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鬼你挡着开店了》 1、店长你店没了 初春的浅草，冬日还未真正远去，清晨的凉意让行人裹紧了衣衫，淡金色的阳光逐渐洒满整片天空，晕染出形态各异的云霞。 夜晚五光十色的招牌现在已经黯淡下来，却正好显露出它们本来的色彩，为街道增添更多绚丽的色泽。朱红色的有轨电车徐徐穿过街道，穿着西装或和服的男士们戴着帽子行色匆匆，女学生们穿着袴蹬着皮鞋欢笑而过，自行车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街边的咖喱屋和咖啡馆已经开始散发出独特的香味…… 当然这是繁华街道上才能见到的景象，而在浅草一处僻静的街道，一只通体黑亮的乌鸦停在树枝上注视着下方……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推着这个东西满大街溜达了？！”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还没几个人的冷清街道上响起，说话的人觉得自己的心就和现在的天气一样冰凉。 一朵早开的樱花被风吹落，打着旋儿扑到一个坐轮椅的十八九岁青年脸上，然后被身后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摘下。 轮椅青年左侧，是一栋已经被烧得焦黑颓败的宅子，剩下几根支离碳化的柱子在风中显得格外凄凉。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烧毁的宅子前停着的一间移动屋台，屋台是最朴素的原木色，因为它刚被赶工制造出来不久，从上到下都是崭新的，散发出特有的木质香气。 但再精巧的做工也掩盖不了它是一个路边摊的事实。 青年的对面是一个有着特殊金红头发，双眼也是同样的色泽，神采奕奕，但不知为什么总让人幻视猫头鹰的少年，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稚气，但通身气质已经显得十分沉稳可靠。不过在这街上黑发黑眼的人的衬托下，总觉得有几分挥之不去的精神小伙的味道，而这间屋台正是少年通宵一晚的成果。 “是的，非常抱歉！”少年飞快地说。 “您少说两句啊！”少年身边还有一个黑衣黑巾包头覆面，只有双眼和手露在外面的人，虽然裹得严严实实，但愧疚已经快要从眼中溢出来了，“实在是万分抱歉，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这是先期赔偿的三百日元，后续我们会继续跟进，修复重建也好寻找其他房源也好，一定会让您满意的！至于这个屋台，如果您不……” 轮椅青年动了动唇：“它算是你们赔偿的一部分吗？” 身上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少年说道：“不，这只是我出于个人歉意的补偿，非常抱歉意外烧毁了您的店铺！” 黑衣人也赶紧说：“没错，这部分是单独的，并不会影响后续赔偿！我们会将店铺复原，您对装修有要求的话可以一并告知，我们可以替您直接处理好，这段时间不能开店营业造成的经济损失也可以协商补偿。您如果想要在其他地方开店，我们也可以帮忙！” 黑衣人内心眼泪汪汪，看样子这次的赔偿对象是个好说话的，只要单纯的钱能解决的都不叫事儿。 “那就谢谢了，新店就不用了，我很满意这里，不过就是等上个把月的事儿。”轮椅青年闻言开心地眯了眯眼，真是主动又大方啊，一定很好薅吧，不趁机推销不是浪费机会，“虽然开业时间不得不推迟一些，但这也没有办法不是……” 猫头鹰少年的心思就和他的眼神一般清澈：“请问贵店主要出售些什么？我刚领到这个月的工资，今天准备回家看看，如果方便的话正好给家人带一些手信！” 黑衣人忍不住捂住额头。 炼狱大人，你不觉得人家就等着这句话吗？！ 可他终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对面都坐轮椅了，昨晚还因为店铺被烧的事情气晕过去，是绝对的受害者，让让他吧！ 而且炼狱大人作为鬼杀队剑士的工资十分可观，就算这个月的工资全填进去，也不至于饿死的，总比闹到警察面前强，能私下协商解决当然最好。 轮椅青年双眼一亮，这个少年虽然容貌和性格都有些古怪，但果然是个好人啊！他强自压住激动说：“我盘下这座宅子是准备开一家杂货店，对于店里商品的种类我还有有几分自信的，还有不少洋货，说不定会有你们需要的，要换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吗？” 附近看热闹的人已经多起来了，有些事情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商量。 金红发色的少年立马点头说：“好。” 几人离开现场后，树枝上的乌鸦歪了歪头，展开翅膀也准备跟过去，这时另一只体型更大的红眼乌鸦扑扇着飞过来停在它身边。 “嘎？”乌鸦一号迈动小短腿儿往旁边蹦了两下，再次准备展开翅膀，后来者却紧紧凑过来，还一直用红通通的眼珠子盯着，看得鸦鸦心里发毛。 它不敢再停下去，忙不迭地一蹦，直接跳下树枝在空中展开翅膀，却感觉到后背被什么狠狠一抓，两根毛毛脱离毛孔随风飘落。 “嘎！救命啊！杀鸦啦！嘎嘎嘎嘎！杏寿郎救命啊！嘎！” 黑不溜秋的乌鸦惊慌所措地逃走，被留在原地的红眼乌鸦抬起爪子挠了挠羽毛，悠闲得仿佛刚才下黑爪的不是他一样。 只是感觉到窥探的视线所以分了个分身出来查探情况，还真让他发现了有意思的事。这个世界的乌鸦竟然会口吐人言，是通灵兽还是忍兽？亦或是妖怪？不过看起来很弱啊，实力和一般的乌鸦差不多嘛。 杏寿郎……这不就是刚才那个猫头鹰少年的名字吗？ …… 几人转移到附近一家高档料理店，要了个私密性好的包间。黑衣人那边有所顾虑，在此期间又叫了两个人过来，一边四人，总共八人在房间里分开坐下，气氛有些凝重。 黑衣人这边新来的两人和他穿着一样的黑衣，属于同一个组织，不知道等级是否要高一些，但在身高上确实如此。而轮椅青年这边除了他自己，还有三个人，一位穿着浅蓝色松鹤云纹振袖的年轻女子，罕见的白发向后挽成髻，又留了一部分垂落下来，发上簪着艳红的彼岸花；一位白色短发，两颊和下巴各有一道红痕的墨镜男人；以及一位身着深蓝色西服头戴礼帽的蓝发金瞳青年。 看起来轮椅青年黑发黑瞳的外貌竟然是这个包间露脸的人中最正常的一个。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穿着和外貌无疑是毫无遮掩地展示着他们不同寻常的身份，也难怪黑衣人在对方提出交易的时候会如此郑重。 “在下藤田。”新来的黑衣人再次表达了歉意之后谨慎地开口：“不知道这位……松山先生是想做什么交易？” 金红头发的少年睁着同色的大眼睛举起手：“有小孩子喜欢的稀罕玩具或者美味的零食吗？” 轮椅青年松山久幸不紧不慢地说：“当然，杂货店嘛，自然是什么都有一点，吃的酒粮油盐、穿的衣料布匹、甚至医药绷带这些我也有，就算一时半会儿我拿不出来，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弄到呢！这位炼狱君想要的玩具和零食当然也有，保证不让你失望而归。”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他冲身侧的白发女子点点头，后者离开了一小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和本人纤细身材格格不入的箱子。她将箱子打开，将内中的东西一层层取出来放在桌上。 有着花哨酒标，一看就非常高级的洋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以及蛋糕、装在透明罐子里造型色彩各异的糖果、牛奶、咖啡、钓鱼竿、彩色塑料小鸭子、怀表、一个彩色灯球、幽灵玩偶、医用酒精、消炎药、金红色带轨道的迷你小火车、饼干、散发着凉气的盒子以及几瓶颜色古怪的……果汁？ 以藤田为首的三个黑衣人身体略微紧绷，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那这位松山店长是什么身份？又究竟为什么找上鬼杀队寻求合作？难道只是因为昨晚追杀鬼时点燃了店铺的巧合？不对，那只鬼逃窜到那栋宅子里真的只是巧合吗？ 只有十六岁的少年炼狱杏寿郎瞳孔震动，立马从兜里摸出了一叠纸币和硬币：“我要买！我要买！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些钱够吗？” 实际上这三名黑衣人和金红发色的少年炼狱杏寿郎隶属于一个名叫鬼杀队的组织。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名为“鬼”的生物，惧怕阳光，总是在夜间出没，却以人类或者野兽的血肉为食，有着远超人类的强大力量，并且即使受伤甚至缺失肢体也会在短时间内恢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除了使其接受阳光的暴晒之外根本没有杀死他们的办法。 鬼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阳光之外没有天敌，他们肆无忌惮地杀戮，早就了诸多惨剧，而从这些惨剧中活下来的人们组成了鬼杀队，抱着必死的决心，以区区人类的血肉之躯与强大难以战胜的鬼们抗衡。 这是一个自平安时代延续至今，已有上千年历史的组织。因为鬼死亡后会很快消失的特性，他们的存在并不被常人所知，加上对其力量的恐惧，鬼杀队并不被官方承认。 因为食人的恶鬼除了阳光之外，只有用吸收了阳光的特殊材料制成的刀斩首方能灭杀，所以鬼杀队中有剑术天分的成员会成为主职战斗的剑士，而其他人则是分别进入负责治疗的蝶屋或者提供善后及其他支援的隐部队，其中隐的成员因为缺乏战斗力却又需要四处活动，所以为了隐藏身份避免被报复，通常会做这样相同的打扮，并且遮掩自己的面容。 这里的三个黑衣人正是隐的成员，而金红发色的少年炼狱杏寿郎，是鬼杀队的一名剑士，也正是他昨晚在追杀鬼时一不小心烧毁了刚刚易主的店铺，才有了今天这场意料之外的谈话。 松山久幸让身边的白发女子推过去一张价格清单：“炼狱君尽可以挑自己喜欢的，来得匆忙，所以身边暂时只带了这一点儿，有其他不在清单之上的需要的话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也接受定制服务哦！” 炼狱杏寿郎兴奋地一拍桌：“谢谢！” 白发女子打开冒着冷气的盒子，里面是四小盒散发着香甜味道的冰淇淋，她配上勺子端到四人跟前：“这是水果口味的冰淇淋，虽然来的途中用冰块镇着，但也请尽快食用，融化的话会影响口感的。” 炼狱杏寿郎大喇喇地问：“这是请我们的吗？” 藤田：…… 松山久幸眉眼弯弯：“嗯，算是庆祝我们的相遇，这是难得的缘分不是吗？不用客气！” 一肚子的话都被堵在喉咙口，就算还想询问些什么，也要等东西食用完之后再问，但当第一勺冰冰凉凉的冰淇淋融化在舌尖之后，肚子里的话也跟着全部被融化一般，奶香混合着水果的香味瞬间占据大脑，再无力思考其他词句。 “好吃！”炼狱杏寿郎眯起眼没几口就吃完了，“我还能再吃一份吗？” 一开始的隐成员：“炼狱大人……” “可以哦！不过凉的东西吃多了当心闹肚子。”松山久幸自己这段时间不能吃，但看别人吃得开心他心情也不错。 “没关系，我很强壮！”炼狱杏寿郎睁着大眼睛说。 …… 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何况自家剑士还吃了人家不止一盒冰淇淋，藤田的语气也变得软和下来：“不知道阁下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就凭您手里的东西，东京府有的是人愿意和您交易。” 就算东西有可能来路不正，但绝不愁卖。 松山久幸喝了一口桃汁，笑眯眯地开口道：“唔……我如果想和那些人打交道，就不会把店开在这个犄角旮旯了，而且……这不店还没开门，贵方刚巧自动撞上来，还财大气粗通情达理，不正是我们这种人最喜欢的顾客嘛！这等天降缘分如果还不懂得珍惜，那我还是趁早离开这一行吧。” 藤田顿了顿，这话从一般逻辑上来说完全没问题。 松山久幸又说：“虽然不知道炼狱君昨晚为什么突然跑到我的店铺里还烧了铺子……” 说到这里，对面四个人气势顿时矮了一截，炼狱杏寿郎摆弄小小火车的手僵住。 这附近晚上没有路灯，天色昏暗，所以这位店长当时似乎没有看到落在近前很快消失的鬼头，这也导致他们很难向他解释鬼的存在。鬼杀队长久以来无法得到官方认可的原因之一，就是鬼在被杀死后会很快消失无踪，除了破坏的痕迹和被杀伤的人，难以证明他们的存在。 既然无法证明，那烧店事件也只能被他们定义为意外。 松山久幸坏心眼地故意拖长声音，然后说：“但我相信你们都是好人，好人也一定不愿意见到我们因为经营失败流落街头的对吧！” 猫头鹰少年昨晚紧张地跑过来询问他是否有受伤的模样他还记得，那双眼中的关切做不得假，所以他相信少年，也相信他身后的势力在这个世界应当属于“正义”的一方，至少相对于当时滚在他面前还龇牙咧嘴的脑袋来说是如此。 “你们暂时无法决定也没关系，不如再约个时间，我会在东京留一段时间，之后在店铺重修完好之前应该会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松山久幸让人取出四个盒子，笑意盈盈地说，“这是送给诸位的礼物，店铺那边就多费心了。可千万别说拒绝，我不喜欢送出去的东西被人退回，会显得我很不受欢迎似的~” 藤田想要推拒的话直接胎死腹中，无奈说：“那就……多谢了。” 收了人家的礼物，再空手回去似乎显得不太礼貌，于是从本就打算买东西的炼狱杏寿郎到只是过来看看的隐成员最后都被榨干了钱包，双手和背上都被包裹占据，带着满满的收获痛并快乐地离开。 谁知道啊，他们根本无法拒绝！松山店长这里的米面糖比市价便宜，还质量好种类多，多买一些回家囤着不亏啊！更别说还有难得的药品，这可是有钱都不一定能弄到的好东西。最近神道那边似乎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鬼杀队和神道向来有来往，也进行了一定的支援，蝶屋那边正好最近缺药物，他们虽然看不太懂这些药品的作用，但可以先买一点样品带回去给香奈惠大人和忍大人瞧瞧，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至于这是否有可能是一个陷阱，那就是上面的大人们需要进一步考虑的事情了。 除此之外…… 离开料理店之后，头顶扛着一座“小山”的猫头鹰少年突然说：“那两个男人，很强。不过……” 虽然没有交手，但肌肉、呼吸、心跳乃至脚步和眼神都能展现出一个人的状态，有心之人很明显就能发现练武之人和普通人的区别。 炼狱杏寿郎两只大眼睛盯着藤田，额头两侧向上耸立的头发像是猫头鹰的耳羽，在风中一晃一晃的，他说：“那个白发男人的呼吸……很奇怪。” 2、该省省该花花 三名隐成员吓得差点把身上的东西都抖出去。 “呼吸很奇怪？”藤田眉头紧皱，“是鬼吗？可是那个男人能沐浴阳光……说起来他戴着墨镜，果然很可疑……不过炼狱大人您的听力已经恢复了吗？” 他听说过炼狱杏寿郎初次执行任务就遇上了很强的鬼，是以毁掉自己的听力为代价才勉强将其斩杀，参与那一次战斗的鬼杀队剑士也只有他一个人存活下来。 虽说后面经过治疗似乎恢复了一些，但竟然已经恢复到能听见呼吸的程度了吗？不对啊，那为什么有时候和他说话还是神游天外的模样。 “唔……”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可能是眼睛太大，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失焦，让人抓不住他视线的落点，“不是听见的，是看出来的。不过应该不是鬼，总之就是这样，之后就拜托你们了。” 那人身上没有鬼那种挥之不去的连灵魂都腐烂的味道，如果确定是鬼的话，刚才他就找机会砍上去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今天在室内近距离相处，他也没发现那个男人的诡异之处。修炼呼吸法的剑士，对呼吸再熟悉不过，那个人的呼吸与其说是身体需要，倒更像是习惯性的动作。还有那个蓝头发的，也感觉怪怪的。 “不像鬼，能晒太阳，但呼吸有问题……”藤田感觉到棘手，“知道了，我们会尽快报告主公大人！” …… 双方约定了后天这时候再在这家料理店见面。 料理店的钱是好心的藤田先生付的，松山久幸一分没花，再次感叹了一下对面的富裕，这样好脾气的金主爸爸一定要抓牢了。他带着人回到烧毁的店铺，这里已经有人在开始清理，行动确实十分麻利。 因为是刚刚到手的店铺，里面也没来得及放置什么东西，不用特别收拾，松山久幸只看了一眼就带着猫头鹰少年赠送的屋台一起离开。 这屋台是量身定做的，甚至考虑到他行动不便，内置了一个可拆卸的座椅，可谓是用心良苦，可问题是一般人会送这个吗？ 猫头鹰少年是真贴心，不过贴的点多少有些奇怪。 松山久幸坐进去将自己固定好，除了有点硬和颠簸之外感觉还不错，而且比轮椅好的点在于能够挡雨遮阳，这一点小缺点只要稍微改造一下就好了，就这个时代来说，这技术已经很不错了。 他尝试了一下还是回到了轮椅上，地面不是很平整，屁股有点颠疼了。 松山久幸几人之前是花了面粉借住在别人家的，原本想着店铺到手就能换地方，结果现在店没了，推着屋台四处游走的话也就不用再考虑住宿的问题，走哪儿算哪儿吧！ 之所以不是住旅馆，当然是因为旅馆是要花钱的，这时候的一克黄金也就一元多一点，不到十斤米的价格，就金价来说一元相当于后世的一万，这么一换算他可舍不得一点，恨不得把所有钱都换成黄金存起来才好。 刚才的未来合伙人们先赔偿了三百日元，还贡献出了几乎全部的工资，要不是考虑到接下来还有可能必须花钱的地方，他现在就已经开着轮椅去换黄金了。 而且就这个时代，钱在手里久留就是等着贬值，不说换黄金，甚至还不如换成大米以物易物更值当。 浅草在东京府也算是繁华的区域，夜生活尤其丰富，大火重建后的吉原也坐落在这附近。 四人随便找了个僻静又高的角落，从这里能见到吉原的一角，宽且深的壕沟几乎隔开了两个世界，这里是寻花问柳的男人天堂，却是其中无法主宰自身命运的女子的地狱，从踏入这个大门的一天，她们中的大多数都不再有离开的机会。 现在是大多数人起床工作的时间，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增多，但吉原却是冷冷清清，和外面的喧嚣刚好相反。 松山久幸叹了一口气：“我连歌舞伎町一番街都没去过，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呢！” 现代社会纵然也有万般不好，但比起这时候已经算是温柔多了，这时候连“吃人”也是明目张胆的。 “这里往东眺望的话，一百年后能看到铃木塔呢！”他遥望河对岸，而现在那栋标志性建筑还未出现。 【不，这个世界的一百年后，那座塔应该叫做晴空塔而非铃木塔，这个世界可没有你熟悉的铃木财团。】 一道带着稚气的声音在松山久幸脑海中响起。 松山久幸是个来自现代，将目光放在星辰大海的杂货店主，一名成功的杂货店主背后一定有着一群支持他的小伙伴，而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他来自星星的大杂烩成员之一，一个来自科技侧的数字生命，也是绑架他走上这条道路的始作俑者，用更简单明了的词语来描述就是——系统。 虽然从两者相识到现在也没有超过半年时间，但已经发展到足以托付性命的地步，感情的深厚并不总是以相处时间的长短来衡量。 当然，系统只是它们这一类的统称，这一位按照职能来分，应该叫做杂货店经营系统，但就像人类出门在外也不会叫自己人类而是用名字加以区分一样，系统们也有各自的编号，这位的编号则是sb945。 因为某些小众原因，这位统子只允许别人以编号中的数字来称呼它。 “咦？我还以为能给园子带一张她曾曾曾曾祖父的照片回去，真可惜，不过这也算是异世界同位体？”松山久幸歪了歪头，“不同的世界……有些地方还真是微妙！” 白色短发的男人屈起一条腿坐在房顶，一只红眼乌鸦停在他肩膀上：“那个叫杏寿郎的小子有只会说话的傻乌鸦，体内似乎有着特殊的力量，这个世界看起来还有些意思，确定不跟去瞧瞧？” 白发女子抖开一条毯子搭在松山久幸身上：“他们还会再来的，既然是印象不错的合作对象，就先付出一些信任吧。不过昨晚那丑玩意儿……倒是可以打探一下。” 炼狱杏寿郎以为他们没看见，可几人当时其实看得清清楚楚，那颗滚到跟前的脑袋表情狰狞，脸上有着奇怪的花纹，还长着角，牙齿锐利，但很快就像是受到灼烧一般化为灰烬消失，甚至连灰烬也不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嗯，竟然躲到我的店里导致店铺被毁，这个仇我记下了。”松山久幸脸上失去了笑容，他这损失的可不只是明面上那点收益，先是被滚到脚边的脑袋吓一跳，然后被店铺被毁的事情一气，最后丢脸晕过去的仇他也会一起算上。 蓝色头发的青年主动说：“那我和扉间先生的分身一起去调查吧，兰波先生不在，还是谨慎些好，我们几个都不长于防御。” 无论是忍者出身的白发男人千手扉间还是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他，攻击才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只要解决掉敌人，也就不用考虑防御了。 红眼乌鸦抖了抖羽毛，跳到蓝发青年肩上。 “麻烦你了，一期先生，请注意安全。”松山久幸说，“要是你出了问题，我可不好交代。” 蓝发青年金色的眼中露出笑意：“谢谢，不过这是护卫应尽的职责，哪有雇主反过来操心的道理。倒是如果因为我的失职导致您负伤，回去一定会被主公狠狠操练，然后被弟弟们围观……作为兄长来说也太挫败了，还是饶了我吧！” 松山久幸想摸摸鼻尖，可惜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颗脑袋能动，他有些赧然地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一期一振忍不住微微低头掩饰住偷偷勾起的嘴角：“我听说是从地狱那边接了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埃及法老王的委托，护送一个人类青年的灵魂去那边的冥界。” “哎~”松山久幸头顶亮起灯泡，“有瓜！” 一期一振转过身，离开前扭头来了一句：“和泉守上次带的生发……咳、洗发液，主公表示很喜欢，所以特意让我转告，这次去埃及冥界会给您带回来特色手信。” 松山久幸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瞬间冻结，上次是金鱼草，这次又是什么？黄金圣甲虫吗？！啊……想想其实只要不是木乃伊粉都好，应该……？ “那个……和泉守他还好吗？” “挺好的，正在努力完成主公安排的特别训练，他本人情绪异常高涨呢。”小短裤藤四郎们的兄长笑得和善极了。 一人一鸟的身影瞬间从房顶消失，屋檐下的房屋主人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下意识抬起头，结果看见三个人就那样光明正大骑在自家屋顶，顿时怒从中来：“喂！你们三个在上面做什么！给我滚下来啊！” “啊！被发现了！” “抱歉抱歉，我们马上就走！快快快！” “轻点别踩坏了，要赔钱的！” “哇！大哥你别报警啊！” 三个人狼狈地从屋顶下来给人家好一通赔礼道歉。 【哈哈哈哈！真是个愉快的早晨！风景看够了就快把屋台收整好准备开业吧，最后一个店铺名额我已经绑定在在上面了，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且正式开业之后我才能大范围扫描这个世界的情况！】 松山久幸发出疑惑的声音：“还有这种限制，945你不早说，我还以为这种未收录世界需要我自己一点点摸呢！” 【我好歹也是高等级文明的系统，就算不通过世界意识和入侵世界本身的电子设备也能做到迅速扫描世界信息好不好，要不是身为经营系统只能在涉及经营相关事项时才能动用这些能力……总之我会的多着呢！别偷懒了！】 “所以那个叫炼狱杏寿郎的少年分明不是普通人，系统却没有提示也是这个原因？”在上个世界的时候，像遇见滚筒洗衣机这种重点人物，系统是有提示加奖励的。 【一半一半吧。】 “但之前遇到重要人物是有奖励的，现在不就意味着少了一大笔收入？！这绝对不行，我不同意，坚决捍卫我应有的福利！” 【哪有一大笔，就算把这个世界的人薅完了也不过一天营业额都不到的三瓜两枣，这你也惦记！】 松山久幸摇摇头，严肃地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我们这才富裕起来几天，怎么能忘记当初一个金币掰成两半花的苦日子！哪怕只有一个金币也不能轻易放弃，我可以主动不要，但系统不能不给啊！这是原则性问题，而且我们不是一边的吗？！945大哥！说好的朋友一生一起走，我不嘎掉你不走，为了这一点点点就要和我背道而驰吗？！” 一个脖子上挂着勾玉的黑发少年从这边路过，赤裸裸的视线在坐着轮椅的松山久幸身上扫过，露出一丝不屑，然后微扬着头离开。 3、乌鸦劈叉 这并未多加遮掩的恶意瞬间引起了千手扉间和白发女子的注意，两人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没见过，没威胁。 从这人走路的姿态来看，应该也不是一般人，不过并不强，这种心高气傲自视甚高对他人充满恶意的人并不少见，甚至有些人看见路边的狗都要上去踹一脚，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人身上多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别！我当不起这一声，你的哥哥不值钱，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哦，对了！这是未收录世界，所以凡事三思而后行，别胡乱插手，在这里我们毕竟是完全的外来者，掌握不好分寸容易惹出麻烦。】 “明白，拜托你了！”松山久幸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 【对了，刚才有个路过的小崽子斜眼睛瞅你！】 945说完还不忘告状。 “瞅就瞅呗，又不是路过踹我一脚，还能少块肉，说不定是嫉妒我身边人长得好看，嫉妒我轮椅高级，嫉妒我摆路边摊。”松山久幸肯定地点点头，然后一秒晴转阴，上半张脸笼罩在不知从何而来的阴影中，阴恻恻地说，“反正我已经将他的脸记住来了，待会儿就画下来贴店里面，如果之后他敢来买东西，我一定要开他三倍价！” 【……你生日礼物没了！！！】 945被其中某一句话刺到，瞬间破防。因为之前系统升级错过了松山久幸的生日会，它还想着找个机会顺理成章地补上生日礼物，现在……哼！想要礼物，下辈子去吧！ 因为它就是被路过的大佬踹了一脚，导致系统受损而不得不紧急找上松山久幸绑定的。 …… 屋台当然不能与店铺相比，面积有限，每一个角落都要尽量利用起来，做好规。最显眼的位置放上大米、面粉、食盐、酱油、糖等刚需品，蔬菜、水果、牛奶也可以来一些，其他边角位置分别分配给酒、巧克力等价格较高的轻奢产品，以及简单的清洁用品以及纸笔墨水针头线脑等小杂货。 松山久幸的商品都来自于系统，上个世界是现代社会，所以商品包装都是后世流行的模样，要换到这个时代，全部要进行更替。好在前几天过来之前系统升级的时候，将商品开发功能也进行了升级，多出了外观自定义功能，不再是像以前一样由系统随机匹配。 他根据这几天去其他商铺考察过的大致包装风格，给自家东西换上了类似的包装，屋台这边的商品主打一个时代感和亲民，要潮可以留着店铺修整完之后尽情地潮，面对不同的客户群自然也要使用不同的包装。 因为从店铺更换成了屋台，所以系统赠送的新店开张基础装修套装也进行了对应的变化，原本比屋台还大的招牌变成了轻省的灯笼，即使在晚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每个灯笼上写着一个字，五个灯笼上的字连起来就是：旺财杂货店。 好吧，其实现在更应该称之为杂货摊。 松山久幸叹了口气，哪能想到曾几何时在米花町五丁目三十九番地炙手可热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对面和大阪警察本部附近分别拥有一整栋楼作为店铺的他会沦落到连个能完整遮风的墙壁都没有的地步，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小小的屋台也容不下他附带电脑的收银台，于是同步变成了钱箱，简陋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好在钱箱外表看着是木质，其实内里是钢材，以现在小偷的水平是不可能撬开的，多少给了他一点安慰。 屋台用不上地砖墙砖，这部分也顺势变成了自由色彩涂装。 “自由啊……”松山久幸眼泪汪汪。“这个样子算得上什么自由！” 抱着微妙自暴自弃的心态，他挑了几个尤为显眼的颜色，一股脑糊上去，最后的成品颇具抽象派技术的精髓，高饱和度的红橙黄绿蓝搅成一团，让人看过去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睛和大脑同时受到了伤害。 松山久幸微眯着眼别过头梗着脖子问：“你们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艺术？” 千手扉间推了推墨镜：“看来上个月你不仅把身体打坏了，脑子也一起坏了，要我治治吗？” 白发女子抬着头似乎在端详天上飘过去的白云：“久幸喜欢就好。” 松山久幸：…… 算了，好歹是要长时间相处的东西，还是别折磨自己了，但他也没什么装点的心思，干脆一键清空，最后只换了个红屋顶。台面上摆上一大束红玫瑰，最后再在隐蔽处装上叫卖小喇叭和录音机，灯笼旁边也贴上商品清单，虽然会来摊上买东西的人也许大部分都不怎么识字，但有总比没有好。 准备到这里基本结束。 “出发吧！让我们从这条街开始制霸浅草！”松山久幸现在很想伸出一只手挥拳来表达自己的兴奋和决心，但身体还没恢复，无法支持他的想法，只能口动蛐蛐，“加油！加油！扉间哥加油！扉间哥销冠！” 千手扉间吐出一口胸中郁气，伸手在某个全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还不消停的人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别闹了，再吵我就把你放进去一起推走。” 他开始有点后悔了，大哥的债让大哥自己去还不好吗？死了不还能和他一样用秽土转生召出来继续打工还债，他当时为什么会像被猪油蒙了心一样认下这笔账，导致在宇智波家的小子那儿打工还债没还完，还要被继承到这一任的系统宿主这里继续还债。 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果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人果然不能心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凡是做生意的，对常见的招揽顾客的手段绝对不陌生，吆喝加上促销活动是永不过时的法宝。 “旺财杂货店，新店开张，限期三天八折大优惠！！！” “盐糖酱油和味增！大米面条和面粉！” “水果蔬菜牛奶有，大家看看不要走哟！” “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限期三天八折大优惠！！！” “旺财杂货店，新店开张，老板为了给各位父老乡亲争取八折骨折价，被家里人打到骨折！大家还在犹豫什么！动动你们的手指，精品米面带回家！” “你还在为脱发烦恼吗？！海外进口生物博士研发特级洗发液，防脱发、促生发，三天就能让你拥有一头彩虹般靓丽的头发，让每个人对你刮目相看！全球独家代理，假一赔十！假一赔十！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心动不如行动！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 震耳欲聋的叫卖声响彻在天空之下，四周至少三条街道都能听到小喇叭里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吼声，树上屋顶上的鸟雀被惊得呼啦啦飞起来，街道两边的门窗纷纷打开，但凡有人的屋子里都冒出一颗脑袋来查看情况。 “谁这么吵啊！要死啦，我觉还没睡醒！” “买东西的？货郎？” “好像有卖米，米铺最近涨价了，我去看看！”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吵得慌，但还是控制不住脚挪动过去，只要人凑了过去，这眼睛就再难拔下来了。 “这米比米铺的便宜好多！” “这是……蛋糕？这个价格我也能买？！” “这些糖看起来真好看，这是小兔子形状的……我要给惠子买！” “酒！还有洋酒！这个价格……老板，可以只买一小杯尝尝吗？” “这边的纸上写着自行车呢！” “自行车？我不认识，大哥你能念念这上面还有什么好东西吗？” “真的假的，这个价格就卖吗？不会是骗人的吧！” “本店绝不骗人，这是新店开张前三天的活动，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恢复原价。不过新店开张，商品库存有限，为了让更多的人享受到这份福利，我们也只能选择限量销售，比如大米，每人每天最多只能购买三升。”屋台内说话的白发女子穿着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振袖，湛蓝的双眼好似青空，眼尾抹着一抹红痕更添几分柔情，她肌肤如雪，更衬得唇上不点而朱，美得不可方物。 这样的女子不可能是一般人，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位抱臂而立身材高大健壮的墨镜男性，虽然摊位被情绪激动的人们围了起来，但场面终究没有失控。 有人犹豫不决，自然也有人愿意第一个吃螃蟹。 一名将袖子衣服袖子绑起来，背后背着孩子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说：“我能……先看看米吗？” 丈夫最近丢了工作，在找到新的工作之前，家里的开销都要紧着来，能买到比米铺出售的更便宜的大米那就太好了。 “当然。” 女人看着柜台后的美丽女子没有丝毫不耐烦地舀出一合白花花的大米来，踌躇着伸出手捻起几粒看了看，又闻了闻，最后再挣得对方同意后放入口中嚼碎。 确实是上好的大米！ 女人双眼一亮，声音略微颤抖着：“请给我三升！” 白发女子柔声道：“好的，请问您有带盛装的器具吗？本店可以提供布袋和藤筐，但这是需要额外收费的。” 女人连连点头：“有！我家就在旁边，我马上回去拿！” 说完她又有些犹豫，因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如果现在离开，待会儿还能进得来吗？ 一旁同样有着罕见白发的高大男人看出她的犹豫：“去吧，夫人是今天的第一位顾客，这一点不会变。” “谢谢！”女人感动极了，立马转身挤了出去。不多时她气喘吁吁回来的时候，不仅买了三升大米，就连面粉、豆子鸡蛋这些也买了不少。离开之前她问：“你们明天还来吗？” 白发女子回答：“最近几天应该都会在这附近。” 得到肯定的回答，女人决定明天一大早就过来，这个打折活动只持续三天，之后恢复原价就和米铺的价格差不多，但单这三天如果每天买够上限，那也能囤下不少，够吃好长一段时间了。按照人头算的话，晚上丈夫回家如果他们还在这附近就能再买一次，明后天也是同样！ 这样想着，女人眉间的愁绪也散去不少。 有了她的示范，大家瞬间散开，都是冲回家拿钱拿箩筐袋子的。没听人家说活动只持续三天吗？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要三升大米三升面粉！” “我也是！” “我再加一合水果糖！” 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附近街道的居民都纷纷涌过来，堵得屋台根本无法移动，下面的轮子几乎成了摆设。千手扉间不得不用分身假装补了好几次货才勉强应付过去，松山久幸一早就料到了可能出现的水泄不通的情况，并没有跟在旁边。他这样儿根本帮不上忙，塞进屋台里只会碍事，坐旁边矮那么一截，他又怕被人给踩了，于是干脆一开始就在不远处躲着观察情况。 生意好当然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儿，如果不是限购，今天的营业额应该还能翻上几番。可惜如果他真不限量出售，那恐怕就会有被影响了生意的人忍不住在暗中出手了。 “麻烦呀！”但他也并不全指望着这些被人类定义出来的货币过活，店铺收益的大头并不是金钱，而是能量。 945所代表的高等文明派遣出了大量的系统前往不同的世界，这种行为自然不是单纯的做慈善，它们为的是搜集各个世界的能量和其他有价值的事物。 以945为例，人们在购买商品后因为满意而产生的情绪值能被它收集起来转化为所需的纯粹能量，而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世界进程也能获得世界的正面反馈，以及更多的隐形好处。 而松山久幸在绑定系统时正出于濒死关头，虽然因为修复身体欠下一笔至今还未还清的债务，但好歹捡回一条命，这已经是天大的好处，更何况系统还给他这个自幼因为意外而离开原生世界的倒霉孩子指出了一条回家的路。 并且随着店铺的升级和任务完成，对他自身也有很大好处，比如现在正在忙活的白发女子，她……或者应该说他，并不是如千手扉间一般签下合同的店员，而是松山久幸自身被纯科学侧世界规则压制多年的人形异能力——丝。 换句话来说，作为店长的松山久幸现在其实也没闲着，异能力工作不也就等同于他自己在工作嘛，和千手扉间的影分身差不多！区别是影分身回收后自身也会有疲累感叠加，而他的异能力没有。 果然人形异能力在想要偷懒的时候就是永远的神，尤其是有自我意识的这种，甚至不用自己亲自操控，全自动。 松山久幸快乐地哼着小曲儿，犹豫着要不要再聘请几名店员，一个店铺原本拥有三名店员的配额，升到三级店铺之后又额外增加了一个名额，他名下四家店，一号总店在米花町，二号分店在大阪，三号刚被烧，四号就是眼前的路边摊，一共能拥有十四名店员。 富裕！太富裕了！松山久幸不争气的眼泪都要从嘴角流下来了，但凡再早上一个多月，他和黑衣组织抢占市场的时候，一堆人冲上去都能给乌丸莲耶怼死。 不过这次过来开拓市场的名额有限，三个名额除了松山久幸自己，就只能带千手扉间和一期一振这两个能打的，毕竟系统标明这边是个低危世界，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其中千手扉间是松山久幸从前前前前……前任代号“番茄”的宿主前辈那里继承的员工，和他一样身负巨债，不过松山久幸欠的是系统，千手扉间是代兄还债欠的“番茄”前辈。 千手扉间在原来的世界是一名当过村长的忍者，上得战场，坐得办公室，还进得研究室，甚至能玩得转医疗室，是个德智体劳全面发展的大佬，实打实的稀缺人才，所以才会死了几十年还被人拉出来打工还债。 目前在店里的主要定位是一个人n份工，以及免费的人肉传送装置。 蓝发金瞳的刀剑付丧神一期一振是松山店长现在的心头好，虽然来店里的时间尚短，但他有一个其他店员都比不上的优点，那就是他是一名临时工。 国宝一期一振先生是别人塞过来的关系户，花钱少，只需要一份临时契约提供能量，保证基础的活动能力即可，不享受正式员工的福利待遇，不参与店铺经营，主要负责店长本人的人身安全，提供可靠的安保服务。 并且作为一柄名贵刀剑，一期一振除了拥有刀剑付丧神一贯的好颜色，还有胸有诗书，内外兼具，因为本体是刀剑，所以连伙食都能省了，性价比超高。 通常而言，目前的一座小小屋台有松山久幸自己和千手扉间两人已经足够了，不用再聘请多余的店员，但昨晚的那一幕多少让他的想法有所动摇。 系统说过这个世界是剑与鬼的世界，当时他理解的鬼是半透明幽灵那种，但昨晚见到的那颗脑袋明显有实体，看起来是只物理鬼。事后千手扉间查看过店铺里留下的痕迹，除了疑似炼狱少年留下的刀痕，还有一些狰狞的爪痕，杀伤力非同一般，如果是落在普通人身上，足以筋断骨折，命丧当场。 如果这种玩意儿在这个世界并不少见，那么松山久幸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命多多考虑。雇佣新店员虽然需要工资，等级越高的店员花费越高，目前店里最贵的店员是疑似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法国异能者阿蒂尔·兰波，异能力【彩画集】附带的亚空间除了是个乌龟壳，搬家吃瓜超级好用，野外露营也不用带帐篷，安全感一流，还能读取空间内人的能力和记忆，控制尸体，拷问情报、浑水摸鱼的不二选择。 咦？好像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 “哎！”松山久幸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该花的钱就不能省着，还是先雇佣一名新店员试试看，希望也是个全方位发展的高性价比人才。 低头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条件反射地看过去，正对上两只深沉严肃的豆豆眼。 松山久幸一愣，这是一只浑身漆黑，脖子上缠着紫色绳结和穗子，像是围了一条紫色围巾的乌鸦，但和其他鸦鸦不同，他莫名从这只乌鸦上感受到一种大佬的强大气场。 松山久幸下意识想要起身，也或许是战术性撤退，结果不小心忘了自己还瘫着，身体一歪栽倒在地，一张脸直接扑在地面上，可怜极了。 树枝上的乌鸦似乎也没料到这个发展，正想啄啄毛伪装一下的动作一顿。 松山久幸所在的地点是两栋屋子之间的巷道，前方有一堆木柴挡着，除非走进来，很难发现里面的情况，这也就意味着按照通常的发展他说不定过上好一段时间都不会被人发现，只能保持现在狼狈的姿势。 松山久幸扑腾了两下，然后咸鱼一样躺在地上，在试图call人帮忙和维持现状之间犹豫了几分钟，没想到一回神，气场强大的鸦鸦已经扑扇着翅膀飞到几米外的地方。 两只目光一对视，松山久幸想要学声乌鸦叫逗一逗，却没料到脑子一抽，嘴一秃噜，喊出口的“嘎”变成了“哥”，分明这两个字儿发音差了十万八千里。 深沉的鸦鸦大佬顿时震惊得爪子一滑，当场来了个劈叉。 4、来个能打的 一只劈叉的鸟和一个脸着地的人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片刻后乌鸦僵硬地收回爪子，压在腹部的绒毛下，拍拍翅膀飞回树枝上假装无事发生。 松山久幸艰难地支着脸在地上抡了一圈，这才重新将枝头的乌鸦纳入视野范围内，然后就被一只大手拎着衣领提起来。 千手扉间将人提回轮椅上：“知道自己行动不便就别乱动啊。” 好在他和丝都放了一部分心思在这边，不然这不省心的还不知道准备在地上躺多久。 “意外，只是个意外。”松山久幸嘿嘿一笑，“扉间先生你看那边的……咦？不见了！” 刚才还在乌鸦几个呼吸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千手扉间给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泥土：“已经飞走了，应该也是那边来的。” “我猜也是，刚才……算了。”松山久幸决定将刚才的口误事件隐瞒下来，转而问道，“扉间先生觉得刚才那只乌鸦和早晨的那只相比怎么样？就是有没有感觉到一种……大大大佬的气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只乌鸦的时候就感到莫名的压力。” 千手扉间挑了挑眉：“它一见我就飞走了，倒是警惕，和早上那只确实有些不同。” 看起来应该是统一训练出来的乌鸦，原来个体之间的差异也能如此巨大，倒是很有趣，他对这种训练方式有些兴趣。不知道这天空上飞过的乌鸦中有多少是这种特殊的种类呢？ 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空中，一只飞过的麻雀凭空打了个寒颤，立马翅膀一拍掉头仓皇而逃。 945的经营系统界面常用的主要是商城版块、开发版块、店铺版块以及员工管理界面，杂货店的员工可以自行寻找到的适合人选签订合同，这种方式一般适用于关系特殊的人物，除此之外最常用的招聘手段就是通过系统内的招聘启事进行雇佣，不过这样雇佣来的店员比较特殊，并且具有随机性，但相较于面对面定向招聘要便宜一些。 