贺清光不动了，它在思索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杉澈笑着吐气，望向随后被强化的福泽炽烈。 嗯……倒是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变化。 【福泽炽烈+。使用加贺清光·别离之刃斩击时，敌人将会持续受到肉体与精神的高额双重伤害。 同时，大概率提升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福运。】 炽烈的肉体与精神伤害提高，同时有概率变成了大概率。 算是变得更实用了。 从后边跟着的这个“+”号上来看，应该下次魂灵强化才会出现大的变化。 “未来可期。” 有了“突刺专家”的惊喜，上杉澈觉得这次强化已经完全够本。 他刚想将加贺清光归鞘，却发现视线末端还有一道提示跳了出来。 还有高手？ 【注：再次提升效果·斩击专精后，将会产生良性未知效果。】 “斩击专家么……居然还能和突刺专家形成联动？” 上杉澈将加贺清光举在鼻尖前，轻声感叹：“魂灵强化……座敷不愧天工二字啊。” 魂灵强化这效果，在根本上改变了加贺清光需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斩杀无数无数妖魔才能获得一段大提升的尴尬处境。 从而实现了能将斩杀的妖魔立刻化作战力的高效效果。 上杉澈又看了看接下来的价目表。 斩击专精强化需要1000点，福泽炽烈+需要2500点…… 突刺专家需要的魂灵点数却并不算多，只要1500点就能再往后强化一次。 看来与他想的一样，第二次强化才是质变。 所以可以将其放在一旁。 接下来，强化斩击专精让其形成联动，再强化效果“灵”，让小加能更好地发挥出这两项专家效果，才是王道的选择。 满意地将加贺清光归鞘，上杉澈伸手，运转御灵术。 液态的灵力在他的五指间灵活地跳动，闪烁，好似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灵活。 “澈大人，请。” 在一旁提前画好了阵纹，看了好一会儿的二尺大人出声道。 上杉澈拍拍她的小脑袋， “辛苦了。” 后者立刻便破了功，露出吃了蜜那样的甜甜笑容。 上杉澈已经收回注意力，将目光落在了相对火球术，金刃术之类基础阴阳术相对更复杂些的阵纹之上， “病苦的位置……” 他反转五指，让液态的灵力有次序地落下。 一般来说，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让阵纹中充满灵力即可启动。 但上杉澈考虑到病苦的位格比较高，所以还是决定用消耗更大的“液态灵力”来点亮术式。 反正待会儿就要回现世待一两个小时，这点消耗只需要呼吸几分钟就能恢复完全。 滴答。 灵力如雨丝缓缓落下，逐渐填满了那同样用灵力构筑而起的阵纹。 唰唰唰。 伴随着一个个术式节点被灌满，点亮，也就让房间角落里靠墙装睡的白石更加辗转反侧。 约莫十分钟后，一个湛蓝的坐标在上杉澈最开始摆入阵纹中央的地图中倏地亮起。 他松了口气，在等待了好一会没感受到异样后才伸手拾起地图，细细查看了一会， “西尾城。” “病苦果然是在西三河和那净土真宗勾结在一起么。” 但和八苦勾结在一起……友爱俱乐部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若无意外，净土真宗也很难避免被吃干抹尽的结局。 记下这坐标位置后，上杉澈将地图递给二尺大人交代她一定保管好。 “还有这个。” 上杉澈从背包中取出历史之匙·神龛，无声地放在了她的掌心中。 他拨动心弦道：“我如果再次回到战国时代的话，会出现在它周边。所以绝对绝对不能弄丢。” 二尺大人凛然，她同样没作声拨动心弦：“popo……我清楚了，澈大人。” 随后，她就将这枚与她手掌差不多长的历史之匙，在上杉澈的注视下塞入了胸口之中，让它被“啵”的一声吞入。 “这里，就绝不会丢了！” 上杉澈：…… 虽然很难评，但二尺大人又没储物手段，所以放在这地方的确算是安全异常。 无奈叹了口气后，上杉澈继续交代道， “在我回来前，你与今川义元可以先去周边妖魔较少的城市探查情况，谨记不要暴露。 若是见到许多半死鸟，落地无法保证不暴露的，和她一直待在天上什么都不管也没关系。” 上杉澈嘱咐道：“总之，安全最重要。” 他又从背包中取出一些食物和水交给二尺大人，再将上面的话反复提了几遍。 可二尺大人不但没有不耐烦，反倒露出满足的笑意听着。 她很享受上杉澈关心她的语气。 临走之前，上杉澈再用御灵术加强了一波心弦：“有危险就剧烈摇动心弦，我如果感受到会立刻赶回来的。” “澈大人，一路顺风。” 二尺大人双手置于身前，微微躬身。 一阵拉门的开合声后，白石终究还是没能装过这个夜晚。 他像是刚醒那样迷糊道：“小老大……老大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有重要的事要做。” 说完后，二尺大人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硬了，所以她朝着另一个真正的小孩露出了个笑容，安慰他道， “好啦，澈大人肯定也已经看到了你的努力，不过是这两天事情太多，压得大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 略过平静的水压，便听见了无处不在的恢弘浪声。 如同世界毁灭那样，震耳欲聋。 “浪潮的余波，或者说一点五次浪潮要到了么……” 同样是深夜。 上杉澈在寂静无声的山林中睁眼，仿若方才可怖的浪声都是错觉。 他照例取出手机，刚打开就发现上边探出了鲜红的警告。 【警告！警告！警告！！！】 【浪潮前兆已至，请特事处诸位服从上级安排，做好应对准备！】 【浪潮前兆已至，请一般民众紧锁房门，遇见异常情况尽快拨通求助热线！】 【——特事处·天文道方面。】 底下就有那个绿色的，点击就能拨通的24小时【求助热线】，特事处在这方面还是做的十分人性化的。 等会。 这么大的b动静，居然还只是第一次浪潮余波的“前兆”。 上杉澈有些咋舌。 他连续点击了三下特意放在左上角“×”才退出了警告页面，想了想，还是先打通了南条爱实的号码。 ——若是打不通的话，那就打给九条椿。 因为在自己所认识的人中，她们两个了解气海的可能性最大……要是当时向德川星要个电话号码就好了。 当时居然忘了。 ——不打给静间真夏的缘故，则是她可能在执行外勤任务，手机也有可能忘了设置成勿扰模式。 若是自己这一个电话打过去，导致正在关键时刻的静间真夏和她的小伙伴们团灭了该怎么办？ 上杉澈可不会让自己成为这种恐怖片里经典桥团的团灭发动机。 打给南条爱实则不会有这问题。 哪怕惊扰到了妖魔也没事，南条爱实一脚把那些不识数的妖魔全踢死不就好了。 一念至此，上杉澈啪的一下就点到了最近通话的第一条。 没有秒接。 嗯，南条姐在这个时间点果然也很忙么。 上杉澈准备再等两个，若是还等不到的话就call一下九条椿吧……就是得想好后续送她点什么补偿。 毕竟两人的关系不算太熟。 嘟—— 嘟—— 嘟—— 粘稠的黑暗之中，掺杂着磨砂声的金属摩擦嘟嘟声短促地传来。 上杉澈挑了下眉，才发现电话铃声不对。 虽然最近南条爱实都是秒接电话。 但他还是记得对方的接听铃是某老二次元歌曲，好像叫什么“美丽残酷世界”来着？ 咔。 这沙哑的金属铃声突然卡住半拍，紧接着居然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凄惨呜咽。 “搞什么？” 上杉澈放下手机，看着上边【444-4444】的号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号码，南条爱实好像和他提过。 是黑电话亭到来的前兆？ 他就回来这么一下，打了个一个电话而已。 而且，原本荒川区的黑电话亭现象已经被南条姐清除完了吧。 这也能给自己碰见？ 上杉澈立刻挂断电话，关掉了手机，不想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无谓生事。 这怪谈还是交给特事处的其他干员来解决…… 呜——呜——呜——！ 可上杉澈却没想到，在他将手机关掉后那黑电话亭的铃声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让呜咽声变得更大了。 愈来愈大，回荡在了他的耳畔以及整座山林之中。 还是先将手机销毁…… 上杉澈沉默，正想用力将跟了他许久的手机捏爆，那自手机之中传出的呜咽声却突然消失了。 手机，恢复了正常。 取而代之的，则是不远处，按照常识来讲绝无可能在山林中出现的，一座被漆黑铁皮包裹，长着暗红锈斑，样式复古的电话亭。 呲呲，呲。 沙哑的电流声如毒蛇吐信般摩挲着他的耳畔。 这时，上杉澈却突然笑了， “我不想惹事……反而没完没了了是吧。” “还真是印证了那句，人善被人欺。” 啪嗒。 一张栩栩如生的惨白假面落在了他的手中。 上杉澈面无表情地将其扣上。 然后，朝着不远处的黑电话亭露出了嗜血狰狞的笑容。 那原本沙沙不断的电流声，还有那凄惨的呜咽声都突然停了。 戛然而止。 像是被吓住了一样。 但先前上杉澈一退再退，却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那现在，又岂能让这不知所谓，来浪费他宝贵时间的黑电话亭给逃了？ “你好……” 引动了整片山林的灵力潮汐的白般若抬腿迈开步子，温和地咧开嘴角，轻声道， “我要，来接电话了。” (本章完) 第196章 关键抉择气海道路，静冈县的求援电 第196章 关键抉择·气海道路，静冈县的求援电话，源静水的道歉礼（8k 黑暗深邃的山林中突然静了下来。 似乎方才那些诡异的声音都只是不存在的幻觉那样。 灵气在静谧地流淌，化作漏斗状的漩涡，顺遂着同样化作本能运转的御灵术直直灌入般若的体内。 灵气，自然也算是一种气。 上杉澈抬头，带着浓郁的笑意望向那在这段时间内，不知导致了多少普通人死亡的，防不胜防的恐怖怪谈。 毕竟，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通话都是人们每天会做的事。 可尚不待他迈出两步，上杉澈就发现自己与那被锈斑铁皮包裹的黑电话亭之间的距离没有拉近。 自己肯定是向前走的。 所以，是那黑电话亭往后退了？ 般若的朗笑声在山林中显得分外清晰。 现在想逃了？ “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那张白般若的狰狞假面与话音一同在须臾里来到了复古的电话亭前。 上杉澈伸出青黑的五爪，牢牢握紧了那松动生锈的把手。 嘎吱……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转轴响动，身形健壮，光是活动身子就能将整座狭窄的电话亭撑爆的白般若迈入了其中。 砰！ 半透明的玻璃门被他重重关上。 上杉澈再回头，才看向了那通体大红色，模样精致的转盘电话。 这转盘电话一丝不苟的漆面反光，透露出一股昂贵的珐琅质感，周遭的一圈拨号键则是用哑色的黄铜打造，其上镌刻着优雅的艺术字体。 转盘电话的整体质感，完全与整座古旧的电话亭格格不入。 “皮囊倒生的不错。” 上杉澈赞叹一声，都想把这电话搬走放到家门口，不为别的，光是每天看两眼都养眼啊。 但现在的电话亭与眼前的电话再老实，也改变不了之前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现实。 上杉澈伸手，轻轻握住电话的握把。 “号码……好像是七个四吧。” 此刻依旧鲸吞着整座山林中的灵力的白般若呢喃着，他连续按了七下“4”键，在确认拨通后才将电话拿起，置于耳旁。 嘟，嘟。 仅仅两下，电话的另一头就被未知的存在接通了。 没有呜咽，没有诡笑，也没有情报中会令人胆战心惊的死亡预告。 诡异的沉默在电话亭里蔓延开来。 简直就和打错了电话，然后双方都在等着对方开口没什么两样。 上杉澈当即便隐晦地发动御灵术，照着这座黑电话亭的“气”，朝着电话那头的位置顺藤摸瓜而去。 等到数秒后“气”找准了方向，开始开盒对面后，上杉澈才温和道， “你好。” 无人回答。 零星的沙沙声弹出，在逼仄的电话亭中久久不息。 感受着开盒进度的顺利提升，上杉澈的语气更温和了：“是你先call我的电话的，现在不多说两句吗？” 电话另一头死寂一片，也许是在想着该如何回答，也或许是根本不打算回答。 但无所谓。 因为上杉澈本来就没想要和杀了这么多人的怪谈来谈天说地，他只是在说些什么来拖延时间。 以便于等到“气”的到位，显示出对方的坐标。 快了，就快了。 白般若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森冷的笑容。 到时候，看完直不直接到你家门口就完事儿了！ 可就在上杉澈这样想的时候，电话的另一头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既愤恨又惊恐，刺得他脑壳都有些疼。 最后的时间里，电话中传出了个机械的阴冷声线， “我会找到你……会杀死你！！！” 砰砰砰！ 下一瞬间，连带着上杉澈手中的大红色电话一起，整座黑电话亭像是被切割，遗弃了那样轰然爆裂开来。 然后一切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在原地留下了被炸的一身灰土的上杉澈。 【你杀死了，黑电话亭·分身（二星），获得了171点魂灰！】 上杉澈看着眼前的击杀提示，不快地撇了撇嘴：“开到一半被发现了……看来我这御灵术修行的还是不到家啊。” 话说这黑电话亭的智商还真不低，居然能够从这点蛛丝马迹中分辨出来自己在对它做些不利的事。 正在迅速成长，拥有不低智商，本体位置未知，能够趋利避害的现象类怪谈…… 危害着实不小。 上杉澈在心中决定道：“若是特事处的干员没做到，那下次见面就由我将它祓除了吧。” ——在他对御灵术·气的掌控更进一步的时候。 黑电话亭消失后，周遭的一切便恢复成了正常的夜间山林模样。 虽黑云依旧将月光掩盖，让此处成了手中没有火没有光的普通人的禁地，可在上杉澈的视野下，一切也与白昼没有分别。 他再取出手机，拨通南条爱实的号码。 这次再无意外了。 上杉澈连接听歌的前奏还没开始听，手机上便显示出了“已接通”的页面。 “这时候打电话给我干啥？这边忙的很。” 南条爱实干练有力的声音传来。 很明显，她是在出外勤。 一阵与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后，南条爱实继续说道， “天文道不是发出警告了么，这段时间别出门，也尽量少打电话，别因为这个碰上黑电话亭了……” 上杉澈：“黑电话亭的话，我刚刚已经碰见了。” ——特事处用于钓鱼的废弃大楼前，南条爱实从依旧坚挺的面包车中探出被特制黑丝包裹的紧致修长的大腿。 瞥了眼被固定在胸口的电话，南条爱实无语地咂了下嘴。 这小子也没特殊体质啊，怎么总是能碰见这种麻烦事儿。 她打量了两眼在第一次浪潮后，被特事处和她自己经过了双重强化的，已经化作了魔窟的超级废弃大楼，感受到手机微微震动， 上杉澈的声音从中传出：“不过它暂时被我击退了。” “那就还行。” 南条爱实站在原地，从兜里取出一根烟咬住，再用放风打火机点起。 负责开车的濡女在车停稳后飘到她身后，熟练地取下了主人肩上的黑色外套，将它套在了自己头顶。 南条爱实将指尖伸入颈处松了松领结，淡淡地吐出了个烟圈：“但别掉以轻心，黑电话亭的袭击强度是呈阶梯状上升的。 如果抗不住了，那最好和我住一段时间等它被祓除。” 来到这废弃大楼跟前数十秒后，南条爱实只刻意放出的一部分气息已经蔓延到了整栋大楼之中。 独自前来的鬼神级人类…… 无数道猩红嗜血的视线自大楼之中亮起，其中甚至不乏数道刚刚顺着浪头来到现世，故而较为虚弱的鬼神气息。 这大楼本就是一块能够让它们迅速恢复消耗与伤势的宝地，如今居然还有鬼神级的血食独自主动送上门？ 有浑身被伤痕覆盖的历战赤鬼大将平淡地点评道：“真是，幸运。” 突然间，阴风乍起。 暴烈的风让她底下没扣牢的衣角猎猎作响，将垂落在半空的发丝卷到了一边。 可也就仅此而已。 这点风甚至连她吐出的烟圈都吹不散。 南条爱实抬起淡漠的眼瞳，一扫而过后若无其事地用指节敲了下手机。 “稍等。” ——那上杉澈就等。 约莫一分钟后，在一连串难以描述的诡异动静过后，南条爱实平稳的声音才继续传出。 “找我干什么，直说吧。” 上杉澈问道：“南条姐你刚刚碰见妖魔了？” “嗯。” 南条爱实坐在还温热的尸堆上，取出第二支烟开始提神。 她今晚可是要在这门口守个通宵， “一点小妖而已，随手就打发了。” 上杉澈不疑有他，便单刀直入地开口：“我想要知道，什么是气海的道路选择，我又该怎么选择这个所谓的道路？” 他稍微补充了下，以证明自己没有随便妨碍公务， “因为璃璃子没练出气海，我和通讯录里边的其他几位也不太熟，思来想去还是打给了南条姐你。” “气海道路？你问这个做什么？” 南条爱实有些搞不懂。 荒川区特事处这边的日冕呼吸法可完全不支持到修出气海。 甚至，就连整个特事处里靠完整的日冕呼吸法修行出气海的人物都一只手掌数的出来。 因为日冕呼吸法除却便于入门，修行起来相对简单易懂，也没有什么其他大的优点了。 如果要找一本能够修出气海的完整呼吸法，那日冕呼吸法肯定排在最后几个。 想到这，南条爱实愣了下。 ——按照上杉澈的性格，他一般不会说些天马行空的事。 既然他在问自己这问题，那也就说明他体内现在绝对存在着一个气海。 一口将剩下的半截烟吸干，南条爱实随手将它丢在一旁，把脚踩在赤鬼的巨大尸首上，再将手肘撑在大腿上撑着下巴。 也就是说，上杉澈体内的是个无属性气海，并且绝不是由呼吸法开辟出来的。 “小子运气还挺好……” 怪不得他会来问出这问题。 “虽然气海相关的信息比较少见，但本质上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珍贵的知识。” 南条爱实把不远处的濡女招呼了过来， “你开个免提，我这边边打扫卫生边说吧。” ——打扫卫生，自然是要由小濡来打扫的，她只用负责杀就完事了。 南条监工开始盯着濡女浑身放水，将周遭的鲜血尽数冲散。 她慢慢地解释道， “通常来说，气海都是由在抵达【通明百窍】阶段后的呼吸法开辟的。 这样产生的气海都会自带呼吸法的属性，有着先前开辟出的窍穴坐镇中央，自然天生就拥有‘道路’。 气海的性质会被窍穴确定，气海的面积和厚度也会因窍穴生出的气而不断地扩张。 但在气海抵达了某个界限后，窍穴生出的气与维持气海所需的气便会相互抵消——如此就是一座气海上限的由来。” 南条爱实顿了下：“以上，说得是普通情况。” 在体内开辟出的窍穴，会自动决定气海的道路。 ——上杉澈很快就理解了。 自己用的是山神岩心才开辟出的空无气海，直接越过了这一步，自然就选不上道路。 山林中，已经化身四尾狐伪装成人身的上杉澈随便走着，想要在这时候碰碰运气。 若是能碰上那么一两头落单的妖魔，那也是上百点魂灰或者少些的魂灵点数的入账。 顺手的事，为什么不做。 “但你不一样。” 寂静中，扬声器发出的南条爱实的声音传的很远。 “你的话，应该就需要找些外物来界定道路了吧。” 外物？ 上杉澈想到了他丢入气海之中的两张妖魔化身卡牌。 不过看之前气海那没什么太大变化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界定道路成功的样子。 而且他还能随意取出卡牌，这就更谈不上界定了——体内的窍穴可取不出来。 南条爱实：“但用什么来界定，也是有点说法的。” “常见的，有去找修行心仪的呼吸法的大高手，请他们将气海中核心的一部分分出，送入你的体内，就能以此界定。 从而，让哪怕未曾修行过这呼吸法的人也能拥有一模一样的道路与性质。 这法子虽选择众多还快，可根基实在称不上稳，对你来说我不太推荐。” 上杉澈细心倾听，将关键的字句全都记了下来。 “再之后，就是利用自身中其他重要无比的东西……比如说剑理，通明后的剑心，或者是精气神三花。” 南条爱实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调转话头， “不过你应该还没修出这些较为高深的东西，那就暂且不谈。” 剑理和剑心上杉澈倒都知晓。 前者是在剑术提升至专家级后可以选择的一条路，后者则是从最开始就给他带来了不少震撼的外挂“剑心通明”。 可这三花……这玩意也能具现化？ 上杉澈挠头，修行了蕴神术的他的确相对于常人对精气神有更深的了解。 但也仅限于将这三团“气”聚拢，压缩，释放这类简单的活计。 他将这份疑惑记下，准备之后和璃璃子探讨探讨——南条爱实在现在不展开讲肯定有她的道理。 上杉澈还不至于质疑“老师该怎么讲课”。 南条爱实：“如此一来，那上杉君你就只好用真正的外物，珍稀的材料来当做气海的界定物了。” “打个比方？”上杉澈问。 “比如修行四道的大阴阳师的圣遗物，把那些他们留下的，触碰过许久的物体置入气海，就能把道路界定为四道中之一。 还有五行，金木水火土的相关材料一抓一大把，不过上限普遍都不太高。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剑豪剑圣留下的剑刃碎片，会让你生出个剑之气海…… 总之，气海会是什么样的，与界定物本身的属性呈强相关。” 听完南条爱实的话语，上杉澈再次内视，见到了气海之中的两张卡牌在斗来斗去，颇有一种“宫斗”的赶脚。 于是他问：“那有没有一种，能够平衡气海内多种力量的道路？” 上杉澈想的是， ——既然妖魔化身的卡牌就能源源不断地生气，在扩大气海的方面做到和窍穴一样的效果。 ——那干脆就找一种能让卡牌们不再内斗，携手并进的道路。 上杉澈内心的直觉在告诉他，将化身卡牌作为空无气海的根基，绝对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这也合理，因为化身卡牌是能够不断升级品质，升星的“材料”，而并非一成不变的死物。 南条爱实则想的是上杉澈想把御灵术，剑术，还有其他的什么一些力量结合起来放在气海中尝试。 ——这小子，野心还挺大的。 南条爱实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选五行吧。五行循环非常符合你的想法……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听到了远方传来了零星动静的上杉澈转头，他有些不解地问， “南条姐，你不是说五行的上限普遍都不太高吗？” “我说的是用单一材料，也就是五行其一界定气海的普通人。”南条爱实反问，“上杉君，你是普通人吗？” 我觉得我……好吧，我觉得也不是。 得到了沉默的应答后，南条爱实继续道， “可就是材料实在不好找——既然都选了五行全都要了，那一般的材料你肯定也瞧不上眼吧。” 上杉澈轻点脚步，朝着妖魔吼声不断变大的方向迅速赶去：“是这道理。”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南条爱实在思考。 好一会儿，在火机响起的声音后她开口：“对了，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有个要让你救火的地方吗？” “啊？有吗？” 最近事太多，这种优先度排在很后边的事上杉澈一下实在没想起来。 “你要的眼珠素材那边。”南条爱实有些无奈，“就只是个小浪潮前兆，静冈县那边就已经打来好几个求援电话了。” “所以下次小浪潮，现在也叫一点五次浪潮来临的时候，你直接带着我们荒川区的驰援战力的身份去就行。 那边的特事处有件【海异光的鳞衣】，等你把那边的事儿解决后，朝他们讨一片就行。” “这玩意也算是珍贵，水属性的需求就直接解决了。” 南条爱实的语气突然夹杂了几丝不快，但很明显不是对他的。 上杉澈眨了眨眼。 静冈县？ 他没去过，但怎么感觉这地名有点说不出的耳熟？ 在哪里听过一样？ 没精力考虑这种小事，上杉澈应道：“OKOK。” “至于一点五次浪潮，天文道几个小时前说这规模似乎比他们预想的要更大些。 到时候若是人手不够，你也有可能要被强制派出去。” “求之不得。” “那就好。” 还有这种好事？ 上杉澈还巴不得多来点妖魔给他砍呢。 “还有什么事儿要问就一次性问完，别磨磨唧唧了的。”南条爱实那边又传来了杂音，“我这里的活计太麻烦了。” 上杉澈立刻道：“气海的使用方法……” “这个不行。” 什么东西爆炸的响动里，南条爱实当即否决：“这个不手把手教导，光靠说是说不明白的。” “更何况我也不清楚你的气海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刚把这话说完，南条爱实就想起上杉澈很早以前就有练御灵术。 把御灵术练到后面，应该就能轻而易举地沟通气海，让气海“亲口”说出它自己的使用方法。 但教御灵术的是某不知名网友，又不是她南条爱实。 她还指望着靠这个马甲从上杉澈那薅点什么“只会和素未谋面的网友说的小秘密”呢。 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掉马。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拐弯抹角地提醒道， “那你尝试用心去多感受感受气海，说不定哪天气海张嘴了直接告诉你这主人它该怎么用呢。” 上杉澈：…… 他哈哈一笑：“那没事了南条姐，你继续专注工作吧，下次我请你搓一顿。” “可不准反悔。” 挂断前，南条爱实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上杉澈没多想，将手机放回兜中，忽然觉察到那些妖魔的动静悉数消失了，好像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他啧了声，停下脚步。 如今特事处的效率，还真是高……这才几分钟就已经把刚刚降临的妖魔解决了。 ——虽然可惜没有弄明白气海更具体的用法，但未来要走的道路已经明确了。 ——以五行循环消解矛盾，而后置入一张张化身卡牌。 时间，现在也仅仅只过去了半个小时不到。 距离回归战国时代的安全线还有足足一个小时出头。 没想到事情的进展居然会这么顺利的上杉澈感慨了一声，他原本都做好一打一个忙音，一问一个不吱声的准备了。 “那气海的五行界定物，是不是在之后能拜托拜托今川义元一下。” 上杉澈微笑着拍了下手。 哪怕战国时代才刚刚要进行天地复苏，但今川家的势力范围可不小，整体面积相当于数个东京以上了，之后还可能继续扩大。 ——而他若是提出这个请求，今川义元也绝对会倾尽全力为他寻找。 这样一想，上杉澈感到肩上的担子忽然就小上了不少。 在发觉这个现象后，上杉澈挑了下眉：“不知不觉间，我居然开始有些依赖她了么……” 吼——！ 两道妖魔的气息打断了上杉澈的思绪。 他抬了下眼，发现俩不知名小妖加起来还没一星半，可能连居无定所者都打不过。 上杉澈叹了口气：“你说这么菜还来现世，何必呢？” 现世，又不是什么流淌着奶和蜜的天国。 而是一个相较于常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地狱啊。 不过虽这样说着，上杉澈还是翻转手掌，让刺目的雷光自指尖疾驰而出。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岂有送上门不吃之理？ 两道凄惨的嘶鸣过后，上杉澈满意地挥去面板。 但下一瞬间，上杉澈浑身猛然一震。 他立马将加贺清光握在手中，而后才抬头朝着数百米外的些微亮光望去。 因为在他感知圈的边缘，突然出现了气息与大太法师差不多浑厚古朴，乃至超过的可怖大妖！ 或许上杉澈的实力相较于面对大太法师之时已有不少进步。 可病苦的威胁在即，他不可能去赌一手现在的自己能不能在不使用“怒”的情况下斩杀对方。 况且这还是现世！ 这里可不是像常世那样一天死个一两次都无所谓，而是在死过一次之后就会消耗掉珍贵无比的替命娃娃。 退。 没有哪怕半分犹豫，上杉澈的心中浮现出了这个字。 合理判断敌我战力差距，然后以此确认作战计划——情报收集与管理能力也是实力上的重要一环。 上杉澈刚取出折扇，想要使用极少使用的“清风徐行”退走，脚步就又突然止住了。 嗡嗡。 加贺清光似有所感地嗡鸣震颤。 上杉澈定定地朝那方向眺望而去。 下个呼吸，下个瞬间，下个刹那…… 到底该说是多短的时间呢？ 在远比刹那还要细小的时间单位之中，漆黑的剑气如光拔地而起，将上杉澈的眼眶占据的满满当当。 气息，灵力，生命……那可与大太法师相提并论的强大妖魔的一切，在这道剑光之下如冰雪般溶解，被吞噬到点滴不剩。 化作虚无。 黑色的剑光斩开了黑色的天幕，令清冷的月光纷纷扬扬地洒落而下。 “好剑法，好剑光，好剑意。” 数秒后，从这份突如其来的震撼之中回过神的上杉澈由衷地赞叹道。 他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好奇。 在他的感知中，斩出这剑的人绝对没有抵达鬼神级，或许还与其相去甚远。 这点，见过复数鬼神级的上杉澈格外拥有发言权。 可同样处于三星级之中，那人却能斩出这样干净的一剑。 上杉澈扪心自问，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反正时间还有的多……看看去？ 嗡！ 腰间，感受到了他的想法的加贺清光发出赞同的嗡鸣。 “那就看看。” 换回人身以防被发现破绽，上杉澈完全没有掩饰脚步地朝数百米外赶去。 没多久，嗅到浓重血腥味的上杉澈就自灌木从中钻出，刚抬头，就看见了方才那斩出这一剑的剑客。 用妖魔头颅累成的京观前，一袭白衣的少女手握通体湛蓝巨大的野太刀，站在原地正怔怔地凝望着身前的尸首与血。 星点月光落在她溅上了血的颊侧，几根散落的发丝黏在上边，遮住了大半面庞。 听到身后的动静，少女倏地转头。 那眼瞳平静，漠然，不带一丝杀意却叫人心寒。 与上杉澈对视片刻后，她呢喃了一句， “不是妖魔啊……” 那对眼瞳上的漠然之色逐渐褪去，换作了属于人的情感。 少女忽然朝他一笑，笑容纯粹又欣赏：“你也是来斩妖的吗？” 上杉澈没回答，他觉得这少女的侧脸好像有些眼熟。 他皱起眉，思索了好一会才在心中发出了个问号。 不…… 这个答案，有些不妙啊。 因为如果他所料不错，现如今站在他眼前的，方才斩出那漆黑剑光的剑客少女……就是他目前在东京种子战上，之前还朝他道过歉的头号对手。 ——源静水！ “唔？” 源静水将手中的萤丸入鞘，盯了他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上杉澈上杉君？” “源小姐。”上杉澈看向眼神骤然清亮起来的源静水，颔首，“我们还挺有缘的。” “是上杉君啊，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 源静水有些惊讶，眼眸里带上了一抹笑意。 ——能在如今处境下独自外出斩妖的人，她很喜欢。 ——说起来，她上次虽然道过歉了，但道歉礼可还没送到对方的手中呢。 大伯常常教导自己，要有礼貌，一定要有礼貌。 上一次自己被胜负欲熏心，跟着斋藤一起在未经过同意的情况下就窥视上杉澈，是严重的不礼貌。 外加上今晚这事儿，源静水便打定主意送人不错的上杉澈个道歉礼。 可该送什么呢？ 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会在这节点渴求与妖魔厮杀的剑客，所以肯定对庸俗之物没什么兴趣。 源静水想。 她好好的，从上至下的，没有漏过一丝细节地打量了好一会儿上杉澈，让后者都被她弄得有些不自在了。 哦，找到了。 那么这个礼物，应该勉强还过得去。 毕竟，上杉澈他现在已经到了日冕呼吸法修行的“肉之宫”阶段了吧。 源静水朝着身后的京观与妖魔尸首们伸手。 转瞬间，在一股浅淡的诡异波动之下，这些堆积如山的妖魔尸首就在上杉澈的眼前突然消失不见了。 干干净净。 就连一丝血腥味都没留下。 ——她想要做什么？ 上杉澈提起了一抹警惕，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 可接下来，他却见到一袭白衣的源静水变出了一个还在朝外不断溢出汁液的鲜红肉团，再用双手捧着朝他递来。 源静水用上了敬词，但没有躬身：“这个，就当做是给上杉君你的赔礼了。” “还望收下。” 这什么情况？ 一见面，就给自己送礼？ 上杉澈凝视着这卖相诡异的肉团，在再三迟疑后试探着用指尖触摸了它一下。 啪。 出乎预料的，肉团之上居然有面板跳出。 上杉澈刚看了眼面板，眼瞳就剧烈地缩小了。 他再看向面色一丝不苟的源静水。 ——这玩意，居然是她在十几秒里用手搓出来的？！ (本章完) 五月初双倍月票，求个票！ 五月初双倍月票，求个票！ 第197章 四极呼吸法【归渊】，铁骨修成！一 第197章 四极呼吸法·【归渊】，铁骨修成！一色町中的佛子恩赐 少女那对素白手掌上盛着硕大的肉团。 这肉团的表面色泽猩红，坑坑洼洼的，像是许多碎肉被强行糅合在一起那样崎岖不平。 它正不断在上杉澈的眼前蠕动着，飚出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可口的赤色汁液。 而与这有些猎奇的卖相相反的，是它那让上杉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的面板—— 【聚合性血肉精华（极活跃）】 【品质：史诗】 【效果：服下后，极大幅增强“肉之宫”修行效果。】 【——物如其名，被以特殊手段强行聚合而起的妖魔血肉精华。】 【注1：请尽快将其服用，该血肉精华将在十分钟后彻底失活。】 【注2：在服用该血肉精华后，同类血肉精华从今以后都将对你失效。】 从介绍中来看，这肉团的来历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方才源静水以那堆积如山的妖魔尸首搓出来“十全大补丸”。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 上杉澈回想了一下，发现源静水只是伸了下手就完成了这个堪称艰难的壮举。 而且完全没有灵力波动。 也就是说，这是对方用呼吸法或者其他一些未知手段做到的…… 源静水抬了下眼，在见到上杉澈眼中闪过的疑惑后奇怪地歪了下头， “你居然不知道吗？” ——上杉澈，原来不知道这是她所修行的四极呼吸法的力量么。 ——不过就算现在不知道，也迟早会知道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她想了想，指着肉团解释道：“它是我使用自身所修行的四极呼吸法之一的【归渊】捏出来的。” “具体做法的话很简单……” 源静水稍微比划了两下。 按照她所说的，就是先这样，然后再那样，如此就能使用归渊之力把那么多尸首捏成这一团精华了。 上杉澈完全不明觉厉。 但时至今日，上杉澈终于得知了四极呼吸法其中的四分之一叫做什么，不过却是由未来的对手亲口告知于他的。 虽然还不明白四极之一的【归渊呼吸法】有什么特性，又与日冕这样的普通呼吸法有什么根本性的区别。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方才的剑光，应该也是源静水催动四极之一的【归渊呼吸法】斩出的。 一剑，就将堪比大太法师的强悍妖魔消磨了个干干净净。 消耗似乎还没有多大。 上杉澈在心中啧了一声：“恐怖如斯……” 这种家伙，居然在未来会是在擂台上站在自己的正对面的对手。 幸好种子战还要在近月，乃至数十天之后才会正式开始。 不然若是现在开打，自己根本就没有战胜她的机会。 面对眼前的源静水，哪怕他化身四尾狐，再在第一时间启动“怒”也不一定说一定有把握能够战而胜之。 更别说种子战应该有包括南条姐在内的一群大佬围观，他也完全不可能化身妖魔。 这并非在见到刚刚那剑后产生的感性想法，而是十分理性而精准的分析。 源静水，就是很强。 这是必须承认的事实。 四极呼吸法的强大，也从这两件“小事”里可见一斑。 果然名不虚传。 上杉澈眨了下眼中断思绪，收紧五指，握住了这滚烫的血肉精华， “这肉团，我就收下了。” 源静水轻点了下下巴：“此物是赠与上杉君你的赔礼，若是不收下才叫我头疼。” 刚握紧血肉精华，上杉澈就能通过御灵术无比清晰地感受出其中被硬生生压缩在这一小块空间里的，强横无比的生命力。 见他抓住血肉精华，源静水的唇角也不禁勾勒出一抹笑容。 她畅快地呼出一口气，感到自身的心之胚表面再度增添了一道深邃磨砺痕迹。 第八十一炼……完成了。 ——念头通达，还真是重要啊。 “那么，上杉君你就服下这血肉精华，在此坐下开始修行吧。”源静水用拇指抵出了一节深蓝色的刀刃，“我会在此地帮你护法。” 她叙述道：“不会让你受到分毫影响的。” 听闻此话的上杉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肉团。 十分钟之内服用。 源静水作为它的创造者，自然清楚得将它越快服用效果越好。 可上杉澈总觉得源静水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实际上，是源静水早就听闻将呼吸法修行到肉之宫阶段后身上的气血会无比强大。 若是开始修行，平日里掩藏起来的气血便会涌现而出，难以掩盖。 她的想法其实真的很简单。 就是想单纯地将“修行中的上杉澈”当做鱼饵，来把这周遭山林中的妖魔钓出来给她磨刀。 仅此而已。 ——上杉澈沉吟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不好推辞。 反正现在距离回归战国时代的安全线也有个一小时左右，修行片刻也无伤大雅。 不过还是要上一重保险。 用御灵术在体内定了个四十分钟的闹钟之后，上杉澈便将这炽热无比的血肉精华丢入口中，径直吞下。 当然，也没忘了使用一份安魂香灰（小）。 下一瞬，那包裹着庞大生命力的脆弱皮膜，被无声运转的日冕呼吸法与御灵术于顷刻分解。 轰！ 上杉澈只感到有一颗满载气血的炸弹在体内轰然爆了开来。 让他那原本被安魂香灰强制冷静下来的思绪都逐渐升温，变得滚烫。 若是再让这股气血洪流在体内横冲直撞的话，后果大概不会很好。 上杉澈深深地吸了口气，紧闭双眼，将日冕呼吸法催发到极致。 锻骨，开始！ 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噼啪声自上杉澈的肉体内传出。 等价的痛苦与改变一同到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逸散而出的气血如龙般笔直地冲向云霄。 “练的不错嘛……” 源静水满意地收回目光，将幽幽的目光调转至那一道道自粘稠黑暗中现出的贪婪视线之上。 她敲了敲腰间同样散发出渴血欲望的萤丸，如恶鬼般森冷地咧起唇角， …… 第三十八分钟。 上杉澈体内隆隆作响的锻骨动静渐消了下来，重新归为一片寂静。 那也笔直的气血柱也被御灵术一分不差地自天空之上收归至体内。 他缓缓睁眼，眼底掠过一缕出乎预料的愕然：“整个铁骨阶段，居然在单次修行内就完成了。” 是这血肉精华的效果实在太好，还是因为…… 【因你服下了“聚合性血肉精华（极活跃）”，并使用御灵术·气将其效果完美吸收，再经过艰难锻骨……】 果然，是御灵术的效果。 上杉澈在心中暗道一声。 若是在御灵术没有“气”这个后缀之前，哪怕将这精华服下，效果也绝不会有如今这般强大。 这御灵术……虽说对战斗方面没什么直接的帮助，可在辅助方面简直强横到可怕。 无论是灵力修行，还是现如今他对一切“气”的掌控力的大幅提升。 【最终，你的技能，日冕呼吸法熟练度+497！】 【你一次性完成了肉之宫修行·铁骨阶段！】 【你的骨骼强度小幅上升！】 【你的气血强度上升！】 【你的体魄+2！】 【日冕呼吸法（玉骨0/400）】 【效果：修至圆满，骨如玉髓。】 【——木，铁，玉。那么……在这之后呢？】 “铁骨的强度，比之硬骨上升的也不止一星半点。” 上杉澈轻轻扣动指节，感受到了那牢牢支撑着肌理的，如同无可撼动的钢筋般的块块骨骼。 骨骼强度进一步提升后对肉身整体的帮助，是单纯的体魄属性所体现不出来的。 他稍稍扭动关节，便挤出了声响远超以往的噼啪声。 正好挥出了最后一刀的源静水回头，眼眸睁大了少许。 这上杉澈，居然一下就借此突破了一个小瓶颈。 被各色血肉淋遍全身，白衣不再的她称赞道：“你的天赋，还蛮好的嘛。” 上杉澈看得眼角一抽。 ——他刚刚到底引来了多少妖魔？ “一般。” 上杉澈摇摇头，而对方却罕见地没有认为他是在谦虚，反而点点头表示赞同。 因为，作为源家四女，从小就待在源家中的源静水见过的天才太多太多了。 单就同辈而论，能与眼前的上杉澈媲美的就有很多，超过他，将其远远甩在身后的也不少。 在环视一周，没有发现漏网之鱼后的源静水顶着那张被血覆满的面孔，朝他点了点头， “那么，就此道别吧。” 她将妖刀归鞘，令上杉澈肩上那莫名的压力都轻了一分。 “下次见面，我们可能就是敌人了。”源静水的目光幽深，带着三两分企盼，“上杉君，我很期待你站在我的对面。” 上杉澈朝她颔首：“再见，源小姐。” 源静水没有转头，没有蓄力，也没有迈开步子。 而是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如同一个幻梦泡影那样干脆利落地消失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若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图层上的角色被画手突然用巨大的橡皮擦擦去了。 上杉澈微怔，立马在感知圈中搜索起源静水的气息。 可是，没有。 就在方才那短暂的一刻，源静水居然已经从自己囊括周遭数百米的感知圈中离开了？ 但纵观四周的天空之上，也并没有出现任何一条代表着超音速后留下的气浪痕迹。 这是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 “归渊呼吸法么……” 完全没弄懂个中原理的上杉澈眯眼，轻轻呢喃了一句。 ——源静水的出现，再次证明了“三星半”这个等阶是一条无比宽广的大江。 大江之中，有刚刚自陆地之上涉足其中的旱鸭子；也有深入江水千百里，一息纵横数千米的过江龙。 而且若是他没看错，源静水修行的归渊呼吸法似乎还停留在“气之海”阶段。 因为她的皮膜之上根本没有经过淬炼的痕迹。 “这天下英雄，当真是令人欣喜啊。” 上杉澈没忍住感慨了一句。 接着，他将历史之匙取出握在手中，朝着其中注入灵力。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也是时候，该回战国时代了。 …… 西三河上空，单向透视的浮空方块之中。 正午。 由于能飞的半死鸟的存在，二尺大人消耗大量生命值，将原本仅仅只有单面的浮空板化作了浮空的六面体方块。 这样一来，哪怕有半死鸟出现她们的视界范围之外，通常也无法发现浮空方块的存在。 此时，二尺大人操纵着飞到千米高空的浮空方块停下，朝着身边不知为何，腿部边缘有些微微颤抖的今川义元问道， “今川大人，我们该先去哪探查具体情况？” ——这也，有点太高了。 今川义元光是朝下低头望去，就感到了一股莫名而来的眩晕感，双腿也忽地因此稍稍发软。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受。 明明是自己让二尺升上这个高度，以便能够更好地观察地形的。 而且她自己也依旧能看得清楚。 这本该是好事才对。 今川义元暗暗地喘息了好几口气，想让不争气的身体迅速适应。 可在二尺大人第三遍重复的时候，她才听清了后者的话语。 今川义元攥紧双拳，闭目想了想后给出答案， “一色町。” 闭上眼后，她的思绪就陡然清晰了起来， “——那里是水运要地，所以来往的人很多很杂，去那边不管想要做什么都会方便些。 而且，这应该是西三河最难被妖魔侵入的市町，若是这里也沦陷了那其他地方也无需多看。” 今川义元语气稳重：“半藏给的情报中也有说一色町中的妖魔数量最少，可时至如今有没有变化还需要亲眼确认。” “越是关键的时候，就越不容疏忽大意。”她认真地盯着二尺大人，“在关键节点上，哪怕一丝错漏都有可能酿成无可挽回的失败。” “受教了。” 原本正一直关注着心弦的二尺大人面色一正，重重点头。 “所以二尺。” 二尺大人突然听见今川义元换出了个无所谓的语气，没给出原因就道， “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把高度降一降。” 疑惑的二尺大人还没作出回答，就忽然感到原本缥缈虚幻的心弦联系变得无比清晰！ 站在浮空方块之内，上杉澈略感新奇地环视了一周。 随后，他才看向那即便在这无人的高空之上，也依旧保持脊背笔挺的正坐的今川义元。 穿着具足这样坐，应该很难受吧。 上杉澈伸手，拍了拍正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的今川义元的肩膀：“义元公，我……” “唔额！” 从指尖传来的剧烈颤抖的触感上，上杉澈能明显地感受到今川义元是被他这一手吓了一大跳。 嗯？ 奇怪，我出现的时候动静还不够明显吗？ 他明明没有遮盖气息，以今川义元在呼吸法上的造诣应该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的。 足足数秒后，平复下呼吸的今川义元才若无其事地回头，发出疑问， “澈君，你是怎么出现的？” “通过和式神，也就是二尺的联系……” 上杉澈举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刚刚突然动手动脚让义元公受惊了，抱歉。” “无妨，小事罢了。” 今川义元刚摇完头，想用手指指指底下的时候，就见到上杉澈取出了她那把比人还大的和弓递了过来。 然后再接过了箭筒和一大把被上杉澈“附过魔”的箭矢。 这一打断，是让今川义元彻底没有提出降低高度的机会了。 她默默接过和弓，然后与上杉澈开始交代起当下的情况。 五分钟后。 上杉澈点头赞同道：“那就先去一色町观察一下现状吧。” 二尺大人立刻驱动浮空方块，在半小时后方块便来到了距离一色町约莫三公里外的上空。 这个距离，唯有今川义元的那对眸子才能看得清楚，也同样是那些半死鸟们不会重点关注的范围。 今川义元眯起眼，狭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足足好几分钟后，她才开口道， “一色町……至少表面上与半藏所言并无区别。” “没有尸体横陈在外边，正常的买卖在持续，街上的人气也不少，比之吉田城的情况要好上太多了。” 上杉澈默默听完，看着面板地图中同样有着不少红点的的一色町。 一色町中，是有不少视劫虫的。 也就是说，城内的病苦眷属并不少。 更重要的是，这里距离病苦所在的西尾城也仅仅只有十公里不到。 这点距离，病苦光挥挥手就能轻松地把它变成一片炼狱。 那这城内的状况怎么可能这么好？ 怪，太怪了。 上杉澈不仅没放下警惕，反而在心中肯定要将这诡异的现象在今天弄明白，然后才能安心去西尾城。 于是他当即说道：“我先下去到一色町中去实地考察一番，义元公和二尺则先留在方块里。” “因为我需要一个拥有上帝视角……嗯，可以纵观全局的，能够提醒我的人。” 上杉澈看向表情顺着话语，发生了数度微妙变化的的今川义元。 他再从储物背包里取出一张闪烁着灵光的黄符，将其递给了她， “义元公，这是【传音符】，把它贴在手上就能和我进行远距离说话了。” 传音符，是一个半星阴阳师学徒也能轻松学会的，不太实用的阴阳道小术式。 因为传音术式很容易被天地间的灵气波动干扰通讯，导致常常在关键时刻断连，导致重大事故出现。 以至于这玩意还不如普通的警用无线电可靠。 可战国时代天地间的灵气少的可怜，那传音符现在就十分有用。 阴阳术式，也是要因地制宜的使用的。 虽然维持传音符的效果需要持续消耗上杉澈体内的灵力，但这点儿对如今的他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今川义元稍微尝试一下便掌握了。 她抬起手，把黄符放在了嘴旁压低声音道， “听得见吗，澈君？” “很清楚。” 上杉澈说出的话语细若蚊吟，可却让同样贴着传音符的今川义元听得一清二楚。 今川家的当主立刻睁大双眼，凝视着掌心里不大不小的黄符。 她的美眸中异彩连连，已经想到了这个小玩意能对军队信息传递的效率带来多大的提升。 今川义元屏住了呼吸：“澈君……” 正准备一跃而下落入地上那难民队伍中的上杉澈回头，在见到了少女的表情后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 他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在天地复苏之后，它就几乎起不了效果了。” 说完，没有看今川义元愣神的模样，上杉澈就自这千米高空一跃而下。 他下坠的速度很快，可却没发出能够让普通人察觉到的动静。 因为，空气自然也算是一种气。 数秒后，那多达百人的难民队伍长龙的末尾，就多出了一个身高平平无奇，样貌平平无奇，衣着同样在这百人之中平平无奇，根本引起不了任何注意的瘦削青年。 又是快半小时后，上杉澈才跟着队伍走到了一色町的城门口。 他瞥了眼两旁神情沉默的僧兵，不由得在心中感到奇怪。 净土真宗在西三河的势力大，趁机攥取权力也就罢了……可为何这俩僧兵对这百人队伍都无动于衷？ 他们，难道就不怕这百人身上携带着什么致命病症，或者是其中有什么危险分子吗？ ——净土真宗与妖魔勾结。 半藏写于情报中的话语浮现在上杉澈的心头。 看来，这话的可信度也十分的高。 这时，他听见了难民队伍中有人惊喜道， “没人管我们？他们不管我们？哈哈哈！我还以为自己会被拒在城门之外饿死呢！” 另一难民沙哑道：“我早说了，净土真宗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又是一人干巴巴地补充道：“而且，这里有大师可以驱散疾病……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佛门大师么。 上杉澈的眼中，说出这话的人浑身已经长满了发红的浓疮，若是置之不管，想必最多两三天就随时有可能曝尸荒野。 大师的话题一出现后，队伍中立马响起了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兴奋声， “大师在哪，我要去！” “我也要去！” 这下，上杉澈算是看明白了。 这批不知从何处赶到一色町的难民，完全就是为了那所谓能够驱散，治愈疾病的佛门大师才来的。 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几乎都带着或大或小的疾病，仅仅只有几人维持着相对健康的身体。 上杉澈环顾可以称得上有些许热闹的市井，发现周遭的人群根本没有对他们这批难民的到来感到惊讶。 令人想不通的是，也几乎没人远离这批人人带病的队伍长龙，像是习以为常了那样。 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吃饭的吃饭，甚至就连路过的路人也将他们视若无物。 明明是勉强算是好的现象，可上杉澈却感到了说不出的诡异感。 他又走了会儿，发现绝大多数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挂着佛珠，小佛像，或者有在吃饭前进行祷告的行为。 这些人，信仰的都是净土真宗。 而且关键的是，信仰的人身上都没有染病。 一个没有！ 难道说，这净土真宗的大师真的佛法造诣深厚，能轻而易举地治好这些五花八门的疾病，让这些病苦眷属无功而返？ 上杉澈感受着一色町中怪异的祥和氛围，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今川义元的声音通过传音符响了起来：“澈君，快去北边，那里有很多人蜂拥过去了！” 上杉澈面色一凛，没再跟在这队伍的末尾，而是不着痕迹地从人群中穿过，迅速向着北方赶去。 途中，两个妇人的交谈声传来， “你家儿子染上风寒了？” “是啊……不过没事。现在每日午后寺里都会开展报恩讲，只要佛子大人赐下佛恩，这点小病一下就好了。” 诸如此类的交谈还有很多。 都是谁谁谁染病，其中还不乏疱疮，也就是天花这类致命疾病。 但是人们根本没将其放在心上。 就仿佛，只要去往净土真宗的寺庙，得到佛子赐下的佛恩，一切疾病就都会好起来的。 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仅仅只需要信个教就能免受一切疾病的灾祸。 上杉澈眯起眼，在心中冷嗤一声。 他倒要看看，那所谓的佛子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澈大人！” 二尺大人有些急迫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能去摸摸看旁边的那个佛像吗！” 上杉澈扭头，发现了一座栩栩如生，座下生莲的佛像木雕。 那佛像的眼珠灵动，噙着慈悲的笑意，简直就好像…… 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本章完) 第198章 海量愿力，二尺大人直冲三星的可能 第198章 海量愿力，二尺大人直冲三星的可能！精通级五雷法·体魄暴涨！ 这佛像是活的？ 上杉澈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扫过佛像。 可等他再回过视线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二尺大人在心弦中疑惑地问道：“澈大人，怎么了吗？” 上杉澈面不改色，将方才的感觉一并告知于她。 “这是错觉……不，这应该就是方才我叫澈大人你得去摸下这佛像的原因。” 二尺大人的语气少有的严肃：“我得借此确定一件事。” “我明白了。”上杉澈在心弦中回道。 ——原本，二尺大人在距离这里数公里之外应该是不可能知道他身旁有座木雕佛像的。 毕竟她又没有今川义元那样能将一切细节观察入微的眼眸。 所以这佛像，必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上杉澈抬头，同佛像上由老练木工所一点点雕刻出的眼瞳对视，摆出了一副恳切与希冀的表情。 就和那些见到其他佛像的难民们一样。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 上杉澈边念叨着，边伸出手指“不小心”地擦到了佛像底座的蒲团之上，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在了地上。 接着他又连忙朝着佛像道歉，看上去虔诚无比。 实际上—— 上杉澈立刻拨动心弦：“有感受出什么吗？” “澈大人……” 二尺大人的语气有些犹豫，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路边的这座佛像里，贮藏的愿力好像很多。” “很多？” “嗯，非常多。” 二尺大人顿了下，有些结巴， “单就这一座，就比现世之中我们去过的那座本愿寺里所有佛像中的愿力加起来还要多出一倍。” “所以澈大人你说方才佛像在看你……这只是其中的愿力太多散发了出来，让你感受到了虚假的感觉。” 上杉澈听得微微愣神。 他转头，朝着街道的尽头眺望而去——像这样的佛像，光这条街上就还有三四座。 上杉澈记得，二尺大人神授道晋升所需的，就是愿力吧。 现在晋升比较慢，无非是因为来本愿寺参拜的人太少…… 可等同于经验值的愿力，一色町中的这些佛像里简直多到数不清。 ——因为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信仰净土真宗的平民。 他们单纯又虔诚，坚信只要对着这些佛像祷告，就能蒙受佛恩祛除身上那些带来痛苦的病症。 二尺大人继续道：“就是，这座佛像之中的愿力比较驳杂。” “驳杂？什么意思？” 上杉澈没再在原地停留，而是继续随着人流朝北走。 “唔……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总之和现世里的愿力不一样，不像是能直接吸收的样子。” 从始至终都只是被动接受愿力的二尺大人，自然弄不懂这种深奥的问题。 上杉澈沉吟。 ——若是能将如此多的愿力在净化后给二尺大人吸收，想必她就能火速灌满剩余的那截进度条突破到二星半。 甚至，在吸满后直接突破到三星也说不一定。 至于现世中有没有能“净化”大量“驳杂愿力”的手段，上杉澈想肯定是有的。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走上神授道这条路的式神与阴阳师无数，想必他们也绝对遇上过自己眼前的这种问题。 而有需求，自然就会产生相对应的解决办法。 这种时候，去相信前人的智慧就可以了。 上杉澈留了个心眼，决定在三河事件结束后回现世到处问问。 这么多由同妖魔勾结的黑恶寺庙用非法手段积攒起来的愿力，不用在正道上就太可惜了。 上杉澈正顺着茫茫人海缓缓蠕动，忽然间就感到视线之外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剧烈骚动。 今川义元的声音适时传来：“澈君，寺庙里有不少僧人站了出来，好像是报恩讲要开始了。” 能通过传音符偷听一些周遭声音的今川义元，当然知晓这“报恩讲”为何物。 上杉澈默默应了声，再度从化作幻影朝着人海前端穿梭而去。 两分钟后，终于被挤得动都动不了的上杉澈嘴角一抽，不由得停了下来。 能在战国时代感受到和新宿涩谷一样的人口密度，也真是离谱。 不过这位置，也勉强能够看见那些净土真宗的所谓大师与佛子了。 上杉澈抬头，露出了和周围群众一般无二，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狂热表情。 ——他的视线边缘就有不止数只半死鸟在盘旋着，而将敌人当成傻瓜的事上杉澈从不会做。 佛子…… 上杉澈的注视下，那个浑身既无浑厚灵力波动，也没有修成罡气循环的光头少年正笑呵呵地朝着人群挥着手。 而这所谓的佛子光是站在那，就能引来周遭人群无比虔诚狂热的呼声与赞颂。 上杉澈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 ——就这连半死鸟都不一定能打过的玩意，能够分分钟治好病苦眷属留下的这么多疾病？ 信他，还不如信我是传说中的常世之主。 “但会有这么多人定时涌过来，说明他也确实有几把刷子。” 上杉澈决定静观其变，看看这佛子到底是怎么治病的。 不多时，伴随着净土真宗内的钟声响起，所有人就像是同时被按下了静音开关。 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沉寂了下来。 而后，上杉澈就见到一个浑身高热，长满了浓疮，肉体不知成为了多少病症的培养皿的男人一步一磕头地来到了佛子面前。 那男人在说了些什么话后，就跪拜在了地上。 佛子噙笑抬手。 上杉澈瞳孔微缩，在无声无息中运转起日冕呼吸法五之型，努力让自己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啪嗒。 佛子白皙的手掌落在了男人的头顶，随后一片耀眼的荧光飘出。 下一刻，那被十数种疾病折磨到几近死亡的男人猛地直起身子，发现他全身上下的所有病症，无论是体外还是体内的…… 居然尽数在一瞬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没错，他就在上杉澈的眼皮子底下，在佛子的手掌抬起落下的瞬间之中变得无比健康。 但上杉澈不仅没有因此震惊，反而在心中冷漠地呢喃道， “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佛子洒出的那片荧光，根本就不是什么佛光，而是一群身躯极其微小的视劫虫！ 视劫虫群只需同时发动能力，就能让普通人将它们认作一团团气息无比祥和的佛光。 ——还有，在佛子抬手的一瞬间，他的头顶才骤然弹出一条血红的提示。 ——【病苦眷属·崇咳神（三星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没弹出提示，但现在这所谓的佛子是终于露出了马脚。 什么信佛就能蒙受佛恩……这些疾病都是由病苦眷属们散播的，它们的头子想要收回还不简单吗？ 而在确认了佛子是三星半的病苦眷属后，上杉澈也才发现它身边站着的那些僧兵们似乎也都面色僵硬，不似正常人。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这群家伙极有可能都是病苦眷属，只不过不知用什么办法暂时骗过了提示。 “难道说，这群人其实还活着？” 上杉澈反复打量僧兵们的体表， “只是被妖魔占据了肉体，才会在没有使用妖魔力量的时候被提示认作人类？” 除此之外，那几个大师脸上的表情则较为灵动，不像是被取缔的模样。 如此说来……那这净土真宗岂不是成了座被套着人皮的妖魔们，与原本的佛门大师一同管理着的魔窟？ 就在上杉澈的眸光掠过四周的时候，那被治好了的男人已经难以置信地看向崇咳神，痛哭流涕地朝它发出感谢。 “咳……咳……” 幻觉般的咳嗽声回荡在上杉澈的耳畔。 微妙的不适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却又在顷刻之前被祛除得一干二净。 ——这崇咳神，在装模作样地收回信众身上的疾病的同时，也还在散播疾病！ 上杉澈立刻转动视线，发现四周的人海不仅没有注意到这咳嗽声，目光反而因此变得更为坚定虔诚。 看来，一色町的绝大多数居民们的精神也出现了异常，已经被病苦眷属们以未知的手段给蛊惑了。 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得走。 上杉澈的内心萌生退意。 并非他对抗不了一色町中的病苦眷属。 而若是这时动手，哪怕将崇咳神以及一众眷属尽数斩杀，也对当前的局势没有本质上的影响。 只会打草惊蛇。 得不偿失。 在心中做出如此决定后，上杉澈便一直维持着和身旁那些普通人一模一样的动作神态言语。 直至崇咳神“治疗”了数百人，报恩讲结束。 在一片虔诚的氛围下，人海如潮水退去。 上杉澈也借此机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色町，回到了降落至地面之上浮空方块中。 “澈君，可有收……” 今川义元刚开口，就见到了面色阴沉如水的上杉澈。 上杉澈平静地回道：“已经确认病苦与净土真宗有深度勾结。” 他说：“病苦眷属散播疾病，净土真宗趁机收集人们的愿力……如此多的愿力，他们应当是在为了天地复苏做准备。” 作为八苦之一的病苦知晓天地复苏会在什么时候来了，这很正常。 而幸亏自己修成了御灵术·气，同样感受到了天地复苏的迫近。 放在之前，仅凭战国时代这点与第一次浪潮完全无法媲美的微小动静，上杉澈根本就想象不到就在几日之后这片天地会迎来剧变。 那样的话，三河国会变成什么样根本就让人不敢去想…… 今川义元面色冰寒。 “我知道了。” 她缓缓点头。 【当前常世行走对历史的影响程度：1.15%→1.25%！】 是自己的话对今川义元造成了影响么。 上杉澈想道。 可若这番话切实地让今川义元想将这净土真宗犁个三四遍，那历史影响度怎么只提升了0.1%？ 净土真宗的势力可着实不小。 该不会是这净土真宗的生命力过于强大，被今川义元剿灭数次也能在未来死灰复燃？ 未来的事暂且放在一旁。 当下之务，还是让二尺大人立刻驱动浮空方块前往西尾城，好让自己尽快找到病苦的具体位置，指定详细的计划。 在路上，上杉澈也抽空瞥了眼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的，五雷法晋升提示。 【五雷法·气合（精通103/2800）】 【效果：可任凭心意释放，操纵雷光。】 【——雷就是气，气就是雷。已经没有必要再将两者分得太过清楚。】 【因你的五雷法·气合提升至精通级，你的体魄+2！】 【因你的五雷法·气合提升至精通级，你的灵术+3！】 【因你的五雷法·气合提升至精通级，你的雷电亲和大幅增加！】 五雷法在由熟练级晋升到精通级和自己预计的一样，没有产生太过本质性的改变。 无非是释放等同强度的雷霆的消耗更小，能更精细地操纵每一丝雷霆，自身能承受的雷霆的阈值上限变得更加高了。 那波大的，估计得在足足2800点熟练度之后才会到来。 只是现在哪怕不运转呼吸法，上杉澈也能随意地如臂指使地释放出雷光，所消耗的就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体力而已。 当然若是想要放出大型雷霆，那还依旧需要日冕呼吸法的从旁辅助。 不然光是三两道雷龙，就足以抽干上杉澈的大部分体力。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惊喜…… 上杉澈闭着双眼，从体内激发出丝缕雷光，再在心中明镜的照彻下用它们来小心翼翼地刺激肌肉，神经，与皮膜。 极微弱的痛感后，他能感受到被刺激到的地方变得更加的活跃有力。 上杉澈睁眼，望向产生了变化的数据面板。 【体魄：55→58】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喜色。 没错。 体魄属性在五雷法的刺激下，一下子攀升了足足3点！ 要知道，他可是几乎什么都没有付出。 不需要像激活“狂战”那样受伤流血，也不像是必须得得到大量恐惧才能触发的“恐惧之白”。 只需要上杉澈心念一动，几秒后体内涌出的雷霆就能让他本就强大的体魄更上一层楼。 而这只是刚开始。 上杉澈的五雷法才刚刚抵达精通级没两天，他对于雷霆在体内的运用尚不熟练，相关经验也十分的浅。 在未来，上杉澈相信五雷法能够给他带来至少十……不，哪怕是十五点体魄的属性增幅也完全有可能！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澈大人，西尾城到了。” ——上杉澈，现在恰好缺的就是充足的时间。 距离西尾城四公里外，二尺大人停下了浮空方块。 因为西尾城的防守相较于一色町要来的严密的多，光上杉澈在城市上空看见的半死鸟就不止上百只。 其中，或许还不乏被病苦改造过的特殊个体。 如此说来，那西尾城中跟着病苦的三星级眷属岂不是也会很多。 “那可就有些难办了。” 上杉澈呢喃一声，觉得还是得先摸清西尾城的地形还有其中大妖的数量与位置。 至少，不能在斩杀病苦的时候被众多能够牵扯他精力的大妖一同围攻。 最后要是因为这个没能成功祓除病苦，那可就太蠢了。 上杉澈：“义元公，这一次你还是留在上面和二尺待在一起可以吗？” 已经穿了半天具足，做足了完全的心理准备的今川义元微微皱眉，她举起手中的巨弓， “肉搏战我或许排不上用场，可在远处用弓箭解放澈君的一些压力，我也还是能做到的。” 上杉澈直勾勾地盯着今川义元双眸，在沉默两秒后朝她开口， “正因为义元公你的双眼能见到常人所无法看见之物，所以我才更希望你能够坐在上面。” 他认真道：“替我收集信息，纵览全局，在关键时刻做出更为正确理性的决断。” “——这样的帮助，会比与我一起入城要大的多的多。” 上杉澈直言不讳。 可就差被骂一句“战斗力弱”的今川义元不仅没生气，反倒颇为赞同地朝他颔首， “那么，我就坐在这吧。” 今川义元放下手中的和弓，双手抱胸：“既然答应了澈君你会听话，那我就不会言而无信。” 意外的好说话啊。 上杉澈松了口气，朝着已经搓出了一大堆稀奇古怪武器的二尺大人道， “二尺，你的职责就是让义元公能够心无旁骛地观察……再就是别被发现了。” 