系统根据精力、体力、亲和力三项标准为店员进行了分级，普通人一般是e或者d级，少部分经过训练有一技之长的精英，如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能达到a级，松山久幸店里目前评价最高的是身为超越者的阿蒂尔·兰波和千手扉间，两者都是ss级。 作为比松山久幸还要抠门儿地系统，提供的招聘启事当然也有相应的等级限制，普通招聘启事只能雇来e到b级的店员，精英招聘启事是c到a，要想得到s级店员则需要特级招聘启事。 松山久幸仓库里还存着两张之前完成掀翻乌丸莲耶的任务奖励的特级招聘启事，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丢一张精英级的试试水。 运气好的话a级也能招到不错的店员了，可惜小兰不在这里，不能蹭欧气。 旺财杂货店异世界隆重开业中，现诚聘优质店员一名。 岗位要求：1、能打！ 2、能打！ 3、能打！ 薪资面议，欢迎符合条件的男女老少踊跃报名！ 随着招聘启事的发出，招聘界面出现了长达十个小时的倒计时，这段时间能够额外适用系统金币加速，但松山久幸现在闲着也没事儿，能省则省。 一期一振返回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他们在周围居民的热情包围下只移动了三条街不到的距离，最后不得不以存货告罄为由脱身，再晚一点松山久幸怀疑街头的米铺老板就要抄着棍子冲过来了。 他们收了摊子找了个没人的屋顶蹲着，一边吹风看夕阳，一边一人抱了一份豪华便当，便当当然都是店里现成的，毕竟去外面买太没性价比。 系统的商品开发模式用处多多，想吃什么味道都能弄出来，比如曾经在米花町畅销一时的鱼腥草榴莲汽水，如果不是想体验一下时代特产或者有冤大头请客，松山久幸可不想多花那份冤枉钱，毕竟以他现在的商品种类，除了高档料理，基本都能自给自足。 一期一振虽然并不需要进食，但也被分到一份。松山久幸也只是嘴上说说，真不至于做出自己吃东西让人在一旁干看着的事儿。 “我今天在坊间打听到一点消息，一些老人说起会出现在夜间的食人鬼，但大多数人认为这只是大人用来吓小孩儿的话，当不得真。”一期一振夹起一块魔芋，“不过我遇见的一家饭店老板的母亲和我提起了她年轻时候的事情，据说她女儿还小的时候，她们在某一天夜晚就遭遇了恶鬼的袭击，后来有一名身披火焰羽织有着金红色头发的男人消灭恶鬼，救下了她们母子俩。” “但当她这样说的时候，她的孙女和女婿并不当一回事，告诉我这只是个故事，不过……我认为这件事真实存在的几率很大。” 松山久幸咽下一块炸虾：“因为那个男人我们都见过，火焰羽织和那样独特的发色，除了炼狱少年这个世界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不过年龄好像对不上，唔……要么是炼狱少年隐瞒了年龄，要么……那个男人应该是他家中长辈，比如父亲或者血缘关系紧密的叔伯之流。” 一期一振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食人的恶鬼啊……炼狱少年他们就是专门针对这些恶鬼而存在的吧。”松山久幸还记得那双手上有着比服部平次还要厚重的茧以及左手虎口的割伤，那都是练剑留下的痕迹，“只是传闻的话说明所谓鬼的行动并不十分猖獗，否则不会只是坊间传闻，理论上来说对我们影响并不大，但是……不能保证我们也不被盯上。” 他们还没有正式接触过这个世界有着超凡能力的存在，无法衡量低危世界的战力水平，还是谨慎为好。 解决完晚餐，不远处道路两旁的灯光开始依次亮起来，白日里空旷的街道开始变得热闹起来，这是吉原开始苏醒了。 招聘倒计时还有一小时，松山久幸花了一点金币直接将进度条推到零，招聘界面上立即弹出来三位应聘者的信息。 锖兔（人类幼崽/可成长/a）：精力a、体力s、亲和力b+。 灶门炭十郎（可成长/b）:精力b+、体力b-、亲和力a。 盐田吉（c）：精力c、体力b-、亲和力d。 虽然系统因为损坏严重，绑定之时与松山久幸的灵魂与力量有了深度融合，他也能凭借意志对这种具有随机性结果进行一定影响，但这次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身体和精神都还在恢复中，而要精准影响系统结果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的事。 “运气还不错！不过这个世界的可成长型也太多了吧！前面一个好歹还能解释为年纪小，后面这个没有特别标注，应该已经成年了？”松山久幸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喜悦，他做贼似的往左右瞅了瞅，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亮起的路灯正好遮住他们这几个鬼鬼祟祟蹲房顶的身影，于是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现在召唤新的店员，“管他呢，希望不要是像弘树那么小的孩子，至少要是个国中生吧！出来吧，锖兔同学！” 星星点点的萤火飘散开来，虽然有灯光的遮掩，但还是有些显眼。 千手扉间一手捏着最后一枚饭团，另一手单手结印：“幻术·黑暗行之术。” 突然涌出的黑暗包围住了屋顶上这块区域，就连灯光也无法渗透，彻底掩盖住其中的动静。而在这片黑暗笼罩的范围内，松山久幸几人地视线并未受到影响，他们亲眼目睹萤火汇聚成一个一米五的身影，在一米八二的千手扉间、一米七七的一期一振，以及一米七五的丝的包围下显得尤为矮小无助，只和坐在轮椅上的松山久幸相当。 不过当你和他的眼神对上时就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弱者。 松山久幸动了动嘴：“身高一米五，气场五米一。” 眼前有着肉色头发，右脸上有着一道从耳部延伸至嘴角的巨大疤痕的少年微眯着灰色的双眼，身体紧绷，双脚微微错开，呈现出随时能够反击的姿态，但他脸上却露出一个截然相反的笑容：“哟！初次见面，我是锖兔！看来我是应聘上了是吗？” 千手扉间歪头看向松山久幸：“这个不一样，还是这边不一样？” “大概是这边……”松山久幸冲着展露出友好态度的少年微微一笑，“是的，欢迎加入旺财杂货店，我是店长松山久幸，刚满十九岁。” 锖兔挠了挠脸：“我死的时候是十三岁，现在……应该是十七吧。” 松山久幸脸色变化了一秒，果然这个新店员并没有失去记忆。 实际上通过系统招聘启事招聘到的店员都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活人，比如在爆炸中身亡的爆处两兄弟，又比如肉身死亡之后将自己异能化的兰波。 之前的世界因为规则原因并不存在鬼魂，但人身亡之时如果心有执念，那么在大部分灵魂散去回归天地之后，一小部分灵魂力量会混合着执念残留下来，系统召唤的也正是这一部分。因为执念的特殊性，为了避免这并不完整的魂魄失去理智，所以系统会在一开始封印他们的记忆，然后随着店员经验提升逐步解封。 兰波保留记忆是因为他自身是完整的，且并未失去理智，有足够的自控能力，且力量强大，那么锖兔也是同样的原因吗？ 松山久幸盯着灰眼的少年：“请问这个世界……有很多鬼吗？” 5、碎裂的狐面 “鬼？”锖兔一听见这个词顿时脸色一沉，眼中露出无法掩饰的厌恶和痛恨，而他的死亡也正是鬼造成的，“没错，食人的恶鬼就像老鼠一样遍地都是，一些为了便于猎食人类，喜欢隐藏在人群中，还有一些为了躲避猎鬼人的追杀则藏身于山野。你们也遇见了？没事吧！” 松山久幸没想到一个问题引起对方的剧烈反应，以及一句担忧，但这个叫做锖兔的孩子似乎是误会了，他连忙摇摇头纠正：“昨晚确实看到了，我们倒是没事，只是被其他人解决之后的残肢，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像你一样的……灵魂。” 考虑到锖兔对鬼这个字眼的排斥，他谨慎地换了个说法。 “……你说这个啊！”锖兔恍然大悟，“怎么形容呢……确实有很多。我被鬼……身亡之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以灵魂的状态继续存在，大概是因为心中还有放不下的事，这些年来我遇见的那些灵魂多半也是如此。不过我们一般情况下并不能与活人产生交流，而且不能自由活动，只能被困在系有执念的人事物周围，像是唔……地缚灵？” 松山久幸顿时打了个寒颤，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鬼魂的话，那么他们在街上行走的时候是否也与那些鬼魂擦肩而过？更甚者很有可能直接从人家体内穿了过去？！他们现在在屋顶上聊天，身边是不是也有鬼魂在吃瓜看热闹？ 那洗澡换衣服上厕所的时候呢？天啦！ 松山久幸第一次像毛利兰一样对鬼产生了莫大的恐惧，他感觉自己两条手臂上爬满了鸡皮疙瘩，硬着头皮问：“那现在这里……有除了锖兔你之外的鬼吗？” 锖兔闻言扭头看了一圈：“有啊，左下角门边有个打呼的，右边屋顶有个看月亮的，前面人群里有个偷窥……！” 锖兔脚下一蹬，人像个炮弹一样冲出去，人群中发出几声短促的惊呼，几秒后肉色头发的少年重新回到屋顶，右脚踏在空气中，分明是踩着什么东西。他狠狠地碾了碾：“这个混蛋刚才混在人群里偷窥女孩子裙底。” 松山久幸看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毛骨悚然，比起肉眼可见的危险，当然还是未知更加可怖。他看向千手扉间和一期一振。 两人都摇摇头。 松山久幸觉得奇怪：“一期先生身为付丧神也看不见？还有扉间先生，你们那边的鬼不是这样的吗？” 他自己看不见还算正常，毕竟无论是上个世界还是原生世界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鬼，但这俩一个神，一个本来就当过鬼，现在也不算活人，怎么会和他一样看不见？ 千手扉间打量着目露茫然的锖兔：“我们那边死人不能自由活动，身亡之后其实没有清晰的自我意识，更像是陷入沉眠的状态。而且我虽然见过名为死神的存在，但鬼魂……还真没人见过。” 一期一振了解的比千手扉间更深入一些：“以常见的说法而言，鬼属阴，与显世的阳相对，与居住于地面海洋以及高天之上的神明相对，归属于地底彼岸黄泉之国。阴间、黄泉、地狱都是差不多的说法，象征着与生相对的死亡。流传在人间的神话传说中，伊邪那美命女神在身亡后，伊邪那岐大神也是追到黄泉之地方才得以相见。” 锖兔已经原地盘腿坐下了，虽然他基本没听懂，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多了解一些说不定对杀鬼有帮助？ 一期一振也知道他们大概没明白，实际上他自己了解的也有限，因为他也只是一个位格不高的付丧神而已：“简而言之，鬼也好、灵魂也罢，具有高度隐藏的属性，即使在大多数存在鬼魂和冥界的世界，他们也只有使用特殊的方式或者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才能为人所见，即使是神明也是同样，何况是我这种与人类牵连颇深，本质上来说并不算先天神明、天职也并非与魂灵有关的付丧神。在更多的世界，付丧神其实是被归类到妖怪中的。” 松山久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懂，结论是我们都看不见。” 但实际上是不是真懂，只有他自己知道。 锖兔却是紧握双手，眼神微亮，声音高昂：“这位……一期先生，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如果真有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对人间的苦难视而不见！那些无辜的人们命丧恶鬼之口的时候，神明又在做什么！” 千手扉间的世界没有神，但有一个堪比神的老头儿，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气声：“嗤，冷眼旁观。” 一期一振虽然对这个世界的情况还不是十分了解，但思及吃人鬼的存在以及和他们对抗的人们，已经对少年的遭遇猜到了几分，他蹲下身将手放在少年的发顶轻轻揉了揉：“虽然也许会让你失望，但我所见的神，大多与人类别无二致，我想你身为人类，应该了解人类的本质。” 锖兔胸中的愤懑一滞：“神……人……竟然是这样的存在吗……所以祈求神明的救赎，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千手扉间负责在一旁泼凉水：“当你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人身上时，就已经输了。只有弱者，才会一心一意乞求他人的援救。” 锖兔垂下头：“弱者……与鬼相比，人类不就是弱者吗！他们拥有能恢复的□□，远超人类的体质，诡异多端的异能，而我们呢……一副血肉之躯，别说断肢重生，哪怕只是一条小小的伤口，我们也可能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身亡！只能握紧手中的刀剑，抱着必死的决心豁出一切，为了剿灭恶鬼，整队的剑士覆灭也屡见不鲜，如此孱弱、不堪一击！”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但这并不是在指责谁，更像是一种压抑已久的发泄。 松山久幸不知道锖兔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一定是刻骨铭心的经历，才会让他以这样的姿态站在此地。 几人没有说话，静等锖兔自行平复，这是一个心智坚定的少年，一时的世界观冲击并不会击倒他。 片刻后，锖兔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他的剑术天赋还算出众，再加上性格使然，所以在更加弱小的同伴面前，向来都是充当保护者的角色，在藤袭山那一夜亦是，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这样这样失态了。 松山久幸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关系，你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内心真实的想法，不是吗？哪怕是死亡，也并没有阻止你继续努力，我想锖兔身边的人也是同样。人类的□□确实脆弱，但顽强的精神却不是能够被轻易磨灭的。即使如同飞蝇扑火，你们也从未放弃不是吗？否则昨晚我们也不会遇到那名斩杀恶鬼的猫头鹰少年，说起来他笑起来的模样和锖兔倒是有几分相似。” “嗯，谢谢！”锖兔笑起来的模样倒是比刚才更符合他的年纪，“不过猫头鹰……这个形容听起来有些耳熟，那个少年是姓炼狱，有着罕见的火焰一般的头发吗？” “你认识？他叫炼狱杏寿郎。”松山久幸微笑的脸骤然变色，“初见面就和那只鬼一起毁掉了我的店铺。” “啊？”锖兔哈哈一笑，“果然是他，我跟在义勇身边虽然没有真正遇见过，但炼狱家在鬼杀队是很有名的家族，几乎代代都会出现炎柱，力量强大，也培养了不少队员，可以说是鬼杀队的中坚力量，大家都很尊敬他们。听说他们家每一代容貌都极为相似，而且都有着金红色火焰一般的头发，很容易辨认。这一代的炼狱刚入队执行任务就斩杀了力量接近下弦的恶鬼，性格温和，会照顾人，很受普通队员的爱戴。” “至于店铺，那个招聘……启事上有说明一些情况，虽然我看得不是很明白，不过既然我是为应聘而来，就一定会认真工作的。但我以前专注练剑，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所以要麻烦大家了。”锖兔左手按着腰间的刀柄，右手戳了戳头上的狐狸面具，有些忐忑地问，“如果有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的话，我可以外出猎鬼吗？” 松山久幸叹了口气，这孩子还真是不容易，让他都有些良心不安了：“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不会干涉店员工作之外的事情，只要别乱来就行。先签雇佣合同吧，看不懂可以问我们，我还有一些想了解的事也等到合同签完之后再说。” 他也没想到这一抓直接抓了个知情人，倒是比一期一振调查得详细些，不过945怎么一直没吱声，是还没扫描完吗？ “好。”锖兔其实一直抱着警惕，他和真菰以及一些同在老师手下修行过的孩子都收到了这份神秘莫测的所谓招聘启事。会选择进入鬼杀队的孩子们大多没有很好的出生，他们见识有限，有的甚至不识字，但在接到的瞬间都奇妙地明白了上面的意思，对方需要一名武力强大的杂货店店员。 而成功应聘的人将在合同持续期间得到一具能够自由活动的身体，不再是没人能看到的灵魂状态。这意味着他们将拥有再次接触活人的机会，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欣喜若狂。 他们的开心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只要能够接触到活人，他们就能够想办法告诉其他人，藏匿于鬼杀队最终选拔场地藤袭山中的一只活了四十多年的鬼。这只鬼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参与选拔人员的实力，锖兔、真菰……还有其他跟随老师的孩子们大多被他杀害，只有将消息传递出去，诛杀这只鬼，才能保护未来其他参加选拔的孩子们。 6、藤袭山 但对于这样超脱常识的存在，大家也都抱有疑虑，所以最终的决定是由实力最强的锖兔来试探。其实其他孩子也都奋不顾身要以身相替，但考虑到上面要求的实力，最有可能被选上的也只有锖兔，其他人这才作罢。 锖兔目光微微一凝，看着凭空出现在手中的合同。或许……情况会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好！ 松山久幸也和其他人一起认真查看合同，与之前的大同小异。店员只负责店内事物，店长无权要求店员在工作时间之外提供与经营店铺无关的服务，而店员没有店长首肯不得随意泄露店铺的秘密。 而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记忆相关的条款。松山久幸猜测这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灵魂本身是完整且保有理智的，所以不需要封印记忆防止失控发狂。并且这个世界的规则似乎要更宽松一些，系统提供的合同中并不强制改变身形外貌和称呼。 双方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合同正式签订，在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锖兔冥冥中感觉到灵魂之上似乎多了一层束缚，这大概就是合同的约束吧。 他将头上的面具拉下覆盖住面部，说：“抱歉店长，请问今晚我能先去一下藤袭山吗？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一期先生或者扉间先生随行，我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马上处理，具体的原因可以回来之后再向您解释吗？” 虽然第一天就提出这样的请求实在冒昧，但锖兔实在无法再等下去，因为今年的最终选拔快要开始了。选拔开始之前，队里会捕捉一些实力一般的鬼投入山中，并且对山中的鬼进行检查，确保其实力不会远超过参与者能应付的范畴。 他既担心那只狡诈的鬼再次逃脱检查，又担心他没发现，因为这样一来，一个可能会令老师伤痛欲绝的秘密将有可能被揭开。不，是一定会被揭开！那家伙的恶劣程度，如果真的被发现，一定会将那件事说出来，以达到打击报复老师的目的，因为四十多年前正是老师将其捕捉并投入藤袭山。 身为店长，为了调动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对其进行一定的人文关怀也是必要的。松山久幸大度地表示：“当然可以，不过一晚上时间足够吗？而且需要帮忙的话尽管直说，我可不希望好不容易聘请到的新员工第一天就遇到危险！” “呃……”锖兔哑然，“好像差一点……” 这里去藤袭山的路他认识，但一个晚上来回现在的他是做不到的，而且……左手按住刀鞘，右手微微一用力，佩戴在腰间的日轮刀被他抽出来，刀刃外观和生前使用的一模一样，但直觉告诉他，这把刀并不能用来斩杀恶鬼，它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锖兔叹了一声，拍了拍额头：“是我太心急了，现在的我无法独自完成。” 说罢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其他人，听完之后，松山久幸若有所思地看着锖兔脸上以红绳紧系的狐狸面具：“所以那只鬼是凭借你们佩戴的面具辨别出你们是那位前水柱弟子的身份，然后进行……” 精心为弟子准备的祈福消灾的面具最后却成了葬送他们的标记，这件事如果让那位疼爱弟子的老师知晓，松山久幸无法想象那将是怎样悲伤的场景，因为他单单是旁听就已经觉得难以呼吸。 “算了……”松山久幸无法说下去，于是换了个话题，“救人的事情确实刻不容缓，但你说鬼只能使用特制的日轮刀或者接触到阳光才能消灭，那我们先去找个鬼杀队队员打劫？” 锖兔没想到他的思路会跳到这里，连忙摆手：“这就不用了，困到天明也行！” 一期一振则是拿着锖兔的刀仔细端详：“这确实只是一柄普通的刀剑，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只是系统复原时的附带，甚至……” 他屈指轻轻一弹，刀身应声而断，然后消失不见：“徒具其形罢了。” “走吧，我对那只鬼有点兴趣。”千手扉间撤掉幻术，食指上挑着一枚苦无，“就算无法斩杀，将其控制到天明应该不难。能够不断修复伤势……很有意思啊！” 松山久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为那只即将遭殃的鬼默哀一秒，不能更多了。 “扉……”锖兔担心的话刚说出口，就发现自己应该是多虑了，听店长刚才话中的意思，扉间先生和他一样并非活人，而且在了解过鬼的能力之后还能说出这句话，一定有能够应付的把握，用不着他杞人忧天，“我来带路吧，从这里去藤袭山，用上呼吸法的话，来回大概需要一天半的时间。扉间先生没问题吗？” “可以。”长途奔袭罢了，这也是身为忍者的必修课，对千手扉间来说并不困难，他看向轮椅上的松山久幸，“不过……” “这年头有代步的，谁用腿跑啊！”松山久幸眨了眨眼说。 十分钟后，五人转移到一个偏僻无人之处。锖兔对千手扉间和一期一振多看了两眼，这两人的行动迅捷丝毫不逊色于他，果然都是强者。 松山久幸咳嗽一声，从系统仓库摸出两台摩托车：“我们就骑这个吧，速度快还省力。” 其实要不是考虑到这个世界的道路环境以及赶时间，他更想拿出刚买不久的敞篷三轮车，透气还宽敞，不过最好用的果然还是兰波先生的亚空间，想念…… “这是自行车？看起来不太一样！”锖兔变成鬼魂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狭雾山和藤袭山，偶尔会跟着一个很有出息的师弟一起外出，但也没见过这东西。 “是摩托车！”松山久幸兴奋极了，在一百年前飙车的感觉真是让人期待，“我也要坐！扉间先生扉间哥~拜托你把我捆在背后吧！” 一期一振看了眼千手扉间的脸色，偷笑一声：“我没骑过。” 紧接着锖兔就见到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一直在一旁安静站着没怎么插话的文静女子猛地一撩和服下摆，往两边一扯，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豪迈地跨上车，然后回头嫣然一笑：“我来吧，一期先生坐我后面就行。” 别说锖兔了，千手扉间和一期一振都忍不住想要自插双目，虽然知道丝的本质，但依然被他这样的动作震撼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为之。 锖兔面色通红，慌张得一时间不知道看哪里才好，脑袋扭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深深地低下去，双手捂住面具上眼部的小孔：“你……这……” 一期一振勉强忍住想要扭头的冲动，看了看果然正在憋笑的松山久幸，叹道：“松山大人，别玩儿了。” “我哪儿有！”松山久幸眨着眼无辜地说，下一秒就被千手扉间用绳子在胸口勒着向上一提，“啊啊啊啊啊！杀人啦！喘不过气了！我伤还没好啊啊啊啊！” 丝嘴角的笑容扩大，手指微动，千手扉间见好就收，把人往车上一杵，自己跨上去，将人扯着膀子和腰绑在身前，冲锖兔说：“你来我后面。” 锖兔挪开一只手，用手挡住一边，灰溜溜地学着千手扉间的动作跨上去，一期一振也坐在丝的后方。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锖兔被吓了一跳，紧紧抓住车身。 千手扉间说：“坐稳了。” 随即一股强大的力道传来，锖兔身体向后一仰，好歹靠强大的身体素质将自己掰了回来，没有丢脸地被甩下车去。四周的景色飞快变化，因为速度过快，风像刀子一样吹在脸上有些疼，但锖兔心中却无比放松。 大家，我回来了！ …… 松山久幸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中途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被晃醒的时候，睁眼见到就是漫天星宿，在这里看星空比城市里要来得更加震撼，就像整个人都被包围其中。 他没有立即开口，睁着朦胧的眼左右看了看，左边是被一期一振背着的丝，右边……嗯？他将脑袋往下垂了垂才看见一脸严肃的锖兔。 其他人都察觉到他的苏醒，锖兔抬起头轻声说：“再往上就是藤袭山了。鬼厌恶藤花，所以藤袭山脚下周遭都种满了藤花，既防止其中的鬼出逃，也防止有其他鬼靠近。附近有鬼杀队队员驻守，大家当心。” 夜风中送来隐约的花香，松山久幸突然冒出来一句：“真的不去抢一把刀来用？” 锖兔犹豫了一秒，忍着强大的诱惑拒绝：“谢谢，但还是算了，我们先上去吧。” 三人在林间穿梭，千手扉间本就是感知忍着，以他现在的感知能力囊括这座山并不困难，在他的带领下他们顺利避开了本就不多的巡逻人员。 松山久幸打了个哈欠，嘴里叭叭个不停：“鬼在晚上出没，你们也要跟着昼伏夜出，还真是挺辛苦的。对了，小锖兔你们的日轮刀是什么材质的，要不找机会给你打一把带着？不过你现在的情况还能携带吗？这种东西听起来就是专克鬼怪阴魂的，果然还是先借个队员的刀试一下比较保险。” “……嗯。”这次锖兔没有拒绝，他也有同样的担心，如果现在的自己无法再握住日轮刀……突然一只手轻轻落在他的头顶，锖兔抬头一看发现蓝发的付丧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而头顶的那只手正来自于蓝发付丧神背上的丝小姐。 “别担心，就算不能用日轮刀，也一定还有其他消灭鬼的方式，要相信你的店长啊！” 轻柔的声音就像羽毛一样落在心上，锖兔微微睁大眼，然后重重点头：“嗯，我不会放弃的！” 越过藤花林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山中的树木也多出几分诡谲，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 千手扉间收回贴在地面的手站起身：“果然感觉到一个额外强大的目标，跟紧我。” 锖兔攥紧双手，眼中闪烁着怒火：“好。” 一只庞大的怪物在黑暗中挪动着，分明是这样巨大的身体，却并没有发出多少响动，他的动作非常灵活，口中哼着不知道什么年间流行的曲调。 “1只小狐狸蹦出来~2只小狐狸跳起来……12只小狐狸没了手脚~第13只小狐狸摸不到头脑~嘻嘻嘻~摸不到头脑~” 7、太阳和鬼的关系性研究 欢快的小调回荡在树林里，除了这个时断时续的音调外虫鸟俱寂，衬得这声音尤为阴森可怖。 庞大的身影伴随着歌声如幽灵一般在林中游荡，突然他脚步一顿，头颅转向右边，淅淅索索的声音正从那边传来。他并没有如这座山中的其他鬼一样听见响动就凑上去，反而向着反方向退去。 就在这时，一枚苦无直射而来，直接插入这只巨大的怪物体内。 “谁？！”谁料怪物怒吼一声不进反退，竟然是想要逃跑。 “啧！就是这样躲到现在的吗？”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后退的身影听到这话猛地停下：“被发现了！被发现了！发现了！啊啊啊啊！” 非人的叫喊声越发高昂：“被发现了……那就死吧！” 阴影笼罩而来，然而树丛中突地闪过一道水波。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戴着熟悉狐面的人冲出来，双手交叉着滑过怪物的脖颈，一颗畸形的头颅高高飞起，落在地上，滚到一双皮鞋跟前。 “这就是鬼啊……”刀刃缓缓从金红的刀鞘中抽出，然后没有半分犹豫地刺入头颅，将其固定在地面上。 狐面少年如羽毛一般轻巧地落下，身后喷溅着鲜血的巨大身体仍在活动，月光下，那躯体上遍布的手臂狰狞地挥舞着，然后被回身的少年一一斩断，血如雨下。 即使如此，它们仍旧抽动着，被斩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被钉穿在地面上的头颅咧嘴笑着：“哈哈哈哈！杀不了我！你杀不了我！普通的刀杀不了我！你……” 视线突然被似曾相识的面具占据，头颅怒目圆睁：“这是哪个混蛋老头的面具！这个面具！你和那个小子是什么关系！” 头颅记得这个面上有着疤痕的狐面，因为那是他记忆中鳞泷老头最强大的弟子，如果不是因为砍了过多的鬼导致刀刃变钝，恐怕那小子当时就能将他斩杀。 但那个小子已经死了，被他捏爆头颅，身体自然也被吞食，不可能再出现。但这一刀的感觉…… “你究竟是谁？！你……唔——”头颅张大嘴扭动着发出声嘶力竭的质问，然后被趁机捅进去一只金属保温杯。 丝掏出手帕清理着指尖不小心沾上的血迹，轻声说：“抱歉，他实在是太吵了，我担心会将其他东西引过来。” “呃……丝小姐这样做没问题。”锖兔提着千手扉间借给他的刀走过来，看着依旧在挣扎的鬼，眼中露出一丝释然，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喜悦，逝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被这只手鬼害死的人也不会复活，但至少他再没有机会对往后参加选拔的孩子们出手了，这样……鳞泷老师如果再收下弟子，应该就不会自责，认为是自己教导不力导致弟子们白白失去性命了吧！而这个秘密，将被永远埋葬。 千手扉间背着松山久幸走过来，顺手用手里剑将一只想要偷袭的手钉在地上。 松山久幸只看了一眼就皱紧了眉头，这场景比他们攻进组织基地的场面也不遑多让，而且还要更加怪异恐怖，至少组织成员不会浑身长手，变成这副超越人类认知的恶心模样。 “还没死，就在这里等吗？要不还是拖到藤花林那边去吧，这里的环境……咦~”刺激的气味争前恐后地钻入鼻腔，松山久幸此刻恨不得丧失嗅觉，“要在这里一直等到日出，那我还不如直接住进icu。” 千手扉间再次扔出一枚手里剑贯穿一只扭动的手，然后手指勾了勾系在上面的线，将其拖过来：“走吧，这里的树太高大，即使太阳升起也照不到多少阳光。” 一个狐面少年，四个戴着头套的奇怪人士一起动手将被切成碎块的鬼绑起来拖走。 “小心别漏了。”一期一振有点不适应地推了推脖子上的垂耳兔头套，头稍微晃动，两侧下垂的毛绒耳朵就会打在脸上，虽然隔着头套感觉并不灵敏，但果然还是很奇怪，视野也受到了一些限制。但比起松山大人强力推荐的丝袜头套，他觉得这点限制也不是无法接受。 一期一振已经能想象到在他没来之前，店铺的大家在工作之余，晚上究竟还有着怎样丰富而精彩的“夜生活”，以至于松山大人掏出头套的动作如此娴熟，而千手扉间甚至在这个建议被提出的瞬间就异常自觉地使用变身术先一步给自己换了张脸。 一期一振觉得自己应该坦然面对，但……果然还是好羡慕啊！扉间先生的忍术真是实用，要不下次同僚过来的时候问问他们有没有类似作用的手段吧。 “不会有遗漏。”丝垂下的袖口中抽出无数难以察觉的半透明丝线，精准地缠绕在手鬼的每一个肉块上，然后他嘴角终于还是没忍住撇了撇。 好恶心！ 藤花林。 手鬼的身体被堆在一块空地上，并且还在不停抽搐，试图恢复然后逃跑，但锖兔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每一次恢复到一定程度，他就会提到将其再次斩开。每一块肉都被钉在地上，刀和手里剑苦无都不够用，松山久幸干脆给了他一把金属烧烤签和金属筷，要不是他店里没有钢筋也用不着拿这个凑。 到最后锖兔还觉得不保险，在林子里搜罗了一堆木棍，挨个儿插好，最后的场面看着极其地狱。 松山久幸看着“人工林”中不时挥出的水花和浪涛，让丝用空气清新剂在周围喷了两下，扭头对千手扉间说：“扉间先生，小锖兔的特效画风在你之上。” 千手扉间顶着炸毛红眼的外貌细细剖开一条手臂，收集了一些血液，查看其内部构造与人类的差异，根本没回头，也不知道是太专心没听见，还是单纯地不想搭理某个无聊的人。 一期一振也在研究鬼的身体构造，力求达到知己知彼，下次如果遇见才方便应付。 锖兔对他们的好奇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回答了自己关于鬼的所有认知，将这些年遇见的和当初他消灭的藤袭山的每一只鬼的特征都进行了详尽的描述。 “除了远超人类的力量速度和身体的快速恢复之外，还有的鬼拥有奇特的异能，我们称之为血鬼术。”锖兔像个园丁一样，无情地对手鬼进行着修剪，“比如能操控风、雷等力量进行攻击的，或者能穿过墙壁……血鬼术千奇百怪，所以遇到鬼的时候一定要当心，好在拥有血鬼术的鬼并不多见，在鬼中也是极为稀少的存在。就好像人类中有一类的血液极为特殊，对鬼来说有大用，吃掉一个拥有稀血的人类就等同于吃掉上百的人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增强他们的力量。” 松山久幸听得连连点头：“鬼害怕太阳我能理解，毕竟是常见设定，吸血鬼也一样，但为什么被日轮刀砍头就会死亡？这种刀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锖兔提刀观察刀刃的磨损情况，一边说：“是由全天有日照不会天黑的山上采集到的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制成，因为它们吸收了日光，所以制成的刀也能对鬼造成伤害。” “呃~~~”松山久幸鼻孔里塞着纸巾嘟哝着声音，说实话这种说法听起来真不科学，“全天日照……这个国家境内有全天日照的地方吗？极昼现象只出现在南北极圈之内吧！你们上哪儿找的这种材料，难不成还漂洋过海了？而且铁矿石能吸收太阳能量……是紫外线吗？” 松山久幸简直满脑袋问号，被他一连串问题问懵的锖兔眼中也充满了迷茫，他知道的其实也不多，日轮刀能杀鬼就好，至于其中的原理，除了锻刀村的刀匠和主公，恐怕不会有人关心。 “紫外线……紫外线……”松山久幸低头从仓库里取出一个紫外线手电筒，丝收回往手鬼断肢上抹紫藤花的鬼畜行径，拿走手电筒打开，对着被裹满藤花的一截手臂照射。 一期一振三人也都围拢过来，伸长脖子查看效果，只见被紫外线手电筒照射的手臂抽动了两下，抽动了两下，抽动了两下…… 丝面无表情地关掉手电：“看来没有效果，鬼惧怕日光并不是因为紫外线。” 科学解释大失败。 一期一振思考后说：“不是紫外线的原因，那会不会是因为太阳本身？” 千手扉间鼻腔中发出一声疑问。 “太阳无论在哪个地区的神话传说中都有着至高的地位，就像这个国家的天照大御神。”一期一振神色肃穆地说，“太阳往往象征着光明，与黑暗相对，有驱魔扫讳的含义。既然有鬼这样本身并不科学的存在，那么他们畏惧阳光有没有可能也并非单纯地畏惧物理意义上的阳光？” “啊！”松山久幸在系统商城里一通翻找，他记得不久前945通过和泉守与他们的主公交易了一些物品，其中就包括三贵子的御守。如果鬼害怕的并不是物理上的太阳，那么他想应该没有什么能比天照大御神更能代表太阳的另一重含义。 果然没花多少功夫，松山久幸就在商城中找到了当天交易物品的一部分，还有一些大概是进了945的私库，并没有上架。天照大御神的御守外观看上去和一般神社售卖的御守没多大差别，白底金纹，系着同色的绳子，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放在越加别出心裁的神社御守中恐怕都会成为滞销货。 但外表的普通并不代表它的价格也很普通，松山久幸只看了一眼就痛苦地关上了系统界面。 一句话：买不起！ 8、外国的太阳本国的鬼 千手扉间对这个说法挺感兴趣，他还没研究到神话传说，原来这么有意思。不过他的原生世界并没有关于太阳神的传说，毕竟就连月亮都是被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和他弟弟羽村一起打到天上去的，真要说神那大概也应该是大筒木羽衣，但他和太阳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 倒是一期一振突然想起什么，在身上一阵摸索，翻出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木盒。这是出发之前弟弟们硬塞给他的，说是一定能用上，难道说…… 一期一振在其他人的好奇中将盒子打开，露出其中只有米粒大小的形状不规则的金色碎片。在碎片露出来的瞬间，四周的温度迅速升高，明亮的光线照射出来晃得人不得不闭上眼，仿佛盒子中存放的是一枚小太阳。 锖兔闷哼一声迅速退开，闪身躲到藤花后面，这才感觉身上炙热的焦灼感散去一些。 其他人感觉比他稍好一些，一期一振发现锖兔的情况，正打算关上盒子，碎片的光芒却立马黯淡下去，温度也逐渐回落，最后稳定在照亮这片空地的程度。 千手扉间揉了揉因为刺激而流下泪水的双眼：“这是什么？” “呃……”一期一振略带抱歉地说，“弟弟们给的，说是赫利俄斯和阿波罗打架的时候从车上打掉的碎片。” 松山久幸嘴角抽了抽。 赫利俄斯和阿波罗，一个太阳神一个光明神，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但能让他们波及的车，又有这样的特性，除了象征太阳的日辇还能是什么！ 松山久幸曾经听过同学的玩笑话，说赫利俄斯这个太阳神并不象征太阳，只是个驾车的车夫，而车才是太阳本体，赫利俄斯只是负责驾驭它而已。所谓流水的太阳神，铁打的太阳马车。 这东西可比天照大御神的御守来得太阳多了！ 松山久幸一扭头，果不其然，刚才还插了一地的手鬼已经彻底无了，连一声惨叫也没发出就这样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剩下满地的木桩子、铁签子。 “锖兔，你没事吧！”他转向树后的灰瞳少年，虽然系统上显示锖兔状态还好，但万一呢。 锖兔将手从树后伸出试探了一下，确定没问题才走出来：“还好，刚才感觉到一点灼烧感，但好像没有实际上的伤害。是因为我们和鬼不一样，并不畏惧阳光吗？” 一期一振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腕：“抱歉，是我疏忽了。我稍微学了一点，还是给你检查一下吧。” 身为现在这位主公的下属，单纯地依靠武力根本行不通，因为在论打架的能力，他们中没一个能打得过主公，要想不显得太无能，只能从其他方面找补。 从前还在时政的时候，刀剑付丧神们基本只需要战斗，并没有其他的能力，以刀剑本身而言，只要刀刃足够锋利，足以斩开面前阻挡的一切就好，但前不久回去特训他才了解到，原来需要学习的东西有辣……么多。 在弟弟们殷切的目光中，一期一振不得不在基本的训练之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补习其他课程，诸如神鬼妖魔灵怪的异同、神力的解析和使用、基础神术的临时抱佛脚、阴阳道的初步认知等等…… 说句惭愧的话，在宣布特训结束过来的时候，一期一振心中其实多少有些庆幸，虽然弟弟们很可爱，在他不在的时候已经成长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付丧神，让他又是骄傲又是心酸，但弟弟们的爱也太沉重了。 “啊？谢谢！那就麻烦一期先生了。”锖兔对于自己不明白的领域并不会好面子地逞强，仰起头任由一期一振为他做检查。 千手扉间感觉不如锖兔强烈，因为他从能量等级上来说本就比锖兔更强，而且感谢那位抽取了星球能源的老祖宗，忍者的力量更加贴近世界本源，对本源力量分化而出的阴与阳的差别并不敏感。如果不是如此，他老家那边生与死的界限也不会模糊至此，死了还得被乌泱泱地拉出来打白工，还有的能死了活活了死死了活…… 他掂了掂一期一振交到手上的小木盒，观察着上面不起眼的花纹：“盒子上有封印，限制了碎片能量的散发，只要不取出来就没问题。锖兔君你过来试试？” “哦。”锖兔慢慢靠近，发现这下确实没有感觉到难受，盒子里的碎片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晒得他感觉灵魂都暖乎乎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真的没事。” 千手扉间晃了晃盒子，碎片在盒底定得死死的，没有半点移动，看来是做好了完全的防护。他将盒子关起来还给一期一振，说：“这东西恐怕是那位主公大人借你弟弟之手转交的。” 那个人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到这个世界。 一期一振应了一声：“我想也是。” 主公大人啊……他又转手将盒子给了丝：“这东西就放在松山大人手上吧。” 日辇碎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松山大人的安全，而他本就履行着护卫松山大人的职责，那么它应该放在哪里不言而喻。 “多谢。”丝并没有推辞，将盒子连同内中的碎片一起存入仓库。 一期一振又说：“锖兔君没什么大碍，我们……” 千手扉间猛地抬头：“有人过来了！” 他在这里施下的幻术在刚才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就被冲破，碎片的光照亮了半座山，如果这还没人察觉，那驻守此地的鬼杀队队员岂不是与瞎子无异。 “走！” 几人迅速回收地上的烧烤签子和筷子，这可不兴浪费。虽然穿了鬼之后不方便再穿肉串，但下次还能继续串鬼不是！ 锖兔临走之前往藤花林最后看了一眼，冲着藤花间的一个戴着蓝色小花图案狐面的身影点点头，然后跟着离开。 几个人花了点时间才找回之前藏在山下的摩托车，鬼鬼祟祟地趁着别人涌到山上查看情况的时候骑车离开。 …… 在天边熹微的晨光中，一只纯黑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飞入一座被藤花包围的大宅。 “藤袭山生变！藤袭山生变！山上出现亮光，鬼死了！死了！”乌鸦嘎嘎地叫喊着，一只手伸过来从它腿上解下一个纸卷，上面更加详细地描述了日出前不久藤袭山的突变。 “笼罩藤袭山的不明亮光将山中预备的鬼消灭了大半……”一道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缓缓念出上面的内容，“就让香奈惠去看看吧。” “这会是……我预感到的变数吗……” 回到浅草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松山久幸困得直打哈欠，上下眼皮拼命打架，但偏偏到了该出摊的时候了。 锖兔过意不去地说：“店长，今天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如果不是为了他的事情，大家也不至于跟着忙活了一晚上。 一期一振也说：“我先去找户人家，剩下的……” 千手扉间说：“我来。” 一期一振不参与店铺经营，锖兔又还什么都不懂，松山休息，丝也不可能跟来，能干活的除了他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到底是不放心，千手扉间一边嫌弃一边诚实地留下了一个乌鸦分身，然后和锖兔一起推着摊子往昨天的地方赶去。 这边的松山久幸呼呼大睡，另一边的藤袭山也迎来了两个人。一个身着蝶翼纹路的羽织，一个发尾泛紫，脑后别着一枚大大的蝴蝶发卡，两人都穿着鬼杀队的制服。 “花柱大人，您终于来了！”一名驻守藤袭山的隐成员迎上来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昨晚出现异状的地方，这就带您前去。” 披着羽织的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黑发如瀑，头两侧分别别着一枚蝴蝶发卡，温柔笑着的时候半点也看不出是位于鬼杀队剑士顶点的柱：“麻烦你们了。” “不、不麻烦！” 他们来到藤花林中的空地上，这里明显能够看出有什么东西被拖拽过的痕迹，以及棍状物插过形成的孔洞，以及一些抓痕和脚印。 花柱蝴蝶香奈惠检查一遍后差不多明白了这里发生过上什么，说：“看起来应该是有一只鬼曾经被分割固定在这里，对方手中很可能没有日轮刀，无法在夜里消灭鬼，所以采用这种方式等待日出，选择这块空地也是为了更好的照射到阳光。只不过后来似乎出现了什么意外。” 蝴蝶香奈惠身边的短发少女是她的妹妹蝴蝶忍，两人这次一同出来其实是有另一件事情要办，只是刚赶到附近，藤袭山就发生了这件事，所以才会被临时调动过来。 蝴蝶忍虽然才十四岁，但对医术药物很感兴趣，并且在此道上颇有天赋，和姐姐一起经营着鬼杀队负责救治伤员的蝶屋。 她没有放过现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看痕迹，应该是从选拔的林中一路拖出来，对方至少有三个人。这时候山里应该已经放入了不少鬼，他们偏偏挑中这只，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而且……这个体型，这不是应该出现在山中的鬼。” 根据空地上的痕迹判断，这只鬼的体型极为庞大，不可能才吃几个人，根本不是参与选拔的成员能应付的，这会是昨晚的神秘来客盯上这只鬼的原因吗？ 9、她来找老师 隐的成员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每只被放入山中的鬼我们都有记录，根本没有体型如此巨大的家伙。” 毕竟最终选拔是为了挑选鬼杀队的队员，而不是送他们去死，不可能安排实力过于强大的家伙。 蝴蝶忍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有紫藤花的包围，没有鬼会靠近这座山，除非……这只鬼本就在山里，已经隐藏了许多年。” 蝴蝶香奈惠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这是最糟糕的猜测。被投入山中用作试炼的都是实力相对较弱的鬼，而这样的鬼要成长到这种程度究竟要吞食多少人，这些年究竟有多少预备队员就这样一无所知地踏入了这只鬼的陷阱呢！ “姐姐！” 蝴蝶香奈惠摇摇头：“进去看看吧，或许存活下来的鬼中会有谁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在别人家中呼呼大睡的松山久幸听到什么撞击在门上的声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醒过来。 坐在窗边整理商品数量以及时补充的丝听见动静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看起来大约七八岁上下，脸颊没有一般这个年纪孩子的圆润，反而微微凹陷。 看见人出来，小女孩吓得瑟缩一下，连声道歉后慌张地跑着离开了。 见丝一直盯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在屋外忙活的屋主走过来说：“这不是附近的孩子，也许是家里遭了灾逃过来的，又或者……” 是被人贩子带过来贩卖的。成色不错的小女孩往往会被卖去吉原，那里面是吃人的地狱，但外面对她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女孩如果没有被好人家收养，独自一人又能存活多久，被卖去吉原，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屋主叹了口气：“哎……” 他心有怜悯，却也无能为力，能养活自己一家四口已经极为不易。说起来还要多谢这来借宿的少爷，那些米面省着点足够家里吃上一段时间了。 丝回头往屋内看了一眼，说：“我过去看看。” “哎？这位小姐……”屋主想要阻拦，但没想到这位娇弱美丽的女子动作灵敏极了，不多时就不见身影，“这……一期先生？” 一期一振走出来对他点点头：“请放心，她没事的。” “啊？哦。”屋主摇摇头继续回去干活，人家自己都不着急，他又瞎操个什么心，说不定那位丝小姐其实厉害着呢！ 没过一会儿，丝抱着人回来，一期一振赶忙上前接过。 “晕过去了？” “在前面的桥下发现的，应该是饿晕了。”丝淡淡地说道，“你看着她，我去准备一些能入口的东西。” 一期一振向屋主要了水，简单给孩子清理了一下，屋主的大女儿也来帮忙，给她换上自己的衣服。两人身量看起来差不多，衣服倒也合适。 丝很快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回来，孩子也正好醒过来，用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 躺在床上的松山久幸露出一个笑容：“快吃吧，不会收你钱的。” 但小女孩反而缩成一团，眼见着是更加害怕了。 屋主家的大女儿叫由希，今年七岁，她还有个一岁不到的弟弟，现在正在熟睡。这和吉田步美年龄相仿的孩子，已经开始承担起家里的重担，力所能及地帮助父母分担，照顾年幼的弟弟，让她过早地认知了这个世界。 由希小心翼翼地靠近缩成一团的孩子，轻声说：“不用害怕，哥哥姐姐们不是坏人，这里没人会伤害你。我爸爸叫小山五郎，妈妈叫小山吉子，我叫由希，弟弟明彦，你呢？” “我……”小女孩似乎是从这些话中得到了一些安慰，抬起头说，“我叫……沙代。” 由希伸出手：“沙代，很好听的名字啊！来，先吃一点吧，刚才你晕过去，是大姐姐辛苦将你抱回来的，如果再不进食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那样不就做不了想做的事情了吗？” 沙代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握住了由希的手：“嗯！我还有想做的事情！” 这是她一路坚持到这里的动力。 沙代对其他人还有着一些警惕，所以他们也没贸然靠近，任由她亲近由希。 一期一振对屋主小山五郎说：“谢谢。” 面相老实的男人摆了摆手：“谢我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住在这里给的那些米面已经帮大忙了，我腿受了伤，这段时间做不了工，家里的压力都压在吉子身上……是我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受累，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 不过是借用房间休息几天的事儿，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米面！小山五郎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问道：“请问你们……打算怎么对待这个孩子？” 只是偶然地发发善心，还是打算给她找一个好归宿？ 一期一振也有些苦恼，他们倒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只是他们自己都没个住处，走到哪儿睡到哪儿，今天凌晨差一点儿就撑帐篷睡野外了，又怎么方便养一个几岁的小女孩。但既然救下了，这件事也不能随随便便了结，这不是他的作风，也不是松山大人的习惯，否则当时丝就不会跟出去将人带回来。 “这要看松山大人的想法。”一期一振只能这样说道。 丝抬起袖子掩唇一笑：“请小山先生放心，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小山五郎呐呐道：“那就好……那就好。” 沙代喝完小半碗稀饭终于有了些力气，精神放松下来的同时也开始犯困，但她还是努力睁着眼睛不敢睡过去。 松山久幸给沙代和由希拿了奶糖，就连还在睡觉的明彦也有一份。由希惊喜极了，一开始并不敢收下，后来被丝剥开糖强行塞进嘴里才终于接受。 甜丝丝的糖带着浓郁的奶香在嘴里蔓延开，舌尖上隐隐约约还有一股淡淡的水果香味，但由希分辨不出来，只知道好吃极了。沙代嘴里也含着一颗，人还有点呆呆的，不敢相信。 糖很贵，会给她吃糖的人，一定和那些想要抓她去卖钱的人不同吧！ 由希珍惜地数着手中的糖果，学着漂亮大姐姐的样子剥了一颗趁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塞进他嘴里，在那惊愕无奈地眼神中咯咯直笑。 松山久幸见小孩子态度终于软化，问道：“小沙代一个人来帝都做什么？” 沙代顿时眼睛一亮，鼓着腮帮子说：“哥哥很厉害吗？认识警察吗？” “嗯？”松山久幸沉思几秒抬起下巴骄傲地说，“当然，哥哥是开杂货店的，我们店里的东西风靡警界，从街上巡逻的巡查到坐办公室的警视，可都是店里的忠实顾客！” “太好了！”沙代突然跑过来，怀里的糖撒了一地也浑不在意，“哥哥可以告诉他们，老师……悲鸣屿先生并不是杀人凶手吗？！” 沙代脸上突然滑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是我当时吓坏了，没有说清楚，他们以为老师是杀人凶手，将他抓了起来！后来我和人解释，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我找了老师好久好久，但一直找不到他！他是被冤枉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说清楚！” 还不到十岁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哇哇大哭起来，吓得松山久幸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上演一个医学奇迹：“知道知道！哥哥会帮你的！沙代你别哭啊！” 大家七手八脚地安慰，最后沙代因为身体虚弱，哭了一会儿终于昏睡过去。 松山久幸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 小山五郎在听了沙代的遭遇之后更加感慨，沙代这样小的年纪能坚持跑到这里，他相信那个叫悲鸣屿的人是被冤枉的，但听沙代的意思，那起乌龙的杀人案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她的老师恐怕早就被判了死刑，然后…… “哎……”世道艰难。 “悲鸣屿吗……”松山久幸像一条咸鱼一样仰天躺着，虽然他也觉得希望渺茫，但还是调查一下好了，“明天正好要见面，他们作为地头蛇，说不定能查到一些消息，如果……那也只能拜托扉间先生了。” 世道艰难，没人能够独善其身，他虽然只想老老实实开个店，但只要与这个世界产生了接触，也免不了被卷进这一场早已落幕的故事中。 睡了一个白天，晚上收摊之后松山久幸反倒精神奕奕。沙代暂时托给由希照看着，几个大男人则挤在并不宽敞的房间中。 锖兔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松山久幸问他今天的感觉，他说：“扉间先生很好，教了我很多，我基本都记下了。店长真的好厉害，店里有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顾客很多，来买东西的大家也都觉得新奇。” 锖兔还说了一些顾客的反馈，看起来确实有认真在对待这份工作。千手扉间也在一旁点点头，肯定了这孩子的努力。 松山久幸感动得长吁短叹：“小锖兔真是太厉害了！超级棒！能遇到小锖兔真是我的幸运！” 锖兔被他直白的夸赞说得脸色微红：“我……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店长，我今晚能继续出去吗？” 他说完就为自己的请求感到抱歉，店长给的待遇很好，还不惜连夜赶路只为帮他完成他不合理的要求，而店长身体不好，夜间危险，他理应守在一旁才对，但……他实在无法放下那些在夜间肆虐的鬼。 他只要还存在在这个世上一天，就要为灭鬼奉献所有。 10、好感度 直到大家脱离鬼的威胁，获得幸福。 松山久幸作为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人，虽然无法对锖兔的执着感同身受，但他选择尊重：“原本新店员加入，店里的惯例是要办一场欢迎会的，但你晚上要忙，就只能挪到改天团建的时候一起了。不过今晚把这些带上吧，科学家说甜食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得愉快。我现在很开心，所以把快乐分享给你，别总是皱着眉头，锖兔笑起来的时候超~可爱的哦！” “店长！”锖兔眼神不自在地在房间中的某个角落扫过，恼羞成怒地打开窗户，在一连串快活的笑声中窜了出去。 当然，他没忘记带上那包装精美的小蛋糕。 “你别和萩原那小子乱学。”千手扉间摇摇头，解下刀从窗口扔出去，未等刀落地，一道影子闪过，刀瞬间不见了踪影。 松山久幸笑够了，感叹道：“年轻真好啊！青春有活力。” 一期一振嘴角噙着笑意：“松山大人还不到20岁，不也是未成年，这话怎么说得像七老八十的老爷爷一样。” 松山久幸嘿嘿一声：“谁叫我芳龄十九，工龄十一呢！” “锖兔君那边……” “让他一个人去吧，遇到危险我这边能收到消息，而且小锖兔也需要时间和同伴相处不是吗？我们几个在旁边，人家都不好意思交流。”松山久幸话头一转，“昨晚我就想说了，但是没来得及，锖兔说他们为了能与鬼匹敌，使用的是叫做呼吸法的锻炼方式，通过呼吸使血液细胞在短时间内集中大量氧气进行强化，增强肉身力量的同时还能增加恢复速度，但是他现在并非血肉之躯，氧气并不会对身体产生作用，又怎么继续使用呼吸法呢？” 昨晚那绽放在夜色中的水之力着实令人惊叹，比扉间先生的水属性忍术看起来更具艺术气息。 系统召唤灵魂签订契约，赋予其能够活动的肉身，但这身体并非是真正的血肉之躯，更类似于阴阳道中式神的概念，让他们的灵魂凭依在媒介之上显化出来，能够接触外物，能够吃喝甚至流血，但究其根本并非活人，这些类人的表态是一种模拟，而非是生理特征。 一期一振从体内抽出本体刀剑，摩挲着说：“其实这种情况和我们有些相似，在最初身处时之政府的时候，我们作为本体沉睡后切割出来的分灵，被分配给各个审神者，通过契约借助他们的力量显化，然后前往各个时空对抗时间溯行军，维护现有的历史。” “为了与性格不同的审神者和睦相处，我们被淡化了曾经的记忆，刻下对唤醒我等之主的仰慕，除此之外几乎是作为一张白纸降生。侍奉之主的性格影响着我们的性格，侍奉之主的力量决定着我们的力量。并非血肉之躯的我们会流血，会饥饿，身为付丧神的我们不具备任何神能，只能凭借手中的刀剑去战斗……”一期一振缓缓回忆着已经是久远前的记忆，“抱歉，有感而发，啰嗦了点，让你们听到了不太愉快的事情。简而言之，系统的法子应该与我们的情况类似，尽量模拟还原了灵魂生前的状态。我大胆猜测，这种方法或许涉及到系统的核心秘密。有的力量镌刻于灵魂，而有的力量却依附于血肉，要将血肉力量一同在这副假造的躯体上还原，可不是一般手段能做到的。” 松山久幸点点头：“原来如此，能达到这种效果，恐怕已经涉及到规则。不过我好像也并不觉得意外，越是了解得越多，才越是觉得系统能力的强大。” 如果他并未踏入现在的境界，恐怕只会理所当然地认为945就像是某些科幻作品中勿需解释的强行设定，但当真的开始分析计较，才觉得自己目前所知也不过沧海一粟。 系统的开发版块能够通过各种不同的物品相互组合形成新的商品，在确定某一商品的固定配方之后就能进行批量生产，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这些原材料从何而来，其中变化又是怎样计算出来的…… “945真厉害啊……”虽然以前似乎总是被宿主玩弄，以至于产生了一些pdst的样子，但其实真统不露相啊！ 【谁！谁在夸我！】 真是说统统到，消失了一天多的945好巧不巧地回来了，松山久幸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掐着点儿冒出来的。 【哎呀呀~依然小久幸都这样夸我了，那哥哥我也不能小气，瞧瞧我这次和老大的监工小程序大战三百回合，给你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当当当！是顾客好感度系统哦，就当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啦！】 松山久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收到了系统的一连串提示。 【新增顾客好感度版块，已开启，详细内容请自行查看。】 “哦~谢谢945！”松山久幸兴致勃勃地打开系统界面找到新版块，发现这个新版块与其说是顾客好感度，倒不如说是顾客信息登记表。 只要是在店铺购买过东西的人都会被自动标记为顾客，出现在这个版块登记的信息中。 一百日元以下是一级顾客，会在系统内显示购买清单，统计购买偏好，以及代称。比如单身带一娃、发量堪忧男86号…… 一百日元到一千日元是二级顾客，会显示顾客姓名等个人信息、对店铺的好感度、以及顾客本人的生命状态。 而超过一千已经是大客户，系统另增加了一项功能，对大客户进行更细致的追踪，能在对方遭遇生命危险的半小时前进行提醒。 “哇哦！” 松山久幸将新功能的作用描述出来，正在有限的空间内鼓捣昨晚那瓶鬼血的千手扉间抬起头来：“这个功能最大的好处并非好感度显示。” 松山久幸点点头，好感度而已，纵然能帮忙辨别敌我，但哪有最后一项预警来得实用，半个小时很短，一般来说在这个通讯受限的时代即使得知了情况也很难扭转局面，但有千手扉间在就不同了，只要提前在各个地点埋下飞雷神印记，就可以让他轻易到达任何一个地方。 这最后一个功能才是945会喜气洋洋将其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的原因。 “谢谢你，945。”松山久幸郑重道谢。 【嗨！别客气，好好工作，别总是学那些混蛋气我就好。】 【这个世界的信息我先扫描了一些重要部分，剩下的慢慢来，但是与经营无关不能直接给你。之前被小蠢货侵入的时候我也拿了点好处，权限上升，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任务发布了，我把它们当做任务奖励分阶段发给你，记得好好完成任务。】 【还有一件事我可以提前告诉你，这个世界有点麻烦，不止我们一批外来者，小心。】 松山久幸神色一凝：“知道。” 能让945这样提醒的，对方一定不是普通人。 他看向又沉浸在研究中的千手扉间，决定再招两名店员。扉间先生自从来了店里之后，就又当爹又当妈……不对，是一个人当几个人使，之前在和另外一个世界的暴力团体打群架的时候也出力良多，本就应该放假的，但是因为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情况，所以又跟了过来。 扉间先生看起来对这个世界的鬼也很有兴趣，不就是多招店员分担嘛，他现在也不是出不起这点工资。 松山久幸大手一挥，同时发出去四张招聘启事，其中一张特级，两张精英，一张普通。 普通店员可以稳定负责摊位的经营，而高等级店员……有了锖兔的前车之鉴，他毫不怀疑这个世界的强者都是修习了呼吸法的鬼杀队队员，这样一来，人家在工作之余肯定还要趁晚上出去兼职杀鬼，这样伟大的理想他也不能阻止，还是多招几个人保险，更别说还有不知名的外来者。 并且松山久幸也没忘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店铺是怎么没的，店员们努力杀鬼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我可真是个好心人啊！”松山久幸快乐地哼起歌来。 在屋顶上飞驰的锖兔突然停下动作，因为身边无人能够看见的一个头戴胡须纹路狐面的少年突然停了下来。 锖兔问：“怎么了？” 少年回答：“招聘！我又收到了招聘！锖兔，那位大人是对你不满所以想要重新找人吗？” 锖兔摇摇头：“店长……松山大人如果不满的话，根本不用特意背着我，而且他不是那样的人，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招聘内容怎么样？” 少年回答：“还是要求武力值。” “那或许是因为鬼，松山大人身体不好，的确需要更多的人手看顾，我只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这次招聘，你们……” 少年笑着摇摇头：“不了，我们的实力达不到要求，锖兔你和真菰是我们中最强的，真菰或许还有机会，我们没关系的。只要你们……就算只有锖兔你一个人也足够了，没人能看见我们也是一种优势。我们本就能往来狭雾山和藤袭山，现在还能出现在锖兔四周，可以帮你打探消息、传递消息，锖兔你就是我们与这个世界的桥梁，让我们也终于能帮上忙了。这样……就足够了！” 锖兔张了张嘴，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消灭鬼！” 少年踮起脚摸了摸锖兔的头：“嗯，辛苦你了，锖兔，加油啊！” 东京府荏原郡驹泽村的大宅中。 11、新的店员 炼狱杏寿郎整理好行李，与和自己有九分相似的弟弟告别。 “哥哥，天色已晚，就不能明天再离开吗？”年仅十岁的孩子对自己的兄长万般不舍，比起成日醉酒一蹶不振的父亲，温柔热情、会一直鼓励他的兄长才更像是父亲这个角色。 炼狱杏寿郎拍了拍弟弟的小脑袋，站起身，爽朗道：“已经在家里耽误了一些时间，我还有任务，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晚上出发正好也可以沿路巡逻。千寿郎，照顾好自己。” 炼狱千寿郎重重地点头：“嗯，哥哥路上小心。” 炼狱杏寿郎挥挥手：“下次哥哥回来再给你更有意思的玩具和好吃的零食！” “我不需要，只要哥哥平安就好！” 只要哥哥平安，我别无所求！ 炼狱杏寿郎的身影在千寿郎的注视中转过街角，消失不见。而千寿郎没看见的是，一名身材纤弱脊背挺直的女子回望了他一眼，然后步履坚定地跟上了那身披火焰羽织的人。 …… 松山久幸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周时间，竟然慢慢变成了一只夜猫子，昨晚精神抖擞地清算了开店两天的任务奖励，今天早上就给摊位上增加了一只奖励的巴掌大小的太阳能招财猫，能自动招手，不定时发出喵喵声，夜晚眼睛还能发光。 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够增加2%的购买欲。他手里其实还有其他拥有加成效果的物品，都是任务奖励或者在商场抽奖得到的，但因为屋台太迷你，诸如假山盆景挂画这些东西都太大，要真放上去就别想放多少货了，并且推着也累，所以只能作罢。 昨晚发出去的招聘启事，除了特级之外，其他都已经有了结果。 松山久幸看着招聘界面上熟悉的名字，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了他们。 灶门炭十郎、真菰、炼狱瑠火。 “未来可期，都是未来可期，谁叫我心软呢，我是大冤种！哎……” 房间里渐渐显出三个人影，当三人完全显化出来之时，松山久幸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锖兔也忍不住侧目。 “怎么有两个女……”倒不是松山久幸不想招聘女性店员，实在是因为店里工作比较繁重，而且需要行走在外，对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来说太不友好了，而且他们这一帮子大老爷们儿，女孩子混在里面也难免为难人。 头戴狐面的少女平静地问：“女孩子……就不行吗？招聘启事上并没有限制男女。” “啊……不……她不是这个意思！”锖兔连忙使眼色，可少女根本没有偏过头来看他。 另外一名瞳色赤红如火焰，头发搭在胸前，气质却清冷如月的年轻女性也看过来，瞧得松山久幸下意识一缩：“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你们不方便。因为现在的工作需要推着屋台在户外行走，对女性来说比较辛苦，而且我们都是男人……” 这两位一个看头上的狐面就知道应该是和锖兔有关系，另一个的姓氏……肯定是炼狱少年的血亲。 炼狱瑠火看向立在松山久幸身侧的白发女子：“没关系，我既然选择了应聘，无论怎样辛苦的工作都能坚持下去。而且这位小姐……” 丝掩唇轻柔一笑，松山久幸在千手扉间看好戏的眼神中无奈地说：“不，其实丝并非女性。” 故意不告诉锖兔，想小小地捉弄一下他就算了，可不能真的隐瞒女孩子啊！不然真发生了尴尬的场面，他该怎么以死谢罪啊！ 真菰和炼狱瑠火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这都比不上锖兔的反应。 “丝小姐是男人！！！”锖兔头上的狐面差点因为他剧烈的动作掉下来，红绳在空气中猛地摇晃起来，险些抽到一期一振脸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头到尾看不出一丝男性特征的丝，瞳孔地震。既然丝小姐、先生不是女性的话，那么之前……果然是在捉弄他吧！ 锖兔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被他认定是好人的店长，对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但下次还敢的笑容。 真菰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锖兔……好可怜。” 锖兔有气无力地说：“不……我其实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只是太过震惊而已。 松山久幸招呼大家将契约合同签了，接下来还要赶着出摊，连着来了两天的老主顾们都等着呢，而且他待会儿还要去赴约。 “大家有什么迫切想要完成的事情都写下来吧，方便我给你们排班和接送。今天真菰和灶门先生跟着锖兔去出摊，瑠火姐……我今天可能会见到炼狱君，瑠火姐要一起吗？”松山久幸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炼狱瑠火没有多加犹豫就拒绝了：“谢谢店长体谅，不过不用了，我选择应聘并非全然是为了那孩子。他走在自己应走的道路上，坚定果决，不需我多言。” 炼狱瑠火鞠了一躬：“我这个做母亲的为杏寿郎那孩子无意毁坏了您的店铺表示歉意，感谢您的谅解。他是个诚恳说一不二的孩子，身上也有几分本领，您但有需要尽可差遣，还望您以后能多多照顾他。” “瑠火姐！”松山久幸只觉得头皮发麻，炼狱瑠火真是一个将女性的长处发挥到极致的人，以柔弱包裹锋锐，似寒冰般坚定，又似火焰般热烈。和杏寿郎外放的热情不同，她的火焰内敛不显，却无坚不摧。 “知道、明白、了解！我会看着杏寿郎的！”松山久幸连忙道，这种以退为进真是太难缠了，比贝尔摩得还要难对付。面对这两人他还能挣扎两下，但面对炼狱瑠火，尤其是对方还有着母亲这一身份的加持，根本无法反抗！ 真菰表示自己只要晚上出去猎鬼就行，没其他要求，而从刚才开始就沉默着用温柔而包容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灶门炭十郎则说：“我其实刚去世不久，家里还有妻儿七人。我先天体弱，生前一直未能好好照顾他们，虽然长子炭治郎懂事又能干，已经成长为能担负一个家的男子汉，但家中人口众多，多少还是放心不下。从前是我没能力照顾好他们，所以我希望能将一部分工资换成物资带给他们，可以吗？” “没问题，到时候灶门先生回家的时候自己带回去就行。”松山久幸在气质病恹恹的灶门炭十郎身上多扫了两眼，不是他故意失礼，而是这样的身体还能有妻儿七人，未免太能生了。 一期一振突然问：“灶门先生……是习武之人吗？” “嗯？”松山久幸不明白一期一振为什么这样问，灶门炭十郎在系统中的评价比真菰还要高，要不是身体不好，他怀疑说不定会超过锖兔，这样的人，当然是…… “不是。”灶门炭十郎从容笑着说，“我家世代以烧炭卖炭为生，并非武士，除了斧头和菜刀，并未触碰过其他能被称为武器的东西。” “但是你刚才一直在观察我们，呼吸也发生了变化，你当时给人的感觉很奇异。”仿佛存在又不存在，与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似的，千手扉间沉声说，“那种眼神……你看到了什么？” “果然各位并非普通人，我看到了你们的身体和我见过的人类都不同……除了店长之外的三位，你们真的是人类吗？”灶门炭十郎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锖兔只知道一期一振和千手扉间并非活着的人类，但并没有在丝身上发现任何破绽，所以对灶门炭十郎这话也十分惊讶。真菰也了解一些，炼狱瑠火因为对非人二字的敏感也盯紧了三人。 一期一振眼中露出一丝讶异：“灶门先生……可真是了不得，我是刀剑之上诞生的付丧神，扉间先生是亡者之身，至于丝……这需要松山大人自己来解答。不过灶门先生这种境界……已近神之领域。” 他走过去检查起灶门炭十郎的身体，后者也未有任何推拒。片刻后一期一振退开两步，说：“果然，灶门先生之所以会先天体弱，正是因为这按理来说不应当出现在世间的体质。每当你使用刚才的能力，虽然能获得强大难匹的力量，但这实际上是在燃烧性命以达到短时的强大，没使用一次，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灶门炭十郎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其实作为使用者，我也多少料到了这一点，但这是家中代代相传的技法。家父还在世时说过，这是先祖许给某个人的诺言，我们必须将其传承下去，一代一代，不惜一切。” 松山久幸听到这看了一眼锖兔和真菰，他已经开始习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世界。灶门炭十郎拥有的使自身超越人类极限的技法，会与鬼杀队与鬼有关吗？听起来就像是某种传承的宿命。 真菰和锖兔对视一眼，然后后者说：“抱歉，店长。我今天可以跟在店长身边吗？鬼杀队的剑士中，位于顶点的是柱，我和真菰都是前水柱鳞泷大人的弟子，虽然并没有通过正式考核，但这些年也听了不少消息。既然是和鬼杀队的合作，我或许能帮上忙。” “而且……我们能够与灵魂交谈，能得到更多信息。”锖兔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说，“就像那个叫沙代的小女孩，身边有两个年龄更大一些的孩子一直在守着她，他们说……” “沙代没事真好。如果这次终于能见到老师，即使只有收到沙代一个人的道歉，或许老师也就不会那样悲伤了吧……” “他们的老师，应该是与鬼杀队相关的人。” 12、浅草的潮流 锖兔愿意自荐枕……毛遂自荐，松山久幸只会鼓掌欢迎，这说明大家态度积极，是个好现象啊！只是又要麻烦扉间先生了。 “对了，离开之前将这个戴上吧，遮掩一下身份。”松山久幸取出一叠面具，这是他昨天白天仿照锖兔和真菰的狐面，参考了千手扉间的意见之后，在系统中开发的十二生肖和衍生面具。虽然他坚定地认为还是丝袜套头既透气又不影响视线与活动，但在一期一振的微笑和千手扉间的强烈反对下只能作罢。算了，反正这些面具是为不方便露面的员工准备的，也不是他戴，真有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根据情况继续套丝袜或者玩偶头套。 千手扉间挑了一个带花纹的狸猫面具，虽然他其实并不需要，可他就是要凑过来浪费一个：“真是怀念的感觉。” 让他想起了当初建立暗部的时候，真是时光飞逝啊…… 锖兔和真菰心情复杂地取下头上老师亲自雕刻的消灾面具，各自收好，从一堆奇形怪状的面具中取走两张狐面换上。炼狱瑠火犹豫了一下，挑选了一张金红花纹的猫头鹰面具。 松山久幸说：“瑠火姐，这张是我特意照着杏寿郎捏的，是不是很得精髓？！” 这张面具的独特之处在于两侧固定着几根红色羽毛，相当精致，大概是为了模拟炼狱家那独特的发型，炼狱瑠火手指拂过羽毛，然后它们又颤巍巍地弹回原位，她一瞬间仿佛真的见到两个孩子似的，不由得莞尔一笑。 灶门炭十郎挑了一张彼岸花花纹的普通圆面。彼岸之花，彼岸之人，正好适合他。 准备完毕，三名新员工统统跟着千手扉间去出摊。 松山久幸充满歉意地表示：“扉间哥，过了这段时间一定给你放假，一定！” 话虽如此，作为队伍中唯一能一人当两人使用的千手扉间还是分了一个分身变成乌鸦跟着松山久幸，一个人如果喜欢操心，那么他就会有操不完的心。 这大概就是千手扉间的福报。不过他自己其实也好奇能不能遇见更多的乌鸦，身为一名忍者，试着打入鸦群获得情报也是种新奇的体验？ 旺财杂货店开业八折优惠最后一天，千手扉间带着人还没走到昨天收摊的位置就被眼尖的老顾客们重重包围起来，几乎是寸步难行。 “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灶门炭十郎充满感叹地说。 炼狱瑠火也吃了一惊，但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店里的商品物美价廉，并且种类繁多，受欢迎也在意料之中。” “因为店长是个心软的好人呢。”灶门炭十郎用终于摆脱虚弱、焕然一新的身体帮炼狱瑠火和真菰挡住汹涌的人潮，“炼狱夫人、真菰，请小心。” “谢谢。”真菰虽然也学习呼吸法，打起来现场这些人估计没几个能胜过她的，但因为身材矮小力气也相对较小，在这样的环境下也的确有些难以招架。 灶门炭十郎看着五颜六色的人，感叹道：“我还没来过大城市，原来外面的变化已经这么大了啊！” 炼狱瑠火：“……不，至少三天前还不是这样。” 花柱蝴蝶香奈惠和妹妹蝴蝶忍在处理完藤袭山的事情后就匆匆赶来东京府。 她们没有在山中残余的鬼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而因为那一夜的异状以及瞬间死去的鬼，主公担心会引来众鬼之王的注视，所以让所有人撤离藤袭山，推迟今年的最终选拔。 蝴蝶姐妹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来过东京浅草，但这次刚一踏入这里，就见到了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 蝴蝶忍瞠目结舌地说：“他们……他们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只见浅草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一颗颗色泽艳丽的脑袋像是黑色泥土中的蘑菇一样显眼。有的甚至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多种色彩的叠加，仿佛彩虹一般。就算是鬼杀队里发色向来最显眼的炼狱家放到这里都只会沦为其中不起眼的一员，更别说蝴蝶忍只是微微泛紫的发梢。 一个顶着青草般翠绿发色的男人从俩姐妹身边经过，那色泽就像是初春刚钻出泥土的新芽，在阳光下绿的仿佛能掐出水来，散发出莹莹光辉，微风一吹，柔亮顺滑的发丝飞舞起来，仿佛缠在人的心上。 蝴蝶忍倒退两步：“这……这是……竟然比姐姐的发质还要好！” 她们发现每一个发色绚丽的人发质都好得出奇，太奇怪了！ 为他们带路的隐成员正是之前和店铺有接触的其中之一，所以对现在这个现象的由来知道得比较清楚，捂着嘴悄悄给她们解释：“其实这件事和香奈惠大人今天的任务有关，他们其实都是用了那家杂货店出售的洗发液，价格有点小贵，但是效果是真的立竿见影，尤其是对于那些头发比较……稀疏的人来说。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而已，洗完之后头发会变成随机的颜色，一开始大家虽然有点无法接受，但耐不住用过这款洗发液的头发就像他们广告里说的一样浓亮，手感超好！” 蝴蝶香奈惠露出一个笑容：“啊~所以田岛先生也用了是吗？” …… 松山久幸早早地出了门，这次除了沙代，他还带上了由希和明彦，因为沙代还是有些怕生，所以让她们在隔壁玩儿。丝也跟在她们身边，确保安全无虞。 沙代拽着衣袖，一开始还对于身处这样的环境有些不自在，但想要找到老师的渴望让她努力克服着不适，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能可帮到她的人。而且有着由希的陪伴，她很快就放松下来。 在等待鬼杀队人来的时候，松山久幸压低了声音和锖兔商量：“小锖兔，你说我开创一项面对灵魂的售卖渠道怎么样？既然滞留在人间，那一定也是有需求的，对吧！” 锖兔惊讶了一瞬，没想到店长竟然会将生意打到死去之人的身上，但还是认真地帮着分析，委婉地说：“其实以我和真菰的情况，以及这些年见过的人们来说，会滞留在世间的已逝之人都有无法放下的牵挂，他们……应该不怎么重视物质上的需求。当然，我会找时间问一问的！” “也对！”松山久幸也发现这个设想有些异想天开了，“算了，随便问问就行。” 毕竟他还不知道怎么让灵魂也收到货呢，烧过去吗？而且比起卖货，他更关注的是这些游荡世间的灵魂能发挥的另一个作用，不过现在不是提出来的时候。况且就算他不提，锖兔和真菰也能想到这方面，甚至很可能已经在着手进行中。 “抱歉，来晚了一些，让您久等了。”伴随着敲门声，前天听过的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松山久幸对锖兔点点头，后者整理好面具，走过去拉开门：“请进。” 当先的隐一愣，这戴面具的是上次没见过的人，然后立即退开，露出身后的两人：“这是负责这次合作的香奈惠大人和忍大人。” 松山久幸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两名少女，大的那位看年纪应该与他自己相差无几。两人都身着和炼狱杏寿郎同样的制服，只是其中一人还披着蝶翼似的羽织，配合着头上的蝴蝶发卡，倒真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似的。 糟糕，来的是女孩子，早知道就让瑠火姐来应付了！还有炼狱君你去哪儿了啊！ 就在松山久幸内心疯狂呼救的时候，蝴蝶姐妹和隐成员走了进来，锖兔关上门回到松山久幸轮椅后方。 “初次见面，我是松山久幸，旺财杂货店的店长。既然两位坐到这里，想必前天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我们就省去客套话，直接进去主题吧。” 蝴蝶香奈惠点点头笑道：“正有此意。” 鬼杀队向来讲究效率，这位店长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想来接下来的谈话应该会很顺利。 窗外，两只乌鸦一前一后落在树枝上。体型稍大的那只歪着头看了看一旁比它们先来的陌生红眼乌鸦，张口问：“你在看什么？” 红眼乌鸦回过头来，盯了两个新来者一眼，懒洋洋地回答：“看孩子。” 小的那只凑过来：“你孩子在哪儿？” 红眼乌鸦眼珠子一转：“关你什么事！” 体型小一些的乌鸦年轻气盛，听见这句话就挥舞着翅膀啄过去，结果被轻松躲开，还被扔了一个轻蔑的眼神：“混蛋！你跟的谁？” 我要告状！告状！ 红眼乌鸦两片嘴壳子一张一合，发出一声嗤笑，更加火上浇油。 “啊啊啊啊！嘎嘎！嘎！”局势直接失控，一场单方面的挨打开始了，而第三鸦也只能无奈地加入劝架，空中黑羽乱飞。 屋内，蝴蝶香奈惠说：“第一批订单就是这些，定金今天中午就能送到，请问大概多久能交货？” “看来你们要得很急，那就明天早晨去正在重修的店铺那边取吧。”松山久幸顿了顿，“要是怕麻烦，凌晨也行。” “谢谢。”这个速度出乎了蝴蝶香奈惠的意料，她推过来一张清单，“那这些东西，松山先生能弄到吗？” 松山久幸就着一期一振的手大致浏览了一下，如果说第一份订单代表着合作的诚意，那么这份就是对他这个合作者的考察，大量药物和医疗用品可不是一般的商人能弄到的，不过这同样也是对方显露的诚意。 13、突如其来的袭击 如果松山久幸不是通过一期一振和锖兔的情报提前得知了鬼杀队的一些相关情报，那么这无疑是对方在尝试袒露自己的身份，逐步付出信赖的表现。 “可以，我会尽量备齐。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怎么通知各位？”松山久幸无奈地说，“我不会一直待在浅草，过了今天应该就会和摊子一起慢慢离开，去其他地方看看。说起来还真要感谢炼狱君，他今天怎么没来？” 蝴蝶忍说：“今天他原本也是要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至于联络方式……” 隐成员田岛说：“只要您将消息送到这几个地方就行。” 这都是帝都附近的临时联络点，暴露了关系不大，照他们的行动速度来说，这段时间应该也走不出这个范围。 “那就麻烦你们了。”松山久幸让人收起这份联络地点，然后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贵方相助，昨日我意外遇见一个叫做沙代的孩子，她说自己的老师被冤枉成杀人犯关了起来，想要帮助老师洗刷冤屈。但可惜我在这方面没什么人脉，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求助你们了。” 蝴蝶香奈惠闻言面露不忍之色：“真是个坚强的孩子，不知那位老师的性命？” 松山久幸缓缓说道：“是一位善良的盲僧，叫做……悲鸣屿。” 蝴蝶姐妹和田岛听到这个名字同时睁大了眼。如果单说悲鸣屿这个姓氏还有可能重名，但再加上身份和形容的前缀，那一定只有可能是那个人——岩柱·悲鸣屿行冥！ “这……”也太过巧合了！ 蝴蝶香奈惠这句话还未出口，一个人突然闯进来，那一身金红交映，正是不知为何迟到的炼狱杏寿郎。 “哟！杏寿郎君！”松山久幸见到熟悉的人分外激动，并且现在炼狱杏寿郎的母亲就在店里，他既然叫了一声姐姐，在面对杏寿郎的时候就莫名感觉自己高了一辈，多了几分面对晚辈的慈祥感，“一天不见，好想你啊！今天怎么来晚了？是路上遇到危险了吗？受伤了吗？” 蝴蝶忍低声和姐姐吐槽：“他们原来这么熟的吗？！” 蝴蝶香奈惠乐见其成地说：“大家和睦相处，这很好啊！松山先生是个好人呢！” 蝴蝶忍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姐姐的神经大条和乐观，转头盯着田岛，后者疯狂摇头：“我也不清楚啊！他们真的只见过两次！明明上次还没这么熟！” 炼狱杏寿郎虽然不明白松山久幸突兀的转变，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语气和表情中的欣喜和关切并不作假，虽然好像有一点点微妙，于是高声地回应：“过来的途中偶然遇见一只白天躲藏起来的鬼，花了点时间。跑到附近的时候还被人拽住，一个劲儿地问我怎么做到让头发随机到和眼睛同样的颜色，我告诉他说是天生的，结果他不信，非说我偷偷藏了技巧！” “直到我夸奖了他的绿色头发之后，他才终于放开我。”炼狱杏寿郎点点头，“一天不见，浅草的大家变得格外精神呢！” 这话一出，除了不知情的炼狱杏寿郎，其他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到在座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身上，就连一期一振也忍不住偷偷别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 虽然这样的状况实属意外，但不得不说当街上发色各异的人多了之后，他这一头蓝发混入其中也毫不起眼了呢！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嗯？”炼狱杏寿郎头顶几乎要具现化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来。 就在这时，一只乌鸦突兀地撞在窗沿，被一期一振眼疾手快地接住。紧接着，窗外树上的三只乌鸦也先后飞过来，体型较小的那只喊道：“虹丸！” 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瞳孔一震，这人速度好快！ 