女孩的小脸上刚要露出恳求的神色，就在心弦中听到上杉澈朝她郑重道， “这一次我很可能会身死，而再次复活便会复活在我之前给你的钥匙的周边。 所以二尺大人，你一定一定得保管好这把钥匙。”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二尺大人听得浑身一紧，用力夹紧了胸。 她在心弦中简短道：“一定。” 澈大人，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 我绝对，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二尺大人先前心中被丢下的失落顿时烟消云散，登时就精神抖擞了起来。 她朝着即将走出方块中的上杉澈低头：“澈大人，一路顺风。” 今川义元则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目光静静凝望着他的背影。 在走出方块前，上杉澈最后望了那还不太看得清的西尾城一眼。 病苦……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走出方块的一瞬间利用四尾狐的千面能力化作了身高不过数厘米的泥色小人，自云端坠落而下。 同大地融为了一体的迷你上杉澈没有惊动任何哨位，匿息潜入了西尾城之中。 刚入城，上杉澈就能发现西尾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用各种材料制作的佛像。 路旁摆放着的，路人手中捧着的，店铺中……不，西尾城之中，没有商铺还正常开着。 其数量，要远远超过十公里外的一色町。 而且，每个佛像给他的感觉都和最初的那个木雕佛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换言之，就是充满了愿力。 上杉澈靠着泥色的墙角，缩在了一团杂草之中，透过枯草的缝隙打量着每个在他面前路过的瘦削路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意，仿佛生活在应有尽有的天堂中一样。 可上杉澈却能看出，无数细小的病症落在每个人的“气”中，在持续断地持续发作着。 只不过，他们或许已经感受不到了。 上杉澈的眼中，那些浑身脏臭，瘦到皮包骨的路人身上每时每刻都有一股虚无缥缈的“气”流淌而出。 然后灌入了距离最近的佛像之中。 源源不断。 想来，那大概就是愿力。 ——西尾城的人们，都已经在病苦与净土真宗的双重催化下化作了人型愿力提取机了。 毫无疑问，这是远远比死亡还要恐怖的酷刑。 这根本……就是一座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上杉澈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在感受到体内灵力的迅速消耗后钻出了杂草堆。 “这状态维持不了很久，得尽快找到一个人去替代他。” ——使用天赋千面的时候，化身与本体之间的差异越大，灵力消耗的便会越快。 若他依旧维持着这种几厘米高的小泥人状态的话，数小时后约等于无垠之水的灵力就会消耗的一干二净。 “净土真宗总寺的位置在……” 今川义元极淡的声音适时传来，让上杉澈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按照前者指的方向，没多久就赶到了寺庙的门外。 “接下来，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倒霉鬼了。” 灌木丛中，上杉澈的眼瞳转动，很快便捕捉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正在朝着寺外走去的，气息弱小，面色异常僵硬，一看就不是人的灰衣小沙弥！ 上杉澈二话不说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分钟还不到，就等到小沙弥钻入了一条没什么的人的巷子中。 于是数厘米高的小泥人在瞬息间膨胀，变得和上杉澈差不多高，只不过面孔还是上杉澈随手捏出来的。 无声之中，上杉澈递出手指，令细碎的雷光涌入了小沙弥的体内，在半个呼吸里就蔓延到他的全身。 后者立刻僵直在原地，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当然，只是暂时性的昏迷。 因为上杉澈特意将雷光强度控制在了连一头半星妖魔都杀不死的程度上。 如若不然，一头眷属在城内的莫名死亡就有可能引起病苦的注意。 哪怕这可能无比微小，他也得去避免。 上杉澈伸手，按在了小沙弥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部中央， “让我看看，你这张人皮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说着，已经化身成与眼前的小沙弥在样貌，衣着，乃至于气息上都毫无不同的上杉澈双手用力。 将其，一把掰开！ (本章完) 第199章 病苦化身三星！怒狂战，前所未有的 第199章 病苦化身·三星！怒·狂战，前所未有的体魄！ 咔哒。 出乎意料的，上杉澈几乎没用什么力就将小沙弥的脑壳掰开了。 没错，是在面部中央，以鼻尖为合模线将整个头部分为了上下两部分。 小沙弥空荡荡的头颅之中，正有一团与大脑类似的粉色团状物在微微发颤，被麻痹到连悲鸣声都发不出来。 ——【低阶千脑姬（半星）】。 一股微妙的恶心感从上杉澈的胸腔中升起，他漠然地注视了这千脑姬片刻，心想还好自己比较慎重。 如果没有在瞬间控制对方，恐怕这千脑姬已经将他潜入的消息传遍整座西尾城了。 上杉澈没有将其杀死，而是将这小沙弥拖到巷子的最深处，再将两块木板掰碎给他连同千脑姬一起塞了进去。 同时，留下了一个灌入了些许电流的罡气环套在了千脑姬的身上。 ——每隔三分钟，就会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在千脑姬的本体上释放，让它既无法发动能力也无法动弹。 做完这一切后，取代了小沙弥的上杉澈摆出木然的表情，动作僵硬地回到了净土真宗的总寺门口。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净土真宗中的僧人各司其职，砍柴，挑水，染布，做法事…… 僧人们的生活生产环节并没有因为与病苦待在一起就此中断，许多披着袈裟的和尚有说有笑地从他身旁路过。 在表面上看来似乎十分和谐。 主殿与偏殿之中，一座座宝相庄严的高耸佛像之中满载愿力，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显得异常神圣。 可等到上杉澈走到了偌大的空旷广场上时，却发现那高台正中央的那座最大的镀金佛像里空空荡荡。 连一丝愿力都没有。 徒留空壳。 “奇怪……” 异常的现象让上杉澈留了个心眼。 “会是那法主·莲光的缘故么……他把佛像中的愿力都‘吃’完了？” 方才，上杉澈听到几个未被病苦眷属所取代的年老僧人说——近几日莲光法主的背后出现了摄人心魄的光环。 这是传说中修成在世佛陀罗汉果位，才会产生的异象之一。 上杉澈没开口说出哪怕一句话，也没与任何人的视线对上。 半日下来，他几乎走遍了整座总寺还有西尾城的绝大部分地方，却没惹来任何人的注视或者搭话。 ——因为在足足有数千人的净土真宗总寺之中，无人在意一个连砍柴挑水排不上号的小沙弥的生活习惯的改变。 而通过这一圈观察，上杉澈也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西尾城之中只有着大量在半星一星左右的低级眷属。 譬如业病翁，苦缚那样在三星级以上的高级眷属，则一个也不存在。 那些高级眷属，应该都被病苦派往了西三河的其他城市之中，主持当地的报恩讲，以此收割愿力。 ——这也和半藏的情报对的上号。 也许是因为病苦和这法主莲光的关系很好，所以在净土真宗拥有许多僧兵的情况下，就无需高级眷属来增添防守力量了。 “这可真是近日里唯一的好消息啊。” 夜色中，正装模作样地扫着落叶的上杉澈面无表情的想道。 那接下来一两天的宝贵时间里，该做什么？ 是去祓除他在吃斋饭时恰好明确了正体的病苦？ 是先去斩杀法主莲光？ 还是先偷两座佛像，再顺便把把这些僧兵杂鱼给清除掉？ 上杉澈心中的答案很明显。 病苦。 唯有病苦。 因为与他相比，三河国的所有净土真宗哪怕悍不畏死地一同发生暴乱，都像是小打小闹了。 数千僧兵举起刀剑？ 只要今川义元发话，说愿意在净土真宗覆灭后分润点油水出来。 那她立刻就能招揽起数万人的大军，像是碾死虫子一样地将净土真宗尽数覆灭。 可病苦不一样。 上杉澈认为面对八苦，人数优势是最没有意义的优势。 说不定还会变成劣势。 作出决定的上杉澈当即将手中的扫帚摆在了一旁，在今川义元的提示下迈动步子朝着空荡荡的本堂走去。 就在方才，莲光暂时离开总寺，不知去做什么了。 ——这是今川义元看见的，难得一见的机会。 上杉澈决定就在这时候动手了。 在这紧张的时间里，能够排除基本的援军不会立即赶到就好。 已经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他独自一人走到了本堂门口，朝着佛像前，那个坐在蒲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白净小沙弥低头，漠无感情地干巴开口， “莲光法主在后山等您。” “嗯？” 正估算着天地复苏的精确时间的病苦被打断了思考，不快地嘀咕道：“这莲光……本事没多少，麻烦事倒还真多。” “要有下次，指定给他变成傀儡……” 他站起身，朝着上杉澈随意地摆摆手：“带路带路。” 然后，病苦就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天上。 上杉澈低着头，在身材矮小的病苦进入他视线范围内的一瞬间，一条猩红的提示就倏地跳出，占据了他的大半视野。 字体正缓缓流淌着，仿若能够滴出真正的鲜血。 ——【病苦化身（三星）】。 化身？！ 留在这净土真宗之中的，不是本体？ 上杉澈虽心中震撼，可身体却没丝毫迟滞，按照今川义元在方才给他规划的路线朝着寺庙外机械地走去。 ——他身后的这个病苦，居然不是本体。 ——可光是背后的这个病苦无意间给他的压迫感，就已经远远超过疥坊主之流了，比之大太法师也要高出不少。 上杉澈的思绪一时间有些紊乱。 但不过数十步，他就重新梳理了一遍已知的信息，恢复了正常的心态。 对于身后的这个病苦，又或者说病苦化身，上杉澈则倾向于对方就是本体。 只不过，是在战国时代的现世之中的“本体”。 而病苦的真身的话，现在应该还待在常世之中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的确是十分有可能的事。 因为在灵气匮乏，天地尚未复苏的战国时代，其地图上限也不过三四星。 就和之前的现世一样，乃至更低。 若是病苦的本体在鬼神级以上，那根本就无法降临现世，所以只能派出化身办事。 想到这，上杉澈在心底不快地啧了一声。 那这岂不是说，若是他现在对病苦化身出手，等到回到了现世之后就有可能被真正的病苦给惦记上了？ 麻烦。 但也仅仅是麻烦了。 毕竟现世的天塌下来，可不会是他这个小卡拉米第一个顶上去。 “所以现世的事，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上杉澈将这隐患暂时放在了一旁，听到了背后病苦百无聊赖的声音， “喂，也差不多该停了吧。” 寂静的夜色里，二人停在了已经距离净土真宗总寺有足足二十分钟脚程的山地之中。 这地点，是盘旋在西尾城上空许久的今川义元点出的。 据她估算，哪怕是距离最近的半死鸟赶到此处，也得要花上五分钟左右。 而五分钟，对于结束一场生死厮杀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病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身前数米外，那个身上散发出微弱罡气的小沙弥。 武士，还是剑客？ 病苦咧嘴，罕有地没有直接将对方化作一滩脓液，而是愉快问道：“不拔出腰间的剑来杀我吗？” 不管怎么样，面前之人都已经给他在这段无趣的等待时间里带来点乐子。 在一开始，专心于计算天地复苏到来时间的病苦自然是没注意到给自己带路的是个什么家伙。 可不过几分钟，回归神的病苦就发现了眼前的小沙弥并不是自己的眷属。 而是一个没有将身上的罡气全部收敛干净，露出了一丝马脚，差不多能和之前的业病翁匹敌的人类。 一个人类，居然能够化作他人的模样，又跨越过了重重监视来到了他的身前。 病苦点评道：“倒是有趣。” 他带些些许企盼盯着上杉澈，希望这人类能够给这个无聊的夜晚再多增添一些意外的乐趣。 上杉澈，如病苦所愿。 没有试探，没有寒暄，也没有任何的交谈之意。 面对八苦，除却祓除对方或者死亡之外，不会有第三个结局。 在早已准备万全，在短暂的路途上预演了无数遍的一个刹那之中—— 面扣肃冷白般若面具，摇曳着赤色长尾的四尾狐自腰间抽出了那柄苍白的刀刃。 炽热无比的罡气在一瞬灌满四肢百骸，仿佛要将整片天地空气与灵气尽数吸干的呼吸声响起。 深紫色的雷浆与苍白不分彼此地交织，静谧地奔涌于纤薄的刀身之上。 不复先前的声势浩大，反而安静又美丽。 在御灵术·气的引导下，上杉澈所学的一切都汇聚在加贺清光这不过七十二公分长的刀刃之上。 斩。 绚烂又干净的刀光在黑暗之中亮起，穿过了还噙着笑的病苦的身躯。 仅一瞬间，刀光消逝。 没有浪费哪怕一分一毫的罡气与灵力。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动静响起。 “嗯？” 病苦眨了眨眼，刚想有些不解地用手摸摸下巴，却发现本应该长着右臂的地方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了。 他偏转视线，先是看向浑身被妖气包裹的四尾狐。 狐狸，么。 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不可能有人将这头堪称大妖的四尾狐，与名震东海道的大阴阳师澈联系在一起。 随后那视线才落在地上，见到了那一条在被复数力量不断侵蚀，即将化作虚无的手臂上。 单是这一眼，病苦就分辨出了那几种即将把他的一部分吞噬的力量的来源。 人类的呼吸法，纯粹的雷霆，能同时伤害心与体的炽热之火，还有…… 爱别离？ 第一次的，病苦的眼中浮现出了愕然的情绪。 怎么会是爱别离的力量？ 爱别离知道我的计划了？ 祂想要做什么？ 病苦毫不在意掉落在地上的手臂，转身看向那身上涌出鬼神气息的四尾狐：“你，和爱别离是什么关系？” 同时，病苦悄无声息地吐出了混杂着青，赤，黑，白，黄五色的彩色瘴气。 并驱动着它们涌向伤口处，将那正持续腐蚀着他肉身的四种力量抵消。 转瞬之间，罡气与雷霆就被化为乌有。 炽烈要稍好一些，可也在这瘴气的包裹下迅速败退。 唯有别离之殇不依不饶地呲呲腐蚀着病苦手臂处的断口，抑制着他的再生。 再次确认是爱别离的力量后，病苦笑着说道：“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因为我也认识爱别离，与祂还是再要好不过的朋友。” ——才怪。 现身于常世的八苦之中，病苦最想要将其毁灭殆尽的就是爱别离了。 说着，病苦便趁机开始召回西尾城中的所有眷属。 “别那么多废话。” 上杉澈没有贸然出刀，而是谨慎地观察从病苦口中源源不断涌出的彩色瘴气。 它们与别离之殇的领域碰撞在一起，却仍旧在不断推进。 要不了多久，提前散开的别离之殇就要被侵蚀的一干二净。 病苦这是在铺场。 上杉澈心中立刻做出决断。 一点儿都不能拖了。 得用出所有力量速战速决，在病苦完成铺场前结束战斗。 他开口：“我只是身为四尾狐见不惯这种场面，想杀了你而已。” 嗤！ 在病苦奇怪的注视下，涌动着刺目雷霆的加贺清光深深锲入上杉澈的体内，贯穿而出。 般若假面的效果……由“鬼神”更改至“狂战”！ 下一瞬，五雷法毫无保留地发动！ 凄白耀眼的雷光顺着刀刃周边的伤口蔓延至上杉澈肉体内的每一寸。 雷霆在血管内咆哮，电光流淌入每一丝肌理与神经之中，近乎摧残般地刺激着比平常不知道要强大多少的肉身！ 这一刻，就连上杉澈的眼瞳之中都被电光占据到不留一丝空隙。 他能感受到，在代表着毁灭的雷霆之后的…… 是新生！ 病苦浑身的毛孔中都涌出了各色瘴气，已经将别离之殇蚕食了八八九九。 他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同样谨慎地看着先自残一刀的上杉澈。 这是……什么情况？ 现世的妖魔，在厮杀开始前还有这样的习俗吗？ 可很快病苦就感受到了，从不远处那四尾狐身上所散发出的，比之自残之前不知要翻上了多少倍的气息。 雷霆重新安静了下来，意识几乎都被轰碎成一团焦炭的上杉澈将加贺清光胸口处拔出。 他呼出干燥的空气，轻握刀柄的手有些颤抖。 体魄属性一下暴涨的太多，让上杉澈的意识都有些不适应。 现如今，在上杉澈的感知中，时间几乎都成了伸手就可以抓住的秒针。 每一丝大气流淌的方向，植物们生命流动的节点，还有脚下地脉无声的呼吸…… 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他的掌心中，只需转动手腕，就能让它们被加贺清光一分为二。 上杉澈知道。 这样的状态维持不长久，或许几分钟之后他就会崩解成一堆碎片。 也就是死后还能历史之匙旁复活，才能够给他哪怕还完全没掌握用雷霆刺激肉身的技巧，也敢这样硬造身体的底气。 ——这下，这头四尾狐已经能与自己这化身抗衡了。 病苦皱起眉：“计划，还真是赶不上变化。” 他挥手，让变成了小一号自己的手臂挡在前边。 此时，病苦已然心生退意。 在半分钟前，他根本没有想到与一个“人类武士”之间的玩闹，会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 在这种不予不求的天地，在如此苛刻的绝灵环境之中，居然还能诞生出能够与他这具化身火力全开后掰掰腕子的妖魔。 病苦并不觉得眼前的四尾狐是从常世中过来的。 因为这实在很难。 哪怕身为八苦的他，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才好不容易送过来了一具化身。 而这具化身的大部分能力，都是在培养眷属，散播与控制疫病上面。 倘若要使用其他能力，那就得大幅消耗化身的生命力。 如此，让本预计可以在现世中存续上百年以上的化身，变得只能够存在十年二十年。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利与弊，病苦向来算的很清楚。 可就在他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那本被他遗弃，用来阻挡这四尾狐片刻的小分身居然已经被湮灭了。 傲慢的嗡鸣响彻在山林之中，无数细碎雷霆的噼啪声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看来，是不好跑了。 “罢了。” 病苦无可奈何地叹息，白净的皮肤如液体般涌动起来，小沙弥的人型躯壳逐渐开始崩解。 上杉澈眼中，病苦的变身简直如同一键切换形态那般毫无征兆。 ——原本的小沙弥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由无数溃烂肢体拼凑而成，明明无比丑陋无比，却能让人诡异地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美感的肉身。 七张不同年龄的面孔自肉身中探出，升起，轮转。 一十四只漆黑的眼瞳漠无感情地凝视着上杉澈，七张嘴一同开口：“狐狸，本来你要是退走，是能活下去的。” 病苦伸出那看似纤细的腐败肢体，自虚无之中取出了一把由白骨，朽木，与青铜构成的锡杖。 这锡杖的表面遍布青绿色铜锈，顶端的三枚人骨环上则悬挂着七颗小巧骨铃。 骨铃之上，用暗红色的血迹刻着七种截然不同的古朴文字。 “共鸣。” 病苦轻敲了下锡杖，便让摆出了三段突架势的上杉澈骤然僵在了原地。 千万人的哀嚎突然自上杉澈心境的湖面之中升起，于是就带来了千万人的苦痛。 痛苦，恐惧，心悸…… 不知多少种临死之前的感受与绝望灌满了上杉澈的五感，想要就此让他沦陷，成为其中的一员。 若非拥有心中明镜与技艺·残心的双重保护，仅仅这一瞬间，上杉澈就得丧失所有的意识。 可他终究还是在这负面情绪的狂风暴雨中，勉力维持住了自我与意识。 寂静里，浑身被冷汗浸透的上杉澈将手轻轻按在白般若的假面之上，扯出了个狰狞的笑容， “既然能让我感受到那么多人的情绪，那这礼物……我想也一定很适合你吧。” 【贪嗔痴：对一切产生情绪的目标造成额外伤害，情绪积累越多，波动越大，造成伤害越高。】 (本章完) 第200章 二次复活，祓除病苦化身！愿力洪流 上杉澈举起手中安静到刃尖一动不动的加贺清光，将其遥遥对准了手持锡杖的病苦。 般若假面的效果——由“狂战”更改至“贪嗔痴”！ 他能感受到，体内原本比最汹涌的海潮还要澎湃的力量稍微下降了一截。 这一瞬间，病苦的一十四只眼瞳尽皆微缩，七张面孔上多余的表情同时消失。 虽然上杉澈还未出刀，甚至从外表上看上去毫无改变，但他却能感受到有哪里不一样了。 “最好不要被他斩中……” 病苦微微摇动手中锡杖，令锡杖顶端的三枚人骨环骤然扣紧！ 根本没有任何能让人反应的过程，上杉澈的头顶就接连出现了「咳」，「喘」，「呕」三个来自某种古老语言的未知文字。 “咳咳咳——！” 伴随着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咳出的剧烈咳嗽，上杉澈刚准备踏出的脚步被强行止住了。 与此同时，他每咳嗽一声，都还能感受到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令每一次呼吸都要倾尽全力，才能从大气之中攥取一丝微不足道的空气。 既然如此…… 罡气循环之内，青紫雷光一股脑地涌入肉体之内，将相关的器官与神经全都电至坏死，再在御灵术的统御下和罡气交织，取代它们。 如此一来，上杉澈就不再需要呼吸，喘气，自然也就免疫了这两项生物无法自身控制本能反应。 在五感尽数被雷与气笼罩之后，上杉澈平静地想到， “九十秒内，我就会死。” 可九十秒，对于现如今这种状态之下的自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倘若九十秒解决不了病苦，那么九百秒，九千秒依旧也拿病苦无计可施。 下一瞬，呕吐感刚窜上心头，上杉澈便再次故技重施，将相关的肉体部分尽数用雷光和罡气取代。 “时间又缩短了……” 上杉澈面无表情地想到。 若是还没有发动“怒”的他，恐怕已经在病苦手中那根锡杖的轻微摇晃下瘫软在地，因此而亡了。 这就是全盛状态的八苦……哪怕只是一具微不足道的化身。 光是这几个能够瞬发的，疑似群体性的光环就能让实力达到二星乃至三星武士大批量地快速死亡。 幸好他没让今川义元带军队来，不然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病苦当成草一样一茬割下去。 ——一切的想法都如雷光般一闪而逝。 ——在病苦的眼中，就是他刚刚将三重常人绝无法避免的诅咒施在上杉澈身上。 可还没眨眼，诅咒就莫名其妙地失效了。 反而是上杉澈的气息因此变得更加强悍了一分。 病苦的思绪与想法同样超越肉体的束缚。 在觉察到这一切的同时，他便想要融入已经将别离之殇吞噬殆尽的瘴气领域之中。 只要将自身分布在瘴气的每一寸中，所受到的伤害就会极大幅地削弱，也能轻松拖到足够的时间。 融入瘴气，只需要不到零点零一秒的空隙。 可就是在这个间不容发的瞬间之中，静谧的雷光似乎跨越了距离，在不知何时锲入了病苦七颗头颅的正中心。 浓郁的青紫色再于加贺清光的刀身上一分为三。 相互联系，轰然绽放！ 天然理心流·三段突！ 简直与气功波没什么不同的雷气柱以病苦的身体为起点，直直地朝后方疾驰而去，甚至击穿了一整座小山的上半部分！ 这与其说是突刺，倒还不如说是有激光炮朝着开炮了更为可信。 炽烈的雷气光柱之中，即将融入瘴气领域的过程被骤然打断，肉身都因此变得七零八落的病苦一言不发。 “这份痛楚……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力量？” 漆黑的眼瞳僵硬转动，挤出了几滴脓血，而后继续被持续着的雷气柱蒸发到什么都不剩。 什么雷霆，什么罡气都无所谓，来的更多也只能伤到他的外表，减缓他的再生速度。 可那把刀上，出现了之前还没有的奇怪力量。 这一刀，几乎伤及了自己这具化身的根本。 若不是及时将大部分伤害分担在了瘴气之中，恐怕这一刀就能让手中具现出的锡杖破碎。 时至现在，这妖狐掌握的力量又一次让他不得不退步。 但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整座西尾城乃至更远都能清晰看见的光柱缓缓消失。 病苦手握被冲刷到光滑如新的锡杖，沙哑开口：“狐狸，如你所见，你这倾尽全力的一刀也没能杀死我。” 剩下的三张半嘴同时翕动，发出能让常人立即不再抵抗的靡靡之音， “而这，仅仅是我随手投放到现世的一具化身。” 病苦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怒气，甚至不带有威胁的意味。 他只是陈述：“但你如果现在将我的这具化身斩杀，便与‘病苦’永远地结仇了。” “而若是现在停手，先前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病苦朝着毫无人影的空气道：“如同你这般年轻就强大到这种地步的妖狐，未来的成就定无可限量…… 迟早，你也会来到常世之中。” “到那时……” “废话，说完了吗？” 与满载电流的话音一同出现的，是加贺清光斩过病苦身躯的刀刃。 叮铃铃~ 这一刀尚未从病苦的身体中完整斩过，他手中锡杖的七个铃铛便摇晃了起来。 顷刻，七种截然不同，但无一例外是能在瞬息致人死亡，令一整座城市化为死地的瘟疫将上杉澈牢牢包裹了起来。 ——痘，瘴，痨，癘，瘧，癩，蛊。 无穷尽的痘疮浮现在上杉澈的体表，病态的高热渗透入每一寸肌肉之中，原本精钢还硬的铁骨转瞬就变得千疮百孔，细小的伤口立刻扩大为了紫黑的淋巴肿块…… 七种疫病，七种痛苦！ 饶是汹涌雷光也无法熄灭的苦痛落于肉体之上，不断折磨着上杉澈本就混乱的心神。 可痛苦只是痛苦。 无法让加贺清光刀刃斩落的速度减慢哪怕一分一毫！ 凄白的雷光自无数的创口之中绽放，就连血管之中喷涌而出的都不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近乎液态的雷浆！ 此刻，在病苦的再次逼迫下，上杉澈的体内的流淌的血几乎已经被雷所替代。 他从未体会过如此难以掌控的强大力量，就连意识似乎都要顺着丝缕雷霆迸发到躯壳之外。 同样，也从未体会过生命的流逝是如此清晰。 二十秒，或者是十几秒后这具肉体就一定会崩溃。 然后他会久违地步入死亡。 “而在这之前——” 喷涌着雷光的双目明亮，白般若的假面被映照得如同高天之上的神明那样威严而肃冷。 加贺清光因被这股强悍到近似鬼神的力量驱使而忍不住地轻颤。 “——这妖狐，哪怕燃烧成百上千年的生命也要斩了我的化身……这完全就不值得！” 病苦刚想张嘴，加贺清光就直直地捅入这最后一张被烂肉灌满的口腔之中，把所有的话语都给重新塞了回去。 贪嗔痴的力量顺延着刀刃被斩出，令病苦无可避免地继续虚弱了下去。 终于，病苦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愠怒。 ——再这样下去，他的这具化身就真的要因这头妖狐折损了！ 该死，若不是因为这只是化身有九成的手段施展不出来…… 眷属们赶来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 病苦的一只眼瞳僵硬上抬，透过雷光的笼罩模糊地看见了月光下似乎还有一个方块的幻影在肆意驰骋。 其中还不断飞出箭矢与灰白色的奇怪武器，将大批的半死鸟都拖在了一块儿。 等到眷属赶来，恐怕他这具化身早已化作一地的焦炭了。 “没办法……” 病苦叹息。 那就，暂且让莲光那人类胜过自己一手吧。 正不断挥刀的上杉澈的耳畔，忽然响起了病苦近乎虚幻的呢喃， “万瘟轮，显现吧。” 咔哒。 在上杉澈的视界之外，似乎有什么大恐怖的东西浮现在了现世之中。 月色之下，一共被分为十二块区域，刻有十二种文字的古朴铜轮浮现在半空中。 咔哒。 巨大的铜制指针转动，点亮了一块区域。 咔哒。 咔哒。 咔哒。 再无任何的迟疑，指针在一刹那内便转动了十下。 于是上杉澈能感受到，原本还远在十数秒外的“死亡”，中间的距离在这一刻倏地消失。 没有痛苦，没有折磨，没有哀嚎。 那将小半座西尾城的上空都映照到如同白昼的雷光倏地消逝。 所有的所有，在指针转动到第十下的时候消解。 戛然而止。 …… 浮空方块之上，正扛着两挺12.7mm机枪不断扫荡半死鸟群的二尺大人一怔。 她感到心弦顿时变得无比清晰，所以有些愕然地张嘴， “澈大人，您怎么回——” 可这句话还没说完，二尺大人的小脑瓜就转了过来。 她凝视着毛发皆红的四尾狐，立马明白了一切。 ——澈大人不是回来了，而是死了。 就在刚刚，被那个病苦杀死了。 “嗯？” 今川义元刚要将下一支附魔箭搭在弓弦上，却不由得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带着般若假面，散发着惊人气息，身后摇曳着四根血色尾巴的妖狐，眨了下眼，下意识地问道， “澈君？” “我这副模样，之后再解释。” 上杉澈撂下一句话，就将加贺清光再度锲入了自己的肉体之内。 罡气迸发，雷光咆哮。 四尾狐自天而降。 ——刚释放完万瘟轮的病苦不快地吐了口气，正想召集眷属把天上的那玩意击落看看是什么。 但他刚转身，裹挟着会因一切情绪而更加强大的贪嗔痴的加贺清光就如新月落下！ 将毫无防备的病苦，一分为二！ 他仅剩的几只漆黑眼瞳里倒映着不染任何疾病，比方才更加完整，气息更为雄厚的四尾狐。 饶是病苦，此时的思维也难免迟滞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 方才，万瘟轮明明是成功发动了。 不仅是因为对方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体内用以维持这具化身存在的本源之力同样消失了一半。 这一切，都能证明这妖狐刚刚在万瘟轮的笼罩下步入了死亡。 可如今，这把刀刃却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上杉澈垂眸。 般若假面上咧出漠然狰狞的狂笑，“第二回合，现在才要开始。” 病苦沉默，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这妖狐，不对劲。 “拥有……不死之身么。” 他将视线越过上杉澈，朝着天穹上望去。 刚刚，妖狐的气息就是从上面落下的。 也就是说，这妖狐和那方块之上的人类和另一个气息有些奇怪的妖魔是一伙的。 病苦了然。 方块之上的人类是大阴阳师澈派来的人，这妖狐和另个妖魔则是澈的式神，这样理解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错误。 大阴阳师，自然能办到常人所不能。 不然没道理解释眼前的这一切，包括死而复生，也包括这妖狐没有来由的敌意。 “唉……” 病苦平静叹息。 眷属赶不到，跑也没处跑，那莲光又恰好出门了。 辛辛苦苦谋划上百年，居然因为大阴阳师澈与他手下的这头妖狐血本无归。 甚至于，自己连那谋划了如此之多的大阴阳师的正脸都还没有见到。 那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后悔，是最没意义的事情。 无数刀光的笼罩之下，病苦骤然睁开最后的一只眼瞳，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呓语， “我宣告。” 上杉澈的动作没因为病苦莫名的举动而停下分毫。 可病苦毫不反抗，只是一字一顿地开口：“若吾身死，则遗愿之咒将降临于汝等身上。” 上杉澈无声挥刀，让每秒震颤千百次的加贺清光横掠过病苦不断再生的身体。 斩斩斩斩斩！ 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浓郁，但上杉澈不言不语，只以手中刀刃做出回答。 漫天的苍白刀光落下，连携成了一整个圆形。 暴烈罡气的笼罩下，病苦最后的黑色唇齿上下开合：“我诅咒汝等……” 话音未落，苍白的洪流就将现世之中隶属于病苦的一切湮灭殆尽。 被夷为焦土山腰上，感受到第二条命即将步入终结的上杉澈移动视线，凝视着眼前弹出的提示， 【你杀死了，病苦化身（三星），获得了1500点魂灰！】 【你使用加贺清光斩杀了病苦化身，加贺清光·别离之刃的品质大幅提升！】 【你的加贺清光·别离之刃发生了未知的改变！】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300！】 【你的技能，五雷法·气合熟练度+300！】 【你的技能，御灵术·气熟练度+200！】 “死了，么……” 病苦化身虽死，但上杉澈的心中却没什么放松的情绪。 他只要一回想起方才病苦的诅咒，心中的明镜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就好像，有什么不详之事注定会在未来发生一样。 “八苦……当真是祸害无穷。” 上杉澈握紧加贺清光的刀柄，朝着天上望去。 病苦一死，这些半死鸟与更远一些的视劫虫群们顿时化作鸟兽散，有了各自的想法。 他刚准备与二尺大人一同去追杀逃走的视劫虫群——毕竟他的一大目的就是为了收集这些眼珠子。 而且，还可以增加加贺清光的魂灵点数。 但上杉澈却突然发现，哪怕天然理心流的熟练度满了，也暂时还没有突破。 这是判定自己还处在同一场战斗之中？ 但病苦不明明已经…… 如是的想法刚从上杉澈的心间涌出，他便在西尾城的另一头见到了有金光冲天，驱散乌云。 哪怕遥遥相隔数公里，上杉澈也能从中清晰地感受到浓郁的佛法气息。 他一怔。 这是，净土真宗的法主莲光？ 巨大的光轮自地上升起，宏大而暴怒的声音响彻夜空：“何方宵小，敢在西尾城作祟！” 上杉澈却是一笑。 ——本来已经想着怒的效果要结束，暂时先放过这莲光一马，但没想到大鱼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迈步之前，上杉澈稍稍感知了一下自身当前的状况。 灵力与罡气都几乎在斩杀病苦的十几秒内消耗见底，不过气海到是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罡气的空缺。 而且因为五雷法和刚刚过于透支的缘故，这条命也没几十秒好活了。 和莲光的距离还有这么远，就算赶过去了也挥不出两刀。 还不如把这条命的光辉释放在周遭的鸟群与虫群身上吧。 简单决定后，上杉澈如同一颗炮弹直直冲向距离最近的虫群之中。 …… “最后一次。” 浮空方块上，面戴般若假面的四尾狐再次出现。 把目光从大量进账的眼珠与魂灵点数移开，上杉澈朝杀鸟杀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处的二尺大人道， “暂时先停一下吧二尺，你带着义元公离远点。” 他转头，看向那远处只是端坐在半空一动不动，好似佛陀的男人：“那莲光，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二尺大人听到，立刻将两把不会过热的机枪丢在了一旁，收敛起了脸上有些夸张的笑容。 今川义元盯了他片刻，眼神上下移动，数度变幻。 可她的第一句话还是问道， “那个病苦……” “死了。” 凄白的般若面具上露出了一抹十分不和谐的和煦微笑。 上杉澈继续道：“现在我去将那莲光斩了，三河地区的事应该就能告一段落了。” 但他将这话说完，还没来得及从浮空方块上跳下，就感到了一束绝无法忽视的目光自远处直直投来。 ——西尾城另一头，莲光福至心灵地抬头，自冥冥中知晓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病苦已死，而斩杀他的则是一头妖狐…… 不对，是伪装成妖狐的大阴阳师澈。 与这大阴阳师一同来的，还有他的式神，以及…… “今川义元！” 莲光原本带着怒意和佛性的眼瞳边缘一颤，立即涌出了狂喜之色。 今川义元，居然抛弃军队来到了前线，来到西尾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只要今川义元今天死在这里，原本时刻困扰着他的外部危机就会不攻自破！ 莲光立马起身，想要与斩杀病苦之人和谈的想法也在这一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于是他顺着冥冥的预感看向上杉澈的所在，大笑道， “当主大人！我看见你们了！” “我们被发现了。” 上杉澈淡淡道——任凭这莲光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强过身为八苦之一的病苦化身。 更何况在来之前他了解过。 在此次三河事件之前，莲光也仅仅接触到了罡气循环，在呼吸法一道的造诣上甚至比今川义元还要不如。 沉吟两秒后，上杉澈略感讶异地挑了下眉：“居然不逃，看来他很有把握。” 这下，他倒是有些投鼠忌器了。 因为要是莲光手中有着强大的未知手段将他再一次杀死，那事情可就要变得麻烦了。 这一次死后，上杉澈需要在现世时间过去足足十二小时——哪怕使用醒神灵雾也需要八小时才能回归。 换算一下，就是整整五天的时间。 五天实在太长了，更遑论还是在病苦死后，莲光未死的情况之下。 天知道他不在的五天里会发生多少事情。 ——反正二尺大人有诅咒定位给，莲光再怎么逃也逃不到哪儿去。 而且不久后今川家的大军还会拨过来，想找到莲光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念至此，上杉澈开口道， “二尺，我们……” 这句话尚未说完，上杉澈的面色便猛然一变。 他扭头，在西尾城的另一头见到了从城内的大街小巷升起了乳白色光辉。 无数道光辉汇聚，就变作了一条在空中澎湃流淌的乳白洪流。 仿佛还能从中听到不知多少细碎的呢喃。 不知为何，上杉澈只要看着那条乳白洪流，心中就升起了一种大恐怖的预感。 “澈大人，我们得快逃！” 二尺大人的小脸变得僵硬无比。 她结巴了两下才高声道：“那是愿力，是已经被愿力同化的家伙才能操纵的洪流！而且已经锁定我们了！” “要是被那么多愿力一下子冲刷到，自我意识绝对会被同化掉的！到时候就会直接变成佛教的菩萨，罗汉什么的，一辈子都会为了愿力中的想法行动！” 以愿力作为晋升手段的二尺大人惊叫， “我保证！没有意外！愿力这种东西也不是寻常手段能阻挡的！” “所以我们快——” 二尺大人的余光掠过了满面严肃的今川义元。 她的话语突然止住了。 是啊。 澈大人和自己能从这战国时代逃走，可今川小姐呢？ 今川小姐，可没办法和他们一起回到现世，那就只能变成愿力的傀儡…… 她还是澈大人在这个时代的谋划的关键核心…… 今川义元，不能就这样被愿力侵蚀同化。 二尺大人还在头脑风暴中，远方的天穹上就有无数狰狞的雷龙落下，想要蒸发那条朝他们涌来的愿力洪流。 可是没用。 愿力并不是寻常的阴阳术能够影响的。 上杉澈眯起眼，想要提起加贺清光把这所谓的愿力洪流轰个粉碎。 但心中明镜告诉他，这样做绝对不行。 若是被它击中，自己就绝对会像二尺大人所说的那样，化作被愿力所驱使傀儡。 ——哪怕在之后回到了现世，也不会改变。 因为这愿力似乎不是负面状态，而是一种强有力的正向buff。 直觉告诉上杉澈，要是站在这被愿力洪流击中后，他的各方面都会得到因此巨大的提升。 只是，会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副作用而已。 现在，该怎么办？ 上杉澈感受到了两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难得沉默。 现在，难道还有除却丢下今川义元，离开战国时代的第二条路吗？ “澈大人。” 安静的夜空之上，娇小的女孩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里带着惊喜的笑意：“这些愿力，我好像能够吸收唉！” “因为长时间吸收来自佛像的愿力的缘故，我对这类愿力有着很强的抗性！” 上杉澈愕然地看向她：“居然可以吗？” “po！” 女孩昂首挺胸的，用力拍了拍胸口：“放心！就交给咱吧！看咱一口气连升好几级！” 说罢，不待上杉澈再多说什么，二尺大人就取出小型浮空板，毫不犹豫地踩了上去。 然后，便独自一人直直地朝着那长达百米的愿力洪流冲去！ 白裙猎猎作响。 二尺大人的眼瞳坚定，带着某种决绝之色。 二尺大人化身高大无比的八尺模样，一头扎入了洪流，声音刺破天际， “给我，停下！” 上杉澈的眼前，立刻刷屏般的跳出了一条条提示—— 【你的式神“八尺女”正在吸收巨量无主愿力（杂）……】 【你的式神“八尺女”吸收了巨量无主愿力（杂），现已从二星突破至二星半！】 【你的式神“八尺女”吸收了巨量无主愿力（杂），现已二星半突破至三星！】 【你的式神“八尺女”吸收了巨量无主愿力（杂），品质得到提升，现已突破等阶上限！】 【你的式神“八尺女，现已突破至三星半！】 【警告！你的式神“八尺女”，发生了未知的改变，请尽快查看！】 (本章完) 第201章 被封锁的地藏像，莲光给我滚过来受 第201章 被封锁的地藏像，莲光给我滚过来受死！阶段任务·可结算！ 洪流般的提示刷新在上杉澈的眼前，恰如那自月色中向他们轰然袭来的愿力长河。 只不过，现在有人拦在了那无穷尽的愿力身前。 二尺大人。 咆哮着的愿力长河在那个哪怕恢复到了八尺身型，也依旧显得娇小无比的身影前停了下来。 不得寸进。 “三星半……” 上杉澈盯着着提示中二尺大人那如同吃饭喝水般轻而易举的等阶突破，心中却无半点喜悦。 任谁都知道，不可能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出现在面前。 更何况，这还是来自于敌人毫无征兆的必杀。 就在上杉澈长达三十秒的无声注视中，二尺大人身上的白裙一寸寸地化为淡金。 温和而灿烂的光环一点点显现在她的身后，崭新洁白的蒲团自虚空中浮现在她的光洁的双足下。 二尺大人轻轻踩在了蒲团上。 原本隶属于怪谈的气息渐渐隐没，取而代之的是满带慈悲与悲悯的佛性。 菩萨。 无论谁见到现在的二尺大人，内心浮现的两个字都会是这个。 普通人光是看见她，内心就忍不住会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淡金色的头纱自她的头顶垂落。 二尺大人垂眸，见到了那剩下的星点愿力。 “何至于斯……” 她轻声叹息，摊开柔软洁白的五指，将眼前的愿力收作一个乳白色的小球，塞入了袖套之中。 “愿力，乃众生之愿，众生所想。” 二尺大人呢喃着，先将充满冷漠和杀意的目光投在了西尾城另一端瞠目结舌的莲光身上。 可不过瞬间，这些杀意就被悲悯上涨淹没。 同样抬头望着她的莲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所以露出了嘲弄的狂笑。 “以愿力度化妖魔，本没有错……” 她收回目光，转身望向了正直勾勾盯着她看的上杉澈身上，见到了那凶神恶煞的般若面具。 那张充斥着佛性与母性的脸蛋上顿生冷意， “危害众生的妖魔，得祓除……” 可话尚未说完，她就又看见了般若面具上的红白色狐耳，还有那在后边微微摇曳的四条毛茸茸软乎乎的血红狐尾。 “想rua。”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二尺大人心中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即将化为宏愿为普度众生的菩萨与佛陀的二尺大人一怔，眼底挣扎着涌出一缕微不足道的清明。 而这缕清明，在刹那之间便转化为了难以抑制的怒火！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该死的愿力，该死的莲光，该死的狗屁佛陀愿景！！！ 那张本宛若菩萨慈悲的脸蛋狰狞扭曲，二尺大人再一次地自高天之上朝着地上的莲光望去。 ——你们这群凡物，竟敢让我对澈大人心生杀意！ 可这股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的杀意与怒意仅仅持续了瞬间，就在那浩瀚如海的宏愿之中消减了大半。 二尺大人的瞳孔收缩，眼底第一次地浮现出了抗拒的恐惧之意。 她意识到了她所剩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不。 应该说，在她尚未化作被这宏愿驱使的机器之前的时间，已经变得所剩无几了。 杀莲光…… 无论如何都来不及。 意识到这点后，一个原比之前强大无数倍的定位坐标直直砸落到了莲光的头顶，在后者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融入到了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一个金白色的电子屏凭空落在了上杉澈的手中。 二尺大人立刻开口，恢弘的声音顺遂着朝向四面八方的夜空涌去的，将沿途的一切病苦眷属都毁灭到一干二净佛光响彻， “——净土真宗的法主莲光，乃有罪之人！” 下个弹指，就在莲光冷漠的注视下，夜空中的二尺大人在po的一声中骤然消失。 没有征兆，也不知去向。 只有上杉澈沉默地低头，看向眼前新跳出的提示。 一片来自于二尺大人的击杀提示后，最最关键的提示跳出。 【你的式神“八尺女”已回到凭依物“完整的地藏像”中。】 【你的式神“八尺女”，已对凭依物强行进行了自我封锁。】 【你获得了，被封锁的地藏像！】 【被封锁的地藏像】 【——八尺女消耗大量愿力将自我与思维静滞，封闭在地藏像中。唯有其主才能打开。】 上杉澈无言地将一条条提示看完。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方才二尺大人在冲出去之前，说的都是假话。 哪怕的确可以吸收，但她对这些愿力其实也并没有多少抗性。 ——刚刚她气质与眼神的变化，再结合现在二话不说就将自身关入地藏像里的做法，无一都能说明这点。 二尺大人，多半连自我都要被所谓的“众生之愿”给吞噬了。 上杉澈将地藏像从储物背包中取出。 他看着被一个个流动的金色梵文所包裹的小巧地藏像，再将它翻了个面。 地藏像的背后，显露出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 【——澈大人，请救救我。】 上杉澈半垂眼眸，伸出指腹轻轻摩挲着这行字迹。 沉默不语。 而站在他身侧的今川义元却已经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气氛。 她张了张嘴， “澈君……” “义元公。” 十分少见的，上杉澈直接开口打断了今川义元的话语。 他说：“我会留些式神供你驱使。” 这声音沙哑而粗砺，如同两块冷硬的生铁在缓缓摩擦。 至于目的，则没有什么说明的必要。 上杉澈无声凝视着金白色定位板上的绿点与红点，再取出狛犬摇铃与染血的雏冠，往其中灌入灵力。 “汪！” 伴随着一声狛犬旗本的洪亮叫声，足足两头狛犬旗本，还有七位一星半的人偶出现在了今川义元的身边。 一念之下，上杉澈用道具召唤出式神们朝着今川义元俯首。 “澈……” 今川义元刚伸出手，视线就被一道直冲天际的凄白雷光给刺痛了。 轰隆——！ 令人忍不住震颤的雷鸣大作。 “莲光！” 随后是那似妖似魔的咆哮自上而下，一字一顿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旁， “给我滚过来受死！！！” 冷白的弧线撕破夜空，只是转瞬，就掠过了半个西尾城。 “——啧！” 莲光抬头，死死地盯着那目的明确的雷光。 毫无疑问，那就是朝着自己来的。 大阴阳师澈。 能操纵如此大范围的雷霆，还能办到这种事绝对是那个澈。 莲光的五指收缩，发现西尾城内能动用的愿力也已经所剩无几。 “该死……”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刚刚那个衣着白裙的身影。 莲光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雷光，在心中想道。 ——既然大阴阳师澈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杀了病苦，那也就证明他远远要比自己更强。 得逃。 现在逃走，还有无数种方法卷土重来。 哪怕真的被愿力同化化身佛陀，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若是丢了性命，那便万事皆休。 “大阴阳师澈……我记住你了。” 莲光低声呢喃一句，随后瞬间消失在了他已经召集起来僧兵群的中心。 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僧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去该干些什么。 十数秒后，涌动的雷光自天而降。 漠然的声音自其中传出， “莲光逃了？” 哗啦啦。 尚未离开的僧兵们浑身一震，纷纷朝着自雷光中显现身影的可怖妖魔举起武器。 白般若的假面漠无感情，唯有尽数化作了深红的狐耳能证明其主的愤怒。 “你们……确定要拦我？” 上杉澈低头看着电子屏上正高速移动的红点，轻声询问。 将他层层包围的铁器凑得更近了。 于是满溢苍白刀刃自朱红刀鞘之中滑落而出。 …… 又是快一分钟后，已然敛息隐匿，躲进城外的森林之中的莲光从树丛中探出一丝目光。 寂静的夜空之上，隐隐带着赤色的雷光鲜明可见。 “这怪物……” 莲光在心中暗骂一声。 他刚刚已经召集了少说数百僧兵，其中还有一大部分都是在呼吸法一道上小有成就，也历经生死的老手。 这么多人，居然连一分钟都没有撑到。 还好他当时果断地选择逃走了，不然恐怕已经化作一滩血泥了吧…… 不过幸好。 他藏匿的手段本就很强，现在也已经藏进了山林之中，与这片树林的气息融为一体。 除非那大阴阳师澈将这一整座山头尽数夷为平地，不然是不可能发现他的所在…… “你好。” 四尾狐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莲光的思绪，让他浑身一僵。 莲光再抬头，发现夜空中的赤色雷光居然已经消失了。 他震骇地转头，看向那已然莅临在眼前的般若面具：“你是怎么找得到——” 话尚未说完，莲光就感到右臂与肩膀的连接处骤然一痛，随后像是有虚幻的火自伤口开始升腾，让他的面色不住抽搐。 上杉澈平静地凝视着手中升腾起佛光的莲光，轻声说道， “既然你不来，那就只好由我来找你了。” 莲光迅速将体内的气与佛光暗中汇聚在左手，同时用言语拖延道：“澈，或许我们可以不用……” 咔嚓。 莲光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到了原本左臂的位置变得空空荡荡。 “嘘，请别说话。” 上杉澈将手指竖在般若假面裂口前，特意让加贺清光收起了别离之殇：“我听到你的声音，就会很烦。” 唯有福泽炽烈的火灼烧着莲光的精神与肉体。 同时将那两道伤口烫的一片焦黑，没让这么大的伤口淌出哪怕一滴血。 莲光不断后退着，满是横肉的面孔上涌出拼死一搏的杀意：“澈！别以为你就吃定我了！” 唰。 刀光再次闪过，将即将汇聚成一整团的恐怖佛光硬生生中断。 莲光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散落在草丛中的那三条完整的肢体，眼角不住的抽搐，原本的底气已经消失大半。 若是莲光体内的力量能够完整蓄满放出，恐怕还能给上杉澈带来不小的麻烦，甚至于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秒杀他也不一定。 可比起病苦，莲光简直像是空持利器却完全不会使用的婴儿那样。 上杉澈低头，注视着地上面色数度变幻的莲光， “我说了，不要说话。” “澈！我要是自爆你也——” 加贺清光落下，将最后的一条肢体砍落。 白般若的假面遮蔽了月光，本应是眼瞳的部位一片黑暗，其上无喜无悲。 像是鬼神在端详凡物。 上杉澈终于在最后见到了这所谓净土真宗的法主眼底难掩地涌出畏惧，所以满意让加贺清光准确地锲入莲光的面门之中。 刀刃轻轻划过那积蓄了莲光一切的能量节点，将其一刀两断。 苍白，雷光，罡气，与虚幻的火一同升起。 “哦，那就爆啊。” 上杉澈愉快地笑了。 他朝着莲光那具面露狰狞，至死还相信能够自爆拉着他一起死的身躯啐了口唾沫，一脚碾了上去。 【你杀死了，法主·莲光（三星半）（半佛陀化），你获得了魂灰0点！】 【你获得了，愿力结晶（特殊材料）！】 上杉澈畅快地舒出一口气，视线掠过提示。 哈，这莲光居然也是三星半，却在开启怒状态的他面前连手都还不了。 他想得果然没错。 三星半与三星半之间的差距，也许比普通人和三星半的差距还要更大。 【你使用加贺清光斩杀了法主·莲光，加贺清光·别离之刃的品质中幅提升！】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100！】 【你的技能，五雷法·气合熟练度+100！】 【你的技能，御灵术·气熟练度+100！】 【你的技能，剑术·天然理心流已提升至专家级！】 在击杀莲光后，卡住熟练度的天然理心流终于突破了。 冥冥之中，上杉澈感到有什么地方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 但现在怒的时间剩不下多少，西尾城之中的病苦眷属也还没完全清除干净。 比起看这些什么时候都能看的提示和整理自身，还是剩下的怒的时间更加宝贵。 【你已杀死阶段任务·三河暴乱的全部关键人物——病苦化身，法主·莲光，你的任务评价将大幅提升！】 【常世行走对历史产生了关键影响，正在计算中历史影响度的变化……】 上杉澈将其余的所有提示划在视野的末端，留待之后再看。 重新从赤色变作白色的雷光升起，重新朝着西尾城之中疾驰而去。 …… 莲光一死，整座西尾城中暗中用以引导人们思绪的，以愿力驱动的结界便失去了作用。 有部分居民从蛊惑中反应了过来，找回了自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更多的居民还是和以往并无不同，仿佛没有丝毫改变。 他们已经被愿力影响，苦痛折磨，连同这病苦所散播的无数疫病攥取了思考能力，化作了真正的愿力提供机。 随着时间流逝，取回了自我的居民们想起了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紧接着感受到了身上依旧存在的疫病。 照这样下去，或许他们还会在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家人朋友们之前被活生生折磨而死。 绝望之色，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就在这时。 雷声传来，无数电光自一点开始蔓延，将夜空照亮到如同白昼般亮堂。 西尾城中，面露茫然和呆滞的人们下意识抬头。 “好亮……那是什么人散发出来的吗？” “神明！”有人突然开口，声音惊喜而震撼，“是神明大人吗？” “神明大人！” “对，只可能是神明大人！” 嘈杂的议论声中，无数人朝着发出雷光的中心跪拜了下来， “神明大人，请救救我们！” “神明大人，请救救我们！” ——如今还停留在城内病苦眷属一阵阵地如雨坠落，随后在半空中被一把打刀所贯穿消融。 十数分钟后，雷光暂时消逝，仅在城内留下了仍在不断跪拜的人们。 上杉澈回到了站在一眼就看到的地方的今川义元身旁。 二人对视一眼。 今川义元什么也没问，只是开口：“把我送到天上，然后按照原来的计划那样……” “好。” 上杉澈颔首，丝毫不顾她身上的妖魔血液一把捞起了披带玄甲的少女，在后者短促的惊呼中直直升空。 数百米的高空之上，上杉澈用御灵术操纵着大气在今川义元的脚底形成无色透明的台阶。 他点点头， “义元公，可以说话了。” 今川义元没好气地握了下拳头，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将多余的情绪尽数抛却、 她开口：“西尾城的居民们。” 张狂乱舞的雷龙之下，今川义元的声音肃穆， “我是三河国之主，今川义元。” “我如今能站在此处，便说明城内的始作俑者已尽数伏诛。” 她高声宣告， “——而在我来之后，妖魔会被灭杀，疾病会被治愈，无人再会在绝望中死亡。” 城内剩余的些许半死鸟朝着今川义元冲来，而后被上杉澈随手化为一捧焦炭被风吹走。 宛若神明的力量之下，来自西尾城各处的目光汇聚在了她的身上，既企盼又敬畏。 今川义元面不改色地领受着这一切，朝他们做出承诺：“从今往后……” 数分钟后，上杉澈眼前跳出任务完成的提示—— 【当前任务完成度已达60%，可选择结算阶段任务·镇压三河！】 【也可选择暂不结算，继续累积任务完成度。】 【当前任务完成度：60%。】 【注1：提高阶段任务结算完成度，能使主线任务“东海道之主”的完成进度更高！】 【注2：提高阶段任务结算完成度，以获得更丰厚的任务奖励！】 收拢雷光，上杉澈带着今川义元落在了留在地上的，已经浮空不了的浮空方块之中。 现如今，这方块唯一的作用就是作为一个单透的房间存在。 上杉澈取出十二单衣，将它摆在了方块干净的地面之上。 今川义元看着这幕，心中已经了然。 不用上杉澈说，她也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了。 她拭去脸颊上的血迹，朝着上杉澈抬了下下巴：“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就行。” 上杉澈微怔，把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于是他没有立刻完成这阶段任务，而是选择让今川义元收尾，带来更高的的完成度。 怒的持续时间结束。 不出意外地，上杉澈一头栽倒在了方块的地上。 然后什么信息和提示都没来得及看，就陷入了疲惫的昏迷之中。 (本章完) 第202章 不容拒绝吻，病苦掉落万灵药，天然 第202章 不容拒绝の吻，病苦掉落·万灵药，天然理心流·专家级！ 等到上杉澈的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模糊的日光透过单薄的格状窗纸落在屋内，恰好打在了上杉澈的眼皮上。 “呼……” 上杉澈用力呼吸，将双眼睁开一条缝见到了周遭的景象。 房梁，木地板，榻榻米……这与他之前见过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陈设，说明了这是典型的贵族房内。 艰难疲惫的睁眼代表着怒那后遗症的四十八小时还没有过去。 但上杉澈再微微移动视线，动了动手腕，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换了，换成了一套干净整洁的和服。 原本被妖魔与自己的鲜血浸染，理应在十几小时后腥臭无比的身上也散发出了清爽干净的幽香。 上杉澈闻了闻，发现味道和之前被动洗澡时上的香料差不多，只不过在细节上略有不同。 但至于是什么细节，对香料一窍不通的上杉澈也说不通了。 在被子里蛄蛹了好几下，上杉澈才终于把后背抵在了木制墙壁上，放松地查看起了已经堆积如山的提示。 ——没错，他的身上居然盖了类似于被子一样的长方形布料，虽然还很薄，但总比没有要好。 【当前阶段任务完成度：63%。】 “今川家的效率还不错嘛……这么一会儿就把完成度上抬了3%。” 上杉澈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屋外的远方正不断传来甲胄摩擦武士怒吼的声音，和一般民众们接连不断的感谢声。 当然，也有那些病苦眷属在濒临死亡时发出了凄厉惨叫。 “一头也别给我放过！这座城的干净程度，就是主公的脸面！ 斩杀妖魔最多的组别，今晚加餐加饷！” 相隔遥远距离，冈部元信那极有辨识度的森冷声线透过层层阻碍传到了房内。 既然是冈部元信领队，那想必时至今晚，西尾城中残余的所有病苦眷属都应该能被清理干净了。 接下来，就是以西尾城和三河国外的那些足轻大军为起点，对整个三河国的病苦眷属进行清剿。 “不过……还有崇咳神那种高级眷属。” 上杉澈皱了下眉，但随即又舒展开来。 因为像崇咳神这种三星级以上，拥有高等智商的眷属，肯定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病苦的死。 从而也能意识到，他们的大势已去。 除却“帮病苦报仇杀了大阴阳师”这种理由，这类高级眷属没道理再和今川家的大军白白死磕。 反倒是他还得小心点。 那上杉澈倒还希望它们能多来点——来就是变成几百上千点魂灰。 将看完的提示弃置在一旁，上杉澈刚想往下看去就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他朝着拉门处看去。 哗啦。 披挂着华贵厚重的十二单衣，面无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心思的大大名，今川家当主出现在了门口。 今川义元拉开门，照例疲惫地吐气，揉了揉鼻梁，脸上的漠然之色如暖阳下的冰雪缓缓化开。 “义元公，要是累了的话可以换其他人照顾我的。”上杉澈说，“多出来的时间补个觉不好吗？” 正脱着木履，准备踩进屋内地板的今川义元愣了下，看向已经靠在了墙上的上杉澈。 她快速地眨了两下眼，随后果断地摇头， “我不放心。” 这理由倒是无懈可击。 毕竟今川义元又不知道他能复活。 要是照顾他的人里混入了妖魔或者其他家族的奸细什么的，那昏睡中的上杉澈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上杉澈也不多说，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走来，坐到了自己的身前。 今川义元反复打量了他几下，若有所思道：“澈君……相较于上次你似乎轻松了不少？” 上杉澈喘了口气，顺便感知了下体内的状况。 她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 似乎，是因为气海的缘故。 哪怕他的全属性都变低了，罡气循环也难以维持，但由化身卡牌坐镇的气海却还在源源不断地产出气，随后反哺他的身体。 上杉澈点点头，随口编了个理由：“的确是这样，因为准备充足，这次的消耗没上次大。” “那就好。” 今川义元说完，屋内的二人就开始大眼瞪小眼，陷入了一种气氛诡异的沉默之中。 还是她先打破沉默，朝着上杉澈交代他昏迷时外边发生的情况， “元信已经带着几百武士赶来了，大军也进入了三河国内，准备在这两天里开始扫荡整个三河。” 说到这，今川义元也是久违地松了口气：“剩余的妖魔与动乱，马上就要结束了。” 上杉澈下巴微低，示意自己知道了。 今川义元回想着自步入远江国之后一路的见闻，慢慢说道， “澈君，这次也是多亏了你，才能让事情如此顺利地进展到如今的地步。” “分内之事而已。” 上杉澈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多少次说这话了。 因为说白了，他会做出这些事的一大半原因也是为了他自己。 无论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刷高面前少女对他的好感。 ——帮到今川义元，只是客观上的事实，而并非主观上的强烈意愿。 大概。 简短的交流后，屋内便再次陷入了无人说话的微妙沉默之中。 沉默，沉默。 今川义元沉默地盯着病榻上虚弱的上杉澈，眼中下意识便浮现起了昨晚他面戴般若假面，身后摇曳着赤色狐尾的威严模样。 她知道，要是现在把心中的话给问出来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也或许，这位辅佐了自己短短一两个月，却已经在无数大事小事上帮到了自己的大阴阳师，在不久后会就此离自己与今川家而去。 可今川义元还是问了。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也不存在任何前戏和铺垫。 就这样，她在人生关键的十字路口上单刀直入。 毫不犹豫。 今川义元直直地注视着上杉澈的眼瞳，唇齿碰撞，清晰无比地朝他吐出了六个字， “澈，你是妖魔吗？” 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应答如流的上杉澈愣了下，没想到今川义元居然这么直白的发问。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感到千百种应答都在这六个字前施展不开。 靠，她这样问也不怕自己真的是妖魔，这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然后被戳穿后恼羞成怒的一爪给她抓死吗。 但同时，上杉澈也只能在心中无奈地笑了一声。 这很今川义元。 也只有她，敢在知道了可能出现的坏结局之后，还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于是他也直白无比地回应道：“不，我不是。” 今川义元静静地注视着他，等待能证明这四个字的事实。 上杉澈也不再多说，就在少女的眼前摇身一变化身成了四尾狐。 逾二十点的恐怖魅力值出现在了这不算大的房间里，但却没能让今川义元的脸色动摇一丝。 “嗯……” 套着十二单衣的少女打量了下狐耳，又打量了下在半空摇晃的四条毛茸茸狐尾。 她伸出五指，有些用力地揉搓了一下狐耳，以此证明了它的真实性。 今川义元抽回手，凝视着指尖上纯白色的绒毛，忍不住抬了下眉头：“这不就是吗？” “四尾狐的模样，只是我的一种外相而已。” 上杉澈顶着这幅妖狐的模样，完全没有说服力地解释道， “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能让我化作各类妖物，从而能变得更强的大阴阳术。” ——妖魔化身卡牌也算是一种“大阴阳术”，没毛病。 ——万能的大阴阳术，很神奇吧。 今川义元把手放在了膝盖上，淡淡道：“澈君，无论你是人还是妖，其实都没有关系。” “我不像很多人那样在乎这个。” 今川义元用掌心撑着下巴，居高临下地说道：“人也好，妖也罢，只要是我的家臣，那我就得尽到身为主公的义务。” “所以。”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榻前面色苍白的妖狐，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会不会，又有没有欺骗我。” 上杉澈嗯了一声，反问：“那义元公，现在你觉得呢？” 今川义元即答：“现在看来，是没有的。” “不要骗我，澈君。”少女竖起手指强调道，“我，很不喜欢别人欺骗我，无论他是谁。” “不会的。” 上杉澈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就好。” 说到这时，今川义元的脸颊上终于绽放出了自得，温柔又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 她低头，带着无比强烈的期待的炽热目光落在了上杉澈的眼中。 ——天地复苏将至，维持数十年的格局将在朝夕间改写。 ——而她，拥有全天下最强的大阴阳师。 上杉澈感受着这滚烫直白的目光，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不妙的预感。 他正想要蛄蛹到墙角去，一只白皙的手掌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身体虚弱的他狠狠按在了只简单地铺了一层垫子的榻榻米上。 “别想跑。” 阳光被遮住了。 十二单衣垂落，厚重而庞大的阴影投下，将上杉澈的上半身尽数笼罩在其中。 若是现在有人拉门而入，便能看见这样的一幕—— 一只长着狐耳，容貌绝美的病弱妖狐被人压在了身下，而压着他的，正是今川家的当主，名震天下的大大名今川义元。 上杉澈瞥了眼压在肩上的手掌。 那上边迸发出了巨大却又恰到好处的力气，令他动弹不得。 现在的他，无论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脱离今川义元的束缚。 上杉澈举起手，说道：“义元公，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应该再合理……” “澈。” 今川义元直呼出他的名字，打断了他的话语。 然后，就在完全令人反应不及的间隙里，今川义元不带半分犹豫地俯身而下。 还在盘算怎么忽悠走少女的上杉澈，已经在颊侧感受到了不容拒绝的炽热。 强横，滚烫，而又生硬。 最后，是一下故意的唇齿碰撞带来的刺痛。 上杉澈打了个激灵，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畔一字一顿，仿佛宣读诏书那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告道， “你是我今川义元的，谁都抢不走，谁也不能抢走。” 愕然之中，上杉澈见到了披着华贵衣裳的少女起身，在他的注视下用手背轻轻拭去了唇角的那缕银丝。 同一个地方，第二次经历。 不过这一次，要来的激烈的多，留给他的印象也毫无疑问要深刻的多。 上杉澈无言沉默。 许久，他抑制着抽动的脸色问道：“义元公，这算是宣告主权吗？” “算是吧。” 今川义元整理好纷乱的衣角，面色愉快而自得。 “对了，二尺呢？”她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若无其事地问道，“我怎么没看见她了？” 上杉澈下意识用指尖摸了下脸颊，回道：“因为吸收愿力过多，不得不陷入长时间的沉睡了。” “这样么……” 今川义元一眼便辨别出了上杉澈的情绪，所以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外界的一切事宜也不用澈君再担心了，一切还有我。” “听起来真是可靠啊。” 上杉澈自知也反抗不了，所以便心安理得地一动不动。 今川义元笑了，她抓了两把狐耳说道：“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到，我还有什么资格当你的主君呢？” 上杉澈无语，为什么每个人在靠过来的时候都喜欢rua一把他的耳朵？ 说完话，又温存了十几秒，今川义元便也起身，朝着门外踱步而去。 她摆摆手，声音有力， “澈君，从今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 看着今川义元的背影离开视线范围，上杉澈的思绪一时间有些混乱。 他的确是想提升今川义元的好感，可也没想把好感往这个方向提升啊。 ——类似于好兄弟，过命的兄弟这种交情难道不可以吗！ ——好兄弟，一辈子（震声）！ 上杉澈一想到要是在回到现世后，今川义元发现他的存在后就有些头疼。 以她的性子，还不知道能干出些什么事来呢。 “那可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靠在原地，没有结果的胡思乱想了会儿，上杉澈最后决定还是先把这些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破事儿放在一旁。 ——还是先来把提示上的红点全都点掉。 提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他有个四五六星的实力，管他谁谁谁的，都得听他上杉澈的话，过问他的意见！ 不过估计距离这种场景还很遥远遥远…… 上杉澈唉了一声，把依旧在不断刷新的提示拿到了面前—— 【你获得了，愿力结晶（特殊材料）！】 【愿力结晶（特殊材料）】 【品质：无】 【效果一：直接服用。全属性大幅提升，可选择任一妖魔化身进行品质提升，等阶提升。】 【警告：服用后，会陷入未知状态之中。】 【效果二：作为锻造材料，为装备道具添加未知效果。】 【效果三：置于神授道式神的牌匾前，无副作用地缓缓提升该式神的升级进度。】 【——被扭曲的众生之愿，众生所愿。】 将愿力结晶的介绍一股脑儿看完，上杉澈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方才的事暂时先摆在了一旁，进入了分析模式。 他取出愿力结晶，举起了这颗小巧的金白色棱晶。 棱晶的每一个切面都无比平整，精致无比，就是内部的颜色排布有些混乱。 这就是杀死莲光后唯一爆出的材料，就连魂灰的份都在这里面了。 想来它的品质和效果应该很好。 但要是说像山神岩心那样直接吃掉，或者如同适格灵金那样给加贺清光使用，上杉澈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 因为只要是明眼人，就能清晰地感受到这颗晶体中凝固着的庞大力量。 混乱而扭曲。 更何况这玩意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成为救出二尺大人的关键。 等到他回现世之后，就去问问南条姐和慧觉——特别是后者。 慧觉本就是本愿寺，也就是净土真宗后身的头号弟子，而且还是先天道体……天知道为什么一个先天道体会入了佛门。 但这种小事无关紧要，关键的是慧觉大概率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所以它不能动。 这是想都不用想的结局。 上杉澈将它丢回储物背包：“来，下一条。” 【你获得了，万灵药（特殊道具）！】 【万灵药】 【品质：无】 【效果：服下后，可治愈一切疾病，并将服药之人的身体强制恢复至最佳状态两小时。】 【当前剩余：3/3】 【——病苦随身携带的药瓶，以免再犯上一次的严重错误。】 “这……” 上杉澈看着效果一栏，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语塞。 治愈一切疾病？ 这话是不是说的有些太满了？ 可一想到这是从疫病之源·病苦的身上掉落出来的无品级特殊道具，上杉澈又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不能做到。 还有后面那两小时，这要是给什么濒死的老怪物吃了，会有什么效果？ 临时性的活出第二世？ 上杉澈有些不敢想。 他拿出装着万灵药的小瓷瓶，伸手拔开了顶部的小塞子，将视线往里投去。 瓶中，三颗晶莹剔透，宛若液体一样的青蓝色小球静静地躺在底部。 从外表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和小时候很多人会养的水宝宝长大后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要是对鬼神之上也有作用的话……” 上杉澈的思绪开始发散：“那岂不是说，我气海的界定物就有着落了？” 或者是更加完成的呼吸法，能够将气之海还有肉之宫两个阶段全都补完。 如果万灵药真的对鬼神之上的存在效果不减…… 那这些，或许不是幻想！ 上杉澈十分乃至十二分满意地将万灵药塞了回去：“有说法，真的很有说法。” 至于万灵药的真实效果如何……特事处总是有手段检测出来的，他们难道还能让这种级别的药物跑了不成？ 再是稀里哗啦爆出了不知多少条的魂灰和魂灵点数的提示。 上杉澈挥手将它们全都删掉，然后直接调出了二者的数据面板。 霎时间，两个有些夸张的数字让上杉澈的呼吸一滞。 【魂灰：6122】 【魂灵点数：2188】 我嘞个豆。 上杉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两千点魂灵点数到还在其次，差不多升级一两个效果就会消耗殆尽。 只是……六千点魂灰？ 一下没注意，自己居然已经变成魂灰大亨了？ 这可是足足能够在江户城卡池中进行四十连抽的巨款，无论怎样都应该能把百目鬼化身给砸出来。 想到这，上杉澈突然想起自己背包里还有一大堆用不着的物品道具。 ——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全卖给胜海，少说也能收入一两千点魂灰。 那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拥有了五十连抽的神力了？ “那就只待百目鬼进化成【史诗+】的品质了……” 上杉澈说着，才发现包里还有一大堆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就犯密集恐惧症的大复眼珠子。 这些都是他来西尾城之后的收获，大部分则是在击杀病苦和莲光后扫荡到的。 “差点忘了把这些眼珠子喂给百目鬼了。” 上杉澈一打开江户城的卡池页面，发现百目鬼萝莉居然无聊到开始赤脚踩着泥水坑玩了。 一脚轻一脚重的，弄得浑身都是黏不拉几的泥巴，远远看上去像只小花猫一样。 她好像没发现自己的到来。 上杉澈想了想，单单取出一颗眼珠丢入了卡池之中。 啪嗒。 眼珠从天而降，砸在坑里，落在了百目鬼萝莉的眼前。 泥水随之飞溅而起，让她看着这眼珠愣了好一会儿。 许久，百目鬼猛地抬头，数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出现在她那张白到剔透的小脸上。 震惊，错愕，羞赧，愤怒…… 最后，统一化作了恶狠狠的威胁。 上杉澈呵呵一笑：“这是被逮住害羞了？” 他也不多说什么，大手直接一挥，把背包里的眼珠子瞬间清空。 下一刻，江户城的背景中，那些飘落的雨丝顷刻就被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复眼所替代。 眼珠如暴雨，稀里哗啦，劈头盖脸地朝着百目鬼的脸上砸去。 啊？ 那张原本恶狠狠的小脸呆住了，一时间没有弄懂周围发生了什么。 但眼珠不管她怎么想，只是一味地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数千枚视劫虫的复眼，已经足以将百目鬼脚下的这一片区域尽数填满，甚至堆到了她的小腿处了。 很快嗷，百目鬼就反应过来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并不是幻觉。 ——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够收获这么多！？ 震撼之色浮现在她的脸上。 意识到这点后，她便一把捞起了脚下的眼珠海，没有工夫再去威胁愤怒些什么那个恰好在这时间点偷窥自己的家伙。 呱呱呱，呱呱呱。 上杉澈望着卡池页面中如同一匹扑食饿虎拱来拱去的百目鬼，再看着那不断上涨的品质提升进度条。 便露出了宛若老父亲一般的丰收笑容。 “吃啊，多吃点好……” 虽然那么多眼珠堆在一起实在有些猎奇，但百目鬼的“吃相”尤为诱人，所以上杉澈也耐着性子看着她的吃播。 数分钟后，如同天上降魔主，将数千枚眼珠风卷残云般地扫荡完毕的百目鬼瘫倒在白骨王座上。 她餍足地拍了拍隆起出了一个高高的弧度，还没有完全消化完肚子。 百目鬼难得地眯起眼，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幸福”的神色。 她随意地挥挥手，示意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上杉澈则看见，那根狭长宽大的进度条牢牢停留在了【80%】的位置。 “还差上不少……” 剩下的20%，少说也得千枚视劫虫的复眼才能填满。 在战国时代，再到处去一只只地搜刮有点难凑齐这些眼珠了。 这样看来，静冈县那边还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等到去那边拿到高品质的大眼珠子给百目鬼吃掉，那他就可以用手里的50连直接将其强娶回家！ 但距离抽卡中间的这段时间应该也不短，魂灰也不好只是放着，得物尽其用…… 去花费2000点开启第三次“捕鱼达人”，或者在卖东西的时候找胜海买气海的五行界定物都是不错的选择。 特别是胜海，到时也能问问他有没有救出二尺大人的方法。 朝着卡池中的百目鬼微笑着道别，上杉澈满心愉快地把视线落到到了现在，看了这么多也依旧深不见底的提示海之中。 这提示，还真是多啊。 不赖，不赖。 再往后看去，天然理心流相关的提示霎时喷薄而出！ 【你的技能，剑术·天然理心流已提升至专家级！】 【天然理心流（专家0/10000）（剩余198点熟练度未用）】 【效果：基石已成，剑豪之路，就在脚下。】 【因你的天然理心流提升至专家级，你的体魄+5！】 【因你的天然理心流提升至专家级，你所有的剑招伤害大幅提升！】 【因你的天然理心流提升至专家级，你的意志+10，剑道心境大幅提升！】 【因你的天然理心流提升至专家级，你习得了天然理心流绝技·无明剑！】 【你对于架势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你对于剑技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你对于剑理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注1：因你的心之胚尚未成型，心境暂时无法提升。】 【注2：因你暂未选择天然理心流的侧重方向，熟练度暂时无法使用。】 【请尽快为你的剑术·天然理心流选择未来的侧重方向。】 提示过后，上杉澈的眼前只留下了一金一银两个选项—— 【剑技】【剑理】 【请选择你未来在天然理心流之上的侧重。】 两条通天大道被摆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就好像明明没掉斧头，好心的河神却突然从河中窜了出来，一手各拿着一把斧头，慈祥地向他问道， “请问你掉的是这把金斧头，还是这把银斧头呢？” 上杉澈盯着两个闪闪发光的选项，陷入了漫长的沉吟。 最后，不解地反问， “为什么，我就不能两把都要呢？” (本章完) 第203章 侧重方向技与理，无形之刃！效果八 第203章 侧重方向·技与理，无形之刃！效果八：疫难，呼吸法再次补全 既然河神那么好心，将金银两把斧头都摆在了他的面前。 那上杉澈难道还有拒绝“全都要”的理由吗？ “明明都摆出了两个选项，却只让人选一个，未免有些太过小家子气了吧。” 所以，上杉澈凝视着一金一银的【剑技】与【剑理】选项，理所应当地道：“剑技与剑理的路，我一个都不想放弃。” “我，都要走。” 片刻后，他的眼前一闪，再次跳出了提示—— 【已检测到，你达成了剑术·天然理心流的隐藏条件。】 【你触发了隐藏选择·技与理！】 【技与理】 彩色到熠熠生辉的选项悬浮在了一金一银之上，让上杉澈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才对嘛。 ——璃璃子曾经说过，绝大部分的免许皆传，师范代，乃至于小道场的师范也就只有专家级剑术的水准。 ——而他们，绝大多数也只会在剑技与剑理中择之其一，作为从今往后将要继续前行的道路。 这是最为不甘，最为认命，但却也是最为脚踏实地的选择。 因为绝大多数能够迈入剑技超凡门槛的剑客，都是经过无数个日夜的磨练，不知多少场厮杀，在汗与血的浸泡之中才走到如今的地步的。 也正因此，他们比谁都要更加清楚自己有多少天赋，自己走到现在付出了多少，又还能承担多少。 除却极少数心怀不切实际的梦想，而后因这次选择被困在原地一生郁郁不得志的剑客之外。 近乎所有人都只担得起一条站在这专家级的门槛处抬头，还远远望不见尽头的剑道。 毕竟，说不定他们这一辈子连这一条路的一半都走不到呢。 天才只是少数。 承认自己的平庸，是剑入超凡的剑客们所要面对的第一个残酷不已的事实。 【此次侧重选择极为重要，请谨慎选择！】 黄色的谨慎提示第二次跳出，想让上杉澈在深思熟虑后再做出选择。 ——哪怕只选择技与理的其中之一，也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因为运气好又或者足够努力，能够成为众人敬仰的真正剑豪。 ——“可也仅此而已了。” 只择其一，自然能够走的轻松，走的快，但却不能够走得远。 哪怕在所有的剑豪之中，也会被归类于最低的一档。 再想往上攀登，那更是无稽之谈。 可若是没正确判断自己的天赋，一时脑热冲动，却也很容易陷入从今往后难以寸进的地步。 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曾经远远不如自己的人将自己甩在身后，再在陷入绝望后自杀。 历史上，这样的剑客并不在少数。 个中的得失取舍，便是个人的选择了。 “可若想要成为真正的强者，又怎能做出取舍呢？” 上杉澈将谨慎的提示划到一旁，毫不犹豫地用意念点击了彩色的【技与理】：“强者，总是有些贪婪的。” 【若选择“侧重方向·技与理”，则天然理心流的修行难度将会大幅提升，请谨慎选择！】 【请谨慎选择！】 两道确认提示再度跳出，试图做最后的拦截。 上杉澈伸出手，将这两行文字一把握碎。 而后，彩色的文字在他的掌心中绽放光芒！ 【你已为剑术·天然理心流选择了未来的侧重方向·技与理！】 【天然理心流·技与理（专家198/10000）】 【效果：求道之路，自此而始。】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伴随着侧重道路的选择，原先198点熟练度灌入其中，天然理心流的效果和介绍也同样发生了改变。 上杉澈平静地看着一条条因此跳出的提示。 【你的剑术·天然理心流的效果已发生了重大改变！】 【——从今往后，每一点熟练度的提升，都能让你对剑技与剑理的理解更深刻一分，能让你在“剑”的道途上迈出更远的一步！】 【——求索！求索！求索！】 上杉澈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 这意思，也就是说在原本的基础上，哪怕没有攒满这整整一万点熟练度突破到大师级。 也能够因日常修行，战斗厮杀所得来的每一点熟练度获益？ 这感情好。 只不过，这“修行难度将会大幅提升”应该不是说着玩玩的。 也不知道，之后的每日份修行一次性能带来几点熟练度。 到这里，提示依旧没停止涌出。 【你获得了新特性·初识剑技！】 【你获得了新特性·初识剑理！】 【初识剑技】 【效果：你对于剑技的理解远超一般剑客……可也仅此而已。】 【——真正的大师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注：当剑术·天然理心流的熟练度提升时，特性·初识剑技/剑理将会发生改变。】 初识剑理的效果，则与介绍与剑技大差不差。 上杉澈也就一眼扫过去了。 ——专家级的剑术，已然超越万千凡人所想，在其下的一切剑招，架势，动作，都不过能够被一眼看穿的玩笑罢了。 这也是为何，当时拿着竹剑的璃璃子能够轻松把他当做球打的原因。 因为要是换现在的上杉澈来，哪怕其他条件全都一模一样，他也能够把两个之前的他揍得爬不起来。 走过如此漫长的路程，也不过是站在了剑术超凡的门槛之上。 “新的起点么……” 单单凝望着这高达五位数的熟练度需求，上杉澈就仿佛见到了那条迄今为止最为漫长的进度条。 可他笑了，开心无比。 因为前边还有长到看不清的道路在等待着他的跋涉。 而这一路上，还有和他一样头铁选择了“技与理”的无数同行者，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上杉澈呼出一口气，静下心来感受了片刻。 但没过多久，他就有些惊讶地发现在选择“技与理”的前后，自身似乎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改变。 无论是对剑术中架势，招式的掌握程度，还是对那有些玄乎的剑之理的理解。 奇怪。 上杉澈又眯起眼摸索了好一会儿，发现事实的确如此。 怎会如……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却看见了天然理心流的效果介绍。 ——“求道之路，自此而始”。 上杉澈微怔。 是啊，这才刚做出抉择，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为何要要求有立竿见影的改变呢？ 无论是璃璃子，还是那么多的提示，都反复提醒了许多遍——技与理这条路，是走不快的。 而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心急了。 “这些日子，心态的确有些急切和浮躁了。” 上杉澈换了个姿势，以免背部被抵得太痛。 他慢慢地，平缓无比地深呼吸了两下想道：“也是时候该调整一下了。” 没必要那么急。 哪怕1.5次浪潮和种子战都已经不远。 但自他第二次进入战国时代后，现世之中满打满算才过去几天？ 三天。 七十二小时都不到。 这点时间，有些懒虫喝个大酒，瘫地上呼呼大睡两天都过去了。 所以，无需着急。 有时将节奏适当放缓一些，反而能走的更快。 就像他曾经对璃璃子说的一样—— “慢慢来，比较快。” 上杉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感到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后才继续想道。 在技与理的选择之前，单纯地将天然理心流突破到专家级所带来的改变，还是十分巨大的。 技巧方面的变化明显到不能再过明显。 有关于剑术的所有方面都强上了一大截，简直像个没有短板的大木桶。 就和上杉澈之前想的一样，单就技巧上的改变，就已经能将两个之前的他吊起来爆锤了。 至于剑理……这玩意当真挺玄乎。 上杉澈明明能感受到自己隐隐有什么地方改变了，也的确变强了。 但要问具体强在哪儿，那他就哑口无言了。 好像头上哐哐冒出“lv+1”，但属性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上杉澈搓了搓盖在身上的小毯子，想要继续琢磨一会儿剑理是什么个玩意，又变强在哪儿。 可他刚抬起手，就眼尖地发现了原本干干净净的毯子上，忽地冒出了一道光滑无比的裂口。 或者说，斩痕。 像是被什么极为锋利的刀具割过一样。 “啊？” 上杉澈确定，在几秒前这毯子可还完整如新。 他可没有无聊到释放什么灵力或者罡气到指尖，没事找事的把自己的被子给弄坏。 “难道说……” 上杉澈回想着方才的感觉，再次将手指轻飘飘地抹过毯子的边角。 啪嗒。 在他的注视下，毯子的右上角无声地和本体分开，落在了光滑的木地板上。 真的假的。 上杉澈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发现它和往常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可却能在不用任何力气的情况下，斩开他身上这条柔韧名贵的毯子。 就好像，手指上弹出了一把看不见的，极为锋利的刀刃。 上杉澈挥了挥手，又伸手虚握，感受到了掌心里握住了一把看不见的“加贺清光”。 “这是感悟剑理之后的……附带效果？” 搞不清楚。 张开手让“加贺清光”消散，上杉澈再度陷入了沉思。 这剑理，肯定和不久前才开辟出的空无气海一样，还有很多效果没有被自己发掘出来。 目前唯一明确的效果，就是能握住肉眼看不见，能够任凭心意变化的无形锋利刀刃。 这在以后倒可以不死于徒手了。 上杉澈随意活动着五指，感受着无形刀刃在指尖变大变小：“自己毕竟不是学院派，到了这一步后相关知识就有些匮乏了。” 这之后，还是要向相关领域的前辈们多多学习啊。 如此想着，上杉澈再将目光转向那靠在墙边，从刀鞘的缝隙中冒出微微黑光的加贺清光。 加贺清光在斩杀病苦化身，安定下来后就开始了和上一次斩杀爱别离后一模一样的进化。 只不过这次要快点，这么点时间进度条都窜倒40%多了。 他睡一觉的时间，小加就早应该醒来了。 也正常，毕竟病苦这个只是化身，而爱别离是本体。 他想道：“等到小加醒来，就和它讨论讨论该强化哪个方向吧……” 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尊重并听取“孩子”本人的意见，也是培养感情里很重要的一环。 时至如今，先前堆积起来的提示也总算是一扫而空了。 上杉澈舒爽地伸了个懒腰，听着屋外窸窸窣窣的嘈杂动静，缩回了不算很厚的被窝里。 反正自己现在还处于什么都干不了的后遗症状态。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继续美美睡大觉，把之前没睡的时间给补回来呢。 想着，上杉澈就合上双眼一秒进入了无梦的甜美睡眠之中。 …… 再度把上杉澈给唤醒的，是温热的饭菜香味。 “好久没这么心安理得地睡一觉了……” 上杉澈打着哈欠，刚睁眼就看见了整齐地摆在自己面前的味增汤，豆腐，精米饭，还有鱼。 可以说是日本战国时代的经典四件套。 不过鱼有点不一样。 不是那种干巴巴，齁咸齁咸的风干小咸鱼，而是一条明显是刚杀不久，散发出微微清香的味道。 细细一看，其中的鱼刺还都被特意剔了出来。 一根不剩。 不止如此，在这份四件套的旁边还多放着两份四件套——与之不同的菜则有昆布，白萝卜等经典菜系。 似乎是怕不合口味或者他吃不够。 这样细心的布置，上杉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出自谁之手了。 视线越过饭菜，更远一点是已经从刀鞘中跑出来放风的加贺清光。 它正悬挂在窗沿上看着外边的环境，垂下的刃尖顺着微风缓缓晃动，像是两只正摇摆着的小脚丫。 上杉澈拨了下心弦，朝加贺清光确认了下不久前的来人。 然后得到了后者肯定的回答。 ——嗯嗯！当然！ ——那个女人，小加感觉还不错的说！ 加语十级的上杉澈在心中咦了一声。 明明之前，他不还叫加贺清光和今川义元对峙过么。 二者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才对，怎么突然就改变了。 也不知道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今川义元偷偷给它喂了什么迷魂药才给这家伙收买了…… 上杉澈也不着急看加贺清光的新效果，而是先坐在了三份饭菜之前，双手合十轻声说了句“我开动了”。 他有些费力地拿起筷子，夹起饭菜送入口中。 虽然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但因为气海一直在生气滋补，所以目前上杉澈也恢复了相对正常的行动能力。 上杉澈吃的很慢，足足花费了近三十分钟才一口一口地将三份饭菜吃得一粒米都没剩下。 “我吃完了。” 自顾自地说了句后，上杉澈朝着看了这么久一成不变的风景也看不腻的加贺清光招招手。 “小加，来。” 于是加贺清光就屁颠屁颠地欢快跳来。 它力道控制的极好，居然连一个小坑都没在木地板上留下。 嗡嗡~ 加贺清光在上杉澈的身前挺直身子。 “这么长时间你也无聊吧小加。”上杉澈拍拍它的刀柄，“为啥不去外边玩一会儿放松心情？” 嗡？ 加贺清光疑惑地震了下，没弄懂它的主人为什么要问这种一眼就能看出答案，有点蠢蠢的问题。 主人，不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吗？ 不过它还是回答了。 嗡。 ——我走了，谁来保护主人你？ 感受着心弦中不假思索的回答，上杉澈不禁有些哑然。 他盘膝而坐，把加贺清光放在了腿上，轻轻抚摸着它的刀身， “辛苦了，小加。” 嗡。 加贺清光本刀倒是没什么所谓，它在刀鞘里一待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天的，也从来不说什么。 等到它安静下来后，上杉澈便也看起它在斩杀病苦化身后的新面板。 品质依旧没变，但效果却多出了一条。 【加贺清光·别离之刃】 【品质：史诗+++】 【魂灵点数：2188】 【……】 【效果八：疫难。加贺清光·别离之刃在斩中敌人时，敌人身上所带的负面效果越多，所造成的疫病相关负面效果越多。】 【——此刃曾斩八苦·爱别离，曾斩八苦·病苦之化身。若只单论眼下百年，已可称为存在于世的传奇。】 将效果八细细看完，上杉澈握着刀柄的手忍不住用力了下。 也就是说，本来落在敌人身上的雷，气，炽烈，别离之殇这四重debuff会因此翻倍，变成8重debuff？ 虽然翻倍的debuff都必定与疫病有关，容易被针对消除，但也足够夸张。 不愧是八苦身上掉落出来的特殊效果。 现在他这一刀下去，还有多少妖魔能扛得住？ 一星以下的妖魔，怕不是刚被加贺清光擦破个油皮，就会因为八重debuff的折磨化作一捧魂灰。 现在的加贺清光，完全能担得上一句“妖刀”之名。 上杉澈的语气感慨：“小加，又变强了啊。” 加贺清光却不以为然，反倒是炫耀般地抬起另一边的刀尖，展现出了在纯粹苍白的别离之殇里流淌着的丝缕黑气。 就好像在说， ——帅吧！ 这之后，它又摇摆起刀柄，像是在求夸夸一样。 于是上杉澈连忙点头：“好看好看，我家小加最好看了。” 其实并不。 这和病苦有关的黑气，光是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 上杉澈此刻的心情复杂的，就像是老父亲突然看见自家儿女打扮成了杀马特，还特意跑到面前问“老登，我这身好看不！”。 而最生草的是，他还不得不违心地竖起大拇指，说“哎哟喂，娃儿你这身实在太潮了！”。 总之，心情复杂。 还是先换个话题吧。 “小加。” 上杉澈屈指弹了弹刀身：“强化斩击还是你的IQ，有没有什么想法？” 嗡嗡？ 加贺清光不解地嗡鸣，表示这种事主人你来决定就好，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这下，包袱又被丢回了上杉澈的身上。 但上杉澈就有点纠结了。 一方面是提升后能与“突刺专家”进行联动的斩击效果，点击就能获得硬实力的提升。 另一方面，则是能让小加变得更聪明，潜力更高，说不定还能让它开口吱两声。 要是魂灵点数多几百点就好了…… 可惜，要是等到他的身体恢复完全，再出门开找，那整个三河国的病苦眷属也差不多得被清剿个干干净净了。 比如现在。 【当前阶段任务完成度：71%。】 一两天之后，这71%估计就得变成91%了。 “那也不急，先慢慢纠结一会儿吧。” 上杉澈砸吧两下嘴，提起加贺清光坐到了房间门口，抬起了头。 一人一剑就这样待在门口，无声看着日落月升，平静地感受天地变化。 时间点滴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穿着十二单衣的今川义元从树丛后走了过来，一句话将上杉澈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唤了出来， “澈君……” 【因你感悟了天地变化，御灵术·气的熟练度+300！】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立马抬手捂住了嘴，把剩下话给塞了回去。 今川义元盯着朝她看来的上杉澈，张了张嘴，好一会儿后才道：“我打断你了？” “不。” 稍稍发昏的上杉澈摇头，感到眼前有些发黑。 ——今川义元再不来，他这条命估计就得直接交代在门口了。 毕竟目前身体依旧虚弱。 那到时候，事情可就麻烦了。 “抱歉。” 今川义元抿了下嘴。 缓过来的上杉澈则发现了她的额前有星点汗珠，有些奇怪地问道：“义元公，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 她摇摇头，先走到屋内将十二单衣一层层脱下，叠放在了干净的角落里。 没多久，被层层华贵衣物包裹的今川义元身上就只剩下相对单薄的纯白衬衣了。 她的胸膛起伏，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又弯腰不知道从衣物堆里取出了什么。 上杉澈的注视下，少女的手中多出了一本又一本不知名小册子。 然后今川义元就抱着这堆册子走到他的面前，啪的一下摆在了木地板上。 她抬了抬下巴， “喏，你要的呼吸法，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愕然中，上杉澈点了点眼前册子的数量， 足足…… 有九本。 (本章完) 第204章 呼吸法补全龙之筋！小加灵性进化， 第204章 呼吸法补全·龙之筋！小加の灵性进化，潮声与时代的来临 上杉澈被这堆小册子震了好一会儿，才拾起最上边的一本开始翻动。 “三浦呼吸法？” 嗯？ 这不就是他之前在今川馆看到的，那些家老认输后送给他的呼吸法么。 等等，不太对。 又翻了两页后，上杉澈的瞳孔才重重一缩。 ——这些小册子里，是之前家老们给他看的版本之中不存在的“精华部分”！ ——但这些精华部分，可是那些今川家的附属家族的立身之本！ 上杉澈捻着一页粗糙的纸页边缘，朝着身旁已经跪坐下来，面色平静异常的今川义元看去。 他问道：“义元公，你把……” “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就印证了上杉澈的想法。 今川义元用指尖履平衣物上的褶皱，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这种事的话，还是要尽量快点做完才更好，不是吗？” 这才多少时间，今川义元居然就背着他把家里的老东西们给清算得一干二净了？ 这份手段和效率…… 他的眉头一抽。 光是听着这句话，上杉澈都能想到不久前今川馆里的场面有多惨了。 但有一说一，今川义元做的确实没问题。 因为若是要多拖些时间，那些人老成精的家伙肯定又要多弄出点不安分的事来了。 上杉澈将堆到有二三十厘米高的册子移到身前，将手中的三浦呼吸法先放在了顶端。 然后，再把双手放在腿上，朝着今川义元微微低了下头以表示感谢， “义元公，多谢了。” ——今川义元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在见到他有礼貌的收下这份“礼物”后，心情肯定不会差就是了。 果不其然，在上杉澈再次抬头后，就见到少女的唇角朝上边勾起了一分。 加贺清光无声地飘浮在二人的身后，乖巧地当个不发光的，毫无存在感的电灯泡。 今川义元嗯了一声，轻声说：“我就在这儿坐坐，不用多管。” 上杉澈也不说多余的话，在朝嘴里塞了两根能量棒后便直接拿起那本三浦呼吸法就开看了起来。 由于属性还没恢复的原因，上杉澈也暂时没使用安魂香灰来提升观看速度。 虽然速度稍微慢了些，但反正又没有观看时间的限制。 他想看到什么时候就看到什么时候。 月光温凉，庭院安静。 今川家的年轻当主不知何时搬来了一张小桌子，又泡了两杯热腾腾的茶，其中一杯更是烫的没法喝。 一人饮茶赏月，一人沉浸书海。 就是时不时会有人出现在庭院门口，然后向着今川义元求取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于是今川义元就用着平和但漠然无比的声音下达号令。 直到月亮走到了二人头顶的正上方，看得颈椎有些累了的上杉澈合上第六本小册子，颇为奇怪地问道， “义元公，你不用出去的吗？” 听到这话，今川义元哼了一声。 她反问道， “如今大局已然稳定了下来，倘若还要我这当主在晚上出门跑来跑去的话，底下的家臣又是做些什么的呢？” 好像也是。 上杉澈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发现时间已经很迟了。 如果不是陪着他的话，想必今川义元这时候已经睡了吧。 那自己也得看快些了。 上杉澈想着，然后随手抓起了右手旁的茶杯，一口饮尽了其中的茶水。 他砸吧了两下嘴。 嗯，还是温的。 …… 因为上杉澈加快了进度的原因，最后三本小册子不到一小时就被他给看完了。 随后，一阵细碎的噼啪声自上杉澈的体内传来。 “这种状况下，看书居然也能提升【玉骨】的熟练度么……看来多学点果然没什么坏处。” 上杉澈颇为疲惫地放下最后一本册子，打了个哈欠，将骨骼深处传来的痛楚如数收下。 他的视线垂落—— 【你正在学习“三浦呼吸法”……】 【你正在学习“鹈殿呼吸法”……】 【你正在学习“瀬名呼吸法”……】 【你正在学习……】 【因你学习了众多呼吸法，你对呼吸法的理解大幅提升！你的日冕呼吸法熟练度正在快速增长……】 【因你对呼吸法的理解大幅提升，你的技能，日冕呼吸法的熟练度+141！】 【日冕呼吸法（玉骨141/400）】 原本空荡荡的进度，现在却在半个晚上就多出了四分之一还要多。 至少帮上杉澈节省了一周多的苦修时间。 ——书中自有黄金屋，说的是对的啊。 当然，上杉澈也没有忘了他真正目的。 【你的日冕呼吸法正在补全……】 【本次补全完毕！】 【因你学习了众多呼吸法！你的日冕呼吸法在“铸筋”后显现了四大终极形态之一“龙之筋”！】 【龙之筋（0/4500）】 【龙之筋：铸筋的终极形态。传递，强韧，统一。完成后，所有的力量将被连为一线。】 【注：在完成“淬皮”，“锻骨”，“炼肉”，“铸筋”阶段前，暂时无法进行修行。】 “龙之筋么，听上去就强到不行。” 上杉澈稍稍惊叹一声。 九本呼吸法剩余的精华部分，又帮他补全了肉之宫阶段的又一块拼图。 现在，只剩下“皮”与“骨”的终极形态没有显现出来了。 “可光修出一个就得要4500点熟练度啊……” 上杉澈在心中寻思着，那把四个终极形态修满岂不是要整整18000点熟练度？ 他一时无言。 哪怕肝得天昏地暗，这又要肝到什么猴年马月去。 算了。 自己目前也才在“锻骨”阶段，哪怕距离将铸筋修满也有不少的距离。 这种事，到时候再去想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总会有相关的解决办法的。 ——上杉澈不知道的是，哪怕是大部分四极呼吸法的拥有者，也不会选择在肉之宫阶段将四大终极形态全部修满。 通常在四者中择其一也就差不多了。 原因很简单。 太难！又太慢！ 付出与收获根本不成正比！ 有这个时间蹉跎在肉之宫，还不如早早晋入鬼神级再论其他。 坐在旁边的今川义元，自然也听到了这动静。 曾经亲眼见过上杉澈锻骨，还同样作为修行呼吸法，并且已经完成了罡气循环——就在昨天完成的武士。 她当然明白这动静代表着什么。 今川义元略感惊讶眨眨眼：“澈君，坐着看个书也能突破？” “一点小提升而已。” 上杉澈也没太过谦虚。 他摸着下巴说：“也许，是我比较天才？” 可谁曾想，今川义元却十分赞同的点点下巴：“嗯，毕竟是澈君。” 说罢，今川义元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块手帕，径直伸手帮上杉澈把额前因脑力运转产生的细汗尽数擦去， “既然正事全都干完了，那就睡吧。” 上杉澈没有拒绝。 他起身走回了屋内原来的位置，今川义元则躺在了他的不远处。 “小加，不睡吗？” 嗡~ 加贺清光表示自己活力满满。 上杉澈也不强求，年轻人的精力总是旺盛，更别提是加贺清光这种小孩了。 一夜无言，安宁的睡眠里没有梦乡。 次日一早。 等到上杉澈睁眼看到阳光的时候，今川义元的睡脸就已经不见了。 ——他喜欢侧着睡，今川义元则喜欢双手置于胸口之上，不偏不倚，一丝不苟地正躺着。 屋内空空荡荡，旁边只有一份整齐叠好的薄薄被褥。 “怎么感觉有种事后一睁眼，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赶脚……” 上杉澈朝着旁边看去，加贺清光便朝他嗡了一声。 嗯，还是我家小加好，不离不弃啊。 他揉搓了一把加贺清光的刀柄，然后看向依旧在稳步提升的任务进度条。 按这进度下去，恐怕要不了三天三河国境内就可以肃清完毕了。 刚起床的上杉澈又有些无力地扭扭腰——等到几个小时之后自己属性恢复了，就不再会有这种“起床综合症”了。 到时候，不管出什么事自己也能轻松应对。 还是先管管小加吧。 上杉澈一张开手掌，加贺清光便心领神会地稳稳落在了他的掌心之间。 经过一晚上的左右脑互搏，他也差不多做出决定了。 现如今大量的魂灵点数不好搞，目前眼下也没有什么强力的对手。 所以…… 上杉澈刚打开加贺清光的面板，新效果【疫难】的升级提示就跳到了他的眼前。 疫难的下次强化，需要2000点魂灵点数。 比别离之殇低不少，但依旧改变不了上杉澈的想法——就和上边不强化“斩击专精”的道理一样。 “小加，准备好。” 上杉澈缓缓朝着加贺清光说道：“要强化你的IQ了哦。” 嗡！ 加贺清光猛的一震，刀鸣声坚定的像是最为坚毅的战士。 【是否选择消耗魂灵点数×1500，强化“灵”？】 “是。” 上杉澈的意念落下。 原本超过两千点的魂灵点数如水般被消耗，令加贺清光的周身绽放出了星点闪亮的银光。 嗡嗡！ 仿佛能感受到大的要来了的加贺清光十分兴奋，当即就在屋内的空中朝着上杉澈表演出了一整套广播体操。 可没多久，它就倏地没了声音。 接着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和那些个已经躺在手术台上打了麻药，却还想要努力撑着不睡，想要证明自身意志强大的病人差不多。 上杉澈走过去掂量了下加贺清光，在发现心弦中也毫无动静后将它塞回了刀鞘之中。 “睡得很沉啊，这灵的强化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费时。” 但上杉澈并不急。 现在待在战国时代中有十五比一的时间流速差。 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将加贺清光靠在一旁，上杉澈就从储物背包中取出了些小零食吃着，狠狠地惬意摸鱼。 没两个小时，正吃着烧烤味乐事薯片的上杉澈，就感到体内的罡气与灵力重新如潮水般归来。 力量，再度充盈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之中。 “呼——” 将剩下的薯片一股脑儿地倒入口中嘎吱吃掉，上杉澈把包装袋随手丢回了储物背包中。 之前吃个薯片都怕呛到噎死，这下爽了。 他起身，朝着这片客观上并无不同，但在主观感觉之中却已改变的天翻地覆的天地张开双臂， “来，让我看看这几天里都有什么变化！” 御灵术·气，轰然运转！ 于是不过两秒，上杉澈就很轻易地得出了一个明确无比的答案。 ——天地复苏，会在五天之后来临。 还有足足五天。 这倒是比他最开始的预估天数要多出不少。 但上杉澈心中却没什么后悔的感觉。 因为他不是赌徒。 能安稳地迎接战国时代的天地复苏，挺好的。 上杉澈笑了下，也不修行，就这样闭眼坐着感受周围天地的每一丝变化。 毕竟是五百年前，是与如今截然不同的天地复苏与大变。 是难得的机会。 静谧下来的西尾城中，无数缕气淌过上杉澈的心间。 再睁眼，便是日落。 天色黢黑。 【因你感悟了天地变化，御灵术·气的熟练度+500！】 “真轻松啊。” 上杉澈愉快地呼出一口气，又一次在自己身上体会到了时代浪潮的具体痕迹。 单单在这里无忧无虑地坐半天，就能收获堪称巨量的专家级熟练度。 短短几天，达到专家级的御灵术·气就已经走完了四分之一的进度。 这样的好事，哪里还会出现在其他时候？ 还不等上杉澈感慨多久，眼前便骤然跳出了一条提示。 【你的加贺清光·别离之刃的效果七，被进行了强化！】 随之而来的，是一旁刀鞘中传出的轻微震动声。 【你的加贺清光获得了新效果——灵！】 【效果七：灵。圆满觉醒的灵性经过又一次的精心打磨，所以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咦？效果名居然没变吗？那这也算是新效果……” 上杉澈心中半句话还没想完，就见到了“灵”字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变成了闪闪发光，十分立体银色字符。 与面板上其他数百个半透明的白色字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改变在这。 那的确挺显眼的。 上杉澈再一看下次强化所需，发现只需要2000点魂灵点数就可以。 1500到2000点，这涨幅着实不算大。 也算是个好消息。 把视线从谜语人效果介绍上收回，上杉澈直接开口问道：“小加，有变化吗？变化在哪儿？” ——外表和介绍上看不出来，那就只好问“本人”了。 短暂的沉寂后，一小截银白色的刀刃从刀鞘之中悄悄弹出。 随之传来的，是心弦中那宛若幻觉一般的嘀咕声， “有，有啊！” 上杉澈愣在原地。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了心弦中传来的并不是“嗡嗡加语”，而是和正常人一样的，正常的说话声！ ——我去，孩子会说话了！ 虽然口齿还很不清楚，也干硬机械的没什么感情，但小加居然会说话了！ 这可是超级无敌大进步！ 能够说话，就从侧面代表着一个人的理解和学习能力是正常的。 换到小加身上，就是IQ大幅，巨幅提高！ 从今以后，或许让小加同样学会天然理心流，和自己一同出招，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也不是什么幻想口牙！ 简直，潜力无限！ 如此一来，那小加不是比那些什么妖刀都要聪明十倍百倍？ ——传说中，可没有会说话的妖刀。 上杉澈拍拍手：“这几天，小加你就一直跟在我的背后观察大家说话吧，不用回到鞘里了。” 加贺清光顿时开心地在空中狂扭。 可它却在心弦中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好……呀？” 上杉澈想它大概想说的是“好耶”，不过因为说话说的太少没有正常表述出意思。 这点没事，慢慢学就行。 也没谁一出生就饱览诗书，学富五车的。 上杉澈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咳嗽了声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变化吗。” 立刻，一缕萦绕着黑气的别离之殇就掠过了上杉澈的脸颊，落在了他身后的门框上。 这是加贺清光相隔数米自主丢出来的。 不仅如此。 上杉澈还能清晰地见到加贺清光在空挥了好多下之后，他的眼前多出了一条名为【福泽】buff。 从第三者视角来看的话，就是他头顶多出了一股微末的红色福气。 小加……现在能够随意控制自身的效果了？ “好好好！”上杉澈立刻剧烈鼓掌，给足孩子一百分的情绪价值，“很厉害，小加你实在很厉害！” 加贺清光便随同他一起欢呼，在空中转出一个又一个的圈。 啪嗒啪嗒。 熟悉的脚步声与嗓音一同传来， “澈君……” 加贺清光听到，连忙漂浮到了上杉澈身后一动不动，装起乖巧模样。 今日披着全套具足的今川义元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它，装作没看见地朝上杉澈问道：“身体好了？” 上杉澈点头：“比之前还要好。” 今川义元微笑：“恭喜。” 等到今川义元走进来开始卸甲后，上杉澈便想起来了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见山鲸王了， “对了，鲸三……山鲸王呢？” 今川义元的动作不停：“它在发现我们能够平推三河国内的妖魔后就直接回去了，回到那座山鲸山里了。” 上杉澈当即明了。 山鲸王这是又回去陪伴座敷了。 只可惜，座敷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要完成这一轮的天工试炼离开了。 按照山鲸王的性子，无论座敷怎么劝，它应该会在那等待很久很久，甚至于等到生命的尽头吧。 这不太好。 自己好歹还和它当过一阵子的队友，能帮一把就帮吧。 上杉澈想了想，朝着今川义元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请义元公你给它带个话吧。” 他说：“去常世，才能见到座敷。不然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 正卸着肩甲的今川义元动作一顿，好奇地声音传来， “常世，是什么地方？” “——无数妖魔存在的天地。在平安时代之前它与现世，也就是整个天下是连在一起的。” 上杉澈简短直接地回答道。 既然天地复苏将至，那也再没必要瞒着今川义元这种“常识”。 “因为妖魔都在常世之中，所以天下的魑魅魍魉才显得很少……这一次的三河暴乱，起因就是原本存在于那边的大妖跑过来了两头。” 说着，上杉澈就想起了被大太法师护着，从而逃走的达摩。 这家伙，大太法师说他是妖导会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啧。 未来，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很大的祸患啊。 要是当时二尺大人在就好了。 现在这时代，天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接着道， “义元公，天地复苏也是与常世有些关系的，所以在之后各地会多出很多妖魔，让治理变得更加麻烦……” “不会。” 今川义元出乎预料的回答让上杉澈一怔。 他听到她理所当然的声音传来：“因为，不是有澈君你让我提前知道了这些事吗？ 相较而言，尾张的大傻瓜，越后之龙，还有武田，北条乃至将军他们可能都还不清楚这天下格局要变了。” 眼见今川义元将全套具足摆好，他便继续开口：“五天之后，天地复苏就会来临。” 正好朝他看过来的今川义元愣住了。 上杉澈凝视着她的眼瞳开口：“我在想，要不要交给义元公你吸收灵气的阴阳术。” 顿了顿，他强调道：“只教给你一个人，不准外传。” 今川义元不说话。 上杉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会教给别人吗？” “不会。” 今川义元不假思索，近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如是回答。 “其实是会的。” 紧接着，上杉澈摇了摇头。 他摊手：“义元公，你这样搞双标可不好，是不好的榜样。” 虽然弄不清楚上杉澈口中的“双标”是什么意思，但今川义元也不遮遮掩掩。 她大方地颔首，承认道：“果然，是被澈君你给给看穿了啊。” 面对这样的今川义元，上杉澈实在很难生出“被骗”的感觉。 他轻声叹气：“搞这么犯规干什么……” 但在原则问题上，上杉澈还是不能让步：“所以，我就不能教给义元公你吸收灵气的阴阳术了。” “——因为我会的两种法门与许多人有关系，是不能够随意外传的。” 御灵术就不谈了。 这种大阴阳术残篇要是交出去传播开来，指不定第二天就得被某隐世的阴阳师家族找上门来。 基础纳灵法更不可能。 这玩意要是教出去，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上杉澈真不敢确定。 所以，不行。 “那是有点可惜。” 虽这样说着，可今川义元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遗憾。 她挺直脊背，露出自得的笑容：“即便没有澈君你的阴阳术，我也依旧能够能够登上时代的潮头。” “——就在昨天，我已经去拜访了三河国内的隐世阴阳师世家，朝他们换来了一本基础的阴阳术。” 在上杉澈略显惊愕的注视下，今川义元笃定地握紧拳头，一字一顿地道， “——从今以后的时代，是阴阳师的时代。” 不得不说，今川义元的眼光的确精准。 天地开始复苏，妖魔与灵气再度变得常见……此后的一两百年间，阴阳师的势头毫无疑问会压过武士一头。 然后再变得二者并行，直到近代才被呼吸法重新压了过去。 最后，又在第一次浪潮来临，四星的桎梏被打碎之后，重新昂扬而上。 上杉澈有些感慨地想道，接着突然发现了一个华点。 他有些奇怪地问道：“义元公，那种世家肯定古板的要死吧，你怎么从他们手中掏出肉来的？” 今川义元便抬起手指， “喏。” 上杉澈看了看方向，发现这手指的方向…… 赫然指的是他。 他张了张嘴，不禁摇头失笑：“义元公，你还是顶级精明的商人啊。” 今川义元露出明媚的笑容，迈开脚步：“不用白不用嘛，反正又不需要多付出什么。” “喝茶吗？” 她走到一旁，拿出一件件茶具泡茶，动作娴熟而优美。 “好啊。”上杉澈颔首。 不多时，两杯温热的茶水便呈现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敬一个吧。” 今川义元凝视着平静水面中自己愉快的面孔，忽然说。 “敬什么？” 寂静里，二人在想了会儿后同时端起茶杯，朝着对方说道：“敬你……” 视线于半空不约而同地相撞，两人都怔了下。 今川义元摇摇头， “这个就算了……除此之外呢，还有吗？” 上杉澈想了想，和名为今川义元的少女碰了下茶杯：“那就，敬时代吧。” 他抬头，朝着天幕上的那轮明月望去，闭眼倾听天地间宛若幻觉的潮声回荡，轻声道， “我听见了，时代的来临。” (本章完) 第205章 最终评价：SS！大阴阳术九字真言！ 第205章 最终评价：SS！大阴阳术·九字真言！超史诗界定物，再见胜海 【当前阶段任务完成度：101%。】 四天后。 已经安定下来的西尾城城头。 正用罡气硬生生锻骨锻到一半的上杉澈眼底掠过一丝惊喜。 他的动作一滞，令生涩的刺痛自各个关节处与骨髓深处涌出。 上杉澈立马收回注意力，深呼吸，在完成了这一轮锻骨后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可算完成了……” 【你的技能，日冕呼吸法熟练度+6。】 【日冕呼吸法（玉骨171/400）】 上杉澈起身微微活动筋骨，视线平淡地掠过少到可怜的熟练度增长，心道没药浴辅助果然进度很慢。 “可算完成了……” 身后，与他的语气，节律都一模一样的句子被加贺清光震着发出。 上杉澈撇撇嘴，一阵无言。 这几天里，只要周围一没人，原本安安静静待在后边观察的加贺清光就会像鹦鹉一样开始学舌，把他方才说的话全都给复述上一遍。 这对于上杉澈来说，简直像是开着一个一直在“自动阅读”的TXT游戏文本。 而且还关不掉，也无法跳过，更重要的是小加说话还一股AI味儿。 没错，无论上杉澈说几次，加贺清光都改不掉这坏习惯……可他又不能真对小加做什么。 事到如今，上杉澈真被折磨到有点不乐了。 他暗暗在心中挥拳：“得找个时间好好治治这叛逆小加了。” 这时，一个披甲的脚步声从石质楼梯上传来：“澈大人，当主来信——三河国内的清剿已告一段落。” 上杉澈点点头：“好。” 预料之中。 毕竟任务完成度都到101%了。 说起这个完成度，上杉澈原本还以为100%就已经到顶了，没想到还能够继续向上突破。 也就是说，理论上这任务完成度还能随着时间的推移继续上涨。 但这个“时间的推移”要多少天，那可就没个定数了。 毕竟旁边的小兵都说了，大面积的三河国清剿在不久前都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今川义元和今川家所重视的方向就是应对即将到来的天地复苏了。 想到这，上杉澈回过头，俯视着脚下疫病不再，却变得有些空空荡荡的西尾城。 ——虽说西尾城已经完全安定了下来，城内的妖魔被清剿到一头不剩，环境也正在慢慢变回原来的模样。 那么，代价呢？ 上杉澈能看见，原本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如今一眼望去，也只能见到十几个缓缓移动的身影。 这几天里，今川义元不止让冈部元信拔除了妖魔和与净土真宗相关的一切。 除此之外，绝大部分被愿力给“洗脑”到失去了自我的普通人，也都被今川义元授意给斩杀了。 ——以被神明眷顾之人的身份，在哪怕有一个自我意识清醒的家人，或者亲属同意后动的手。 虽然残酷，可这是不得不做的事。 因为被愿力完全浸染思维后，是没有复原的手段的。 不然二尺大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回到地藏像之中。 若不杀死这些人，那么过不了几天，只会依靠本能祷告，进食的“愿力肉机”们，就会在将家中的食物吃完后大规模地饿死。 最后，导致西尾城内瘟疫与其他大规模疫病的再一次爆发。 甚至，要是被某个净土真宗的余孽随意煽动利用一下，都有可能造成一场小规模的暴乱。 其他地区，城市，村庄也一模一样。 唯有这样快刀斩乱麻，雷厉风行的做法，才能将相关的影响将至最低，再去为天地复苏的到来做好全面准备。 上杉澈收回目光。 自己之前没闻到血腥味，想来是今川义元让人把他们带到了城外的下风口统一处理了。 上杉澈想起前两天晚上今川义元回来时面无表情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她也不好受吧……” 故而虽整个三河国已经安定下来了，但依旧可以说是元气大伤，连与病苦到来之前的三河国的一半都赶不上。 还有今川家的军队。 无论是足轻还是武士，在这样近乎不计损失的高效清剿下肯定也折损了不少。 而且病苦眷属的身上全都是病毒得处理掉，完全没有可利用的部分，他们又不像自己杀妖魔可以爆魂灰，魂灵点数。 这一波对于今川义元来说，可是天降横祸亏大发了。 得亏有他在，这才能让今川家不退反进。 ——先是今川义元肃清了家中的家老们，将权力尽数收归手中。 ——再以雷霆手段降服了三河国内原本躁动不安，现在却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地方豪族们，并因为这次事件取得了他们的部分忠心。 最为关键的是，今川义元提前一周得知了天地复苏的到来，又已经拿到了一本可以吸收灵气的基础阴阳术。 这时候，其他的大名们应该还在对周遭细微的改变感到奇怪吧。 新时代的浪潮之中，一步快，步步快。 等到其余大名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恐怕今川家都涌出不少阴阳师苗子了。 “额……澈大人？澈大人？” 叫着他名字的呼声响了数遍，才由加贺清光把上杉澈从沉思中戳了出来。 上杉澈扭头看去，发现还是之前那武士：“还有事吗？” 武士低头道：“当主还说，请您今日赶往吉田城。” 上杉澈听后一拍脑袋。 哦，差点忘了这个。 昨天一早，今川义元就说她要回到吉田城和松平家谈些什么事，让他在天地复苏之前赶过来就行。 “我知晓了，还有其他的吗？” 武士摇头：“再没有了，大人。” 上杉澈摆摆手：“那便退下吧，有需要我会叫其他人的。” 武士便躬身后退，一句话不说的消失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等到对方彻底离开了，上杉澈看向眼前因任务完成度达到101%跳出来的诸多提示。 【已检测到你的任务完成度超过了100%！】 【你获得了，历史之匙·静滞（特殊道具）！】 上杉澈不解地眨了下眼。 啥玩意？ 居然又跑出来一把没见过后缀的历史之匙。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将这一把外形并无不同，只是颜色是灰色的历史之匙握在手中后，上杉澈打量起它的面板。 【历史之匙·静滞（特殊道具）】 【效果：使用历史之匙·静滞回到现世时，你将会获得“历史之匙·锚点”。】 【——时间啊，请停一停。】 那后边这把又是什么玩意？ 上杉澈移动意念，于是第二个面板跳出。 【历史之匙·锚点】 【——使用后，回到使用“历史之匙·静滞”的时间点。】 原来如此。 上杉澈明白了。 这把新获得的历史之匙·静滞，就相当于一个随时可以放置在战国时代的存档点。 简单点来说，他想什么时候回现世就能回，之后只需要使用后缀为“锚点”的历史之匙回到这个存档点就行。 这倒挺好。 上杉澈抛动着手中的历史之匙，露出微笑。 他原本还以为之后等到现世的一点五次浪潮来临之后，自己得战国现世两头跑连轴转，疯狂倒时差。 现在有了这把历史之匙，压力就大大地减轻了。 完全可以先把没做完的主线任务第二环放一放，等到把现世的事处理个七七八八再进来。 只不过，这两把历史之匙大概率是一次性的道具。 那使用时机…… 想到这，上杉澈摇摇头。 使用时机不已经很明显了吗，难道还需要多做思考吗？ 将历史之匙一把抛回储物背包，上杉澈用意念将这一次的阶段任务正式结算。 下一刻，提示不停跳出，将上一条提示挤到了后边。 【正在结算阶段任务·三河暴乱的完成度……】 【你与今川义元一同镇压了三河地区的妖祟，完成度为101%，获得了基础评价A。】 【你对历史的影响程度达到了3%，基础评价A→S-！】 【你独自杀死了阶段任务·三河暴乱的全部关键人物——病苦化身，法主·莲光，评价S-→S+!】 【因你的行为，“今川义元”的名号在天下进一步传播，使她的战国时代声望大幅提升，评价S+→SS-！】 【你朝天下进一步传播了“大阴阳师·澈”的名号，你的室町末期·战国时代声望超过8000点，评价SS-→SS！】 【结算完毕！】 【你的阶段任务·三河暴乱最终评价为：SS！】 【你的主线任务第二环·东海道之主的评价提升！】 【当前评价为：A+！】 【注意！使用历史之匙·静滞回到现世后，奖励方可发放！】 上杉澈一开始先是关注了足足达到了3%的历史影响度。 要知道在上一次看见确切的数值时，它还仅仅只有1.5%，现在却居然翻倍了。 可不过转瞬，上杉澈的视线就被接下来那一连串没见过的任务评级所吸引，直接看到了最后。 “SS级的评价……” 上杉澈喃喃道，这可算是他拿到过的最高级的评价了。 但没两秒，上杉澈又眯起眼沉思起来。 他感觉自己把能做的事都做完了，可谓尽心尽力人事干尽，评价居然也才SS？ 那SS+，乃至更上面的SSS又要怎么做才能达到？ 难不成要他在接到任务的第一时间就定位病苦，然后天降过去给对面一刀劈了才行？ 又或者是三河国的人死太多了……这点倒是有可能，因为最一开始他和今川义元都没怎么特别重视三河的情况。 上杉澈轻叹一口气，不再多想。 反正任务已经结束了，总要向前看才对。 只要把这一次的任务经历记住，之后在睡前从头到尾地多多复盘就可以。 他抬头看了眼已经快要走到头顶的太阳，下意识喊道：“二尺大人，我们走……” 说完足足等了好几秒后，上杉澈才倏地反应过来。 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现在只能将自己封闭在地藏像之中了。 他平静地回头，招呼着身后这两天第一次没有复述他话语的加贺清光一起朝着马棚走去， “小加，我们走。” 一人一剑，去马棚找了一匹马，便朝着吉田城赶去了。 一路无阻。 太阳西沉没多久，上杉澈就已经在地平线的末端远远看见了吉田城的轮廓。 再走近一些，就能很明显在吉田城的城头上看到亮起的一排排火炬。 披着玄甲，面色肃穆的今川义元就站在正中央。 而等到上杉澈再眨了下眼，就很明显地发现那一道视线相隔遥远的距离无声锁定了自己。 哪怕他在夜色中骑马驰骋。 他感慨一声：“这视力，旁人真是羡慕不来。” 刀鞘里的加贺清光便也跟着复读一遍，声情并茂。 上杉澈懒得管它。 再移动视线，便看见了站在今川义元身旁的冈部元信，还有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松平元康。 一些着甲的，身份较高的武士和旗本也跟在他们的背后站在城头上。 就是上杉澈左看右看，都没有见到白石的身影——按理说他作为冈部元信的牵马小童，是有资格跟在前者一起站上来的。 待会问问好了。 不多时，上杉澈便赶到了吉田城的城头。 他嗅了嗅相较于之前清新了不止多少倍的空气，在城门大开后拍拍身下的战马，示意它自己走进去。 至于上杉澈本人，则是左脚踩右脚三两步就跳到了城头的边缘，稳稳地站了上去。 他拍拍眼前占了路，有些发愣的旗本肩头，和煦地说道：“请让一下。” “哦……哦！澈大人，抱歉！” 被眼前这幕惊的不轻的旗本浑身一震，带着敬畏的目光退到一旁。 最前排的武士旗本们连带着尽数后退，用无言的默契为上杉澈让出了一条直通城头正中央的道路。 上杉澈刚想要朝着冈部元信挥手，便见到了后者不苟言笑的模样，接着想到这里还有那么多武士。 于是他只是高声道：“许久不见，冈部阁下。” “几天而已，澈先生。” 寒暄过后，走近了的上杉澈将罡气凝线，轻声问：“白石呢？” 冈部元信以同样手段回道：“还在城里自个锻炼呢。” 锻炼？锻炼胃部的承受和消化能力吗？ 上杉澈挑眉。 见到他的表情，冈部元信认真地补充道：“他这些天，都很努力。” 上杉澈收敛表情……白石那小家伙居然来真的，该不会是因为没带他去的那事儿闹脾气不想见我了吧。 一阵思索后，上杉澈也没多问。 白石心里憋着股气，愿意一个人去修行，这是好事儿。 这小东西心里肯定想着我要狠狠修行，然后展示牛皮哄哄的修行成果，让他震惊以此来打他的脸之类的…… 上杉澈乐见其成。 白石变得强些，肯定只有好处没坏处。 他还等着之后看见历史上的白石取代服部半藏的位置，成了大忍者呢。 嗯？ 忽然感受到周遭扬起一丝灵力波动的上杉澈看去，发现是从一个武士身上传来的。 虽然微末，但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上杉澈再一个个地扫过周围那些大多恭敬，敬畏，崇拜着他的武士们，发现他们身上不约而同的都有着吸收灵力的痕迹。 他了然地看向眺望着远方的今川义元。 ——大概，是都学了她寻来的那门阴阳术吧。 至于她本人身上则没有，想来应该是有更好的选择？ “要来了。” 今川义元忽地开口，让上杉澈把视线和她丢往了同一个方向。 即将来临的天地复苏，让她都感知到了一点微末的征兆。 “是啊。” 上杉澈聆听着天地间不断回荡着的潮声，颔首：“要来了。” 哗啦！ 在体内的气海跟着一起翻涌了阵子后，上杉澈开口，可以说是第一次地朝着今川义元提出请求， “义元公，能请你在之后帮我找一下五行……也就是有关于金木水火土的天材地宝吗？” “天材地宝？”今川义元的语气有些不解。 “就是……蕴含着丰富灵气，光是看上去就很珍贵的金属，植物，或者是从妖魔身上取下的素材。” 今川义元其实还是不太明白。 但她默默点点下巴，算是记下了。 ——时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 上杉澈闭上眼。 再稍微拖点时间的话，五百年前的这一次天地复苏就真的要来临了。 这之后，真正精彩的战国乱世才会拉开序幕。 