被唤作虹丸的乌鸦身上的一串宝石散开来，叮叮当当滚落一地，它凄厉又沙哑地喊着，仿佛是在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声音：“遇袭！遇袭！音柱、水柱中毒重伤！求援！求……” 炼狱杏寿郎握紧了羽织下隐藏的日轮刀，头发里也钻出一只乌鸦。 身上装饰着宝石的乌鸦锖兔见过，是音柱宇髄天元的传信鎹鸦，他在虹丸说出水柱的瞬间就忍不住跑了过去：“他们在哪里？！” 他只不过离开一两天而已，怎么就突然出事了！ 一期一振将乌鸦递给蝴蝶姐妹：“它状况不太好。” 红眼乌鸦冲着松山久幸的方向微微一点头。 “是一种不知名毒素。”蝴蝶姐妹在简单的检查后确定了这一结果，但虹丸是鸟，她们并没有针对鸟类研发的解毒药，并且在不清楚毒性的情况下胡乱用药只怕适得其反。 虹丸挣扎着，气息越发微弱：“东……南……东南……山……瀑布……救……” “我们知道了。”蝴蝶香奈惠知道虹丸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看向自己和妹妹的两只鎹鸦：“我们马上赶过去，你们一个去通知其他人，一个为我们引路！” 鎹鸦在天空中的视角优势，更有利于发现出事的地点。能同时伤到两个柱的存在，难道是上弦之鬼？ 体型较小的那只是蝴蝶忍的鎹鸦，艳。它没有犹豫，立刻拍拍翅膀飞上天空。蝴蝶香奈惠的鎹鸦飞出窗外寻找方向。虽然同伴生命垂危，但它们也有自己一定要完成的职责。 炼狱杏寿郎微微侧过头，他的鎹鸦要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扑扇着翅膀飞出去通知其他人。 蝴蝶香奈惠忍痛转身：“抱歉，突发急事，先走一步。” 松山久幸知道事态有变：“愿诸位平安！不过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可以将虹丸留在这里，我身边有一位医术精妙的医生，说不定能救它。” 蝴蝶忍有些怀疑，一般人看见会说话沟通的乌鸦会是这几人这样冷静的态度吗？那个戴面具的虽然显得着急，但他着急的重点也并不是乌鸦本身。 这几人……知道鬼杀队，并且和鬼杀队有联系！ “谢谢！麻烦你们了！”蝴蝶香奈惠郑重地将虹丸交回一期一振手中，“承您吉言，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炼狱杏寿郎也挥挥手：“我们走了，松山你注意安全！” 四人匆匆离开，锖兔下意识跟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松山久幸：“店长，我……” 松山久幸明了一笑：“去吧，不过是一期先生和你一起去，去之前将手伸出来。” 看锖兔的模样，他都不用细想就能知道，音柱和水柱中必然有一个是锖兔在乎的人。 虽然从系统的角度来说，他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一个出工资，一个出力，但松山久幸从来都是将店员们当做朋友家人来看待，或许是小时候缺失的太多，他总是格外珍惜每一份善意的感情。 况且，保证员工们的身心健康，让他们能以最好的态度来面对工作，不也是他这个店长应尽的责任吗！ 锖兔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红眼乌鸦在一阵烟雾中变回高大男性的模样，千手扉间在锖兔的手臂上落下飞雷神标记：“这是飞雷神印记，我能瞬移到印记所在的位置，所以记得看好自己的手。”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他此去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他们就是后盾。锖兔展颜一笑：“谢谢！” 鬼杀队那边还没有跑太远，顺着东南方向应该还能追上去。拥有实体也不全是优点，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在一瞬间赶到义勇身边，其他伙伴大多也只能往来于藤袭山与狭雾山，难以及时传递消息。 要找到更多的同伴，结成一张笼罩这片土地的大网，一个人的力量或许有限，但只要大家联合起来，任何消息都无法逃过他们的眼！ 他们这些滞留在人间的灵魂或许没有物质上的需求，但他们记挂的活人有！店长的想法没有错，只要稍作一些更改，他们就能在对鬼的信息流通上取得优势！ 两人离开后，千手扉间用查克拉探入虹丸体内，抑制毒素、分析、调配…… 松山久幸对他的高端操作两眼一抹黑，只能把丝从隔壁叫过来帮忙递工具。沙代和由希也抱着明彦跟了过来，她们一开始还十分好奇，但在发现桌上那只乌鸦的情况之后，都不敢出声，担忧地看着千手扉间的救治。 片刻后，千手扉间将情况略微好转的虹丸放下：“我已经拔出了它体内的大部分毒素，好在它摄入的也不多，剩下的只要按时用药就行。不过毒素毕竟对它的身体造成了破坏，想要和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 他将凝聚在指尖的微不可查的一点毒素封存起来：“等一期先生回来，这东西可以让他看一下，这毒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嗯。”因为有孩子在场，所以松山久幸没有说太多，“先将沙代和由希送回去吧。” 由希抱着弟弟，还不忘拉着沙代：“松山哥哥你们要去哪里啊？” “哥哥去找伤害虹丸的坏蛋，所以现在要拜托你们一件事情，在哥哥和扉间叔叔回来之前，由希和沙代能不能帮忙照顾好虹丸呢？”松山久幸对着两个孩子柔声说。 “嗯！我们会照顾好它的，松山哥哥一定要注意安全。”由希说道。 沙代也怯生生地说：“松山……哥哥也要去吗？” 松山久幸骄傲地一仰头：“别看哥哥现在这样，可是很能打的哦！等到关键时刻就会嗷呜一下跳出来把所有人全部打趴下！” 由希眨巴着眼睛问：“所以松山哥哥现在这样也是因为和人打架吗？” 14、妖之毒 “那是当然，这是胜利的勋章，是哥哥保护了朋友的证明哦！但是你们现在还太小，不能学这个！”松山久幸颇为自得地摇头晃脑。 千手扉间掀起他的衣服下摆往上一提，直接将某人的脑袋蒙起来：“别教坏小孩子！” “唔——” “啊……”由希和沙代对视一眼，突然觉得松山哥哥好像有点不太靠谱，但松山哥哥对他们很好，所以…… “嗯嗯，松山哥哥超棒的！”两个小孩为了不让某人伤心，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演技捧场。 另一边，一处山谷中。 音柱宇髄天元拖着昏迷的水柱富冈义勇竭力向着有人烟的地方移动，他虽然也中了毒，但身为忍者的他经受过专门的训练，对毒的抗性较高，身体又更结实一些，所以还能勉强活动，但也仅仅是勉强而已。 “没力气了，身体在麻痹，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白发的高大男人靠坐在树下，身边面朝下躺着一个穿着对半分羽织的人，从两人身上流出的血逐渐染红了泥土。 视线逐渐模糊，但宇髄天元已经没有力气再动弹了。 “虹丸……和宽三郎还好吗……还有须磨、槙于……雏……” 战斗中，他依稀注意到了两只鎹鸦趁机离开，但他们尚且伤重如此，它们能幸运逃过一劫吗？ 以他们两人为中心，草木开始枯萎。 锖兔和一期一振追上蝴蝶姐妹和炼狱杏寿郎后，三人也顾不上细究，简单感谢过后全力向着东南方而去。他们不愿牵连普通人，但这两人能追上来已经说明了各自的能力。而且当时在屋子里见证了那一幕之后仍然选择赶来，两人应该有相当的觉悟。 虹丸给出的地点范围太过宽泛，但也只能如此，它已经无力再为他们指引，好在有着山和瀑布的特征，再推算虹丸能坚持的时间，不难估算出一个大概的位置。 四人循着水声靠近瀑布，蝴蝶香奈惠的鎹鸦在空中远远见到一片枯死的树林，喊道：“前往五百米！” 但锖兔视线在扫过某处时突然一顿，那是一个身着红衣，脑后戴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子。她正焦急地向四周张望，又不时回头看向某个地方。 锖兔立马停下脚步：“不是前面，是这边！”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向现在行进方向的右侧，一期一振猜到他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也跟了过去。 蝴蝶姐妹动作一顿，蝴蝶忍不明白这个面具少年突然搞什么：“你——” 炼狱杏寿郎停下来，左右看了一眼，明白了什么，同样向右而去。 蝴蝶香奈惠摇摇头说：“我们也去，他也许注意到了我们遗漏的地方。如果是区域性释放的毒素，他们只要有余力，一定会尽量远离那个地方。” 顺着锖兔指引的方向，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果然找到了树下已经失去意识的宇髄天元和富冈义勇。 四人立刻冲上前，而一期一振却迟疑地慢了一步。 这个感觉……他又抬头看向更远方。 炼狱杏寿郎半蹲下来：“好重的伤，能坚持到现在，不愧是柱。” “糟糕，他们流了好多血！”蝴蝶忍看着两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忍不住皱眉。 锖兔焦急地问：“能救吗？他们会没事的对吗！” 蝴蝶香奈惠解开他们的衣服，神色严肃：“伤口和失血并不是导致他们如此境地的主因。毒！最麻烦的是毒！毒性在侵蚀他们的□□，和虹丸所中的毒相同，但是……这和此前见过的鬼的毒都不同！” 甚至可以说，将他们伤成这样的，真的是鬼吗？ 鬼无法再阳光下存活，他们使用的血鬼术在阳光下也无法起效，如果是鬼自身所带的毒素也是同样。宇髄天元和富冈义勇暴露在阳光下，即使深植体内的毒素难以被阳光消解，但暴露在外的伤口上沾染的毒素不可能没有半分变化。但现在他们两人伤口表面的异常颜色显然违背了这一常理。 而且只是流出的血就让附近的植物全数枯死，何等霸道可怕的毒！ 还是说那只鬼使用的毒素并非源自他自身？ 炼狱杏寿郎自知帮不上忙，提刀在旁边警戒，谁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还在不在附近。 蝴蝶姐妹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些带毒的血肉，然后先对伤口进行清洗缝合，又给两人灌下一些常用的解毒药，但是进一步的处理必须要先回到蝶屋。 而且将两个柱伤到如此地步的凶手不知道是否在附近，他们这里有伤员，不能久留。 蝴蝶香奈惠忍不住握紧了刀柄，就连音柱和水柱联手都是这个结果，如果真遇上那家伙，她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她在进入鬼杀队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唯独对妹妹…… “忍，你稍等一下和后续赶到的其他成员将他们带回去，我去查看情况。”蝴蝶香奈惠起身说。 她的实力比不上音柱和水柱，但作为柱，无论能不能做到，都必须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挡在大家面前，绝无退缩之理。 “姐姐！”蝴蝶忍一愣，声音微颤，如果罪魁祸首还在此处，这个举动无异于送死，“我也……” “忍。”蝴蝶香奈惠侧过脸，和往常一般温柔一笑，“作为鬼杀队的一员，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而且你在药剂上的天赋比我高，现在只有忍能控制他们的状况，拜托了。别忘了……我们共同的理想。” 炼狱杏寿郎也说：“那我一起去。” “炼狱君，麻烦你和忍一起等在这里，防止有人偷袭。”蝴蝶香奈惠的羽织像是柔软的蝶翼一般展开，没入林中。 “姐姐！”蝴蝶忍强忍着泪水不再去看姐姐离开的方向，抓紧一切时间分析处理重伤两人身上的毒。虽然器材不够、药物不够……但她也必须竭尽全力！ 炼狱杏寿郎眉头紧蹙，眼中爆发出不服输的火焰。实力不足，就无法斩杀恶鬼，无法保护同伴，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倒下。他还差得远，但……绝不会永远如此！ 炼狱的火焰，永不熄灭！ 锖兔看了一眼跪坐在水柱富冈义勇身边的红衣女子，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显露出一丝异样的一期一振：“一期先生……” “这不是普通的毒。”一期一振眼中所见和他们不同，一层极其稀薄的紫色雾气笼罩着两人，与不远处山林中升腾而起的丝丝雾气如出一辙，刚才他还以为是这座山谷的特点，但现在看来是另一种特殊的东西。 也难怪他没能第一时间辨认出来，因为这东西在他原本的世界并不存在，时间溯行军与其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杀生丸。 “这是……妖毒。” 在场的三人一魂同时惊诧地看过来。炼狱杏寿郎大眼睛眨了眨：“妖怪？” “我了解得并不多，也不擅长治愈之能，但这两件物品应该多少对其有一定的压制作用，他们身上沾染的毒准确来说并不多。”否则以一期一振所见的那位名为杀生丸的大妖怪拥有的妖毒而言，钢铁、神躯亦会被其溶解，换成人类的躯体，恐怕早已不存。 一柄金红的刀和熟悉的木盒被放在宇髄天元和富冈义勇中间，蝴蝶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两人的神色好像确实放松了一些，她忍不住问：“一期先生，这是……” 锖兔自然知道这两件物品的来历，一期先生的本体和某个国家神话传说中太阳神赫利俄斯的日辇碎片。 日辇碎片是虹丸喊出求援的时候松山久幸交到一期一振手中的，那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了，拿着这东西可以以防万一。 “不过能发挥多少作用我也不确定，还是要仰仗忍小姐的医术。”一期一振的本体是刀剑付丧神，虽然勉强拥有神之格，但主杀伐，力量不是清灵驱散类的，让他斩杀邪异轻松，但若是驱散，他还真没把握，或许这一点石切丸殿下会比较擅长。而日辇碎片虽然也是神物，但只是碎片，又被封印了力量，再说那边太阳的象征意义中有几分对邪恶的驱逐也不好说。他俩都主打一个药不对症。 “你们可以将盒子打开，这样效果会更好。我去追香奈惠小姐。”一期一振说。 炼狱杏寿郎上前一步，微微仰头直视一期一振的双眼：“很危险。” 一期一振微微一笑：“我知道，但应该还有自保之力。” “……谢谢……谢谢！”蝴蝶忍睁大了眼，沙哑着说，她解下身上的日轮刀递过去，“请你们一定要平安！” 一期先生既然将自己的刀放在这里做救治之用，那就请暂时使用她的刀。她虽然还没有能和姐姐并肩战斗的实力，就让她的刀代她守护两人平安归来。 一期一振离开后，蝴蝶忍飞快地收拾好情绪，决定听从他的建议将木盒打开。炼狱杏寿郎也好奇地盯着。 见到她的动作，锖兔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在红衣女子的惊讶中拉着她躲到树后，然后一阵淡淡的金色光芒伴随着热浪扫过。 锖兔松了口气，还好他事先躲好，不然即使没有实际伤害，这样被烫一下也会难受一会儿。 15、触手 脑后编着一条大辫子的女子偷偷伸出头来轻声问：“你是……锖兔？” 锖兔拉着她的手微微一僵，低声回答：“嗯，茑子姐。” 富冈茑子满面愁绪中终于带上几分笑意：“太好了，这几天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义勇他……” 锖兔冲她点点头：“茑子姐你放心，义勇会没事的。” “嗯。”富冈茑子嫣然一笑，她已经猜到了锖兔这个义勇的师兄这几天应该是有自己的奇遇，她也不想刨根究底，只要大家都平安便好。 “茑子姐，你有看见究竟是谁伤了他们吗？！” …… 一期一振和蝴蝶香奈惠顺着一路的痕迹，逐渐靠近了最开始发生战斗的地方。 蝴蝶香奈惠向一期一振简单描述了这起事件的缘由，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其实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晓。 “最近一连有好几个神社遭到袭击，虽然没有人因此身亡，但也伤得不轻。我们与神道有些联系，所以宇髄先生和富冈先生接受主公委派前往调查，没想到……”蝴蝶忍身姿轻盈地飞驰，“一期先生说的妖……和我们所说的鬼是同一类吗？” 她这话已经是默认了一期一振知晓鬼的存在，从鎹鸦开口说话到现在都没表现出任何惊讶，他们如果完全不知根本无法解释。 一期一振眼睛一弯，顺着她的话头说：“并不相同，妖并不惧怕阳光！不过究竟如何，还是要找到始作俑者才能确定。” 越靠近瀑布的方向，气氛就越加凝重，一路上鸟兽绝迹，花草枯萎，光秃秃的枝干犹如狰狞的鬼影。 一期一振说：“你的乌鸦不能再往前了。” 否则下场只会和虹丸一样。 蝴蝶香奈惠点点头，让它返回从远处观察情况，然后自己调整好呼吸：“毒素弥漫在空气中，一期先生请小心。” 这种情况对使用呼吸法的他们太过不利，呼吸就会中毒，而不呼吸则难以与之对抗。 两人提高警惕，林中只听见呜呜的风声和他们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响。突然在这声音之中多出一点异样，像是什么柔软黏腻的东西爬过，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蝴蝶香奈惠陡然转身：“花之呼吸·六之型——涡桃！” 花瓣伴随着刀光，将从树上落下的不明物体斩成两截，但它们并没有就此失去生命力，依旧在挣扎扭动，然后被一期一振和蝴蝶香奈惠一左一右将其钉在地上。 蝴蝶香奈惠小心地靠近观察：“这是……触手？” 它将其挪到阳光投下的地方，然而被切成两半的触手并没有如预想中一般化作灰烬。蝴蝶香奈惠的脸色无比凝重：“……不是……鬼？” 一期一振将触手斩成更小的碎块，仔细分辨，蝴蝶忍的日轮刀在他手中呈现出灿烂的金色：“妖气驳杂，不如那位来得精粹，但绝非弱小之辈。” 来了个麻烦的角色，这恐怕就是系统提示的外来者。 “香奈惠小姐，接下来就由我独自前往吧。”一期一振说。 “怎么能让一期先生独自一人……” 地面上的触手碎片依旧在弹动，活性惊人，并且试图靠近活物。一期一振说：“松山大人在这片土地经商，为他排除隐患是我的职责。而且香奈惠小姐现在……已经感到肺部不适了吧。虽然风吹散了一部分，但再往前进，空气中的毒素依旧是致命的，你坚持不了多久。” “我……”蝴蝶香奈惠想反对，但肺部传来的疼痛在告诉她，一期先生的说法是正确的，“好吧，那一期先生能保证平安归来吗？” 一期一振笑着点点头：“主体应该已经离去了，剩下的残肢对我并不能多少威胁，毒素我也有办法应对。倒是香奈惠小姐这边，不要让这东西接触到皮肤，也要当心对方或许能通过其进行感知。” “明白，一切当心。” 千手扉间稍微调整了一下落地坐标，避免直接传送到人家跟前，不过到达的时候还是造成了一些动静，只有拇指粗细的枝条没能承受住两个人的体重，咔嚓一声结束了自己短暂的树生。 两人扑簌簌落进下方的灌木丛中。 炼狱杏寿郎原本在帮忙警戒，他们散人多欧听到了响动，但为了防止是有心人调虎离山，所以只有他一人过来查看情况，锖兔和蝴蝶忍留在原地守着两名柱。 他警惕心拉满，以为会是隐藏的鬼或者其他什么，又兴许是终于赶到的其他队员，但万万没想到对上两张刚才分别的熟悉面孔：“松山店长！扉间先生！” “嗨~”松山用脑袋代替不能动的手，前后左右转着圈打招呼，“进展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千手扉间后脑勺被撞了一下，顿时有种想将人扔下去的冲动，但考虑到背上的人是个不能动的伤患，而且还是掌握着工资大权的老板，惋惜地打消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炼狱杏寿郎揉了揉眼睛，确认的确不是幻觉之后，开心又担忧地说：“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很危险，快回去！” 松山久幸小鸡啄米似的用脑袋示意：“我……不对，扉间先生超厉害的，有危险我们一定跑得比你们快。” 炼狱杏寿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千手扉间从灌木丛中钻出来，背着人走向炼狱杏寿郎过来的方向，背上的人还在呱呱呱：“经过扉间先生的救治，虹丸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我们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们只找到了两名柱，他们伤得很重，忍小姐正在救治，香奈惠小姐和一期先生去一开始发生战斗的地方调查，现在还没回来。”炼狱杏寿郎说。 三人边聊边走，没多久就见到了蝴蝶忍和锖兔。锖兔早就从声音和富冈茑子的话中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店长、扉间先生！” 蝴蝶忍没想到他们派了两个人来帮忙就算了，最后竟然还亲自追过来，感动之余又忍不住下意识地怀疑。 千手扉间赶在她开口之前说：“我对毒有了一些想法，怕你们这边进展不顺利，所以来看看，虹丸已经没事了。” 蝴蝶忍立马将那一丝丝怀疑置之脑后，大喜过望地说：“太好了，可以请您看看他们吗？” 千手扉间微微弯腰，锖兔立即将松山久幸接到自己背上。 “阿兔，要不你还是把我放地上吧。”虽然知道锖兔今年已经十七，但他的身高是永远的十三岁，趴在他身上松山久幸有种压榨童工的道德愧疚。 锖兔将人往上掂了掂：“没关系，我力气很大。” 两名非专业医生在探讨病情，一边儿三个无关人员只能自己找事儿。 炼狱杏寿郎问：“一期先生说他们中的是妖毒，是妖怪的毒的意思吗？这个世界除了鬼，还有妖怪吗？” 刚才情况紧急所以没时间解释，但现在不要紧了。 “他这样说？难怪……”松山久幸没想到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信息，按照目前已知的这个世界的配置，鬼与对应的鬼杀队，莫名多出来的妖应该就是945说的和他一样的外来者，“妖怪啊……这不是我的专业对口，说起来这种应该找巫女神官或者阴阳师更好解决？” 蝴蝶忍没有错过他们的谈话：“所以神社才会遭遇袭击……但有这种能力的话，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身亡？” 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即使是松山久幸自己，也只见过一只半妖怪而已，千手扉间和他一样。 鬼的问题尚未解决，就又出现了疑似新的敌人，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心情都多了几分沉重。但无论未来如何，他们都绝不会坐以待毙。 蝴蝶忍收起杂念，专心致志地给千手扉间帮忙。这位扉间先生虽然不知底细，但医术十分高超，似乎还有一些特别的技巧，并且并不藏私，只要是她提的问题都会耐心解答。如果蝴蝶忍这还不会抓住机会的话，那她也就不可能通过鬼杀队的最终试炼成为正式队员了。 千手扉间也对蝴蝶忍十分满意，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但他能看出这孩子在医学上的天分极高，也是真的喜欢这一行。想他当年那些弟子，一个个走的都是暴力路线，没一个继承他的研究天分，店里那几个也没点亮这方面的天赋。现在遇见个勤奋好学又有天资的孩子，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欣慰来。 没一会儿蝴蝶香奈惠提刀回来了，她将一个蠕动的东西丢在地上，那东西立即向着蝴蝶忍扭去，紧接着被蝴蝶香奈惠刺在原地。 “姐姐！”蝴蝶忍见到姐姐完好归来，开心得无以复加，但碍于手中的工作，没办法给姐姐一个拥抱。 “认真。”千手扉间淡淡地说。 “是！”蝴蝶忍立马回神，姐姐可以待会儿再抱，但学习的机会不能错过！ 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这两人俨然转变成了师生关系。 蝴蝶香奈惠虽然不太明白，但只要忍开心就好，这种劲头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到过了。 锖兔背着松山久幸不方便动作，炼狱杏寿郎凑过去观察这团奇怪的生物：“这就是香奈惠小姐在里面找到的东西吗？没有在阳光下消散，果然不是鬼？” 蝴蝶香奈惠说：“我承受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毒素，所以一期先生独自往深处去了，他说最好不要直接触碰。” 炼狱杏寿郎点点头，间隔了一段距离想瞅出个所以然来，谁知道那东西突然伸长，直射他的面门。 16、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锖兔背着松山久幸不方便拔刀，蝴蝶香奈惠的刀正插在地上，炼狱杏寿郎虽然意外，但从无数次战斗中锤炼出来的意识让他立马反应过来。 不过有一个人速比他更快，银白刀光闪过，伸长的触手再次从中被斩开，但这一次它没有继续活动，而是化为齑粉彻底消失。 刀剑归鞘，缀着宝珠的流苏轻轻晃动，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过。 蝴蝶忍眼中充斥着惊愕，扉间先生分明是和她一起在治疗，竟然还能分心注意那边的动静，并且在当事人炼狱杏寿郎之前拔刀。 好强！ 炼狱杏寿郎呆愣了一瞬，然后郑重道：“非常感谢！” “应该是我多管闲事了，没有我你也能自己解决。”千手扉间单纯是这段时间带大孩子带出来的条件反射，“抱歉，那东西没了。” 蝴蝶香奈惠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其实还剩了一点。” 她又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这次没有打开，还是之后找个安全的地点和其他柱一起研究吧。 “不过我和一期先生也砍了好几次，这东西却依然活着，不知道扉间先生是怎么做到的？”蝴蝶香奈惠明白虽然也有他们两人并没有尽全力的原因，但千手扉间刚才也只是用了一击而已。 千手扉间将手中的一期一振放回地上躺尸的两人中间：“与我无关，是这柄刀的作用，他算是……神刀。” 知道内情的锖兔抽了抽嘴角，可不就是神刀，虽然一期先生一直说自己只是勉强划为神的刀剑付丧神，可他一直有认真听，能登上高天原的刀剑付丧神怎么也不可能普通啊！ 他抬起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如果这苍穹之上确有神明的话，那祂们现在是否正垂眸观察着人间呢？ “原来如此。”蝴蝶香奈惠暗道这次回去之后，恐怕要联系神道那边进行新的尝试。 没过一会儿蝴蝶香奈惠的鎹鸦带着鬼杀队的医疗队和其他人员赶到。他们猛地看见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两人，眼泪都飙出来了。 “音柱大人！水柱大人！” “哇啊啊啊啊啊！要赶快——” 一群人顿时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千手扉间眉头一皱：“死不了，都让开点！” 救治基本结束，毒也被清理出来。他起身将其中一半丢给蝴蝶忍，另一半一言不发地自己收下。 不得不说，人的数量越多，有时候会越给人安全感，虽然可能后面到的这些人都不够千手扉间一个人砍的，但大家叽叽喳喳地就感觉莫名安心。 “感觉气氛很不错呢！”松山久幸小声嘟哝着。 锖兔说：“大多数都是很不错的人。” 身穿黑色制服的鬼杀队队员在最外围警戒，里面是隐的成员将两个柱放上担架，另外有人在和蝴蝶香奈惠汇报。 “风柱不死川大人距离比较远，所以先赶过来支援的是悲鸣屿大人，主公说目前形势不明，不用硬扛，在确认周围没有被波及的普通人之后可以撤退。香奈惠大人，不知道这边情况怎么样？” 上一代的柱们陆续折损或离开，现在鬼杀队只有五名柱，一下子折损两名甚至更多的话，将是难以承担的巨大损失。 “是悲鸣屿先生……”蝴蝶香奈惠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聊到的那个叫沙代的孩子。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蝴蝶香奈惠摇摇头，她将初步调查结果提了一遍，“守好四周，在毒雾散尽之前防止有人误入，你们也是，毒性强烈，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其他的我会和主公当面详聊。” “是。” 交代完这些，蝴蝶香奈惠走向正兴致勃勃缠着一名队员，试图借对方的日轮刀一观的松山久幸。 “我就看看，不白拿你的，真的，我发誓！我要是说话不算话，阿兔今晚就饿肚子。”行动不便的青年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哀求着，“我没有剑术天分，但是超级羡慕大家，我家阿兔也是，我们还没摸过真正的日轮刀，可能这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了，拜托拜托~只看一眼就还你！” 被迫成为衬托的锖兔总算有几分明白了扉间先生时不时的叹气，但在他看来，店长比他大两岁还能保有这样的性格，不正说明店长是幸福的吗？！活着的人越是幸福，他们这些人的牺牲才会更有价值啊！ 暗中观察的千手扉间暗道不好，这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了，要知道越是退让就越容易被人蹬鼻子上脸，当心步上他的后尘，成为下一个有着操不完心的人。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不是好事吗？既然有人乐意自愿入苦海，他不正好解脱。 千手扉间看锖兔的眼神都柔和起来。实力欠了一些算什么，这孩子天赋不差，只要勤修苦练，一定能很快磨炼出来。 “这……好……”可怜的队员差一点就心软同意了，好在蝴蝶香奈惠及时出现挽救了他。 “松山店长。”蝴蝶香奈惠笑着说，“可以将我的日轮刀拿过去看哦！” “啊？”松山久幸闻言顿时兴致缺缺，搞事的心立马安分下来。有些东西要强迫来的才够香，主动的没那个味儿，要不然他早就向杏寿郎伸手了，后者一定不会拒绝的。 “谢谢，但是不用了。”松山久幸恢复正常状态，“香奈惠小姐特意过来，难道是有那位悲鸣屿先生的消息了？” “嗯，鬼杀队中确实有一位悲鸣屿先生，他不久之后就会赶到这里，不过我们也不能肯定他就是沙代的老师。”蝴蝶香奈惠说。 “那我多等一下吧，正好也等一期先生回来。” 一部分人带着富冈义勇和宇髄天元先行转移，其中就包括了蝴蝶忍。 姐妹俩没有交谈，只是对视一眼，各自肩负起责任。 既然人都走了，松山久幸自然也将一期一振的本体和碎片盒子收了回来，他注意到炼狱杏寿郎落在盒子上的视线，问：“这东西怎么了吗？” 炼狱杏寿郎回忆着蝴蝶忍将盒子打开时看见些微的光芒和炙热的感觉，那光芒如果在夜间应该会更加明显：“里面的东西，给我一种很舒畅的感觉，但同时又有一点畏惧。” 虽然松山店长之前似乎是故意装作不知的模样，但人家今天全力相助，他自然也应该诚恳以待。 “哦？那忍小姐的感觉呢？” “和我差不多，但我感知到的要比她清晰和深刻，很难用语言描述。” 松山久幸拍了拍锖兔，把千手扉间也叫过来，他们找了片相对干净的空地坐下。 千手扉间分析：“这和你们修习的呼吸法有关吗？我听说呼吸法有数种不同的类别。” 炼狱杏寿郎点点头解释：“呼吸法有不同的流派，比如水、雷、岩、炎、风五大基本流派，以及从这五大流派中衍生而出的花之呼吸、霞之呼吸等。不过所有的呼吸都是从起始的日之呼吸中演变而来的。” “哦哦！”松山久幸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连连点头，锖兔一直很忙，还真没时间坐下来慢慢讲解这些，而且押着人科普总感觉怪怪的，所以他还真是第一次系统了解这些。 炼狱杏寿郎拔出自己的刀，刀刃上有着火焰般赤红的纹路，华丽又彰显着力量：“我修炼的是炎之呼吸，注重瞬间的爆发与力量。” “炎……听起来倒是和日很接近。”松山久幸琢磨着，这难道就是杏寿郎感觉不同的原因吗？ 呼吸法……听起来总有些抽象，还是要亲身体验一下才能确定。松山久幸双目一亮：“杏寿郎！听说不同的人握上日轮刀，刀身会变成不同的颜色，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炼狱杏寿郎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刀递了过去。 虽然这结果不出松山久幸所料，但还是将他感动得眼泪汪汪，这么轻易就将性命一般的刀交出，给予他们沉重的信任，不愧是杏寿郎，不愧是瑠火姐的孩子，都这么让人难以应付啊！ 千手扉间首先试了一下，火焰刃纹的刀在他手中变成了蓝色，他眉头一挑，将其递给了锖兔，刀在锖兔手中呈现和千手扉间相差无几的蓝色。 “我也要试试！”松山久幸疯狂地扭动，就像市面上常见的那种摇头狗摆件，身体无法动弹，只有一颗脑袋最灵活。 锖兔体贴地将刀放到他手中，还帮忙压着手指使其握住刀柄。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刀刃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松山久幸凝固的表情。 “呃……”锖兔一时间觉得这个结果未免太打击人了，“没关系的店长，即使没有剑士的天赋，店长在其他方面也很厉害，是店长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炼狱杏寿郎也大声地说：“没错，没有剑术天分又有什么要紧，人生从来不止有一种活法，只要努力过，无愧于自己就好！” 两双眼睛色彩完全相反，但其中闪耀的光辉却如出一辙。 松山久幸哀嚎一声，如果他这会儿能动，应该已经用手挡住双眼掩饰情绪了，结果现在只能无助地暴露在两道火热的视线下，耳根越来越烫，温度逐渐蔓延到脸部：“你们两个一上来就打直球，好过分啊……我会良心不安的！” 17、特效商品与岩的过往 其实他并没有为了不能使日轮刀变色而难过，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他在刀剑上没什么天分是早在千手柱间那儿训练的时候就已经接受的事实。人各有所长，他只是一个爱好和平不喜欢争斗的远程辅助嘛！ 只是习惯性装一下，没想到换来如此直白诚恳的宽慰，松山久幸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隐秘的不安瞬间被抚平。 “直球？”锖兔歪了歪头不太理解，“不过你没有不高兴就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也不知道那位悲鸣屿先生什么时候过来。” “那我也去巡逻了，有时间再聊。”炼狱杏寿郎起身说。 松山久幸：“下次就在家里聊吧，我们可以去杏寿郎家拜访吗？” 虽然问瑠火姐也是一样，但既然要光明正大上门，果然还是要问过正主才好。 “当然，非常欢迎。”炼狱杏寿郎说出自己的地址后挥挥手，“其实那天晚上……你们看见了吧。” 松山久幸脸上的笑容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有丝毫改变：“是啊，看得可清楚了，当时被吓了一大跳，所以第二天稍微调查了一下。阿兔你也一起去吧，不用浪费时间守着我，虽然不擅长打架斗殴，但是对于保命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信不信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身体恢复了，阿兔你都没办法在我面前举起刀来！” 炼狱杏寿郎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松山店长的身体是……” 他还以为是彻底瘫痪，都有刻意避开这方面的话题，原来只是暂时的吗？ 松山久幸坦然地说：“重伤恢复中，活蹦乱跳的时候不珍惜，不能动了才发现能跑能跳的日子有多幸福，好在只是暂时的。你们看我现在已经有一根手指能动了！” 松山久幸对着自己的右手龇牙咧嘴地使劲，然后他们就看见右手的中指轻轻弹了一下，如果不是在场的人都眼力过人，也许还发现不了这点动静。 “店长毅力超凡，希望能早日见到你完全恢复的一天！”炼狱杏寿郎心口如一地说。 松山久幸不好意思地摆摆头：“杏寿郎总是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地！都这么熟了还叫什么店长，我满十九岁一个多月了，应该比你们大一点，你和阿兔叫我久幸哥就好！” 松山久幸双眼闪闪发亮，又能捡两个弟弟了！ 锖兔嘴唇动了动，其实这个称呼本来没什么，但被这样特意提出来就感觉好像似乎像是烫嘴一样。 炼狱杏寿郎一秒犹豫都没有，眼睛一弯大声喊道：“但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十九岁，所以我还是叫你久幸吧。” 好直白！好真诚！ 锖兔跟着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其实也没怎么见过，没想到这人的性格比传言中还要夸张。不过太好了！ “久幸！”有人在前面打样，锖兔也顺利地避开了某个字眼。 松山久幸失望地撇了撇嘴：“好吧，你们一路顺风！” 送走两人，他开始在系统中鼓捣起这段时间的收获。 系统发布的任务有多种分类，主线任务、支线任务、活动任务、紧急任务、顾客委托、每日任务、世界任务等。主线任务是升级店铺，世界任务则是和世界存亡有关的关键节点才会发布，这两项奖励丰厚，但并不常见，稳定的福利主要来源于每日任务。 在完成一定的销售额度和销售数量，收取到足额的顾客满意值，并且每日达成一定商品开发次数之后就能收取相应的奖励，奖励包括店铺经验、个人经验、系统商城抽奖次数和系统金币。 店铺经验用于升级店铺，个人经验在达到满值后会由系统使用能量对宿主身体进行强化。 松山久幸最喜欢的还是商城抽奖，系统商城花样繁多，除了用于出售的商品可以使用人类货币进行购买之外，其他都要消耗系统金币，并且只接受金币兑换普通货币，无法进行逆向充值。 商城中除了现成的商品图谱和五花八门的开发材料之外，还有各种技能、武器以及能提升店铺属性的装饰和设施，比如他放在屋台顶端的招财猫。 在米花町的总店，松山久幸甚至还拥有一面美轮美奂的花墙瀑布，是米花町的著名打卡点。花墙由偷渡的千手柱间分身倾力打造，木遁忍术用在园艺方面就是无可替代的神。可惜在千手柱间表演逃生魔术失误，结果将自己的分身直接戳了个原地暴毙消失之后，他就再没遇到过这么好用的园丁了。 弟弟君虽然也很棒棒，可哥哥大人也是无可取代的存在，兄弟俩都是松山久幸倚重的大翅膀。 在上个世界，店里的商品主要以日用品为主，医药方面涉及较少，但现在……考虑到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和医疗条件，再开发一些相关商品是绝对不会出错的决定。 或者他也可以在商城中直接买…… 店里出售的商品从e级到s级，e到a是普通商品，s级则会拥有特殊效果，就比如最近引领浅草潮流的【浓又亮彩虹洗发液】。 一个标准s级商品图谱在系统中的售价是一万三千八百，并且根据不同效用有相应增幅，而在两个世界的收入暂时不能联通的情况下，店铺目前仅仅靠一个小小屋台的每日收入不到三百，即使有之前的底子也不是这样花的。 【嘻嘻清凉饼干】（s）：加入了超级薄荷的夏日必备小饼干，提神醒脑，一块让你清爽一整天。 特殊效果：使用后一小时内专注力翻倍，具有一定活血镇痛效果。 【孤独的狗皮膏药】（s）：据说是某位大佬的随手之作，祛风散寒、活血止痛，对医治各种陈年暗伤亦有奇效。 特殊效果：当患者身上贴有一张以上膏药时将触发一小时的亢奋效果，移动速度翻倍，一小时后进入沉浸式治疗状态（昏迷）。 【爱美的止血绷带】（s）：真正的美丽由内而外，不仅能强制止住体表伤口的出血，也能有效地防治内出血。 特殊效果：受绷带承认的美丽之人将受到优待，享受额外的治疗效果。 这三件商品让松山久幸十分眼馋，配合店里已有的能增加武力值的【琴酒】、增加已有技能等级的【波本威士忌】、提升视力、射击精准度的【黑麦威士忌】，能够发挥奇效。 在战斗之前喝上三口酒，啃上一块小饼干，再贴两张膏药，身上缠满绷带，集增益buff和奶于一身，存活率岂不是大大增加！ 真是完美的组合，可以直接组成战斗套餐，指定销售给鬼杀队，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可惜，松山久幸只是往价格上瞟了一眼就收了回来，这样特殊效果实用又无明显副作用的商品售价比标准款翻了好几番，实在是无力承受。 与其花大价钱购买，还不如指望依靠抽奖抽出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来到陌生世界，没有小兰欧气加成，以及没有强行用精神力干涉抽奖结果的原因，手里的商城抽奖次数耗完了也没一个s级。 哎……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们了。既然如此，这些东西先暂时找其他地方存放。香奈惠你吸入毒素身体怎么样了？” “很微量，服用了调配的药物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这种情况以后还有可能发生，我们也没追查到那东西的本体，所以还要调配更大量且精准的解毒药以防万一。这种毒达到一定的量，就会出现腐蚀性，这一点在宇髄先生和富冈先生身上都有体现，如果只是接触到微量，只会让人眩晕无力，及时救治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目前没有在神社范围发现这种毒素的存在，虽然遇袭的人中有意识清醒的，但他们也不清楚自己是被什么所伤，所以还不能肯定袭击宇髄和富冈的东西和袭击神社的凶手是同一个存在。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驻守在此地，直至毒雾散去。此次非常感谢二位的协助。” “不必，顺道来看看热闹罢了。大主顾如果出了问题，店长会很苦恼的。” “正如扉间先生所言，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悲鸣屿先生客气了。” “啊、悲鸣屿先生，其实还有一件事，松山店长说他们偶然遇见一个名叫沙代的孩子，那孩子似乎正在寻找……悲鸣屿……先生？” “沙……代……？” 松山久幸迷迷糊糊睁开眼，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锖兔正坐在他旁边看书。 “店、久幸你醒了！”锖兔收起小册子扶他起身，“一期先生和那名悲鸣屿先生都来了。” “嗯，听见了。”松山久幸甩了甩头，那几人此刻就在旁边不远处，以他的眼力能看见一个留着短发，额头上一道巨大疤痕的青年正在流泪，那泪水就和水龙头没关似的夸张。 青年流着泪神色悲伤地说：“我确实认识一个名叫沙代的孩子，那是在五年前，我还在寺庙中的时候收留了一些孤苦无依的孩子，其中最小的孩子就叫做沙代。” 18、目盲、心盲 锖兔一边背着松山久幸走过去，一边凑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当年我被当做杀人犯入狱之后，沙代应该已经被给其他好心人收养，找我……是需要什么帮助吗？”青年依旧在静静地流泪。 “如果是，悲鸣屿先生会去见她吗？”一个声音突然说。 在场的人顺着声音转过头去，悲鸣屿行冥沉默了一瞬，回答：“……会。” 蝴蝶香奈惠已经察觉这件事并不单纯，不过她并没有离开。 “我们从那孩子那儿听说了一个故事，不知道是否有荣幸从悲鸣屿先生这里见到这个故事的另一面？”松山久幸轻声问。 “……当然。” 故事并不复杂，独身的善良僧人收养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虽然他们物质生活十分匮乏，却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直到某一天，一个不听话的顽皮孩子晚归，引来了林中潜伏的恶鬼，那孩子为了自保，成为鬼的爪牙，熄灭了寺庙用来驱逐恶鬼的藤花香料，用同伴们的性命换取了自己的生存。 