到那个时候，自己真的还能忍住从这里离开很长的一段时间吗？ 所以，这个时间点不偏不倚。 刚刚好。 上杉澈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准备从城楼之上走下去使用历史之匙。 而他刚刚抬起脚步，今川义元的声音就从身旁传了过来：“澈……先生，百年一次的场面马上就来了，不一起看吗？” 上杉澈回头，朝着注视着自己的披甲少女笑了笑， “稍微离开一下，在这之前我就会回来。” 今川义元没有再做挽留。 她嗯了一声，就这样凝视着上杉澈的背影直至在人群的拐角处消失。 今川义元收回视线。 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种感觉。 一种…… …… …… 【是否确认使用历史之匙·静滞？】 “是。” 于是整个世界再度化为失色的灰，上杉澈的意识开始抽离上升。 轰隆！ 在回到现世之前，上杉澈能听到头顶的滔天巨浪传入水底的回响。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 这一次，巨浪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已暂时离开室町幕府末期·战国时代中后期。】 上杉澈于日光炽烈的山林中睁眼。 他眯起眼，嘀咕道：“不管来几次，这种昼夜瞬间颠倒的感觉也适应不来啊。” 下意识地取出手机，上杉澈看了眼日期，发现今天居然才到5月27号。 2024年，5月27日的清晨。 距离他遇到三河事件之前，也仅仅过去了四天左右。 上杉澈有些恍惚地揉揉太阳穴，面露疲惫， “总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啊。” 但下个瞬间，骤然弹出的提示打断了他的感慨与伤悲春秋，强行让上杉澈提起了精神。 【正在发放阶段任务·三河暴乱奖励……】 【你获得了大阴阳术·九字真言卷轴（残缺）！】 【你获得了“十拳剑的碎屑”！】 奖励很简单，仅仅只有简短无比的两条。 甚至连基本的魂灰保底都没有。 上杉澈却愣住了。 字越少，可不就代表着事儿越大嘛。 许久，他笑着咧开嘴：“这还，真是重量级啊……” 和御灵术同等级的大阴阳术残篇，还有传说中须佐之男用以斩杀八岐大蛇的武器的一部分。 够。 完全够了。 这可太够了！ 一连用意念点击两件物品，面板便接连跳出。 【大阴阳术·九字真言卷轴（特殊道具）】 【效果：撕开后，习得九字真言·临。】 【——存储着传说中大阴阳术·九字真言的古老卷轴。由于时间太久，来历已经无从考证了。】 【十拳剑的碎屑】 【品质：超史诗】 【——须佐之男剑斩八岐大蛇时，被蛇尾崩飞的一抹剑刃碎屑。】 “超史诗？” 哪怕心中早有准备，但上杉澈在看到那连指甲盖大小的一半都没达到的金属粒的头顶跳出这样的品质，也不由得呆了好一会儿。 这也行？ 他举起手中平平无奇的铁灰色碎屑，将它对准太阳道：“小加，这玩意可比你的品质还要高一截……” 加贺清光：“！！！” 小加不说话，只是一味地震动。 “这个，是不是能当做气海的界定物啊。”上杉澈用手指敲着掌心的金属粒，“如果可以，那五行中的【金】属性不久成了。” 他当即打定主意，在回家或者进特事处之后就试试看。 这山郊野岭的，不太安全。 ——把强大的界定物放入气海中，或许有可能会导致本人昏迷或者出现无法控制身体。 天知道山林中的妖魔有没有被清理干净，要是被捡尸就不妙了。 这储存着大阴阳术的道具也先不用。 一样的道理，以防万一。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现在做的。 不如说，是只好在这种无人山区里做。 上杉澈化身白般若，从背包中取出落灰了许久的【白色的妇人面具】。 将其，扣在脸上。 这是呼唤胜海的三张面具中最便宜的那张，只需要消费2000点魂灰就可以。 但相应的，胜海赶来的速度也会相对最慢。 翻动整理着准备卖出的物品道具，上杉澈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 可不过数秒，伴随着幻觉般的浪潮声消逝，那个久违的抑扬顿挫，语调悠长的便在他的耳旁响了起来， “咦哟——好久不见哟，行走大人~” 刚刚才扣上妇人面具的上杉澈惊愕不已。 他看向一旁发出窸窸窣窣动静，朝着两边倒去的树丛。 自碧绿的草木之后钻出的，正是一只头戴白金色财神帽，手持浮世绘折扇的胜海模样的稻草小人。 他正摇动折扇，搓着手指，笑吟吟地望着上杉澈。 (本章完) 第206章 历史影响度3的剧变，病亡的今川义元 第206章 历史影响度3%的剧变，病亡的今川义元！十拳剑，界定气海！ 这才过了几秒？ 已经做好等上一整天并顺便淬炼一次骨骼的上杉澈张着嘴，花了好几秒才把惊讶的情绪收回。 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发现的确是【白色的妇人面具】后稍显不解地呢喃， “我也没戴错啊……” “自然不是大人的问题。” 稻草面孔上的小缺口开阖，发出草料摩擦独有的沙沙声。 胜海啪的一下把袖珍折扇合拢，三两下跳到了上杉澈身前的树枝上，平视着他说道， “近些日子，浪潮温和的余波来临……在下也借此机会洒下了许多分身，连通了曾经许多失联的客户。 恰好有一分身落在此处附近，便顺着浪头入了现世。” 原来如此…… 上杉澈想起了方才自己见到已经掠过头顶的滔天巨浪。 温和？ 真的假的？ 那不温和得是个什么样子？ 他试探着问道：“你是指过两日要落在现世的浪潮余波？” “大人明鉴。” 胜海当即用力点头——因为他这分身只有手掌大小，若是动作幅度稍微小点的话便会让人看不清。 这可不好。 会让顾客曲解他的意图的。 “话说。”稻草小人上下打量会儿上杉澈，不由得发出惊叹，“大人，几日不见，您的实力居然就已经远超以往了。” 胜海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在下的眼光果然毒辣！” “不过是运气好，侥幸遇见了一鬼神秘境，不足挂齿。” 上杉澈摇摇头——他可不会在胜海这商人眼前说多少实话。 天知道过段时间这些信息会不会被以“附赠信息”的形式赠送给常世中的其他妖魔鬼怪。 胜海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明显是不信。 但他也没问更多，多打听顾客的私人信息可不是什么好的做法。 商人，自然就是过来做生意的。 “那么大人。” 胜海中断了之前的话题，微微躬身：“此次唤在下前来，所为何求？” “卖与买。” 上杉澈言简意赅地回答，挥手将几件想要卖的大件都从储物背包中取出：“胜海阁下，你且看看。” 瘟神铃，精钢铁杵，染血的破碎雏冠，还有足轻甲胄…… 至于更多的杂七杂八的小道具素材，他则暂时没有取出。 ——瘟神铃的效果与加贺清光的效果八叠加，甚至还弱上不少；雏冠最高只能召唤出一星半，最多最多二星的人偶，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甲胄无需多言，从最开始上杉澈就没想过要用它。 至于精钢铁杵，看看胜海会出什么价再做决定也不迟。 胜海模样的稻草小人的双眼登时放光。 他啧啧称奇地打量着几件物品，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在日光照耀下的哑光的铁杵上边。 “不错！” 胜海愉快地张开折扇：“大人想要出售的几件物品，质量都着实不错！” “不过，在下这分身着实不太好跨过浪潮收货。” 稻草小人沉吟片刻：“大人不如定个时间，再于常世中戴上面具，在下定当在短时间内赶到。” 他指着精钢铁杵道：“特别是这铁杵，在下有一鬼神级的牛魔顾客对此正有需求，定当能出一个大人满意的价格。” 胜海拱拱手：“故而，还请大人为此将它暂留。” 鬼神级也想用珍稀级武器？ 不……大概是这铁杵的效果导致它耐造才被看上的吧。 上杉澈露出一抹笑容，颔首， “自当如此。” 达成共识后，胜海便继续问道：“大人又想要什么？” “——最近生意火爆，故而哪怕入了常世本体也不好走动，所以还请大人先行说出您想要购买的物品类型，在下到时让分身带来即可。” “五行材料，无论高低品质都要。 时间的话，就定在一日后吧。” 上杉澈弹了下腰间的加贺清光，继续胡扯道：“近日寻得一天工，想为武器进行再次锻造。” “在下知晓……了。” 胜海刚抱着折扇躬身准备离开，视线就被上杉澈腰间探出了一小截剑刃的加贺清光牢牢吸住了。 不得动弹。 嗡？ 加贺清光感受到视线，疑惑地轻震了下。 胜海瞪大双眼，立刻提高了声音：“大人——！” “这是非卖品。” 上杉澈难得打断对方的话语。 他淡淡回道，一巴掌把好奇的小加给重新按了回去。 这熊孩子，总得闹腾出些事儿来才得安生。 上杉澈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加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对于他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等到加贺清光的全身重新进入刀鞘后，胜海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抱歉。” 他收敛情绪，歉意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若大人无事，在下便先行离开备货了。” 上杉澈点点头：“胜海老板，一路顺风。” 稻草小人再度躬身。 他转身一跃，便在瞬间消失在了上杉澈的视线之中。 见到这个打扮奇怪的稻草人离开后，刚刚才被按回去的加贺清光又悄咪咪地探出一小截剑刃，好奇问道， “小加……小加怎么听不懂主人和稻草人在说什么……” 上杉澈闻言无语撇嘴。 就他和胜海话里的这些敬语和弯弯绕绕…… 要是加贺清光能弄懂，他指定第二天就得给它整来个【现世最聪明天才打刀】的小奖状贴起来。 回想着方才的那幕，上杉澈没好气地弓起手指敲在加贺清光的刀鼙鼓上。 送给小加吃了颗暴栗。 “唔。” 加贺清光闷震一下，发出了郁闷不解的情绪。 上杉澈感到后，又有些舍不得地摸了摸自己刚刚敲的地方，叹气道， “小加啊，以后见到陌生人记得别随便从刀鞘里出来。” 加贺清光不解地震动。 上杉澈就作势威吓道：“因为有可能是坏人！坏人是有可能把你给拐跑的哦！那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加贺清光似乎是很吃这套吓小孩连招，直接一动不动了，连回应都没做出。 上杉澈在心中满意点头。 这才好。 不然要是加贺清光每到个地方第一时间就是探头观察，那绝对会吸引来一大堆没必要的麻烦。 上杉澈笑着化身成四尾狐，边在手机上打开line，边运转御灵术感知现世的天地变化。 line界面还在因为山里的烂网转圈加载呢，御灵术就从无数的蛛丝马迹中给出了上杉澈答案， “浪潮的余波，还没那么快到么。” 虽然不太远，但这说明好歹自己能好好休个假放松一下了。 上杉澈咧嘴，在line终于加载完毕后点开南条爱实灰白的头像。 啪的一下，她最新的签名弹了出来。 【——休假中，勿扰。】 得。 估摸着这时候南条姐喝完大酒没多久，还在美美睡大觉呢。 上杉澈退了出来，再点开目前也不在线的慧觉的头像，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月砂酱：大师，我家的式神二尺大人因为吸收了过多的愿力被污染认知，所以将自身封闭在凭依物中了。】 【月砂酱：如果您有好的解决办法或是思路，请尽快联系我。】 想了想，上杉澈又在后边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嗯，接下来就是等待专业人士的回答了。 准备照例点掉所有红点的上杉澈愣了下，发现近两天的红点好像不是很多。 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也就是北野瑠奈这个阿宅像是往树洞里倒垃圾似的，给他一连串库库发了好多消息。 哪怕他没回复也照发。 上杉澈点进去，发现她居然在问自己四月新番看了哪几部，又推荐了一手“神作”“佳作”。 不仅如此，还发了个七月新番的前瞻导视PV链接，再大谈特谈。 中间还夹杂了大量的表情包，不然也不可能让红点变成“99+”的模样。 要是换做生活在无魔世界的他，可能会和北野瑠奈很聊得来。 但现在…… 上杉澈叹气，敲着键盘回道。 【月砂酱：老姐啊，我哪有这个时间看番啊。】 再之后，就是之前被拉入的荒川区种子赛的群。 几天时间，这群里的人倒是多了不少都差不多翻倍了。 上杉澈满意点头：“看来有潜力的新人不少嘛。” 又潜水翻了翻群聊，发现大伙都在聊一些很简单问题的上杉澈突然感到一股困意来袭，让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怎么感觉，现世灵气这么充足的样子。” 上杉澈打了个哈欠：“都让我‘晕灵’了……” 把手机塞回兜里，上杉澈准备顺着困意直接坐电车回家好好睡一觉。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相对空荡的电车上，坐在边角的位置准备小憩一会儿。 但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一道差点被遗忘的想法如闪电般窜过心头，让上杉澈的浑身猛然一震。 睡意不再。 他差点忘了！ ——这一次，他可是在战国时代整出了足足3%的历史影响度！还有他本人和今川义元的声望都大幅提升了！ ——由此带来的变化，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上杉澈连忙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准备输入“今川义元”四个字。 可就在他的手指已经落在【搜索】那一栏上的时候，手机屏幕刷的一下黑了下去。 没电关机了。 上杉澈：“……” 这种裤子都脱了的关键时刻，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 其实现在关机也很合理。 因为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给手机充过电了，哪怕不用的时候都丢在储物背包里，那拿出来的这几次也需要耗不少电。 关键是这个时间点。 卡的太死了。 上杉澈不快地磨了磨牙，顺便收起了涌动着星点雷光的指尖。 ——算了，找地方充个电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要是一不小心给手机整坏了可难办了，不知道要修复多少信息。 下一站，就下车吧。 上杉澈如是想着，一直盯着电车上边的行程表，敲打着稍显冰冷的不锈钢扶手。 直到温和又机械的女声响起。 “下一站，马上要到了……” 嗤嗤。 电车缓缓停下，有些老旧的车门朝着两边打开。 等到排着队下车的人全都下了电车，上杉澈才从座位上站起，朝着车门处走去。 “上杉君，在这站下车是有什么急事吗？”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止住了他的脚步。 上杉澈抬头，在有些模糊的阳光下见到了那个气质平和，穿搭也十分大众的黑发高马尾少女。 简单宽大的长袖白T，搭着一条七分牛仔裤。 除此之外并无更多。 她也正单手插兜地看着自己，像是路遇了个好朋友那样，所以随口搭话。 电车即将运行的催促铃让少女跨步走了进来。 二人无声对视。 上杉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同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那样。 朝着璃璃子，问出了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他问， “有充电宝吗？” 饶是以璃璃子比瓦尔登湖还要更加平静的心境，此刻也不禁在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错愕的表情。 …… “所以，你想要在这站下车，还问我要充电宝就纯粹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完全正确。” 回到了原来的边角座位上，二人相邻而坐。 上杉澈的手中，此刻拿着的正是少女的手机。 “都什么年代了，出门手机居然还能关机。” 刚指导完某宅女的璃璃子收回目光，翘着二郎腿嘀咕道：“上杉君，你家里也是要请高人了……” 打开璃璃子的手机，能发现其中的界面异常简洁。 除却必要的聊天，社交，获取信息的APP之外，居然连一个娱乐软件都没有安装。 旁边，璃璃子稍显好奇的声音传来， “找啥呢。” “一点历史。” “哦。” 璃璃子没了兴趣，所以用右手握拳撑着脸颊，静静地眺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几天不见，其实璃璃子有挺多话想和上杉澈说的。 但突然在电车上见到之后，她又发现其实也没必要叨叨多少。 少女抬手，轻捻着从上杉澈身上飘荡出来的丝线。 这份剑理，就是最好的回答。 “技与理啊……” 她的左手边，上杉澈再一次往搜索框中敲入“今川义元”。 点击搜索。 再点入今川义元的维基百科之中。 上杉澈逐字逐句地一行行朝下看去，却发现百科中记载今川义元还是败于桶狭间。 关键的历史节点，没有改变。 可不应该啊。 三河国的损失被他减到最小，她又趁机实权掌控了三河国的所有地方豪族，甚至还在天地复苏之前提前做了准备。 而且今川义元与自己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也不可能再犯那种粗心大意的错误吧。 上杉澈往上翻了下，看见了1556年以离谱速度镇压三河暴动的信息。 这证明，他对历史的改变是真实存在的。 “怪事……” 上杉澈没退出页面，而是直接开了个无痕页面搜索“战国大阴阳师澈”。 既然他的战国时代声望都超过8000点了，那记载也肯定要比之前详细多了…… 【暂无相关搜索结果】 空无一物的搜索页面弹到了手机屏幕上，让上杉澈一怔。 往下翻去，也只能找到一大堆有关阴阳师的相关搜索，却完全没有“战国时代大阴阳师澈”这个人。 一点不见。 就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重复搜索了好几遍依旧无果后，上杉澈重新返回到今川义元的百科页面。 然后发现，上边原本那行元服仪式上他施展雷法的文字也消失了。 上杉澈一时沉默。 怎么会这样？ 声望，不是暴涨了许多倍吗？ 那又怎么会完全搜不到？ 没道理啊。 “还在找？找啥呢？” 璃璃子转头，用脚尖戳了戳他的小腿肚。 上杉澈凝视了好一会儿变长了不少的今川义元的百科，问道：“璃璃子，你知道今川义元吗？” 少女眨眨眼，想了一会儿后回道：“哦……好像听说过， “——是战国时代的大名吧，她还挺出名的。” 上杉澈的眼神微亮，听到璃璃子继续随口说：“我记得是和那个第六天魔王打得有来有回的宿敌。” “——据说，是在桶狭间之战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病死的。” “你居然还知道这个，天才历史少女啊。” 上杉澈刚想点头，才发觉了璃璃子话语中的不对劲。 病死？ 他的思绪停滞，背后生出一阵寒意。 今川义元都已经把呼吸法修行到罡气循环，马上要搭建属于自身的肉之宫了，怎么可能会是病死的？ 璃璃子闻言轻哼了一声：“那个魔王织田杀过去后，才发现今川义元居然在本阵里病死了。” 她摊摊手：“拜托，这种出名的历史事件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好吗。” 上杉澈没有听清她后边的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想着。 病死。 这个字眼，让他不得不回想起病苦临死前的诅咒。 上杉澈无言。 他离开之后，后面四年的历史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是不是，他选择离开的时间不对？ 还有一点最关键的。 ——既然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今川义元的名字的话，那她现在有没有出现在常世之中呢？ 万千思绪浮现在上杉澈的脑海之中，胡乱地搅成一团。 直到他手中的手机被一把抢走。 璃璃子用力地拍拍他的后背，让上杉澈倏地惊了一下。 “该下车了，上杉君。” 少女举起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声音从前边淡淡传来， “到家了。” 上杉澈这才回过神，如梦初醒地走出了电车。 ——听到来自后边的脚步声，璃璃子便也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机尚未关闭的页面上。 少女打量着今川义元那繁杂无比的百科，不太理解地挑眉：“什么时候，他还变成了个历史迷了……” 要知道，以前上杉澈可是从来不关心历史，对相关知识一窍不通的。 如果说三岁小孩都知道今川义元病死在桶狭间之中，那他就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而且，单单看个百科，怎么可能让他陷入那种旁若无人的沉思之中。 璃璃子眯起了眼。 她的剑心微动，告诉她在这其中指定有什么猫腻。 没过多久，二人便回到了大别墅之中。 久违见到熟悉家门的上杉澈正想把小加从背包里放出来，就感受到了周遭无处不在的……剑理？ 上杉澈转头，环视着将方圆数十米尽数包裹的“剑理”。 不，这应该说是剑域吧…… 璃璃子的剑域。 之前他专心思考历史问题的时候没发现，现在倒是能够感受到以往根本捉摸不到的剑域了。 但也仅仅只是勉强“看见”。 大概是因为他的剑理才刚刚入门的原因。 璃璃子熟稔地开启大门，上杉澈则跟在她的身后走入了空荡荡的道场之中。 他正想问问有关技与理的问题，就听到璃璃子打了个响指道， “要不先吃午饭？” 上杉澈张了下嘴，把原本话给吞了回去。 随后他点点头，露出笑容， “也好。” 也是很久，没有吃过璃璃子做的饭了。 璃璃子等了好几秒，在发现他没把二尺大人丢出来后又主动问道， “要几碗？” “两碗就够了。” 迎着璃璃子的目光，上杉澈的笑容僵了一下：“二尺大人她……嗯，出了点小问题。” 璃璃子微怔，没再多问。 她只是看向原本嘈杂热闹，但如今却空无一人的角落。 几天前，二尺大人还和她在这里一起重击着武士斩测丸。 少女了无痕迹地回头，朝楼上走去，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楼梯上传到空旷的道场之中， “我先去做饭了，因为没提前准备可能会有点久……” 上杉澈回了声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有点久么。” 那在午饭之前，做点小运动以便待会儿能吃的更多也很正常吧。 靠坐在大大的“武”字底下，上杉澈手握着湛蓝色的星，将十拳剑的碎屑取出。 他合上眼，内视起已经比最开始大了许多的空无气海。 由于一开始的面积很小，所以气海膨胀扩大的速度很快。 光是这么些天，就大了一半左右了。 要知道，战国时代之中可是有着15倍时间流速的影响的。 而扩大了的气海之中，四尾狐卡牌已经占领了高地，填满了整座气海约莫三分之二的空间，将白般若卡牌的生存空间挤压的岌岌可危。 上杉澈有些奇怪地想道：“明明二者品质相同，星级等阶也相同。” 但很快，他就先把这问题丢在了一旁。 多想无益，有关于气海的知识他可有太多的不清楚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试试这超史诗级的十拳剑碎屑，能不能成为他这空无气海的五行界定物之一！ 用罡气紧紧裹住这枚碎屑，上杉澈尝试着将它随同罡气一同送入气海之中。 很快，伴随着啵的一声，罡气与十拳剑的碎屑就一块儿进去了。 成功了！ 上杉澈咦了一声。 他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而下一刻，鲜明的警告提示跳入上杉澈的意识之中。 【注意！你已将“潜在界定物·十拳剑的碎屑”置入空无气海！】 【是否将其作为空无气海的唯一性界定物？】 这一瞬间，层层包裹着十拳剑碎屑的罡气散开，显露出了那枚正悬浮在气海上空，绽放着耀眼金光的碎屑！ 一瞬间，无论是原本耀武扬威的四尾狐卡牌，亦或者本就落在底下的白般若卡牌，都被它给死死地压在了最底层。 于是，上杉澈能清楚地感知到。 若是他现在就选择，将这枚十拳剑的碎屑作为唯一界定物来界定他的空无气海。 那他的气海，就绝对能在顷刻间膨胀，暴增数十上百倍的面积！ 然后，成为首屈一指的金属性气海！ 甚至，气海中会多出一些与须佐之男，亦或者八岐大蛇相关的神秘力量也说不定！ (本章完) 第207章 魂灰首次破万！潜力无穷的临字诀！ 第207章 魂灰首次破万！潜力无穷的临字诀！荒川村……再也不存在了 以十拳剑的碎屑作为气海的唯一界定物的强度不低，未来的上限也并不低。 因为它作为神话中武器的一部分的缘由。 上杉澈完全可以在未来收集到更多十拳剑的碎片，乃至于一整把十拳剑以补充界定物的完整性。 以一整把十拳剑进行界定，定然能打造出现世中杀伐数一数二的广袤气海。 那么，要怎么选择？ 上杉澈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岂能目光短浅，舍大求小？” 他手指一挥，便将眼前“唯一性界定物”的提示消去了。 的确，能将潜力立刻变现为实力，使气海立刻扩充数十上百倍的景象是很诱人，未来明确的上升渠道也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这样一来，便会丧失真正的潜力。 对于上杉澈来说，什么是“真正的潜力”？ “妖魔化身卡牌。” 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连他想要以五行界定物界定气海的起因，都是因为气海内两张化身卡牌的不合导致的。 ——以五行界定物建立稳定循环，再往其中置入五张等阶可以一直提升的化身卡牌的上限，简直不可估量。 而目前…… 上杉澈凝视着悬浮在空中，无情镇压着两张化身卡牌的碎屑。 嗯，十拳剑的碎屑看上去和它们并不是很合得来。 或许在将其确定为唯一性界定物的下一刻，两张卡牌就会被它给一个大飞脚踹出气海。 这是上杉澈不想见到的。 “所以，下去吧。” 上杉澈轻声道，操纵着气海内化身卡片们生出的罡气，硬生生将这枚碎屑给拽入了翻腾的气海之中。 碎屑起初还挣扎了一下，但不过片刻，它就被大量的气所淹没了。 仿佛知晓他的想法那样，第二次的提示弹出—— 【是否将“十拳剑的碎屑”作为空无气海的五行界定物之一？】 “是。” 上杉澈颔首。 于是下个瞬间，笼罩着整座空无气海的金光缓缓消退了下去，转而汇聚在了碎屑本身的表面。 嗡嗡嗡。 片刻后，一改先前强横霸道态度的碎屑再次从气海之中升起，慢慢巡视着，仿佛在寻找哪一张化身卡牌更适合它那样。 最后，金灿灿的碎屑落在了般若卡牌的头顶，与它融为一体，令本就华贵的卡面镀上了一层锃亮的灿金边框。 也让卡牌中的白般若微动，让其眼神之中再度增添了一抹灵性。 哗啦！ 霎时间，原本被四尾狐占据了三分之二气海开始剧烈翻腾。 不过片刻，黑红色的气海部分就将大片粉白的气海压缩了回去，让空无气海中再度变成了你一半我一半的场面。 可虽然占据的总体部分被压缩了，但实际上“气”的量却远大于之前。 上杉澈粗略地估摸了一下——在碎屑与般若卡牌融合后，整座空无气海少说在几秒内扩大了一两倍。 并且，还在以远超之前十几倍的高速继续扩大。 可惜的是，预想中联系与循环还是没有做到——般若与四尾狐的部分依旧泾渭分明，各玩各的。 “这也正常。” 毕竟这是五行循环才能做到的事，而目前他的气海中只得其一。 不过制约四尾狐卡牌这点倒是做到了。 ——而且般若卡牌也没有反向压迫。 除此之外的话，上杉澈还能明显感受到整座气海之中的气都多了一抹冷厉的锋锐感觉。 应该能提升这些气罡不少的破甲性。 再之外的话……便没有了。 碎屑终究只是一粒碎屑，而且上杉澈还拒绝了让它成为唯一，转而成为了界定物的五分之一。 这是他的选择。 上杉澈静静地打量了好一会儿两张卡牌，在发现它们相安无事地继续扩大后笑着点头。 他在道场之中睁眼。 很快，就能发觉体内的罡气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在以一个虽小，却能够明显地感受到的幅度上涨。 接下去无论是罡气循环的强度，亦或者淬炼肉之宫的速度都会因此变强变快。 动静，倒是格外的小。 不如说气海的变化近乎无法影响到现实才对。 上杉澈缓缓吐气：“气海，不愧是呼吸法第一大阶段的最后才能解锁的高贵产出。” 与什么内壮五脏，气通四极比起来，气海无论是从单纯的强度还是功能性而言都完全碾压了不知多少倍。 正想着，他的鼻子微动，嗅到了自三楼之中朝下飘荡而来的骨汤香味。 “璃璃子做啥呢，搞这么香……” 上杉澈正擦着嘴角，就想起了之前璃璃子说过的做饭也是修行。 ——是剑理，我加了剑理！ “好吧，答案再怎么离谱应该也不会是这个。” 他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动静，发现明显距离这顿饭完成还有不少的时间。 “那就，趁此时间把这九字真言也学一下吧。” 反正，只需要撕开卷轴就好。 上杉澈从储物背包中取出卷轴，稍微打量了下这张储存着传说中大阴阳术·九字真言之一的古老卷轴。 若只从外表上来看，完全看不出这张卷轴的价值。 ——老旧积灰，不知材质的破烂卷轴，其上模糊不清的字迹，还让人完全无法感受出它的神妙。 哪怕是上杉澈也一样。 一眼望去，他只觉得拿在手中的是一张不知从哪儿翻来的垃圾而已。 该说储存着大阴阳术的卷轴就是不凡么。 上杉澈不置可否地颔首，双手用力。 撕—— 从手上传来的并不是如撕纸那样的脆弱触感。 而是，强大到连边缘都没有一丝一毫破损的韧弹！ 嗯？ 上杉澈挑了挑眉，宛若实质的罡气立刻包裹住他的手掌。 再一次，全力地自中心朝着两旁发力！ 密码错误。 羊皮卷依旧纹丝不动。 明明看上去，可现实却是上杉澈倾尽全力也无法让它撕裂哪怕一点。 “或许……是为了防止被普通人或者是只修行呼吸法的武士撕开。” 念头转瞬即逝，上杉澈想到就做。 于是罡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浓厚欲滴到近乎液化的灵力包裹。 磅礴的灵力刚从上杉澈的手上涌出，便被羊皮卷吸收的一滴不剩。 上杉澈眼睛一亮。 对了！ 他咧咧嘴，立刻加大灵力输出，想要看看得花多少灵力才能喂饱手中的小羊皮卷。 十秒，二十秒…… 直到一分钟过去，人身状态下的上杉澈满头大汗，灵力见底，不得不化身四尾狐来继续。 感受到浑身灵力再度充盈的上杉澈紧握羊皮卷，全力运转御灵术，边吸收着天地灵气边往其中灌入。 楼上，正握着差点翻了的高压锅柄的璃璃子眉头一蹙。 ——上杉君那家伙，又在底下搞什么了。 一层道场，两分钟后的上杉澈再度汗流浃背，就连四尾狐化身的灵力都消耗了个八八九九。 “但也终于……” 上杉澈喘着粗气，将手中微微发亮的羊皮卷朝着两旁—— 撕为两半！ 刺啦。 被巨量灵力洗涤到光洁如新的羊皮卷轻而易举的被撕了开来，内里存储着的古老金色秘文立刻腾飞而出。 唰的一下，直直窜入了上杉澈的脑门之中。 顷刻间，上杉澈忽然发现自己的五感被抽离出了肉体之中——虽还能感受到，却无法控制。 而等到他再一恍惚的时候，意识就来到了一个无上无下，失去边界，近乎一无所有的黑色空间之中。 唯有他的眼前，伫立着一个古朴大气的银色秘文。 古老，高贵，又透露着一股深邃的威严感。 虽看不懂，但上杉澈想那应该就是“临”字。 他等待了会儿，却没等到习得提示的跳出。 上杉澈啊了一声。 说好的撕开就能习得的呢？ 感情你是要我来这里自个儿参悟？！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眼前的“临”字便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璀璨光耀，朝他撞了过来。 上杉澈避之不及。 一阵微妙的眩晕过后，他感到能让自己的意识随意进出这黑色空间，眼前也终于跳出了习得提示—— 【你习得了，九字真言·临字诀！】 【临字诀】 【掌握度：1%】 【效果：使用后，任凭心意生成一道屏障。】 【——一切之始，统御万物。】 反复看了几遍临字诀的技能面板后，上杉澈陷入沉思。 这介绍搞得这么厉害，怎么一到效果上就拉了。 生成屏障……这种阴阳术特事处里不知道要有多少，不说一千种，但上百种绝对能找的出来。 不管怎样，先试试效果。 上杉澈心念一动回到现实，使用临字诀毫无征兆地在身前唤出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他伸出手指，逐渐加大力道开始敲击。 最终，在他使出两分力的时候，屏障便不堪重负的破碎了。 上杉澈摸了摸下巴——这效果也就比基础阴阳术的土屏障稍微厉害点。 大阴阳术？ 就这？ 他又把目光放在了【掌握度】一栏上。 屏障的强度低，可能和这个九字真言独有的极致只有1%有关。 等等。 又召唤出了一道屏障，准备测试的上杉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既然维持罡气循环需要罡气，使用阴阳术要消耗灵力…… 那使用这临字诀，需要消耗什么？ 他的罡气与灵力可都没任何消耗！ 这时，手背上传来了一阵细微热感。 上杉澈低头，在右手手背上窥见了那与黑色空间中的“临”字一模一样，却浅淡到近乎看不见的印痕。 他又接连释放出了好几道屏障，于是右手手背上就传来了一阵更加灼热的烫感。 我明白了。 这临字诀相当于一种特殊技能，释放根本不需要消耗任何能量，而只会消耗它本身的“使用次数”！ 大概率，这个使用次数还能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恢复。 上杉澈凝视着右手背上逐渐淡去的印痕，眼神同样炽热。 ——这下，当真是无愧于大阴阳术之名了！ 他闭眼，连忙再次进入了那黑色空间。 威严古朴的“临”字依旧伫立于黑暗之中，仿佛永恒。 “想要提高掌握度的话，估计就得来这里参悟这个‘临’字了。” 上杉澈思索道，然后将目光放在了上边，想要试图凝聚注意力。 吃安魂香灰再来参悟指定有奇效，但现在他想试试在不用香灰的情况下自己的实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很久，也似乎是一瞬之间，一股浓浓的眩晕感出现在了上杉澈的脑海之中，将他一脚踢出了黑色空间。 道场中，上杉澈晃了晃脑袋，先看了眼临字诀的面板。 【掌握度：1.005%。】 一次参悟，居然足足增加了0.005%的进度？ 这不说是效果超群，也只能说是毫无效果。 看来在面对这种远古字符的时候，单纯依靠个人的理解能力很无力的。 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以后安魂香灰的支出又得多一条了。” 再抬头看了眼时钟，上杉澈就发现时间几乎要过去一小时了。 明明他的体感时间只有几十秒来着。 “时间过得还真快……” “——上杉君，来吃饭！” 璃璃子的呼喊声跨越楼层，和豚骨拉面的香味一同打断了上杉澈的思绪。 为什么自己一下能反应过来是豚骨拉面…… 起身的上杉澈摇摇头，心想难道这也是剑理的一部分？ 走上三楼，便能闻到那精心熬制拉面汤底散发出来的，令人垂涎欲滴的浓浓香味。 他一转头，就在偌大的餐桌上看见了两碗火锅大小的碗盛着的豚骨拉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淋上了酱汁堆积成了一座小山的叉烧，好像生怕他吃不够一样。 两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被从正中切开，整齐地躺在旁边，干脆高大的海苔一半置入汤底里，一半暴露在空气之中，两种风味兼具。 食材的底下，则是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筋道”二字的面条。 不用想，这份“璃璃子出品の拉面”，绝对要比大街上的那些什么连锁店里爆品要正宗好吃一百倍乃至一千倍！ 上杉澈没忍住，吸溜了一下哈喇子。 再不吸，这口水就得滴到地板上了。 ——至于璃璃子怎么一个小时就能将那么多食材处理成眼下的模样？ 这种话，自然是没必要问的。 餐桌上，还系着围裙的少女已经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只是没动筷子，大概是等着他的到来。 上杉澈快步坐到了璃璃子的对面，拿起筷子，朝着少女说了句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璃璃子回道，再将筷子即将插入碗中顿了下，偷偷抬了下眼眸。 想要观察上杉澈吃第一口时的表情。 通常来说，在没意识到自己被关注时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复杂的菜品，所以不知口味如何。 吸溜~ 她的注视下，用叉烧裹住拉面送入口中的上杉澈弯起双眼，露出了美滋滋的表情，紧接着继续大口吃着。 璃璃子收回目光，同样用这方法吃了起来。 一口下去，少女愣了下。 真好吃。 她心想。 不愧是我。 两人吃的速度不快，但也没有说话。 除却一些特殊情况，上杉澈和璃璃子都是会安静享受美食的类型。 但有人……或者说有剑不这样想。 在上杉澈马上吃完，准备一拍桌子说来第二碗的时候，他心里的心弦已经震到不行了。 上杉澈没顶住，只好把活力四射的加贺清光放出来透气。 “嗯？” 加贺清光刚出现在他的腰间，正嗦着面璃璃子就下意识地投来目光。 因为剑域之中突然多出的一缕陌生剑理。 陌生的剑理，对于璃璃子来说可比黑暗中的灯塔还要更加引人注目。 “加贺清光？” 见到散发出剑理的正主后，璃璃子就这样任由面条晃荡在半空，呆住了。 嗡？ 已经在瞬间弹出大半截身子的加贺清光浑身一颤，猛地一下缩了回去。 “怕怕怕……小加怕！” 听到这样的声音，上杉澈抬头，看见了双手撑着桌子站起，嘴上挂着一大堆面条的少女。 “这有什么好怕的？” 他呵呵一笑，把开始装死的加贺清光从刀鞘中拔了出来摆在桌上。 ——终于有人能好好治治这熊孩子了，那他不得好好在后边推一把。 但装死可骗不过璃璃子。 剑域的感知之中，加贺清光通体发光，熠熠生辉。 她一口把面嗦了上去，边嚼着边含糊道：“你这把加贺清光……诞生了自主灵性？” 上杉澈点头：“昂，遇见了个好心的天工，锻造了下就成了。” 璃璃子闻言，目光一点一滴地将加贺清光从头扫到尾。 最后，少女有些遗憾地坐了回去，摇头：“说实话，如果它不是上杉君你的，我都想动手抢过来了。” 加贺清光一颤。 但在感受到璃璃子的目光后立马又开始一动不动。 上杉澈能听到它在心弦里颤抖着说道， “大……大大，大魔王……怕怕，主人……” 而上杉澈这个主人，却毫不留情地将自家孩子出卖道：“璃璃子，小加说你是可怕大魔王，它很怕你啊。” 一句话说出，加贺清光彻底不动了。 悬着的心终于似了。 “我吗？”璃璃子古怪道，“我又不会干什么。” 她寻思自己现在不还没动手动脚，什么都没干么。 将最后一点汤汁送入口中，八分饱的上杉澈看着目光片刻不离加贺清光的少女，幸灾乐祸地想道， “小加对于剑客武士来说，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大魅魔。” “那你们两个先交流交流感情。” 上杉澈放下碗，刚吃完就感到了一股迷糊的困意， 他把刀鞘丢给了璃璃子，朝她眨眼道：“我去睡大觉了，小加今天就交给璃璃子你了。”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璃璃子一怔，露出笑容，朝着加贺清光举起双手 “求之不得。” 嗡—— 没有管客厅中传来的动静，上杉澈直接就是一个倒栽葱扑到了整洁的大床上，没多想就顺从困意闭上了双眼。 他想，大概是方才参悟临字诀太过消耗精神了。 等到再睁眼，应该就能直接进常世去找胜海了。 所以他才把加贺清光留给璃璃子保管——胜海看小加的目光可不太对，天知道商人心中的那杆秤会让它做出什么事。 …… 一觉睡到次日早上，上杉澈就直接在床上进入了常世。 交易地点，则选择到了荒川村中。 这样一来，在买卖完东西后还能向胜海白嫖一点相关信息。 水压掠过。 刚进入荒川村，上杉澈就感到了不对劲。 因为…… 他抬头，没有见到熟悉的茅草屋顶。 潮湿腐败的茅草味和硫磺味也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 老旧的神龛随意地倒插在了泥土之中，不知是无人在意还是其他人看不见。 上杉澈再转头，发现原本应该是合掌造与街道的地方一片空旷。 只余荒地。 就连更远处的田地都变成了一条条排水渠。 荒川村没了，原本被那个工头寄予厚望的铺子也没了。 留下的……大概只有远处那一座铁匠铺。 还有—— 上杉澈眺望而去，在地平线的末端见到了一座拔地而起，被笼罩在机械运转的巨响之中的钢铁森林。 浓郁到极致的黑烟自数十上百根烟囱里喷薄而出，单调整齐的齿轮铆合声与嘈杂的切割，摩擦，淬火声一同朝着空旷荒地的四面八方传去。 这声音，比之前的工厂大了十倍还不止。 上杉澈看了片刻，还是先戴上了黑色的怒神面具——胜海说了，用它来定位会快些。 不过十几分钟后，那熟悉的腔调再一次凭空出现。 “咦哟——行走大人还真是准时呐~” 与常人身高差不多高，但依旧为稻草制作的胜海分身摇着折扇。 他同样听到了工厂发出的隆隆动静，所以转头：“唔……又是那些工厂主的手笔啊。” 胜海嘀咕了一句，没有停留就重新看了回来露出笑容：“好了大人，让在下来清点一下你要卖的物品吧” 上杉澈不废话，挥手便唤出了早准备好的一堆物品。 胜海则躬下身子，一件件地拾起再细细打量。 两分钟后，他啪地展开折扇，指着瘟神铃，雏冠，足轻甲胄还有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道具材料道， “大人，这些一共一千八百份魂灰如何？” “自无不可。” 上杉澈颔首，这群物品之中也就瘟神铃品质最高，但也不过区区珍稀，效果也比较局限。 能卖出近2000点魂灰，已经算是不错。 因为后续还得询问二尺大人相关的信息，故而没必要和胜海计较那一两百点的得失。 “那它呢？” 上杉澈再看向精钢铁杵。 胜海微笑，竖起了三根手指：“三千份。” “另一边，这铁杵恰好符合财大气粗的牛魔客户的需求，他说能够出到这个价格。” 足迹横跨常世现世，客户千万的大商人摇头晃脑地吟唱道， “所以——选对客户很重要呐。” 一把珍稀+品质，除却坚硬之外毫无特点的铁杵，居然能够卖出足足3000点魂灰！ 而他本来就有超6000点魂灰。 上杉澈稍微在心中算了下，然后瞳孔微微收缩。 这样一来，自己的魂灰储备岂不是要突破整整10000点了！ (本章完) 第208章 第二件界定物姑获鸟之羽！如月车站 第208章 第二件界定物·姑获鸟之羽！如月车站的消息！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哪怕待会就要在胜海这里消费，他在收货之前也会将应卖出的魂灰先行交予上杉澈。 作为做了好几百年以上生意的大商人，胜海的信誉不可谓不强。 “大人还请清点数目。” 【魂灰：6122+4800=10922】 上杉澈看着魂灰那栏首次突破五位数的数字，在心中露出了丰收般的喜悦。 足足一万零九百点魂灰。 在听到胜海报出三千点那个数字之前，上杉澈可从没想过自己的魂灰储备能够突破五位数。 五位数，相当于能抽江户城卡池七十发还要更多。 他要是现在不管不顾地开抽，七十连抽下去能把百目鬼身前的小宝库全都给砸空！ “既然大人您对这价格满意的话……” 胜海满含笑意的声音将上杉澈的思绪扯了回来。 光听这声音，上杉澈都能知道他赚了不少。 他收到了4800点魂灰，而胜海再转手卖出……少说也能卖个6，7千点魂灰以上。 一来一回，就是50%以上的差价。 但上杉澈对此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反倒乐见其成。 商人，总是要赚钱的。 而且要是没有胜海，那他手上这些杂七杂八的道具和材料肯定就要砸在手上。 ——哪怕能卖给特事处，但大概率也就换来一些其他无法立刻用上的道具。 大量能够立即使用的高纯度魂灰，可不是哪儿都有的。 更别说胜海是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用了多少手段，才建立起了那么一个有足够销售渠道的客户圈层。 “五行材料呈现！” 胜海唰地一抖折扇，让他的身后出现了两座有些虚幻的货架。 数秒后，伴随着啪嗒的两声，化作实质的木货架落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大人，还请看。” 胜海侧身，微笑着退到货架一旁，让上杉澈得以自下而上地仔细扫视过货架的每一层。 按照他“低品质高品质都要有”的需求，货架足足分为四层。 最下边，是大量的灰白素材，诸如【金·某铁匠铺的淬火渣】，【水·井底淤泥】，【木·十年柳枝条】这些连现世中都层出不穷的便宜货。 平均价格不超过5点魂灰。 这些垃圾，他凭着种子身份去特事处的普通仓库里边随便一薅都能薅上一大把。 上杉澈光是看着把底层货架堆满的垃圾都有些麻。 ——胜海居然还真舍得让这些垃圾占他的仓库啊，未免也太过敬业了。 而且胜海甚至在每个素材前边标注了五行属性的标签……活该他能赚魂灰。 再往上，就是相对珍稀一些的蓝绿品质材料，平均价格来到了200点魂灰左右。 但这依旧不是他想要的。 第三层，深浅不一的紫光蔓延，点亮上杉澈的眼瞳。 【木·八百比丘尼的茶枝】，【金·八岐大蛇的蜕皮鳞】…… 对的，兄弟对的。 就是这个。 可当上杉澈转头一看价格，面具下的表情就僵住了。 因为，相较于售价平民的优良与珍稀级材料，哪怕最便宜的史诗级素材都在2800点魂灰往上。 史诗级素材的售价普遍在三千点往上，而一旦到了史诗+品质，价格就恐怖到直奔五千大关。 超史诗级的素材更是普遍在整整一万点魂灰以上！ 胜海的眼光也十分毒辣，数十件史诗级别素材中没有任何一件标低了价格。 这也彻底断了上杉澈捡漏的心思。 至于再往上……上杉澈已经不敢多看了。 这不是区区“万元户”能接触的范畴。 上杉澈的目光扫过货架第三层中的这一串零，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以为自己已经财大气粗，没想到依旧是个小卡拉米。 ——目前魂灰储备刚超一万点，那么超史诗级别的素材就不用想了。 “史诗+品质的素材，倒是能够看看……” 因为气海界定物也不是不能换——只是若是更换界定物，那气海中因该界定物获得的一切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所以，通常使用唯一性界定物的修行者，都会在界定之前掏空家底，倾尽所有去找到自己所能获得的最好素材。 从一而终。 但这对于未来将要用五种界定物来构建五行循环的上杉澈，却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哪怕更换其一也还剩五分之四没变，带来的影响不算过于大。 只需耗费点时间而已。 想着，上杉澈问道：“胜海老板，我能上手摸摸看素材吗？” 胜海躬身颔首：“大人请便，不将其损坏便可。” 于是上杉澈便将薄薄的一层罡气裹在手上，防止自己的手指直接接触到这些珍贵素材。 既然胜海如此大方，那他自然也得做到一个顾客应有的礼貌。 “那么……该买哪一件呢？” 上杉澈默默想着——金属性有了，而水属性界定物不久就能在现世中获得。 那么这两种属性，就可以排除了。 一番仔细的挑选后，被上杉澈特别地取出货架，放在一旁胜海摆出的木柜台就只剩三件了。 土，木，火属性各一件。 一捧散发着让上杉澈脊背发寒的阴冷气息的松软土壤，一根被惊人生命力充斥着的枯瘦枝丫，还有一根通体漆黑，令周边空气都微微扭曲的长羽。 分别是【土·比良坂的返魂土】，【木·八百比丘尼的茶枝】，【火·姑获鸟翎羽】。 其中，返魂土，也就是通称的“冥土”的品质是【史诗】，售价3600点魂灰。 另外两件素材的品质则都是【史诗+】，茶枝售价4800点魂灰，翎羽的价格则高达6000点！ 后者在整个史诗+的品质中的售价也算是顶格了。 上杉澈自然是想三件都买，然后一次性完成气海的五行循环。 但无论是不够厚实的魂灰储备，亦或者体内空无气海给他的反馈，都在明着说他目前只能购买三者中的之一。 前者是因为后续无论是抽卡，开启第三次捕鱼达人，还是保证充足的安魂香灰供应都需要留够相对充足的魂灰。 后者则是目前的空无气海似乎还没完全适应十拳剑碎屑的界定，估计就连让第二件界定物进入气海都需要等上几天。 更不用说第三件了。 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有的魂灰，能在合适的时间发挥更大的作用。 “那么，就买这件吧。” 没有过多地犹豫，上杉澈在三件罕见的素材之中捏住了幽黑炽热的长羽。 因为它的面板—— 【姑获鸟的翎羽】 【品质：史诗+】 【——姑获鸟颈部的三根翎羽之一，蕴含着生命，毁灭，与诅咒之力，极为稀有。传说中说唯有在它陷入生死界限之时才能完整取出。】 至于其他两件素材，则没有在介绍中明确地表示出稀有或者罕见。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过多犹豫了。 而且这翎羽来自同样是妖魔的姑获鸟，说不定也会和目前或者以后的化身卡牌有着更强一些的相性。 “大人确定了？” 胜海的目光略带一抹惊讶。 “确定。” 上杉澈点点头，当即便挥手具现6000点魂灰，将其倾倒在了胜海一早准备好的特殊灰色罐子之中。 啪。 收足了魂灰的罐子自动合拢，代表着交易完成。 见到上杉澈果断的模样，胜海忍不住朗笑一声，拉长了腔调：“不愧是见识万千的行走大人，当真是好眼光。” 【魂灰：4922】 上杉澈望着在一瞬间内减少了一半还要多的魂灰，心都有种在滴血的感觉。 肉疼。 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胜海的声音抑扬顿挫，有些感慨：“这支姑获鸟翎羽可是在下珍藏的足足二百一十九年的珍宝，也是见行走大人需求，才会摆出在货架之上。” 他头顶财神帽的元宝晃荡，发出清脆响动：“没想到，倒是被大人一眼相中。” “——自己的翎羽能落在一位尊贵的常世行走手中，想必在下的那位老友得知也会含笑黄泉吧。” 手都要被烫熟了的上杉澈先将翎羽放回背包中，再拱了拱手， “多谢胜海老板了。” “谈不上谈不上！”胜海摇动扇子，目光扫了扫上杉澈空荡荡的腰间。 他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遗憾：“一切皆是缘。” 顿了顿，胜海正想要问还有没有需求，就听到上杉澈的疑问声， “胜海老板，不知你对于远处那座工厂有多少了解。” 他径直问道：“若我想要【工厂核心】，能从那座工厂之中取到吗？” 胜海难得地愣了下。 他回头看了眼隆隆作响的工厂，语气变低了些：“大人，要触那群工厂主的霉头？” “算不上……” 上杉澈想了下，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点子。 他幽幽道：“只是集会的任务罢了。” ——行走集会在数百年乃至千年以前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大名鼎鼎，毕竟是那么多行走的聚集地。 ——而集会现已关闭许久，常世大地上的行走也少之又少。 这两个消息，想必胜海肯定知道。 而是谁在管理行走集会，亲身经历行走集会前后时代的胜海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上杉澈的这句话，无异于就是在朝着胜海释放着一个信息。 ——我背后有人。 所以，你不用怕。 果然，下个瞬间原本摇着扇子的胜海就僵住了。 哪怕是他，也足足花了数秒才消化了这个近期最重磅的消息。 至于这消息的真假，则没有那么重要了…… 假的也得给当成真的。 于是胜海立刻正色道：“大人，还请代替我向那一位问好。” 上杉澈缓缓颔首：“会的。” 说罢，胜海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不远处的那座工厂，是工厂主们为了迎接会不久后来临的‘第二次浪潮’所打造的前哨站，属于【后勤序列】之一的工厂。” 上杉澈抓住重点：“后勤序列？” “是。”胜海解释道，“换言之，也就是专门用来生产保证前线军队的战争资源供应的，专项模块化工厂。” 胜海收起扇子，总结道：“既是最新打造的重要工厂，那自然会拥有【工厂核心】这种新型动力源。” “——而像是这种偏僻地方的后勤工厂，所配备的守备力量也一定不太大。” 他耸耸肩：“至少，对于行走大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听完胜海一连串的细致解释，上杉澈望向那座工厂的目光也已变得截然不同。 不仅是解开那张超史诗品质地图的钥匙有了…… 更重要的，是他从胜海的口中得知了部分常世工厂主的计划。 胜海沉吟片刻，又挥手召出了一张现世的地图。 他朝着上边一指， “不久后，某位工厂主计划在这里先行尝试着令军队登陆现世，大人也可趁机……” 胜海的话没有说完。 此刻，上杉澈面具下的面色已然变得严肃。 因为，胜海所指的地方赫然是……静冈县！ 前两日的消息中，南条姐说让自己去的地方就是那边。 看来这趟静冈县之行，是绝然不会简单了。 不过，这正合他意！ 若是妖魔不多，魂灰又该从哪儿来？ 他不动声色地颔首：“我知晓了。” “除此之外，胜海老板。” 上杉澈直接具现化出了500点魂灰，不由分说地交到了胜海的手中再问道：“请问，你有没有解决被愿力污染思维的怪谈的方法呢？” “这倒是……有些少见的问题。” 胜海收下魂灰， “愿力可不算什么好东西，平常我也是避之不及没怎么见过。” 他沉吟片刻，用扇子敲着手掌：“这样吧，在下去问问。” “大人，咱们半个月后再见一次如何？” 上杉澈知道，这是胜海准备动用人脉替他问出个答案了。 “有劳。”他微微低头。 摇着浮世绘折扇的男人则摇头笑道：“在下也期待下一次与大人的交易。” 一阵微风吹过，胜海与所有商品货架的踪迹消失不见。 上杉澈站在原地，看了眼已经空荡不少的储物背包。 这一次，收获颇丰啊。 他抬头，把目光放在了远处的工厂之上。 ——下一次，就来将这工厂拔掉吧。 …… 水压静谧而稳定。 临近正午，日光已经毫无保留地铺洒到了上杉澈的身上。 他打了个哈欠，忽然发现睡了觉后体内的灵力变多了一点。 奇怪。 明明也没运转御灵术啊，熟练度一点没变就是最好的体现。 没多管这点小事，上杉澈转转头，发现加贺清光并不在房间之中。 “看来小加和璃璃子相处的还不错嘛。” 一番简单的洗漱后，上杉澈推开门走到客厅之中，见到了正靠着墙冥想修行…… 嗯？ 上杉澈眨了下眼，发现加贺清光连刀带鞘的被璃璃子抱在怀中一动不动。 至于抱着小加的正主，如今却居然就这样靠着睡着了。 少女还歪着头，晶莹剔透的哈喇子都快淌下来了。 这可真少见。 上杉澈立马悄无声息地掏出手机，用原生相机咔嚓咔嚓地360°记录下了这珍稀的一刻。 嗡嗡嗡。 他还在拍照，心弦中就立刻传来了加贺清光的求救声。 上杉澈则站在一旁，回以冷笑：“小加，你还是红发傲娇啊。” ——如果加贺清光真的讨厌璃璃子，那她又怎么可能把它整把刀紧紧地抱住。 口嫌体正直罢了。 他没吵难得睡了个好觉的璃璃子，而是躺到一旁的沙发上，拿起电量早就充到百分之百的手机，拔掉了充电线。 反正没事，水个群先。 在荒川区潜力群里潜了会儿水，往上翻动消息的上杉澈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 ——南条爱实前天在群里发起了个【谁自愿去支援静冈县】的投票，结果愿意去的是0票。 “这么好的事儿居然没人争着去？” 上杉澈看了几个A级B级潜力新人的聊天，哦了一声。 原来他们是怕受伤，也怕死，要是去了陌生的地方指不定就被哪里窜出来的妖魔吃了脑袋。 这次是真的人之常情了。 他摸摸下巴。 好像，追着妖魔杀的人精神方面大多都不太正常。 无论是他，源静水，还是晓月兰他们几个…… 上杉澈还想继续看看历史消息里有什么好玩的，屏幕上方就跳出新的消息。 【南条爱实：有空？滚出来请客吃饭！】 ？ 吃枪药了是吧，语气怎么这么冲？ 但南条爱实这一说，上杉澈的确想起了之前说过要请南条爱实搓一顿来着。 【月砂酱：南条姐你昨天必喝到烂醉被抬回家，而且刚刚醒来就让濡女把不知道丢哪儿的手机给捞了过来，再给我发消息想要喝大酒蹭饭。】 【南条爱实：？】 下一秒，一个line电话就打了过来。 上杉澈接通。 “——小鬼！你在我家装摄像头了？！” 南条爱实的声音迷糊，震惊，又不敢置信。 上杉澈无言以对。 对一个刚宿醉醒来还在魂游天外的酒蒙子，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又听了一大堆主谓宾不分，次序错乱的问句之后，上杉澈呵呵一笑， “有一说一南条姐，我都感觉你绑定喝大酒系统了，只要喝得越多越嗨，实力就能增长的越快。” 南条爱实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只是含糊道：“你……你人在哪儿，我来了！” “家里。” 上杉澈能听到，在他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对面传来了一阵杂乱不堪的声音，光粗略地听声音都有两三个人。 啪。 电话又被莫名其妙地挂断了。 上杉澈无语地放下电话，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得拖家带口地过来了。 因为濡女和小日和坊指定拦不住她，而她们又肯定不放心这状态的南条爱实一个人出门。 看来，自己的钱包要头顶一个“危”字了。 上杉澈失笑摇头，刚想叫醒璃璃子，却发现她已经睁开眼看了过来。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要出门？” “我请南条姐她们吃饭，你来不来？” 璃璃子餍足地打了个哈欠：“有饭蹭为什么不来？” 她正想张开手把抱了一整个晚上的加贺清光还给上杉澈，却发现这刀好像突然黏在自己的掌心里了。 明明悬空张开了手，可加贺清光却纹丝不动。 牛顿要是见到这幕，指定把棺材板给顶爆了。 上杉澈侧过头打量了会儿，笑出声：“小加，你这不是很享受嘛！” 嗡…… 加贺清光无力反驳，甚至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上杉澈估计，大概是璃璃子的剑道造诣太强还拥有剑域，让同样身为“突刺专家”的小加忍不住亲近她。 他晒笑一声，也便仍由安静下来的加贺清光去了。 不久，经典开起来有嘎吱嘎吱异响的面包车就抵达了上杉澈的家门口。 拉开车门后，抱着剑的璃璃子转了转头，有些疑惑， “真夏呢？” 驾驶位上，早已把酒精逼出体内，眼神坚定的晓月兰嘴角一抽。 旁边，衣服上集合了纽扣扣错，正反左右穿错，躺成了个大字型的南条爱实打着嗝道， “休假呢！她现在还在我家里躺着……” 刚上车的二人：“……” 肯定是被灌酒灌了个通宵吧。 “还有！”她忽地抬起头看向上杉澈，断断续续道，“这次找你，也不纯粹是为了喝大酒蹭饭吃。” 上杉澈：“所以咱们去哪儿吃。” 南条爱实嘿嘿一笑。 后边的濡女就举起手机，让上杉澈看到了高达六位数的自助价格。 他张了张嘴：“经典不知道贵在哪儿的烧鸟……” 上杉澈叹气，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说实话，平常他也花不了多少钱，多余的钱存在卡里也只是数字而已。 要是花点钱就能让大家开心起来，那也挺好的。 于是他挥挥手：“走吧……” …… 堵了约莫一小时的车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爆满的烧鸟店中。 不过虽说人很多，但内里却都是包厢，对客人的隐私有充足的保护。 抱着剑的璃璃子冷哼：“全是狗大户。” 加贺清光赞同地嗡鸣一声，令两式神和晓月兰不约而同地投来了震撼的视线。 刚刚……她们听到了什么？ 刀，刀刀刀成精了？！ “别忘了你要是想，也能在瞬间成为狗大户。” 上杉澈一把把璃璃子给推入了店中，这样呆呆看着小加的三人也只能跟着走进来。 醒了一小时酒，脑袋清楚不少但脸上还是红彤彤的南条爱实最后走入预定好的包厢：“看什么看，没见过妖刀姬？” 让濡女，日和坊还有加贺清光一起到角落里去后，南条爱实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她把下巴放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桌面上道：“上菜还要点时间，那就先稍微说点儿正事儿吧。” 一提到“正事”二字，南条爱实的眼神就立刻认真了起来， “上杉君，之前九条椿专员遇见过一列在常世现世中来回穿梭的列车，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何止知道，他还亲身体验过，乃至见到了常世中繁华无比的平安京。 “那就简单了，这列车……” 南条爱实说， “似乎和这两天静冈县那里，有个叫‘如月车站’的许久未见，但突然在最近再现的名怪谈有关。” (本章完) 第209章 重返江户城！无名剑客教授的奥义！ 如月车站。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词，上杉澈的思绪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难以言喻的震惊让他握着水杯的手都僵住了。 这时，他才想起来为什么之前在电话中听到“静冈县”这个地名的时候心中就有种熟悉的感觉了。 因为如月车站，就是出自静冈县的怪谈。 可这怪谈，不是被他给亲手杀死了吗？ 那张因此爆出的列车双程票，还躺在他的储物背包里。 上杉澈抽空瞥了眼背包，发现那张完好无损的双程票依旧存在。 一瞬间，他陷入了短暂却又漫长的思考之中。 倘若常世中发生的大多都算是真实存在的事，那如月车站就是应该被他所杀。 那现在南条姐口中的“如月车站”，岂不是…… 坐在稍显嘈杂的烧鸟店中，上杉澈的心中浮现了一个名字。 难道是她…… 虽然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上杉澈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朝着南条爱实应了一声。 直到现在还有些醉醺醺的南条爱实，也不像平常那般敏锐。 她将水杯中的柠檬一把抓出，放在口中边嚼边道：“如月车站……放在以前还是很火的，无论是在2ch还是推上。” “特别，是在零几年的时候。” 似乎是怕上杉澈和璃璃子两个年轻人不了解，南条爱实又慢吞吞地科普了一大堆如月车站的本篇故事，和相关常识。 上杉澈装模作样地听着，而坐在旁边的璃璃子则一丝不苟。 几分钟后，南条爱实第三次地下意识从裤兜中掏出烟支，然后被浮在半空，严阵以待的日和坊用毛茸茸的小短手抢走。 ——公共的密闭空间内，禁止吸烟！ 南条爱实甚至没有发现指间的烟已经消失了。 她虚空点了把烟，继续道：“总之，我想说的是你去静冈县那边之后，别为了图便宜图方便去坐什么电车，最好连‘车站’相关的地方都别去。” “无论是那一辆能够通往常世的列车，还是最近频繁出现的如月车站都暂时对现实没太大危害。 但依据九条椿所言，它们是有能力把人送到常世深处的。” 南条爱实靠在沙发上，眯着眼耸肩， “以你这惹祸精体质，不提醒的话指不定半路上就被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到时候头疼的又是我……” “理倒是这个理。” 上杉澈先点头，而后问：“那我怎么过去？” “特事处自有安排，你跟着组织走就行。” 南条爱实低头看了眼桌上摆着的电子钟，小声嘀咕了一句“高端店就是事儿多，这么久也不知道在烤什么”。 她一拍桌子，高声道：“还是先点两杯酒吧！” 南条爱实想到就做。 下一刻，她就把门外的服务生叫了过来。 吩咐时的神情严肃又认真，简直像是在调动特事处如何应对不久后浪潮余波的到来。 短暂的等待后，几大杯几乎被橙黄酒液和白色气泡盈满的带冰啤酒就被摆在了桌上。 南条爱实愉快地高呼一声，嘬了一口翻腾的浮沫开始铺垫， “因为浪潮余波，也就是1.5次浪潮马上就要到了，荒川区这边没啥大问题，我一直会在，人手也充足。 但静冈县那边有天赋的新鲜血液不算多，培养出来的新人也暂时不顶用，妖魔的数量也不知为何比周边都要更多……” 上杉澈一听，就知道南条爱实这是想把璃璃子也给诓过去。 但德川璃璃子何许人也。 南条爱实真正的话还憋着没说出来呢，她就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道， “我不去。” “啊咧？” 正想美滋滋抿一口冰镇啤酒的南条爱实一晃，差点儿连手里的啤酒都洒了。 她迷糊地看向放着周遭的啤酒，果汁，牛奶不喝，而依旧喝着健康凉白开的璃璃子。 不是，老妹儿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话还没说完呢！ 预判了我的预判是吧！ 璃璃子淡淡说：“我还要花时间来钻研呼吸法，没那么多空出门。” 她理所当然道， “而且这种小事，交给上杉君一个人解决完全就够了吧。” 被莫名戳中的上杉澈汗颜。 这么相信我的么…… “哦——” 南条爱实特意拉了个长调，表情古怪地说道：“原来你们已经私下里深入交流过，知道上杉君又变强了很多是吧。” 璃璃子无动于衷，权当默认。 上杉澈则无奈地听南条爱实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让上杉君你一个去出差吧！” 一个人，其实也挺好。 要是璃璃子在的话，凭她那个剑域绝对会大把大把抢走自己的人头。 所以上杉澈点头：“我没意见。” “哦了！” 南条爱实立马掏出手机，深呼吸一口气打起最后的精神，噼里啪啦地往键盘上一阵敲打。 片刻后，她就把手机往桌上扣住：“我和那边已经谈好了，待会儿就会有人在line加你，明天去的时候也会有专人接应你的OK？” 他再次颔首：“可以。” ——同时，上杉澈也决定在从静冈县回来之后再把工厂相关的情报告知给南条爱实。 如若不然，这提前的情报来源也太不好解释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过于着急的事……就算之后改变了想法，也不过是一个电话就能补救的事。 “那这周的工作，就真的到此结束了！” 南条爱实疲惫又快乐地伸了个懒腰，让坐在斜对面的璃璃子眼眸微动。 “兰！来喝！” 她一把揽过身旁从进来后就没怎么说过话，存在感十分低下的晓月兰。 后者面色灰暗——明明自己就差躲桌子底下去了，怎么还会被南条爱实选为第一个陪酒对象！？ ——要是喝醉了，待会儿还怎么吃出高端烤鸟的味道！ 虽然心中百般不乐意，但适应生存能力极强的晓月兰已经在十几天的时间里深谙职场之道。 成功地从一个职场萌新进化成了老鸟。 自然，她也知道让顶头上司在饭桌上喝开心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这或许就意味着未来几天工作量的大幅减小。 很快，南条爱实和晓月兰就开始你两口闷我一口闷的豪放喝法，看得刚好坐在正对面的上杉澈是眼角直跳。 沙发角落里的式神之中，濡女也偷摸着拿过一杯啤酒小口小口地抿着，露出幸福的表情。 上杉澈愿称其为这才是真正的喝酒。 日和坊则从背后取出了一小盒宝宝可食用的全脂纯牛奶，把吸管往其中啪的一戳。 至于加贺清光，因为没有嘴的原因只能靠在墙边干着急，看着他们喝的喝吃的吃，嗡嗡嗡地弄的上杉澈脑壳都要震麻了。 最后，象征性地喝了口啤酒，结果被苦的倒吸一口凉气的上杉澈故作严肃道：“小加，答应我，下辈子转生成妖刀姬来报恩。” 他说：“这样，你就能品尝酒水和美食了。” “哦……好的主人……我记住了……” 加贺清光似懂非懂地嗡了声，想要缩回去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可没过一会儿，它又从朱红的刀鞘中探出小半截刀刃，羡慕地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幕。 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 一顿高端烤鸟自助整整吃了三个半小时还要多。 晓月兰和南条爱实两人，是被晕到左右转圈的濡女用头发给捆着送上面包车的。 上杉澈一上车，在见到主驾驶位空着后转头看了看。 清醒的，就只有自己，璃璃子，还有日和坊和加贺清光四者。 后两者就无需多言了，怎么可能让俩小孩开车……特别是小加甚至连手都没。 而自己，自己似乎…… “我来吧。” 璃璃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璃璃子你原来学了开车吗？”上杉澈惊讶。 “开车难道是什么技术含量很高的事吗？” 她往着驾驶位一坐，反复点了四五次火才启动面包车：“只要反应够快，开车和单纯地推摇杆，转方向盘又有什么区别？” 听着这话，上杉澈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但不妙的并不是上杉澈。 ——等一小时后开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南条爱实的这辆面包车已经不知道被贴了多少张罚单了。 不仅如此……醉到神智不清的晓月兰也在途中不知道吐了几回。 前几回上杉澈不清楚，但反正后几回肯定是璃璃子干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搞出一连串的左右漂移，神龙摆尾，极限超车刹车来的——堪称秋名山车神降临荒川区！ 奇妙的是南条爱实居然没有因此收到哪怕一点影响，她依旧美美地躺在后座上，露出婴儿般优质的睡脸。 与另一边脸色惨白的晓月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杉澈在心中感慨道。 ——或许，就是鬼神级强者的余裕吧。 家门口，上杉澈有些无言地看着吃力地令三者浮在空中，缓缓朝他家里飘去的日和坊。 这种时候，南条姐身边也唯有日和坊还靠得住了。 如果没有她在，这三个家伙肯定不知道睡在车里多少次了。 日和坊才是妈啊。 上杉澈又看了会儿后实在看不下去。 他直接跑过去一手一个，肩上还担着一个，将醉到梦乡之中的三者像是丢沙包一样一股脑儿地丢在了一层道场之中。 等他回头，日和坊就呼的飘来，朝着上杉澈点点头表示感谢。 “小日和坊，你也是辛苦啊……” 上杉澈瞥了眼三个毫无知觉的家伙。 其中，以南条爱实的睡眠质量最好，途中一次也没醒过。 很难想象，往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南条爱实嘴里灌个十几二十瓶啤酒就能让她变成这样。 ——以南条姐这个睡眠质量，有关二尺大人的愿力问题恐怕也是问不出来了。 “小日和坊，就让她们仨先躺这儿吧，反正天又不冷没啥大事儿。” 上杉澈摆摆手， “你和小加去玩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加贺清光就唰的一下飞了出来，紧紧贴在了日和坊的身后。 上杉澈哦了一声。 看来在这几个小时里，两个小家伙相处的很是不错。 他笑着挥手：“去吧去吧。” 见到两个小家伙离开之后，上杉澈便也上了三楼。 ——璃璃子正倚靠在阳台上等他。 “来了？” “嗯。” 少女侧着眼眺望繁星遍满的夜空，轻声道：“既然上杉君你明天就要走的话，那就教些简单易懂的吧。” “正好，一天下来我也把你的剑理观察的差不多了。” 她顿了下：“至于呼吸法……很多地方我自己也没弄得太明白，所以还得等些日子，钻研钻研。” 听到这话，上杉澈便说道：“那我倒是可以传授你点有关于肉之宫的知识。” 迎着璃璃子略带愕然的视线，上杉澈笑了下， “略有所得。” 少女平静地凝视了他好一会，最后微微一笑，朝他点了下下巴 “那就拜托了，上杉老师。” ——先进行教学的，是上杉澈。 对于他来说，只需要把自己在战国时代两次进行补全后得来的知识，朝着璃璃子全盘道出即可。 甚至连加工和简化都不需要。 因为以后者的理解能力，面对这些能接上自身体系的知识完全不会有什么学习门槛。 上杉澈不停地讲了半个小时，璃璃子就一言不发地吸收了半小时。 “原来如此。” 将外来“水分”一滴不剩地吸收的少女恍然点头：“原来铸筋得从这里入手，还有那四大终极形态，当真是天才的设想……” 她的眼神闪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忍不住进入冥想之中推演。 可不过片刻，璃璃子就按捺住了冲动。 她轻呼一口气说道：“上杉君，虽然每个剑客对于技与理都不太一样，哪怕同为天然理心流我也不可能细致地给你指明道路。” “但这之上，还是有一个通用的法门的……” 【“德川璃璃子”正在向你传授“技与理之刻度”……】 上杉澈服下一份安魂香灰，正襟危坐。 约莫二十分钟后，他的眼前就再次跳出了习得成功的提示。 看着眼前的提示，上杉澈明白了一切。 所谓刻度，就是衡量的标准。 是一个可以用来更清楚认识自己的修行所得，进步退步的工具。 以此，便能在更大程度上激发修行者的修行动力。 【你的特性·初识剑技已变更为“剑技（1%）”！】 【你的特性·初识剑理已变更为“剑理（1%）”！】 两条狭长空荡的进度条落在了上杉澈的眼前，现如今它们都只有最底部的一点被填满。 ——从模糊不清的“初识”变成游戏般的“1%”，着实是具象化了的不少。 接下来，上杉澈只需要把这两条进度条给全部填满，就能完成在专家级之中对于技与理的修行了。 “这进度条，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上杉澈想了下，调出了临字诀的面板，发现三者的确是差不多的东西。 “感觉怎么样？” 璃璃子的声音传来。 上杉澈如实回答：“和打RPG游戏一模一样。” ——也许这刻度理论对于他人来说，只是能够更清晰衡量进退步的工具。 可对于上杉澈来说不止如此。 因为，他看见的进度条可从来不会倒退…… “能帮到你就好。” 璃璃子弯起唇角：“唔……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如果没有就先这样吧。” 她抬起手指点点脑袋， “我的灵感在迸发。” 修行方面，的确是没有了。 上杉澈直接问道：“东京种子战，璃璃子你会参加吗？” 这话一下给璃璃子问住了。 她沉吟许久，摇了摇头：“也许不会……” 说到一半，璃璃子警觉地抬起眸子，盯着他反问道， “你想我参加？” 上杉澈犹豫两秒，谨慎回答：“只是期待。” 于是少女点头：“你要是特别想在上边见到我，那我就勉强报个名吧。” “反之，就算了。” 她摊摊手。 “为什么？” 上杉澈有些不解。 他记得在不久之前，璃璃子还和他说过想要打败那群天才，站在东京的最高点。 “因为我能够看见的修行道路还有很长很长啊。” 璃璃子笑着比划道：“哪里有必要在现在就停下脚步，去浪费时间和那些连真正的强者都算不上的家伙动手呢？” 这个原因，是上杉澈始料未及的。 可若是站在她的角度细细一想，却又十分合理。 唯一的问题在于，璃璃子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名声，地位，他人的认可，还有珍稀的物质奖励吗。 上杉澈没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因为他知道，璃璃子一定会回答： ——是的。 …… 被吹着晚风开始冥想的璃璃子赶走后，回到客厅里的上杉澈拿出震了好几次的手机。 一看，是南条姐先前说的静冈县的特事处干员加他了。 上杉澈打开这添加请求一看，发现对方黑白色的头像是某便宜打斗漫画里的，迈出中华武术五千零一年的第一步的武道家。 line名则是【心如止水】。 没多想，上杉澈直接同意了好友请求。 【心如止水：您好。】 【月砂酱：您好。】 【心如止水：荒川区特派干员“上杉澈”您好，我是负责对接您的“柳生炽”，请您称呼我为“柳生君”即可。】 柳生？ 上杉澈一挑眉。 这姓氏可真是大名鼎鼎了——柳生新阴流，可是脱胎自数百年前的剑圣“上泉信纲”的新阴流中发展最大最完善的一只。 其知名度，几乎要与北辰一刀流，还有香取神道流这种近乎无人不知的剑道流派并列了。 这样的角色，居然负责对接工作？ 其中要是没猫腻，鬼才相信。 屏幕前，上杉澈想了好一会儿，然后问对方想不想在事情结束之后和自己好好切磋一把。 【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若有幸，请务必让在下与您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并进一步打磨自己的武艺！】 乐。 上杉澈没想到，居然只是第一招试探就让对面原形毕露了。 既然目的达到了，那就把话题拉回来吧。 【月砂酱：我们尽量聊工作[握手.jpg]。】 【心如止水：抱歉。】 【心如止水：我们尽量聊工作[握手.jpg]。】 接下来，名为柳生炽的静冈县特事处干员就详细地为上杉澈介绍那边的情况，还有他接下来几日的工作。 当然，PDF文件也是必不可少的。 迅速用目光将文件完整掠过，上杉澈摸摸下巴：“好像，还挺轻松？” 至少强度远没有战国时代面对病苦时要高。 【月砂酱：明白了，放心，会准时到的。】 【心如止水：感谢[抱拳.jpg]。】 话题到这里就终止了。 因为工作结束了。 上杉澈等了会儿也没等到新的消息发来，他想对面大概是那种很顽固古板的类型。 说尽量聊工作，就真的只聊工作。 嗯，应该是经典的柳生道场弟子。 “那这样的话……” 上杉澈放下手机，在别墅里转了一圈。 一层的道场里，三个喝醉的酒鬼还在呼呼大睡；楼上，日和坊则居然带起小加玩起了手柄游戏。 光是看着加贺清光用刀柄点着手柄按键的狼狈模样，上杉澈就有些忍不住笑意。 如此一来，别墅中暂时好像已经没有需要他的地方了。 那他，也应该可以躺床上，久违地回一趟江户城了吧。 上杉澈可没忘记。 ——在上一次将行走令牌交给无名剑客的时候，对方可是说过，等到他在天然理心流达到专家级的时候可以再来找他一次。 那时，无名剑客说他会教给自己天然理心流真正的奥义。 “那我还在等待着什么呢？” 黑暗中，上杉澈满怀期待地合上双眼。 哗啦。 水压一闪而逝。 冰冷，阴郁，破败，潮湿。 于茅草屋中睁眼的上杉澈将这股熟悉的烂茅草味儿狠狠过肺。 他环视着茅草屋内熟悉的陈设，而后腰挂行走令箭，戴起白般若假面。 上杉澈一把推开发霉的房门，大步走到了泥泞的道路上。 不远处，两团恰好停在这边的丛原火猛地“看”向上杉澈。 火辣的热意升腾而起，扭曲空气。 可上杉澈却没像上一次不声不响地溜走。 他已今非昔比。 倾盆的暴雨落下，自白般若狰狞的笑容边缘滑落。 恶鬼咧嘴，张开了双臂， “江户城，真是许久不见了啊。” (本章完) 第210章 新奥义无明剑！方相氏再现，临字诀 第210章 新奥义·无明剑！方相氏再现，临字诀的第二效果！ 暴雨中。 两团悬浮在半空，炙热无比的火焰熊熊燃烧，火焰正中心人头的表情愈发凄厉痛苦，这赤色之火便愈发的大。 ——【丛原火（二星半）】。 “二星半的妖魔啊，真可怕。” 上杉澈惊叹了一声：“要是之前的我在这么近的距离见到你们的话，肯定得被烤成一地的焦炭吧。” 两团丛原火充耳不闻，只是一左一右地飘浮过来，意图将他包围灼烧，获取痛苦。 热意透过雨水，落在了上杉澈的皮肤之上。 “但可惜。” 他伸手虚握，认真无比地说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轰隆！ 两团丛原火自静转动，就像约好了那样，在一瞬之间从十米之外扑了过来！ 它们将沿途的所有水分蒸发的一干二净，让滚烫的蒸汽冲天而起。 而被它们作为攻击对象的上杉澈却没有动。 或者说，已经动完了。 滴答。 完好无损的雨珠淌过上杉澈冰凉如初的指尖，落在了脚下粘稠无比的泥浆之中。 就和江户城内无数自天而降的雨珠一样。 上杉澈没有转头多看，而是就这样面色平淡地松开双手，将其插入兜中后朝着记忆之中无名剑客的宅邸走去。 啪嗒啪嗒。 直到他快要走到了这条短促街道的尽头，两道凄白的雷光才姗姗来迟，自那两团丛原火正中的扭曲人头之中…… 轰然爆发！ 无数道青紫电弧自颀长的裂口中狂乱地涌出，照亮了江户城雨夜里的深邃天空。 【你杀死了，丛原火（二星半），获得了272点魂灰！】 【你杀死了，丛原火（二星半），获得了251点魂灰！】 【你获得了，丛原火的精魄！】 熟练度的提示，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呼……” 如龙般的气罡被上杉澈轻轻吐出，再被他挥手驱散到一点儿不剩。 他把玩着手中赤色的小珠子，有些怀念地放到眼前。 “这精魄，比之南条姐给我的那颗品质还要差上不少啊。” 摩挲着玻璃珠质感的精魄表面，上杉澈这次倒没想要把它用于强化加贺清光。 现在的加贺清光，哪怕没有“魂灵强化”这样bug级用于强化自身的天赋技能，区区一颗优良品质的精魄也对它无法带来多大的提升了。 上杉澈不偏不倚地走在道路的正中央。 这一次，哪怕他没有故意走在阴影之中去隐藏自己的身形，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妖魔靠近，妄图想将他当做血食吃掉。 在大街小巷中游荡的流浪武士们光是感知到他的存在就下意识地调换方向，时不时从茅草屋中传来的饥渴眼神贪婪却又惊恐。 上杉澈再抬头，忽然在视线的末端见到了上身绝美，下身却长出八条满带黑色粗硬刚毛的节肢长腿的强大妖魔。 ——【络新妇（三星半）】。 那穿着绸缎衣物的女人恰好也转头看向了他。 二者都没停下脚步，只有眼神交错而过。 上杉澈眼神淡然。 络新妇则朝他稍稍低头，露出了可怜的表情。 “这络新妇，在这段时间里也强大了不少。” 在确认对方没有跟上来后，上杉澈在心中默默想道。 这是最好不过的事。 三星半的络新妇，不管从哪方面看上去都不算弱。 他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寻无名剑客，而不是来扫荡妖魔获取魂灰。 不仅如此。 上杉澈还能感受到，这江户城中除却那几个鬼武士之外，还有着极为异常的大恐怖存在没有露面。 故而纵使他的实力足够，也没有高调地去追杀感知范围内的妖魔，大开杀戒。 …… 因为没有拦路者，所以不过短短的二十分钟，解除了化身的上杉澈就来到了无名剑客宅邸的门口。 越过守门的小猫石雕，上杉澈轻轻拉动了两下门钹。 咚，咚。 很快，门开了。 吱呀声中，木门朝着两旁打开，一股比之上次更加浓厚的腐朽味涌入了上杉澈的…… 他嗅了嗅，发现在气味上并无分别。 所以，这股腐朽味是他的心中明镜感知出来的么。 病态又苍老。 “闻”到这股味道的上杉澈如此感觉。 上杉澈迈入庭院之中，和上次一样走到了门户大开的道场门口。 空旷的道场在暴雨的映照中显得格外寂寥。 再眯起眼，就能见到那依旧坐在道场中央，一动不动的无名剑客。 他仍然戴着那一顶斗笠。 上杉澈正想抬脚迈入道场的门槛，却莫名地体会到了一股不清不楚的感觉。 似乎只要踏入这道场，就会陷入什么未知的大恐怖之中。 不，不对。 抓住这点感觉的上杉澈悚然一惊。 这感觉，不应该是以这片狭小的道场作为范围。 而是以整个庭院……不对！ 是已经以庭院为中心，朝着江户城之中延伸了不知多少！ 上杉澈忽地恍然——原来这才是周边没有妖魔存在的原因。 只要踏入这“范围”，妖魔们就会迎来这未知的大恐怖的打击。 可这是什么？ 剑域吗？ 但上杉澈近距离体会过璃璃子的剑域，剑域给他的感觉并不是这样。 不太确定。 但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同样作为天然理心流的剑士，无名剑客无论在实力还是剑术造诣上，都远比他和璃璃子要更强。 想到这，上杉澈不禁在心中摇头失笑。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这无名剑客都苍老成这样，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多少岁。 而璃璃子才几岁？ 将将十八吧。 他没再多想，而是一脚跨入了道场之中，让无名剑客的斗笠边缘微微颤抖了一下。 干哑的呼吸声时隔久远，再度回响在道场之中。 上杉澈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腰间被打量了一下，然后听到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才过去几天，居然已经真正踏上了技与理的道路了么……” 话语之中的讶异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笑意：“不过，不愧是上杉澈……” 无名剑客艰难地抬头， “来吧，坐下。” 上杉澈没有多言，盘腿坐在了皮肤暗淡褐黄，肌肉近乎全部消失只是耷拉在骨骼上的剑客对面。 无名剑客轻声道， “既然选择了技与理，那我也就没有什么资格能指教你了。” 上杉澈一怔。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洞悉了他的想法，无名剑客毫不突兀地接着上杉澈的所想开口， “因为，每个人踏上的技与理的道路都是截然不同的。 周围看似尽是同道者，实则大道苦寒，只有自身一人独自前行……” “他人之言，就如萤火之光，真实而虚幻。” 无名剑客那粗砺的面纱摇晃， “从今往后，便没有人能在这帮助到你了。” 上杉澈沉默颔首。 ——璃璃子方才只教他通用的方法，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任由暴雨下了会儿，无名剑客话锋一转：“不过奥义，还是有的。” 他问道：“上杉澈，能够施展一遍三段突给我看看吗？” “好。” 上杉澈当即站起，伸手，将技与理带来的无形的“加贺清光”握在了手中，随意摆出了架势的起势。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三段突的使用早已如吃饭喝水那样化为本能，哪怕无需架势也能轻松在电光石火间施展而出。 无名剑客静谧的注视下，三道无形的剑光自虚空之中钻出，又于同一时间，在同一落点消失。 他不禁赞叹道：“无可挑剔的基础。” 上杉澈耸肩：“每个敢于走上技与理道路的剑客，都应该有这样的基础。” “哈哈……” 无名剑客没有缘由地忽然笑了一声：“上杉澈，你知道无明剑吗？” 无明剑，属于天然理心流中更上一层的奥义。 哪怕是在突破专家级的时候，上杉澈也依旧没有得到与此相关的记忆。 这就能说明它的含金量有多足了。 上杉澈点头：“曾经见人使用过。” ——对练时，璃璃子就在他眼前使用过不止一次。 无名剑客再问：“那么，是什么感觉呢？” “快。” 上杉澈不假思索地回答：“无与伦比的快。” 璃璃子所施展的无明剑，简直比她那剑域之中毫无征兆出现的剑光都还要快出不知多少。 “想必那一位，肯定很耿直吧。” 听到这话，上杉澈眨了下眼。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的。 无名剑客没有管上杉澈怎么想，他缓缓地举起那根枯瘦的手指，沙哑的语调之中浮现出了一丝自得的感情， “那我要教给你的，就是以【无】为根本的。” “——‘最强’的无明剑。” 无名剑客挥动手指，两道微末的剑光便在上杉澈的眼前相撞。 然后消失。 “快，只需要更快就能反制。” “但【无】不一样。”他说，“倘若连感受都感受不到，哪有谈何针对反制呢？” 话落到此处，无名剑客刻意顿了下，朝上杉澈问道， “想学吗？” “想学。” 没有哪怕一丝犹豫，上杉澈已经重新坐下，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无名剑客：“还请教授在下这关于【无】的无明剑。” “哈哈哈哈！！！” 不知怎的，近在咫尺无名剑客大笑了起来，他畅快而用力地鼓起了掌：“那就来吧！” “——既然上杉澈你想学，那我又有什么不教的理由呢！” 大笑声与深邃的黑暗一同笼罩了上杉澈。 吱吱，吱吱~ 鸟叫声中，稍显迷茫的上杉澈再次睁开了眼。 可眼前的木板和陈设崭新到却完全不像是什么空旷腐朽的道场。 戴着斗笠的无名剑客也不知何处去了。 他转头，见到了灿烂的阳光和鸟语花香的场面。 更远处，似乎还有些孩童打闹的声音传来。 这是什么情…… 上杉澈的念头尚未转动，就被硬生生地中断了。 徒留那个嗤笑出声的苍老声音。 “——在看哪儿呢，上杉澈。” 一阵恍惚。 上杉澈再度睁开了眼，生机勃勃的场面再度映入眼帘。 刚刚的是…… 想法尚未落地，浓厚的死亡预感就填满了上杉澈的心头。 他瞳孔骤缩，下意识地举剑格挡！ 可却什么都没有挡住。 脖颈割裂，天旋地转。 “第二次。” “这可不行，上杉澈，你仅仅只有一百次机会而已……一百次，用以掌握这份奥义的机会。” 这时，上杉澈猛地反应了过来。 ——杀死他的，是那个无名剑客的无明剑！ 可已经来不及了。 意识消失，然后再度出现。 上杉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思绪骤然清爽。 喜欢一声不吭地就开试炼是吧？ 没任何犹豫，他打开储物背包，将意识放在了那平平无奇的灰色香灰之上。 安魂香灰，使用！ 下一瞬间，死亡再度来袭！ 可这一次，上杉澈却在死亡来临前的一刹那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感觉”。 第四次睁眼。 仿佛开了4k画质和杜比视界的上杉澈张开双臂，向着不知身在何处的无名剑客微笑颔首， “请来，杀死我吧。” 于是剑光如期而至。 被斩首，然后复活，被斩首，然后复活…… 死死死死死死。 上杉澈都快记不清自己到底死了多少次了。 只知道这被无名剑客称作“无”的无明剑，是真的难抓住踪迹。 哪怕有着安魂香灰的辅助，上杉澈死了那么多次，也就只有一丁点儿的头绪而已。 怪不得会被无名剑客称为“最强”。 “但一点儿，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灿烂的阳光里，睁眼的上杉澈轻声呢喃。 他没有抬手，也没有运用任何力量。 没有征兆。 虚无中，仿若幻觉的金铁交错之声响起。 摸着完好无损的脖颈，上杉澈咧开了嘴：“老前辈，这是第几次？” “……九十一次。” “那还真是惊险啊。”上杉澈愉快地松了口气，“差一点儿就要学不到这么精妙的剑术了。” 噼啪。 阳光与崭新的道场隐没，暴雨再度倾倒而下。 近乎能听到整座江户城动向的上杉澈睁眼，见到了 【因你在“无名剑客”的剑心之中历经九十一次的死亡与学习，你习得了天然理心流奥义——无明剑·隐。】 嗯？ “隐”？ 不应该是“无”吗？ “隐，虚，无——最开始的时候，这就是我钻研的道路。” 无名剑客疲惫地喘了两口气：“被称作最强的奥义，难道要指望在一睁一闭眼间就让你完全学会吗？” “路，总是要一步步地走。” “所以算是我有些贪心了么。” 上杉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其实一瞬间学会也没什么不好的，一招奥义而已，无非是出剑收剑。” 无名剑客突然不说话了。 面纱摇晃，上杉澈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 “是啊，一招奥义而已。” 无名剑客轻叹：“上杉澈，你是强者，这点毋庸置疑。” “那我得说老前辈你的眼光挺准。” 上杉澈正想起身鞠躬道谢，便见到了无名剑客举起枯瘦的手掌，示意他止住动作。 “道谢，就不必了。” 无名剑客：“要是在未来无论如何都想感谢今天所获的话，那就等你再进一步的时候来吧。” 上杉澈若有所思：“什么算是再进一步呢。” “剑豪。” 无名剑客悠悠开口， “等你，成为名满天下的剑豪。” 伴随苍老的话音落下，淡金色的任务提示横亘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天下谁人不识君：请在成为剑豪后前来江户城寻找无名剑客，等到那时，他才会接受你的感谢。】 上一次见到和金色相关的任务提示，还是小加的传说任务的时候。 “剑豪么……” 上杉澈呢喃一声。 剑豪，剑豪。 也就是说，无名剑客也应该是剑豪。 说起来，这还是自己迄今为止见到的第一位可以确认的剑豪。 “就是不知道九条胧夜和星姐算不算……” 上杉澈抽回思绪，朝着依旧坐在地上的无名剑客点头，就想转身离开。 “从后门走吧。” 无名剑客的声音让上杉澈的脚步一顿。 他抬头，明白了为何要往后门走。 因为，在那打开的庭院门口之外，正靠着一个怀抱太刀，面染赤色的吊眼武士。 方相氏。 那武士正百无聊赖地叼着湿哒哒的茅草，在觉察到有人看向自己后随意地抬起了头。 和上杉澈，隔空对视。 哗啦啦。 距离和雨幕完全不能让来自方相氏的压迫感减弱哪怕一分一毫。 窒息。 光是被盯着，上杉澈几乎都要感到自己的思维和身体机能都要完全停止了。 无名剑客在身后催促道：“他不敢进来的，走吧……” 上杉澈没有动。 他能感受到，自己虽然依旧远远不如这方相氏，可已经与最开始时截然不同了。 至少，他能够隐隐觉察到方相氏到底有多强。 就好似落入水中后摸到了结实的地面，所以一片黑暗的水底就不再令人感到恐惧。 但看对方这表情……似乎早就忘了曾经随手杀过一个刚踏出家门的笑般若。 上杉澈注视着方相氏，抬起手，朝着对方缓缓做出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这时，方相氏才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吊眼武士第一次露出愉快的表情，朝他点头，显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上杉澈却没再多看他一眼，很快嗷，转身就朝着后门走去。 ——现在就冲上去和鬼神级的方相氏硬刚，他脑子有泡才会这么做！ …… 房间内，仍旧被安魂香灰效果笼罩着的，毫无困意的上杉澈睁眼。 “明天一大早就得走，现在睡觉不是强人所难么。” 他坐起身，听着外边响着的游戏机动静，将自己所持有的技能面板一个个拉出，思索着要“宠信”谁。 一番思虑后，上杉澈看向昨天才习得的临字诀。 “就你了。” 没有浪费一点时间，上杉澈深呼吸一口气，立马就进入了存放着银色古字的黑色空间。 刚一把“临”字框入眼中，上杉澈就感到浩瀚磅礴的知识在争先恐后地往自己的脑海之中钻来。 和上次困顿艰涩的观摩截然不同。 “安魂香灰的效果有这么强……？” 漫长而短暂的数小时结束后，神清气爽的上杉澈才回过了神。 ——方才那无比强悍的理解效果，大概率是无名剑客方才用剑心直接指导自己所留下的余荫。 “这老前辈，人还真是大方……” 哗！ 右手背上，绚烂的银芒刺痛了上杉澈的眼瞳。 他低头，定睛一看，整个人都震了两下。 【掌握度：5.011%】 百分之五？！ 一次参悟，掌握度居然直接增长5%？！ 盯着眼前不断跳出的提示，上杉澈难得张大了嘴—— 【因你的临字诀掌握度达到了5%，你的临字诀效果得到增强！】 【因你的临字诀掌握度达到了5%，你的临字诀使用消耗减少！】 【因你的临字诀掌握度达到了5%，你获得了新的效果！】 【临字诀】 【掌握度：5.011%】 【效果一：使用后，任凭心意生成一道屏障。】 【效果二：使用后，得以增强自身。】 【——一切之始，统御万物。】 上杉澈本想随手把公式化的效果提升的提示划到一旁，但很快他就见到了新出现的“效果二”。 还有高手？！ 简短的介绍一下就勾起了上杉澈的兴致，这增强自身是个什么增强法，他倒要看看…… ——隆隆隆隆！ 有什么机械的巨响自远方的空中迅速靠近，只消数秒，就从湛蓝的天际线那儿变得近在咫尺。 又来？！ 上杉澈一抬头，便隔着窗户在天上见到了悬停在外边的，硕大的哑光铁鸟。 直升机！ 还是武装的！ 漆黑的螺旋桨在半空留下无数残影，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下一刻，那直升机的舱门被狠狠拉开，一个几乎把特事处制服撑爆的雄壮男人站了出来。 他移动目光，很快就锁定了上杉澈。 嗡嗡！ 床头，手机震动。 上杉澈拿来一看，愣住了。 因为上面跳出这样的讯息。 【紧急！这是来接上杉澈干员你去支援静冈县的载具，请尽快上来。】 他再抬头看着悬停着的直升机，嘴角重重一抽。 感情是把我当成空投了是吧？ 但上杉澈也不墨迹。 他一把拉开窗户，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小加，我们走！” 套在刀鞘之中的加贺清光便立刻拖出了一道蜿蜒的流光，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上杉澈纵身一跃，在直升机中雄壮男人震惊的眼神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身旁。 他抬抬下巴， “走吧。” 于是直升机便在恐怖的重力加速度中迅速拉升而起，朝着静冈县的方向全速赶去。 …… 一小时后。 静冈县，沼津市。 骏东郡隧道上空。 上杉澈感到自己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 一看，是昨天刚加的静冈县干员柳生炽发来的求救消息——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突然地被直升机接走。 不过手机对面的大概不是本人。 因为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上杉澈没有回第五个“马上到了”，而是把手机丢回了储物背包之中。 他听到穿着制服的男人同样焦急地喊道：“上杉阁下！底下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我们该在哪里悬停把你放下去！” “到了？” 上杉澈低头，看见了山林中浓厚欲滴的怨气与妖气。 ——这其中，指定有不少南条姐先前和他说的大眼珠子。 ——这下，卡池里已经吃的白白胖胖的百目鬼的后续口粮不就有着落了嘛！ 他拍了下这位经验丰富的特事处干员的肩膀，朝他露出了个阳光的笑容， “那就，让他们抬头看。” (本章完) 第211章 隧道百鬼，一人横扫！临字诀的强悍 三分钟前，骏东郡隧道。 僻静幽邃的山林之中，自一瞬间之内，数量巨大的磅礴妖气从这条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黑暗隧道之中冲出。 怨念，恨意，不甘…… 不过转眼，原本都快被特事处的干员们清空的隧道口又被那些怨魂与亡灵填满了。 数量，更胜以往。 “上杉君还有多久才来！” “他说——马上就到！” 一应一合后，意识模糊到连站都要站不稳的柳生炽握紧手中轻颤的太刀，将它重新举起。 周遭的特事处干员们有的因繁杂的精神攻击而昏迷，有的早已将一身的灵力耗尽，甚至还有失血过多陷入了濒死的状态。 狼狈不堪。 仅仅只有三两个干员还保有最低限度的战斗力。 他们，已经在这条本应在半小时内清理完毕的隧道前鏖战太久。 没有人预料到这种人数碾压到已经简单过头的任务，会在突然之间发生如此剧烈的异变。 “多亏了玉藻的先见之明……” 柳生新阴流静冈县分部的道场传人侧目，看见了那个站在绝对安全的后方，即便在现在也被数道结界保护着的少女。 ——“早点叫雇佣兵过来，不就是多一份保障和人力嘛，反正有人帮咱报销！” ——她是这么说的。 被称作“玉藻”的娇小少女头戴小学生同款的黄色安全帽，在结界中踱着步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正紧紧地握着手机，没有告诉柳生炽这已经是那个上杉澈第四次回“马上到了”的！ 而在此之前，最早的那个“马上到了”已经可以追溯到二十分钟前了！ 那时，隧道的异变可才刚刚发生。 玉藻望着眼前糜烂的局势和源源不断自隧道中浮现的怨气。 她双手做出喇叭状，扯着嗓子喊道：“柳生！快退吧，这下可真顶不住了呀！” “现在死了的话，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退了，这些魑魅魍魉可就全都涌出来了！” 柳生炽沙哑反问：“沼津市的市民怎么办！” 他倾尽全力地深呼吸，令体表细小的伤口都飚出了血花，而后大喝一声， “撑！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撑到上杉君的到来！” 说罢，他一马当先地朝着那些本质弱小异常，却已经伴随方才的异动成百上千地涌出来的无智亡魂冲了过去。 炽烈的罡气爆发，如阳光照射雪花那样令成群亡魂们消融。 但杯水车薪。 又将一个重伤的干员拖入结界，正熟练地替他包扎的玉藻操着一口关西腔，破口大骂道， “天杀的，柳生这个死脑筋…… 这样下去大家伙都得被做成生桩钉进隧道里，十八年后就换做我们被杀啦！” 简单地做好包扎，玉藻再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个封印了治愈系阴阳术的小卷轴，对着进气多出气少的干员一把撕开。 绿莹的光芒中，玉藻满带怨气地死盯再无回复的手机。 暂且无事可做后，身为普通人的玉藻只好握紧特制手机，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回复任何一条消息， “他奶奶的，要把大家生死存亡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个外援上么……对方又不是什么鬼神级。” “区区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三星而已，别脑子一热就那么相信对方好伐……” 这时，前方仅存的两位阴阳师之一的灵力也终究耗尽。 翻涌的火墙倏地消失，让那一块的亡魂如浪潮般相互挤着，手脚并用地狂涌了过来。 一时间，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线全面崩盘，将顶在最前边的柳生炽一下给淹没了。 玉藻看的是心急如焚。 可她要是冲上去，不过两秒就肯定要被撕成“王、艹澡”了！ 别说打成生桩了，就连当拌菜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亡魂的浪潮……不，远不止单纯的亡魂。 在其之后，沼津市怪谈中的“会越来越大的黑手印”，“变成了信号灯的幽灵”，还有那一张张浮现在水泥地面上的扭曲人脸都倾巢而出！ 连颗火球都放不出的玉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到结界之外的同僚尽数被妖魔们吞噬。 她又问了遍上杉澈什么时候到。 但这次没有回。 玉藻垂头丧气，有些绝望地张了张嘴：“咋地，连一点希望都不给啊……” 她抬头，沉默地看向那些已经把结界层层包围，过不了几十秒就能把她和结界里的同僚扯个粉碎的妖魔们。 “他娘的，死就死了，算球啊……” 玉藻咬紧牙，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印着骷髅头的黑色小球：“老娘跟你们爆了！” 可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迄今为止养成的职业素养让玉藻下意识地看向手机，恰好见到了那一条陌生的讯息。 【抬头看】 于是她就抬起了头。 轰隆！ 凄白冷厉的雷霆顺着满目的月色垂落而下，笔直地落在了地上。 雷浆如雨飞溅。 弹指间，无数亡魂和人脸如被割倒的稻草那样蒸发消失，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灌满了她的耳腔。 可还远远不止如此。 因为这样的雷霆不止一道，而是数道，十数道！ 雷霆交织，雷鸣震撼，令哪怕藏匿在山林最深处的黑暗中的妖魔鬼怪也无所遁形。 宛如天罚！ “啊……咧？” 巧合？ 玉藻眨了下眼，朝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周围看去，确认了方才的不是幻觉。 那是什么？ 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这里会打雷啊，而且不是也没下雨吗？ 话说。 难道是什么掌管雷霆的山神莫名其妙地苏醒了吗？ 只差一瞬间就要将手中的黑色小球引爆，爆他个尸骨无存的玉藻呆呆地想着。 她的眼中，在这些突兀出现的雷霆之后，又一道纤薄的幻影将高悬着银月的天穹割裂了开来。 是一把……刀？ 玉藻愣了。 刀怎么会自己出现在天上？ 被凋零的苍白与疫病的纯黑所包裹的刀刃顺遂着重力的牵引落下，直直地斜插在了结界之外，玉藻的眼前。 “你……好，安全……了。” 她能听见结界外那柄漂亮到不行的打刀和她这样说道。 玉藻觉得自己肯定疯了。 想必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死前那一瞬间的幻想罢了。 不然怎么无缘无故的会有那么多落雷，一把刀又怎么可能开口说话。 但无论玉藻怎么想，萦绕着黑色的苍白领域已经于加贺清光锲入地中的瞬间展开，并疯狂地朝着四周涌去了。 无智的亡魂们接触到苍白之色的一刹，便齐齐被毫无阻碍地溶解。 纯粹的数量在别离之殇的领域面前并无意义。 剩余的妖魔鬼怪也纷纷因此嘶鸣，退开，让先前被包围住的柳生炽几人重新出现在了玉藻的眼前。 柳生炽将刀尖朝下，杵着刀支撑身体，艰难地朝后转动视线。 “不是……幻觉？” “敌我战力悬殊这么大，如果我再晚来一分钟，你们就真该团灭了。” 白皙而有力的手掌攀附上精致的刀柄，将其握紧。 自地中拔出。 玉藻见到眼前这穿着休闲衫的男人摇头叹息：“静冈县特事处的头，也太铁了。” ——化身四尾狐，再使用千面变作人身的上杉澈把视线从身高一米四的小学生身上收回，朝着隧道走去。 狞笑着的般若假面在他的腰间摇晃，混合着铜铃的轻响。 周遭没有鬼神级人物，上杉澈化身四尾狐倒不怕被人看出来。 不多时，他来到了站在最前方，身子摇摇欲坠，却依旧想要强撑着柳生炽身旁：“你是柳生君？” 不待后者张嘴费力地回答，上杉澈便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一点。 “牛啤。” 上杉澈朝着对方竖了个大拇指——这种局面还敢站这么前面，明摆着就是他和隧道里的这些妖魔只能活一个。 这是真狠人。 “上杉……” “别再说话了，把这口气憋住。” 上杉澈瞥了眼浑身罡气都被榨干，早已维持不了罡气循环的柳生炽：“接下来，去后边安心看着就行。” 他摇动铜铃，让狛犬旗本把强撑着的柳生炽驼到了结界旁。 上杉澈再回头，望向那被般若面具的鬼神气息和苍白领域逼回到隧道口的，数之不清魑魅魍魉们。 他轻嗤一声， “一群喽啰。” 上杉澈的眼中，绝大部分都是零星与半星的提示，甚至连一星的存在都是凤毛麟角。 正好，用它们来试试刚从无名剑客那学来的新招…… 正这样想的上杉澈一怔，想起来了无明剑好像是单体攻击。 至少，对于刚刚掌握无明剑的他还算是的。 他不置可否地挑眉，在心中默默催动临字诀，用以强化自身——这也是刚学的新招，还没看过效果呢。 右手背上，银光微绽。 上杉澈的瞳孔微缩。 不是因为效果太弱，而是…… 太强了！ 临字诀催动的瞬间，上杉澈便能感受到体内涌出一股澎湃的力量，连带着思维的清晰程度也更上一个台阶。 若是查看属性面板就能发现，体魄与意志属性都在这个瞬间同时增长了足足十点！ 简直不讲道理。 要知道，在现在将他本就很高的属性再度拔升十点的难度，可和一开始有着天壤之别。 “这就是大阴阳术么……” 上杉澈扭扭脖颈，朝着隧道口安静下来的百鬼咧嘴：“你们，还真是倒霉啊。” 他拨了拨心弦， “小加，试试那个吧。” “遵，遵命！” 上杉澈张开手掌，只用罡气包裹着加贺清光的尾部。 罡气托举着加贺清光，让它摇摇晃晃地浮在了半空。 没错，他现在要尝试的就是—— 以气御剑！ 眼前这群妖魔全都被般若面具上的鬼神气息震慑，不敢动弹。 它们数量庞大，目标众多，并且还十分弱小……加贺清光随便一个冲刺，都能捅穿数不清的妖魔。 哪里还有比现在更好的尝试机会呢？ 上杉澈沉下心神，将注意力尽数集中在了连接着加贺清光刀柄上的那部分罡气之中。 他大喝一声， “去！” 伴随着体内罡气的极速消耗，加贺清光立刻消失在了原地，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 只消片刻，隧道口就被清扫出了一条苍白的笔直道路，直通深邃无光的内部。 那些因此而死的妖魔甚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上杉澈看着面板中快速上涨的魂灵点数，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法子，的确可行！ 面对成群的弱小妖魔时，上杉澈自然是想要将其化作加贺清光的魂灵点数。 但要是握着小加一刀刀砍，未免又显得太慢。 现在这个问题被解决了。 ——对于常人来说最麻烦的庞大数量，还有魑魅魍魉们强悍异常的生命力，则对于上杉澈根本算不上什么。 加贺清光的刀刃上涌动着四重致命的debuff，若是算上疫难翻倍就是八重。 这一刀下去，对于弱小的妖魔来说无异于死神的镰刀。 至于消耗？ 上杉澈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战。 罡气有体内已然形成了规模的空无气海做支撑，灵力也有御灵术不断地鲸吞海吸。 他愈发熟练地操纵着愈发愉快的加贺清光。 它在炸了锅似的妖魔堆里横冲直撞，像是在玩什么开了挂的无双割草游戏。 短短几分钟，原本被浓厚怨气笼罩的山林就焕然一新。 只在隧道的正中央留下了一头站在原地左顾右盼，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体表长着三只硕大的猩红眼瞳，除此之外通体漆黑的妖魔。 【——三目鬼（二星半）】 上杉澈奇怪地哦了一声，让加贺清光回到了他的身后。 这是什么妖魔？ 百目鬼的幼年体，不完全体？ 总之，这一头“三目鬼”就是隧道口百鬼之中最强悍的了。 “不管怎样，有眼珠的妖魔就是好妖魔。” 上杉澈露出和善的微笑。 他就站在原地，相隔数十米的距离，朝着那三只死死盯着他的眼珠比划了一下。 咔嚓。 三目鬼正缓缓后撤的身躯僵住了。 无形无质的剑光在它的体内骤然绽放，把除却眼珠之外的所有部分全都细细地切做了臊子。 精准而优雅。 天然理心流奥义·无明剑·隐！ 上杉澈的心中明镜黯淡了一瞬，他瞧见这幕，不由得惊叹一声：“这奥义，还真不是盖的。” 他再往仍旧有无数细碎的动静传来的黝黑隧道之中，投去视线。 既然三目鬼出现在了隧道口，那么深处肯定还有诸如五目鬼，十目鬼这种同一家族，但是更加强力的妖魔吧。 满怀期待的上杉澈正准备将堆积起来的提示全都消去，视线却在弹出的道具提示上停了下来， “这玩意……有点东西。” 后方的结界中。 还醒着的静冈县特事处干员们震撼地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背影。 仅凭一人，就将这隧道山林中的百鬼尽数祓除…… 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吧。 “这雇佣兵大哥也太强了，什么时候人事部那群吃一辈子死工资养老的家伙干实事了！？” 玉藻瞠目结舌：“砍瓜切菜就算了，居然还毫发无伤……这叫上杉澈的老大哥真和柳生你一样是三星吗？” “等等。”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那我们在拿下静冈县魁首后，不就是要在种子战里直接对上这怪物了吗！” 玉藻用双手捂住脑袋，仰天长啸，用关西腔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那还打个毛线球啊！” (本章完) 第212章 东京东部地区种子战！即将晋升的百 第212章 东京……东部地区种子战！即将晋升的百目鬼，送上门的大眼珠子 上杉澈听到这话，暂且放下手中的提示，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什么，柳生炽和玉藻要在种子战里对上自己？ 种子战，不是东京内部二十三区联合起来举行的吗？ 哪怕算上名义上隶属于东京的多摩地区，还有更偏远的岛屿地区，也完全管不到静冈县吧。 无声地走到结界旁，上杉澈坐下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玉藻听到这问题，职业素养再次发动。 她下意识细致地解释道， “——就是东京准备与周边的几个县联合起来，搞个东部地区里的种子战啦。 据说，东京的最高五人会还邀请了一些隐世道场和阴阳师世家，为了让这一场东部地区变得更有含金量一些。” 方才还差点启动炸弹和隧道百鬼爆了的玉藻仿佛忘了现在的处境。 她头头是道地讲道：“这消息似乎还没在东京内部传开——因为先要等周边区县的前哨战打完，才有告知东京内特事处的意义。” 上杉澈心道原来如此。 那这样说……岂不是还有中部，南部之类的大区种子战？ 不过西边就不太清楚了，那边是阴阳寮的辖区。 他朝着玉藻笑着点头：“多谢情报共享了哈。” 而等上杉澈把注意力从“种子战”上边收回，才发现结界内的特事处干员们的状态都不太妙。 重伤的，昏迷的，还有剩下的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他的。 唯有被狛犬旗本亲近地舔舐着伤口的柳生炽静静地凝视着他。 眼中，战意熊熊。 上杉澈奇了怪了。 这情况，这个头戴黄色同款小学生安全帽的合法萝莉，是怎么一转解说员，慢条斯理地朝着他讲解种子战的消息的。 而且她刚刚差点死了吧，明明是个普通人……怎么现在面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好像郊游一样。 上杉澈问：“救护和支援叫了吗？” 玉藻点点头：“早叫了，还有六七分钟左右到。” 于是上杉澈就把刚才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因为习惯了吧。” 玉藻理所当然道：“特事处干员……嗯，特别是小助理，本来不就是把头给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吗？” 上杉澈无言。 顶着这张小学生一样的脸和身高说出这种话，的确让人的心情颇为复杂。 他正要张嘴问个为什么，眼前经验无比丰富，不知回答了多少遍类似问题的玉藻就摊着手抢答道， “钱多啊钱多，咱那待老家的爹娘要养老，还有好几个妹妹弟弟上学要用钱呢。” 她小声嘁了一下， “要是干普通工作，就凭咱这高中学历，干一辈子也赚不了几个子。” 上杉澈被震住了。 好家伙，还是家人侠。 “而且柳生这家伙都愿意带我了，为啥子我还不敢来赚这大米！” 玉藻用手肘顶了顶旁边柳生炽的脑袋，咧嘴，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柳生炽面无表情地认真道：“玉藻，是最好的助手。” 玉藻一听这夸她的话，就激动地飚出了关西腔：“喂！说是最好也未免有些过头了吧！” “不，并没有……” “我也觉得并没有。”上杉澈同样开口，“刚才那种情况下你明明可以先逃的，可却选择了留下来。” “对了！” 玉藻猛地反应了过来。 她举起手机，翻动着和上杉澈的聊天记录吐槽道：“上杉大哥，你刚才为啥不回话，大家差点儿就都完蛋了啊！” 这点，似乎的确是他的锅…… 上杉澈正寻思着该怎么回话，就见到玉藻扑通一下朝他跪了下来，两根编成麻花辫的蓝色双马尾垂落在地上。 “但不管怎么样！” 玉藻把脑门狠狠地往地上一磕，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咚声。 她高声道：“感谢上杉大哥你救了我们的狗命！” 刚还以为自己要被攻击的上杉澈愣了好一会，才连忙扶起少女的肩膀， “快快请起！” 玉藻从善如流地坐起来，用指背敲敲手机屏幕：“可话又说回来了。” “上杉大哥你这家伙——以后能遵循一下特事处的《出勤守则》吗？” 出勤守则？ 上杉澈不解地歪头：“这玩意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玉藻：“……” 这种干员出勤前都要倒背如流的东西，眼前这个实力恐怖的上杉老大哥居然不知道？ 上杉澈摇摇头：“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先退走保命就行。” 他说：“任务而已，没那么重要。” “抱歉，是我的问题。” 面色苍白的柳生炽握拳：“是我让大家死守不退的。” “所以柳生君，能解释一下刚刚是什么情况吗？”上杉澈看向他，“我又需要干什么？” 虽然现在上杉澈很想现在就进去，去把这条内藏不知多少妖魔鬼怪的隧道给狠狠清理了。 但现在一是上杉澈还不清楚自己作为外援的任务。 二则是眼前的特事处干员们大多有伤，还没有安全撤出这里。 柳生炽刚想开口回答，就被玉藻一巴掌给拍了回去：“就你这口才，想讲清楚不知道得多久呢。” 她干脆利落地解释道：“我们来这，是想赶在1.5次浪潮之前把这条‘闹鬼隧道’中的阴阳术式给封闭了。 可没想到的是，还不等我们进入隧道，浪潮就忽然异动——一个浪头打来，让不知多少妖魔怪谈涌入隧道。” 玉藻用余光瞥了眼隧道：“就成了上杉大哥你刚刚看见的那副模样。” “而柳生这家伙无论如何都想抗住，不想让它们离开这里混入城市……” 话说到这里，已经完全足够了。 柳生决定带队挡在入口处的原因，不言自明。 上杉澈颔首：“你这样想，倒也没有错……” 毕竟这种事，又哪里有对错呢？ 柳生一行人差点团灭，单纯的只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够。 上杉澈在心中叹了口气，接着眨眨眼：“那待会我们就先进这隧道，把里边的阴阳术式给关了？” ——这可太符合他的想法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 上杉澈问：“来这隧道救你们再进去，是我本来的工作？” “不是。”玉藻即答。 于是上杉澈陷入沉思。 沉思良久。 他一拍大腿，震声道：“这事儿，得加钱！” 虽然他想进这隧道想进的不得了，但面对外地的特事处，又岂有不薅羊毛之理？ 反正特事处又不会因为被他薅的这点有多少影响。 柳生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玉藻则在表面上随便吐槽了两句。 可她的心里却在暗爽窃喜——三言两语就把这种级别的大哥拐入队，真是赢麻了。 反正，雇佣花的又不是她家的大米。 之后从这边回去的时候，还能捞一笔生命安全补助费，这下子家里的几小只又能加餐了。 玉藻乐呵呵到小脚都翘起来了。 上杉澈有些惊讶两人答应的如此爽快。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这些静冈县的干员都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二星阴阳师和武士，而且大部分都是修行了许久的“老人”。 “那就暂且休整一会儿，等特事处的医疗车到吧。” 上杉澈坐到一旁的石头上，抬头朝玉藻说了句：“那个谁，到时候别忘了叫他们把受伤的全拉走，别整个伤员上战场。” 玉藻转转头，发现上杉澈是在叫自己后炸了毛。 她捏紧小拳头，红温道：“铁咩！别以为实力很强就不愿意记别人的名字啊！” 上杉澈挑眉，反驳：“你也没说啊。” 少女的面色一僵，十分甚至一百分不好意思地手掌握拳，放在嘴前咳嗽了两声再说道， “我叫玉藻！记住了吗……” 等到玉藻不好意思完，再偷偷看向上杉澈的时候，却发现后者早已没再关注自己，而是低着头沉思着些什么了。 少女的拳头硬了，结果握得自己指尖发疼之后又不得不松了开来。 ——其实上杉澈正在整理方才一波大扫荡的收获。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加贺清光的魂灵点数。 毕竟刚刚大部分的妖魔都是被加贺清光所击杀的。 【魂灵点数：688→899】 “妖魔的数量，应该远远超出两三百才对。” 上杉澈摸着下巴，有些奇怪：“难道说那些弱到掉渣的亡魂，一次性爆出的魂灵点数还不到一点？” 或许，只有这个原因才能够解释了。 不过这一大群妖魔鬼怪对于上杉澈都算是意外收获，哪儿能要求这要求那的，有的赚就好。 至于魂灰的增长也不算多，因为只有最开头用雷霆轰碎的结界旁的那群亡魂，和三木鬼才出了魂灰。 而且大头还是来自于后者。 【你杀死了，三目鬼（二星半），获得了魂灰266点。】 【魂灰：4945→5378】 接下来，是最后杀死的那头三目鬼爆出的眼珠。 【你获得了，三目鬼的眼珠×3！】 三颗散发着绿莹莹光芒的猩红眼珠。 嗯，优良品质。 上杉澈暗道不错，接着打开江户城卡池页面，准备将三颗还新鲜热乎的眼珠投喂给百目鬼萝莉。 刚一打开，上杉澈就发现了在白骨王座上正襟危坐的百目鬼。 咦？ 他眯起眼，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发现百目鬼萝莉的的确确是长高了那么一小截。 不多，但确实有。 “感情是最近营养给的太足了？” 上杉澈望着丝毫看不出吃了数千颗眼球的百目鬼，挥挥手，将刚得到的来自三目鬼的眼珠一起丢了进去。 啪嗒啪嗒。 三颗眼珠精准无误地落在了百目鬼白皙的大腿上，发出与软物撞击特有的粘稠声响。 垂头小憩的百目鬼微微睁眼，在见到三颗近在咫尺的眼珠后双眸发亮。 嚯嚯，睡着睡着天上居然也能掉小零食吃的吗。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抓起眼珠，往粉嫩的樱桃小口里送去。 嘎吱嘎吱。 三两口下去，上杉澈就能发现她原本头顶着的【80%】的进度条骤然朝着右边窜了一节，变成了【83%】！ 一颗眼珠，百分之一！ 那再来六头三目鬼，他家里的这只小百目鬼的品质就能变成【史诗+】了！ 上杉澈登时站起了身，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射入黑暗，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冲入这隧道之中大开杀戒。 注意到了不远处玉藻奇怪的视线，上杉澈按捺心情重新坐下， “也不知道隧道里还剩下多少好兄弟……” 上杉澈盯着露出惬意表情拍着腹部的百目鬼好一会，颇有种玩养成游戏养女儿，终于要养成的感觉。 他咂咂嘴。 要是之后品质升级，再把百目鬼化身抽出来后，岂不是再也看不到这在江户城卡池页面中走来走去的百目鬼萝莉了。 那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种事，到时候再说吧。” 边观察着吃完零嘴后的百目鬼，上杉澈看向那最后的一条提示。 ——也是他之前觉得有点意思的东西。 【你获得了，永明的头灯（特殊道具）！】 【永明的头灯（特殊道具）】 【品质：无】 【效果：按要求佩戴在头顶后，会发出光芒，固定地照亮一块区域。】 【——光亮即生命。】 储物背包中的图标，是一顶略显破旧的头灯。 沾着灰尘的镜片中封存着微微泛黄的灯珠，后边连接着黑色的绑带。 上杉澈点开泛光的“要求”二字。 发现如果要让它亮灯，其一是要头顶安全帽，其二则是还得按照规矩工工整整的绑在安全帽上。 使用要求倒是略显复杂。 不过像是这样的特殊道具，通常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功效。 比如对门特攻的撬棍，又比如一天只能生成两滴的醒神灵雾等等。 也不知道这头灯发出的光的效果如何。 上杉澈有些遗憾，这很明显就是用以针对不远处的隧道道具，现在却不能立即用上。 他现在上哪儿去找安全帽过来…… 上杉澈还没想完，就猛然抬头看向了头顶黄色小帽的玉藻。 ——谁说小学生安全帽不算安全帽的！ 他直接从储物背包中掏出头灯，用罡气擦干净后拿着它朝着玉藻走去。 玉藻被气势汹汹走来的上杉澈吓了一跳，举起手后仰着惊呼：“唔呃呃呃——老大哥你要干嘛！” 上杉澈举起手中的头灯，认真抬起：“玉藻小姐，能把它戴在头顶吗？” “呜啊，小姐什么的可称不上，直接和柳生他们一样叫我玉藻就行。” 玉藻被这稀有的称呼弄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摆摆手，再看向上杉澈手中的头灯， “这是啥？” 上杉澈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南条爱实做的头灯，只要把它戴在安全帽上就会一直亮，不会耗电也不会发热。” 怕玉藻不想戴，上杉澈又指着隧道补充道， “反正待会要进里边，先戴上试试能不能用，还能增加一个安静的光源。” “南条爱实……” 玉藻缓缓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接着惊叫出声：“这不是荒川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大属吗！” 这时，她看向头灯的目光已经变得滚烫。 少女朝着上杉澈竖起大拇指：“牛啤plus！” 她接过头灯，熟稔地调节绑带的松紧度，似乎十分熟练。 没几秒，头灯就落位在了小黄帽的正前方。 哗。 明黄色的光芒自头灯中绽放而出，照亮了前方约莫四五米方圆的区域。 玉藻晃晃脑袋：“唉哟，这个还挺亮的。” 上杉澈却紧紧地凝视着打在地上，驱散了黑暗的光芒。 这光……感觉有些不同。 对，不同。 虽一下说不出具体不同在哪儿。 但能够确认的是，从这盏头灯之中射出的光芒绝对与普通的日光，或是人造光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这“不同”之中或许蕴含着不小的秘密。 上杉澈没有多言，只是将这区别暗暗记下了。 ——个中不同，等到他买来一只安全帽后再来试试。 玉藻则像是找到了新玩具那样顶着头灯射来射去，口中不断发出惊呼。 五分钟后，稍微迟到的特事处医疗车在不远处停下。 数十个早有准备的干员鱼贯而出，拿着担架朝着玉藻所在的结界跑了过来。 很快，所有受了伤的干员就都被送入了又宽又长的医疗车之中。 除却主动抬手拒绝了的柳生炽，还有毫发无伤的玉藻。 这其中，三道微微强大的气息让上杉澈侧目片刻。 可随即他就眯起了眼——支援者应该明明知道隧道这边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就派了普通的两个二星半，一个三星过来？ 上杉澈又看了眼脚边的两条狛犬旗本。 这静冈县特事处的水准当真有些堪忧…… 上杉澈问道：“你们这还有其他地方的人陷入危机，快要死了个遍？” 玉藻不解：“为啥这么说？” 她顺着上杉澈无语的目光朝着三位支援的“大将”看去，略作思索便明白了。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 静冈县的特事处既缺乏人手，又缺乏监管，还没有多少新鲜的血液加入……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上杉澈看着少女挎着的这小批脸，不用多说就能明白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他又不是南条爱实，所以也无意去改变别人家特事处的制度和效率。 所以上杉澈就只是释放出部分灵力，朝着前来支援的三人微笑道：“我是荒川区上杉澈，几位可以下班了。” 荒川区上杉澈是哪个，没太多静冈县干员会关注。 但这份恐怖的灵压是真实不虚的。 而且，没看见旁边平日里最喜欢摇人的玉藻都没多说什么吗。 三人在确认了不需要自己后齐齐松了口气，朝着上杉澈道了声谢。 ——这种级别的外勤任务，还和1.5次浪潮有关，搞不好进去了就得搭上半条命。 这情况不感谢上杉澈感谢谁？ 很快，特事处的医疗车就缓缓驶离了山林之中，只在原地留下了上杉澈，玉藻还有柳生炽三人。 上杉澈转头，望向那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的柳生炽。 玉藻因为刚刚说了她绑定了封印隧道中阴阳术式的阵盘，所以要留下，他尚可理解。 可这位柳生道场的传人…… 柳生炽对上他的目光，举起被罡气循环包裹的拳头：“战力，如今已经恢复八成了。” 上杉澈挑挑眉。 但他没多嘴，只是道：“行吧。那就跟在我身后，把你的小女友给保护好。” 说罢，上杉澈就朝着隧道中走去。 玉藻在原地急的直跳脚， “扩啦！谁是这家伙的女友啊！我们两个只是青梅竹马而已！” “还有柳生！”她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柳生炽的后背上，“你也不反驳啊喂！” 身体连颤都没颤抖一下的柳生炽摇头：“这种事在现在不重要吧。” 他平静地注视玉藻：“重要的是，得保护好你。” “……” 被简单的一句话给暴击了的玉藻顿时支支吾吾，整个人开始红温，好一会才连忙追上了上杉澈的背影。 柳生炽跟在她背后。 “你们俩保护他们就行。” 刚走入隧道就感到浑身阴冷的上杉澈笑了笑，对着两头狛犬旗本指指后面：“也可以听他们的指令。” “汪！” 整齐划一的叫声回荡。 “哇，多谢两位过来……” 玉藻伸手摸了摸狛犬旗本的头顶，她看了眼它们背上的小旗子认真道：“接下来的路程，就拜托两位旗本了。” “汪。” 狛犬旗本们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玉藻再抬头，头灯就照亮了一大片黑暗。 “两位，紧跟在我背后。” 上杉澈敲了下加贺清光，让它从刀鞘中飞出，落在了玉藻的背后：“我来开路，小加则会保证后方的安全。” 话音刚落，玉藻身旁的隧道上就冷不丁浮现了一只漆黑的血手印，把她浑身都给吓得一颤。 嗡！ 加贺清光怒而骤起——这手印现在出来，简直就像是在啪啪打它的脸一样！ 苍白的刀光突刺闪过。 冰冷的血手印顿时化作了温暖的魂灵点数。 玉藻看着这幕张大嘴，下巴都快脱臼了：“大哥，你这刀……” “嘘，别说话。” 上杉澈先是竖起手指，而后右手背上银光微闪。 他的视野末端，一头与方才站在隧道口处毫无区别的，通体漆黑的三目鬼正蹲着身子朝地上伸出手，不知在做些什么。 似乎是因为上杉澈的目光太过热切，瞬间就有一只血色的眼瞳看向他的位置。 不，不是一只。 转瞬间，足足五只残忍冷漠的眼瞳就遥隔百米，死死盯住了上杉澈。 而后者却毫无惧意。 上杉澈反而露出惊喜不已的表情。 这才刚进隧道，居然就有五只大眼珠子送上门来了！ 因为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上杉澈反倒不慎泄露出了一丝灵力。 百米距离，对于灵力的传导来说转瞬即逝。 这有些夸张的灵压顿时惊到了远处的五目鬼。 它立刻起身，谨慎地后退两步，想要重新融入黑暗再做打算。 上杉澈双眼一眯，冷哼一声，“想逃！？” “——小加，给我上！” (本章完) 第213章 鬼神级眼珠，大恐怖！百目鬼，开始 上杉澈抬起指尖。 炙热纯白的气罡便瞬间包裹了加贺清光的尾部，将它在一瞬之内朝着五目鬼的方向送了过去！ 幽深的隧道内，气爆与音浪声骤起。 本就被惊到的五目鬼见到这场面，更是立刻想要将眼珠转回，手脚并用地朝着黑暗之中狂奔而去。 可它的速度哪儿有加贺清光快。 若仅仅是加贺清光本身，五目鬼还有可能仗着距离优势无伤逃入隧道深处。 但在上杉澈不计损耗的压缩气罡的推进下，加贺清光的速度何止快了一倍！ 百米距离，弹指而过。 而正巧，五目鬼站着的方向还恰好正对着上杉澈，所以加贺清光就连弯都不用拐。 苍白的刀刃后发先至，精准无误地锲入了猩红眼珠的边缘。 然后，在如此之快的极速下宛若手术刀那样冷静又精密地画了个圈儿。 将这一颗嵌在五目鬼背后的眼珠，完整取下。 “嘶——！” 凄厉愤怒的吼声自五目鬼的体内震荡发出。 可它不仅没有回头和加贺清光搏斗厮杀，反而像是激发了什么秘术通体变得血红，逃跑的速度不止快了一分。 加贺清光只来得及再剜下一颗眼珠，五目鬼就彻底的消失在了上杉澈的视线范围之内。 嗡嗡！ 小加昂扬嗡鸣，想要斩下这丑陋眼珠妖魔的头颅。 上杉澈却拨动心弦，禁止加贺清光再追。 “小加，回来。” 在他强调第二遍的时候，加贺清光终于不情不愿地慢悠悠地飘了回来。 哪怕小加不说话，上杉澈也清楚它不太高兴。 毕竟任谁打游戏正打一半的时候，被强行喊去睡觉都不会开心。 但不该追的时候，就是不能追。 这深处充满灵异的隧道有着太多未知，方才才涌出了那么多妖魔，而且又黑又长，让他的视线也受到了一定的阻碍。 更何况，背后还站着玉藻和柳生炽两位相当于他半个雇主老板的存在。 所以上杉澈不可能拔腿就跟着加贺清光冲进去。 而要是放小加一把刀去追…… 上杉澈更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 ——眼珠是总会拿到手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完全没有冒险的必要。 他伸手，接住加贺清光用刀身盛上来的两枚与方才没太大区别的猩红眼珠，拍拍对方的刀柄以示安慰。 于是加贺清光也就消气了。 小家伙的喜怒哀乐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身后，视线一下被拉过去又扯回来的玉藻才接着上句话，有些结巴道：“大哥，你这刀……又好看又聪明。” 她搓搓手，眼神期待：“能给咱整一把不？” 出乎她预料的，上杉澈居然点点头说出了具体的方法：“很简单啊，只要——” 在玉藻期许的注视下，上杉澈微笑着竖起手指， “只要你在种子赛上夺冠，就能拿到一把既漂亮又聪明的刀——蜘蛛切。” 上杉澈耸肩，熟练地端水：“虽然还是比不上小加，但它也算得上是十分不错了。” 玉藻听后面色木然，无语地垂下双手：“种子赛冠军，完全看不到希望啊……” 她瞥了眼一直在警惕周围的柳生炽，叹了口气，定了个不大不小的目标， “咱……唔，柳生能打进中央的三十二强就算成功！” 