饥肠辘辘的恶鬼踏入寺庙，目不能视的僧人因为缺乏食物而身体瘦削，孩子们无法从他身上得到安全感，所以无视了僧人的呼唤各自逃离，结果一个一个死在恶鬼手中，只有最小的孩子沙代因为害怕躲藏在僧人身后。 僧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恶鬼奋战一夜，太阳升起，恶鬼在初生的阳光中化为灰烬，寺庙中只剩下孩子们血迹斑斑的尸体。 而最小的孩子对着赶来的警察说。 那个怪物……杀了所有人。 于是，努力保护了孩子的僧人因为这句话锒铛入狱。 …… 蝴蝶香奈惠听完轻叹一声，鬼就是这样的存在，死亡之后了无痕迹，造成了多少误解和悲剧。 “果然……”松山久幸心中叹息，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也就意味着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完全理解另一个人，如果不抓紧机会解释，误会就会像谣言一样不可抑制，成为刻在心口难以愈合的伤疤，“我想悲鸣屿先生之后没有再去看过沙代，对吗？” 悲鸣屿行冥的表情微微一愣，仿佛有某些东西在心中不见光的黑暗处悄悄生根：“你的意思是……” “根据沙代所说，她当初因为受到惊吓昏迷了很久，当她醒来之后知道悲鸣屿先生被当成凶手关押起来之后一直非常自责，她像周围的人一遍遍解释，但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受到了你的恐吓。当她确认这个事实之后，她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在这期间去了哪里，但我是在浅草遇见了衣衫褴褛还被人跟踪的沙代。”松山久幸直视着双目失神的僧人，“那孩子这些年或许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找你，去不同的地方，告诉不同的人，告诉他们……你是被冤枉的。” 可惜，她的声音太过微弱，就像一粒落入沙漠的沙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怎么……会是这样……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情……”悲鸣屿行冥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但却没有落下半滴泪水，“我……都做了什么……” 以为自己被诬陷，所以选择了埋葬那段黑暗的过往；以为自己被背叛，所以从此对小孩子带上了偏见……他是何等的傲慢与失败！ 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炼狱杏寿郎也放低了声音：“这就是阴差阳错吧。” 千手扉间作为带过几个弟弟以及千手一族并木叶村不少孩子的过来人，敏锐地发现了另一个蹊跷之处：“悲鸣屿先生既然目不能视，又是因为什么断定那些孩子是因为你的孱弱而选择抛下你各自逃离呢？” 松山久幸也开口道：“是啊，难道是那些孩子喊着‘打不过的’、‘会死的’、‘快点逃啊’之类的话吗？在悲鸣屿先生的记忆中，他们究竟是什么模样呢？当时的场景，还能回忆起来吗？” 松山久幸的声音将悲鸣屿行冥的思绪带回五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悲鸣屿行冥因为一份阴差阳错而饱受折磨，而那些勇敢的孩子们也不应当承担从不存在的罪。 在锖兔眼中，孩子们将陷入悲伤与痛苦地僧人团团围起来，有的伸出手徒劳地想要安慰他们的老师，有的踮起脚试图用自己瘦小的身躯将高大的男人护起来…… 他们从来都没有抛弃过啊！ 高大的男人身体逐渐蜷缩起来，刻意遗忘的声音一点点被拽回脑中…… 恶鬼得意的笑声、地板的吱嘎声、沙代的哭声、惊恐的呼喊声……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什么越来越近了……有什么就快要浮出水面…… “快跑！”、“……人！”、“拿……刀！” 微小的声音被压在最深处，遭受恶劣的践踏，直至今日终于得见光明。 原来他们不是要抛下自己逃跑，而是……为了保护！ 因为太过弱小，所以不得不求助他人、寻找武器……虽然连一点反抗之力也无，却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所珍视的人，即使他们中跑得最远的也不过到达廊下的台阶而已。 弱小的身体中盛装着勇敢无畏的灵魂，而他这健硕的躯体又掩盖着什么呢？ “对不起……”因为对你们的误解。 “对不起……”因为无法保护你们。 “对不起……”因为老师的软弱。 “谢谢。”谢谢你们豁出性命地保护。 三声对不起，道尽了盲僧五年以来的心酸与苦楚；一声谢谢，抹去蒙在心眼之上的阴霾。黑暗的角落一片片剥离，尘封之地终于接受了阳光的洗礼。 这一瞬间，有什么得以释放，生根发芽。 当盲眼的僧人再次起身时，他的脸上只留泪痕，嘴角微微上扬，仿若洗尽铅华，返璞归真，高大的身躯再不给人震撼之感，似融入空气一般，毫不起眼。 而那双没有焦距的眼扫过来的时候，却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千手扉间双眼微微一亮：“哦~有意思。” 一期一振也点点头：“很像呢。” 现在的僧人与那名砍柴烧炭的男人，如此相似。 “恭喜！”蝴蝶香奈惠和炼狱杏寿郎也发现了悲鸣屿行冥身上的某种变化。 悲鸣屿行冥眨了眨眼，那一瞬间通透的感觉顿时散去，他向这边鞠了一躬：“多谢。” 一期一振和锖兔微微侧过身，千手扉间倒是老神在在地没有动弹。松山久幸支棱着脑袋不合时宜地问：“插一句，那个引鬼的小混蛋后来怎么样了？” 悲鸣屿行冥说：“应该是逃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松山久幸感觉到锖兔动了一下，双眼微眯，追问道：“哦？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这人记性好，如果哪天卖东西的时候遇见了一定告诉你，毕竟能为了自己活命出卖同伴的人，这几年下来说不定又害了别的无辜之人呢！” 悲鸣屿行冥脖颈上的念珠轻轻晃动：“听那些孩子说，是黑发青眼，脖子上系着一枚勾玉，神情倨傲的男孩。” 听完这个描述，松山久幸和千手扉间的表情都变得奇怪起来。 蝴蝶香奈惠问：“松山店长你们见过这样的人吗？” 松山久幸苦恼地说：“该说见过还是没见过呢……当时我坐着轮椅在街上压马路，一个和悲鸣屿先生所说几乎是一模样的少年从旁边经过，莫名其妙瞪了我一眼，还哼我，真的是莫名其妙啊！” 千手扉间补充道：“那人十三四岁，身上带着刀，有一种……和你们很相似的感觉。” 三人神色一凝，这意思岂不是说那人很有可能也修行了呼吸法，与鬼杀队存在某种关系。 “等等，我会画画，等我画给你们看。”松山久幸跃跃欲试地说。 “怎么画？”炼狱杏寿郎真诚地发问。 “这样画！”松山久幸坐在地上，被锖兔撑着身体，一期一振则托着一张画纸放在他面前。 某个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弹的人在周围人震惊敬仰的眼神中，用牙齿咬住笔，脑袋甩得和陀螺似的，在纸上进行灵魂创作。不知不觉间，四周偷看的人越来越多。 几分钟后，一张极其逼真的肖像画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厉害！” “太棒了，这样也能画出这么逼真的画！” “身残志坚的典范，我果然还是太逊色了，要加倍努力啊！” “加训！加训！” 气氛莫名火热起来。 松山久幸帅气地一甩头将笔扔出去，一期一振憋着笑眼疾手快地接住清理干净。 纸上人那鼻孔朝天的角度，眼白在眼眶中的占比，形象生动地阐述了倨傲这个词语。 绘画并不是松山久幸原本具有的能力，而是从系统中抽到的技能【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能够绘制逼真的大头肖像画，不过他多少也练出了几分感觉，不用再完全依靠系统。 使用系统技能时需要消耗相应的精神力，但如果自己本身有一定基础，那么消耗则会减少。系统给与技能的本意并不是让宿主偷懒，而是在救急之外花费时间和努力，将其化为自己的能力。 “啊！这个人——”一名队员震惊地看着纸上栩栩如生的人像，“我……我……” 19、袭击者的身份 蝴蝶香奈惠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说，不着急。” 这名队员大喘一口气：“我见过他在桃山上次回去探望慈悟郎先生的时候走过一眼是他没错！！！” 虽然他说得颠三倒四的，但只要是鬼杀队的成员都毫无障碍地理解了他的话。 桃山是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的隐居地，同时这位前任鸣柱也担任着鬼杀队剑士的培育师，负责教授雷之呼吸。 这人既然出现在桃山，就说明他极有可能是桃山正在培育的剑士。 蝴蝶香奈惠说：“我立即将这件事上报主公。” 松山久幸摇摇头：“还是再等等，虽然这人和悲鸣屿先生形容的有九成九的相似，但也有万一的可能不是他；虽然这人莫名其妙瞪我，看上去就是那种不高兴的时候路边经过的狗都会踹上一脚的人渣，强烈建议贵方在考试的时候刷掉他，但我也不会给无关之人乱扣罪名。” 周围的人听得嘴角抽搐，这话里话外非常记仇啊！ “不错，就是这样。”但炼狱杏寿郎偏生赞同地点点头，不因私废公，有话直说，久幸确实是个值得相交的人，而且……看起来命就很硬，不会轻易死掉。 “所以还是等见过沙代之后再说吧，虽然沙代当时只有四五岁，但她应该还记得那个导致一切发生的人的样貌。”松山久幸微微一笑，“如果确定是他，那我可就要有仇报仇了。” 悲鸣屿行冥说：“那是自然。” 虽然是一名身怀慈悲心的僧人，但他并不强求他人以德报怨。 对于那伤了两名柱的东西，悲鸣屿行冥和蝴蝶香奈惠没有再问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在不久之后，会有一次更加正式的会面。 悲鸣屿行冥说他会尽快去见沙代，松山久幸于是也不久留。临走之前，蝴蝶香奈惠取出一个盒子。 “松山店长，这是主公大人给您的回礼，是用鬼厌恶的藤花制成的护身符和香。只要随身携带，一般便不会有鬼靠近。” “谢谢。”松山久幸不好意思说其实上次在藤袭山他们偷偷掰了好些藤花枝条，“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没来得及说，关于交易的尾款，能尽量换成黄金或者其他宝石吗？要是能给一把日轮刀或者铸刀的材料也行，砍不死真的很麻烦。” 炼狱杏寿郎问：“你们遇见鬼了？” 松山久幸眼神飘了飘：“是啊，不知情的时候还好，知道有这种存在之后就好像产生了莫名的吸引力，立马就遇见了一只。普通的刀剑砍了又长，只能等到天明，哎~” 这并不是多过分的要求，鬼的难缠之处除了过人的身体素质，就是他们能不断恢复的特性，除了日轮刀和阳光能对其造成致命伤害，任你武艺再高也只是枉然。 而日轮刀除了能斩鬼的特性，并没有其他特别与珍贵之处，赠送给知情的合作者也无妨。就像鬼杀队公开的藤花香料配方，在斩鬼救人一事上，他们从不藏私。 蝴蝶香奈惠笑容如花盛开：“那松山店长就请期待吧~” …… 离开鬼杀队范围，一期一振说起在林中所见：“除了破坏痕迹，只有少部分遗留的残肢。活性很强，具有吞噬性，并非一般的妖怪。” 松山久幸打了个哈欠：“他袭击神社做什么？是以前被神社的神官和巫女怼过？我好像听见悲鸣屿先生说没有出现身亡者？那这就说不通了。” 千手扉间：“要么是伤人并非目的，要么就是他在那些人身上动了手脚。” 一期一振说：“我也这样认为，或许应该找个时间看看。如果世道乱起来，生意也不好做。” 锖兔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其实那个东西的真身，有人看见了。” 之前有鬼杀队的人不方便，现在倒没有这个顾忌了。不过要提到这件事，难免会牵涉到他的过去。 “水柱富冈义勇是我的师弟，我们都在鳞泷老师门下学习。十三岁的时候，一同参加了藤袭山的最终试炼，不过最后我遇到了手鬼……”锖兔并没有提他当晚消灭了一座山的鬼，除了他自己，那次的最终试炼没有一个人死亡，“义勇原本有一个姐姐，在父母死后与他相依为命。不过在茑子姐举办婚礼的前一天，鬼来了，她将义勇藏了起来，义勇最终逃过一劫，但其他人都死了。茑子姐放不下义勇，所以一直跟在他身边，我们也是因此相识。这次遇袭，她清楚地见到了整个过程。” “茑子姐说，她见到的是一个有着人类头颅的怪物。海藻一般的黑色长卷发，眼上晕开淡淡的蓝色，容貌美丽妖冶，惑人心神，但那颗头颅之下，是仿佛拼接而成的怪物。”锖兔皱着眉回忆当时富冈茑子的形容，“人形的肢体和野兽的碎块拼合扎起一起……” 那种画面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就会让人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那个怪物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纠缠，但在义勇他们发动攻击之后突然变得暴怒起来，导致了义勇和宇髄先生的重伤。但奇怪的是，茑子姐说那东西虽然也受了创伤，但分明还有余力夺走两人的性命，最终却选择了离开。” 众人若有所思，伤而不杀，如果对方没有在受伤之人身上动手脚，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选择了手下留情？ 松山久幸甩了甩头，其中的原因说不定945会知道。 回到浅草，松山久幸按照蝴蝶香奈惠给的订单备货，在入夜之后趁着光线昏暗，将其存入已经修缮了部分的店铺中。真菰主动留下看守货物，以她的身手对付一般的小毛贼完全没问题。 锖兔照样入夜就开始满大街寻找鬼的踪迹，勤劳程度看得曾经的帝丹高中卷王松山也不禁落泪。于是已经逐渐被同化成夜行生物的他开始思考自己除了管理店铺之外还有什么能做的事情，脖子以下不能动弹限制了很多发挥，但也有些事情有脑袋勉强也行，比如学习。 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在高中毕业之后没有再继续学业，但对于大学的校园，松山久幸说没有一丝向往是不可能的。想想那边的店员们除了犬夜叉等少数一两个，其他人都是上过大学的高等人才，如果再过个几年，新一小兰园子服部他们也都上大学的时候，见面一定会被压着喊学长的！ 这么一想，心中突然升起了无限的动力。 “对了，945。系统里就没有关于忍术、阴阳术之类的技能吗？”松山久幸终于忍不住问。 文化课要学，其他方面也不能落下，否则他都担心自己能不能在这个世界活到回去参加考试。在遇到锖兔之前，他对自己被两位千手村长调教出来的能打两个高木警官的身手还有一两分自信，但现在……还是不提了。 【这种特殊技能是没有的，不过基础理论入门教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个人心得倒是有。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以小久幸你的异能力来说，只要将之前从规则那儿截留的力量化为己用，成为世界顶尖超越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用担心武力值吧！而且贪多嚼不烂，虽然万物归一，本质上妖力鬼力灵力什么的力量体系都是本源力量的不同显化方式，但既然已经变成了不同的形状，就很难再兼容，强行融合的结果你也看过了不是吗！就算你体质特殊也不能乱来，先将一种练到极致，触及根源再说吧。】 “哎，多少有点羡慕人家技能适用范围广，就连兰波先生的亚空间好歹还能充当一下露营神器、无痛上天……我呢？金牌劝架员吗？！”松山久幸唉声叹气道。 【哦~】945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好吧，只有那么一点点。”松山久幸坦白道，“既然这个世界出现了妖鬼，所以想多了解一些相关知识。虽然这个世界神明不显、神道不昌，但我想处理完老家的事情之后，如果继续和945你一起旅行，遇到这样的世界也只是迟早的事情，提前做准备也没坏处。” 【之后啊……】945被这个词勾出一丝微妙的情绪，它经历了诸多宿主，见证了他们命运的改变，然后在任务终结之时分离。其中有相处得十分糟糕的，也有一两个没那么讨厌的，但分别时却都能体会到同样的感伤。 茫茫宇宙，时间与空间的交错，一别或许便会是永久。而这次，它似乎终于能陪伴一位宿主直到生命的终结，经历他全部的未来，见证他的所有。 “而且……”松山久幸压低了声音瞟了瞟周围，“只要一想到周围有看不见的灵魂，就像那天被锖兔逮到的偷窥狂一样，我就觉得脚底板都要冒鸡皮疙瘩了！945你不觉得吗？就算系统里没有相关技能，能看见灵魂的道具有吗？” 【我可以看见啊！所以不觉得。】 “啊？！”松山久幸差点从房顶上翻下去，“945你怎么没说过？！” 20、见鬼了 【忙着呢，而且你也没问啊！况且……你应该也能看见的。】 松山久幸听见这话来不及追究945从始至终就能看见这个世界灵魂的事情，连忙眨了眨眼，又尝试着调动了一丝丝力量，但眼前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不，我确定看不见。而且我不应该能看见啊，一期先生都看不见。”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你并不完整。而且你忘了吗？你吸收过死神身上的力量与规则，还揍了一拳成为规则容器的浮竹十四郎，虽然大部分被小蠢货啃了，但多少融了一点进来。即使只有这比眼屎还小的一丁点，也足够你看见灵魂了。】 “对哦！”松山久幸恍然大悟，抬头和俯身的丝对上眼，两人的脸在月光下越靠越近，然后在即将零距离接触时，丝的头发被一只手拽住，强行拖起来。 千手扉间黑着一张脸：“你要玩儿自己回房间慢慢玩儿！” 一旁的一期一振面带微笑，对眼前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而再过去一点的灶门炭十郎和炼狱瑠火则是多少露出一丝震惊。虽然已经为人父母，但生活环境使然，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着熟人这么肆无忌惮的人。 “啊！”松山久幸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无辜地说，“你们误会了，其实我是突然想到一点事情。” 千手扉间的脸部肌肉轻微抽动，他才不相信这小崽子是完全无意的。 抓在手中的人形异能突然扭过头抿唇一笑：“扉间先生，劳烦遮挡一下。” 说完手中的发髻有如活物一般自行散开，白发披散，面容柔美的人形异能往前一栽！ 黑暗紧随其后降临，而白发美人的额头触碰到躺在屋顶上的青年头部的时候并没有发生碰撞，整个人像是进入另一个空间似的，直接融入其中。 炼狱瑠火轻呼一声，原本瘫痪的青年顶着蜿蜒如月光倾斜的长发坐起，抬起手摇了摇，笑着说：“哟！早上忘记说了，丝其实是我的一部分来着。” “难怪我总感觉有几分奇怪，但又无法形容。”灶门炭十郎接受得很快。 “店长……是人类吗？”炼狱瑠火刚才那一瞬间差点以为青年是鬼，但想到这里一个死去的非常规忍者，一个付丧神，一个似乎也不简单的亡者，刚才他们还在讨论突然出现的妖怪，那店长似乎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当然是人类啊，货真价实的人类。”松山久幸久违地感觉着肢体给与的反馈，松了松筋骨，“就像鬼中也有异能鬼，人类中也有拥有异能的少数存在。”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松山久幸扭了扭咔嚓作响地脖子，一期一振担心他一时适应不了身体，伸出手挡着，防止他无法驯服四肢而滚落屋顶。 “呃——”松山久幸正沉浸在四肢能够活动的喜悦中，几乎就要忘了恢复完整状态的目的，谁知正扭着脖子，就瞅见对面的屋顶上也躺着一只望天的咸鱼。而他十分确定，这只咸鱼刚才并不在那里。 再左右看看，视野范围类又零星发现了几个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街道上的身影，那么他们的身份显而易见。 松山久幸顿时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到一期一振身后，丝也从体内弹了出来，眼中的世界又回到之前空荡荡的模样。自然，他本人也像软趴趴的史莱姆一样向下倒去。 千手扉间看他的反应就猜出了刚才那番举动的目的：“看见了？” 松山久幸自己缩在自己怀里，吐出半口魂：“……也没什么可怕的。” 【没什么可怕的你还抖成这样！】 千手扉间虽然听不见945的吐槽，但也发出了同样的嘲笑。 “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而已。”松山久幸倔强地说。其实刚才那一瞬吓到他的并不是鬼魂的存在本身，而是原本熟悉的世界突然变了模样，他的认知与眼前所见产生了巨大的冲突。 在同一片空间中，你走过触碰过的地方或许有着另一个存在，你对此一无所知，而对方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被窥探、被侵入的感觉如影随形，而更可怕的是，他无法通过肉眼分辨这些灵魂与一般人的区别。 与你擦肩而过、相视一笑的究竟是生人，还是死者呢？ “觉得我们的存在难以接受吗？”炼狱瑠火在松山久幸身前蹲下。 “不。”松山久幸坚定地说，他很快厘清了自己恐惧的根源，“让我感到恐惧的不是灵魂，而是……未知，因为这代表我的浅薄，我的无力。” 在知道异能力诞生自灵魂之时，他就猜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和扭曲，想要拥有，想要掌控。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在诞生之初就与异能力融为一体，以另一种形式降世。 而当他对异能力的掌控越加熟练，融合之时，那些曾经被分离出去的欲望也顺理成章地侵染过来。 “……”炼狱瑠火动了动，坐在他身边，“刚刚死亡的时候，我也恐慌过，因为丈夫的一蹶不振，因为孩子的孤苦无依。我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边，呼喊、触碰……可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已死之人无法干预生者的世界，我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历经痛苦，而他们会经历这些，也因为我的教导。” “我说，天生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便是为了保护弱者而存在。” “他们都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即使遍体鳞伤，也依旧坚定不移地走在这条道路上。” “但当我亲眼见到那孩子一次次与恶鬼战斗得鲜血淋漓，像是一蓬拼命燃烧的薪柴时，我动摇了。” “但是……他们没有。父亲的畏缩让他们越发坚定，伤口的痛楚让他们更加刚强，时至今日所经历的任何苦难都没有让他们退缩。不是因为我，而是以自己的双眼去看，用自己的双耳去倾听，用自己的心去感应，锤炼出自身的意志，虽死无悔。” “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都比我和他们那不成器的父亲更加坚强。当我明白这一点之后，就知道从此以后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陪伴着他们，直至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来到我身边。” “虽然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并不称职的母亲，但现在，即使身处不同的世界，我们也行在相同的道路上。” 炼狱瑠火静静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平静到仿佛那只是道听途说的故事，但松山久幸却在她轻缓的声音中逐渐恢复了镇静。 他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情绪似乎有些过于躁动了，即使是不曾接触过的未知领域又如何，难道这是第一次面对吗？ 【是你体内的力量没有完全受控的缘故，从世界那里抢夺的力量哪里是那么好吞下的。但这对你也并不全是坏处，单纯力量的增长最是容易，要想磨练出能将其完美驾驭的意志才是重中之重，否则迟早会成为众多迷失者中的一员。】 明白。 松山久幸眨眨眼，无缝衔接上之前的话题：“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灶门先生家的火之神神乐和呼吸法的联系和能看见肌肉骨骼的通透的世界？” “嗯，在说为什么是炎之呼吸而不是火之呼吸，火之神神乐如果真是呼吸法的一种，又应该归类到哪一类中。”一期一振快速接上他的问题。 千手扉间轻哼一声，没有再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说得再多不如亲身实践。锖兔说的方法我试过，没有效果，也许是因为我并非这个世界的生人。” “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能展示一遍火之神神乐。”灶门炭十郎在听闻鬼和鬼杀队的存在之后，也隐隐意识到自家传承下来的神乐很可能也是一种呼吸法。如果能以此帮助到更多的人，他绝不会敝帚自珍。 “其实我有个想法。”炼狱瑠火说，“炎之呼吸通常被认为是最接近日之呼吸的一种，我见过家中的藏书，炼狱家天生与炎之呼吸极为契合，且这种特质代代相传，几乎每一代都会出现继承炎柱之名的人，所以家中收藏着历代炎柱的书籍。” “当时的炎柱在书中记录下了起始呼吸使用者和鬼王交战的过程，以及那位创始之人的特征和日之呼吸的一些信息。” “左侧额角天生的火焰一般的斑纹，仿佛看透一切让人无所遁形的目光，以及日轮花的耳饰。后来再见时那耳饰消失不见，似乎被赠送了出去。还有……日之呼吸总共十三式，那是神之技。”炼狱瑠火的目光落在灶门炭十郎额角的疤痕上。 “啊——”灶门炭十郎突然低头揉了揉眉心，“这个人……我好像有印象……在记忆中……” “嗯？”那位起始呼吸的使用者生于战国时代，灶门炭十郎怎么会在记忆中见过！ 灶门炭十郎回忆着：“在跳起火之神神乐的时候……在我步入死亡的时候……一个扎着高马尾，戴着我家代代相传的日轮花耳饰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记忆中，犹如惊鸿一瞥。偶尔，也能得见他挥刀的模样，可惜只有一两个画面，那样的场景，让人永生难忘。” 21、久别重逢 “最开始我还因此困惑过，以为那是灶门家曾经的先祖，不过我家世世代代都以烧炭为生，可不是武士的后代，哈哈。”灶门炭十郎笑了笑，“不过我家并没有什么用以记录的书册，代代相传的除了火之神神乐，也就只有一对日轮花耳饰。父亲曾说，这两样是灶门家的重要之物，虽然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忘了最初的原因，但却奇迹般地代代流传下来。” 他在空气中摹画着耳饰的模样：“而我在病逝之前，也将它们传给了长子，现在这对耳饰戴在炭治郎的身上，瑠火小姐看看是它吗？” 炼狱瑠火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没错，是它。” 数百年了……失传数百年的日之呼吸终于要重现了吗？这是否意味着，恶鬼肆虐的时代也将就此终结？ “那看来必须尽快回去一趟，需要通知那个鬼杀队的成员一起吗？”灶门炭十郎问。 炼狱瑠火看着没有半分犹豫气质病弱的男人，突然笑了：“我好像突然理解了那位大人为什么向你们传授日之呼吸的技巧了。” 据说除了那位之外，没有一个人能使用的日之呼吸竟然在一个烧炭的家族中代代相传，虽然它或许换了一种形式，但也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或许只有这样通透的心灵和广博的胸怀，才足以承担起始呼吸的力量。 松山久幸直接拍板：“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正好他们要过来拿东西，到时候直接顺一个人带走。灶门先生想要带回去的东西可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 …… 藤花之海的中央，脸上带着疤痕的青年翻看着鎹鸦传来的信件：“咳咳！天音，这次恐怕又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 “嗯。”美丽得如同妖精一般的白发女子从阴影处走出来，“明天我就启程。我已经联系了父亲大人，神道方面会遣人过来共同研究那些残肢；两名柱都已清醒，没有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那位大人后代的消息，也终于寻得了一些；藤袭山方面还没有传来消息，无惨似乎并没有派人前往。” “天音……”青年侧过头来，撑着地的手背上凸起一条条青筋。 “嗯？”女子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青年顿了顿，笑着说：“……路上小心。” 女子双眼一弯，嗓音清脆如铃：“嗯。” …… 一处古怪交错、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由不同的房间层层堆叠的空间内，身着西装，外貌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人面前跪着一个头上长角的人形怪物。 “我让你调查那一带最近莫名失踪的鬼，有结果了吗？”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但却让下首的怪物浑身颤抖。 “没……没有猎鬼人留下的痕迹，他们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怪物身体匍匐在地，诠释着臣服，但这依旧不能增加他的安全感。 “没有痕迹……！”衣冠楚楚的男人毫无征兆地暴怒起来，英俊的脸上肌肉扭曲，比地上的恶鬼更为可怖，“这就是你调查这么久交给我的结果吗！你难道要说是我感应错了，他们其实只是集体出去旅游度假？！” “不！无惨大人！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恶鬼瑟瑟发抖。 “你没有这个意思？！”男人骨肉匀称的手向前一探，鬼的头颅就轻而易举地被他摘了下来，脖颈中喷出的鲜血溅了一地，“你心里分明在想，是我感应错了，你已经认真的寻找过，和你没关系，是我在无理取闹……” 鬼的身躯抽搐着倒地，手掌之上的鬼头目眦欲裂：“我没有！饶了我吧！无惨大人！无惨——” 求饶声戛然而止，男人甩掉手上的血迹，但这并不足以安抚他心中的怒火以及……恐惧。 作为鬼之始祖的他天然能够掌握其他鬼的性命，他的血液流淌在每一只鬼的体内，只要有需要，随时能够破体而出。他能感知到每一只鬼的生死和位置，然而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竟然有鬼如几百年前那个女人一样，有脱离他掌控的迹象。 感应突然变得微弱，并且他们开始违背命令聚集起来，当出现问题的鬼靠近其他鬼之后，后者很快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珠世那个女人做的吗？她发现了让鬼摆脱控制的方法，所以正在将其他鬼联合起来准备反抗？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鸣女，叫玉壶过来！”男人强行压下怒火说道。 高台之上长发遮掩恭敬跪坐的女人没有回答，她拨动怀中琵琶的琴弦。琴弦微微颤动，清泠一声后，半空中突然出现两扇闭合的障子门，门板向两边拉开，一只绘制着精美图案的圆肚壶掉落下来。 壶口钻出一颗与壶本身截然相反的怪异头颅，眼睛的位置被两张嘴替代，眉心和嘴却又长着两只眼睛。 “玉壶，去将他们找出来，我要知道背后是谁在搞鬼。”男人猩红的眼瞳中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毒。 “是！无惨大人~” 晨光熹微中，忙活了一夜的锖兔带着一只被细细切分开的鬼回来交给千手扉间，这是他指定要的试验品。鬼虽然能快速恢复□□，但这样的恢复并非是无限的，随着□□修复次数的增多，速度也会越来越慢。 锖兔以前还没尝试过这种方式，毕竟以人类之躯很难与鬼抗衡，即使将其逼到这种地步，只要尝到一点血肉，便又能快速恢复。 处理完这些之后，他赶到店铺和真菰一起给来搬运货物的鬼杀队成员帮忙，然后将作为货款的黄金和珍珠宝石运回去。 松山久幸熬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听见敲门声才脑袋一歪醒过来。这会儿天色还未大亮，真菰和锖兔也才回来不久，正打算整理屋台里的商品，却被一期一振告知不用，因为店长决定今天放假，大家一起去灶门家团建。 锖兔虽然不明白团建是何意，但放假还是懂的，知道不出摊之后比店长本人还要着急：“不用，我可以继续工作的。店长一直不是一直很在意经营收益吗？少开门一天就少一天的营收。” 千手扉间蹲在地上将鬼分部位储存进封印卷轴里，头也不抬地说：“他让你休息就休息，不然真忙起来就没有放松的时候了。而且这也是店里的传统，原本每个新店员加入之后都会举办欢迎会，但看你们都忙着他也没提，刚好趁这次机会一起办了。” 真菰也冲锖兔点了点头：“就听店长的吧。” 她和另外两人一起蹲在旁边围观千手扉间用出的从未见过的技术。 “空间的力量，在拥有血鬼术的鬼中也很罕见。”炼狱瑠火看得很认真，“扉间先生是忍者？” “嗯。”千手扉间将最后一块封进去，然后将其卷起来绑好。 “音柱宇髄先生也是忍者。”锖兔也蹲下说。 “看出来了。”宇髄天元的着装和身上暗藏的武器都在揭示他的身份，千手扉间还不至于看不出来，“不过虽然都是忍者，我们并不相同。” “看出来了。”锖兔重复了一遍千手扉间的话，“宇髄先生不会分身，也不会变成乌鸦，更不会用这个。”虽然很强，但还是个符合常理认知的忍者。 至于扉间先生……更像是故事中才会出现的那种无所不能的幻想忍者。 这样的人，就和突然出现的妖怪一样，不可能属于这个世界。这一点他们并没有刻意隐瞒，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并未放在明面上讲开来。 敲门的声音就是这时候响起的。 锖兔站起身：“应该是鬼杀队的人来了。之前我和他们提了邀请同行的事情，不过没有明说此行的目的，当时那名隐的成员说会有人过来，正式会面并且送上日轮刀。” “该不会是那个人吧。”真菰也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松山久幸脑门儿上翘起一撮毛，打了个哈欠：“唔……开门不就知道了。” 木门吱嘎着打开，高大的身体像一堵小山似的，几乎完全将门口的空间挡住，最上方也只能看见一串挂在胸口的佛珠。 果然是岩柱悲鸣屿行冥。 “突然来访，还请见谅。”悲鸣屿行冥退后两步弯下腰说。 他这一退刚好让一旁的金红色身影也露了出来：“哟！早上好啊！” 炼狱瑠火被面具遮挡的嘴角微微一勾。 炼狱杏寿郎永远都是这么神采奕奕，也因为他洪亮的嗓门儿，还在睡觉的由希和沙代被吵醒了。 沙代从隔壁房间揉着眼睛探出头来：“谁……老师！真的是……老师吗？” 一晃五年，那名因为食不果腹而显得瘦削的僧人变得远超常人的高大健壮，逆光的脸庞熟悉中又透着一股陌生。 沙代难以置信地蹒跚着步伐跑过去，到了跟前却反而停下脚步。 这……是真的吗？真的不是她还在做梦吗？ 悲鸣屿行冥蹲下身，将愣住的小女孩拥入怀中，胸腔震动着：“是我，是老师来了，老师……来迟了。” 22、热武器可以吗 不知是谁的泪水夺眶而出，滴在衣服上，滚烫灼人。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不该那样说，他们都误会了，老师是无辜的！老师没有杀人！老师是大英雄！哇啊啊啊啊！对不起！”不知在心底、在梦中重复了多少次的话终于在最应该听到的那个人面前说了出来，与之同时倾泻而出的是悔恨，是愧疚，是多年未见的深刻的思念。 宽阔的手掌用与其外表完全不符的力道拍打在女孩的后背，安抚着这小小的颤抖的身躯：“没关系，老师知道了，老师没事，老师没事……” 由希躲在门后看着这久别重逢的画面，和旁边的松山久幸对视一眼，抿嘴一笑，蹑手蹑脚地转身回去。看来沙代很快就会拥有属于她的新家，可要先帮沙代将东西收拾好，刚好能趁机将礼物也放进去。 希望沙代从此幸福快乐。 锖兔他们都能看到围绕在悲鸣屿行冥和沙代身边的孩子们也抱着他们哭成一团，五年前他们是沙代的哥哥姐姐，而现在，沙代已经如他们一般大。死去之人的时间已经停止，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继续往前走。 炼狱瑠火感怀地说：“大家都是好孩子。” 灶门炭十郎：“是啊。” 松山久幸握着丝的手，双手交握的地方借着袖子的遮挡悄悄地融合了一点，松山久幸眼前的世界也因此发生了变化，他也看到了那几个模糊的身影，和耳边隐隐传来的哭声。 可当双手分开时，眼前又只剩下了相拥的两人。 因为执念停留在世间，却无法被挂念之人感知，这究竟是一种幸还是不幸呢！ 因为不想打扰这两人，所以松山久幸他们全部选择了从窗户翻出去，绕到屋子前面，然后拉着炼狱杏寿郎在屋顶上排排坐。 炼狱杏寿郎从背上解下一个长条状的包裹，打开之后里面是五把刀。他说：“按理来说正式的日轮刀要刀匠根据使用者的用刀习惯和呼吸法特性来打造，不过那样的刀耗时太长，所以就先调了这五把过来，可能不是很合手，你们先试试，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那边才方便量身打造。” 千手扉间当即伸手取走一把，刀锋很利，但比起炼狱杏寿郎的果然还是差了一些，应该是实验练手之作，或者稍次一些的备用品。他挽了两个刀花，刀刃划开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叫，也很不错了。 锖兔和真菰也相继伸手，灶门炭十郎也取走一把。包裹里还剩下最后一柄刀，炼狱瑠火修炼不了呼吸法就没有上前，最后丝取走了它。 “还好准备了多的备用，没想到刚好够。”炼狱杏寿郎将剩下的布料卷吧卷吧收起来，又从身上摸出一个盒子，“这是日轮刀的关键性原材料猩猩绯砂铁，你们拿着想铸成自己喜欢的任何武器都可以。” 说到这儿松山久幸可不困了，刀他不擅长，可有一样现场没一个人能胜过他。 “枪……可以吗？” 【你还挺会想的。】 “枪？”炼狱杏寿郎困惑地挠了挠头，“我们一般都是铸成刀剑，枪虽然对人类杀伤力大，但无法斩断鬼的脖子就对他们影响有限，所以还没人这么做过。” 锻刀村的刀匠们也只铸刀，没听说过有人研究枪械的。 “也是，掺入猩猩绯砂铁的枪械热武器即使能轰断鬼的脖子，因为其中掺杂了火药的伤害，所以不能保证不会复原。”松山久幸低头思考，“但作用还是有的，只要威力够大，将鬼整个炸成碎片的话，恢复起来也要花更多的功夫……再加上□□……鬼的身体能够扛得过高温吗？如果火焰和高温能够对他们产生伤害，一直燃烧的话对□□造成的损伤应该远超单纯的物理切割，假如温度再高一些，胜过□□的恢复速度，是不是就能不用阳光也消灭鬼呢？” 千手扉间也很感兴趣：“那就找个机会试试，殡仪馆的焚烧炉应该就能用。” 如果不是他不擅长火遁，还能更方便一点。 “现在有那东西吗？” “……没有炉子就用炸弹。” “有道理。”松山久幸点了点头，一仓库从黑衣组织那儿顺的炸弹还没有用武之地呢！ 下面还没完，松山久幸让丝给大家分了小零食，投喂别人向来是他的兴趣之一。 炼狱杏寿郎融入得很快，捧着一盒冰淇淋吃得满脸开心：“好吃！” 炼狱瑠火没有刻意疏远，态度自然，她去世多年，不知道杏寿郎还记得多少，但如果表现出反常的疏离反而会招致怀疑。 “其实我们过来不只是为了沙代和日轮刀。”炼狱杏寿郎捏着勺子说，“主公特意传信邀请扉间先生和一期先生加入研究。蝴蝶小姐那边已经初步确定在林中找到的确实不是鬼，但鬼杀队这么多年来针对的只有食人之鬼，对妖怪没有多少了解。” “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最坏的情况，主公担心这最近才出现的妖怪会和无惨达成合作关系，必须提防，加深了解。鬼杀队应付鬼已经十分勉强，如果再加上完全陌生的妖怪，后果恐怕……”炼狱杏寿郎顿了顿，“主公大人的意思是邀请诸位前往蝴蝶小姐处一叙，天音夫人也会参与，悲鸣屿先生过来也是为了护送之责。” 虽然店铺内部并没有上下级之分，千手扉间也经常按着松山久幸这个店长蹂躏，但在和外人谈正事的时候，大家总会给店长留足颜面。松山久幸没有当先开口，他们也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唔……”松山久幸很想摸摸下巴，但奈何身体不停使唤，只能作罢。 炼狱杏寿郎：“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不是……”松山久幸充满了疑惑地说，“无惨……是谁啊？” 天音夫人倒是挺好猜的，应该就是之前他们对话中提到过的主公的妻子，但是这个无惨……完全没印象啊！鬼？ 锖兔这才想起来，这几天断断续续的交流，导致他有些混乱，所以完全忘了提这个绝对的重要人物。不过既然有炼狱杏寿郎在…… 果不其然，炼狱杏寿郎马上解释道：“抱歉，我以为久幸你都知道。” 松山久幸挑了挑眉：“我能知道什么啊，这辈子见到第一只鬼还是因为杏寿郎，不过是之后去打听了一下，刚好新招的店员也知道一些而已。” 炼狱杏寿郎说道：“是我疏忽了。无惨全名鬼舞辻无惨，是鬼之始祖，几乎所有的鬼都是被他制造出来的，是千年以来，鬼杀队一直想要灭杀的目标。据说只要杀掉无惨，被他制造出来的鬼也会随之消亡。” “哦~也就是说……”松山久幸发散了一下思维，“只要解决掉无惨，我就能开24小时便利、杂货店了！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走走走，马上就走！刚好我们放假出门，就先去见见天音夫人。对了，天音夫人喜欢什么，需要带见面礼吗？” 因为担心被对方根据残肢进行追踪，所以蝴蝶香奈惠并没有将其带回蝶屋，而是在找了一个备用地点进行安置，并且马不停蹄地开始研究。 从浅草到那边从地图上看，直线距离倒不是很远，正常步行速度一天能到，用跑的会更快，鬼杀队这么多年以来都是用双腿跑过来的。 但这对于松山久幸这个生活最艰难的时候也会找同学借一辆自行车的现代人来说，11路这种赶路方式简直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身材高大的岩柱悲鸣屿行冥左手臂弯中抱着熟睡的沙代，右臂上挎着由希给沙代打包的小包裹，微微侧过身说：“抱歉，因为地方比较隐蔽，无法通车，所以只能徒步过去。松山店长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背上来。” 松山久幸咂了咂嘴，其实他的轮椅也能飙车，并且能变形适应一定程度的崎岖路段，性能比一般的小电驴还要好，而且舒适度绝佳，他甚至能躺着开。可惜这东西现在出现在一般人眼前显然有些不合适，而且还要考虑到大家的需求。 “谢谢，但我们这么多人，还是骑车吧。”他让丝和锖兔真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从系统中取出几辆自行车推过来。 自行车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物件儿，就像后世的汽车一样，君不见毛利小五郎守着一栋三层小楼，又是出租又是开侦探事务所，出行的时候依旧只能选择租车而不是自己买一辆。 对于胆大平衡感好的人来说，自行车并不难掌握，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大家都能骑得很好了。不过考虑到速度和体力问题，炼狱瑠火最后坐在了一期一振的后座，她穿的长及脚踝的和服本身也不适合长时间骑车。 