可柳生炽却平静反驳，像是阐述事实：“那把蜘蛛切，我会拿到的。” 玉藻翻了个白眼，立刻摆手， “怎么可能拿到啊喂！” 她吐槽道：“柳生你完全知道中央有多少数不过来的强者吧！别说其他人，就算是上杉大哥你都打不过吧！” 玉藻吐吐舌，朝他做了个鬼脸：“与其开始幻想，还不如先学会上杉大哥这一手飞剑呢！” “飞剑要学，冠军也要拿下。” 柳生炽看了上杉澈一眼，眼中求学的欲望高涨。 接着他咬字清晰，平缓地开口：“如果不想去争第一，那就永远不会做到。” “——要是连知晓自身一切努力，汗水，磨砺的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还能指望谁来相信你呢？” 上杉澈朝他笑了下：“这话我喜欢……况且，现在距离种子战还有不少时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嘛。” “时至战斗结束的那一刻前，一切都还有可能。” 这就是不可能的事。 玉藻小声叹气，在心中无奈想道。 ——因为工作职位的原因，没有人再比她清楚中央，也就是东京和地方青年天才强者上的差距了。 这差距，用天堑来形容都完全不为过…… 短暂的交谈到此结束。 接下来，就按照之前说的由上杉澈开路，一路朝着隧道的深处杀了进去。 没错，并非潜入。 而是杀……或者用“清理”二字来形容更加形象。 柳生炽的注视下，上杉澈体内的罡气与灵力仿佛无穷无尽那样，随手就能挥洒出一大片将那些孱弱的妖魔消融。 完全是大炮打蚊子。 可这大炮的弹药却也仿佛根本打不完一样。 令人费解。 ——无论是隧道墙壁上浮现的一只只血手印，是从各种地方冷不丁钻出来的亡魂。 还是危险度极高，未见人先闻哭声，放在城市中一瞬间就能用哭声杀死数百上千普通人的“哭女”。 都在如大日般炽烈的罡气，还有光是看着就令柳生炽汗毛竖起的雷光下化作灰烬。 很明显，上杉澈的level已经远远超过了这条骏东郡隧道的上限，属于高段位下来炸鱼的。 “不过这些低星妖魔掉落的魂灵点数是真的少啊……” 让加贺清光补了好多刀后，上杉澈看着仅仅增长了十几点的魂灵点数陷入沉思。 类似于手印，亡魂那种数量庞大的低星妖魔，杀一头甚至连半点魂灵点数都攒不到，得杀一群才能涨个一两点。 而且都已经走了快半小时了，上杉澈还没发现第二头携带着眼珠子的妖魔。 之前那头五目……现在应该说是三目鬼了，它也再没出现过，甚至连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不久前爆出来的那盏头灯足够好用。 特意站在侧前方的上杉澈凝视着在头灯的照耀下无所遁形的一只只血手印，抬起指尖，用细碎的雷光将其毁灭。 ——这盏头灯，除却足够亮之外，还能够将其笼罩范围内的一切魑魅魍魉都给照出来！ 至少，直到目前为止的使用体验是这样的。 以固定频率转着脑袋，以保证前方的隧道中没有任何一丝地方没被照到的玉藻咂咂嘴，戳了下身旁的柳生炽 “柳生啊……咱们真要和这种怪物打？” 她先叠了层甲：“不是我看不起你，是真的完全就不在一个级别啊。” “正合我意。” 柳生炽无声出刀，将从地中钻出的迷茫亡魂一刀斩杀：“有高山伫立眼前，能够让人驻足攀登，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玉藻听后张张嘴，嘁了一声， “搞不懂你们这些练武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小二十分钟，玉藻忽然感到腰间的包裹震动了一下。 她立刻高声道： “上杉大哥，就是这了！” 上杉澈环视一周，发现这截隧道并没有任何神异之处。 还有，这骏东郡隧道未免也有些太长了……看来之废弃之后令其中的空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玉藻立刻从腰包里取出崭新的阵盘，将早已抽出存放在针管里的血液滴在了阵盘的正中心。 ——咬破指尖滴血那种又痛又蠢的事，可能只有史前人类才会去做吧。 霎时间，一阵微光自巴掌大小的阵盘的缝隙间绽放而出。 上杉澈眼瞳微动，在右手隧道的地面上窥见了一层极淡无比的阴阳术式浮现而出。 这术式层层堆叠，繁杂无比，属于十个上杉澈绑一块儿都整不明白的那种。 所以，玉藻这普通人能整明白？ 不是他怀疑玉藻，而是阴阳术式这东西，空有理论却无真正实践是很难有所成就的——无法感受灵力的流向就是一大问题。 手握阵盘的玉藻咳嗽两声，走上前去：“上杉大哥，我来就行。” 上杉澈问了声：“不用我吗？” 少女晃晃阵盘：“这玩意和我绑定了，所以只能由我来展开……后续的事情则会由它来完成。” “我明白了。” 上杉澈收回目光，将感知圈缩小，限定在了方圆三十米。 他握住加贺清光，随时准备使出三段突和无明剑：“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玉藻蹲在了阴阳术式前，松了口气， “有大哥你这句话在我就放心了。” 柳生炽则紧贴在她的身后，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伴随着阵盘落地的清脆声响，玉藻开始无声念叨起了某些咒语。 诡谲的灵力波动涌出，令隧道深处的黑暗开始猛烈翻腾。 上杉澈漠然抬眼，数十道凄白粗砺的雷光自他的周身朝着蠢蠢欲动的黑暗之中电射而去。 一阵惨嚎。 仅仅这一下，周遭的动静就安定了不少。 一瞬间消耗了体内近半灵力的上杉澈迅速悄无声息地运转御灵术，心想效果不错。 要是隧道两旁的妖魔真的一涌而上，他能不能全部挡住还真不好说。 时间点滴流逝。 上杉澈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股诡异的灵力波动开始消停了下去。 看来，这趟隧道之行就要安稳地结束…… “上杉大哥！” 咔咔！ 玉藻的惊呼与僵硬的卡壳声几乎是同时发出。 被震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少女什么也顾不着，先把手重新按在了阵盘上，再语速极快地说道：“上杉大哥，过来！” “小加，展开领域。” 上杉澈松手让加贺清光悬浮在原地，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玉藻和正散发出纯色白光的术式前。 玉藻便继续道：“大哥你用灵力接入阵盘，帮我把术式另一头的妖魔清除一下……我去的话，估计就是送菜了。” 术式另一头的妖魔？ 上杉澈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术式，算是常世和现世的通道，入口？ “好。” 他立刻将手指放在阵盘上，体内灵力迅速涌出，顺遂着玉藻的引导接入阵盘和术式之中。 哗！ 转瞬，上杉澈就发现自己的眼前一亮。 他一睁眼，发现周遭黑暗的隧道，阵盘术式，还有面色冷静的玉藻全都消失不见。 唯有纯白。 视线中，漫无尽头和边际的，坚固无比的纯白通道无穷无尽地延伸开来。 通道之外，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要清晰的澎湃的浪潮声回荡。 上杉澈低头，发现自己是以一种特殊的状态出现在这里的。 ——身上的装备一件没带来，但四维属性，还有体内的气海，罡气，灵力之类的却全都继承了。 来不及去细想原因是什么，还有“坚固无比”这个概念是怎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 上杉澈的眼皮底下，出现了一架约莫一人半高，外壳通体由黄铜打造，又在内部塞入猩红血肉，正朝外喷薄着滚烫蒸汽的生物机甲。 它正趴在只剩下一半未关闭的术式上，强行阻碍着玉藻。 生物机甲的头顶，不出意外地弹出了一条提示。 ——【战斗序列试做型·072（一星）】。 战斗序列？ 工厂主？ 上杉澈的脑海中闪过胜海的话。 但他没过多思考，临字诀发动，抬手就是一道无明剑落在了这生物机甲的体内。 ——以这通道的稳固和宽阔程度，怕不是一天就能送至少数千头妖魔进现世。 ——所以这种危急的情况下，能多快解决这机甲就多快，天知道工厂主有没有在其中置入什么后手。 轰隆！ 生物机甲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整一台机甲炸成了血色的烟花汁水，朝着底下坠落而去。 立刻，上杉澈就能感到剩下的一半术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他轻舒一声：“这下……” 想法尚未落地。 上杉澈就感到有森冷的寒意自脊骨的底部窜起，直达天灵盖。 恐怖！ 大恐怖！ 有什么东西，要往这里来了！ 他登时转头极目远眺，在白色通道的遥远之外看见了与方才几乎一模一样的生物机甲。 但不止一台。 一台，十台……成百上千，成千上万。 漫无边际的生物机甲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关闭的通道，所以正疯狂地迈开脚步朝着这里赶来。 这数量该有多少？ 十万？ 还是更多？ 就算这些玩意都只是半星一星中的垫底货色，但若是它们能够一同发动某种远程攻击，那场面该会变成什么样？ 望着把整片视野都给占满，能让人生出密集恐惧症的提示，上杉澈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玉藻，快。” 另一头顺着阵盘传来了微弱的声音：“上杉大哥你说什……” ——浩瀚如海的提示缓缓消失。 而在其后方显现的，是一颗眼球。 一颗遮天蔽日，晶莹剔透，正散发出恐怖鬼神级威压的眼球。 它正漠然地朝下投出视线。 仿若监工。 “——我说，全速关闭！” 上杉澈头皮发麻，将声音拔高三个八度，把正操作着阵盘的玉藻吓得惊叫了一声。 但立刻，术式通道的关闭速度就上了一个，不，两个台阶！ 玉藻嘶声道：“上杉大哥你得回来了，通道马上要关闭了！” 上杉澈正准备一头钻回去，却在指尖触碰到通道口后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 那只眼球，没有注意到自己。 ——这是绝佳的机会。 上杉澈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想到。 这个距离，以手中的无形之刃作为基础，再不计损耗地施以飞剑技巧是能够够得到的。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折损那只替命娃娃而什么也没收获而已。 但若是成功，百目鬼就能吃到鬼神级眼珠的一部分。 那么，要干吗？ 身后的术式闭合到只剩十分之一的大小了，再没有多余的时间供给上杉澈思考和选择。 决定，只能在这一瞬间做。 上杉澈的思绪近乎凝滞了。 他一头钻入最后的术式通道之中。 然后，在意识被吞没到只剩下头与手部的时候。 上杉澈，倾尽全力地握紧五指。 甚至用不上罡气和飞剑的技巧。 伴随着他视线的落点和心中明镜的照彻，原本落在手中的无形之刃就完全违背常理地直接出现在了那眼球的近端。 而后，在眼球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无明剑的奥义于此绽放。 咔嚓。 宛若幻觉的碎裂声响起。 如同被一根微不足道的针刺破了表皮，那原本悬在纯白通道空中，注视着底下的眼球停了一下。 下个刹那，它直直锁定了上杉澈的位置。 没有怒火，没有杀意，也没有任何前兆。 代表着毁灭与死亡的红光自虚无中浮现，将那处的所有物质湮灭到无。 可这时术式已经彻底关闭了。 …… 白色消失，深邃的黑暗和一束刺眼的光亮再度笼罩上杉澈的意识。 “上杉大哥……” 玉藻的小脸都发白了。 差一点。 只差一点，就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涌出来了。 她用双手紧紧捏着上杉澈的肩膀，颤抖着问道：“刚刚术式那头里面有什么？” “呼——呼——” 上杉澈剧烈地喘息。 他凝视着眼前妖气浓厚，却在现在莫名给他带来了安全感的隧道。 成功了。 虽然罡气和心神都消耗一空，可在微末到近乎不可计量的时间里，他与死亡擦肩而过。 并且，用无明剑成功从那鬼神级眼珠的身上薅了一块下来！ 疲惫至极的上杉澈用余光扫了眼储物背包，低声开口：“先出去，这里不方便说话。” 玉藻和柳生炽见他这副模样不疑有他，在上杉澈艰难地站起后迅速地朝着隧道出口走去。 来时的路很通畅，几乎没什么妖魔阻拦。 零星的亡魂出现，也被加贺清光和柳生炽三两下解决了。 不到半小时，一行三人就重新回到了隧道出口，见到了已经高挂在天空上的太阳。 微薄的暖意倾泻而下，驱散了些玉藻心中的不安。 她先是再度确认了一遍特事处的回收车已经在路上了，然后才从包里取出结界卷轴一把撕开。 预警和防御一体结界展开。 这时，玉藻才朝着一眼看上去就消耗巨大的上杉澈再次问道：“上杉大哥，刚刚里面到底有什么？” 上杉澈坐在石头上，捏了捏鼻梁，心想这是一个将工厂情报全盘托出的好机会。 于是他先以最简短，也是最重磅的情报开场， “至少以万计，上不封顶的来自常世工厂半星到一星左右的生物机甲，还有一只在鬼神级里都不算弱的眼珠。” 刚想要做记录的玉藻呆了下，她那悬在键盘上空的手指久久没有落下。 咕噜。 玉藻这下连嘴唇都发白了。 她看向上杉澈，然后听到后者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当即，玉藻就想要眼前一黑地倒下去，然后希望有人在醒来之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 可玉藻过硬的职业素养反倒让她思维更加冷静清楚，把每一个字都如实敲在了手机上。 她嗓音干哑地问道：“还有吗……” 上杉澈就继续开口，全盘托出。 一旁的柳生炽听到这些话，握着刀柄的手不禁紧了。 “这下，又不知道要死多少同僚……” 五分钟后。 “总之先上报！” 在再次确认了一遍无误后，玉藻将文件都直接敲上了血红的【绝密级】印章。 然后将文件分为三份，分别朝着静冈县特事处，荒川区特事处，还有五人会的信箱之中发去。 把手头的工作认真无比地做完后，娇小的少女便一下瘫软在了地上。 她操着关西腔的口音狠狠骂道：“这也太他娘吓人了，咱差点就死无全尸了啊喂……” “靠，最近的狗屁事也太多了。” 玉藻双手抱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如数家珍地嘀咕着：“又是战国秘境现象，又是常世列车，还有各种都市怪谈接连复苏，现在又来什么常世工厂主……” 她抓着头发，仰天长啸， “唔啊啊啊！烦死了啊！” 听到了关键词的上杉澈没直接开口询问，而是先打开了江户城卡池页面。 ——百目鬼早已将他之前丢进来的两枚眼珠吃完，现在头顶的进度条已经达到了【86%】。 上杉澈再将视线放到他方才拼死才刮下来的，约莫手掌大小的眼球碎片…… 或者说眼球的外表皮更加合适。 因为只是一位鬼神级存在的外表皮，完全算不上道具或者材料，所以上面也没有面板跳出。 不知道，它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上杉澈意念微动，将这小块碎片丢到了百目鬼的眼前。 然后，上杉澈就看见了百目鬼萝莉愣在原地，低头认真打量了许久后，第一次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下个眨眼，原本停留在【86%】的进度条被填满了。 百目鬼的晋升，开始了。 (本章完) 第214章 柳生道场与战国大名的对赌！斩击专 第214章 柳生道场与战国大名的对赌！斩击专家小加！补全不足の出战报酬 随之而来的，是一层全然不透光的黑红色巨茧将百目鬼萝莉层层包裹。 密不透风。 上杉澈怔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数秒之后，那满值的进度条消失，再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只能看见那颗摄人心魄的黑茧后。 他才意识到，百目鬼已经陷入了晋升状态之中。 ——这眼珠碎片，效果未免也太猛了些。 那自己之前冒着生命危险，用无明剑去招惹那颗大概率隶属于工厂主阵营的那颗鬼神级眼珠，还真是值了。 虽然最后那颗大眼珠子好像记住了自己…… 但真让这眼珠的本体堂堂正正地进入现世，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时间呢。 上杉澈在心中冷笑一声。 等到那时候，还不知道是谁追杀谁。 他坐在石头上，就这样盯着伫立在地面上的黑茧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后者产生了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 “看来这一次品质晋升，相较于上次要多花不少时间啊。” 想到这，上杉澈便也先将其关闭，转而看向大喇喇瘫坐着刷手机的玉藻，若无其事地问道， “玉藻……能详细说说你刚刚说的那个‘战国秘境现象’吗？” “嚯？” 玉藻划动手机屏幕的小手停了下来，她收起双腿嘀咕道：“没想到上杉大哥你还对战国历史感兴趣啊。” 上杉澈反问道：“对战国历史不感兴趣的才是少数吧？” “像什么织田信长，丰臣秀吉，还有今川义元啥的，全是随便逮个小学生都知道的人物吧。” “这倒是。” 玉藻吐吐舌，从脑海中舀出相关记忆：“那个什么战国秘境，好像是一个类似于怪谈——只要不将其除去，就会以相同的时间间隔一直生成战国士兵。 而且，还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上杉澈追问：“怎么除去？那些战国士兵又是什么身份？” “这个咱就不了解了。” 玉藻无奈摊手：“本来这就不在咱的工作范畴之内，当然拿不到更详细的信息和情报。” 上杉澈点点头，朝她道了声谢，在心中将这“战国秘境”暗暗记下。 他刚刚在玉藻说话的期间搜了下，发现静冈县在战国时代的时候，就是骏河，远江，还有伊豆地区。 换言之，就是大部分属于今川家，小部分属于今川家的同盟——北条家。 这下，事情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了。 这个战国秘境，会与今川家还有今川义元有关吗…… 上杉澈用手指敲打着膝盖，想要在网络上搜索更多的相关资料和信息。 可直到玉藻叫的特事处收容车到了面前，上杉澈也一无所获。 “不过这种消息网上找不到才算正常吧，放在特事处里少说得个机密情报的头衔。” 上杉澈也没怎么气馁，最后坐入了和荒川区那辆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收容车之中。 他摸了摸厚实的钢铁车壁，感慨道：“上一次坐这车，还是宰了妖导会的鵺之后。” 柳生炽轻轻地嗯了一声，露出迷惑的表情。 坐在斜对面的玉藻则面色一抽，明显知道“妖导会”这仨字代表着什么。 “真是猛人……” 瘫下身子，双脚却连正对面的座椅底部都抵不住的娇小少女忍不住吐槽。 等到后方的车门完全关闭，玉藻才慢悠悠开口：“上杉大哥，现在来聊聊你来这边的工作可以吗？” 正在排查怎么就这几分钟时间，体内的灵力就恢复了一大半的上杉澈抽出注意力朝她点头， “你说就行。” 同时，他还在心中不解地沉思——明明之前这种情况灵力只能恢复到一半，为什么莫名其妙提高了近20%的恢复效率？ 御灵术·气的品质没有增加，天地灵气浓度的上升也就一两个点，这种误差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这问题太怪了。 而且，好像还是在最近一次从战国时代之中回到现世后才出现的。 “那上杉大哥你先把保密协议签了。” 玉藻随手掏出一张通用的特事处保密协议，然后用钢笔在左下角的【编号】那一栏写上了与上杉澈相关任务的专属编号。 啪的一声。 诡秘至极，本质深邃的灵力波动以那一行简单的编号开始，蔓延包裹住了整张白纸。 原本如同一张普通白纸的保密协议顿时剧变，化作了一张通体血红的皮质卷轴。 “啊？” 玉藻拿着保密协议的手猛地一抖：“我去上杉大哥你的保密等级怎么这么高！？” 血红色，通常代表着特事处中【机密】等级的卷宗或者情报。 同时也被情报，文书相关的工作人员称为“红函”。 其意为，一旦泄露，特事处就会对目标展开漫无尽头的追杀，唯有鲜血可以洗刷泄密的行为。 普通种子，会有这种程度保密级别吗？ 玉藻心中瞬间闪过十万个精彩无比的想法。 让白纸变红的本人则不明所以地接过纸和钢笔，在右下角点了点：“所以把名字签在这里就行了吗？” 玉藻呆了好一会儿，才连忙开始小鸡啄米， “嗯嗯！对的对的！” 上杉澈就签下名字。 等到玉藻再僵硬地往上面签上姓名后，上杉澈便能感受到一股转瞬即逝的微妙波动升起又消失。 虽然不知道这份保密协议的具体效果，但总感觉对自己的影响和限制不算大。 还有……从玉藻的反应来看，自己的个人情报似乎很重要？ 上杉澈有点搞不懂。 之前，他不是都被源静水给一五一十地开盒了吗，这特事处的保密工作就是这样做的？ 还是说，特事处要保护的另有其事…… 搞不懂，搞不懂。 既然搞不懂，那就不去想了。 上杉澈看向颤颤巍巍地把保密协议收回去的玉藻，等待着她的下文。 能看见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安定下几次又差点跑出的关西腔——工作的时候，可不能随便说些同事听不懂的话。 特别是临时同事。 “上杉大哥你这次来的本职工作，其实就是和咱一同去把【目目连迷宫】给整个拔掉。” 玉藻指了指柳生炽，后者则朝他有些生硬地笑了一下。 “目目连的数量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再不祓除都要成怪谈和现象了，到时候才叫真的麻烦……当然，不止我们几个人。” 玉藻叹气，两只沾着泥土和血的小鞋鞋头相撞， “之前咱们每次都因为人手不够，强者的数量也不够，所以在一半的时候大部分人精神都支撑不住了，不能将其彻底祓除。” 她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这次，就拜托上杉大哥你啦。” 柳生炽跟着她一起低头，只不过这低头都快变成鞠躬了。 “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上杉澈从善如流。 ——目目连，就是一种依附在纸张或者木门上的眼珠类妖魔，在传说里的危害性并不是很大。 不过按照玉藻所言，大抵是有很多数量的目目连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形成了一种未知的异变，甚至于形成“迷宫”了。 听上去就不太好解决。 但上杉澈却并不觉得麻烦。 虽然百目鬼目前已经在朝着史诗+的品质升级，可他又怎么可能嫌弃兜里的眼珠多了。 百目鬼在珍稀品质的时候，他想着让她升级成史诗就行，而等百目鬼真成史诗品质了，他又在不断为了史诗+而努力…… 现如今，百目鬼的品质已经达到了以前的他所期望的史诗+，是他三个妖魔化身之中品质最高的了。 “可人的欲望哪里是这么容易满足的呢？” 已经开始期待【超史诗】品质的百目鬼化身，在被抽出来后会有多强的上杉澈在心中默默叹息。 人总是这样，有了一百，就想要一千；嘴上说着十万就躺平，可真有十万的时候心中的数字却不知变大了多少。 玉藻的声音传来：“报酬的话，我记得应该是一件水属性的材料吧。” “海异光的一片鳞衣。”柳生炽指正道，“是很珍惜，也很难单纯用普通贡献换取的水属性超凡材料。” “是这个。”上杉澈确认道。 于是玉藻就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一顿敲击：“还有，上杉大哥，刚刚隧道那事儿算是另外价格。 我刚刚已经如实把任务过程上报了，这部分咱这边会给你报销的，该有的报酬肯定不会少你的啦！” 上杉澈颔首：“多谢。” “害，谢个啥子。” 玉藻耸肩，在关闭屏幕后把随手把手机往旁边一丢。 柳生炽熟练地用手指将其夹住，让手机在半空溜了一圈儿，没让它摔在地上。 “大家都是打工人，打工人帮助打工人嘞。” 她伸了个懒腰，在略作休憩后开始朝着上杉澈讲解一些有关于目目连迷宫的情报。 包括但不限于他们之前数次进入其中的经验，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进入之前所要准备的物品。 总之，玉藻讲解的十分详细且易懂，简直像是面对完全没有接触过妖魔的萌新宝宝那样。 近半小时后，玉藻的讲解声终于告一段落。 “所有的要点我已记下。”上杉澈这一次认真地朝少女微微躬身，“多谢了。” 不说别的，光是玉藻的这一份细致入微的严谨精神，就完全值得他的感谢。 要是特事处的文员人人都像玉藻这样敬业，像是今天隧道这种事不说能完全杜绝，但至少事故率下降个一半是没问题的。 玉藻则照例地表示无需感谢。 突然，柳生炽开口：“上杉君，要来柳生道场暂做休息吗？有个人房间住，同时也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上杉澈有些不解：“比特事处还安全？” 玉藻双手抱胸，嘁了一声：“沼津市特事处里的最强者，估计也就和上杉大哥你在伯仲之间。” 那确实不安全。 柳生炽便继续道：“我们道场里有师范代的存在，所以比这边的特事处要安全的多。” “那就去吧。” 上杉澈立刻抬手，顺便从四尾狐幻化的形态变回了人身。 ——他一听就明白，这道场师范代不是凡人。 要么是剑豪，要么就是鬼神级。 不会有第三种意外！ …… 收容车的底盘很稳，几乎没什么摇晃。 所以在上杉澈眼睛迷糊的一睁一闭之间，沼津市柳生新阴流的道场就到了。 刚下车，见到那高耸的道场牌匾之时，隔着遥远距离的上杉澈就听见了从道场之中传出的，整齐划一的大喝声。 探头稍微往其中一看，就能看见正对着洞开大门的道场之中，有数十上百正握着竹剑的道服弟子正在练剑。 他挑挑眉：“柳生君，你们这道场人还挺多的嘛。” 柳生炽摇头：“谈不上……只不过是大部分的道场还在遵循‘法不可轻传’那一套，而师范代愿意把剑术和呼吸法教给大家而已。” “呼吸法也这样教出去没关系吗？” 上杉澈有些惊讶——呼吸法这玩意重要程度，几乎可以等同于迈入超凡世界的入场券了。 就他一眼看去，这道场中的上百弟子虽然修行的都很粗浅，但毫无疑问每个人都是修行了呼吸法的。 似乎与日冕呼吸法的属性截然不同，是偏向于“水”属性的呼吸法。 但至少是和他最开始修行的日冕呼吸法的完整度在一个程度，乃至更高。 柳生炽点头，带着他们走了进去：“对于师范代而言，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这话让上杉澈对他口中的那位“师范代”真正产生了兴趣。 师范代，顾名思义就是“师范代理”，甚至算不上眼前这座道场的实际拥有着，只是在“师范”不在的情况下暂代管理而已。 可就是这样的师范代，却能擅作主张将柳生道场的呼吸法——至少是一部分呼吸法授予大众。 而大众所需要付出的呢？ 上杉澈觉得并不算多。 至少，他在其中见到了不少面容稚嫩，身体也一般的初高中生，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 因为道场中的弟子都正处于训练之中，故而并没有什么人来和上杉澈一行人搭话。 柳生炽便在走的过程中随口道：“大家修行的是【阴流呼吸法】……上杉君你修行的是日冕呼吸法吧？” 上杉澈点头。 柳生炽能认出日冕呼吸法是应该的，这玩意在特事处之中可太普及了。 “阴流呼吸法差不多比日冕要高上一个层次，算是【秘境】级别的呼吸法，但道场之中的这部分是不完整的。” 接下来，柳生炽想要带着上杉澈去找师范代，可直到完全走遍了大，中，小三座道场，也完全没有发现后者的身影。 反倒是上杉澈觉得这边的修行环境挺不错的。 至少就他所见，道场之中的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地想要练剑修行，从而变强的。 上杉澈想着，看向身旁体内毫无内气的玉藻：“所以……那么好的环境，玉藻你为啥不练一手剑术防身？” “哇！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久都没说话，文文静静的玉藻立刻炸毛了，她高举着双手咬牙切齿道：“因为没天赋啊你这家伙。” 玉藻用右手在胸前虚握，愤愤地吐字， “你们这种天赋狗，哪里能体会咱的痛苦……什么阴阳术，剑术，呼吸法咱早就试了不下一百遍了，可就是怎么学了都没用啊！” 少女抓着头发猛摇头。 “算了，不和你们说了！” 玉藻没好气地吐出一口气，大步朝着另一条小路中走去，像是回了家那样熟悉。 她晃晃手机，声音从前边传来， “咱累了，先去睡一觉，三个小时后见！” 上杉澈哦了一声，朝她说了声祝好睡眠。 ——身为普通人的玉藻神经紧绷了这么久，其实早就该休息了。 等到少女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柳生炽才轻声开口：“上杉君，跟我来吧。” “——师范代对你很感兴趣，想见你一面。” 柳生炽顿了一下，再问道：“可以吗？” 上杉澈明白这是他在征求自己的个人意见。 “当然没问题。”上杉澈扬起嘴角，“其实，我也对这位师范代阁下有些兴趣，还要麻烦柳生君了。” “是我该麻烦上杉君你才对。” 柳生炽歉意地低了下头，接着领着上杉澈朝着他记忆之中师范代绝对会在的房间之中走去。 两分钟后，一间较为独立偏僻的静室前。 柳生炽先走上前，用手指敲了敲木门，又在得到了无声的回应后回到上杉澈身旁。 “上杉君，师范代就在其中。” 柳生炽推开两步，伸手做出“请”状， “他老人家想要独自接见你，所以我就不跟进去了。” 上杉澈应了一声，直接拉开木门，走了进去。 静室内的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近乎于无。 墙壁上挂着一块上书着【心如水火】的牌匾。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老人，一竹剑而已。 老人身着素色简单的道服，扎着颀长的散辫，静静跪坐在牌匾的底下，膝上则放着与外边道场众弟子所用并无不同的竹剑。 雪白的胡须顺着微风摇曳。 老人面容硬朗，其上深邃粗砺的沟壑好似被他曾经历的具象化的风霜与苦难那样。 “师范代阁下，初次见面。”上杉澈脚步微顿，随后同样跪坐而下，“我是上杉澈。” 老人垂着眼，声音沙哑却异常有力：“小友无需恭敬，称呼我为西园寺即可……” “那么，西园寺阁下。” 上杉澈直视着这个光是坐在面前，就已经让他的剑理不断震颤的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同在下单独见面，所为何事？” ——这位西园寺师范代，很强，强的让人心惊。 ——可却不是那种来自于鬼神级强者的威压。 而是另一种，在剑道的本质上让上杉澈的剑理忍不住心悦诚服的强大。 也不知这位在技与理的道路上走了多远了…… “既然上杉小友开口，那么我也不客气了。” 师范代抬头，露出了那对笼罩在黑暗之中模糊不清的眼眸。 他单刀直入道：“小友，你听说过战国秘境吗？” 上杉澈在心底奇怪地咦了一声，表面上却面容平静地回道， “不久前刚知道。” “如此，我便直说了。”师范代吐出的每个字都清晰而有力，“那战国秘境，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其背后，是我们这座柳生道场，与来自战国时代的北条家的赌约。” 短短两句话中蕴含的信息量爆炸，让上杉澈面色微僵。 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听下去。 但转瞬，上杉澈又意识到那个北条家居然已经出现在了现世势力的注视之下！ 就是不知道北条家的现任当主，是什么年代的哪一位了。 师范代却无视了他的反应，继续说道：“柳生道场与北条家各自派出三人斗将，若是北条家输了，则在第二次浪潮来临之前不对现世动手。 若是柳生道场输了，则在北条家进攻现世之时不做掺和。” 上杉澈面无表情，明知故问道：“西园寺阁下同我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若只是不小心，我可以权当做没有听见。” 师范代笑了。 “小友，你自己心中不已经有了很清楚的答案了吗？” 老者开口：“小友你来出战，作为最后一人兜底。” 上杉澈同师范代无声对视。 许久，他不解地开口， “为什么选我？” 比起他，应该还有更多，也更强的三星半强者可以选择。 想必眼前的这一位一定懂得这个道理。 “因为小友你一没复杂的世家背景，二则是想要的东西实在太过明确。” 师范代的话让上杉澈心中一凛。 接着，上杉澈听到老者继续说：“小友，我看过你迄今为止的战斗录像。” “你的基础扎实，剑术完备，心境冷静，甚至还额外学了一些阴阳术，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近乎没有缺陷。” 师范代说到这里时顿了下，投来目光，朝着他幽幽道， “可是，唯独缺了一门足够精妙的步法，不够灵活。” “——小友，我说的对或不对？” 上杉澈张了张嘴，无言反驳。 ——天然理心流之中的确有着不少步法，可这些步法大多都是用以适配特殊的剑法招式，使用起来也十分简单。 若说一门足以撑起门面，让他的综合实力再上一个台阶的步伐，的确是没有。 是以，上杉澈只能无奈叹息， “西园寺阁下，你的确找对人了。”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师范代一怔，忍不住夸赞道：“好气魄。” 哪怕有着所需之物的诱惑，可连犹豫纠结都没有就将自己的生命摆上擂台，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但眼前的年轻人却做到了。 能够办到这种事，除却眼红到极致赌徒之外……那就是毫无疑问的强者了。 师范代刚想要开口，就见到上杉澈先朝外看了眼，再说道：“西园寺阁下不选用柳生君作为人选之一，是因为担心吧。” 上杉澈摇头叹息：“真溺爱啊。” “这居然也能被小友看出来吗？” 师范代失笑，苍老粗砺的面庞难得地泛起一抹笑意。 他毫不掩饰地大方承认：“谁叫我就只有柳生这一个继承人呢，他尚未得到足够的成长与磨砺，若是折损在这种地方就过于可惜了。” 不，其实原因不是这个吧。 上杉澈心如明镜，但却没再去戳穿。 以他与这位师范代的关系，话说到这份上就足够了。 再多言，就逾越了。 师范代收敛表情：“小友，这份作为报酬的步法，是经过我自身修行大改良之后的‘八重垣’。 这名字虽是原本的柳生新阴流奥义之一，可要与我教授予你的八重垣却没太大关系，所以无需担忧。” “另外。” 师范代开口：“这门步法，我会在小友上台之前教授给你的。” 这下，轮到上杉澈愕然了。 他挠挠头：“西园寺阁下，你这么大方，不怕我学了之后偷偷溜走不去吗？” “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师范代凝视着上杉澈的双眼，毫不犹豫地断言道：“因为，你早已对强敌和厮杀渴望的不得了了。” …… 正事交谈完，师范代便出了静室。 “西园寺阁下为何跟着我一起出来？” “我可是柳生新阴流道场的师范代，平日里难道不需要教授学生弟子吗？” 如此理所当然的，回答了上杉澈的疑惑。 上杉澈寻思片刻，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这年头黑心道场太多，别说师范或者师范代了，能找出一个让关门弟子来教导大众的道场都算是十分有良知了。 跟在师范代的身后，上杉澈再一次地走过三座已经换了一批弟子的道场，轻声感慨道， “道场，很繁荣啊。” 师范代却摇头：“虚假的繁荣，不提也罢。” “若是在和平时期也就罢了。” 老者默默地凝视着那些中气十足，正喝喝哈嘿的弟子们：“但眼前大势已起，动乱将至，单纯地强身健体根本没太大意义。” “——能够无惧死亡，一心追求强大的弟子实在太少了，他们遇到妖魔依旧不能做出有效的反抗，也无法对这个世界做出什么帮助。” 上杉澈摊手， “而且无惧死亡这种东西又是强求不来的，第一次浪潮才过去多久，普通人总需要时间适应新的变化。” “适应不了的下场，就会是死。” 师范代收回目光。 上杉澈跟在他的身后：“老爷子，你这话还真是残酷啊。” 师范代漠然回应：“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年事已高的老人在指点了两句众人后回头，同他对视：“浪潮来临，常世上浮，长达数百年的平稳时代已经宣告结束。 从现在开始，不适应新时代，不去迅速变强的下场就只有被浪潮所吞没，无论是意志还是生命…… 这种世界里难道还有哪怕一丝的温情存在吗？” “可西园寺阁下不是依旧把呼吸法广传开来了吗。” 上杉澈直直对着这道威严冷厉的目光，笑着点头， “这就足够了。” 师范代沉默不语。 上杉澈却没再跟在他的身后，而是打了个哈欠：“好了……我也该稍微休息下了。” 他朝着微微侧过目光的师范代比了个大拇指：“老爷子你也要继续加油工作啊！” 说罢，上杉澈就转身离开，想要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躺一会儿。 顺便，再把小加给强化一下。 之前在深入隧道的时候，加贺清光的魂灵点数储备就已经破千，达到了1027点。 而强化效果【斩击专精】，只需要区区一千点而已。 因为将斩击专精强化成【斩击专家】之后，会与原本的突刺专家联动，让小加多出一个未知的新能力。 所以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这次强化应该也得花上不少时间。 这个时间剪刀差，正好够上杉澈再美美地补个觉。 毕竟，在极限状况下面对那个鬼神大眼珠子施展出的无明剑，对心神的消耗十分之大。 “小加，要是你先醒了记得别乱跑。” 上杉澈将加贺清光从储物背包中取出，告诫了一声。 方才得见师范代，上杉澈自然不会将加贺清光佩在腰间。 ——小加能牢牢吸引剑客目光早已是传统艺能，所以能少一事尽量就少一事。 “好，好的！” 虽然周遭不断传来挥剑声让加贺清光感到十分新奇，但既然主人发话了，它就会乖乖听话。 “乖小加，之后带你狠狠砍大家伙。” 给小加画了个不久后就会实现的大饼后，上杉澈远离朝气蓬勃的吵闹道场，随处找了处长椅躺下。 【是否选择消耗魂灵点数×1000，强化“斩击专精”？】 “是。” 意念一动，上杉澈便惬意地吹着风，在长椅上合起了眼。 …… “喂？喂？喂！上杉大哥该起床啦！” 上杉澈是被玉藻那极富特色的关西腔给叫醒的。 他餍足地睁眼，却没有先看近在咫尺的少女。 而是看向了已经完成了斩击专精的强化，正从刀鞘弹出刀刃，和他愉快自得地打着招呼的加贺清光。 (本章完) 第215章 百目鬼苏醒！强大新特性技！记录时 第215章 百目鬼苏醒！强大の新特性·技！记录时代投影的战国秘境 “小加，感觉怎么样？” “好……很好！小加感觉自己没这么好过……！” 上杉澈拨动心弦，和嗡嗡震个不停的加贺清光简单地说了两句。 但因为玉藻和柳生炽都在面前缘故，他也不好就这样无视二人，光明正大地去看加贺清光面板上的变化。 面板什么的又不会长腿跑走，过两个小时再看也不急。 “话说上杉大哥，你真的很喜欢你的刀啊。” 玉藻端详着这主仆二人的互动。 她没在乎上杉澈没先看自己，而是手捏下巴，摆出了一副侦探的模样。 上杉澈想了下，坐起身回道， “你要是把入职第一天用的钢笔留到现在，并且它还能和你说话，叫你主人，那对它的感情也会这么深。” 玉藻张了张嘴，不禁哑然。 柳生炽则在她的身后点头：“上杉君所言极是。” “好了，叫我做什么？” 上杉澈晃晃脑袋，将沉钝的思绪丢出脑海：“我的工作来了？” “额……上杉大哥你也是纯种工作狂啊，现在离咱俩用命关上了那通道也就过去了四个多小时而已。” 玉藻双手叉腰，叹了口气。 她抬头，用手挡在额头上眯起眼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说：“现在天气这么好，又这么久没吃东西了。 当然是先去吃个饭……吃碗面啦！” 她竖起剪刀手，笑着道：“我可是知道，在道场旁边有一家面馆的味道好到爆炸的！” 玉藻这一说，上杉澈才想起了自己上一顿还是昨晚和璃璃子，南条姐她们一起吃的烤鸟。 而且那烤鸟虽说是自助，但实际上份量又少的要死。 要不是味道还算不错，上杉澈指定以特事处的名义投诉那店一手。 真搞不懂为什么只是“烧鸡”变成了“烧鸟”，这区区一个字的改变，就能让价格和份量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这种魔法，还真是神奇啊。 “那就拜托了。” 上杉澈双手合十，认真说：“玉藻前辈，请给我来一份好吃又大碗的拉面吧。” “既然上杉大哥这样说了，那就包在咱身上啦！” 玉藻咚咚地拍了两下胸口，任由上杉澈叫她前辈，她则叫上杉澈大哥。 ——玉藻说的没错，那拉面店的确离道场不远，以普通人的脚程约莫走十分钟也就就到了。 “但店开在这种位置谁能找得到啊。” 绕过了九曲十八弯，终于在一条仅供两人并肩通行的小巷子停下的上杉澈有些无语。 他抬头，甚至看不到印着店名的牌匾。 也就是说如果不走进去问清楚，那就连里面卖的是什么，甚至是不是商铺都不清楚。 “像这样的宝藏小众店铺，开在这种位置才叫好呢！”玉藻嘴角一咧，“要不然这时候咱才来，怎么可能还有位置坐！” “如果老板是采纳了你的意见才这样干的话，绝对会在心里祝你撞大运的吧。” 上杉澈在心中吐槽一句，跟着走了进去。 玉藻熟练地一挥手，坐在了台前老旧的木质座椅上：“老板！两碗老规矩，另一碗整超大份的！” 她的声音落下没多久后，一个身穿白色厨师服，绑着头巾，露出和善笑容的中年男人就从里边中走了出来。 他同样熟练地打着招呼， “是玉藻啊，今天工作的怎么样？” 于是玉藻就开始朝着这家拉面馆的老板开始杂七杂八地诉苦。 老板则边听边手工拉着拉面，十几秒居然就将面团从零开始完整拉出了一碗面的量。 堪称拉面仙人。 上杉澈没开口。 他静静地盯着这外表和善的老板，用指腹轻点住了躁动的加贺清光。 上杉澈转动视线看向一旁的柳生炽，发现他的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所以他们俩在这面馆吃了这么久，居然没发现这老板的真材实料吗？” ——在上杉澈的感知中，眼前这平平无奇的拉面馆老板同样存在就能扰乱他的剑理，是和方才的师范代同一级别的存在。 至于孰强孰弱，这个上杉澈就感觉不太出来了。 不过这下，他倒是理解了老板这样开店的原因……指不定人家就是不想要一般顾客进来打扰他呢。 “三碗棋子天妇罗面，微辣好咯！” 伴随着老板中气十足的喊声，一大碗翻腾着血红气泡的拉面便落在了上杉澈的眼前，让他嘴角一抽。 这特么叫“微辣”？ 玉藻嘿嘿一笑，拿起筷子：“上杉大哥放心吃吧！这餐咱请客！” 不是，这是请不请客的问题吗？ 很快，嗦面的动静在一旁响起，伴随着少女畅快的呼声。 等到玉藻都吃了三四口了，她才发现上杉澈仍然握着筷子搅着面，显得犹豫不决。 于是她摆摆手，笃定道：“别看这个面汤这么红，其实吃起来根本不辣的。” 是这样吗？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上杉澈用已经化作血色的筷子夹起油亮滚烫的面条，送入口中。 玉藻盯着他，边大口嚼着脆生生的天妇罗边问道：“怎么样，一点都不辣吧。” “嘶——不辣。” 上杉澈如是回答。 然后为了证明的确不辣，他又猛吃了两口，同时收到了来自于柳生炽怀念的目光。 一番拼尽全力的酣战之后，秉承着不可能浪费原则的上杉澈将碗重重放下。 他凝视着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沉默不语。 再看向旁边正小口嚼着面条，吃得津津有味的玉藻，上杉澈顿感地域差距是如此鲜明。 要不是玉藻说的一口关西腔，他都要以为对方是川渝地区跑过来的了。 “对了，上杉大哥你特事处编码是多少，咱加个好友。” 又向老板要了三只天妇罗后，半场休息的玉藻拍拍小肚子发出清脆的嘟嘟声，然后拿出手机。 上杉澈不解，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道：“这是什么？” “就是APP个人资料里，平时会隐藏的一行星号……” 玉藻说到一半的时候愣了下，用手指划了划上杉澈的手机屏幕，张大了小嘴：“你该不会没有特事处APP吧！” 上杉澈挑眉：“这个有什么用吗？” 玉藻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刷新了。 居然有干员连特事处APP都没有，那上杉澈这么久，做了那么多任务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跟着玉藻的指示，上杉澈输入一行代码，然后在商店里下载了黑色图标的特事处APP。 这图标，上杉澈好像有些印象。 挺久之前北野瑠奈在检测资质的时候好像下载过，是为了看S级潜力的待遇来着。 不过他的确是没怎么关注就对了。 很快，特事处APP下好了。 “先点这个，再点这个，最后是这个……” 玉藻像是简化版的新手引导那样，让上杉澈省去了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烦操作，直接来到了登录界面。 “然后扫个脸就可以啦。” 说话间，三只冒着热气的金黄天妇罗又被摆在了玉藻的面前，她舔舔嘴唇，直接进行一个恶兽扑食。 上杉澈按照流程扫脸，却发现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提示【请释放灵力，以验明灵力波动】。 特事处的高科技还真是多，居然隔着手机都能验明灵力真假。 没多想，上杉澈把手指按在屏幕上，朝提示消失后的阴阳术式中输入了一抹灵力。 【尊敬的特事处干员上杉澈，欢迎您的登录】 “唉，这是什么前缀？” 经过更远点的柳生炽的提醒，玉藻歪了下头，含糊地问道。 她再一转视线，看向APP主页面左上角的“上杉澈”。 名字后面还跟着金色的后缀【种子】。 少女浑身一震：“南条爱实这么看重你！？” 红色的保密等级，金色的潜力等级…… 玉藻光是一想自己在特事处里像是超级牛马一样任劳任怨了三四年，这两个等级却都还是白色就有些无语。 哪怕是白色之中的最高级，也并不能掩饰平庸的事实。 上杉澈来回打量了下二人的主页：“有什么不同吗？” 生活不易，玉藻叹气。 “金色的后缀，可是只有地区负责人或者阴阳大属主动担保才可能出现的颜色…… 你看柳生，他的后缀也是种子，不过是白色的。” “原来是这样，多谢讲解。” 上杉澈抬手，准备照例把屏幕里的红点提示全都点掉。 “别点啊大哥！” 玉藻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用还沾着油脂的右手一把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时，上杉澈的手指距离【每周机密事件放送】的栏目还有一寸之遥。 玉藻见状，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难得地收敛笑容，认真告诫道：“上杉大哥，像是这种东西，以后别在公共场合点开。 咱这种保密等级不够的干员要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到时候可是会被用奇怪的手段消除记忆的。” 玉藻缩了缩脖子：“咱可不想被洗脑。” 居然还有这种讲究。 上杉澈道了声抱歉，在把个人编号报给玉藻和柳生炽之后开始研究起这个特事处的APP。 【论坛】，【妖魔图录】，【任务公示】，【相关日志】，【当前待遇】，【能帮到你的】…… APP的功能十分齐全。 从待遇，工资，所需情报，到什么时候去哪儿，能联系到当地的什么干员，赶来支援需要多久都有清晰的标注。 要是换做普通特事处干员，在看见这些功能的时候绝对会安心许多。 他捣鼓APP十分钟不到，玉藻就把筷子往碗上一摆，朝着老板说了句“多谢款待”。 三人走出空荡荡的拉面馆，玉藻双手抱胸，朝着上杉澈笑道：“咋样，咱推荐的面馆好吃吧？” 好吃，的确是好吃的。 只要下次来的时候不要“微”辣就行…… 上杉澈现在还能感觉腹部像是有团火在烧，跟往体内放了姑获鸟之羽都有的一拼。 ——回到道场，却发现师范代正在手把手的，无比认真地教导与萌新没多少分别的弟子。 上杉澈站在远处观摩了会儿，笑着摇头：“还是暂时先不要打扰西园寺阁下了吧。” 一门步法而已，明天后天也都能学，不差这一时半刻。 反正也没要求他这两天就去上场。 听到上杉澈的称呼，柳生炽默默地投来视线：“上杉君，师范代的line你加了吗？” 上杉澈愣了下， “老爷子居然也会用line的吗？” “嗯，师范代用的时间比我还早呢。” 闻言，上杉澈再看向那穿着简朴的素色道服，正一丝不苟地严厉教导着那些，可能一辈子都触摸不到技与理门槛的弟子们的师范代。 “好啊。”他点点头，扫了个码，发送了好友申请。 “所以现在要咋办？” 玉藻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刷动着手机。 她看看上杉澈，又看看柳生炽，没有等到一个明确的说法。 “嘁，这种时候还是要靠咱来出手嘛！” 随着一连串的手机震动，玉藻很快就如同连珠炮般地开口：“上杉大哥，咱这边攻略迷宫的队友都还在养伤，所以暂时去不了。 至于在这种敏感时间里休假的话……” 她撇撇嘴：“就算我想休，柳生也不会同意的吧。” “那么，目的地就很明确了。” 玉藻打了个响指：“那现在咱们就启程，去滨松市的战国秘境看看，大哥你不是对那边很感兴趣嘛。” “正巧我听说，那秘境可以近乎无代价地磨练实力和剑术。” 她敲敲手机：“而且那里虽然危险，但迄今为止都没有死过任何一个人，咱相信大伙的运气也没差到当第一个。” 一口气说完，玉藻再朝二人询问道， “咋样，去吗？” 柳生炽默默点头。 上杉澈呵呵一笑：“这还用问？” 玉藻当即拍板， “肘，安排！” …… “上杉大哥，个人信息发来咱订个车票。” “列车？” “特急列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滨松市。” 上杉澈反问道：“最近不是不能坐列车吗？” 玉藻眨眨眼，一下没懂。 上杉澈便解释道：“怪谈如月车站，还有能把人送入常世的列车。” “靠，这原来居然是真的吗？” 玉藻小脸一白，连忙把预订的电子车票全都退掉了：“那还是算了，现在这时候要是被送进常世包死的啊。” “那上杉大哥你叫特事处专车来送我们吧。” 少女指着【需要消耗200贡献度】的那一条开口：“以你金色的高贵等级，应该能免费叫车。” 上杉澈一看，发现还真是。 他先是一喜，这以后自己出门岂不是不用再花米，还有专车专人接送了？ 可接着又是一愁，他喵的自己怎么现在才发现这宝藏APP，那之前被出租车老头宰的一刀不就成大冤种了吗！ 二十分钟后，略显普通，但实际上四周既加装了防弹钢板，又在内里刻画了驱邪术式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道场门口。 三人上车。 轿车的座椅柔软舒适，远不是什么收容车的钢板，还有面包车那连安全带都系不上的椅子能比的。 玉藻躺下，双手举着手机继续聊天，也不怕一松手让手机砸脸上。 上杉澈则靠着，开始眯起眼查看加贺清光面板的变化。 很快，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之前说的联动效果，果然不是看得见吃不着的大饼。 【你的加贺清光获得了新效果——斩击专家！】 【效果三：斩击专精→斩击专家。使用斩击类剑技的时候将造成巨量额外伤害。同时加贺清光将将成为“斩击领域的专家”。】 【因加贺清光同时掌握了“突刺专家”与“斩击专家”，产生了新特性·“技”！】 加贺清光新获得的是一种“特性”，而并非“效果”。 特性，就相当于额外buff，一般分为临时的和永久的。 ——像是之前上杉澈得到慧觉祝福时的特性，还有加贺清光在被保养后得到的“全心全灵”，都属于临时一类。 可这个“技”，很明显就是永久存在的特性了。 【技：加贺清光·别离之刃在剑技方面有了深刻的理解，能够更纯熟地掌握各类剑技。 同时，现在的你靠近加贺清光，同样能够获得剑技理解加成的效果。】 将“技”的介绍看完，上杉澈顿时感到思绪变得清亮起来，同时还觉得有什么更加本质的变化发生了。 提示将他的疑惑解答—— 【因你握住了加贺清光，你的特性·剑技（1%）已发生变化！】 【你的特性·剑技（1%），现已变更为剑技（3%）！】 饶是以上杉澈强大的心理素质，此时也忍不住重看了遍提示。 仅仅因为握住了现在的加贺清光，他居然就在“剑技”这条无比漫长的大道上迈出了两步。 轻而易举。 “这还真是……” 上杉澈凝视着从刀鞘中弹出的银亮刀身，凝视着它，也凝视着刀身反光中的自己。 “小加。” “嗯？” “接下来的路，也拜托你和我继续一起走啦。” “嗯！” 明明剑柄剑身如此冰冷，可上杉澈却能从其中感受到加贺清光温暖炙热的内核。 上杉澈拨着心弦，和加贺清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而后者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在听，因为它现在依旧不能一次性说出大量复杂的话语。 可愿意安静地倾听，已经足够了。 左手旁的座椅上，柳生炽已经快速地朝旁边投来数次视线了。 他想和上杉澈谈谈之前师范代的事，还有剑术的交流。 ——可柳生炽觉得他们还不是很熟，而上杉澈又在和那把名叫“小加”的剑说着话，让他很不好意思打断二者。 若无重要之事，便不要打断他人交谈。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所以柳生炽数次想要开口，却又因为强烈的心理斗争把话收了回去。 上杉澈因为边和加贺清光聊着天，边用手机查资料的缘故，也没注意到一旁柳生炽的动静。 他先是试图在特事处APP上找战国时代的相关资料，却发现这些至少在上百年前的资料都是不被允许放入其中的。 APP提示他得在线下去找实物资料查看。 可惜。 接下来，上杉澈就查了些和滨松市相关的资料。 ——例如老乌龟的宅邸居然就在这边；市里的湖面上居然还建着一句巨大的红色鸟居。 还有一条。 上杉澈的视线无声地掠过2ch论坛。 ——二十年前如月车站怪谈的发源地，似乎就是在滨松市。 嗡嗡。 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了来自慧觉的回话。 【慧觉：贫僧虽然见过几次被愿力浸染的情况，可不同愿力带来的影响是截然不同的。】 【慧觉：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做，还得贫僧亲自近距离看上一眼。】 上杉澈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让旁边的柳生炽震了一下。 他捏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用力。 果然，术业有专攻。 慧觉这种真正的佛门大师，定能解决这种小问题！ 【慧觉：不过上杉施主，贫僧现在人在京都不太方便出门，过几天回来的时候来找你可好？】 【月砂酱：多谢大师！】 上杉澈立马发了个“不着急”和“感激”的表情包过去。 慧觉则以一个“感谢理解”的十几年前风格的表情包结束了短暂的谈话。 他的头像立马就黑了下去，看来的确是不太方便。 上杉澈舒了口气。 有了慧觉的保证，还有也许可以带来意外之喜的胜海……二尺大人这问题，已经算是解决一半了。 这种时候，还得靠一路走来累积的人脉啊。 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带着上杉澈周身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 他握着加贺清光心安理得地闭上眼，任由思绪放飞。 柳生炽见他似乎休息了，同样不好出口打扰，便又是一路的心理斗争。 …… 相较于特急列车，开车的速度的确慢些。 但好处在于能够精确地抵达目的地附近。 “三位，因为不远处有着重要任务提示等着我赶去，所以在这里把你们放下可以吗？” 从上车时就一言不发的制服司机第一次开口。 此处，距离战国秘境的标记地点也就只有两公里出头，走快点的话甚至用不到二十分钟。 “理应之举。” 上杉澈带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转转头，看着周边稍显低矮荒凉的建筑，又把感知圈扩大了些奇怪道， “这附近，没什么人啊。” 玉藻听到这话，双手一摊， “中央来的老爷肯定是见惯了人山人海吧……普通城市的郊区就是这样子滴，和乡下没啥子区别啦。” 事实如此。 上杉澈揉揉太阳穴，想起了日本绝大部分的人口都是分布在几个大都市圈之中。 在这之中，几座大城市之中的人口又格外的多。 在如此强烈的虹吸效应的影响下，那分散在剩余城市边缘的人数自然就少了下来。 “人少点其实也挺好的，清净。” 上杉澈环顾着四周安宁的景色，踩着灰白老旧的柏油路的边缘，缓缓朝着战国秘境的方向走去。 只能说不愧为郊区。 一路走去，上杉澈不仅没见到行人，甚至就连代步小车都没见到几辆。 唯一看见的，大抵就是从路中央晃晃悠悠开过去的，连座位的十分之一都坐不满的黄色公交车了。 可一旦靠近了距离战国秘境的方圆八百米之内，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这“热闹”指的并不是人声鼎沸。 相反，这周围简直安静的落针可闻，让人怀疑那一栋栋亮着灯的建筑之中是不是真的有人存在。 这里的热闹，是上杉澈的感知在告诉他——这一片区域里的强手，简直数不胜数！ 至少十数种不同的罡气，浑厚的灵力，五行阴阳术，隶属于四道的结界和术式，还有更多上杉澈认不出来的杂乱却强悍的气息。 这些人，应该都是为了战国秘境而来。 柳生炽忽地笑了出来，开口道：“来对地方了。” 被抢了台词的上杉澈点点头：“那就先……” 他忽地止住了话语，转动视线，漠然锐利的目光朝周边一寸寸地扫视而去。 可毫无所获。 但在刚刚，在那一个语句顿挫的瞬间里，上杉澈明明是感到自己被一束奇怪无比的视线盯上了。 虽说不出奇怪在哪儿，但绝对与那些正默默观察着他的其余修行者不同。 不然，他是不会有这么清晰强烈的感应的。 “呼……” 上杉澈吐了口气，放弃了找到视线主人的念头。 既然方才都发现不了，那现在想要去在人群之中寻到对方就更不现实了。 “上杉君，怎么了吗？” 柳生炽回头问道。 “不，没什么。” 上杉澈摇头，跟上了脚步。 他们很快就到了距离战国秘境的二百米之外。 准确的说，是战国秘境的安全区门口。 站在这里，仍然看不见所谓的秘境是个什么样子，但确实是已经被特事处的黄黑色隔离带拦在了外边。 两个身材高壮，周身浮现罡气循环的干员注视着他们，微微低头说道， “几位，想要进入秘境的话，可以先在APP上申请一下【通行证】。” 通行证？ 要真等这玩意办下来，他们都得回去了。 玉藻不屑地笑了一下，扬起下巴，拍拍上杉澈的后背：“上杉大哥，直接给他们俩亮主页！” 上杉澈没多问，直接照做。 金色的种子标识让两位特事处干员愣了下。 他们凑近屏幕，确认了好一会儿才用惊叹的目光看向满脸平静的上杉澈。 两位干员侧开身子，语气不免带上了一分敬重：“上杉澈阁下，还有两位，请进。” 其中一位干员则打开一只半透明的玻璃管，放出了只差不多实力的式神暂代岗位，说是要给他们带路。 上杉澈刚一越过隔离带，就发现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从原本的现代建筑，一下转换成了荒凉无比的平坦土坡。 一眼望去，还能扫到许许多多的朽烂兵器，简直有三分上杉澈过去在常世列车上见到的战国坟场的风采。 结界？ 他回头望去，却并没有看见明显的术式阵纹，也没感受到半分结界的波动。 这布下结界的阴阳师，水准定然高超，甚至是隶属于天文道的大阴阳师也说不定。 若是抬头远眺，便能在荒凉的土坡之上望见一正在缓缓旋转的白色旋涡。 这旋涡既非实体，也没散发出丝毫灵力，更不存在于上杉澈的感知之中。 可它就是在肉眼的观察下悬浮在半空，以一种固定的速率旋转着。 玉藻发出小声的惊呼。 上杉澈暗忖：“这旋涡，确实能称得上一种现象了。” 而在旋涡之前，还有一位衣着黑色西服，黑色长裤，黑色领带，还有黑色皮鞋的黑发男人手握纸与笔，静静地凝视着它。 干员还没带着三人靠近，那男人就淡淡开口：“大田干员，我可没收到通行证的申请。” 干员脸色一僵，让上杉澈一行人先站在原地，便立马走上了前：“Y先生，这三位是……” “哦？” 短暂的解释后，男人好奇地回过头，看向了正望着秘境旋涡的上杉澈。 这小子，有些不同。 男人在心中将上杉澈记录而下。 他视线微动，又见到了正吐着舌头，有些紧张尴尬地朝着他打招呼的玉藻。 这小家伙他之前见过，算是个好苗子。 “好了，大田干员你先回岗位吧。” 男人朝他和煦一笑：“这三位让我来招待就行。” 干员松了口气，快步地离开了男人的身边，走出了结界的范围之内。 “初次见面，上杉君。” 男人朝着上杉澈露出微笑， “我是对策室的主管Y，你称呼我为Y先生即可。” 不知为何的，被注视的上杉澈背后忽然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他有些生硬的笑了下：“初次见面，Y先生。” “既然你好不容易跑到到此处来，那肯定也是想来挑战这座战国秘境的吧。” Y先生朝他招了下手：“那便让我同你简单介绍下这座秘境。” 上杉澈虽然浑身不舒服，但还是平静地来到了Y先生的身旁，听到对方用无比平和的声音开口， “这座秘境是挑战式的，而其中，记录着战国时代的强者投影。” Y先生正介绍着，上杉澈却突然感到江户城卡池中一阵异动，发出了隆隆的巨响，提示也跟着接连跳出。 百目鬼苏醒了！ “上杉君，发生了什么吗？” 还来不及查看提示，被打断思绪的上杉澈就下意识转头，见到Y先生正定定地凝视着他，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本章完) 第216章 百目鬼的贵重赠礼！秘境挑战百强榜 第216章 百目鬼的贵重赠礼！秘境挑战百强榜！特性·解读之眼 不能说谎！ 不能说谎！！ 不能说谎！！！ 没来由的，上杉澈的心中发出了疯狂的预警。 若是在这正微笑注视着自己的Y先生眼前说谎的话，就绝对会发生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 极为短暂的沉默后，上杉澈直视着这张明明五官中的每一个都平平无奇，但合在一起后却模糊了整张面庞，让人难以记住的笑脸。 他平静地开口，回道， “因为刚刚我在来的路上不知被谁暗中盯上了，实在有些在意。” “原来是这样。” Y先生颔首，关心道：“最近浪潮不息，常世势力多有试探，像是上杉君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上杉澈应声：“我会的。” 于是Y先生回过头，继续看着不断旋转的银色旋涡道， “这战国秘境，每隔一定的时间就会在秘境的影响范围内召唤出士兵，同时扩大影响范围。” 听着Y先生若无其事的讲解声，上杉澈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度过了什么重大的危机。 对策室的主管Y……绝对与“普通”或者说“正常”搭不上边。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某种扭曲可怖“异质”。 上杉澈在心中想道。 “——而有越多的外来者挑战秘境，战胜其中的强者投影，就能使得秘境下一次召唤出的士兵变得更加弱小，同时影响范围也不会再扩大。” Y先生朗声开口，也在讲给更远些的玉藻还有柳生炽听：“每个人一共有三次挑战机会，也就是三条性命。 而根据记录，秘境的大概情况是——前十层为一星下投影，十层到二十层则为二星下，二十到三十层则是三星下。 三十层之后，便是三星战力及以上的投影了。” Y先生用手中的黑色钢笔点着隽永的文字：“目前只看出了这些，所以我才来到了它的面前进行记录。” Y先生刚想继续开口，那银色旋涡之前便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光团。 他立刻朝那边看去。 上杉澈跟着转头。 下一刻，光团消失，一个身披白色羽织，和普通人没多少区别的黑发青年摔在了地上。 他明明身上原本一尘不染，但却看上去颇为狼狈。 青年从地上爬起，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皱着眉嘀咕道， “靠，这也太特么变态了，这雷法怎么强到这种程度……战国时代那时候不明明都可以称得上是绝灵天地了吗。” 听到青年的话后，上杉澈愣了下。 那青年正好也感受到好几束目光朝他投来，所以下意识地看了过来，在见到上杉澈的时候不禁微怔。 但穿着羽织的青年一句话也没多说，而是匆匆从地上站起后便离开了结界之中。 Y先生看着青年的背影，笑道：“虽然在秘境中被击杀不会真正的死亡，但经过多人验证，是会切实的感受到死亡的体验的。” 一旁的玉藻听到这话浑身都打了个摆子，将柳生炽护至身前，生怕自己不小心被这玩意吸进去。 上杉澈心说这个我熟，横着竖着扁着爆开我都尝试过。 没人，比他更懂死亡的感受。 但刚刚青年刚出来时口中的话语却让他有些在意…… “Y先生，你知道这秘境目前最高攻略到了多少层，遇见了什么投影吗？” “这个，当然是知道的。” Y先生想也没想地回道：“目前最高攻略至三十九层，三十九层中的强者投影为三星半的妖魔·大太法师。 相关资料已经发送到你的APP中去了，上杉君你可以自行选择看或不看。” 大太法师？ 意外听到“熟人”姓名的上杉澈挑了下眉。 没想到缘分如此奇妙，相隔了五百年和生与死还能同过去的敌人再次相见。 一想到待会儿要是他进入这秘境旋涡，就能再一次遇到被自己亲手斩杀的大太法师，上杉澈的心情就有些古怪。 不过大太法师虽强……但仅凭他一者就能将现世的那么多青年才俊拦住？ 不太可能吧。 上杉澈朝着Y先生提出这个疑惑。 “因为这战国秘境出现没多久，知道的人比较少，也没人花贡献给它买推荐位在APP上宣传一下，所以攻略才止步于此。” Y先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上杉君，你现在要进去试试吗？” “唔……” 上杉澈沉吟。 百目鬼才在刚刚完成了蜕变，现如今看看她的变化才是更加重要的事，过一会再来攻略秘境也不迟。 于是他摇头：“之后再来试试吧，现在先更多人试试水。” Y先生稍显遗憾地点头，但也没多说什么，反而直接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三张银色的证件，递给了上杉澈， “通行证给你们，这样以后进来的时候也就无需展示你的个人信息了。” “多谢。” 三人一同礼貌有加地道谢。 然后，上杉澈就见到Y先生从手中的笔记上撕下了一页满载字迹的纸张。 他谨慎地后退两步才问道， “Y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嗯……都站在这边观察了好一会儿了，除却记录之外也总得多做些什么吧。” Y先生微微咧开嘴，松手，让边缘粗糙的纸张缓缓飘落在地上。 他愉快道：“你不感觉周遭的气氛，有些太冷了吗？” “这么多实力强劲的年轻人聚集在这里，却一个个都在默不作声地观察。” Y先生摇头， “这可不对。” “——年轻人，应该要更有朝气一些才对！” 轰隆隆！ 被撕下的纸张随着话语一同落在了荒芜的土坡上，于是一道高耸的黑色石碑便破开土壤拔地而起。 高达五六米，质感古朴而厚实的石碑，就这样伫立在了战国秘境入口的旁边。 ——【秘境挑战百强榜】！ 石碑之上，正栩栩如生地镌刻着一百个金色的名字。 而在这些名字旁边，则纤毫毕现地刻着他攻略了几层。 石碑的最顶端，则刻着一个上杉澈没有想到的名字。 ——【壹斋藤龙一三十九层】 攻略了三十九层，那岂不是就是说对方已经将大太法师击杀，只是被四十层的对手打败了而已。 顷刻间，上杉澈发现兜中的手机剧烈震动了好几下。 他一拿出来，发现是特事处APP上跳出了数条与战国秘境，还有这刚刚Y先生空造出来的石碑相关的消息。 打开APP，就能看见相关的消息莫名其妙地霸占热搜榜一。 同时只要点进论坛，就会被这消息糊脸。 还必须要硬等两秒，才能叉掉继续浏览。 论坛之中无数特事处干员刷屏，纷纷问道是不是只有自己的APP发癫抽风，被什么赛博系魑魅魍魉下了病毒。 可只过了几十秒，大家就都发现所有人的APP全出现了这样的现象。 顿时，整个论坛里都吵翻了，在疯狂讨论是哪只大手干的好事。 这还用问吗？ 上杉澈一转头，看向身旁满意点头的Y先生。 “这样才对嘛！” Y先生愉快鼓掌， “好不容易出现了安全的挑战型秘境，总要炒得热闹点才好么……听说种子战要开始了，那这不也正好当做种子战的前哨战吗？” 【若您并非特事处所属，当下也可拥有单次免费机会，快来挑战……】 玉藻无语地叉掉一大堆像是P2P下崽器，贪玩蓝月广告一样的推送。 但在见到赛博版的【百强榜】还有排行第一的斋藤龙一时，她还是下意识地摆手，用关西腔狠狠吐槽道， “喂，这完全就是涉嫌侵犯个人隐私了吧？！” “我也不是没有提供隐藏姓名的选项啊。” Y先生指着屏幕的右上角，那个隐藏在黑色背景中的，和虾米差不多大小的黑色选项：“喏，那边不写着【匿名上榜】吗？” 玉藻往下看去，就把这一百个毫无遮掩的名字全都记在了脑海之中。 她无语道：“不……那这一百个哥们不就成冤种了吗……” 上杉澈看着论坛，发现不过十几秒就有人发现了隐藏在右上角的选项，然后开始破口大骂。 又是一会儿，这一百个名字中的大部分都变成了【匿名人士】。 唯有【斋藤龙一】高高地挂在顶端，还散发着灿灿金光。 而隶属于上杉澈自己的名字则和绝大多数尚未挑战的干员一样，位列榜单最底端，灰不拉几，名字也歪歪扭扭的。 像是被头上的那一百个名字一起嘲讽着踩在地上一样。 这给上杉澈看笑了。 炒，就硬炒。 如果他所猜不错，那刚刚摔在地上的青年大概率就是斋藤龙一。 而刚刚挑战完，准备静心消化一次死亡后所得的对方，恐怕在拿起手机之后发现天都要塌了吧。 上杉澈摇头：“Y先生，你这一手太狠了。” “对吧，我也很期待看到什么天骄大战，互相踩头的剧情。” Y先生把钢笔一盖，优雅地塞回了胸前的小口袋之中：“想必这里过不了两天，就会热闹起来吧。” “差不多了，要是我在待在这里不走恐怕就要被大领导逮住训话了。” 一张黑色的名片出现在上杉澈的手掌，紧接着Y先生的声音才传来， “以后要是有事，可以试着找我。”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潜力股，可以尝试投资一手。”Y先生耸肩，“至少比其他很多地方的种子都来的好的多的多。” 说罢，Y先生又看向了刷着论坛，面色精彩无比的玉藻：“小玉藻，要不要跳槽来对策室？” “唔哇——你不要过来啊！” 玉藻听到这邀请，直接吓得往后一个大跳：“这种鬼地方进去之后就啥也干不了，还没多久就要被压榨至死哪个正常人会去啊我请问了！” 但下个瞬间，玉藻就反应过来对面邀请她的人是对策室的主管Y。 她立刻捂住嘴，僵硬地哈哈笑道：“呃……Y主管，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Y先生反而笑着点头， “没事没事，小玉藻你说的都是大实话而已，我们对策室需要的就是敢于谏言的人才。” 原来是实话吗。 上杉澈和柳生炽一阵无言。 Y先生挥手，一张精致的黑色邀请函便出现在了玉藻的小手里， “总之，小玉藻你要是想来就撕开它，最近对策室的人手的确不太够用。” 玉藻唯唯诺诺，就差说个嗻了。 “那三位，我就先走了，下个地方还等着我去记录呢。” Y先生再从笔记上撕下一张纸，朝前跨去，整个人就消失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 而随着Y先生的离开，上杉澈就愕然地发现自己脑海中有关他……她，它的记忆与形象开始模糊起来。 仅仅一个呼吸，上杉澈便记不起方才与自己畅聊许久，还带来了大恐怖的Y先生的衣着与模样。 甚至连性别都记不清楚了。 只有【Y先生】三字正常地留在上杉澈的记忆之中。 这种认知上的错乱让上杉澈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回头，发现柳生炽的表情比他还严重，玉藻则是少见多怪，满脸习惯了的表情。 可尚不等上杉澈适应这怪异的感受，他又不解地发现自己脑海中Y先生相关的记忆迅速恢复了起来。 什么情况？ 仿佛是在回答他那样，倒车回来的Y先生从虚空中弹出脑袋，朝他笑道，“差点忘说了，上杉君，记得替我和南条大属问个好。” 话音落下，Y先生便再度消失不见。 记忆又一次如洪流消退。 上杉澈嘴角微抽，捂住了嘴。 接连反复的记忆变化导致了强烈无比的恶心感，几乎让他当场在这呕吐出来。 “呕……” 背后，柳生炽的呕吐声传来。 玉藻则当即就把手中的黑色邀请函一把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但这邀请函似乎被什么神秘力量给保护着，哪怕被这样对待也根本不脏。 好不容易抑制住干呕冲动的上杉澈问道， “为什么把它丢地上？” 玉藻呵呵一笑：“要是不小心打开的话，人生肯定就完蛋了吧。” 居然这么严重吗。 对策室……在特事处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说起来，自己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机构的存在，看来保密等级很高的样子。 既然玉藻这么说了，那上杉澈也不准备说教什么。 但少女身旁，终于呕吐完了的柳生炽却蹲下身子，大口喘着气从地上捡起了这张邀请函，重新递给了玉藻。 他难得地板起脸，正色道， “总归是别人的一番好意，哪怕不接受邀请，也不能这样对待。” 玉藻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拗不过柳生炽。 她叹气，无奈地收起了邀请函， “好吧……” 在原地等了几分钟，直到Y先生相关的影响消失后，玉藻才跃跃欲试地朝他们两个问道：“你们俩现在要挑战吗？” ——有了Y先生整出的这【百强榜】存在，过两天说不定秘境旋涡就会一改现在冷清的现状，被围得水泄不通都不一定。 毕竟对于年轻人来说，同时还是有所成就的高手，天才们。 他们，所最不缺的就是争强好胜的心气，还有自己天下第一的傲气。 根本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奖励和诱惑。 只要有着能把“斋藤龙一”等赫赫有名的天才踩在脚底的机会，肯定就会有无数自诩比他更强的年轻天才来挑战秘境。 柳生炽摇头，面色发白地说道：“还需要稍稍准备一下。” 上杉澈则瞥了眼等待自己宠幸的江户城卡池，回答：“略有所悟，需要消化一下。” 玉藻只当是他也被这变化恶心到了。 少女点点头：“那咱们就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她朝着两人招手示意跟上，没十几分钟，就一路通畅地走到了一家刚刚才有人离开的民宿门口。 办理入住，然后走进宽敞到足够十几人睡一起的超大房间之中。 安排好了今晚的住处，玉藻接着拍拍手，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咱也得出门和朋友们好好交流下……上杉大哥你来吗？” 已经坐在墙角的上杉澈反问：“我不是说了略有所悟吗？” 玉藻唉了一声。 ——大哥，你来真的啊？！ “我还以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拍掌：“那我就和柳生先出去了，之后上杉大哥你要找我们发消息就行。” 伴随着门锁合上的响动，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上杉澈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飘在视野角落中早已弹出的提示。 【百目鬼，已完成品质晋升！】 他有些期待地搓搓手。 接下来，就该看看吃下那鬼神级眼珠碎片后，完成了晋升的百目鬼变成什么模样了…… 【二星限定打捞：江户城郊！】 江户城的卡池页面在上杉澈的眼前弹开。 只一瞬间，他便捕捉到了那个在卡池正中央，但却坐在江户城的半空中，伸手拨弄着云端的百目鬼萝莉。 她的头发不知为何变得更长了，柔顺的黑发直接留到了超过腰部，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安宁沉静。 身下的白骨王座也被一层黑红色的玛瑙包裹，变得晶莹剔透，远远望去就能感受到一股高贵感。 至于原本直接堆在泥浆地上的宝物堆，则被一只只苍白无垢的白骨杯给盛了起来，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上杉澈的眼前。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杉澈总感觉这江户城卡池的打光变暗了。 【品质：史诗+】 百目鬼的头顶顶着如是的，深紫色的巨大标签。 上杉澈刚想要移动目光，就见到那层叠漆黑的乌云之中登时钻出一只硕大的猩红巨眼。 巨眼正露出冰冷目光，死死地与他对视着。 数秒后，那抱膝坐在王座上的百目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挥挥手，让云端上的猩红巨眼翻了个身，晃晃悠悠地落了下来，越变越小。 等到巨眼落到百目鬼萝莉手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小颗散发着迷人光彩的黑红宝石。 她将宝石往后一抛，使其镶嵌在了王座顶端的正中央。 接着，百目鬼又朝着天空，或者说是正打量着她的上杉澈抬起手。 【“百目鬼”向你提出了交易申请。】 嗯？ 还在享受养成快感的上杉澈眨眼。 他寻思百目鬼难道是个喂不饱的小馋猫，刚晋升就又想要了？ 可之后出现的提示却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上杉澈的想法。 因为百目鬼提出的交易……不，这甚至已经算不上交易了。 这完全就是白送！ 百目鬼平常看上去冷漠又不苟言笑，可没想到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吗？ 上杉澈瞳孔微缩，想要观察百目鬼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后者现在却已经操控着王座恰好转过了身，不给他看。 【百目鬼的需求：魂灰×1】 【你可以获得：百目鬼之眼×1】 那上杉澈就只好看向这交易请求……区区一点魂灰，他又哪里有不同意之理？ 1点魂灰扣除，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光滑圆润，精致异常的黑红眼珠落入上杉澈的掌心之中。 获得眼珠的提示与面板跳出。 【你获得了，百目鬼之眼！】 【百目鬼之眼】 【品质：史诗】 【效果：使用后，你的双眼将会获得指定未知特性。】 【——一份礼物，一声感谢。】 能够获得特性的史诗级道具，居然用一点魂灰就拿到了手。 上杉澈咽了口唾沫。 这已经不是赚大了，而是……赚麻了！ 从物品介绍上看，这很明显就是百目鬼赠与他的谢礼。 可实际上，上杉澈也没怎么帮助百目鬼。 收集眼珠给百目鬼提升品质，从根本上来说也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上杉澈再看向卡池之中，发现落到了地上的百目鬼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用手指卷曲着头发。 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她的头顶，全新的进度条出现。 代表着无比漫长的，通向超史诗品质的道路。 上杉澈笑了下，既高兴又有些难言。 高兴是因为百目鬼的品质居然还能够继续提升，这就代表着更高的上限和可能性。 难言，则光是史诗到史诗+都让他花尽了全身解数。 天知道让百目鬼再升一个品质要花费多长时间。 上杉澈感慨一声：“道阻且长啊……” 之后就边走边看吧，但至少先把蕴含着成千上万颗眼珠的目目连迷宫打完再作打算。 说不定，迷宫里的那些眼珠就足够百目鬼再晋升品质了也说不定呢？ 上杉澈轻轻舒了口气，回想起第一次在卡池中见到百目鬼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单纯的投影。 他记得，当时自己还被百目鬼的交易请求给吓了一跳。 现在，对方居然还能用这功能“隔空”赠送他如此珍贵的礼物了。 这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吧。 上杉澈注视着仅凭一者，就超越了卡池中其余所有物品价值的黑发萝莉。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对垂着眼眸的百目鬼说声谢谢。 但上杉澈一想到对方是听不见的，便也就没有开口。 他又扫视了好几遍【史诗+】那个标签后，才关闭了江户城卡池页面，准备使用手中的百目鬼之眼了。 …… “江户城卡池”中。 感受到注视自己许久的视线终于消失了的百目鬼松了口气。 她抬头，凝望着那恒久的黑暗。 这在以往吞噬着无数生命与死亡，并且在未来也将要继续吞噬生命与死亡的黑暗，到底持续多久了呢？ 百目鬼不知道。 她只是带着一分虚无缥缈的期待闭上眼，哼唱起了古老的童谣， “请快来，请快来吧，请快来赐予我等一切的终结与安息吧……” …… 将百目鬼之眼贴近额头，它就会自动使用。 握着眼珠，上杉澈心中的感觉是这么说的。 他就照做。 黑红色的眼珠在紧贴额前后，便立刻像是暖雪消融，化作了一团温暖的流质渗入上杉澈的双眼之中。 微妙的刺痛生在眼底，转瞬即逝。 【你使用了，百目鬼之眼！】 【你获得了特性·解读之眼！】 上杉澈毫无滞涩地睁开眼，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亮，更加明晰，更加……易于理解。 依旧是简单易懂的比喻。 若说最开始上杉澈眼中的世界是1k，那现如今他的视界就已经变作了4k，与最开始时使用安魂香灰（微）时一模一样。 【解读之眼：主动消耗精力后，世间万物在你的眼中将放缓速度，同时，你将能对眼前的发生的一切进行更深层次的解读。】 而由1k升至4k的变化，还只是被动效果而已。 上杉澈眼睛开阖，再开启了解读之眼的主动效果。 刚睁眼，他就发现眼前灰尘飘飞的速度都足足慢上了数倍……至于“更深层次的解读”，上杉澈还没有发现是什么意思。 可哪怕仅仅如此，解读之眼带来的提升都堪称巨大！ 无论是在战斗还是学习方面，解读之眼都将他的战力硬生生拔高了明显的一截！ ——整个人在未来都肯定是我的了，可居然在这之前还要送上如此贵重的嫁妆么。 百目鬼，你这家伙…… 花了十几分钟大概适应解读之眼的效果之后，上杉澈再掏出手机。 刚一点开特事处APP，就弹出了【已检测到您并非四星之上，同时处于秘境附近，是否选择加入“百强榜”的统计范围？】的信息。 【是/是】 看着这选项，上杉澈被气笑了。 他又在屏幕里找了下，才发现【否】的选项正巧停在两个是的下方，只不过颜色黯淡，完全与闪闪发光的是不能比。 随手点了下“是”，上杉澈又立刻点击了右上角的匿名。 他可不想到时候打个秘境就惹得一身麻烦。 上杉澈又浏览了好一会儿论坛，发现处在不同城市，不同地区的大伙的确都被这一手百强榜给激起了乐趣。 其中最多也是最热的帖子，就是讨论哪个有名的天才更强，能在秘境之中达到更高的层数。 斋藤龙一，九条椿，德川晴彦，泷泽魁，源静水…… 甚至，上杉澈还在有些角落中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电子斗蛐蛐这种事儿，向来都不缺乏受众。 更遑论这些天才又的确在现实中存在，并且过不了多久就要汇聚一台开始种子赛。甚至还有人开盘赌特事处贡献。 只不过在未知大手的控制下，所能下的赌注最高也不超过“1”点，可以说是娱乐大于实际意义了。 “既然事情都办完了，那去一趟，花条命试试水也未尝不可。” 上杉澈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先在周边散步散了大半个小时，发现仅仅过去这么点时间，周遭的气氛就截然不同了起来。 躁动，热烈，争锋相对…… 现在之所以百强榜还没怎么变动，大概是很多人都还在等前头部队试水，试探出秘境中强大投影的情报。 因为每个人只有三次挑战机会的原因，故而绝大部分的潜在挑战者都对此比较看重。 上杉澈倒无所谓。 他亮了手通行证进入结界之中，除却看到了数个陌生的人影之外，还见到了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正晃着脑袋的柳生炽。 玉藻正握着双拳，露出期待的星星眼问道：“柳生，干到几层了？” “三十四层。” 柳生炽回道，脸上没有遗憾也没有后怕，而是已经开始沉思复盘，想着该如何补弱取胜了。 上杉澈朝着一旁的石碑上看去，发现柳生炽的名字一下就窜到了最上端。 第四位。 由上至下，分别是斋藤龙一的三十九层，第二位的三十八层，还有第三位的三十五层。 前三人已经尽数匿名。 而柳生炽之下，便一下滑落至了三十层。 想来是目前挑战者还太少的缘故。 玉藻正安慰着皱眉思索的柳生炽，就忽然看见了上杉澈，挥了挥手， “上杉大哥，你也来啦！” 上杉澈笑着朝她点头：“刚消化完了修行成果，顺便来试试看这个。” 玉藻再问：“你有没有手滑点错加入这个百强榜啊？” “雕虫小技，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上杉澈面不改色地道：“我不喜欢麻烦，所以就点了否。” 玉藻嗯了一声，朝他握拳鼓气道， “上杉大哥加油！给我直接干到四十层把那个斋藤龙一弄下来！” 上杉澈眨了下眼：“你和他有过节？” 玉藻连忙双手比叉：“不，我只是单纯觉得他踩着柳生的头不爽而已。” “那我尽量……” 上杉澈哈哈一笑，抬手触碰到了银白色的漩涡边缘。 意识一黑再亮。 上杉澈睁眼。 然后，看到了眼前莫名弹出的任务提示。 (本章完) 第217章 大太法师，你记得我？！秘境奖励， 【检测到你已进入特殊区域·投影秘境（室町末期·战国时代）！】 白茫茫的秘境空间之中，久违的任务提示突然跳出，让上杉澈不禁愣了下。 系统是将这战国秘境判断为常世了？ 上杉澈咦了一声，用意念调出了可降临的地图选项。 接着就发现在微微亮着的【江户城】【荒川诡村】【如月车站】，还有灰白色的【战国时代】后多出了一个全新的选项。 ——【投影秘境（室町末期·战国时代）】。 他陷入沉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就不用像其他人一样伸手触摸秘境旋涡才能够进入。 而是能够在任何地方实现“远程办公”？ 这可要方便太多…… 上杉澈还没想完，突然意识到了重点不在于此。 真正的重点，是在于其他所有人都仅仅只有三条命，三次挑战机会！ ——而他，每天都能够刷新两次挑战机会！ 上杉澈笑了：“这演都不演一下了啊……” 提示还远不止于此。 【本区域共有四十二层，在首次分别通过十，二十，三十，四十层时可以从三种随机奖励之中选择其一，奖励幅度将越来越高！】 【同时，在你作为第一人完全通过该秘境时，将会获得特殊唯一性奖励！】 【特殊规则：你处于投影秘境中时，战斗获取的熟练度大幅提高！】 上杉澈先没管提示。 他坐起身子转了转头，除却眼前不远处的浓厚迷雾之外什么也没看见。 另外三边尽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但自己却不知为何能明白五十米外就是这一层的“边界”了。 “看来这迷雾，就相当于是每一层战斗开始之前的安全屏障了……” 确认秘境中的投影敌人不会立刻出现后，上杉澈才阅读起新出现的提示。 他微眯起了眼。 秘境一共只有四十二层，而斋藤龙一先前已经将它攻略到了三十九层。 仅仅差三层，斋藤龙一就能完全攻略这战国投影秘境。 可若是按照Y先生之前所言——每十层就对应一个星级，那四十层之上岂不是有着鬼神级的存在了？ 哪怕没有，想必最后几层强者投影的战力差距大概也会相当之大。 “但如今我只在第一层，想这么多也没用，斋藤龙一不也是被四十层里那个擅使雷法的投影给电的滋哇乱叫么……” 上杉澈咂咂嘴，又揣摩了下“擅使雷法的投影”，想要走上前伸手去触摸浓雾边缘。 触摸浓雾即可开始挑战。 ——进入秘境之后，他便不知在何时知道了这一条规则。 【检测到与投影秘境相关造物·百强榜的存在。】 【秘境关闭时，你在百强榜上所处的位置越高，获得的奖励越丰厚。】 “这也行？” Y先生随手撕下的一张纸，居然能让提示都认可。 这已经不是什么强不强大的问题了，而是奇怪与诡异。 堪称离奇！ ——回头指定问问南条姐这对策室的主管“Y”是何许人也。 提示跳出的同时，上杉澈的手指就已经触碰到了浓雾。 霎时间，原本隔绝了一切感知和窥探的浓雾骤然消散，显露出了雾气另一头的身影。 他只得暂时收回注意力，握紧加贺清光，严肃地目视正前方。 下一刻，出现在上杉澈视野中的，是一位手持着生锈草叉，浑身瘦骨嶙峋营养极其不良的中年农民。 没有灵力，没有罡气，甚至没有一丁点儿内气。 农民的身上挂着约等于无的土色麻布，他正死死地盯着上杉澈，眼中涌出莫名的杀意和愤恨，立刻便发出嘶哑的怒吼冲了过来。 “啊？” 刚准备拔刀的上杉澈都愣了。 这种战力不如玉藻的普通人都能被投影入秘境之中的吗？ 他没有一刀斩死对方，而是抬手用实质化的罡气将农民在刹那间寸寸束缚再抬起，让对方在半空中摇头晃脑，把口水都甩了出来。 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时机研究一下解读之眼，再观察观察这秘境。 上杉澈后退两步，微微睁大双眼看向了正拼尽全力挣扎着，却根本无济于事的农民。 解读之眼，开。 霎时间，农民的一切动作都像是进入了子弹时间那样缓慢。 除此之外，农民才刚眨第一次眼，上杉澈就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能“看”见他第十次眨眼之后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 是预读。 解读之眼大大加强了预读的功效！ 甚至，还让他的心中明镜变得更加敏锐，更加澄澈明亮，能够映照出远比之前更加隐晦的东西。 解读之眼，将他的观察力再度拔高了一个档次，算是一次明显的补强。 上杉澈围绕着农民打量了一圈，又走到“边界”之前用手指敲了敲确认其存在。 他再调出面板，发现目前并不能随意进出秘境，大概只有死了才能被自动送出去。 这也能解释为何斋藤龙一在首次挑战受挫后，没有选择再次立刻进入。 因为，斋藤龙一只剩两次挑战机会了。 “虽然不知道这里边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但秘境里的灵气浓度可比现世常世的寻常地方高上太多了。” 在感受到这一点后，上杉澈又尝试着运转御灵术，鲸吞似地将四周浓郁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吸入体内。 数分钟后，上杉澈看着御灵术面板上一点未动的熟练度，在农民干哑的嘶吼声里陷入了沉默。 这bug，好像卡不了。 上杉澈叹了口气，重新看向了被他用罡气五花大绑起来的，杀意满满的农民， “没办法，那就只能开杀了。” 他屈指一弹，利如兵刃的罡气穿过了农民的脑壳。 随着农民声音的戛然而止，上杉澈的眼前骤然一花，重新见到了升起的浓雾。 第二层，到了。 他如法炮制地触摸浓雾，然后见到了一个手握长矛，披着轻甲的普通足轻。 除却身体素质强了些，装备升级了一下外和农民没有任何区别。 上杉澈没再拖泥带水，再次屈指一弹后来到了第三层。 …… 随手挥出一道雷霆将怒吼着冲来的普通武士轰成焦炭后，上杉澈看向眼前跳出的奖励提示。 【你已通过投影秘境第十层，请在以下三种奖励选择其一。】 【一：演法卷轴（残）】 【二：崭新的草叉】 【三：足轻甲胄】 上杉澈：“……” “算了，也算不错了。” 【你获得了，演法卷轴（残）。】 点击了选项一，上杉澈将价值100点熟练度的卷轴塞入储物背包。 除了在第一次多花了点时间后，后续的九层都是一招秒。 虽然因为对手太弱没有获得几点熟练度，可一分钟就拿了一张演法卷轴还要什么自行车。 上杉澈还是懂得知足的。 第十一层到第二十层中的投影，战力区间在一星到一星半。 这种级别的存在，无论是武士还是妖魔，在对上上杉澈的时候也依旧还是被一招秒。 没有区别。 只有上杉澈输出五雷法的功率变大了些。 故而在一路乱杀后，准备美美收米的上杉澈又看见了弹出的奖励提示。 【你已通过投影秘境第二十层，请在以下三种奖励选择其一。】 【一：演法卷轴】 【二：普通的素枪】 【三：护心镜】 下意识地，上杉澈想要点击演法卷轴。 可他的目光却一下子被下方的“普通的素枪”给牢牢吸住了。 “这玩意……着实不错。” 上杉澈的眉头稍稍挑起——比起能够肝出来的500点熟练度，还是这种替代性稀少的武器道具比较有用。 【你获得了，普通的素枪。】 突破二十层的奖励选择完毕，上杉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路，可不会那么好走了。 睁眼，触摸迷雾。 ——【胧肿（二星半）】。 浑身被紫黑色的皮肤所包裹，体内装着不知多少半透明脓液的人形摇摇晃晃地伫立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病苦眷属·胧肿。 “这可真是遇上‘老熟人’了……” 上杉澈冷笑。 之前在战国时代的时候三河国的环境污染很严重，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体内装着成千上万种病毒的胧肿。 可与这强大的环境破坏能力相对，胧肿本身的战力可谓是一塌糊涂。 他甚至没有拔刀，因为不想脏了加贺清光的刀身。 上杉澈屏住呼吸，在御灵术与五雷法的高速运转下在掌心中拉出了一道不断涌动的凄白雷龙。 然后，精确无误地抓住了胧肿即将自爆的前一瞬间，在它最为虚弱的那一刻令雷龙将其笼罩！ 【你的技能，五雷法·气合熟练度+34！】 【你的技能，御灵术·气熟练度+18！】 ……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5！】 【你的技能，御灵术·气熟练度+22！】 …… 投影秘境，第三十层。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9！】 【因你经过大量战斗，并身处投影秘境中，你的特性·剑理（1%）已发生变化！】 【你的特性·剑理（1%），现已变更为剑理（2%）！】 “这也能涨？” 又一次斩杀了相较于上次见面变强了许多的小老弟井伊直盛后，上杉澈缓缓平复下体内气息，错愕地眨了下眼。 技与理这种东西，居然也能在战斗中变化的吗？ 他以前可根本不知道。 体悟到冥冥中的感受变化后，上杉澈的眼睛一亮。 这地方，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宝地。 不仅给他送熟练度，宝物奖励，甚至还能提升通常来说寸步难行的技与理，要是出了这里，哪里还会有这种好事了！ 待到气海不再翻涌，灵力补充完毕后，缓了口气的上杉澈略带期待地看向通关这第三十层的三选一奖励。 通关二十层时的奖励便已经达到了“珍稀”品质，那么现如今也该来点好东西了吧。 【你已通过投影秘境第三十层，请在以下三种奖励选择其一。】 【一：演法卷录】 【演法卷录】 【品质：史诗】 【效果：使用后，为指定技能提供1000点熟练度。对专家级及以上技能使用时效果不会减弱。】 【——慢慢光阴，须臾即逝。】 “原来演法卷轴对专家级技能使用会有折损么。” 上杉澈若有所思地颔首，心想还好在这边看见了提示，不然以后指定要亏一次。 【二：锚】 【锚（特殊道具）】 【品质：无】 【效果：将其置于气海中后，将会大幅提升气海稳定性。同时根据气海不同产生未知良性效果。】 【——一只锚，用于定位。】 与气海有关的道具…… 不确定，再往下看看。 【三：替命娃娃】 【品质：史诗】 【效果：由本人在“替命布”上用血写下真名后，死亡时，可借由娃娃复活一次。被五星及以上存在杀死无效。无法跨越现世与常世间的阻隔起效。】 【——娃娃将置于何处，是一个问题。】 好了，这下该选谁不言自明了。 上杉澈本就有一只替命娃娃还没用掉，而奖励中的这一只被五星存在击杀就会失效，而他手掌上的那只还要更高一星。 【你获得了，锚（特殊道具）！】 选择了选项二后，一颗完全透明的三角晶体落入上杉澈的手中。 虽然叫“锚”，但这外表看上去却完全与船锚没有半毛钱关系，反倒像是廉价的塑料小玩具，让人怀疑到底会起多少效果…… 上杉澈将它凑到眼前，主动使用解读之眼打量了好一会儿，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只能说，特殊道具大多是这样的。 外表平平无奇，但等到真正使用的时候却又发现有完全不一样的奇效。 上杉澈将它暂时丢入背包之中，朝着三十一层之上继续高歌猛进。 …… 此时，上杉澈并不知道的是—— Y先生大概是到了目的地有了点多余的空闲时间，所以隔空更新了一次百强榜。 单次刷新就能完成的更新后，百强榜已经并不是在一整次挑战结束之后再进行一次更新。 而是实时结算。 秘境旋涡前的石碑也是如此。 所以，包括石碑前等着上杉澈出来的玉藻和柳生炽，还有无数正关注着这个特事处APP中新冒出的榜单的干员，还有好事者在内。 所有正关注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百强榜的人们，都能发现一个“匿名人士666号”从目前百强榜的底线——二十五层开始，以堪称恐怖的速度继续向上爬去！ 二十六，二十七……仅仅不到三分钟，这匿名人士666号就爬到了三十层。 还不仅如此。 在几十秒的停顿后，匿名人士666号又开始势如破竹的，以平均一分钟一层的速度，来到了三十五层。 已经超过了原本位列第四的柳生炽，与目前百强榜的第三位匿名人士并列。 柳生炽凝视着自己排名的下滑，非但没有气馁，眼眸中反而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仅仅是目前的滨松市里，强者也真多啊。” 玉藻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什么强者……她看着完全就是刚刚进去挑战秘境的上杉大哥！ 说什么没有参加百强榜排名，哼哼，鬼才相信嘞！ 抬头看着这闪闪发光的“三十五层”，玉藻又忍不住想起了折戟沉沙在第二层中的自己。 那时她拼尽浑身解数，连牙齿都用上了才整死那个拿草叉的老头。 结果下一层来了个力气大多了的家伙，拿着矛一下给她捅了个透心凉。 可恶啊！ 玉藻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平坦的胸口，又重新抬头，希望这个“三十五层”还能变大几次。 少女十指交握，暗暗祈祷：“上杉大哥，给我狠狠地踩头那个斋藤啊……” 虽然，精通了解各路情报的玉藻知道这样的事并不太可能发生。 因为，那可是斋藤龙一啊…… ——与此同时，荒川区的种子潜力群中热闹非凡。 原本一天都没几条消息的群里因为一个百强榜炸开了锅。 群里的众萌新纷纷讨论——要是咱们荒川区的大伙去试试，谁能拿到最高的排名？ 【服部彩子：上杉君。】 【明智家大将：肯定是上杉前辈了！】 【真相只有一个：有一说一，确实是上杉君。】 这下群里的大伙都惊了，不是因为被这异口同声震惊的。 而是因为这上杉君，到底是何许人也？ 接下来，“明智家大将”就开始如数家珍地列举出上杉澈被公开记录在特事处任务记录中的种种事迹。 “我看未必。” 北野瑠奈呵呵一笑，暂时退出群聊，点开了满是大海的蓝色头像。 【绝不当败犬！：戳一戳.jpg】 【绝不当败犬！：璃璃子！最近那个百强榜好像狠火的样子，正在召集天下天才前去试炼，我猜上杉君也肯定会去那边，你去不去小露一手？】 作为line上的资深“捕璃人”，北野瑠奈特意在话语中加入了“上杉君”这个关键词。 如若不然，璃璃子面对这种没营养的热点可能连话都不会回。 可这次她失算了。 璃璃子将目光从百强榜还有北野瑠奈的消息弹窗上收回，心中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动。 她只是穿着道服，继续独自一人盘坐在空荡的道场中修行。 修行。 孤独的修行。 漫无尽头的修行。 常人修行，大抵都是为了些什么——钱财，美色，权力，更强壮的身体，不会被妖魔杀死的安全感。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但璃璃子不同。 她自诩不同。 能够练剑，能够修行，能够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就足够了。 “其他的，都无所谓。” 十八岁的少女闭上眼，仿佛强调般地轻声呢喃。 “——你们想去的话，也无所谓啊。” 特事处办公室，完成了半日份工作并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的南条爱实耸肩。 她刷着仿佛炸开了锅的论坛，笑了一声：“这种跟病毒入侵一样的效果……不用想，肯定是Y那家伙干的好事。” 南条爱实用脚尖点了点身下的影子， “小影你去的话，顺便也把小濡和日和坊她们俩带出去遛遛弯，透口气，别整天闷在办公室和我一样，精神都要不正常了。” 影子中传出一声惊呼：“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果然小爱实你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吗！” 南条爱实轻蔑地双手抱胸，翘起大长腿：“反正马上就要升职加薪了，蹲办公室也只是过去式罢了。” ——神奈川县，荒无人烟的山脚下。 体型壮硕的赤般若尸首分离，莹蓝色的妖刀饱饮鲜血。 源静水平淡地从腰间取出手帕拭去颊侧的血迹，在休憩的间歇中静静聆听着身后的佣人汇报的今日要闻。 “秘境挑战百强榜？这种虚名不过是……” “嗯？斋藤龙一是第一？” “还有一个匿名者已经和他成了并列第一？” “备车，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到滨松市，把他们全都给踩下去。” …… 十分钟前，投影秘境中。 “大太法师……” 足足花费了十分钟才将身体调理得大差不差的上杉澈伸手触摸雾气边缘，就见到了那如山岳高壮的熟悉身影。 他握紧了加贺清光的刀柄，缓缓举起， “这一次，无需使用怒我也能赢。” 可出乎上杉澈预料的是，不远处的大太法师在睁眼起身后，并没有像是前三十八层的人类亦或妖魔那样嘶吼着朝他冲来。 反而，是怔怔地凝视着他，逐渐在那张由木与石构成的巨脸上露出了十分困惑的神色。 这样的异常让上杉澈心中的警觉再度拔高，做好了随时使出无明剑的准备。 静到足以令人窒息的氛围之中，上杉澈听到那大太法师干涩开口，满带不解地吐出了一个他在此前绝想不到的词语， “大阴阳师……澈？” 他猛然抬头，凝视着大太法师那对由黑曜石构成的瞳孔。 它记得我？ 它怎么可能记得我？！ 这里，难道不是现世，是距离战国时代五百年后的投影秘境吗？！ 上杉澈只觉得头皮发麻。 与大太法师对望许久后，上杉澈还是忍不住地朝着这尊被他曾经亲手杀死的大妖发问， “你，记得我？” (本章完) 第218章 什么，我打我自己？！两个上杉澈！ 上杉澈凝视着通体泛着赤金辉光的大太法师，等待答案。 “纵使吾尚未将混乱的思绪厘清，又怎不可能认得将吾送入黄泉之人？” 炙热的山气自大妖的口中流淌而出。 它将巨大的身子直立而起，俯视着那曾杀死了自己的人……或者应该说是妖？ 算了，这种细枝末节无关紧要。 大太法师垂着头沉思片刻，继续在这无声的白色空间之中开口：“在见到你的一瞬间，吾便一下想起了许多事……” 看见了我，所以恢复了神智？ 上杉澈念头顿转。 是因为是我最后挥刀将大太法师杀死，所以才导致对方对自己的印象过于深刻，才触发了这个战国投影秘境之中的“bug”？ 他沉吟片刻，眯起眼：“那么，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毕竟他现在用千面·改幻化成了本来的模样，腰间也没挂着般若面具，大太法师理应不会一眼认出自己才对。 “哈哈哈哈！” 隆隆的笑声自石与木的缝隙中发出，赤金的火星伴随着气流冲出，大太法师抬起被鎏金纹路包裹的巨臂，指向加贺清光， “我就是被这把打刀杀死的，难道还能认不出来吗？！” 听到这话，加贺清光轻微地震了下。 它估计在想是不是自己坏事了。 上杉澈这才反应过来。 ——虽然对于自己来说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对于眼前被拓印出的大太法师，可是在死亡后的一瞬间就立即醒了过来，然后再度见到了他和加贺清光。 没有认不出来的可能性。 “所以……澈。”大太法师的目光幽幽，它环视了一圈四周后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这儿又是在哪儿？” “一座秘境。” 上杉澈听到这问题暂且收起架势，垂下了刀尖简略地解释道：“拓印了我们那个时代许多强者的投影，然后作为挑战出现在后世之中。” 将当前的情况说明后，上杉澈开口，道出了大太法师最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 “——你，的确是被我所杀死了。” 体如山岳的大太法师微怔。 黑曜石瞳孔深处的明火一阵摇曳。 那张由千年万年的木石组成的面庞先是愕然，紧接着露出了些微的失落。 最后，一切都归于宁静，如木如石。 粗砺而坚韧。 “是这样么。” 大太法师颔首：“没能够将你扼杀在摇篮之中，还真是有些可惜啊。” 可它虽然这样说着，语气中却并无半分可惜之意。 只有尽了一切应尽的事后的释然与轻松。 不待上杉澈开口，大太法师便继续问道：“那达摩呢？他那时逃走了吗？” 上杉澈回道：“逃走了。” 于是大太法师就忍不住露出了喜色，连带着银白色的眉骨都上扬了一分。 “先别急着笑啊老东西。” 上杉澈抬眸，淡淡道：“过不了多久，我会就把他一起送到黄泉之下，也好和你有个伴。” “我很期待。” 出乎意料的是，大太法师却并没有发怒或者冷笑，而是愉快地朝他点头。 它低头凝视着气息和威胁都比之先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的上杉澈， “我既已死，达摩又已逃走，那他一定会等到修行大成之后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澈。” 大太法师满怀期待地开口，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亲眼见证你们二人押上迄今为止拥有的一切来厮杀啊。” 说到这时，它顿了下，叹息道， “可惜，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了。” 这一次，大太法师的话语中充满了真切的遗憾。 “废话说完了吗？” 耐心的听完了大太法师的所有话语后，上杉澈反问道。 他重新举起加贺清光，一字一顿道：“不管达摩往后如何，也无论他会不会被我杀死，都已经和你再无关系了。” “是啊，都和我没关系了。” 大太法师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鎏金的纹路爆发出了无比刺目的耀芒。 澎湃的巨响自它的体内深处发出，掀起一浪接着一浪的灵力浪潮。 这是它生前被雷龙与加贺清光中断，没有使出的底牌与绝招。 但这一次，上杉澈任由它发挥。 “来！” 足足一分钟后，使得体内的山神岩心彻底处于超负荷状态的大太法师张开双臂，震声开口， “澈——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以来，又到底有多少长进！” 上杉澈欣然道， “这才对嘛。” 他咧开嘴，露出上下两排的森白牙齿，白般若的假面将这张属于人的面容彻底遮住， “老人家就应该少说话……” “多做事！” 足足有一万立方米的第三十九层试炼空间之中，曾搏命厮杀的对手再次倾尽全力地冲向对方。 坠落的雷霆，刀锋，与土石中，隐约有着畅快无比的笑声不住回荡。 …… 战国投影秘境，第四十层。 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手，大半块下半身不翼而飞，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上杉澈趴在了透明的地板上。 带着浓郁血雾的呼吸打在重新被气海迅速建立起的罡气循环之上，维持住了上杉澈的基本生命体征。 他翻了个身，模糊的视线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重新聚焦。 破碎的思绪再度凝聚成线性，上杉澈突然喊道， “小加。” 嗡？ 被右手掌紧握的加贺清光疑惑地震了下，让上杉澈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才沙哑地问道：“大太法师，被我们杀了吗？” 嗡！ 加贺清光在心弦中回道， “——那是，当然了啦！” “这样么，我们赢了啊……” 上杉澈喃喃道，破碎的面孔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喜色。 因为， ——大太法师，被没有使用“怒”的自己给正面击杀了！ 哪怕小加进行了数次强化，他拥有了空无气海，天然理心流还进阶成了专家级，又学会了无明剑奥义…… 哪怕历经成长了如此之多，他也只是堪堪压过了对方一线而已。 “大太法师，真强啊。” 加贺清光愉悦不已地嗡鸣，竖起刀柄表示赞同。 而大太法师都这么强了，那能轻松杀死它的斋藤龙一又会有怎样的手段呢…… “打！主人！小加想打！” 感受到了上杉澈的心中所想，几乎完好无损的加贺清光忍不住飞到半空，期待又激动晃来晃去。 上杉澈：“你这家伙，见到主人惨成这个样子也不担心一下嘛。” “现在很惨，可过会儿不就没事了吗？” 加贺清光对此最有经验了——每每它见到主人啪的一下死掉之后，过个一会儿就又会完全没事地握住自己。 一开始还会害怕，担忧，关心，情感可谓极其丰富。 但多来几十次，加贺清光也就完全不关注了。 上杉澈无奈闭眼，看来指望小加变成贴心小棉袄是不可能的事了。 “还是先把我拖过去吧，小加。”没多余力气开口的上杉澈拨动心弦，“让我去触摸一下迷雾。” 加贺清光从刀尖处弹出别离之殇，缠绕着上杉澈的手腕把他给拖了过去。 数秒后，上杉澈抬起指尖，注视着眼前与前三十九层并无不同的迷雾。 这四十层的投影…… 如若他所料不错，那这投影应该能给他带来很大的惊喜。 他眯起眼，在触摸前开口道：“小加，做好防御准备。” 最了解自己战斗习惯的人，当然是自己。 等到别离之殇的领域铺开，头顶的罡气保护罩堆叠了一层又一层后，上杉澈才朝着迷雾的边缘猛然探出手掌。 迷雾高墙，倏地消散！ …… 【壹斋藤龙一三十九层】 【贰匿名人士666号三十九层】 百强榜的实时变动顷刻就在特事处论坛之中掀起了哗然大波。 ——最顶端的斋藤龙一发现哪怕匿名之后也有拥有独一无二的编号，故而又将毫无意义的匿名给取消了。 【今天你升少属了吗？：第二个三十九层出现了！这不就意味着这神秘人和斋藤龙一一个水准吗！】 【匿名：这匿名666号到底是谁，重金求消息！】 【针不戳，出门遛弯针不戳：楼上不会自己找？这家伙现在就在滨松市，指不定还没出秘境呢，直接堵住不就完事儿了？】 【当影子当了三百年：我现在已经启程准备线下真实，想知道的在贴下扣1，到时候我找到了一个个私信。】 顿时，这条帖子底下就多出了上百条“1”的回复。 “小濡，你也扣1干啥？” 漫长阴影化作的“高速道路”中，捧着特制手机的影女回头，看向背后的用垂下的长发把手机屏幕全都遮住的濡女。 日和坊在濡女的额头旁边不声不响地发着光——有了光源后，濡姐看手机就不会伤到眼睛了。 濡女幽幽回道：“影姐，你要是这种状况能忍住不跟着扣个1家里也是要请高人了。” 这话啥意思？ 影女不解地挠挠头，还是先回了她之前“为什么要找这个匿名666号”的疑问， “你可能不知道，类似于种子战这种天才选手比赛，很多地方都会有私下里的赌斗…… 这时候要是比其他人提前知道了这666号的消息，那就相当于提前大赚了一笔。” 阅历丰富的影女都不知道靠着她毒辣的眼光赚了多少了。 突然间，濡女高呼道：“影姐你看！斋藤龙一跑出来了？” 影女低头，看见了金色的认证名字。 【斋藤龙一：首先，请求一下大家别再在到处@我了。】 【斋藤龙一：然后，就是关于那位666号强者的事……说来惭愧，其实四十层的那个强者投影实力极为变态，三两下就给我秒杀了。 故而，这位666号不是和我差不多强，而有可能比我强得多，因为我也只是侥幸擦边才通关的三十九层。】 斋藤龙一说完，便立刻又是数百条回复出现在了他的言论底下。 ——众人听到这斋藤龙一本人的亲口承认都惊了，本来就热烈的氛围被炒得更加热火朝天。 ——【斋藤龙一：匿名人士666号比我更强！】 如是标题的帖子一下就占据了搜索榜的榜首。 濡女迟疑地嘀咕道：“影姐，你觉得斋藤说的会是真的吗?” 影女呵呵一笑：“鬼才信这小子的话，小濡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他，我说白了，这小子小时候就一肚子坏水，长大了坏水只会翻倍。” “依我看，他不是擦边过的三十九层，而是差点就通过了四十层才对。” 像是为了印证影女的话那样，那榜一帖子底下立刻就有人回道。 【别进■■室！：实则不然。】 【别进■■室！：斋藤这家伙自己谦虚谦虚也就罢了，你们还真信啊。 区区一个秘境挑战而已，也不想想斋藤以前干过多少事。 他甚至能独自把将要覆灭的斋藤家给盘活了……军师亲自上阵都能打爆三十九层，是那个666号能比的？】 这代表着高保密度才会被屏蔽的“■”人士的理性发言一下获得了许多认可。 底下很快便出现了类似于“有一说一确实”“我小时候见过斋藤，■老哥说的没错”之类的话。 与另一批认为匿名人士666号能暴揍斋藤这种世家子弟的干员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并开始了激情的互相开喷。 没多久，就有一堆人开始@根本@不到的匿名人士666号，让他速速打爆秘境四十层，堵住另一批人的嘴。 …… 此时此刻，投影秘境四十层。 迷雾消散的瞬间，青紫色的雷龙毫无征兆地自天而降！ 可早准备了十万手的上杉澈自然是一点伤都没受。 他仰着头，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雷光和灵气波动，下意识地嘴了一句， “麻的，还真是……这开了怒就是不一样，和大太法师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上杉澈转头，见到了那身披宫司长袍，手摇折扇，身后摇曳着四条猩红尾巴，长着一张美的惊心动魄的面容的四尾狐。 而下个瞬间，在重伤状态的上杉澈反应不及的瞬息之间，那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就已经抵达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之上！ 隶属于天然理心流的三段突骤然绽放！ 然后，被吩咐好的加贺清光出现在既定的位置，给分毫不差地挡了下来。 “嗯……加贺清光？” 原本浑身都绽放着冷酷杀意的四尾狐眨了下眼。 他蹲下身子，蹙起眉头开始打量着比起他的印象之中要更加强大，更加美丽，也要更加灵动的加贺清光。 四尾狐抬手，想要触摸加贺清光的刀柄。 可这时，一个干涩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加，回来。” 于是稍稍有些困惑的加贺清光便蹭的一下脱离了差点将它握住的五指，回到了上杉澈的身后。 准确的说，是重伤残躯的上杉澈身后。 上杉澈艰难地在加贺清光的帮助下坐起，朝着眼前皱起眉头，陷入深思的投影咧嘴， “你好啊，我自己。” “什么情况？” 投影摸着下巴，不解地歪头：“第二个我出现了，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是什么超展开？” 上杉澈见到投影没再继续发狂的攻击后，也是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见到自己依旧触发了秘境bug。 要不然面对开了“怒”的，全盛姿态的自己，他这点防备几乎约等于无，最多两三秒后就得化为一地焦炭。 “准确来说，我才是上杉澈。” 上杉澈竖起焦黑的手指，微笑解释， “虽然你也是上杉澈，但只不过是区区投影罢了。” 投影听了先是愣住，紧接着就忍不住笑了。 他指着自己反问：“我？投影？” “对。” 上杉澈继续道：“你只是这个任务秘境在战国时代拓印下来，放在这里给人攻略的阶段BOSS罢了。” 投影哈哈大笑：“现在的我还只是阶段BOSS？别开玩笑了，战国时代强者才几个，我刚刚可还是在做……” 说到一半，投影忽地看向余光处的透明空间，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他这时才开始环视四周。 上杉澈挑眉：“你在做什么？还说的出来吗？” “我……我……” 投影张了好几次嘴，却还是没能将后续的内容说出来。 短暂的沉默后，投影直视着上杉澈，无比严肃道， “我忘了。” 于是上杉澈了然。 ——有关于系统和任务的事，是没有被这秘境随同普通的记忆一同拓印下来。 上杉澈摇头：“不用急，你忘了才是正常的，这也恰恰说明了你是真正的投影。” 投影冷冷地凝视着他， “那你又怎么能证明你不是和我一样，只是惨一些的投影？” “居然连小加都注意不到么……” 上杉澈打了个响指，让加贺清光飘到了投影的眼前：“你再看看你腰间呢？” 投影闻言，把腰间的“加贺清光”拔出，平放在了手中。 他低头看看，又抬头看看，最后不快地啧了一声：“我这手中的……居然真的是死物，之前为何注意不到。” 上杉澈开口， “你是投影。” “我的确是投影。” 投影无奈点头，马上却又伸出手， “话说小加怎么变这么漂亮了，让我摸一下看看呢……” 加贺清光二话不说，连忙飞回到了上杉澈的身后，让投影不爽地眯起了眼。 但上杉澈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之徒。 所以他就坐在原地等着，没十几秒就等到投影同样坐下，朝他投来目光， “——那么，来给我这个记忆缺失的投影详细解释一下现状吧。” 两分钟后。 “我明白了。” 投影摇动着手中的受祝折扇，啪的一下合上：“那你现在就要砍了我，去领第四十层的奖励吗？” “你愿意就这样受死？” 投影反问道：“我难道什么时候有真正地活过吗？” 上杉澈应声，思索了好一会儿，抬起头认真道：“可若是你就这样简单地死了的话，还挺可惜的。” “英雄所见略同。” 投影笑了：“依你所言，在这秘境之中熟练度增长会大幅提升，虽然单纯的修行不会涨熟练度，但没说对练不可以啊。” 上杉澈摸着裸露的下颌骨道：“我觉得这秘境倒不会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可即便如此，两个思维见识都有些微不同的自己能够面对面坐在一起，也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境遇吧。” “这倒的确。” 两个上杉澈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开口：“既然如此，那还在等待些什么呢？” 战国投影秘境四十层中，上杉澈与自己的投影坐而论道。 …… 等到上杉澈被求了他好多次，才拿着加贺清光把他一刀枭首的投影踢出秘境后，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收获颇丰的上杉澈抬头，在心中暗道一声， “两边的时间流速一样，可惜。”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围绕在银色旋涡旁的人已经多了不止两三倍。 ——哪怕有着“通行证”这筛选机制的存在，也依旧抵挡不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天才们的热情。 “上杉君，你终于出来了。” 柳生炽的声音把上杉澈的视线扯了回来。 哪怕硬生生熬了一夜，却依旧精神抖擞的柳生炽开口问道：“还不知上杉君你……” 上杉澈知道他这是在问自己的攻略情况。 他先是看了看百强榜的排名变动，发现三十六层及以下的人已经有了几十个，把柳生炽都给挤到了六十来名。 “三十七层。”他说，“我被三十八层的投影击败了。” 三十七层，虽然比绝大多数的人高，但也仅仅只在这百强榜上排了第十一名。 后续，也许还会和他一样，被汇聚而来的各路英杰挤下排位，下降至几十名。 柳生炽听到这话，不知怎的，既有些开心却又有些失望。 他弄不懂自己这复杂的心情是为何。 所以便只好点头，说一声知道了。 “柳生君，一起走吗？” 从周边听到了源静水不久后就要赶来的上杉澈立刻萌生退意。 ——幸好自己可以远程进入秘境，不然要是和源静水在秘境前碰头，肯定免不了一身麻烦。 这麻烦不是指她本人，而是周围必定存在的许多好事者。 柳生炽摇头：“不了，我再看看。” 上杉澈也不强求，一个人走过已经变得人头攒动，热闹异常的街道，回到了民宿的房间之中。 哗啦。 关上门后，上杉澈看见睡在角落里，但整个人呈一个扭曲的“大”字形，甚至还把身上的被子全都用小脚踹开了的玉藻。 “这家伙还是小孩吗……” 上杉澈叹气，压低声音地走到玉藻身旁，把被子小心地盖在了她的身上，又掖紧了漏风的缝隙。 ——和他们不同，玉藻可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要是不盖被子是真的会感冒着凉，乃至于一不小心发高烧的。 做完这些，上杉澈才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有着独立窗户的豪华厕所单间中，反锁上了门。 他搓搓手，看向那些因战斗，因尚未来得及看，还有同他那使用着“怒”的投影毫无保留地交流论道得来，密密麻麻的提示。 (本章完) 第219章 姑获鸟之羽，界定气海！四极之一九 第219章 姑获鸟之羽，界定气海！四极之一·九劫院，漫画家与如月车站 【经过与他人的探讨与思索，你的特性·剑技（3%），现已变更为剑技（4%）！】 【经过与他人的探讨与思索，你的特性·剑理（2%），现已变更为剑理（4%）！】 “按照临字诀的经验，这类技能应该会在抵达‘5%’后产生一次微妙的变化，不过目前也不确定就是了。” 在战国投影秘境的四十层中，上杉澈同自己的投影坐而论道，在天然理心流的方面讨论了数个小时。 虽然投影的天然理心流造诣远远不如自己，甚至还没突破专家级。 但这无关紧要。 对于上杉澈来说，投影的存在毫无疑问能带来无数全新的思路。 事实也正是如此。 单单一场没有明确目的的讨论，就能使技与理加在一起上升了足足“3%”的进度！ 这个进度，堪称恐怖。 而“剑技”与“剑理”的进度双双提升所带来效果也很明显。 立竿见影。 剑技方面，上杉澈能很明显地体会到自己对于所掌握的，有关天然理心流的所有知识都更深刻了一分。 无论是步法，架势，还是出剑动作，角度都相较于原来好上了一丝。 别小看这“一丝”。 强者交手，也许一分一丝就是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所有自微末中崛起，从弱小走到强大的强者，也都是由无数个一分一丝所组成的。 至于剑理…… “这个不受控制的东西，就是我的‘剑理’？” 稍微有些逼仄的厕所中，上杉澈坐在马桶盖上，有些不确定地凝望着从自己身上飘出的两三条零星的“丝线”。 他很确定，在从秘境出来之前自己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 可所谓的剑理，除却代表着自身对于剑道的理解之外，到底有什么用呢？ 无论上杉澈使用意念，罡气，还是灵力都无法操纵这些近乎虚无缥缈的丝线。 它们似乎也无法带来明确的战力增长。 好一番捣鼓后，没什么收获上杉澈只得拿出手机，向头像难得还亮着的璃璃子提出这个问题。 下个瞬间，正准备把手机放在一边的洗手台上的上杉澈感到掌心震动了一下。 他一翻手机。 秒回。 【璃：剑理这种东西，对于每个人来说代表的意义都是截然不同的，我就不多嘴了。】 【璃：但总的来说，能分为“发现，观测，利用，收束”四个大阶段，现如今上杉君你就已经进入了“发现”阶段。】 【璃：比离开的时候更进一步了，可喜可贺。】 【月砂酱：谢谢。】 【月砂酱：说起来，我刚刚试过这个战国投影秘境了，对于练剑确实挺有帮助的，还有三条命可以免费死，璃璃子你不来参加一下吗？】 【璃：不了，我有我自己的修行方式，不会比这个差。】 【月砂酱：彳亍。】 回复完毕后，上杉澈盯了会儿璃璃子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笑了。 这话看上去只是单纯的拒绝，但只要稍微细究一下，就会发现完全是狂到没边了。 璃璃子的这句话，简直就相当于修仙小说中大家都发现了蕴藏着丰富宝物和秘籍的上古秘境，各路宗门散修天骄打破脑袋都要进去争抢。 可这时，却有人坐在普通的洞府里，说我原地不动打坐也不会比你们打生打死的提升来的差。 上杉澈想到这忽然愣了下。 说起来，璃璃子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了？ 这次回来没和她交过手，所以不好确定。 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自个儿家中不会某一天突然冒出个横压一世的十里坡剑神吧？ 就是有一点——璃璃子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很喜欢和陌生的天才，强者交手的。 这点从她尚未接触超凡的时候就能明确看出来的。 哪怕硬生生拖着樱都高中剑道社的幽默业余团队，璃璃子也要频频参加全国各地的剑道大赛。 还有她每次和自己对练的时候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所以，璃璃子现在其实是一直在忍耐？ 也许在她听闻“战国挑战秘境”“百强榜”这些词汇的第一个瞬间，内心就变得渴望又滚烫，比谁都更想与未知的强者交手，体会厮杀，胜利与失败。 可璃璃子依旧将这一切的想法和情绪压了下来，独自一人坐在了空荡的道场中修行。 因为她知道至少在现阶段，这样做她会进步成长的更快。 完全的知行合一。 上杉澈摇头：“可怕可怕。” 稍微等了会儿，没等到璃璃子的问题或是其他什么的后，上杉澈便把手机放在了一旁，将视线重新移动到了眼前的提示上。 因为他的的所得还远不止于此。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122！】 【你的技能，五雷法·气合熟练度+821！】 【你的技能，御灵术·气熟练度+677！】 上面的三条熟练度提示，是上杉澈在秘境规则的加持下，一路战斗到四十层后所获的所有熟练度的相加。 而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与三十层以后的投影战斗所得，这一部分中，同大太法师长达十数分钟的搏命厮杀又占据了大半。 所以上杉澈还是十分感谢大太法师的。 不仅生前给他送来了山神岩心开辟气海，死后也不忘以自身磨砺他的技艺。 【经过与他人的探讨与思索，你的技能，五雷法·气合熟练度+172！】 ——在四十层与自身投影探讨完天然理心流后，上杉澈自然还和投影一起研究了不少时间的五雷法。 因为投影处在“怒”的状态，五感强悍无比，体内的灵力量也堪称恐怖，甚至死了也没关系。 这样一来，投影直接成为了五雷法的最好试验体。 毕竟，上杉澈平常可不可能用五雷法肆意摧残自己的身体，也不可能在“怒”仅仅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来修行研究。 “而有了投影，就不一样了。” 上杉澈手都没抬，只是意念一动，就令洗手台镜子的边缘处涌现一抹雷光。 寻常人甚至发现不了这雷光来自上杉澈，而只会以为这是静电。 “如此，在战斗中使用五雷法便更加迅捷隐蔽了。” 上杉澈满意地点头。 这只是一次交流论道带来的收获，而往后自己每天还有两次机会。 ——其他人都在秘境四十层被自个儿的投影要不电成一堆焦炭，要不就体验了人生第一次的身首分离。 只有他，在美滋滋地让投影打工。 光是想想这个，上杉澈的嘴角都快要咧起来了。 他再一眼扫过如今三项技能的熟练度。 【天然理心流（专家330/10000）】。 【御灵术·气（专家1755/4000）】。 【五雷法·气合（精通1616/2800）】。 其中以天然理心流提高的最少，也距离熟练度满值遥遥无期……选择“技与理”后的修行难度大幅提升真不是盖的。 “但只要一步步走下去，就肯定会有所收获。” 上杉澈心态平静地挥手散去熟练度面板。 然后，看向了那些从投影秘境中获得的奖励。 演法卷轴这种东西先放到一旁，有需求再用也不迟。 下一项，是普通的素枪。 不，更准确点儿应该叫“普通的素枪”。 上杉澈先是对着厕所的左下与右上角比划了一下，才从储物背包中取出了一只约莫一米左右长度的，灰扑扑的匣子。 【“普通的素枪”（特殊道具）】 【品质：普通】 【当前储备量：99】 【效果：每日生成一把品质与“普通的素枪”品质相同的素枪。】 【——武士不死于徒手。】 没错，“普通的素枪”并不是一把素枪。 而是一只能够储备素枪，并且每日生成素枪，还能在取出时任意调整取出素枪的长度的匣子。 上杉澈拨开匣子上下铁制的卡扣，接着看见了躺在被普通木头盛着的，一米不到的素枪。 素枪的枪身中央，正插着五只白色的劣质纸质标签。 【40cm】，【80cm】，【150cm】，【300cm】。 还有最后一只空白的，任由使用者自己定义长度的标签。 因为厕所空间不大，上杉澈便拔出【40cm】的标签，再从匣子中取出素枪。 啪的一声。 本来约莫一米长的素枪一离开匣子后立刻化作了四十厘米长的小短枪。 上杉澈将举起这把平平无奇的素枪，将它放在眼前好生打量：“小加，这个真有些神奇吧。” 更关键的是，这素枪虽然完全没什么亮点，从各方面来说都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器。 但它生在灵活多变和数量多啊！ 光是现在，匣子内就有足足九十九把素枪，而且还会继续增加！ 如果这“普通的素枪”前缀改一改，变成“优良的素枪”，“珍稀的素枪”乃至于更高…… 上杉澈舔舔嘴唇，这匣子的未来是真的有梦可做的。 一想到这，上杉澈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是座敷是自己的式神就好了……以她的手艺，不说后面，整个“超优良的素枪”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又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座敷愿意成为他的式神，那她就绝对不会拥有如今的精湛手艺，也不可能对匣子造成有效的强化。 上杉澈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颇为感慨。 “咱，咱也可以以！” 听到这声叹气的加贺清光还以为是主人在嫌弃自己不能随地大小变，所以就立刻从刀鞘中飞出。 然而它在半空中努力晃悠了好一会儿，也没改变刀身长度哪怕一公分。 没办法，老铁匠在用锤子敲代码的时候没有给加贺清光加入“变大变小”这一块儿。 上杉澈正想拍拍，安慰下不知为何情绪有些低落加贺清光，就忽然发觉外边街道上的骚动全部消失了。 奇怪。 他用手指推开仅供伸出一个头大小的小花窗，朝着街道上投去视线。 一瞬间，上杉澈就了然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背影。 源静水的背影。 ——素白的衣裳外加上腰间的那一把萤丸实在是太过好认，以至于上杉澈一眼扫过去都知道是谁。 这背影可不能多看…… 上杉澈迅速地收回视线，想要把窗户重新关上。 可已经迟了。 淡然又饶有兴致的目光倏地掠过这一块房区，却刻意在上杉澈的面庞上停了两下。 像是在打招呼。 ——坏了。 啪的关上窗户的上杉面色抽动。 本来只是想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却被源静水本人给逮住了。 要是源静水之后在挑战的时候把他给抖了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上杉澈揉揉太阳穴，也没有太过苦恼。 毕竟这种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让人稍显猝不及防。 ——如果躲不掉的话，那就只好正面应对了。 ——就当是，种子战前的试探吧。 念头闪过后，上杉澈摒弃杂念，闭上了眼开始内视气海。 现如今的气海，在十拳剑碎屑的帮助下般若与四尾狐卡牌平分秋色，井水不犯河水，显得颇为和谐。 ——气海中蕴含的罡气量约莫相当于体内罡气的四成，恢复速度也比普通状态下的他自己快上了足足一倍。 但与刚将碎屑放入其中的那会儿相比，气海扩张的速度已经慢了不少。 可以预见的是，气海扩张的速度会变得越来越慢。 那么，就该继续用一剂猛药来狠狠地刺激气海，让它不要忘本！ 上杉澈的视线在【锚】与【姑获鸟之羽】之间游移，好一会儿，才先行落定在了锚。 ——也就是已经出现在他手掌上的，这颗比例完美的正三角形透明晶体的身上。 【效果：将其置于气海中后，将会大幅提升气海稳定性。同时根据气海不同产生未知良性效果。】 