炼狱瑠火暗自琢磨，应该找个时候更换一下着装风格。以前卧病在床，又是操持着炼狱家内务的主母身份，身着和服更加得体，但现在既然要在外奔波，一切当以方便为重。绔也好，裤也罢，她也不能总是拖大家后腿。 炼狱杏寿郎对自行车也十分感兴趣，所以也推了一辆，他自小练习用刀，少有和普通孩子一样玩闹的时候，母亲病逝后更要代替父亲扛起整个家，进入鬼杀队之后几乎不停歇地奔波，还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新奇的东西。 金红的身影在空地上一圈圈地飞驰，披风被风吹起，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而炼狱瑠火就像从前经历过的许多个日夜一般，站立一旁，静静注视着他。 23、乌鸦和警察 悲鸣屿行冥则拒绝了松山久幸的好意，这自行车在他跟前就像小孩儿的玩具一样，并且即使不骑车，他的速度也足够了。 松山久幸这次没有坐千手扉间后面，而是被丝一把抱起来放在特意加装了安全座椅的自行车后座，系好安全带。 虽然丝比松山久幸本体要高一些，但这一幕看着怎么也算不上和谐。炼狱杏寿郎忍不住说：“久幸你要不来我这边？” 锖兔忍不住用手堵住面具上用于视物的两个小孔，想想之前他被捉弄那次，感觉即将重现。 “不用啦，丝骑自行车很厉害的！”松山久幸晃晃脑袋拒绝了。要知道他可是拥有s级技能【自行车之神】，丝与他能力共享自然也会，可以说全场在自行车技术上没有一个能超过他的。 不过出乎锖兔意料的是，丝这次倒没做出上次一样将衣服掀开到大腿上的事儿，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了一身洋式男装，发髻扎成高马尾，整个人白得发光，是和女装时不同的清爽帅气。 “啊——”炼狱杏寿郎看着和刚才判若两人的丝，脑子有些打结，虽然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向来习惯性夸赞别人的他还是扬声说，“这样很帅气哦！” 丝将马尾撩到背后，洒然一笑：“谢谢。” 松山久幸也与有荣焉地点点头：“谢谢。” 一行人骑着车浩浩荡荡地出发，就和后世的骑行团一样，只是古怪的是最前方有一个用两条腿奔跑的小山似的壮硕僧人。 沙代中途清醒的时候，悲鸣屿行冥趁机向她求证了当年的事，确认了那名背叛者的身份，并且得知了一件孩子们向他隐瞒的事情，那就是当年那名背叛者并非是因为贪玩导致晚归，而是因为屡次仗着悲鸣屿行冥无法视物而偷盗寺庙财物。在他们看来，老师本就拮据，为了照顾大家节衣缩食导致身体瘦弱，这样的状况下还有人忍心盗窃，让情况雪上加霜，自然是罪大恶极。 所以孩子们联手赶走了那名偷盗者，却未曾想到这个举动招致了之后血腥的报复。 悲鸣屿行冥大手摸了摸萎靡不振的沙代，宽慰道：“作恶之人必将付出代价。” 两只鎹鸦带着传信的纸条飞离，也带去了当年那名背叛者的名字。 狯岳。 到达的时候才不过中午，呼吸法对人体的提升比松山久幸预料的还要夸张，他们一路上几乎将人力自行车蹬成了机动车辆，要不是车是系统出品，质量有保障，松山久幸怀疑中途就已经散架了。 更夸张的是悲鸣屿行冥，他们好歹是骑车，这个人是切切实实凭借两条腿在奔跑，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在见到一株巨大的藤花树的时候，松山久幸知道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曲径通幽，粉紫花瓣飞舞的深处，察觉动静的人推开了门扉。发上的蝴蝶发饰在风中微微颤动，活灵活现的，仿佛在和这些飘落的花瓣一起舞蹈。 松山久幸突地冒出头来喊道：“香奈惠小姐，我们来啦！” 蝴蝶香奈惠笑着迎出来：“欢迎~大家辛苦了，快进来歇歇吧，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茶点。”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松山久幸说。 转入院内，首先闯入眼中的不是陈设，而是一名白发女性，她有着妖冶美丽的容貌，如同妖精一般，仿佛从林中、从画中走出来似的。但她的气质却和令人惊艳的容貌不同，如幽深的井，波澜不惊，身上穿着便于赶路的衣装，隐约可见几丝风尘。 “天音大人！”蝴蝶香奈惠惊讶道。 “天音大人！”悲鸣屿行冥上前两步。 白发的女子微微一鞠躬：“初次见面，我是产屋敷天音，这一代的鬼杀队当主正是我的夫君。非常感谢你们的前来。” 松山久幸不方便动作，只能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太那天音大人客气了，应该是我们说感谢才对，感谢鬼杀队这么多年来在黑夜重视守护着大家。和鬼正面对抗我们可能难以做到，但能在其他方面帮上忙是我的荣幸。对了，不知道昨天那两位先生情况如何了？” 蝴蝶香奈惠将他们引入屋内，产屋敷天音说：“宇髄大人和富冈大人已经恢复意识，祛除毒素之后除了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伤势并不算十分严重，这也要感谢诸位的援手。” 悲鸣屿行冥还有任务，没有久留。鬼杀队的每一名柱都有自己负责的固定区域，既要巡逻灭鬼，又要随时准备援救，任务繁重。目前五柱中两人重伤，花柱蝴蝶香奈惠又要分出一部分心思来研究新出现的敌人和制备解毒药，重担便压在了岩柱悲鸣屿行冥和风柱不死川实弥身上。 即使悲鸣屿行冥很想多留一会儿，但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抱歉，沙代。” 沙代收回拽着老师衣摆的手，脸上勉强挂起一个笑容：“没关系，我一个人没问题的，老师你先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会尽快回来。”这段时间也能让沙代好好考虑清楚，是否真的执意要留在鬼杀队。鬼杀队的生活很苦，大多数人都是因为亲友被害，为了复仇而加入，一个以消灭恶鬼为目的的组织自然不可能是享乐至上，而如果在其他地方生活，他有自信能让沙代幸福地长大，再也不用忍饥挨饿。 这里除了蝴蝶香奈惠和产屋敷天音，还有其他帮忙的人，真菰并没有参与屋内的谈话，借着带沙代闲逛散心的机会，打量周围环境以及……亡魂。 鬼杀队中的大多数人都有着痛苦的过去，身边自然也少不了跟着他们的已逝的灵魂。蝴蝶香奈惠身边的应该是她的父母，天音大人身边没有，但其他人身边的不少。 要建立一个由亡魂组成的情报网，最好的选择自然是由鬼杀队成员身边入手。 因为死去之人的灵魂只能在自己执念的人或地点附近活动，所以范围受到严重限制，信息交流自然也会受限。但鬼杀队不同，大多数鬼杀队成员身边都跟着对他们放心不下的灵魂，数量有保障，再加上大家总是东奔西跑，活动范围也会相应扩大。同时因为同属于鬼杀队，队员们结伴出任务的同时，他们身边的飘飘幽幽的亲朋好友们也难免熟悉起来，有信任基础，就像锖兔和富冈茑子。 而他们所做的这件事，最终的目的也是消灭恶鬼，将大家从这样的命运中解脱出来，这不正是那一道道担忧的目光背后之人所期望之事。 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考虑到沙代在场，而附近可能有鎹鸦，真菰没有贸然行动，只是暗中用手势、眼神和口型引起他们的注意。 慢慢来，不要着急，不能被人发现身份，而且这件事富冈茑子那边已经在开始着手。富冈义勇水柱的身份能帮助她接触到更多更关键的人物。 屋内松山久幸和产屋敷天音的交谈十分顺利，双方都是为了合作而来，本质上也不是在意蝇头小利的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千手扉间留在鬼杀队帮忙研究，一期一振则会将自己对妖怪的了解“和盘托出”。作为交换，鬼杀队将提供一些“特产”，例如猩猩绯砂铁、一只传信鎹鸦，和沿途免费住宿。至于除此之外的商品往来交易则另算，因为这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松山久幸很难再找到一个比鬼杀队还大方事儿少的老板，鬼杀队也很满意松山久幸这个货品种类齐全且交货迅速的店家。 松山久幸喜出望外地用脑袋比划着：“天音大人知道一只脖子上系着紫色绳子的鎹鸦吗？我那天见过一次，应该是鬼杀队的鎹鸦而非普通乌鸦，因为它特别帅气！” 产屋敷天音微微一愣，她当然知道这只鎹鸦，包括它曾经顺路前往观察被炼狱杏寿郎不小心波及的商户的事情，并且对之后返回汇报情况的场景记忆犹新。 鬼杀队用于传信的鎹鸦是也是多年来从乌鸦中代代选育，加以秘法培养出来的，但通常的鎹鸦也只能口语人言，理解常见词汇，智商类比孩童。 但松山久幸所说地那只却不同，它是鎹鸦中难得拥有堪比成人心智，甚至可以说拥有超过普通人的智慧，能够独立执行传递消息之外的高难度任务。只是说话的语气和音色都比较特别，特别容易让人产生某些误会。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那天回来之后难得的失态才会让天音和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格外印象深刻。其实别说它了，就连天音和耀哉也都是第一次听说会对着一只乌鸦叫“哥”的人类。 产屋敷天音说：“它是我夫君耀哉的鎹鸦，其实今天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她吹了声口哨，一只熟悉的鸦鸦从外面飞进来。原本出于礼貌，它应当落在松山久幸对面，可在对上那炽热的眼神后，鸦鸦忍不住一拍翅膀，落地点比预估的后退了半个身位。 “咳、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我想这次才算是真正的‘初次见面’，我是产屋敷耀哉的仆人。前次的……”鸦鸦说到一半，发现对面几个人除了三名戴面具的，另外四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怪异，其中以那个名叫松山久幸的店长最甚，“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是它身上混了跳蚤鬼吗？ “没、没、哥——”松山久幸激动得胡言乱语，一个没做稳，整个人往前一扑，鼻尖擦着鸦鸦的喙尖着地。 是梅开二度。 24、火与炎 产屋敷天音和蝴蝶香奈惠的眼皮都没忍住跳了跳。 鸦鸦这次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哈？我想如果您没有视觉神经方面的病症的话，应该能看出我不可能是一个人类的兄长。” “不是、你误会了！”松山久幸被丝拽起来，温柔地擦去撞出来的一点鼻血，“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的声音和我一个哥哥真的好像啊！能在多说两句吗？拜托了，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虽说是有一点像，但你能把这个当代餐也太离谱了！你听听他们除了音色还有哪里是相同的，诸伏高明虽然心里弯弯绕绕多了点，但好歹是个警察，这个一听就是大boss标配！隐藏大佬！巨佬！听着这个声音你不觉得后心抵着一把四十米厂的大刀、不觉得不寒而栗吗？！】 拥有丰富经验的945在脑子里叽叽歪歪。 鸦鸦张了张嘴，鸦生第二次感觉到为难，说话而已，按理来说毫不费力的事情，可是怎么突然感觉如鲠在喉。可对方目光十分真诚，也不像是在说谎……它歪了歪头，看向天音。 产屋敷天音垂下头颅，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实则抬起衣袖挡住微微勾起的嘴角：“真的吗？这真是难得的缘分，是吧？” 后面这半句她是冲着鸦鸦说的。 鸦鸦轻轻抖了抖羽毛：“自然可以，如果能让您聊以慰藉的话，这是我的荣幸。不过人总要往前看，能怀念过去的珍视之物虽是好事，但也更应当拥抱现在不是吗？您的身边有值得信赖托付之人，想必您的兄长也会感到欣慰。” “天啊，说得太好了！”丝抓着松山久幸的两只手帮他鼓掌。 【945945！录下来了吗？】 【录了录了，我们回去就放给大和敢助听，诸伏警官一定非常感动。】 945吐槽归吐槽，但在某些方面已经逐渐开始同流合污。 【哇哦，这种明明是一本正经的口吻却能说出反派大boss的既视感，简直太厉害了，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吗？如果那个时候听到它开口说话，说不定我对鬼杀队的印象就要一百八十度大掉头了！】 千手扉间和一期一振也感觉有些微妙，千手扉间本就和诸伏高明相处过，而一期一振则是被萩原研二拉着用视频挨个儿介绍过松山久幸身边的人，诸伏高明气质独特，声音也格外有辨识度，所以他印象颇深。 真是截然相反的感觉。 两个人同时感叹道，然后压住蠢蠢欲动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道声音就有种汗毛倒竖，警惕起来想要反击的感觉。 松山久幸感动的结果就是不惜花费重金在系统商城中购买了高品质鸟食，用碟子盛了恭敬地放在鸦鸦身前：“其实您误会了，兄长他还在世，每天和罪犯以及傻x同事斗智斗勇，日子过得比我还充实。我的伙伴们都比我有能耐，而他的同事大多数只会拖后腿。希望下次回去看望他的时候，黑眼圈不要再加深了。” “……”见多识广的鸦鸦沉默了两秒，强忍着低头去看眼前花花绿绿的美味的冲动，问道：“请问您兄长的工作领域是？” “是警察哟，明明以优异的成绩从东大毕业，却偏偏跑去做了基层警察，看起来冷静自持的一个人，有时候也会有点孩子气。”松山久幸满是怀念地说，“您的声音真的和他很相似，气质也有一点点类似，所以不小心错认了，抱歉。” 他那边的东都大学对应这边的东大，所以这么说也没毛病。 “没关系，祝您的兄长前程似锦。”鸦鸦也不敢多说，担心松山久幸突然来个其实已经辞职了之类的话。 “其实此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或许和鬼杀队有一些联系。”松山久幸将事实稍微包装了一下，“因为店铺经营需要，我这段时间招聘了一些身手好的店员，但是令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大家此前虽然素不相识，却被同一种东西联系起来。” “呼吸法。” “嗯？”产屋敷天音神色凝重起来，能让松山店长特意带人过来，一定是极为关键之事。 松山久幸继续九真一假地胡编：“其实我对鬼杀队的种种了解也来自于他们，在我们交流的时候发现一件事情，山火先生其实并不会呼吸法，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自己使用的是呼吸法，而是一种神乐舞演变而来的招式。但这在阿兔他们看来，的的确确是一种呼吸法，与火有关，却又并非是炎之呼吸。” “山火先生说这是他家祖父传下来的，据说是当年前往山中的时候，路过一户人家，刚好观摩了他们家的神乐舞，心有所感记下了一些，回家之后时常模仿，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与火有关，却又并非炎之呼吸？”产屋敷天音心中隐隐有着一种猜测。 松山久幸接着说：“留美姐以前的丈夫是鬼杀队之人，她曾经从丈夫那里听说过关于最初的那位使用着起始呼吸的剑士，传闻那位剑士佩戴着日轮花样式的耳饰，而山火先生的祖父也曾提到过，那位跳起神乐舞之人，佩戴着一对日轮花的耳饰。” “这——”产屋敷天音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 “我听闻日之呼吸失传已久，所以想着这条消息或许会对您有所助益。”松山久幸说。 炼狱杏寿郎目光灼灼地说：“请问能见识一下那支神乐舞吗？拜托了！” 灶门炭十郎起身，对着松山久幸点点头，按照他们一开始商量好的：“自然，这里太过狭窄，请允许我在院中展示。” 宽敞的院落内，灶门炭十郎抽出今天刚到手上的日轮刀，刀身转瞬之间变得漆黑如墨。武士刀贵重，今天之前他从没有接触过，家中只有砍柴用的斧头，而他正是用那柄斧头砍下了比人还高的熊的头颅。 往常他跳火之神神乐舞的时候，手中所持乃是木质的鉾先铃，只是上方代表天丛云剑的短剑被替换成了七支刀的模样，与现在手中所握之刀有一定的差别。但是没关系，调整肌肉的发力、骨骼的回转，他一样可以施展。 院中缓缓动作起来的男人并没有掩饰一开始握刀的生疏感，但很快他便以出人意料的速度熟练起来。 一开始是舞蹈，脚步的跳跃、手臂的伸展、身躯的弧度……无不展示着对神的尊崇，纯粹炽热的感情如火焰熊熊燃烧。 炼狱杏寿郎瞳孔中倒映着灶门炭十郎的动作，不知不觉往前踏出，也拔出了腰间的刀。 火与炎、舞与刀……双方以奇妙的韵律融合在一起，却又互不干扰。 灶门炭十郎的动作越加迅捷利落，而炼狱杏寿郎则是逐渐放缓，两者趋于平衡，呼吸也悄然发生改变。 围观的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响动，只有松山久幸默默地让丝打开装着日辇碎片的盒子，试图给两人刷点场景增幅buff。既然都说是日之呼吸和最接近日呼的炎之呼吸，说不定靠近太阳会发生奇妙的变化。故事里不都这样发展的吗！ 当某种东西升至顶点的时候，炼狱杏寿郎一刀挥出，螺旋状的火焰冲天而起，院外枝头的藤花花瓣也被卷起，纷纷扬扬散落开来。 灶门炭十郎则是收了刀静立一旁，毕竟说好的只是记下了几个动作，要是全部施展出来，那店长的话就不好圆了。 伴随着刀镡与鞘撞击的声音，炼狱杏寿郎缓缓呼出一口气，刚才的明悟犹在心中，他知道自己在炎之呼吸上更上一层楼，深深一鞠躬，心情愉悦地朗声道：“万分感谢。” 灶门炭十郎后退半步：“这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是炼狱君天资聪颖。” 炼狱杏寿郎面带笑容地直起身，对神色略微紧张的产屋敷天音说：“天音大人，能带给我这种感觉的，我想这就是日之呼吸没错了。” 产屋敷天音看向蝴蝶香奈惠，这才发现后者的手一直紧紧按在刀上。 蝴蝶香奈惠也终于舒出一口气，将手放回身前：“所有的呼吸法都是自起始的日之呼吸中延伸而来，刚才山火先生的舞让我的花之呼吸也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感觉，这火之神神乐一定与其有着特殊的关系。” 产屋敷天音点点头，有他们两人的确认，那么这即使不是原本的日之呼吸，也一定十分接近。鬼杀队诞生至今遭遇过数次大难，险些覆灭，一些传承也因此断裂，作为起始的日之呼吸也只剩下只言片语，没想到竟会在鬼杀队之外的地方重现。难道这也是当年那位传闻中的剑士特意为之吗？ 如果能尽快迎回日之呼吸，是否就代表他们离消灭无惨的目标更进一步了？ 于是前往灶门家的人又多了一个。 产屋敷耀哉的专属鎹鸦带着据说能使毛色润泽强身健体的高级鸟食和足以震惊整个鬼杀队的消息匆匆离去，原本千手扉间要留下来和蝴蝶香奈惠以及后续赶来的蝴蝶忍一起做研究，但这次事关重大，就连蝴蝶香奈惠也跑了。 鬼杀队的主公从来没有调用柱级别的剑士作为护卫的行为，但这次涉及日之呼吸，谁也不敢轻忽，况且还有见到那传承了火之神神乐一家之后的各种安排，所以蝴蝶香奈惠也选择了随行。 桃山。 桑岛慈悟郎在收到鎹鸦传信之后忍不住面露悲哀。 狯岳，这个刚来桃山不久的孩子，他能看出他心中有一股傲气，也有天赋，心性虽然有些偏激，但还是个孩子，还有机会去纠正。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年仅八岁的时候，狯岳就已经做出引鬼入寺屠杀同伴的罪无可赦之事。 桑岛慈悟郎沉痛道：“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一个已经跪倒在食人鬼身前，为了自己的存活而残害他人的人只有一种结果，但他仍然想知道，五年过去了，狯岳那孩子心中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25、上弦 狯岳最近心情不错，自从五年前遭遇鬼之后，那时的寺中的惨叫仍然会时不时出现在脑中，提醒着他究竟有多么弱小无力。谁会才能到传闻中会在夜间出没食人的恶鬼竟然是真实存在，而非仅仅只是哄骗小孩的谎言。 如果不是因为弱小，他就不会因为偷拿了一点点钱被其他人联合起来赶出寺庙；如果不是因为弱小，他就不会像条狗一样匍匐在那只恶鬼面前。 那样的经历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他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足以让人不敢对他质疑分毫。 所以那之后他花了不少功夫，觅迹寻踪，终于得知了关于食人鬼更详细的信息，也了解到另一个存在——鬼杀队。 一个由猎鬼人组成，四处斩灭食人鬼的组织。偶然见到的他们所拥有的连食人鬼也无法匹敌的强大剑技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力量吗？ 狯岳脚步轻快地穿行在桃花林中，随手摘下一根挂满花苞的桃枝。这里的人都蠢得很，只要随口编上几句就信了。那老头子是什么前任鸣柱，似乎很有身份，看着年纪大了丝活不了几年，那么只要自己好好学习，是不是有可能将他的一切都收入囊中？ 狯岳脸上挂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回头就见到无声无息立在树干上的人，他吓了一跳：“师父！” 但异常的是，桑岛慈悟郎这次却没有回应他的称呼，只是说：“狯岳，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够摸着自己的心如实回答。” 狯岳心口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当年的事情被知道了？ 怎么会！不可能！当年的事情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他当时特意回去打听过，那晚活下来的只有他、瞎子和尚和那个四岁的小鬼，而知道他存在的两个人一个因为杀人的罪名被判了死刑，一个年龄太小根本没人会相信她的话，那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狯岳勉强说服自己镇定下来，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攥，桑岛慈悟郎的下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狯岳，你可有做过让自己后悔莫及之事？”老人的声音如一柄巨锤敲击在他心上。 狯岳的牙齿轻轻碰撞着，不能承认！不能承认！没有证人，只要自己不承认就没事！ “有过。”黑发垂在苍白的皮肤旁，衬托出几分脆弱，“我曾经寄宿在山中的一间寺庙，和许多和我同样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起生活。” 少年半垂的眼仔细观察着老者的神情：“那一带传说晚上会出现吃人的鬼怪，所以家家户户都习惯在夜晚来临之际点上据说能够让鬼不敢靠近的燃香。” 老者的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动，狯岳缩在衣袖中的手冒出冷汗。这老东西知道了！ “可寺中拮据，老师不能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源，偏又收留了许多孩子，每日的食物也只是能够让我们勉强不至于饿死。可我后来有一次，我实在是腹中饥饿无法忍耐，偷偷拿走了寺中的财物，想要填饱肚子，结果被其他人发现，，他们联手将我赶了出去。” “寺庙偏远，我在林中走了很久，直到夜晚降临也没有走到镇上，然后……我就遇见了一只恐怖的怪物。” “它嘴里啃噬着一截人类的手臂，到处都是鲜血。我吓坏了，我也不知道当时做了什么，等我清醒过来之后，它抓着我说让我带它去找更多的食物，不然就把我的皮一点点剥下来，然后让我亲眼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吃掉。”黑发的苍白少年颓然跪倒在地，身体紧贴地面颤抖着，“我太害怕了！我真的太害怕了！我不想死！我带它去了寺庙，后来……后来……” 少年身体剧烈颤抖，导致无法完整地说出话来。半晌之后，他终于颤着声：“所以我想变得更强！只要足够强大，就不会被鬼威胁，就不会做出后面的事情！我想要斩灭恶鬼，让他们全部从中合格世界上消失！” 少年的目光中闪烁着强烈的执着，让桑岛慈悟郎一时怔然。 “你……”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在面对那样的场景之时还能有什么选择呢？不是人原因堕落为鬼，是这个世道将人逼成了鬼。 桑岛慈悟郎叹息一声背过去：“你走吧。做下了这样的事，你绝无可能再留在这里。呼吸法你已经习得一些，若是有心，即使离开了桃山，依然能继续精进。” “师父！”黑发少年伸手抓住老者的衣摆，“有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求您让我留下来！不要赶我走，师父！” 桑岛慈悟郎狠心闭眼离去：“赶紧离开吧，一刻钟之后，如果你仍旧没有离开桃山，我会亲自出手……斩杀你。” 佝偻的身躯渐渐消失在桃林中，匍匐的少年颤抖着缓缓起身，那双眼中燃烧的却并非是悔恨，而是强烈的恨火。 黑色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当来到山脚下时，少年最后回望一眼：“等着吧，这个仇，我一定会加倍回报！没有人能够看不起我！没有人！” 太阳沉入地平面下，黑发少年知晓夜晚的可怖，所以早早地寻了一户人家借住。鬼虽然总在夜间出现，但也不是只要走夜路就一定会遇到鬼，否则鬼的事情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烛火熄灭，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影子。屋外的草丛里响着稀疏的虫鸣，树叶的影子随着夜风轻轻地晃动。 狯岳和这户人家的两个男孩儿睡在一起，少年人精力旺盛，试图向他打听其他地方有趣的事情，然后又聊到了自己这边。 “还好哥哥你来借宿了，妈妈最近叮嘱了我们好几次，说太阳下山以后不能到处乱跑。” “没错，听说是附近的镇上好像来了个凶残的杀人犯，前几天夜里一家三口在家里被害，现场可惨了，到处都是血。昨天晚上又失踪了一个，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狯岳听到这里身体紧绷，握住了藏在衣服下的刀。难道是鬼做的？ 说话声渐渐变小，男孩儿们白日里也是要帮忙干活的，没聊多久睡意就上来了，打着哈欠用被子蒙住脑袋。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三两句话让这间屋子的另一个人辗转反侧。 狯岳根本不敢合眼，如果镇上的事情是鬼所为，那么这附近就很危险，可现在离开也来不及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转移到房间的角落，确认从窗口不能一眼瞧见自己。而这个位置，如果有鬼从门口或者窗户闯进来袭击两个孩子，他也能趁此机会第一时间逃出去。 认为隐藏好自己的狯岳心中稍安，视线滑过房间中间，却突然感到仿佛有什么刺入胸口，让他难以呼吸。 只见地板上窗棂和树叶的影子中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椭圆形的阴影。这个隐秘出现的影子拉长变形，无法辨别原身是什么东西，但狯岳能够肯定，就在刚才这东西还不在这里。 他不知不觉屏住呼吸，两只眼睛瞪大了死死盯着地板上的影子。在他的注视中，那个椭圆形的影子突然小幅度地晃了晃，仿佛是被风吹动，又像是受到什么东西的操控。 但又过了一会儿，影子却又没有了动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可那团阴影依旧那样突兀地夹杂在一团树影之中，提醒着狯岳这并不是梦。 为什么不动？是错觉？还是今晚不打算狩猎？ 狯岳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头发缓缓滑落，身体肌肉也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开始轻微抽搐。 就在这时，影子猛地晃动一下，从上方弹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那东西下面有一条长长的黑影与原本椭圆的影子相连，就像一条从罐子里钻出来的怪蛇。 那东西缓慢地晃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在某个瞬间，动作突然停住了。 狯岳听到细细的一声：“哎呀~不就在这附近吗？怎么突然不见了。我最厌恶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了，不过是无惨大人的命令那也没办法。嗯~壶的材料快用完了，这里有几个人，刚好存一批再继续找吧！” 狯岳瞳孔一震，身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树上的影子突然消失，紧接着隔壁房间传来木板碎裂的声响——门被破开了。 两声高昂短促的尖叫，然后就是呜咽不清的闷哼，以及令人作呕的肌肉骨骼挤压碎裂的声音，还有浓稠液体泼洒到地面墙面的黏腻响动。 两个孩子被这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就往隔壁跑。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动作的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飞速钻出往反方向奔去。 跑！快跑！ 狯岳不敢有丝毫停顿，两条腿仿佛不像是是自己的，他不敢回头，也没心思去想那两个孩子的结果。有他们遮掩拖延时间，他能逃掉！一定可以！ 月光从树影中投下些微光亮，隐隐能看见道路的轮廓，两侧的树飞速向后退去。 桃山的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教授的是雷之呼吸，特点是速度和瞬间的爆发力。但狯岳现在只觉得自己的速度远远不够，还不够快！ 可恶！如果那老头再晚几天……哪怕只要晚上一天，他也不会正好撞上鬼！ 肺部就像火烧一样，每呼吸一口空气都像是在经受刀割。渐渐地双腿没了力气，狯岳一个不注意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他狼狈地在地上滚出去好几米，摔得身上青紫，惊魂未定地挣扎着起身，发现四周并没有鬼的踪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没有追过来。”狯岳撑着树干站起身，视线无意间扫过自己刚刚摔倒的地方，然后整个人仿佛冻僵了似的。 绊住他的不是树枝，也不是石块，而是一个半埋在土里的壶。 26、无悔 风吹走了遮挡月的云朵，银色的光洒落下来，在壶口映出森冷的色泽。 壶口之内一片幽深的黑暗，就连光也照不透，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 狯岳咬紧牙关，强行控制着已经到极限的身体缓缓向后退去。 那壶却轻轻一震，一颗扭曲畸形让人作呕的头颅伴随着戏谑的声音从壶内支了起来：“哎呀呀~瞧我找到了什么，一只落跑的小羊羔~” 狯岳头上冷汗涔涔，那头颅却越来越高。 “为什么要跑呢！和他们在一起不好吗？”畸形的头颅在空中晃动着，“我看你不是那家的人，人家好心收留你过夜，抛下人就离开可不是好孩子~” “过来~过来~”头颅的两张嘴伸出舌头舔了舔，“看着你这惊恐的表情，让我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创意，就叫……相亲相爱一家人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啊~真是想想都要激动起来了~不可抑制的灵感喷涌而出~~” 面对对面搞笑艺人一样的鬼，狯岳心中充斥着绝望，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逃不了的！逃不了的！这只鬼和以前见过的都不同，眼瞳之上刻着字。 眉心金色的瞳孔中刻着“上弦”，而占据了原本嘴的位置的那只上是“伍”。 上弦、伍。 狯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疯狂提醒，这只鬼前所未有的强大。 无法逃！他会死！他会死！不想死！为什么倒霉的是他！凭什么死的是他！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这有什么错！ 凭什么！ 愤怒绝望到了极点，狯岳反而冷静下来，跪倒在地，上前前倾，额头抵在手背上：“请您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告诉您前任鸣柱所在的位置，他也是鬼杀队现在的培育师，山上还有其他培训的剑士。既能满足您的胃口，想必也更能……激发您创作的灵感。” “哦~”壶中之鬼诧异地看着匍匐在地的人类，“有意思！真有意思！看你身上的刀应该也是鬼杀队的人吧，你竟然说要告诉我他们的地址！用人类的说法，你这应该叫做……背叛~你这样的人真是罕见呢，还是我遇见的第一个手脚都没断就开始叫着投降的人。不过一个前任柱，估计不是残废就是老菜头，能有什么价值~不够~不够哦~”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我想活下去！”狯岳的声音中充斥着毅然决然的狠辣，“我可以为您做事，我可以替您打听鬼杀队其他人的行踪，只求您放过我。” “唔……”玉壶慢慢靠近，伸出手拎起地上少年的脖颈，欣赏他充满恐惧又不惜一切想要活下去的眼神。这样的人……说不定无惨大人会喜欢…… 要试着引荐吗？如果无惨大人高兴说不定会有赏赐，如果不高兴，那就会将自己的头摘下来。 啊~多么让人期待的场景~ 不过在此之前，玉壶看向不远处：“你也听见了，感觉怎么样啊？” 狯岳艰难地回头，随即瞪大了眼，黑暗中走出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 是桑岛慈悟郎。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这个老头明明在这里却任由他被鬼抓住！看他狼狈求生的模样就那么可笑吗？！ 恨火啃噬着内心，如果说刚才只是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计，而现在的狯岳则是一心站到了鬼的一方。 鬼有什么不好！可以强大到无所忌惮，肆意而为，有近乎永久的寿命，不用像人类一样承受衰老之苦。如果能成为鬼，没有人敢再嘲笑他，没有人敢再瞧不起他！ 鎹鸦早已扑扇着翅膀飞速离开，它没有回头，用尽全力破开夜风奋力飞翔。 鬼王鬼舞辻无惨手下的食人鬼无数，其中最强的要数十二鬼月。十二鬼月分为上弦和下弦，成为柱的标准是斩杀五十只鬼或者一只下弦，而上弦……已经数百年未有过击杀记录。 鬼吃的人越多实力就越强，可想而知，这些已经许久没有替换过的上弦之鬼会是怎样的实力。如果不加快速度，桑岛慈悟郎很可能走不出这片树林。 狯岳被扔在地上，捂着喉咙痛苦地咳嗽。他看着缓缓走出的老者，嘶哑着声音质问：“老东西，你跟踪我！” “没错。”桑岛慈悟郎淡淡地应了一声，他没有说自己其实是想给狯岳最后一个机会。狯岳既然已经进入桃山习得呼吸法，那么就是鬼杀队的一份子，在鬼杀队中，将同伴出卖给恶鬼的行为除了死亡没有第二个结果。他想着少年年幼不知事，或许一时恐惧行差踏错，但只要有心悔改，愿意以手中刀剑斩灭恶鬼，护卫更多的无辜之人，那么他也愿意用这条性命向主公担保。 可惜……或许真的是他人老了，所以心也软了。 “我来见证一个对鬼卑躬屈膝出卖同伴的败类的结局。” “同伴？呸！”狯岳挣扎着爬起来，表情因为愤怒和嫉恨而狰狞，“你们没有一个人将我当做同伴，每个人都看不起我！而且既然你说是同伴，那他们为了我牺牲一下不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不想死有什么错！”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但是……”桑岛慈悟郎拔出刀，如一道金色雷光袭向壶中之鬼。 “咦？”玉壶看热闹看得正高兴，没想到这老头子废话不多说竟然直接开打，连忙闪开。虽然他是上弦，可脖子要是挨上一刀照样要死。这老头虽然断了条腿拄着拐杖，但好歹也曾经是个柱，可大意不得。 狯岳吓了一跳，发现是冲着那只鬼去的，当下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未出完，突然感觉眼前的景物旋转起来。 怎么……回事？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那个收刀的背影。 为什么……难道我错了吗……不……我没错……没错……想要活下去没错……想要活得更好也没错……人不本来就是踩着其他生命才生存下来的吗……他……没错！ 血泊中，黑发少年的双眼至死都不曾闭上。 “哎？”玉壶没想到老家伙只是虚晃一招，转头将自己人杀了。不对，也不能叫自己人了。 桑岛慈悟郎的背又佝偻了一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年老体衰又断了一条腿，别说斩杀上弦之鬼，就连拖到天明也是奢望，但……就算他死在这里，背叛之人也绝不可留。 桃山的位置不能被他泄露给鬼，同时也不能让一个掌握了呼吸法对鬼杀队有着仇恨的人有一丝成为鬼的可能。 他能做的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是尽量坚持久一些，如果运气好，或许能坚持到其他柱赶来。 可惜他途中耽搁了一下来迟一步，否则说不定有机会救下那一家四口。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 不远处的树林上空盘旋着惊鸟，一个扭曲的身影向着那边挪动着。 “来了吗……引过来了……还真有点难对付……” “哈哈……这个世界明明没有妖怪，人类却自行异变为鬼……人类啊，真是这世界上最下流肮脏的东西，可又偏偏能诞生她那样的……她那样的……” “……人类……” 银月再次被云层遮挡，失去这点光亮，林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破了口的老旧风箱，在发出自己最后的声息。 浓重的血腥味和鱼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之欲呕。 “哈哈哈哈~果然是老不中用的东西，雷之呼吸在你手里也就这样了，还比不上上一个死在我手中的鸣柱。”两侧长满畸形短小手臂的怪异人体像蛇似的蜿蜒扭曲着，“肉又柴，长得也不怎么样，简直一无是处。真是晦气，还毁掉我一个壶，那就勉为其难再用你做一个新的吧。” 玉壶缓缓靠近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快要失去意识的桑岛慈悟郎：“得快点处理了，还有正事没做，如果无惨大人生气了可是很恐怖的。虽然和无惨大人亲密接触很幸福，但要是被切得太碎了就不美妙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鬼，桑岛慈悟郎纵然有心反击，却也没了力气。他的四肢全数折断，日轮刀也断成两截，现在还能活着不过是这只鬼故意折磨。 但纵使□□不能动弹，视线也逐渐模糊，桑岛慈悟郎的目光也未曾有片刻动摇。 作为一名猎鬼人，能存活至今，他已经足够幸运，与他年龄相仿的同伴们，能活到如今的寥寥无几。他没有不甘，只可惜没有为鬼杀队培养出更多的剑士，没有亲眼见证鬼的末路。 “沙沙！”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但这声音和刚才不同，似乎夹杂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玉壶警惕起来，难道是那些无惨大人让他寻找的鬼？ 树林里依旧一片黑暗，四周渐渐沉寂下来，就连风与树叶的声音也消失了，更别提虫鸣和鸟叫，地上人类的喘息声几不可闻。虽然这里还黑着，但不远处的树渐渐显出轮廓，是月光重新洒落下来。 没有，依旧什么都没有。 不对！ 玉壶悚然一惊，只有他站立的这一小块地方依旧没有光亮，有东西在头顶上挡住了投下的月光！他抬起头来，对上一双猩红的双眼。 …… 不知过了多久，林中再次恢复了平静。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而出，停在老者身侧。 “竟然还没死，真是令人赞叹的生命力。不过……也快了。”一道男声响起，但桑岛慈悟郎已经无法听见。 “和之前那两个一样的猎鬼人吗？人类……救下你，她会高兴吗？” “无聊……” 自言自语的话在风中飘散。 27、上山 除了倒下的两个柱，剩下的三柱中，风柱不死川实弥和桃山的距离最近，他接到鎹鸦传信后就飞也似地赶过去。 上弦之鬼……上弦之鬼！终于得到上弦鬼的消息了！ 但当他赶到时，一切已经云收雨散，只剩下一地狼藉。四周除了大量的打斗痕迹，只有两个倒地的人，一个头身分离，一个隐居桃山的转任培育师的前任鸣柱…… 不死川实弥走过去探了探：“竟然还活着！” 这样的伤，以他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不死川实弥在周围搜寻了一遍，除了一户被鬼肆虐的人家，再没有找到任何上弦之鬼的踪迹。 “可恶！可恶！” 当他返回时，其他收到消息的鬼杀队员和医疗队已经赶到，正在对桑岛慈悟郎进行救治。众人见他神色凶恶也不敢贸然靠近。风柱不死川实弥的凶名在鬼杀队中可谓是广为流传。 不死川实弥停留在现场的另一句尸体旁。这个人并非死于鬼，而是被桑岛慈悟郎斩杀，其中发生了什么他暂时不得而知。桑岛慈悟郎重伤，太阳还未升起，上弦之鬼却消失不见，为什么？ 真相迷雾重重，不死川实弥只能将这里的情况写在信上，让鎹鸦送往鬼杀队总部。 产屋敷天音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快要达到灶门家，桑岛慈悟郎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找到上弦之五的踪迹，蝴蝶忍已经赶过去参与救治，蝴蝶香奈惠也不必再特意跑一趟。 这封信只是告知他们发生的事情，权作提醒，毕竟桑岛慈悟郎仍在昏迷中，谁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他们现在处理的事情同样重要，日之呼吸作为最初的呼吸法，对鬼杀队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们或许能从中找到击溃鬼舞辻无惨的突破口。 松山久幸拉着锖兔悄悄问：“你们没见过那些上弦鬼？” 锖兔摇摇头：“我只能跟着义勇或者师父才能在外行动，活动范围也不大，如果真遇上了……” 那这两个人估计也无了，上弦之鬼就是这样恐怖的存在。鬼杀队不时有斩杀下弦之鬼的记录，但上弦的资料极其匮乏，因为遇上他们的人尽数罹难，无一例外，其中也包括柱。 因为这件事造成的紧迫感，他们紧赶慢赶地到了山脚下。 松山久幸给的说法是，山火先生并未见过那家人，只是听父亲提起过大致范围，所以他们还要去山下装模作样打听一番具体地址。据他说，他们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那座山，烧出来的炭在山下的小镇上十分受欢迎，所以打听起来并不困难。 事实也如他所说，当大家赶到山下，向镇上的人打听山中烧炭的人家时，对方明显一副知道什么的样子。不过似乎是因为他们这一大群人而产生了警惕，所以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找人做什么？” 看这样子，灶门一家在镇上的人缘还不错。实际上对方心中也在打鼓，听说灶门家那个病弱的男人刚刚去世，现在突然有这么多人跑来，难道是来找麻烦的？ 街道上陆陆续续围过来七八个人，各个眼中都带着打量和质疑。