既然锚的效果是这个，那将它先置入气海肯定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反观姑获鸟之羽……它指不定还会和气海中的十拳剑碎屑干起架来呢。 上杉澈又内视了好一会儿气海，在确认自己完全掌握了其中的每一丝空间，每一丝罡气后才将锚给移动到了气海的上空。 毫无动静。 无论是十拳剑碎屑，亦或者两张浮沉在气海之中的卡牌都对锚的出现没做出什么反应。 看来可以直接就这样丢进去。 上杉澈如是想着，那悬浮在气海上空，抓着小巧的锚的罡气大手就骤然一松。 “——哦哦哦哦哦哦！” 锚尚未落入气海中，窗外就传来了一浪接着一浪的激动的呼声。 “搞什么？” 分出一小部分注意力到外界，上杉澈先推开窗瞥了眼，再拿起手机打开特事处APP。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壹源静水四十层】 上杉澈又抬眼看了下时间，陷入沉思。 他的确猜到源静水能够斩杀四十层自己的投影。 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能从一层一路砍上来再把他给斩死。 上杉澈抬头，仿佛看见了被那漆黑一刀所湮灭的投影：“你这家伙，连半个小时都没有拦住吗，真废物啊……” 话虽如此，但上杉澈却没有丝毫露怯或者退缩的想法。 反而，期待无比。 源静水，斋藤龙一……这些自己未来在种子战上要面对的对手，就是要越强才越好。 击败弱者，有什么乐趣？ 只有以更强压过这些强者与天才，才对自己有更大的益处。 也才更有乐趣。 上杉澈笑了笑，再度将所有的注意力收归体内。 “嗯？” 气海之中，一片平静。 可锚明明已经落入其中了吧？ 上杉澈沉下意识，发现那枚正三角晶体正安稳地躺在气海正中央的最底部，散发着微不足道的荧光。 他再试图用罡气移动它，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就好似已经扎根其中了。 也就是说，锚已经绑定了他的气海并且产生了效果。 但效果呢？ 除却二色气海接触的边缘变得更缓和了些，上杉澈没找到多余的哪怕一点变化。 “就这？” 他怀疑是自己没有开发出锚的正确用法。 可也没有提示跳出。 上杉澈沉思良久，决定等不久后和胜海再次见面的时候询问对方。 作为足迹遍布常世现世的大商人，胜海也肯定见过这类特殊道具，并且挖清了相关的用法。 数分钟后，几度尝试无果的上杉澈再将姑获鸟之羽从背包中取到了气海之上。 这根通体漆黑的羽毛与锚不同。 刚一进入气海，姑获鸟之羽就似乎是被激活了什么隐藏开关，开始大摇大摆地散发出气息，在气海上空以极快的速度盘旋了起来。 还有隐隐的尖啸自羽毛之中传出。 若是闭上眼，甚至会让人觉得这像是一头真正的姑获鸟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隶属于姑获鸟的炽热与诅咒的气息垂落下来，一分为二压向了处于气海东西两极的两张卡牌。 ——想要鸠占鹊巢取代二者，成为这气海唯一的主宰。 静静地观察着这幕的上杉澈乐了。 这根姑获鸟之羽不愧是大妖身上的精华，还挺有野心。 “但抱歉。” 不待两张化身卡牌做出明确的反应，上杉澈漠然的声音就回荡在了气海的每一处。 炽白色的罡气大手自虚无中凝聚，一把攥住了飞速盘旋的姑获鸟之羽，让后者不断颤抖震动，还想要试图反抗。 “——来了我体内，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 很快，不屈的姑获鸟之羽就在上杉澈罡气大手的镇压下不甘地安静了下来。 即便它的本质高超，但现在也只是一捧无垠之水而已。 哪怕是方才这些“颇具野心”的行为，也只是那姑获鸟大妖在其上留下的一点本能残留罢了。 罡气大手的双指夹着姑获鸟之羽的末端，将它给一把甩入气海之中。 咕噜噜。 伴随着姑获鸟之羽不甘的啸叫与气海的翻腾声，通体漆黑的羽毛被嵌入了“五行轮转界定”的第二个空位。 【火】。 但即便屈服，它也并没有选择与四尾狐的卡牌相融合。 而是单独飘浮在气海之中，作为稍微有些弱势的第三方存在着。 原本被黑红与粉白二色占据的气海一阵骚动。 不一会儿，一股更为纯粹，更为深邃的黑色从气海深处涌了上来。 顷刻间，上杉澈便感觉浑身产生了一阵隐隐被火炙烤着的感觉。 【因你的空无气海受到“姑获鸟之羽”界定的影响，你的体魄+1】。 【因你的空无气海受到“姑获鸟之羽”界定的影响，你的灵术+1】。 【因你的空无气海受到“姑获鸟之羽”界定的影响，你的火属性抗性增加！】。 他还没来得及品味姑获鸟之羽带来的变化，就发现两张卡牌想要合力将漆黑的部分再次吞并，只不过进度有些缓慢。 这可不行。 有形的罡气大手立刻落下，抽了两张化身卡牌一人一巴掌，之后才在姑获鸟之羽与双方的交界处用罡气分割了开来。 以此，让三者安安稳稳地继续扩张发展。 “气海的扩张速度又变了回去……好像比之前还快几分？” 观察了十数分钟，在确认无事发生的上杉澈将注意力从蒸蒸日上的气海中抽了出来。 相较于平常的气海，空无气海——特别是还选择了五行界定这一条路，自然是主打一个长远发展。 它需要足足五张化身卡牌，再需要五份高品质的界定物才是完整状态。 而现在只填满了五分之一不到的空缺，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潜力当真不可限量。 上杉澈竖起指尖，观察着自其中窜出的，额外带着一种“灼热”感觉，理论上增强了不少伤害的罡气。 不仅如此。 与之前相比变得更为深邃的黑色雷光闪烁在上杉澈的眼前。 在姑获鸟之羽的影响下，他的五雷法不复先前的堂皇，但杀伤性却上了一个台阶，还额外带了点诅咒的意味。 用人话来说，就是把五雷法的皮肤从白色换成黑色了——上杉澈毫无怨言。 他当然是谁强更爱谁。 上杉澈坐在马桶盖上，细细体味着体内每过一秒都在扩张许多的气海。 他舒畅地吐气。 这种时刻变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可还没过几分钟，窗外又传来了一浪一浪的惊呼声。 “这群看热闹的家伙到底要寄吧干嘛？路过的是个人就要喊一声是吧？” 他不快地打开窗户探出头，想要让街上的那群吃瓜群众不要大吼扰民——玉藻还在睡觉呢。 小孩睡不好觉，以后可是要长不高的。 然而上杉澈没将话喊出口。 因为他的剑理，心中明镜，还有被解读之眼附着的眼角猛然一跳。 同时预警！ 街道上，在数个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黑衣人的簇拥下，衣着宽大的黑色和服，脚踩木履，正困倦地揉着眼睛，似乎还没有睡醒的美人从轿车的后座上走了下来。 ——在其他人的眼中是这样的。 可在上杉澈的眼中，那可根本不算个美人…… 不对，是根本不是人！ 凝视着那朝着整个天下散发代表着毁灭的炽白热光，身上却根本不存在一丝灵力的人型生物。 这玩意和战术核弹有什么区别…… 上杉澈的眼睛被刺得不由得眯了起来， “这种程度，也只有四极呼吸法能做到了吧。” 无声的注视下，和服美人似乎觉察了这目光，所以转过身子，朝他略带歉意的低了下头。 这举动倒是让上杉澈长了不少好感。 他点评道：“这张脸长得还挺不错，和我有的一比。” 看向手机，上杉澈在论坛中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对方的来历。 ——【九劫院瑾】。 九劫院，与德川家，源家一样，掌握着四极呼吸法的三大家族之一。 九劫院瑾则是这一代名气不大，但依旧受到不少人关注的三子……等等。 上杉澈一愣。 三子？ 那是男的？ 在记忆中观摩了对方好一会儿，上杉澈也没看出这哪里像男的了。 除了平板。 可也不可能仅凭是不是平板来断定性别吧！ 这一位九劫院瑾并非隶属于特事处，大概率也不会参加种子战。 现在过来……应该纯粹只是为了挑战一下这秘境，看看自身的排名。 是这样吗？ 上杉澈回想着九劫院瑾的表情，感觉这一位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和期待的样子。 可很快，现实证明了上杉澈的想法是错的。 因为不到半小时，百强榜便又产生了变动。 【贰九劫院瑾四十层】 这就证明，又有一个上杉澈投影被轰成了渣渣。 这时，又有在现场“直播”的好事者在论坛中发言说源静水已经被踢回了现世。 这也就代表着，她挑战四十一层失败了。 众人哗然，论坛中的发言数量在这之后一下翻了几翻。 不久后，又有人说九劫院瑾的攻略进度也停留在了四十层。 大多数人都震惊于这两位居然只能比“军师”斋藤龙一和那位匿名人士666号多攻略了一层。 可有人不这样觉得。 …… “这不好，这很不好。” 稍显阴暗的室内，一本本漫画书，被揉成一团的纸团，还有老旧的数位板和空荡荡的汽水塑料瓶被杂乱地摆在室内各处。 有人怀抱双膝坐在工学椅上，垂着眸，注视着百强榜石碑上被这些家伙踩到了底下的【匿名人士666号】。 她举起手中的数位笔，落在板上。 而在杂乱的室内，唯有一处整洁如新。 那是特意用亚克力罩子隔绝出来的一片干净空地，里边则存放着一只精致的车站模型。 模型的上边还贴着个小标签。 上边写着， ——【如月车站】。 (本章完) 第220章 只属于一人的如月车站！黑电话亭之 漫画家。 是个为他人编织梦想，令一切光怪陆离的幻想落入黑白格子和单行本中的职业。 有人从小就喜欢上了漫画，喜欢中二，喜欢幻想，所以长大后便也努力成为了一名漫画家。 虽然没什么大的成就，但也拿过一次新人奖，算是小有名气，拼上了性命在截稿死线的折磨下于业界存活了下来。 ——可即便口口声声说为了读者们着想。 但归根结底，漫画与创作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 哪怕有一千一万个人说想看A结局，但如果作者本身想要看B结局，那漫画的流向就会改变。 于是逻辑便会崩坏。 “机械降神”。 读者们如此称呼这种不合逻辑的行为。 这样的漫画，也会被一千一万个人喷为粪作，再无翻身之日。 现在，就有一名三流的漫画家在做这样的事。 “这是一场试炼。” “从世界各地汇聚来了许许多多的天才，依据他们在试炼秘境中攻略的层数，就会被排行在一座黑色的石碑上。” “其中，就有一位曾经拯救过一个普通高中女孩的【英雄】。” “既然是英雄，手中便应有与之相称的【武器】。” “那么，英雄的手上该拿着怎样的武器呢？” “A：坚不可摧，斩无不断的勇者之剑。 B：能够瞬发法术，增幅威力的古老魔杖。” “而我选择C——一把只能够被英雄轻松拿起，轻松挥舞，长达四十米，刀锋所过之处能够毁灭一切的超巨型砍刀。” “所以在英雄下一次进入试炼的时候，他的手中就会出现这样一把砍刀。” 故事的逻辑，于此崩坏。 但漫画家满意的收笔。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 ——所谓英雄，本就应该不费吹灰之力的，哪怕没有主观意愿也得在客观上将那些垫脚石全都给踩在脚底下。 然后，领受无数人的崇拜与敬仰。 …… 【你获得了，未知的强大BUFF！】 【该buff将会在你下一次进入“投影秘境”时生效！】 什么鬼？ 坐在马桶上的上杉澈一愣。 自己光是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怎么也能触发这种莫名其妙的提示？ 靠，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坐的地方有问题吧？ 之前上杉澈刷到的某视频中就有讲，有很猛的大只佬坐在了黄金马桶上面获得了很强的力量，结果一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想到这，他连忙从还没开盖的马桶上站了起来，一把掀起了瓷白色的马桶盖。 上杉澈低头望去。 还好，里边什么都没有。 松了口气后，上杉澈又开始奇怪——这莫名其妙的，自个儿身上怎么还能上buff的？ 而且还是针对于秘境攻略的“强大buff”！ “今天怪事儿真多……” 上杉澈嘀咕了一句。 他继续看向手机中聊的热火朝天的特事处论坛，发现一大堆人都在@匿名人士666号，让自己出手救一救。 不然的话，这百强榜的前三名可都被大家族子弟给霸占了——这让绝大多数出身平庸的论坛老哥们多没面子啊！ 上杉澈边刷边乐，倒是完全不急。 因为现在源静水和那个不管怎么看都是女人，但性别却是男的九劫院瑾都被四十一层的强者投影给拦住。 并且被双双杀死了一次。 这其中，更关键的是他们二人从一层杀穿四十层都没花多少时间。 从这情况来看，上杉澈有十分合理的理由来怀疑—— 从三十九层开始，之后的每一层的投影实力都是上一层投影的几何倍数。 这一点，从大太法师直接过渡到了自己的投影就能看出。 他当时开了“怒”后，可几乎是挥挥手就将大太法师轰成了渣滓。 既然源静水二人首次攻略被四十一层难住了，那他们想要在短时间内通关四十二层，也就是整座秘境几乎就是无稽之谈。 所以他的“首位攻略秘境”的名额很稳。 稳中之稳。 而且，他还没把身处四十层自己投影的剩余价值给榨干呢…… 还有关于天然理心流，日冕呼吸法，御灵术等等技能的理解还没有交流过，又怎么可能去提刀斩了自己的投影。 “就让他们急去吧。” 上杉澈把手机塞回兜里，解开锁，打开了卫生间大门。 门外，正揉着惺忪，刚准备把手搭在把手上的玉藻被吓了一跳，慌乱地叫了一声就脚下一滑朝着后面摔去。 “呜哇，咱要摔死啦！” 加贺清光咻地飞到她的身后，轻松接住了小只的玉藻。 稳稳接住后，加贺清光还从刀鞘中探出一小截，余裕地朝着玉藻打了个招呼。 “嗡~” 被小加扶稳的玉藻站在原地喘了好几口气，才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之中缓过神来。 她面色发白地弓腰垂手，像是幼年僵尸那样左右摇晃着， “上杉大哥你要是在里边提前说一声啊，这样突然开门的话，很吓人的说……” 上杉澈有些奇怪像是玉藻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干员怎么还会被这种小事吓到，但他只是随口提了句， “你刚刚不在睡觉吗？” “唔额……咱竟无言以对。” 玉藻的身子往后一缩，无奈地点了点下巴。 上杉澈也不再堵门，从中走出来后继续听了会儿外边的动静，然后朝着正简单洗漱的玉藻提议道， “我们要不等柳生君打完秘境就离开这儿吧，人越来越多，后边肯定也要乱起来。” ——反正，他可以直接调出面板远程进入秘境。 “咱没意见。” 正用着宝宝湿巾揉搓着脸的玉藻抬头，应了一声。 擦好脸后，玉藻拿出手机敲了敲柳生炽，发现他没回。 那就代表着对方正处于秘境的挑战中。 “大概，还要等一下。”玉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上杉大哥你要赶时间的话，可以一个人先走的。” “等等吧，我没事。” 上杉澈摇头，坐在了漂浮在半空的加贺清光的身上，再用罡气为它托底，想要尝试一手御剑悬浮。 但很显然，小加是没办法一下子适应一个人的重量落在它的身上，接连把上杉澈给摔了好几次。 途中，玉藻接了个电话。 上杉澈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什么“怪谈”“禁足”之类的话。 但他见玉藻那副不动声色的冷静表情，便也没太过在意。 玉藻语速适中，一字一顿地清晰开口：“你两个带着他们，不要慌乱，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到处乱跑，尽量藏好，我马上会为你们呼叫支援……” “啊——！” 随着一声上杉澈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凄厉尖叫，玉藻整个人都被惊得一震。 随后嘟嘟的忙音声就回荡了开来。 电话，被挂断了。 玉藻立刻把手机拿到眼前，重新拨打了回去。 可这次电话没被接通。 第一次的，上杉澈在这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少女的脸上见到了慌乱之色。 那是哪怕她在隧道之前准备同成百上千的妖魔自爆时，也完全没有露出过的表情。 玉藻深呼吸了两口气，在迅速平复表情后，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她这次开了免提，所以上杉澈能看清楚手机页面。 上面的备注是一串格式熟悉的数字，大概率是某特事处干员的编号。 没过两秒，电话接通了。 玉藻的面色一喜。 她刚想开口，电话之中却传出了个十分稚嫩的女声：“姐……姐？” “千纱酱！？” 玉藻先是下意识地高声问了句。 紧接着她连忙捂住嘴，又确认了好几遍电话号码才攥紧着双拳，小声问道：“千纱酱，你怎么会拿到这部手机？拿着它的大叔呢？” “大叔……大叔脸色不太好，昏过去了。” 像是小孩一样的声音有些结结巴巴的：“咱看见这上边亮着姐的名字，就接通了。” 玉藻顿时面如死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千纱酱稚嫩的声音再次传来， “姐？” 玉藻这才如梦初醒的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再压低声音，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要做的事和注意事项。 电话另头，两次明显的深呼吸后，千纱酱的声音冷静而平稳， “姐，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玉藻即将落下的手指不禁有些颤抖。 可最后，她还是主动选择了挂断电话。 ——因为大规模出现在静冈县的怪谈是【黑电话亭】，倘若现在为了保持联系而不挂断电话，那被怪谈找上的风险就会大幅增加。 挂断后的第一时间，玉藻就翻出了方才才拨打过的柳生炽的电话。 可柳生炽现在秘境之中，联系不上。 本能般的，玉藻转头看向上杉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随即她又把视线落回到了屏幕上的通讯录中。 ——她实在无法开口，无法将与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上杉澈卷入这样的生死危机中。 虽然从这几天的接触下来，玉藻明白只要自己开口，那上杉大哥就肯定会来帮忙。 可她过不了自己的良心那关。 玉藻的手指焦急地翻动着通讯录，可以往看上去豪华异常的名单却毫无作用。 ——哪怕是她能叫到的最近支援，距离静冈市的路程也至少有一小时以上。 而一小时后，什么都已经结束了！ 上杉澈无声地凝视着面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玉藻，好一会儿，终于是没忍住开了口， “玉藻，发生什么了？” “我家里人去了静冈县，结果刚好遇上了黑电话亭怪谈的大规模爆发……” 下意识地回答还没结束，玉藻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干笑道：“这个和上杉大哥你没什么关系的……” 见到她那副比哭还难看了许多的笑容，上杉澈淡淡开口：“继续说，我和那黑电话亭有仇。” 他强调道：“你死我活的那种。” 加贺清光也随之嗡鸣了一下，证明上杉澈所言非虚。 见到上杉澈这样说，玉藻才用力移开了放在嘴上的手掌。 一次倾尽全力的深呼吸。 先前的犹豫与迟疑全都被强行丢掉，玉藻死死攥紧拳头，语速极快地说道， “黑电话亭的本体出现在了静冈县，当地特事处已经派遣干员前去处理，结果大部分都陷入了失联状态。” 黑电话亭的本体？ 上杉澈皱眉，他不是记得南条爱实说过有人去处理这怪谈了吗？ 而且，静冈市作为静冈县的“省会”，守备力量怎么可能会空虚到被鬼神级都不到的怪谈大规模入侵到这种程度？ 他问道：“当地的鬼神级呢？” “前一日深夜刚离开，今日晚上便会回来。”玉藻读出这条信息的时候声音都在抖，“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黑电话亭会选择在这时间出现的原因。” 上杉澈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如此精准的时机……要么就是黑电话亭的背后，也就是妖导会之中有着精于占卜的大妖出手。 要么，就是特事处内出了问题。 上杉澈没去多想。 这种账，还是等到事情结束后再算比较好。 玉藻继续为他讲解着当前状况， “静冈市的附近没有强力支援，实力足够的干员至少也得一小时以上才能赶到。” “——强力支援的话，这边不就有两个么。” 上杉澈指向战国秘境的方向。 很明显，他说的是源静水和九劫院瑾二人。 “但是……” 玉藻强行提了口气，但一下又散掉了：“那两位刚刚又进秘境里了。” 这时机。 上杉澈嘁了一声。 玉藻强行安慰着自己：“不过哪怕那两位屈尊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从这里赶到静冈市也得一个小时以上，无论怎样都没有用。” 没错。 从滨松市的边缘赶到静冈市之中，哪怕现在就承上新干线，也足足需要花费一个多少小时才能抵达。 想到这，玉藻甚至觉得和不和上杉澈说都没区别了。 反正，都赶不到。 上杉澈也意识到了空间距离的问题。 但是，除却正常的交通手段之外，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手段能够赶到那边。 他的心底浮现出历史稍显久远的四个字。 ——如月车站。 如果是如月车站话，也许赶到那边连十分钟都不需要。 滨松市，也正是如月车站怪谈的发源地，而且南条爱实之前也说过最近如月车站又闹起来了。 上杉澈陷入短暂的沉吟。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现如今管理着如月车站的—— 是不是“她”。 上杉澈不确定。 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试上一试了。 上杉澈当即开口，打断了玉藻纷乱到近乎爆炸的思绪：“玉藻，最近的车站在哪儿？” 近乎绝望的少女一下没有理解这句话：“呃，什么车站？” “不管什么车站，公交车，电车，新干线随便什么都好。” 上杉澈震动罡气，声音在玉藻的耳旁隆隆作响， “说出最近的坐标。” 玉藻听后，下意识地报出了一个位置。 下个瞬间，已经用四尾狐伪装成自身模样的上杉澈便一把提起她的后颈，再用罡气将其层层包裹。 打开窗，在整间民宿的震动之中如同离弦之箭弹了出去。 层层白圈在上杉澈的身后扬起，音浪随之扩散，引起了滨松市这片郊区之中无数人的抬头仰望。 论坛之中再次炸锅。 可上杉澈却没心思再关注这些。 十五秒后，他来到了最近的，显得老旧又荒凉的公交站台。 然后，呆呆的玉藻见到上杉澈的嘴唇微动，似乎是报出了一个名字。 秒针滴答着走过一次之后，老旧的站台突然开始震动，哐当哐当的轮组与铁轨的摩擦声自远方传来。 玉藻眨了下眼，忽然发现什么老旧公交站台，还有远处的行人和街道全都不见了。 统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混凝土地面，还有两条崭新却岁月悠久的铁轨。 上杉澈静静凝视着这无比熟悉的环境。 他只是在公交站台喊出那个名字，于是如月车站和列车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也就意味着，二十年前的事是…… 哐当哐当。 表面明显被用心清洁过的老旧列车缓缓减速，嗡嗡停在了上杉澈和玉藻二人的身前。 列车的到来打断了上杉澈的思绪。 他抬眼望去，透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在列车之中看见了一排排的，颜色各异的标签提示。 此时，乘坐在列车之中的“乘客”们，毫无疑问是来自各地，实力同样不一妖魔与怪谈们。 “我戴个朋友给的面具，别怕。” 同玉藻说了句后，上杉澈才将般若面具扣在了脸上，散发出了威严肃冷的鬼神气息。 “上车吧。” 松开后颈，上杉澈握着玉藻的手腕走过大开的列车门，把她给牵进了列车之中。 “啊？” 直到现在，玉藻仍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恍惚地转了下头，顿时就打了个激灵，立刻站得笔直。 ——因为，周围的这些“乘客”，全都是她记忆中那些出现就导致数十数百人死亡也不奇怪的大妖！ 可奇怪的是，这些大妖现在居然都像是普通人一样排排互相挤着，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妖朝着自己……准确的来说是上杉大哥身上看了过来。 一些窃窃私语玉藻尚且听得不清楚，但那直接开口的大妖的声音却震得她的耳朵疼。 “喂，列车就因为你们这两个家伙临时改道，还在现世加上了两站。” 那肌肉爆满，体型高壮，如人般坐在一行座椅的中间的犬头大妖咧起苍白獠牙，不快开口：“难道，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列车门缓缓关闭。 上杉澈漠然地转动视线，朝它看去。 ——【大犬神（四星）】。 鬼神级的犬神大妖，而且给他的感觉在周围的数个鬼神级之中也能排得上号。 若是在外界，上杉澈遇到对方自然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得转身就跑。 可这里是哪儿？ 是在隶属于如月车站的列车之中。 而如月车站，又是属于谁的？ 大犬神眯起眼，刚想起身让这般若小子见识见识差距，忽然就发现那小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不，不是那小子变远了！ 大犬神的面部抽搐，发出质问的吼声。 ——而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突然被甩出列车之中了！ 列车逐渐启动。 大犬神的身影与愤怒的咆哮在转眼间消失不见，不知落在了常世的哪一处角落。 一言不发的上杉澈则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他甚至连话都懒得回。 这下，整节车厢之中的魑魅魍魉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无论是实力只有二三星的普通妖魔，还是分布在各处的鬼神大妖们。 因为主动将乘客丢出列车之中的行为，可是列车始运行之后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前所未有！ 而且……就因为这甚至不到鬼神的白般若？ 他是什么来历，什么背景？ 众妖不语，纷纷收回视线。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有妖想再被甩出列车——延误手头上的事小，但若是被列车拉入黑名单，它们就只能去那另一辆老旧的常世列车那儿碰碰运气了。 那列车时间不一定，停靠站点也不一定，完全没有【如月列车】来的方便快捷。 至于不得不缩在他背后的玉藻更是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刚刚怎么看见大犬神被当成垃圾一样的甩出去了？！ 上杉澈在心中舒了口气。 久违的有大腿抱的感觉，真不错。 他先抬头看了下站点表，确认下一站是【静冈市】后就想找个位置坐下。 可还不待上杉澈迈动步子，他的身旁就出现了一张红黑色的宽大老板椅。 一张光看外表都觉得尊贵又柔软，与周遭排排冷硬的乘客铁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杉澈面具下的眼角微抽。 这搞得未免也太过高调了。 可既是对方的一番好意，那上杉澈也不好意思让它就这样空着。 无奈地叹了口气后，上杉澈在仅剩的，数个还敢观察他的鬼神级大妖微妙的视线中成功地坐了上去。 上杉澈偏头，发现玉藻一个人十分突兀的站在旁边。 他还没开口，一张普普通通，但是依旧是独立出来的乘客座椅就出现在了玉藻的身下。 玉藻没多想先坐了下来，接着有些坐立不安地凝望着站点表上的【静冈市】。 她小声地用微微发抖的声音问道：“上杉大哥……我们要多久才能到静冈市。” 要多久？ 如月车站列车的速度如何，他还真不了解。 但不管如何，现在另一边是争分夺秒的情况，总归是快点才好。 上杉澈想了想道：“五分钟吧，五分钟应该能到。” 于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整条列车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他的正对面，已经坐了上百次列车，但依旧是第一次感受到列车如此变动的鬼神级牛鬼瞪大双眼。 还来？！ (本章完) 第221章 紧急限时任务！四星怪谈晋升前兆鬼 第221章 紧急限时任务！四星怪谈晋升前兆·鬼屋，时间紧迫，一路横推！ 猛烈到异常的推背和失重感一下施加在了牛鬼的身上，令它猝不及防地朝着一边倒去。 幸好它坐在一条座椅的边角处，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身旁的栏杆才让自己没有被这股力道从座位上甩飞出去。 可许许多多实力不济的小妖魔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小妖魔们本就挤在一起，缩起了背，就连手都快要没位置放了。 故而在列车开始加速的第二个瞬间，一大堆小妖魔就稀里哗啦地翻飞到了车厢的另一头，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场面，好不壮观。 “靠，搞什么呢……” 牛鬼狠狠地怒骂一声，但只是在心中暗骂，却没敢直接说出来。 它可没那么蠢。 牛鬼默不作声地盯着对面——那在极剧烈的加速度下都巍然不动一下的黑红色尊贵座椅，还有上边的那个小般若。 半透明的护罩从座椅的底下升起，将上杉澈与玉藻二人包裹住，抵消了一切因列车加速带来的现象。 “——这小鬼，难道是如月车站长的儿子吗！？” 牛鬼在心中啧声。 当然，它依旧死死地闭着嘴。 要是说出来……哼哼，之前犬神那肌肉都长到脑子里的家伙就是活生生的下场。 列车的加速很明显。 未加速前，上杉澈勉强还能看清列车窗外掠过了怎样的景色。 可在他说出那句“五分钟”后，窗外的一切就都化作了失了色的纯白线条——就连颜色的信息都被不合常理的速度所甩去了。 下意识握紧了座椅扶手，却没感到半分推背感的玉藻愣了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所以才面色迟疑地问道， “上杉大哥，这辆能够运载妖魔的列车难道是你家产业吗？” 不是，没有，毫无关系，谢谢。 本来，上杉澈想立刻在这位特事处的资深情报人员前和这与“常世列车”极为相似的列车撇开关系的。 可既然他现在坐在这里，列车又会因他的话而加速。 那想必，就肯定有人的视线从不知哪个角落里一直在无声地注视着他。 同样等待着他的回答。 故而上杉澈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先打了个哈哈准备混过去：“这事儿的情况，具体说来有些复杂……” 见他这样回答，玉藻便立刻摇头再点头， “上杉大哥不用多说，咱知道了！” 这句话直接让上杉澈不用再考虑后续的回答，让他不禁感叹和聪明人聊天实在是太轻松了。 要是换个耿直boy来，指定得循着这个问题刨个根问个底，不见答案誓不罢休。 说罢，玉藻重新把视线游移在了那些重新站起来，开始挤座位的狼狈妖魔身上，夹紧了双腿。 现在的情况，几乎就相当用篱笆把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围起来，然后把它和一群磨牙吮血的东北虎放在同一个运输车厢。 让玉藻一个普通人近距离接触如此多的，能够一巴掌就让她变成好几半的妖魔，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这和本人的想法无关，单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不用怕。” 上杉澈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道：“只要在这条列车之上，妖魔们就绝对要遵守规矩，当好一个乘客。” 玉藻干笑了两声没多说，只是把视线放在了那站点表中飞速减短的距离之上。 四分十秒后。 原本已经加速到极限的列车倏地减缓到零速度，停了下来。 嗡嗡！ 上杉澈仿佛能听到列车车体不堪重负的嘶鸣声。 车厢之中的妖魔以比上次还要更加猛烈的气魄，翻江倒海般地从座位上被发射出去，不讲道理地直接堵死了车厢的前端。 感到体内一阵翻涌的牛鬼转头，默默地凝视着因为用力过猛，被自己微微捏得凹陷了进去的实心栏杆。 它此时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踏马的，这不会还要老子自己出钱赔吧！ ——答案是一定的，因为它为了省点灵魂之灰，根本就没有购买【如月列车】的VIP客户服务！ “该下车了。” 上杉澈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它的思绪。 心都在滴血的牛鬼抬头，看见那实力勉强看的过眼的白般若从那独一无二的座椅上拿起一张黑色的卡和一张白色的纸条。 纸条暂且不论。 可那张卡…… 牛鬼脸盆大的脸抽了一下。 它看到了什么？ ——VIP卡！ ——还是黑金的！最高级别！而且据说这级别只是传闻，从未发放过实卡！ 牛鬼转头，发现一旁那几个财大气粗，买了青铜白银VIP的家伙同样目瞪口呆，甚至表情波动比自己还要剧烈。 这下，它的心里一下就平衡了起来。 凝视着那白般若带着身旁普通的人类走下列车，已经记住了今天这事儿的牛鬼稍显不忿地岔开了腿，想要松松身子。 可腿没能岔开，因为右手边正好有妖魔坐着。 它转头，发现了坐在旁边的恰好是一头三星半的赤般若。 “滚一边去！” 牛鬼怒睁双眼，让原本嗜杀如麻的赤般若一言不发的移动身子，结果另一边还是位鬼神级大妖，而且同样对它说了这话。 最后，赤般若只好灰溜溜站在过道中央，敢怒不敢言地盯着那不远处黑红色的专属座位。 它攥紧拳头，暗暗发誓。 ——三十年之后，我也要坐上那样的座位！ …… 静冈市，崭新的公交站点。 从列车上走下的上杉澈直接朝着身旁开口：“玉藻，看看事发地离我们这儿有多远。” 早已做好准备的玉藻立刻报出数字：“西南方向，直线距离一点二公里！” “十秒。” 上杉澈如法炮制的抓起玉藻，在如同飓风过境般的巨大呼啸声里冲上云端，几个呼吸间轰然自百米高空坠落而下。 轰！ 骤起的烟尘之中，破碎的沥青与碎石飞溅开来，落在了有些呆滞的特事处干员身上。 发，发生了什么？ 正协调着周边情报与信息的干员艰难地眨了下眼，下意识地想要按动手机上的虚拟红色按钮。 可下一刻，自烟尘之中钻出的熟悉证件本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静冈市干员编号K203你好，我是来自沼津市的玉藻。” 下半身穿着制服长裤，上半身却还穿着睡衣，与周边严肃的画风格格不入的玉藻语速极快地说道， “我身边这位是来自东京市荒川区，曾参与解决过鬼神级事件的上杉澈干员。” 听到关键字眼之后，干员先是看了眼浑身散发着恐怖灵力波动的上杉澈，接着立刻提起了精神。 ——暂时没管玉藻与当地干员的交流，上杉澈无声地抬眸，朝着被黄黑色警戒线的内部看去。 解读之眼的视角中所见到的，并非如他身后那样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 而是象征着诅咒与隔绝的深黑色。 无穷尽的深黑色汇聚成了一个不透明的大碗，倒扣在了这片距离静冈市中心不远处的地方。 涌动着不祥气息的，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游动攀附在黑色的表面。 像是结界。 但上杉澈知晓，眼前的并非用阴阳术所设下的结界。 ——“鬼屋”。 南条爱实告诉他，特事处中如此称呼这种现象。 这是位于三星半的怪谈朝向四星，也就是鬼神级转化的无可避免的，第一个最明显的标志。 这也是只有【怪谈】进阶才能形成的现象，寻常妖魔晋升则不会产生这样的动静。 在鬼屋中，怪谈本身的能力与相关的怪谈规则都会得到大幅度的增强，同时一些现世中的规则也会因此产生不同程度异变。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谓是凶险异常。 上杉澈眯眼，打量着就位于十米之外的鬼屋的边缘。 但这鬼屋，似乎不像南条爱实曾经说过的那么渗人…… 【紧急限时任务，“妖导会的试探”现已开启！】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红色的任务提示突然跳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妖导会的试探？ 上杉澈记得，黑电话亭的确是隶属于妖导会的怪谈，可这“试探”又是什么意思？ 他来不及多想，先看向了底下详细的任务介绍。 【本次任务目标如下——】 【主要目标·试探手：阻止怪谈“虚弱的黑电话亭”晋升为四星。】 【次要目标·玉藻的请求：将玉藻的五位家人救出灾区，并保证其存活。】 【注：若将怪谈“虚弱的黑电话亭”祓除，则任务奖励大幅提升！】 【本次限时任务时限较短，请在怪谈“虚弱的黑电话亭”完成四星晋升之前结算任务，否则将视为任务失败。】 “虚弱的黑电话亭”！ 上杉澈眼神一亮，他方才的感觉果然没错！ 为何这鬼屋给人的压迫感一般？ ——因为黑电话亭本身，就已经在特事处的追杀下变得虚弱不堪！ 若是再拖上几天，便会直接被特事处专员给在不知哪个角落之中祓除，而在静冈市拼死一搏则还有晋升鬼神，存活下来的机会。 上杉澈松了口气，将目光放在了次要目标上边。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玉藻的请求才会来到静冈市的！ “五人……玉藻的一个妹妹，两个弟弟，还有父母么。” 花费十几秒稍微整理好现状之后，上杉澈走向如同连珠炮一样在朝着干员提问的玉藻。 干员K203：“我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鬼屋区域封锁了起来，同时呼叫了距离最近的鬼神级战力的支援，四十分钟后约莫就能抵达！” 玉藻焦急万分地道：“四十分钟哪等得起！现在，立刻，把鬼屋之中的具体情况，怪谈的注意事项，有多少特事处小队，还有他们的情况，鬼屋中的最佳路线全都……” “不需要那么麻烦。” 上杉澈抬手，轻轻按住已经因一句话说到缺氧的较小少女的肩膀。 玉藻发抖的身体渐渐安定了下来。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转过头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上杉大哥，多谢……” “K203干员，我只需要知道两件事。” 上杉澈面无表情地朝着干员竖起两根手指：“其一，黑电话亭本体的位置。” “其二……” 上杉澈看向玉藻，后者则心领神会地迅速开口：“干员编号A032手机的定位！” 干员一时语塞。 因为这两件事，都不是他这个级别所能知晓的信息。 他额头生汗，立刻开始操作手机， “那个，两位，我替你们朝……” “不必了。” 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而下一秒，他已经来到了上杉澈的眼前。 “安井少属！” 干员回头，立刻挺直了脊背。 被称作安井的男人虚压了一下手掌，转而看向上杉澈，伸出手掌：“上杉君，你是那位南条大属的手下吧……我曾经在真剑试合上见过你。” 那这下这就好办了。 简单地和对方握了下手，上杉澈刚准备开口，就被安井打断了话语， “——黑电话亭本体的位置尚未掌握，但鬼屋中出现的所有黑电话亭的位置，都已经标注在了地图之上，立刻会给你发送过去。 A032手机的定位也会一同发来。” “此外。” 安井少属看了眼K203干员，严肃道：“朝着鬼屋中还保持联系的所有小队发令，从现在开始——这位上杉干员拥有最高的调遣权！” “是！” 干员立刻应声，手速极快地将命令发送而出。 同一时间，数十米外的吉普车里传来了愕然的呼声：“空降一个指挥，安井那家伙要搞什么啊？！” 上杉澈循着声音看去，发现车内六个穿着特事处制服，全副武装的干员平均下来居然才一星半的实力。 这是怎么敢进正突破至四星的怪谈的鬼屋之中的啊…… 给黑电话亭送人头吗？ 他叹了口气，用罡气拦住了吉普车。 罡气汇聚成线传入六名干员的耳中：“我是上杉澈，你们几个先待在外边，待会下令的时候再进来。” 没有管六人后续的反应，上杉澈听到安井少属解释道：“先前进入鬼屋的小队大多已经失联，他们已经是短时间内能派出的，综合素质最高的队伍了。” 话了，上杉澈见到这位实力仅仅只有三星，而且必须坐镇鬼屋之外维持基础秩序的阴阳少属朝他敬了个礼。 然后安井低下头，羞愧地攥紧拳头， “上杉阁下，还请您……请您务必……” “放心。” 上杉澈腰挂般若面具，披上宫司长袍，腰挂狛犬摇铃，折扇还有五雷珠，再往双臂上套上了冷钢臂甲。 最后，在将手搭在加贺清光的刀柄上后，他朝着安井少属笑了一下， “交给我吧。” 上杉澈再回头，接过玉藻递给自己的特事处手机。 他听到她说， “这是我手机一比一的复制品，一切的信息也都会同步，现在的页面是和千纱酱……也就是我妹妹的聊天页面。” 玉藻顿了下，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上杉君，无论如何，还请您优先保全自身的安全。” 加贺清光不解地震了下。 如果是它的话，那这种时候就绝对会让其他人拼上性命去救主人的！ “玉藻，抬起头来。” 面色憔悴苍白到不成样子的少女抬头，见到打扮有些不伦不类的男人朝她如是保证， “一个小时之后，你等着家人团聚就行。” 话音落下，上杉澈抬起脚步再落下，就已经越过那层黑色的薄膜，跨入了黑电话亭的鬼屋之中。 霎时间，天穹化作漆黑。 落下的日光变得稀疏，周遭的气氛在一步之间变得诡异而阴森。 身后，玉藻的声音模糊传来， “——上杉君，别忘了看相关的怪谈规则！” 怪谈规则？ 现在可不像有时间和黑电话亭玩那种小游戏的时候。 在不影响赶路速度的情况下一路横推过去，然后再保护好玉藻的家人，毫无疑问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上杉澈扣上般若面具，再从储物背包中取出生死太鼓，将它翻到了“生”的一面。 用罡气，重重敲响！ 咚！咚！咚！ 太鼓沉闷的响动如风卷残云自大街小巷之中疾驰而过，令那些伫立在阴影之中的黑电话亭微微发颤。 上杉澈脚下罡气迸发，来到了百米高空之上。 俯瞰着仍旧空空如也的地面，上杉澈深深地吸了口气，让冷冽的声音连同鼓声响彻大半个鬼屋， “——黑电话亭，给我滚出来！”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对普通人来说几乎等于催命铃的铃声接连响起。 并且这声音愈来愈大，频率也越发的接近，像是要汇聚成一个声音那样。 上杉澈垂眸，在见到出现在视野之中的那些黑电话亭分身后，般若面具下的嘴角森冷勾起， “很好。” 收回目光后，上杉澈就朝着玉藻给出的定位迅速赶去。 他没再多看底下的黑电话亭们哪怕一眼。 唯有一只折扇因灌入其中的浩瀚灵力悬浮在半空，绽放出了堪比超新星耀眼光芒。 隆隆隆！ 阴云汇聚，怒雷咆哮。 位于地上的黑电话亭分身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精准落下的紫黑色雷霆所笼罩覆盖。 惶惶，天雷！ …… 同一时间，鬼屋正中心。 百货商场一层门口，因为某活动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中。 一个穿着小白裙，头戴小黄帽，身高体型比玉藻还要幼态的女孩站着，手捧特事处手机。 【玉藻干员：千纱酱，从现在开始不要着急，马上就有很厉害的大哥哥来救你们了，带着弟弟们还有爸妈躲好，不要发出声音好吗。】 【A032：知道了阿姐！】 目前就读于小学六年级的千纱回完话后，又将上边玉藻说的【怪谈规则】与【注意事项】反复看了几遍。 她将特事处的黑色大板砖暂时放下，从随风而动的帘子中谨慎地探出视线，再一次地朝着周围扫视而去。 乱糟糟的街道，倒塌的楼房废墟，在不远处尖叫乱跑的人群。 还有她自己直到现在还在嗡嗡叫，仿佛有虫子钻来钻去一样的脑壳。 而不久前，这里还一片安好。 千纱再回过头，看到棚子里昏死过去的父母和黑衣大叔，还有瘫坐着的，两个正咬着小纸团才能不发出声音的弟弟。 有那么一瞬间，千纱想要和两个弟弟一样，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样就会有人来安慰她。 可千纱知道，这是不行的。 现在，在这里，她就是年龄最大的孩子了。 弟弟们要靠自己，爹娘要靠自己，这个之前保护了他们的大叔也要靠自己。 只能靠自己了。 只有自己了！ 加油，千纱酱，加油！ 你可以的！ 按照阿姐说过的那样，千纱先全力深呼吸了三次，让晕乎乎的自己强行冷静了下来。 ——首先，来分析一下吧。 ——阿姐说了，有哭声，铃声，电话声的地方绝不能靠近，也不能够打电话。 这一点，她做不到。 因为千纱现在满耳都是这些声音，现在也走不了了。 之前商场里有很多人跑出去，现在他们都一个个七倒八歪地瘫在了地上，好像是昏倒了。 她只能把能搜集到的所有手机都设置成拒接电话，再开启勿扰模式。 ——第二，自己不能跑。 ——因为家人们都在这里，跑出去还会引起那个电话亭的注意力。 千纱紧咬着唇，连一元二次方程组都解不开的大脑飞速运转。 那么，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弄清楚自己当前的位置，让阿姐口中的大哥哥更方便来救我们。 虽然阿姐说了，这个手机有定位，但凡事不都最好多做一点准备吗。 千纱回头。 更何况，是关乎家人们性命的事。 最简单的方法，是朝着阿姐发送自己在导航里的位置。 可是断网了。 这个大叔的手机里找不到导航的APP，自家的手机里也没有下载地图。 千纱抑制住自己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蹙着小眉头干想了好一会儿后想起了地理老师在课上说的话！ ——地标建筑！ 对！地标建筑是认识一个地方最快的方法！ 看过两份静冈市旅游攻略的千纱冒着风险再次从棚子中探出脑袋，看了远方的山头好一会儿，把它和攻略上的图片对照在了一起。 久能山东照宫！ 她立刻缩回视线，把这个发现发给了玉藻。 而紧接着，千纱又忽然想起刚刚自己探出头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座和之前见到的十几座电话亭不一样的电话亭。 之前的那些电话亭，看起来都很老旧，历史很悠久，还染了许许多多的铜锈和灰尘。 唯有她刚刚那一次探出头去看久能山的时候，余光扫到的那一座电话亭才一尘不染。 崭新异常！ 千纱一开始想拍一张照发过去。 但考虑到可能被那个【怪谈】发现的风险，故而她只好用文字对刚刚的发现进行描述。 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从文字中都能看出玉藻的激动。 【玉藻干员：千纱酱，你立大功了！】 可本该高兴的千纱却完全不激动。 女孩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因为，周围不知何时，已经突然安静了下来。 (本章完) 第222章 戴着恶鬼面具的大哥哥从天而降！任 第222章 戴着恶鬼面具的大哥哥从天而降！任务评价：SS-！行走之证！ 静。 周围突然安静到千纱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地步了。 原本的哭声，铃声，电话声，那些嘈杂的，令人恐惧不安的声音尽数消失，却让千纱的小心脏停跳了一拍。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千纱没把现在的状况和玉藻说。 因为这毫无意义，只会让阿姐和那个即将来救大家的大哥哥徒增焦急。 阿姐说过，要尽量远离让人不安的地方。 千纱把小手放在胸口上轻拍着，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得……得朝着商场里面转移。 因为外边是肯定不能去的。 千纱想到了商场和棚子之外，还有无数毫无庇护，恐惧到什么也做不了的陌生人们。 她从小的教育告诉她，大家要和谐友爱，互帮互助，所以自己得帮助他们。 哪怕随便喊一句关键信息，都能在无形之中拯救许多人的命。 可最终，女孩用力攥紧了放在胸口上的小手。 “千纱……无能为力。” ——哪怕被说成是自私的坏孩子也无所谓了！ ——千纱，现在只想好好守护住自己的家人！ 千纱用手捏了捏僵硬的脸颊，再朝着两个刚上小学的弟弟蹲下身子，向他们露出了一个阳光的朗笑。 她指了指棚子中直直通向商场的道路：“阳一，阳二君，能带着阿妈去到那里面吗，有空调会凉快点。” “哦哦。” 两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情绪已经安定了下来的男孩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们围绕着昏倒在软垫上的女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在千纱手把手的指导下一人揽住了一条胳膊。 年龄小些阳二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千纱，小声地问了句， “阿姐，你不来吗？” “我马上就来！” 内心纠结万分的千纱朝他微笑着比了个心，随后继续陷入到了艰难的决策之中。 她低头注视着人高马大，少说有三个她那么重的特事处干员。 ——这大叔虽然在刚刚救了他们一家人，可实在是太重了，千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拖动。 只能把大叔丢在这了。 千纱将喉咙中宛若实质的空气咽下。 女孩弯下身子，用双手抓住父亲的双臂，使出了这辈子有史以来最大的力气拖动起体重足足达到了一百六十斤的父亲。 “呼……呼……” 连一半的距离都没拖到，千纱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有团火要烧起来了一样。 以前体育老师让她们跑二百米的时候都没那么累。 好在快要到达商场的立柱那边时，两个弟弟咚咚咚地跑过来，三人合力才好不容易把父亲同样拖到了商场一层的巨大立柱后。 接着，千纱又找了家买衣服的店作为躲藏点——那么多衣服肯定多少起到掩护作用的。 完成一切后，双臂无力的千纱一屁股坐了下来，聆听着商场中不安的窃窃私语大口地喘着气。 此时，这些声音反而能给千纱带来意外的安全感。 暂且休息了两分钟后，千纱望向原本棚子的位置，目光复杂。 果然还是不行。 女孩吃力地从地上站起，觉得果然还是不能将那个大叔就这样不负责任的丢在那边。 “你们两个坐在这里玩一会儿，不要乱跑也不要多说话好吗。”千纱拍拍两个弟弟的头，“姐姐把那个大叔也搬进来。” “咱要来帮忙！” 阳一立刻举起手。 阳二看了看哥哥，毫不示弱：“那咱也要！” 千纱坚决地摇头，朝着他们做了个手臂弯举，展示力量却什么也展示不出的动作：“这种小事，交给阿姐一个人就够了！知道吗！” ——开玩笑，要是弟弟们因为和她一起出去出了事，那自己可就真要自责一辈子了。 没再多说，千纱立刻踮起脚尖回到了棚子里。 “咕噜……” 这一次，光是走到这里，千纱都感觉有无形的手掌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穿着黑衣服的大叔依旧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浑身发抖的千纱把干员那条足足有她大腿那么粗的手臂揽在胳膊弯里，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将他拖动了十几厘米。 而千纱已经气喘吁吁了。 “阿姐要是知道我这样干，指定要骂死我了……” 她不敢去看外边已经被粘稠黑暗吞噬的街道，只是低着头一味地和昏迷的特事处干员较着劲。 过了数分钟，精疲力竭的千纱才将干员拖到了先前的立柱处。 “只能……到这里了……” 已经喘成了小风箱的女孩用手撑着膝盖，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 她不敢多作停留，而是立刻抬起被乳酸灌满的腿走到了服装店中，在看见毫发无损的弟弟们的时候重重地松了口气。 “阳一阳二，好样的……” 千纱刚想要鼓励下弟弟们，却突然地反应了过来。 什么时候，商场里也变得这么安静了？ 而且，比之前还要安静。 简直，让人不敢呼吸。 女孩的笑容连同她的身体一起变得僵硬。 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宽大的XL号衣服后，千纱再小心翼翼地探出视线。 然后，在商场一层的正中央，看见了一座遍布灰尘，铜锈，和油污的老式电话亭。 离她，甚至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一瞬间，千纱的心拔凉拔凉的。 她有些恍惚地回头，看着身后用毫无保留的信任目光盯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忽然间有点想哭出来了。 千纱想，自己最开始是不是就不该进商场，而是逃去外边才是正确的选择呢？ “阿姐……” 阳一刚想开口，就被千纱用手捂住了嘴，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阳一，阳二。” 千纱用气息，像是说悄悄话那样开口：“待会儿你们看到阿姐跑出去后，就带着阿爸阿妈朝着另一边跑好不好？” 听了这话，俩小孩的眼泪一下就要涌出来了。 “阳一不要和阿姐分开。” “阳二也不要。” 千纱心说阿姐其实也不想和你们分开啊，但那个电话亭都追到这里了，如果她再不出去当鱼饵吸引一下它，那等到它发现这里的时候，大家有一个算一个就都完球了。 那玉藻姐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如果只没自己一个的话，那玉藻姐哭的时候好歹还有好多人去安慰她呢。 热热闹闹的。 这结局，不还挺好的嘛。 “乖，要是阳一阳二按阿姐说的做的话，那暑假每天都偷偷带软糖给你们吃好不好？” 千纱笑眯眯地朝着弟弟们说道，一下子吸引住了俩小孩的注意力。 “那阿姐，拉钩，不准反悔。” 阳一立刻收住了泪花，颇有经验地伸出小指。 阳二也跟着似懂非懂地这样做。 千纱不敢再拖，所以立刻和弟弟们拉钩，听到阳一用极低的气声说道，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千纱以前被针扎过一次手指，所以心想吞一千根针肯定很痛吧。 真希望自己有能够反悔的机会啊…… 千纱站在原地，在心中倒数了三个数后，一个箭步从服装店中窜了出去。 同时，她还扯着嗓子模仿着电话的忙音大喊道， “嘟嘟嘟！嘟嘟嘟！” 跑了十几步后，千纱再闭起眼睛仰天吼道：“不想死的，就都给咱跑！离这个电话亭越远越好！”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商场里还有几个人能听到。 总之这样的话，场面就会变得混乱，她也就不容易被注意到……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千纱回头。 然后，看见了不知在何时移动，距离自己只剩下三十米距离的黑电话亭。 于是千纱就不敢再看。 她只能没了命那样地朝前跑，遇到拦路的杂物就跳过去，遇到高高的楼梯就爬上去，被货架绊倒就咬紧牙爬起来继续跑。 千纱想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跑这么快过，哪怕在老师说跑第一的人奖励零食吃也没有……她是不是都要快到要破世界纪录了？ 模糊又纷乱的思绪在愈加艰难的喘息里一个个升起，又迅速幻灭。 直到千纱再一次被绊倒，在准备抬头爬起的时候，看见了那座老旧的电话亭已经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已经，跑不动了。 千纱张了张嘴，没有再做徒劳的工夫。 她吃力地站起，走到黑电话亭的跟前，用手拉开了它那遍布铜锈的门把手。 走了进去。 完美遵循了怪谈发生的规则。 千纱站在阴暗潮湿的电话亭中，身体不住地发着抖。 ——她记得，好像记得，阿姐说过，如果是打电话的话，就能拖延一下时间。 这是黑电话亭怪谈的规则。 叮铃铃。 刺耳尖锐的铃声在电话亭内响起，仿佛在催促着千纱赶快拿起，拨打电话。 女孩把手放在了精致的电话转盘上，让电话亭内倏地安静了下来。 那现在，她该打谁的电话？ 千纱犹豫了两秒后，如同催命铃一样的铃声再度响起。 打谁的好像都没区别吧。 关键在于…… 女孩用颤抖的手指随便转了个号码，然后抓起精致的红色电话，把它颤颤巍巍地放在了耳旁。 电话中，阴冷的索命哭声正要响起，千纱就用力地闭上双眼，抢先了一步把阿姐和她说的“保命咒语”说了出来， “特事处对策室的位置在■■■■■■■■■！” 哭声突然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个瞬间，几乎要把千纱震聋的嘶鸣和尖叫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了出来，让她恐惧地松开了手中的电话。 但很快，千纱就意识到自己没有出事。 出事的，是这个电话亭。 有用，真的有用！阿姐果然没骗自己！阿姐从来都没骗过自己！ 千纱几乎激动到在电话亭里蹦起来。 可在她用力拧动了好几下门把手也不起作用后，千纱才发觉电话亭内的尖叫声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阴毒残忍的诅咒， “死……死死死死死死！” 一声声“死”从摇晃在半空中电话的扬声器中传出。 每听见一个字，千纱就能感到自己的身体虚弱一分，意识也模糊一分，感到整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马上要和自己没关系了。 女孩仰着头，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她茫然地呢喃： “我不想死……” 啪啦！ 恍惚与黑暗之中，千纱感到有一只细腻的手掌稍显粗暴地掰开了自己的嘴，然后将一颗糖豆一样东西塞了进来。 于是肉体苏生，意识回归。 世界再度清晰。 更深往昔。 千纱愣愣地看着落在自己脸庞的那只手掌，又透过电话亭破碎的玻璃窗看见了站在外边的，那个戴着吓人恶鬼面具的男人。 女孩听到他稍显不快地抱怨道， “原来跑了这么远，我说怎么信号断了后一下找不到呢。” 千纱呆呆地回道：“果然是我不该跑进来吗。” “不。” 那个男人摇头，小心地抽回手掌，硬生生地将这座差点要了她性命的电话亭撕成了两半垃圾。 做完这些后，千纱才感到另一只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头顶，见到他低着头，直视着自己的双眼，郑重无比地朝自己说道， “千纱酱，你做的很好。没人能比你做的再好了。” 上杉澈说：“如果没有你，那你和你的家人就都等不到我过来，我也没什么脸回去见玉藻了。” 千纱一下睁大了眼睛：“你就是阿姐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大哥哥……！” “嗯，我就是。” 上杉澈平静地向她保证：“所以，已经没事了。” 千纱先是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和轻松，紧接着又焦急地开口， “大哥哥，咱还有阿弟，阿爸阿妈，和大叔他们……” “小加。” 上杉澈出声。 商场的远端，一声代表着完成任务的清冽刀鸣声回荡开来。 上杉澈听后，就朝千纱笑了一下：“放心，他们也安全了。” 千纱虽不知道隔着这么远是怎么知道的，但她的内心告诉她，这个有点可怕的大哥哥是可以相信的。 女孩就不再多言，只是小声说了句：“那千纱一切都听大哥哥你的。” 听到这话，上杉澈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孩子懂事就是好啊，哪儿像小加，成天闹事儿…… “接下来，我先把你们送出这里。” 上杉澈犹豫了下，没像运输玉藻那样抓着千纱的后颈，而是弯腰给女孩儿抱了起来，再用罡气将她层层包裹。 数秒后，上杉澈和加贺清光汇合，找到了没受到什么实质性损伤的玉藻家人和那位A编号开头的干员。 两分钟后，上杉澈用罡气带着所有人离开了尚未封闭的鬼屋的笼罩范围。 路途中，千纱即便在心里很担心那些她见到的陌生人，但却紧紧地闭嘴，没有开口对上杉澈多说哪怕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能够活下来就是运气好了，是没资格要求更多的。 鬼屋边缘，上杉澈将千纱与玉藻的几位家人轻轻地从罡气中解放出来。 “大哥哥……” 不待千纱还有大步跑来的玉藻朝他道谢，上杉澈就立刻转身，再度深入鬼屋之中，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时间不等人。 在进出鬼屋边缘的时候，上杉澈已经明显感受到有一股粘滞感了。 这股“粘滞感”，就是怪谈朝着四星级再度迈出一步的标志。 什么时候等到鬼屋彻底无法进出，再被怪谈本体给收束入体内的时候，便大抵算是晋升完成了。 呼呼。 耳旁风声呼啸，上杉澈没有再去清理底下零星还没有被第一轮雷击化作焦炭的黑电话亭分身。 事到如今，这点分身活不活着已经无伤大雅了。 没了保护普通人的负担之后，上杉澈这次只花了一分多钟就重新来到了商场附近。 他瞥了眼手机，再度确认电话亭本体的特征。 使用解读之眼，扩散感知圈。 如此，不过十数秒上杉澈便找到了。 ——找到了那藏匿在一条小巷的最深处，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近乎没有散发出气息，自以为藏匿的天衣无缝的黑电话亭。 无需多言。 右手背上银光绽放，十数根裹着罡气与紫黑雷霆的普通素枪悬浮在半空，枪身环绕的光芒愈发猛烈。 下个呼吸，所有的素枪不分前后的朝着黑电话亭的本体坠落而去！ 咻咻咻！ 轰轰轰！ 一团又一团刺目的雷霆自地上接连迸发而出，交织汇聚，绽放出毁灭的气息。 上杉澈握着加贺清光立于半空，垂着眼，清晰无比地在心中明镜里倒映出了黑电话亭的位置。 心念微动。 无色的剑光自虚无中乍现，令外壳稍微有些焦黑的黑电话亭骤然僵在了另一处巷中，毫无征兆地被斩去了大半个右上角。 天然理心流奥义·无明剑·隐！ 原本已经化作纯黑色的鬼屋微微晃动，在这一刀后变白了数度。 这证明，黑电话亭在这招无明剑下元气大伤，已经中断了晋升的进度。 可上杉澈非但不高兴，反倒深深地蹙起眉头。 因为，太简单了。 自己只是倾尽全力地出了两招，将近鬼神级的黑电话亭居然就老实地受了下来，任由他施为？ 大太法师都绝不可能这样做。 “死，死死死死死……” 上杉澈思索的间隙里，无数个死字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轰隆！ 冲天的炽热罡气自上杉澈的气海中不要钱那样喷薄而出，内部蕴含的复杂气息将这即将叠加而起的诅咒，在顷刻间驱散的一干二净。 随之而来的是哭声，仿佛能让整座鬼屋之中的人们都掩面而泣的凄厉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 黑电话亭的本体一动不动，就那样正大光明地伫立在上杉澈的眼前。 唯有哭声愈发剧烈，再加上那发丧一样的铃声后让上杉澈的鼻头都忍不住一酸。 “罢了，先将你这怪谈斩杀才是第一要事。” 罡气再度轰轰烈烈地冲天而起，在一刹那间就将上杉澈的速度增加到了有些难以想象的地步。 肉身的气力，加贺清光的意志，爱别离与病之苦，体内的罡气，气海之中的罡气，还有自身所能攥取到的一切灵力，都汇聚在这一刀之上。 倾尽一切，不计代价地将不安的因素以最为快捷的方式消去。 持刀的白般若自天而降。 黑白色的刀光以近乎完美的角度轮转，将一切都一分为二。 而自这条平整无比的斩痕之中，无穷尽蕴含着毁灭气息的紫黑雷霆如海流奔涌至大地，天空，每一处街道之上。 【你杀死了，虚弱的，晋升失败的黑电话亭（三星半），获得了990点魂灰！】 【你使用加贺清光斩杀了虚弱的，晋升失败的黑电话亭，加贺清光·别离之刃的品质中幅提升！】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30！】 【你的技能，五雷法·气合熟练度+200！】 【你的技能，御灵术·气熟练度+100！】 【你的紧急限时任务已可结算！】 足以让朝着这个方向看来的人们暂时失明的雷光消散后，笼罩着方圆数公里的漆黑鬼屋变得缓缓透明，消解。 东倒西歪的焦黑铁框体后，上杉澈将加贺清光缓缓入鞘。 面具下并没有多余的笑意。 因为这一切都太过轻松了，轻松到他只需要使出全力，就能够将即将跨越生命阶层，成为一尊真正的鬼神的怪谈给抹杀。 甚至不需要激发“怒”这张常规底牌。 要是放在以前，他只会觉得这种事是无稽之谈。 上杉澈无声地凝视着紧急限时任务的标题。 妖导会的试探…… 这任务标题，当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 上杉澈回头俯瞰着那堆焦黑的电话亭框架，动用意念结算了任务。 【你主动选择了结算紧急限时任务——“妖导会的试探”！】 【正在检测任务完成度……】 【你阻止了怪谈“虚弱的黑电话亭”晋升为四星，并且亲手将其杀死，获得了基础评价S！】 【你将将玉藻的五位家人全数救出灾区，并保证全部存活，并且没有受到重伤，基础评价S→SS-！】 【结算完毕！】 【你的紧急限时任务·妖导会的试探最终评价为：SS-！】 【正在发放奖励……】 【你获得了，古老的转盘电话（特殊道具）！】 【你获得了，行走之证（特殊道具）！】 奖励是两样特殊道具，后者还与行走身份有关，看起来倒是不错。 但先将这些一小时后同样能看的东西放在一旁吧。 解读之眼张开。 上杉澈盯着框架之中那一缕久久没有消散的黑气，漠然开口：“藏在其中，便以为我看不见吗？” 话语落下，那缕黑气缓缓升起，化作了一个有些扭曲烟气骷髅头。 那骷髅头似乎是被远程操纵的，所以眼眶空洞，干巴巴地开口， “猜想的果然没错……雷法，刀具，面具，打扮，还有招数……这些特征，无一例外不在说明你就是……” 骷髅头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森冷起来， “大阴阳师，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