当然这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打听灶门家的缘故，只是松山久幸还没意识到，他们这一行人的配置，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更何况是这样偏远排外的乡下小镇。 “是……”产屋敷天音话还没说完，丝突然上前一步挡住她，说：“是这样的，二十年前家父在山上遭遇危险，是一位姓灶门的先生救了他。前段时间家父病重过世，去世之前一直念叨着没能报答那位恩人的救命之恩，所以我们姐弟在处理完父亲的身后事之后就赶紧过来了。” 他们俩都是白发，容貌也极盛，站在一起说是姐弟倒也没人怀疑。 那人还是有些怀疑，倒不是他怀疑这两人姐弟的关系，实在是这群人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一个个要么是容貌不凡，要么就是气势惊人，穿着打扮也不是一般人家，其中还有几个古里古怪戴着面具，发色也没两个是正常的，花里胡哨，怎么瞧都不像是能和祖祖辈辈就在山里烧炭的灶门家扯上关系的样子。 “那这些人是……” 丝笑着说：“他们是浅草有名的行商，听说了我们的事情之后就顺道过来，要不是有他们帮忙，我们还没这么快到。” 别说提问那人了，其他人也不信，这还有个被人背着看样子是身体有毛病的，就这……行商？！糊弄鬼呢！ 松山久幸伸着头和气地笑着说：“大家可是不信？看看来是我们旺财杂货店名气还不够大。这样吧，相逢即是有缘，我们身上携带的这些货原本是要送到另一个镇子上，现在匀一些出来，大家或许有能瞧得上眼的！” 松山久幸以前出门向来习惯带一个背包掩饰，他现在不方便，所以就换成了千手扉间几人来背。虽说团建休假，但要是能顺便卖一点货，多少也是个收入。鬼杀队的单子虽然大，但收益都是明面上的，真正重要的满意值反倒没有在村儿里面晃一圈来得多，除非他揪着人家队员挨个儿卖过去。 千手扉间几人背上的包打开，里面都是些便于携带的小玩意儿，什么造型精美的饰品，果冻薯片小零嘴儿，小份分装的调味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若是包装上再下些功夫，印上几个英文单词儿或者名家名言，在这些地方就能有不错的销量。这些新奇东西难能见到一回，错过这次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再说东西也不怎么贵，有些还挺实惠。 于是空气中的火药味儿立马变成了烟火味儿。 “我要一块蛋糕！” “这个洗发液的效果真的有上面描述的这么好吗？” 街道上吵吵嚷嚷的，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丝趁着气氛大好时问：“请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们灶门家究竟住在哪里吗？” “呃……”那人卡了一下，想要回答，但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变得太快了，不太坚定。 这时一名老者走了过来，皱了皱眉说道：“如果你们是找灶门家的话，就跟我过来吧。” “三郎？” “三郎叔！” 四周的人纷纷让开，这个被叫做三郎的老人看起来在镇上也有些名头。或者说，在他们看来，来人和灶门家很熟悉，所以这件事理应由他来决定。 有他的点头，松山久幸一行人跟着走出了街道，走出了小镇，进到山中后，在道旁见到一栋木屋。 老人推开门说：“先进来歇歇吧，山上的雪还未化完，现在的路可不好走。” 众人进到屋内，很快将并不宽敞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老人拿起烟杆习惯性地敲了敲，视线从炼狱杏寿郎几人的制服和佩刀上扫过，又落到锖兔和真菰的面具上：“你们……是猎鬼人吧。” 产屋敷天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一个知晓鬼杀队存在的人，好在对方似乎态度不差：“是的。” 老人轻哼一声，态度看上去随意，实际上攥着烟杆的手已经用力到在手心留下印痕：“你们来找灶门……是灶门家出什么事了吗？” 产屋敷天音鞠了一躬：“不，事实上是我们有事需要寻求灶门家的帮助，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先生引路。”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想到年轻时头戴面具救下自己的打扮相似的男人，说：“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灶门家的男人刚去世不久，他们家这会儿自顾不暇，未必能帮到你们。” 产屋敷天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情：“没想到……没关系，即使此行一无所获，我们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老人是个利索的人，说领路，休息了一小会儿就拿上木棍示意他们跟上。 山中的小路确实如他说的那样难行，还未化尽的雪渗进泥土中，湿冷泥泞。这样的路况对于千手扉间蝴蝶香奈惠几人影响不大，他们行走如常，但炼狱瑠火却走得有些艰难。这种山路对于不常走的人来说确实一时难以习惯。 一期一振本想背着她上山，但被婉拒了。老人的速度不算快，咬咬牙她也跟得上，总不能每次遇见一点困难就寻求他人的帮助，这不是她的习惯。 而且…… 炼狱瑠火不用回头都能从杂乱的脚步中分辨出最熟悉的那道，脚步声的主人就在她后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以前是为身体所累，但现在不用再受疾病所苦，她也想在杏寿郎面前表现得更加坚强可靠，即使他们现在无法相认。 众人都没怎么交谈，沉默地穿行在山间，偶尔能听见老人的提醒，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着，伴随着吱嘎吱嘎的脚步声，仿佛是志怪故事中的场景，说不得哪棵树后就会猛地蹿出一头人高的熊来。 灶门炭治郎最近十分忙碌，虽然新年刚过不久，但因为父亲去世，身为家里的长男，他不得不代替父亲扛起家里的重担。好在冬去春来，气温升高，日子不再那么难过，但同样的，买炭的人也少了。除了砍柴烧炭之外，必须找点其他的活计才能补贴家用。 虽然因为父亲的去世大家都很伤心，但也要打起精神来。好在弟弟妹妹都很懂事，除了才出生不久的的最小的弟弟，大家都坐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28-30 第28章 灶门祢豆子在家中排行第二, 在母亲和哥哥忙碌的时候，她就负责照顾更小的弟弟妹妹，虽然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这座山中没有几户人家, 一两个月没人经过也不奇怪, 突然靠近的一群人让灶门祢豆子有些慌乱，她连忙将弟弟妹妹叫回来护在身后。但在那些人走近，看清出打头的第一个人之后,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挥着手：“三郎爷爷！” 一直严肃板着脸的老者脸上也终于带上了笑容：“祢豆子！” 见是熟人, 孩子们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慌乱，纷纷蹦跳着围拢过去。 “三郎爷爷前几天不是刚来过吗？这次进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灶门祢豆子拖了一下背上的弟弟, 看向其他陌生人。 老者摇摇头：“是他们找你家有事, 妈妈和哥哥呢？” 灶门祢豆子说：“出门了, 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外面风大，大家来屋里坐吧。” 产屋敷天音点点头：“谢谢，那我们就稍等一会儿吧。” 老者当然不放心就这样将他们丢在这里, 所以也一起留了下来。 灶门祢豆子和弟弟妹妹们好奇地看着这群陌生人, 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 但长得真好看，她从来没有在镇上看见过这样美丽和帅气的人。 松山久幸没想到亲眼见到灶门家会这么壮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灶门爸爸和灶门妈妈都是神人。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拒绝对这件事进行更深更细致的联想，他还想回去上大学，不想被这个时代的某些习惯污染三观。 根据灶门炭十郎所说, 他的长子嗅觉过人, 所以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他选择留在镇上继续售卖货物。对于之后的结果, 他并不过分担忧。 炭治郎是个可靠的孩子，那位天音夫人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辈，还有店长在旁，他相信这次见面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灶门炭治郎背着砍好的柴和野菜与母亲一起说说笑笑地回家，虽然父亲过世，但生活依旧要继续。而且他是长男，如果表现得太过悲伤，会让家里的大家也丧失精神。 走到家时，两人同时看到屋外的脚印，这样多的脚印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能踩出来的。 两人心中一紧，背篓落地，飞奔回家，正好撞上将头探出来的祢豆子。 灶门炭治郎和葵枝一把抱住她：“祢豆子，这些人是……” 只见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好些陌生人，弟弟妹妹们正围着三郎爷爷和一个黑色长发的青年，不过那青年似乎身体不太好，被人扶着不能活动，只是嘴里叭叭个不停。 “对，就是这样！多拧几圈，拧到感觉不能再拧为止，然后放到地上，稳一点，没关系！” 在青年的鼓励下，妹妹花子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尾巴像闪电一样的黄色玩具老鼠放到地上，然后松开手，那只老鼠竟然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走起路来，脸上的两团腮红还一闪一闪的。 “哇！”孩子们发出惊讶的声音。 扎着白色高马尾的青年则是将一个眼睛大大的带花盆的奇怪植物玩具递给竹雄。然而就在天真的男孩子接过去的瞬间，炭治郎分明看到青年的手指动了动，然后那根柱子一样的奇怪植物突然开始伴随着强烈的歌声扭动起来。 男孩儿吓得一屁墩坐在地上，花子和茂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祢豆子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他们是……” 见到主人家回来，产屋敷天音几人起身。 “冒昧打扰，我叫产屋敷天音，代表鬼杀队来此请求贵方的援助。” …… 炊烟寥寥，一期一振带着几个幼小的孩子去忙活饭食。倒不是想压榨他们的劳动力，而是有些话不适合他们听。 三郎担心灶门家势单力薄，本来想留下来帮忙，但在产屋敷天音表示知晓这件事可能会陷入危险后，被灶门炭治郎和其母亲葵枝温柔又坚定地劝离了。 这话并非产屋敷天音危言耸听，如日之呼吸这般重要的存在会在鬼杀队一代代的传承中消失，以至于连文字记录也几近于无，不可能是自然的结果，说不定其中就有鬼舞辻无惨的手笔。 如果可以，他们并不想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灶门家三人听完他们的言辞，依旧不敢置信，从前在老人口中通说的话竟然是真的，而不是单纯用来吓唬小孩子睡觉的故事。夜晚并不只是休息睡觉的时候，也是另一种恐怖的存在开始肆意捕猎的时间。 灶门炭治郎下意识摸了摸耳垂上缀着的一对日轮花耳饰，说：“这对耳饰和火之神神乐确实是我们家代代相传的，不过其传承下来的原因已经遗失了，我也不能肯定这就是您要寻找的……日之呼吸。如果父亲还在的话，说不定会更清楚一些。” 灶门葵枝也说：“正如炭治郎所说，我们也并不清楚这两种东西的由来。如果您所说的鬼的事情为真……” “难怪三郎爷爷总是提醒说晚上千万不能在野外赶路。”灶门炭治郎想起了从前的种种端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父亲过世十天前还能斩下一头比人还高的食人熊的头颅，还能在雪夜里赤脚跳上一整晚的神乐舞，因为这本就不只是单纯的舞蹈。” “哦！令尊原来这么厉害，那么一定没错了！”炼狱杏寿郎朗声道 。 灶门祢豆子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熊，是父亲在我们熟睡的时候发现的，等我们早晨起床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的熊尸都被吓了一跳。” 灶门炭治郎抬起头来说：“请问我能看看其他的呼吸法吗？” 火之神神乐在灶门家传承至今，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不传外人的规定，但让他在刚刚丧父之后做出这样重大的抉择，炭治郎心中也有些许不安。他需要一些更能让他下定决定的证明。 炼狱杏寿郎起身：“那就从我开始吧，我所使用的炎之呼吸是被认为最接近日之呼吸的呼吸法。” 蝴蝶香奈惠：“我使用的是从水之呼吸中衍生出来的花之呼吸。” 众人来到屋外，帮忙做饭的小家伙偷偷探出头来，又被一期一振按回去。 炎之呼吸与花之呼吸在屋前的空地上交织出奇幻的绝景，松山久幸看着这穷尽人力的剑技，赞叹不已。 灶门炭治郎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好厉害……真的好厉害！不知为什么，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背影，悲伤的、欣慰的情绪涌上心头。 待两人演示完毕，灶门炭治郎掷地有声地说：“没问题，我可以将火之神神乐交给你们。” 产屋敷天音深深地鞠了一躬：“万分感谢。” 话说得干脆，但灶门炭治郎还是怀着些许忐忑的心情说：“不过请先让我将此事告诉父亲。” 灶门炭十郎的墓就在山后，与灶门家的祖祖辈辈在一起。 炭治郎跪在父亲墓前，双手合十：“父亲，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我想或许火之神神乐在家中传承至今正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将神乐舞记录流传下来的先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吧！相信它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完成属于它的使命。” 炭治郎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心中的些许躁动也终于平复下来，他郑重地换上祭祀时的衣服和面具，右手持铃，闭目回想着父亲曾经在雪夜中舞动的身姿。 在听过鬼杀队与食人鬼对峙千年的历史之后，他对火之神神乐所承担的责任有了更深的理解。一睁眼，眼中再无任何犹豫与动摇。 抬手、旋转……每个动作看起来并不困难，但真正动起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其中的麻烦之处。肌肉被拉伸，筋骨发出难以符负荷的呻吟。 炭治郎努力调整着呼吸的节奏，没关系，他还可以继续！没关系，他还可以坚持！神乐舞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反复的练习，早已烂熟于心。 父亲说过，将每一个动作做到位，不停地重复，刻入肌肉与记忆中，然后在这不断的重复中，身体会产生变化，会看见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炭治郎还是不太理解父亲的意思，什么是另一个世界，但他集中注意力，努力做到自己现在能达到的极限。为那些过去丧生在鬼中的人们，也为未来依旧与鬼战斗的人们。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少年舞动在山间，仿佛跃动的火之精灵，直到脱力倒下才停止。 炼狱杏寿郎大步冲上前，在少年倒地之前将其接住。 少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说日之呼吸一共有十三式，但父亲交给我的火之神神乐只有十二个动作，抱歉……” 炼狱杏寿郎手指动了动，仿佛看见了家中努力练习到伤痕累累的幼弟，于是在少年头上轻轻拍了拍，放低了声音：“足够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蝴蝶香奈惠和产屋敷天音查看了一下炭治郎的情况，确认他只是因为劳累乏力才松了口气，如果因为他们的要求导致人出现任何损伤，那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灶门葵枝和祢豆子照顾着睡过去的炭治郎。 产屋敷天音犹豫了一下在离开前提出了邀请。 “您是说让我们搬离这里，可是……”葵枝有些意外，“如果这是为了火之神神乐的补偿……您不必如此，这支神乐本就不属于我们，只是归还罢了，我们也不会妄图用它来换取好处。” 第29章 产屋敷天音摇摇头：“不止如此, 其实最近的情况并不乐观，鬼杀队中实力最强大的柱接连负伤，并且似乎出现了新的敌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食人之鬼那边的应对我们也无法确定, 或许会选择蛰伏，又或许会大量增加鬼的数量。所以我希望夫人您带着孩子们暂时前往相对安全的地方，至少等局势稍微稳定一些。” “而且除了当初创造出日之呼吸的那位剑士, 鬼杀队中再无人能够将其使用出来, 灶门家能通过神乐舞的方式传承下来, 这其中一定是只有你们能做到的点……”产屋敷天音又道，“作为我的一点私心, 其实我原本希望炭治郎能够加入鬼杀队, 他或许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柱, 守护更多的人，很抱歉对身为母亲的您说出这样的话。” 灶门葵枝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笑着摇摇头：“没关系, 作为母亲, 只要炭治郎的所作所为不是故意伤害他人, 我都会支持他。” 产屋敷天音微微睁大眼，果然不愧是被那位看中的人家。 “鬼杀队的成员中大部分是因为亲朋友好遭受了鬼的戮害, 或为了复仇，或无处可去，才会选择加入，大家都做好了随时会丧命的准备, 所以我也并不强求炭治郎的加入。但是这次我们也不知道鬼杀队会面对怎样的动荡, 所以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如果鬼杀队真的面临覆灭的危机, 至少能留下更多的火苗，待到熊熊火焰重新燃起。” 灶门葵枝和祢豆子都为产屋敷天音话中的沉重而沉默。 “我即将回返，若您有了决定，可以告诉这只鎹鸦，它会将消息送达。”产屋敷天音解下随身携带的日轮刀，“只有被日轮刀斩断脖颈或者沐浴日光才能杀死鬼，这柄刀还请收下防身，但希望最好没有用上的时候。以及这是使用藤花做成的香包，鬼不喜欢藤花的味道，一般的鬼闻到这个气味便不会接近。” “谢谢！”灶门葵枝这下没有推辞，产屋敷天音说的话她也会告诉炭治郎，仔细考量。 鬼杀队任务繁重，既然已经得到火之神神乐，那他们便要马上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松山久幸厚着脸皮拉着炼狱杏寿郎和蝴蝶香奈惠推销：“离开之前要来点特产吗？强烈推荐这三款洋酒，强身健体，而且还有特殊功效哦！” “嗯？”炼狱杏寿郎有些迟疑，大概是因为家里有个酗酒老父亲的原因，所以他通常对酒敬而远之，这次难得没什么购买的欲望。 蝴蝶香奈惠也不喝酒。作为柱要时刻保持警惕，平常在负责的区域内巡逻都嫌时间不够，更不可能饮用这种会影响判断力的东西。 松山久幸依旧笑眯眯的，他看向产屋敷天音：“天音大人要来一点吗？这三款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店里的顶级货，说不定会很适合鬼杀队。” 产屋敷天音心中一动，松山店长并不是缺这一点钱需要拼命推销的人，那么他这么做想必有其目的，是那个被强调的特殊功效吗？ “那就麻烦松山店长了。” 丝火速给产屋敷天音打包了一套三瓶，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蝴蝶香奈惠和炼狱杏寿郎。 两者这时候也猜到其中或许另有隐情，纷纷买下一套。 S级商品售价本就不低，更何况这是酒，在这个时代价格更加昂贵。松山久幸扫了一眼系统，顾客信息果然已经更新。系统对顾客的定义是拿着钱和系统进行交易的人，也就是说之前鬼杀队采买的单子并不是算在真正出钱的人身上，其中一部分落在提交定金的蝴蝶香奈惠身上，另一部分则是归于后面交付尾款的隐成员。 所以蝴蝶香奈惠的额度早已经达到，炼狱杏寿郎这三瓶酒下来也足够了，但产屋敷天音还差一些。 松山久幸再次乐呵呵地说：“天音大人要再来一点吗？本店对于消费满一千元以上的大客户提供神秘特殊服务哦！绝对物超所值。” 这如果让外人看见了恐怕会让人误会是在强买强卖，但产屋敷天音非常干脆地再挑了一些，又问：“松山店长这里……有副作用低的镇痛或者能让人安睡的药物吗？” 虽然以他们的手段也能拿到药物，但副作用难以避免，松山店长并非常人，或许……哪怕只是能让耀哉稍微舒服一些，产屋敷天音也愿意。 松山久幸沉吟不语，能让产屋敷天音提出这样的问题，难道是那位神秘的主公身体抱恙？锖兔跟着水柱富冈义勇，或许知道些内情。 产屋敷提天音：“松山店长？” 松山久幸遗憾地摇摇头：“抱歉，本店暂时没有能完全满足您需求的商品，不过有一款美梦蛋糕能让人睡着之后做个好梦……” 产屋敷天音勉强一笑：“那就这个吧，哪怕是在梦中，能开心一些也好。” 蝴蝶香奈惠轻叹一声。 鬼杀队三人下山，他们分别奔往不同的方向。松山久幸没有一起，他打算再多待一会。丝和真菰、锖兔以及炼狱瑠火补充了一些货物之后准备返回镇上，流动摊位的好处就是走哪儿都能卖。 不过临走之前他拉着锖兔询问了关于那位鬼杀队主公的事情。 锖兔说：“那是一位非常温柔，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人。不过主公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似乎是身患家族遗传的绝症，每一代的当主都极为短寿，似乎没有能活过三十岁的。除了继承当主之位的孩子之外，其他人都要早早地离开改姓，这样才能勉强摆脱短命的命运。” 一期一振：“听起来不是普通的疾病，更像是某种诅咒，对这个家族的诅咒。” 千手扉间挑了挑眉：“天罚还是人为？这应该和那个鬼王脱不了干系，这样才说得通，否则一个人类家族为什么要代代与鬼势不两立。没有任何一种伟大的宏愿能延续千年不变，但与切身相关的仇恨可以。若他们家族的短命是由那个鬼王造成的，那便能理解产屋敷家为什么会这样费劲心力地经营着鬼杀队，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摆脱加诸其上的诅咒。” 千手扉间没有顾忌锖兔和真菰，这话说得不留情面。两人也没有反驳，人死之后有些事情反而看得更加清楚。有私心又如何，这世界上有几个是全心全意无私的圣人，但达不到那样的程度就不能被人尊敬、不能被称为好人了吗？ 产屋敷耀哉为解除家族诅咒是真，对鬼杀队大家的爱护也是真，这两者并不冲突。 松山久幸也在思考：“那个鬼王叫鬼……” 锖兔：“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有能耐有缘由对一个家族下诅咒吗？我不太懂这方面，一期先生觉得呢？”松山久幸觉得那家伙要真这么厉害，鬼杀队哪还能延续到现在。 “以我的了解，要施下一个延续千年 ，针对一个家族所有血脉的诅咒，以个人之力很难达成，即使真能做到这一点，那人的境界恐怕也近乎于神了。”一期一振说。 “所以是天罚。”千手扉间敲了敲手指，“他们家做了为天地不容的事——鬼。鬼舞辻无惨是产屋敷家族之人？如果是这样也难怪。” 锖兔三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猜测，震惊不已。 松山久幸小声咕咕：“有能耐去搞人家一族，怎么不干脆把鬼舞辻无惨直接劈死啊！” 【啊——】 天空中突然一亮，千手扉间抓着松山久幸和炼狱瑠火瞬间移动到一旁，一期一振也拎着锖兔真菰离开原地。 下一秒，雷光伴随着巨响劈在刚才他们所在的位置，击打得泥土飞溅，留下一个焦黑的坑洞。 松山久幸双眼微眯，风撩起银白色的长发，他手指动了动，一条半透明的锁链从袖口钻出，在指尖蜿蜒缠绕，蠢蠢欲动。 【你别乱来啊！】 【不乱来，不过竟然还有这么小气的世界吗？劈我的是世界意识不是神吧？】 【……不是神，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具现化的神明个体。你悠着点，不是所有世界都好脾气。】 【知道知道，但我就说了一句反应就这么大，祂不会憋很久了吧！说不定那个鬼舞辻无惨也天天搁那儿吐槽呢！】 松山久幸嘴里说着不动，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近了雷击之后的坑洞，这辈子第一次被雷劈，好奇！不过好在他们是躲外面偷偷说的，不然这会儿灶门家的房子可就遭罪了。 “发生什么事了？！”祢豆子听见声音跑过来。 松山久幸吓得一个激灵，丝瞬间分离出去，然后他本人就悲剧了。 祢豆子转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滑稽的一幕。那位身体不良于行的黑发青年正摊平在地上，不、也不能说摊平，因为对方的屁股正正好塞进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坑洞里，只留四肢和脑袋在外面，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悲伤的气息。 青年身边，戴着面具的少年正伸着手，似乎是想要将人扶起来。再远一点，另外几个人要么低垂着头，要么背过身去。 “怎……怎么了吗？受伤了吗？”虽然气氛有些古怪，但祢豆子还是难掩担心。 松山久幸感受着屁股下微烫的温度，仰面吐出一口气儿，幽幽道：“没事，我挺好的，这里很舒服。你们要不下来一起，我给你们腾个地儿？” 第30章 炼狱瑠火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这一声笑仿佛会传染似的, 以不逊于雷电的速度蔓延开来，很快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哈哈哈。就连锖兔拖着松山久幸的手也有些颤抖。 最终受害人翻了个白眼，生无可恋地说：“你们想笑就笑吧, 下次我一定要在在你们的米饭和面包里加芥末！” “噗——哈哈哈！” 祢豆子歪了歪头：“嗯？” 松山久幸在系统界面上能看见离开的三人状态都还好, 甚至系统还贴心地标明了各自的方位坐标和距离。产屋敷天音的状态是略微疲惫，蝴蝶香奈惠还算正常，炼狱杏寿郎则被系统标注了一个亢奋。 炼狱杏寿郎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精神奕奕充、满活力的模样, 松山久幸还真没看出来这孩子竟然在亢奋中, 所以外表的热情开朗并不代表他就是个直肠子, 意外地会隐藏呢！说起来杏寿郎那副样子大概也能算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面瘫。 有系统的跟踪信息，炼狱瑠火放心不少。她虽然早有觉悟, 但既然能给孩子更多的安全保障, 又有哪位母亲会拒绝。 …… 孩子们很开心松山久幸能够留下来, 在他们看来，这个大哥哥懂得又多，又有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只是可惜身体不好。 灶门葵枝也没多想, 既然是和那位鬼杀队的夫人一起来的, 那应该也不是坏人，而且他们家只是个普通烧炭的, 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火之神神乐而已，没什么值得人家惦念。 直到松山久幸让一期一振拿出一叠钱。 灶门葵枝惊讶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松山久幸知道这件事如果不解释清楚，拿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人家是不会收下的：“夫人您别急, 这是我的一位员工托我转交的, 就是之前说过的习得火之神神乐前几个动作的人的孙子。他们家因为这神乐舞避过一场劫难，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回报, 只是阴差阳错没有机会，这也是我上山的目的之一。您千万别推辞，他们家信奉神明，讲究有恩必报，如果受到他人恩惠不能予以相应回报的话，会惶恐不安，难以安稳度日。据说他爷爷临终之前还念叨着一定要偿还这份恩情，所以您就收下吧，我可不想他因为这事儿闹得难以安心工作。” 松山久幸一张嘴巴什么都能编出来，说得不收下这些钱财就好像是害得人良心不安似的。 灶门葵枝多少料到这话中有几分水分，但人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要推辞不就是存心给人添堵吗？ “哎，这次我们就收下了，请转告那位先生，多谢他的好意，从今往后就将那件事彻底放下吧。” 松山久幸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下次要再送东西还得想个新理由。 他又塞给几个孩子一些小玩意儿，然后挂在一期一振背上说要再周围转转。 灶门葵枝看一期一振腰间的刀便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于是没有阻拦，只是提醒了两句周围存在危险的地方，和值得一看的景色。 一期一振背着松山久幸在山里瞎逛，千手扉间突然出现在旁边。 “你觉得这家人有问题。”他说。 松山久幸的声音混在风声中，听得不太真切：“大概吧。家庭幸福、身负秘密、能够修习日之呼吸的特殊……感觉flag插满了啊！听起来就像是什么热血少年漫的开头，这种情况接下来一般是……” 亲友祭天，法力无边。 如果说新一那边还算得上是平静之下的暗流，那这边几乎是摆在台面上的血腥屠杀。灶门家十有八九和这个世界的命运线有极大的关系，但命运真正开启的时间是不是在这一代就不得而知了。 松山久幸也不知道自己留下来能做什么，但就是想多待两天。 千手扉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话很有道理，因为他老家也有差不多的情况。想想没爹没娘的漩涡鸣人和没了全族的宇智波佐助和没了心上人的宇智波带土和没了弟弟的宇智波斑…… 咦？怎么这么多宇智波？果然是神经纤细脑子有病的讨厌宇智波！不对，他学生镜除外。 松山久幸不知道千手扉间脑子里在转悠些陈年旧怨，丝作为他的一部分，在他和945的授权下能够使用一些系统功能，所以不用担心那边的情况，即使他不在也能照常经营。倒是这边…… 【945你也不知道吗？之前朽木白哉他们分明准确锁定了新一园子他们。】 【……不知道，我只是个经营系统，不能随便乱来啊！命运线是每个世界的逆鳞，一旦被外人了解，就代表很有可能被针对，没人会把自己的致命弱点送到别人手中，像他们那样强行锁定会被世界排斥的。他们无所谓，但我们还要做生意拉关系呢！】 【那945你不是在扫描吗？】 【我那是用合理范围内的方式扫描的好吗？探知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和过去有记录的历史。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偷偷听人墙角和把人脑壳撬开的区别，我又没有特意去戳祂神经。至于灶门家……咳、我只能说确实很重要。我知道久幸你想做什么，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反应，但不代表更进一步也能这么顺利。咱们就老老实实开自己的店，少管这些，如果这个世界真就倒霉没撑过去，大不了就跑路，在哪个世界开店不是开。】 【……你说得对。算了，顺其自然吧。唔……不对！】 【我说的哪里不对，你还真想当什么救世主去拼那个鬼王啊？！】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我们知道这件事儿，但是那个外来妖怪呢？他知道吗？】 945沉默了片刻，突然狂暴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居然忘了这个！等等我去和老大掰扯，咱们一定要先干掉那个家伙！】 945这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松山久幸叹了口气，所以他真的只是想简简单单开个店，怎么突然又拐到这个方向上了。不过好在听945的意思，对面是单枪匹马，不像乌丸莲耶一样养了一堆，老巢还藏得贼隐蔽，应该会好处理一些？ “走走走！一期先生，我们去看葵枝夫人说的蓝色彼岸花！”松山久幸吐出一口郁气，在即将到来的火并之前，还是先好好放松心情，“我只见过红的、白色、黄的、粉的，还没见过蓝色的呢！自然界中的蓝色植物可不多见！” 灶门葵枝说的盛开着罕见蓝色彼岸花的地方有些距离，但对一期一振和千手扉间来说并不是问题。他们也不着急，反正没事儿，就这样慢悠悠地晃过去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山间的空气和城市里完全不同，是植物和泥土混合的味道，如果再有诗意一些，也可以说嗅到了云与冰雪的气息，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恍惚间，一大片纯净的蓝色猛地闯入视线中。在一片灰白与零星的嫩绿色之中，它们是那样惹眼，那样鲜活。 三人驻足停留。 “真美啊！” 卷曲的花瓣，纤长的花蕊……柔弱的花就这样婷婷伫立在这料峭春寒中，随着山风轻轻摇摆，如同起伏的海浪，又像星星点点的夜空。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心中一切烦恼都卸下了似的，灵魂也晃晃悠悠飘飘忽忽的。 经过一番心灵的洗礼之后，千手扉间似乎认为这种色泽特殊的彼岸花拥有某种镇定放松的作用，所以取走了一些准备用于研究。松山久幸也让一期一振帮他挖了两块鳞茎，想要带回去种起来。 反正也是野生的，这里又没其他人来，他们带走几株不会影响生态。他打算将米花町总店楼顶打造成色彩斑斓的小花园，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开辟一个新项目。 回去之后他们将这件事告诉了灶门葵枝，对方并不介意，只说那片彼岸花也是她偶然发现的，只有在那片地方才有，已经许多年了。 炭治郎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得知产屋敷天音的邀请之后，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未知的危机让人神经紧绷，但如果就这样离开同样让人心中难安。无论哪个时代，背井离乡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祢豆子拍了拍哥哥的头，笑着说：“没关系哦，只要妈妈哥哥还有大家在一起，我想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炭治郎心中一暖：“嗯，我再想想吧。” 产屋敷天音留下的鎹鸦并不是产屋敷耀哉那只声音和诸伏高明极为相似的鸦鸦大佬，因为鬼杀队最近意外频出，局势紧张，所以鸦鸦大佬回去帮忙了。 这只叫春芽，是一只正常的鎹鸦，能说话，脾气软软的，挺喜欢小孩子，被茂不小心拽掉一根羽毛也没生气。 几个孩子现在正沉迷找虫子喂鸦。 千手扉间想了想，将灶门炭治郎提溜起来：“练练？” “啊？练什么？”灶门炭治郎一脸迷茫。 “呼吸法。”千手扉间铿锵有力地说。能够帮他实验呼吸法的活人，这里不就有现成的！ “啊？” 千手扉间没有给他抗议的机会，水蓝色的日轮刀出鞘，干脆利落地斩过去。 “啊——”灶门炭治郎一声惨叫，但是身体格外灵活，连滚带爬地躲过，刀锋在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他惊恐地看向千手扉间，来真的啊！ “救命啊！”灶门炭治郎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千手扉间将一旁产屋敷天音留下的刀扔过去：“拔出它，用你的火之神神乐对抗我，否则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30-40 第31章 灶门炭治郎手忙脚乱地接住刀, 下意识拔出来向上一挥，挡住千手扉间自上而下的一刀，然后头一低, 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 灶门祢豆子被吓了一跳, 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追出去帮忙，却被一期一振拦住，顿时着急地说：“你们做什么？！” 一期一振：“不用担心, 扉间先生并没有恶意。之前天音大人的话祢豆子也听见了, 炭治郎既然能掌握传承了日之呼吸的火之神神乐, 那么在当下这个敏感的时刻最好不要浪费这份天赋。谁也不知道太阳下山之后迎来的是重新升起的朝阳还是食人的恶鬼，所以最好能多一份保护自己、保护他人的力量, 不是吗？” “……”灶门祢豆子迟疑了, “但是我们家一直生活在这里, 从来没有见到鬼出现过，也不一定会遇上吧？” 松山久幸摇摇头：“祢豆子，最好不要心存侥幸哦！尤其是在面对你可能无法承受的结果的时候, 一定要在有能力的时候竭尽全力做好所有准备, 否则当灾难真的降临之时, 即使流干眼泪也来不及了哦。” 祢豆子在脑中设想了一下遭遇鬼的可能，沉默片刻, 终于在屋外哥哥的鬼哭狼嚎中点点头：“那我也能学吗？没道理这份责任只能由哥哥一个人承担！我也想帮忙，也想保护妈妈哥哥和弟弟妹妹！” 松山久幸微微一愣，眼前仿佛出现了小兰在训练中一次次倒下又站起来的模样。他瞟了一眼一期一振，似笑非笑地说：“可以哦, 去找扉间先生吧！他一定很乐意多教一个学生。” 而且有妹妹在旁边, 炭治郎学习的动力说不定会更强。 结果不出松山久幸所料，炭治郎在知道妹妹也要学习呼吸法, 第一反应就是阻止：“不行，祢豆子你才十岁，这种事情哥哥来就可以！” 因为这瞬间的分心，他被千手扉间反手锤飞两米，但还是执着地爬起来，试图劝妹妹放弃。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练习火之神神乐有多辛苦，筋骨一点点碾开，每一寸肌肉都酸疼不已的感觉他不想让妹妹来承受。 千手扉间冷酷地踩在他背上，爆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你在说什么笑话，敌人可不会因为年龄小而放过你。你们这个年纪，我已经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手，我的两个弟弟在战场上身亡的时候还不到十岁。为了活下去，每一个人都拼尽了全力，大家只会觉得自己还不够努力，没人会将能够得到的力量轻易放弃。在死亡面前，苦累、尊严……其他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松山久幸知道千手扉间出生在战乱的年代，他也听说945说过一些，但他也是第一次听千手扉间提起弟弟的事情。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两兄弟都不是喜欢提及自身的苦难以博取同情的人，对他们来说无论自己变得多强大，失去亲人的痛苦都不会因此减弱。每一次提起，都是将心中的伤口再一次撕开，血淋淋地暴露出。 灶门家的孩子们也都愣住了，战争两个字对他们来说太多遥远，山中的日子虽然清贫，但也安稳。他们面对的最大危机来自于冬春饥肠辘辘的野兽，而非比野兽更为凶残的人类。 竹雄被千手扉间的话吓得瑟瑟发抖，紧紧地护住同样颤抖着身体的弟弟妹妹。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他忍不住更用力了些，将人搂在怀里。 祢豆子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抱住炭治郎：“哥哥！” 她的身体因为杀气和颤抖，汗毛倒竖，但依旧紧紧搂着脸上多出两块淤青的哥哥：“放开哥哥！放开他！” 瘦弱的身体紧绷着，仿佛一只小兽随时准备着咬上一口。 灶门炭治郎手指抠进泥里，也用尽力气挣扎起来。 千手扉间退后一步，正要开口，却见到少年奋力站起后抱着妹妹，目露哀伤：“抱歉。” 千手扉间指尖一颤，这孩子……算了。 白发的男人背过身去，闷声问道：“我最后一次询问你们的选择，如果决定跟着我学习，那么无论多苦多累，只要我没有开口，你们就必须站起来继续。反之，我们会立刻离开这里，无论你们后续留在山中或者前往鬼杀队，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他又不是当老师上瘾了，在哪个世界都得找点孩子来带，不过他从前没得选，现在在有能力的时候愿意给他人一个或许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而已。 灶门炭治郎：“我……” 千手扉间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先别急着做决定，选择是双向的，总要让你们见识到我的实力。” 话音刚落，几个孩子还没反应过来，白发男人身影突然消失。他们连忙扭头四处寻找，却发现刚才好像只是眼花，扉间先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花子擦了擦眼睛：“我刚才好像……” 她话没说完，周围一圈的树突然从中拦腰截断，有一颗甚至擦着他们倒下，重重砸在地上，溅起泥土和枝丫碎屑。 松山久幸毫不意外地听见一阵阵抽气声，然后便是孩子们投向千手扉间的崇敬的目光。 “扉间先生好厉害！” “太厉害了！我也想学！” “我也是！” 松山久幸歪头和一期一振吐槽：“我举报扉间先生作弊，明明看见他偷偷用水刃了！不是纯体术！而且自己都不会呼吸法还要误人子弟！” 他向来分不清千手扉间水遁忍术的区别，只是根据形态将其称为水刃、水针、水墙、大洪水……朴实无华，和千手扉间这些只要一点改变就要给忍术重新起个名字的忍者一点也不一样！ 一期一振轻咳一声：“这大概就是为人师者。” 就像他在面对弟弟的时候也会更加要脸面。 总而言之，千手扉间成功树立了在孩子们心中的高大形象，得到一干小跟屁虫。在有了弟弟妹妹的激励后，炭治郎整个人爆发了强大的气势，以超过千手扉间预估的速度进步着。 千手扉间在心里的小本本上打了个勾，人就是需要刺激才会开发出更大的潜能，就像当年他和泉奈的你追我赶，以及鸣人和佐助小混蛋的互不相让……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青春啊！ 祢豆子这边要麻烦一些，她没有练习神乐的基础，所以要从头开始尝试。不过并不是很顺利，因为祢豆子的体质似乎并不太适合火之神神乐。 如果是其他人估计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发现，但千手扉间对人体的了解非同一般，第一时间就察觉火之神神乐对祢豆子肌肉筋骨造成的负荷过大。 呼吸法作用于血肉细胞，千手扉间的身体来自于秽土转生，虽然他正在尝试对这个忍术进行改进，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但呼吸法无法在他身上起作用是已经确定的事实。 火之神神乐的动作他也尝试过，除了觉得施展起来困难不连贯之外，没有多余的任何作用。 但千手扉间隐隐能感觉到日之呼吸的霸道，这不是普通人能够练成的，对天赋和先天身体素质的要求缺一不可。也不知道当年创造出日之呼吸的人是如何的惊才绝艳，会是兄长和斑那样睥睨天下的人物吗？ 祢豆子大汗淋漓地喘着气，只觉得浑身酸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原来哥哥平时就是这种感觉吗？她不想放弃：“我……我还可以！” 灶门炭治郎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妹妹：“不行，祢豆子不能再继续了。” 其他孩子也纷纷围拢过来劝阻。 松山久幸坐在廊下说道：“那不如换一种，从炎之呼吸开始？不行的话再换其他，水岩风雷花我们都可以挨个儿试一遍，鬼杀队在这方便应该不至于吝啬。” 灶门家能代代传承下火之神神乐，他怀疑他们的体质很可能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就像炎柱几乎都出自炼狱家一样，这个世界的血脉中似乎也隐藏着力量。炭十郎头上淡淡的疤痕，以及炭治郎额头后天烫出来的痕迹……这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巧合。 而这种变化总不可能只体现在男孩儿身上。 千手扉间点点头，炎之呼吸的练习方式他从炼狱瑠火那里了解过一些：“休息一会儿放松一下肌肉和呼吸，然后继续。” 祢豆子：“好！” 炭治郎看着妹妹辛苦的样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祢豆子——” 千手扉间拎起少年的衣领将人拖走：“你妹妹休息，你继续！” 竹雄、花子和茂挥着手：“哥哥加油！” “哥哥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剑士！” “加油！” 就连襁褓中的六太也跟着咿咿呀呀。 炭治郎这下是真的眼泪奔涌而出：“……！” 屋侧，葵枝挽着袖子看孩子们笑闹，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夫人不担心吗？”蓝发的青年在她身后轻声问。 如果一个人身上带着枪，那么总有一天枪中的子弹会射出。当孩子们学会了呼吸法，那么他们手中的刀总会为了一个理由出鞘，危险也会随之而来。 葵枝将一缕散开的头发别到耳后：“我这辈子都没走出过这片大山，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这既然是孩子们认真思考后的决定，我也不会阻拦。看着他们为了保护彼此而努力的模样，我只觉得高兴。无论未来如何，我们现在努力过，不曾后悔，就足够了。至于可能遭遇的危险和死亡……” 女人脸上的笑淡然又从容：“这世上哪有人是不死的。虽然我更喜欢现在平淡安稳的生活，但如果能在一个人有限的生命中帮助到更多的人，那即便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也能满心欢喜吧！” 她的目光穿过房屋，穿过山林，落到那一方坟茔之上。 第32章 炭十郎, 孩子们都很努力哦~ 百年之后我们再会的时候，又会聊到怎样的话题呢…… 松山久幸还拜托春芽去找了炼狱瑠火和炼狱杏寿郎，找他们要了炎之呼吸的修行方式。 而在灶门家特训计划如火如荼进行中的时候, 被送到蝶屋的桑岛慈悟郎终于苏醒了。 老爷子睁开眼后发现是陌生的屋顶, 眨了眨眼确定不是睡迷糊了的错觉，然后突然想起来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身体各处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我竟然……没死？” “啊、这里是蝶屋不是地狱。”左边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哟！醒了就说说那晚究竟发生什么了吧！”右边也传来一道声音, 上扬的语调有些耳熟, “上弦怎么没吃了你啊, 老爷子！” 下一瞬，视野里突然闯入两颗脑袋, 一个黑毛, 一个白毛, 长相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嘴里的话一个比一个不中听。 门口传来惊呼声：“醒了！前鸣柱大人醒了！来人啊！香奈惠大人！忍大人！” 桑岛慈悟郎努了努嘴：“……要不就直接喊名字吧。” 面前两个年轻力壮的现任柱，给他加个“前”, 平添了不少心酸。 病房里一阵鸡飞狗跳, 蝴蝶姐妹花了不少功夫才把并排躺的两个现任柱和一个前任柱按下去, 并庆幸好在风柱不死川实弥不在，否则现场会更混乱。 毕竟桑岛慈悟郎是近些年唯一一个和上弦之鬼交过手并活下来的人。 桑岛慈悟郎靠在枕头上, 身体还没恢复，他也做不了太多动作。对于宇髄天元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那时候我已经失去意识, 还以为会这样死去。” 宇髄天元迫不及待地问：“那个上弦鬼究竟怎么回事？实力如何？” 蝴蝶香奈惠悠悠地说：“宇髄先生,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请不要着急。” 宇髄天元一拳锤在墙上：“怎么可能不着急！鬼还没有解决, 就又出现了那样的怪物……” 桑岛慈悟郎揉了揉太阳穴：“算了，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他从头谈起那天跟着狯岳离开，以及晚上遭遇上弦之五的经过。 …… “上弦之五——玉壶。”宇髄天元摸了摸下巴，“能够在不同的壶之间来回移动，还能通过不同的壶施展对应的血鬼术……上弦和下弦之间实力相差如此之大吗？” “无论是□□强度还是恢复速度，和下弦的鬼都不是一个级别。”桑岛慈悟郎咳嗽两声，脸色苍白，他当年也是通过斩杀下弦之鬼成为鸣柱，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两者之间的鸿沟，“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试探出那家伙一半的实力，但根据我的估计，单独一个柱遇上上弦之鬼……没有胜算。” 宇髄天元手指弹动着：“哦~能不能打得过，总要遇上了才知道。未战先言败，不符合我华丽的风格！” 富冈义勇淡淡地说道：“打不过记得叫人。” 宇髄天元脸皮一抽，这家伙永远都这么扫兴。 蝴蝶香奈惠问：“桑岛大人既然是追着那位少年而去，为什么会晚到一步？” 她这话没有任何质疑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阐述情况。 桑岛慈悟郎也露出一丝疑惑：“我在中途发现鬼的气息，找寻过去结果却只看到废弃的巢穴，里面有一些打斗痕迹和鬼血。我在周围调查了一下，所以才会晚了一步。” 富冈义勇问：“不是鬼杀队队员所为？” 桑岛慈悟郎摇摇头：“不是，我在现场发现一块残留的鬼的肢体，虽然还保留着活性，但因为太小，所以无法支持其再生。如果是日轮刀，鬼是整个消失，不会残留碎肉。” “听起来像是鬼和鬼之间的互相残杀……”宇髄天元所有所思，但他还有另一个猜测。 蝴蝶香奈惠说：“后续赶到的队员并没有发现这处所在，可以麻烦桑岛大人描述一下详细位置吗？” 记录下位置，蝴蝶香奈惠让鎹鸦将消息传递出去，又说：“其实忍和其他队员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熟悉的痕迹。” 宇髄天元见蝴蝶忍飘过来的眼神，眉头一皱：“和我们有关？不对，是伤了我和富冈的那个怪物？！” 桑岛慈悟郎也后知后觉地说：“对了，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蝴蝶忍说：“根据我们对现场的调查，在空气中发现了少量毒素和腐蚀痕迹，初步检测这种毒素与两位体内的毒素一致，也就是说那个伤了你们的人当时也在现场，并且从打斗痕迹上分析，他很有可能与上弦之鬼有过交战。” 蝴蝶香奈惠接着她的话说：“从富冈先生和宇髄先生体内的毒素浓度，以及桑岛大人的伤势判断，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故意手下留情，甚至帮桑岛大人处理过伤口，否则根据时间来说，忍和其他队员到达的时候，桑岛大人应该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身亡了。并且那人既然释放出了毒素，但这次的毒素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在空气中大范围散播开，否则桑岛大人但凡吸入一些毒素，也都不可能坚持到后面。” 富冈义勇默默地说：“那种东西也能算人吗？” 宇髄天元难得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桑岛慈悟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不得不说这个猜测有一定道理。他当时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能活下来才是最意外的事情。 不过如果是同一个人，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是救，之前反而将这两个打成重伤？ 老爷子怀疑的眼神幽幽地飘过去。 宇髄天元一拍床沿：“你不会以为我们两个做了什么吧！我们当时在神社附近搜查，发现一团奇形怪状的东西砍上去不是很正常吗？那种突破人类审美的玩意儿，除了鬼还能是什么！那时候谁知道世界上除了鬼竟然还有妖怪！我们辛辛苦苦缠斗到天亮的时候，看见那东西还能照常活动，人都快傻了好不好！还以为鬼里面终于进化出了不怕太阳的品种，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遇上的是鬼舞辻无惨！” “上来就砍，难怪人家下重手。”桑岛慈悟郎挤了挤眼睛。 富冈义勇突然插进来：“我觉得是因为我们看见了他的丑样子，所以恼羞成怒。” 桑岛慈悟郎沉默了一下，问：“有多丑？” “……很丑。”富冈义勇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但是脑袋长得很好看。” 宇髄天元眼角抽了抽，捂着脸甩了甩手：“也就脸还能看，但是也只有脸啊，其他部位全是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拼凑起来的。” 桑岛慈悟郎挑了挑眉：“女人头？” 富冈义勇：“男人。” 宇髄天元沉吟起来：“说起来好像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是什么呢……” 蝴蝶忍睁大眼：“您之前可没说还有事儿忘记了！” 宇髄天元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不是忘了嘛……可恶，究竟是什么呢？” 窗外的鎹鸦不知道看见什么，嘎嘎叫了两声。 ……声音……对了！ 宇髄天元恍然大悟：“是声音，那个家伙虽然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但是我记住了他的声音，并且印象深刻。因为那声音和主公很像。” 病房中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桑岛慈悟郎严肃道：“你认为他和主公有关？” 宇髄天元轻笑一声：“不知道，这或许是一条找出他身份的线索，但天下之人声音相似的多不胜数，也算不上什么有用的信息。倒不如仔细问问那个什么店的人，毕竟‘妖怪’这个说法是他们提出的不是吗？他们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富冈义勇：“不是嫌疑人，是救命恩人。” 他听蝴蝶忍说过，那毒素虽然量不大，但是很麻烦，如果不是人家帮忙，他们两个现在说不定已经没了。 在大家看不见的空间，扎着蝴蝶结的女子也频频点头，对着房间里的其他灵魂再次解释当时的情况。 蝴蝶忍露出一个不忿的表情，因为那天毫无保留的细心教导，她已经将千手扉间当做半个老师了。 蝴蝶香奈惠微笑着否定了宇髄天元的话：“很可惜不行哦，虹丸就是扉间先生救下的，按理来说欠了人一条命，即使是宇髄先生也不能对人随意失礼。况且主公决定和松山店长合作，天音大人也和他们见过面了。并且托了他们的福，这次找到了传承了日之呼吸的家族和一部分日之呼吸。” 病床上的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来，异口同声地说：“什么？！！！” 宇髄天元震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蝴蝶香奈惠依旧笑容满面，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丢下了一个重量级消息：“我正是为了这件事跑了一趟，这才刚回到蝶屋。日之呼吸的变式火之神神乐已经送到主公处，再过不久也许就会召开柱合会议商讨此事。” “日之……呼吸……”富冈义勇呐呐自语。如果日之呼吸重现的话，自己这个并不合格的人也就用不着了吧。 第33章 “日之呼吸就日之呼吸, 怎么又成舞了？”宇髄天元觉得毒素的影响似乎还在，接收的消息一多，脑子就有点打结。 “似乎是那户人家的先祖不知为何, 将日之呼吸以神乐舞的形势传承了下来, 真是太厉害了。如果不是这种方式，恐怕日之呼吸早就消失在历史中了。”蝴蝶香奈惠的声音微微上扬，双手按在胸前, “那户人家的性格很好。虽然已经无法了解他们先祖与传闻中那位剑士的关系, 但我和天音大人都认为, 或许正是那样的品行和执着的精神，才会让日之呼吸以另一种形式, 奇迹般的留存下来。” 宇髄天元立即起身,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必须要立即见识到日之呼吸才能使飞速跳动的心脏恢复平稳。 蝴蝶香奈惠拦住他：“不行哦，宇髄先生的伤还没恢复到能够大幅度活动的程度，还是好好修养等待主公的通知吧。” 蝴蝶忍拿到新的检查数据之后离开病房, 里面三个人都不是她能按得住的, 只能交给姐姐。去实验室之前, 她先去院子里看了看，沙代和香奈乎相处得还算不错, 大概？毕竟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沙代还好，应该是之前流浪的时候吃过苦，所以性格内向，之后应该能慢慢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但香奈乎就麻烦了, 被她和姐姐救回来之后这么久一直也是不开口, 大多数时候都静静发呆的模样。 算了，也只能像姐姐说的一样, 顺其自然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扉间先生才能忙完过来一起研究呢？ …… 产屋敷天音将日之呼吸的消息送回之后，产屋敷耀哉激动到差点叫了医生，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虽然已经习惯了压抑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在重新迎回日之呼吸时，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变化果然开始了。”或许产屋敷一族一直以来承担的罪孽与鬼舞辻无惨的人生，都将在这个时代终结。 产屋敷天音偷偷拭了拭眼角，心中因为那一丝渺茫的希望而欢喜，将孩子们叫了过来，取出一路上带回来的礼物。 生在产屋敷家，他们虽然不用像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孩子一样有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担忧，但同样要面临生存的问题，短命的诅咒牢牢地刻在每一个产屋敷的血脉之中。或许正是这样，他们甚至有着比同龄人更早熟的心智，正如同他们的父亲一般，以重病之身支撑起鬼杀队，成为大家的“父亲”，可他自己至今也不到二十岁。 产屋敷天音招了招手：“来，这是给你们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说完她又拿出一盒松山久幸特意推荐的蛋糕，轻声问：“耀哉大人要试试这个吗？我问过医生，可以少量吃一些。” 产屋敷耀哉因为身体原因，通常不会碰这些东西，但既然是妻子特意准备的，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目露期待地张了张口。一小勺香甜松软的蛋糕被送入口中，淡淡地甜香在舌尖蔓延开，覆盖过因为时常吞服汤药而停留的苦涩。 产屋敷耀哉的眼睛弯了弯：“味道很好，天音你也尝尝。” 产屋敷天音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耀哉吃不了太多，剩下的都被她和孩子们分了。 蛋糕很美味，正如松山店长推荐时说的那样，这一晚大家都做了个好梦。醒来时梦中的场景已经记不清了，但嘴角的笑容和心中的轻快却遗留了下来。 产屋敷天音并没有在家里久留，她还有事。这次意外寻到的传承了日之呼吸的灶门家并不是她一开始找寻的日呼剑士的后代，虽然火之神神乐已经寻回，但那边的寻找同样不能放下。 因为突然出现的袭击了两位柱的“妖怪”，在没有查清楚情况之前，她决定先不带孩子一起出门。临行之前，产屋敷耀哉在孩子们的搀扶下站在门边相送。 “天音，一路平安。” 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祝福。 产屋敷天音按了按腰带，这里不仅有藤花的护身符，还有松山店长特意嘱咐无论何时都不能离身的为大客户提供特殊服务的证明。她笑了笑，如同院外层层叠叠的藤花一般恬淡美好。 “嗯，我会带着好消息回来的。” …… 千手扉间既然准备在灶门家停留一段时间，重拾他当老师的“快乐”，那鬼杀队那边的邀请只能暂时搁置。不过他也有通过春芽和蝴蝶忍联络，交流研究内容，进行一些远程指导。并且蝴蝶姐妹也时不时给他带来一些新启发，毕竟双方专精的方向不同。 每天在鬼哭狼嚎的训练中逐渐熟悉之后，孩子们也敢胆大包天地提出一些天真可爱的问题，比如…… “扉间先生为什么脸上总是戴着这个黑色的东西，是看不见吗？”花子天真烂漫地问，还面露担忧。 正在喝水的松山久幸一口喷出来，被呛得满脸通红也掩盖不了他的快乐：“哈——哈哈哈哈！” 其实好奇这件事的不止花子，只是只有她有勇气问了出来而已。 炭治郎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那个……扉间先生……” “好奇？”千手扉间倒是没有他预料中激烈的反应，或者说除了刚开始的那次，白发男人的情绪一直都挺稳定，“等你们能碰到我的时候，我倒是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炭治郎眨了眨眼：“哎？” 在锖兔他们几乎将附近混了个熟之后，松山久幸决定再次出发。不过出发之前，他们将杏寿郎送的屋台进行了第二次精加工，一些部位使用金属部件进行了替代，并且增加了可拆卸的拓宽空间。摊位太小能拜访的货物种类就有限，并且还需要频繁从系统补货，也挺麻烦。 加装的部分也分别设计了能够移动的轮子，也就是说在一个地方卖完货之后，屋台能够从一个大的整体拆分成数个小的移动摊，便于掩人耳目。 除此之外最大的改变则是动力。 原本炼狱杏寿郎设计的屋台是街上随处可见的手推式，货物一多就需要至少两个人来推动。这次松山久幸干脆偷偷找了人工智能诺亚方舟留在仓库电脑中的程序帮忙，进行重新设计，改装成了外表是屋台的油电混合三轮车。 诺亚方舟是泽田弘树创造的成长型人工智能，也是店里的老员工了，在泽田弘树执念完成离开之后，依旧选择了留下来。它来自于泽田弘树，但并非那个被禁锢了自由的天才少年，少年获得真正的自由之后，它也要启航去追寻自己的生活。目前在跟着945偷偷学习中，算是945的不记名小徒弟。 虽然945没说，但松山久幸能感觉出来，某个统想要将人家拐回去自己的世界，并且诺亚方舟本身也对945出身的世界充满着好奇。 松山久幸并没有阻止，他对此乐见其成。人类的寿命终究有限，诺亚方舟最好的归宿一个有着大量同类的地方，而不是在人类的世界徘徊，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本身科技水平的约束，其实松山久幸更想一步到位改装成厢式的移动货车，那样不但能装货，移动的时候大家都能在车里歇歇。 只有经历过这种原始的靠双腿移动的日子，才能体会到车真是一项改变人类的伟大发明。 可惜现在只能开开三蹦子，但比起手推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进步。 就这他还觉得不够，想着过段时间开门的时候顺便回米花町找阿笠博士改个太阳能，再问问有没有新发明。纽扣式的追踪发信器和通信器挺好用，不过他不想影响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所以这东西不方便拿出来。 【945，你和你老大聊得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别吵我，有时间多刷几个任务我才找好理由把消息塞进奖励！】 千手扉间要留下来带学生，顺便把真菰也一起薅走了，有一个会呼吸法的本地人做参考当然事半功倍。 知道他们要离开的那天，孩子们依依不舍地来送行，然后被千手扉间一个隔着墨镜的眼神瞪回去。只有灶门炭治郎硬着头皮顶住了千手扉间的眼神攻击，冲着松山久幸深深地鞠了一躬，红着脸大声喊道：“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照顾！” 松山久幸被一期一振背在背上，歪了歪头：“我们在炭治郎家蹭吃蹭喝这么久，有人陪着聊天爬山看风景，该说道谢的是我才对！” 炭治郎郑重其事地说：“不，如果不是松山店长，天音大人他们就不会找过来，我们就没办法归还火之神神乐。而且如果松山店长您不同意，扉间老师也不会留下来教导我们。我的嗅觉比常人更为灵敏，能闻到大家察觉不到的气味，还有……情绪。或许是我的错觉，有时候会在店长身上嗅到寂寞的味道。” 松山久幸心中微动，轻叹一声：“这也能嗅到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能感觉到。”炭治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但扉间先生、一期先生，还有锖兔、真菰……大家都很关心店长，还请打起精神来向前看。如果……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收下这个，是我和祢豆子他们一起做的，可能有点粗糙……” 第34章 少年的声音越说越低, 头上都快冒出蒸汽来。被他捧在手中的是一个市松纹的御守，针脚有些歪斜，还绣着一朵有点抽象的日轮花, 松山久幸敢拍着胸脯说他自己都能缝得比这更好。 “炭治郎！”松山久幸唤了一声, “过来一点。” “嗯？”灶门炭治郎迷惑不解地往前两步，结果一只手盖上他的头顶，少年瞪大眼, “松山店长您的手？” “良好恢复中, 说不定下次见面我就能自己站起来了。”松山久幸抓了抓少年泛着红色的头发, 比看上去的手感更好，他收回手的时候顺便勾走了御守, “东西我收下了, 帮我向祢豆子他们道谢。对了, 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人，怎么不提丝，他不才应该是表现得和我最亲近的人吗？” 炭治郎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我……我也说不好, 丝先生虽然看起来爱笑又随和,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有点可怕。抱歉, 我不是故意……” 松山久幸没想到炭治郎连这个都能感知出来，这样还真是麻烦了, 更加说明炭治郎身份的问题，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低声说道：“炭治郎，扉间先生也许不在意这种事, 但我觉得还是要提一下。这对日轮花的耳饰, 以防万一，最好还是暂时收起来吧。特殊的标志, 既代表了一种传承，但同样也是被狩猎的目标。如果战国时代那位使用日之呼吸的剑士给鬼王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那这个东西，应该也会烙在他记忆深处。明白我的意思吗？” 灶门炭治郎神色顿时严肃起来：“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临走之前，松山久幸挥了挥手指：“炭治郎，有机会再见。” 灶门炭治郎用力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一定会再见的！” …… 回到镇上，松山久幸终于又坐上了阔别已久的轮椅：“可惜了，如果能从炭治郎他们身上刷到任务，奖励一定非常丰厚。” 丝在他身后推着轮椅慢慢走：“可惜他们并不习惯将希望依托在他人身上。” “是啊。”松山久幸晃晃头，“不过镇上气氛比浅草好一些，终于还是让我们逮着一个任务。” 他们现在也不算是瞎溜达，锖兔和真菰的情报网初步铺开，他们从一个灵魂那里打听到附近的一座山流传着吃人野兽的传闻。那个灵魂是一个身体瘦削的孩子，因病去世后担心着父母和年幼的弟弟，所以徘徊在他们身边。 他的父亲是一位游医，时常前往各个地方给人们看病，半年前途经那座山时，他因为担心所以跟在一旁，结果亲眼瞧见了一个怪物在啃噬一条人类的手臂。 大概是还没吃完，所以尽管当时父亲离那怪物并不远，对方也没有动手。不过他现在也不知道那东西现在还在不在山上。 锖兔答应他，信息属实会以患者家属的身份给他家送去粮食作为感谢。 男孩笑得很开心，又有些腼腆地说：“其实不送也没关系。如果你们能帮忙赶走那怪物，父亲和其他人也会更安全。不过你们千万要当心，打不过就跑，我听说有专门对付这种怪物的人存在，你们千万不要独自逞强啊！还有……哥哥能不能帮我转达一声，这辈子能成为他们的孩子，我很高兴。” 锖兔抬手在男孩肩上拍了拍：“嗯，我会的。” 在一群新手店员中，丝对于刷任务更有心得，公布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再烘托几句话之后，刷到一个送老人家去那座山附近女儿家的顾客委托。 顾客委托是数量最多也最容易接触到的系统任务，只要顾客在店铺范围内的某种需求强到一定程度就有机会触发，并且不限于顾客的种族。 之前松山久幸就遇见过一条被人类伤害逃出来求助的狗狗，后来被收养在店里，和时不时寄放在店里的安室哈罗相处得很好，总喜欢围着犬夜叉打转。在它们俩的带领下，犬夜叉都快成米花町的犬之王了，所到之处都有小弟拜服。 顾客委托的奖励并不固定，与任务难度成正比。只是送老人一程的任务并不算难，但放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花费的人力和时间都远超现代，所以系统给的奖励还不错。 除去惯例的经验，还有两次商城抽奖，算是意外之喜，这对于现在的松山久幸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一开始边走边卖的想法很好，但真正施行之后才能发觉这个计划的天真之处。毕竟就现在这在山里钻来钻去，走上一整天都未必能见到一个人的环境，想完成每日任务都十分艰难。 千手扉间的影分身乌鸦从天上探路回来就听到松山久幸的唉声叹气。 “真是有点后悔了，这一趟之后还是找个繁华的城市先停留一段时间，否则要凑齐打开空间通道的指标不知道得花多久。总不能到时候945都扯出结果来了，结果我们凑不齐一个打怪小队吧！”松山久幸摇头晃脑满脸绝望，“我现在这样，不到生死关头也别想指望能帮上忙，不拖后腿就是我最大的敬意了。” 一期一振和千手扉间虽然厉害，但他们只有两个人，四拳难敌触手。现在还不知道对面怎么回事儿，万一是个丧心病狂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的疯子，他们俩能护住店里这几人就不错了。 松山久幸现在急需他能攻能守的兰波大佬和追踪无敌的犬夜叉。 要打开一次贯通两个世界的空间通道，需要的不仅是大量能量金币，还要销售额和售出商品数量以及满意值都达到系统规定的指标。当然他也可以用金币让系统强行开启，但那样的后果就是小金库清零。 要创建一个锚定空间坐标和时间坐标的稳定通道哪有容易的，又不是电视剧里住在隔壁，打开窗户就能手牵手的青梅竹马，一不小心掉错位置到岩浆中，或者误差上几十上百年都不奇怪，更别提还有途中可能遭遇的风险。 如果事到临头真的完不成指标……松山久幸眼珠子一转，将主意打到一期一振头上。 “一期先生~你的时空转换器能回去吗？”松山久幸挤眉弄眼地问。 一期一振：“可以，里面储存的能量能够支持来回一趟。” 松山久幸顿时两眼放光。 “但是……”一期一振随即打破了他的幻想，“这个时空转换器是主公为我们量身定做的，不适合我们刀剑付丧神之外的存在使用，如果强行带人……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一期一振笑容和熙，但看在松山久幸眼中，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谢谢，那就不麻烦了，我还是自己努力吧！” 鬼杀队！鬼杀队！要不找天音大人安排一批人随行刷业绩？天音大人不能做主的话就找那位主公好了，如果是诅咒的话，不知道天照大御神的御守能不能起作用。 今天出发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即使有改装的三蹦子屋台可以坐，天黑之前也到不了河边老爷子女儿家，他们必须在野外度过一晚。 好在这次一起赶路的只有河边老爷子一个人，比较好糊弄。他们假装从屋台——实际是从系统仓库中取出露营帐篷。 一共八个人，除了现在顶着红眼乌鸦模样的千手扉间就只有七个人。炼狱瑠火身为唯一的女性单独一个帐篷，其他人用三个帐篷绰绰有余。 老爷子想着即将见到许久未见的女儿，又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在外面过夜，精神有些亢奋，絮絮叨叨地说着女儿小时候有多可爱，送她出嫁的时候他和妻子有多舍不得，末了还拿出腿脚不便的妻子给女儿缝制的衣裳，一遍又一遍地摩挲。 “不知道是不是名字叫樱子的原因，她从小就特别喜欢樱花。衣服上的图案要是樱花，院子里也要种上樱花，嫁过去的地方没有，还非要人家先给她种上才愿意过去，也亏得正也愿意宠着她，由着她胡闹，真在屋后给种了一片。”河边老爷子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这块布料是我们挑了好久才找到的，樱子一定很喜欢。还有小美纪，上次我过去看他们的时候，已经有腰那么高了……” “这次真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去一次。人啊，年龄一上来，身体跟着也就不行了，以前一天就能走完的路，现在一个人却不敢了……”噼噼剥剥跃动的火光中，老人的声音渐歇，疲累终于让他沉沉地睡去。 山间的风是凉的，但老人的故事却充满了暖意。 松山久幸伸手探了探老人的呼吸，确认人睡熟之后，准备让丝帮忙送进帐篷。却就在这时候，他感觉脑中一痛，一阵眩晕，扑倒在地。 “松山大人！” “店长！” “松山！” 松山久幸恍惚间感觉自己被人扶起来，但心脏却猛地一跳，仿佛被一只手突然攥紧了似的。他似乎被一条线牵着，转动视线望着黑夜中的某个方向。 有什么……正在发生！ “……扉间……哥……”松山久幸抵抗着脑中抽痛眩晕的感觉，断断续续地说，“麻烦你……去那边看看……我感……觉……” 没等他说完，一期一振果断抬手将人打晕。 “发生什么了？”灶门炭十郎问。 因为松山久幸的异常，丝的形体开始波动，最后他干脆没入昏迷的松山体内。那双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赤红一片，如同剔透的宝石。 第35章 一期一振轻蹙着眉解释道：“精神波动太大, 容易引起力量暴动。” 松山久幸的力量如果真的失控，他们有九成九的可能性用不了十秒就会被这个世界强制踢出去。 “扉间先生、炭十郎先生、锖兔！”同一副躯体，不同的意识控制之时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 丝独立在外时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但在回到身体之后，只剩下一片冰寒。 他自松山久幸的欲望中诞生，是那个孩子对于获得爱的渴望, 所以他自诞生之初在意的就只有一个人。松山久幸爱着对他释放善意的每一个人, 喜欢这世上美好的事物, 但丝不同，他只是爱屋……及乌。 “麻烦你们立刻沿着那个方向去看看。”丝没有多解释, 但被他点到的三人都没有任何质疑。 “是。”锖兔长吸一口气, 提起日轮刀, 脚下用力，立马冲了出去。 千手扉间抖了抖羽毛，展翅高飞。 灶门炭十郎也点了点头跟上去。 炼狱瑠火担忧地跪坐在松山久幸旁边, 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究竟……” “不知道 。”丝说, “他突然有不好的感觉。” 一期一振若有所思：“不祥的预感……灵感高的生灵、力量达到某个层次的强者, 在遇见与自己有关，或者力量不稳定、受到刺激的时候有几率出现这种情况, 算是对危机的一种感知。” 炼狱瑠火听他这样说也产生不好的联想：“难道说是……” 丝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燃烧的篝火，没有丝毫波动：“不知道，静待他们的回音吧。不过我希望不是那样，否则小久幸……会伤心的。” 篝火依旧噼噼剥剥地燃烧着, 但这一次没有人再出声。逐光的飞虫被吸引而来, 脆弱的翼翅不小心被火星燎焦，打着旋儿坠入火中, 连一点挣扎也来不及。 …… 山的另一边。 千手扉间三人离得越近，夜风中隐含的血腥味就越是明显。咸腥的味道从鼻腔进入到喉管，仿佛浸满了肺和胃，让身体内部一阵阵抽搐。 但这都远不及他们见到眼前废墟时来得震撼。 这座小镇并不大，或许将之成为“镇”都有些勉强，不过是挨得近的几户人家而已。开垦好的田地间庄稼正在茁壮成长，而种下它们的人却再也等不到丰收的那一天。 能够遮风挡雨的房屋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废墟之中、屋前的路面之上……都喷溅着暗色的血迹。人类的残肢就像被孩子扯断的玩偶，散落一地。 两个头生双角的青年正踩在废墟之上，一人手持红绿相间的叶扇，一人握着金色的锡杖。 绿眸青年手搭在眉上眺望着月亮，感叹道：“啊~真是好久没有出来了，都快憋得腐烂了。这次的家伙实力还不错嘛，为了感谢他，我来把他吃掉吧！哈哈哈哈！” “闭嘴，可乐。你太吵了！”赤眸的青年手持锡杖在地上一杵，雷光迅速沿着地面袭向不远处肢体正在抽搐的人，“不要浪费时间，我们的任务是找到玉壶。” “位置也太模糊了，这么大一片地方，谁知道玉壶在哪儿，就连原本盘踞在这座山上的家伙也消失不见。找了半天却只碰上几只鬼杀队的小蚂蚁，他们也是刚来，都问不出有有用的信息。”绿眸青年一只手扒拉着头发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握着扇子的手却突然朝某个方向一挥，“哈哈！不如问问新来的家伙吧！” 一股强劲的风力从叶扇上释放出去，沿着直线摧枯拉朽地摧毁所经之处的一切。树木应声而倒，被开拓出一条空旷地带。 “哇哦~解决了——”可乐话没说完，两道刀光突然袭来。 “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 “碧罗天！” 两道攻击自上而下，两只鬼虽然已经及时躲避，但依旧各自负伤。雷光照亮夜空，逼退了来袭者，他们也得以看清袭击之人。 “嗯？没有鬼杀队的制服，不是鬼杀队？”可乐心中冒出一丝疑惑，他手在胸口的伤上划过，放在人类身上足以致命的伤口瞬间复原，“但这种感觉的确是日轮刀，还有呼吸法……” “不要废话，杀了就是！”积怒抬手就要再次释放雷电。 可乐挠了挠头：“也是。” 另一边，千手扉间带着救下来的两人移动到距离足够远的安全地带，刚刚他已经查看过，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幸存者。还活着的两人，一个是身穿鬼杀队制服的年轻人，一个是年幼的小女孩。后者被一具女性和另一名鬼杀队剑士的身体护着，虽然腿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但还好活了下来。不过如果他们再晚到一些，恐怕这两人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千手扉间二话不说开始为他们处理伤口，当他为小女孩包扎完之后，开始给那名重伤昏迷的鬼杀队队员清洗伤口时，那人突然睁开了眼，金绿的异瞳在月光下显得极其妖异。 然而在对方看来，千手扉间亦是。少女如凝固鲜血一般的赤色双瞳如同两轮不祥的血月，雪白的皮肤在月光中泛着冷光。 是的，千手扉间在路上再次熟练地更换了外貌，现在使用的是那个将他坑到这里来的宇智波家末裔——宇智波佐助性转版皮肤。 宇智波佐子！ 千手扉间在对方动作之前抢先说道：“不想死就别乱动，那个小女孩和蛇都在旁边。” 他一句话镇住了以为赤眸少女是新鬼，所以想要拼死一搏的异瞳少年，少年艰难地转头确认她所言非虚后，断断续续地说：“你……是谁？那只……鬼……” 少年用来缠住脸的绷带早已经损坏，露出从两侧嘴角延伸到耳根的可怖疤痕。 但千手扉间的视线没有在他脸上多停留一秒，见人不打算乱动，便重新专注于身上的伤口：“路人。我的同伴正在想办法拖延。” 少年一听顿时激动起来，他原以为是那只鬼已经离开：“不……不行！危险！那只……鬼……会分裂！上弦之肆！” 会死的！ 他们原本接到的是在这座山中调查食人鬼的任务，因为之前在附近调查的隐成员无故失踪，所以他们一共三个人赶来支援，没想到…… 等他们来到村中调查的时候，见到一个正在敲门的老者。虽然已经入夜，但这老者未必就是鬼，也有可能真是需要帮助的老人。三人提高警惕走过去，正要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就见到那身形佝偻地回过头来，露出头顶的瘤和两只角，以及赤红的眼睛。 是鬼！ 三人中有两人是甲级，在鬼杀队剑士中等级仅次于柱，按理来说三人合力对付一个眼中没有任何数字，连下弦也不是的普通鬼并不会太困难。 但谁也没想到，噩梦……开始了。 仅仅是一个照面，他们还来不及反应，等级稍低的那名队员就失去了性命。这样的实力根本不是普通鬼能够拥有的。然后在他们的拼死努力中，终于斩下那老者的头颅时，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被斩断脖子本应灰飞烟灭的鬼，分别从分开的头颅和身体创口处开始生长，几乎是呼吸间就变成了两具完整的躯体。鬼……一分为二了！ 而分开的鬼拥有的能力更加强大，一者能够释放雷电，一者能够操纵扇子放出难以抵抗的风。 积怒、可乐。这是两只鬼聊天时提到的名字。而他们也并非什么普通的鬼，分裂出的两只鬼眼中终于出现了数字，不是下弦，而是上弦之肆。 在那能够改变地形的可怕能力下，人们被一个个杀死，村子也成为一片废墟。两者能力波及范围太广，少年也不知道鎹鸦是否能将信息传递出去。 不要来！不要来！会死的！ 可如果没人救援，那个他们最后护下来的孩子，也只能在这黑夜中和他一起停止呼吸…… “上弦之肆我们看见了，不都刻在眼睛上。”千手扉间有些惊讶，但正调动着查克拉处理伤口的手没有一丝颤抖：“不过分裂？有意思的能力。暂时不用担心他们，我刚才看见那两个家伙说话的时候舌头上似乎有文字，你再和我详细说说。” 或许是少女处变不惊的态度，异瞳少年的心跳也开始平缓下来，他仔细回忆起之前交手的一幕幕细节。上弦之肆有着和其他鬼截然不同的能力，被斩断脖子也没有死亡，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所疏忽的…… 而另一边，灶门炭十郎和锖兔在对两只鬼进行初步试探之后，大致确定了他们的能力。一者风、一者雷，但他们的力量都要通过手中的器具来释放。 风与雷的速度十分快捷，但操纵者的动作却能够被捕捉，只要把握住机会，就不会被命中。 如果是刚到店的锖兔和灶门炭十郎，两人应付起这两只同为上弦之肆的鬼来会更吃力，但这段时间里，他们除了白日的工作，剩下的时间都花在训练和夜间的巡逻上，刻苦努力的成果在天赋的加持下一日千里。 两人身形交错之时，灶门炭治郎冲着锖兔微微一点头。下一秒，两人对手互换，一人冲向可乐，一人冲向积怒。强劲的风和狂暴的雷在接触到对方时自动消弭，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上弦之肆的能力对他们本身无效，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利用得当，就能一定程度上免疫他们的攻击。 第36章 可乐一击无效, 发现自己的秘密被看穿，即使他代表的是“乐”，这会儿也难以露出笑容。但一个躲过了, 另一个可不正好撞上！ 绿眸之鬼高高跃起, 叶扇再次挥出，高马尾男人顿时被强大的力道压在地面，地面也因此下沉, 出现一个和扇子形状一般无二的巨大叶状凹坑。 “嗯？”可乐却突然发现陷于中央的男人不见踪影。 “幻日虹——灼骨炎阳！” 仿佛被火之漩涡透体而过, 可乐从腰部被斩成两截, 并连同持扇的手也断裂飞出。鲜血喷洒，伤口上传来被火焰灼烧般的剧痛。 在半空旋转的头颅目眦欲裂。好痛！恢复变慢了！ 可乐伤口处飞速冒出的肉芽瞒不过灶门炭十郎的双眼, 他二话不说再接一击：“烈日红镜！” 范围更大的攻击直接将可乐分成两截的身体再次斩开成数块。 灶门炭十郎的手微微颤抖, 答案他不准备就此罢休, 正欲一鼓作气将这只鬼切碎。如果单纯斩断脖子无法杀死他，那么将其斩成细小的碎片同样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对方修复的消耗，为找出彻底将其杀死的办法拖延时间。 但一道雷光突然从天而降, 灶门炭十郎身体一麻, 不得不退开。连续使用火之神神乐演变的剑技, 以及保持通透的视野对他的身体也有不小的负担。 不远处，积怒以承受锖兔一刀为代价逼退灶门炭十郎, 自己身上除了刚才劈开肩膀的巨大伤口，头颅也几乎只剩一层皮相连，如果不是锡杖抵挡了一下，他现在和可乐的下场不会相差太多。 毫无保留的雷光从锡杖上释放出来, 锖兔也只能暂时退避, 他来到灶门炭十郎身边：“还好吗？” 灶门炭十郎没有露出往常风轻云淡的笑容，实在是他们两人在面对这样的场景之时都无法再保持轻松的心态：“还行, 只是有点麻。” 锖兔将目光转向变成一滩的可乐：“恢复了……不对，是……分裂？” 就在这数个呼吸内，碎了一地的绿眸鬼竟然重新生长出来，一分为三，多出一个带翅的橙眼和一个持长、枪的蓝眼。 “四个。”锖兔面色沉重，不过有面具挡着也没人能看见，“被劈开就会分裂，这就是上弦之肆吗？别说柱以下的队员，就连柱单独遇上，恐怕也很难有生还的机会。” 灶门炭十郎看着地上多出的几个蠕动的肉块：“没有全部分裂成完整的个体，四个就是极限吗？如果继续斩开他，会变弱，还是死亡？” “哈哈哈哈！好久没出来了！好久没出来了！”对面刚冒出来的带翅膀的家伙看起来和可乐性子有些相似，立马就展翅飞上高空。 四对二，灶门炭十郎和锖兔顿时落入下风。他们一改之前猛烈的攻势，以防守为主，尽量拖延时间，因为…… 千手扉间收敛了气息藏身林间，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战斗。根据那个异瞳少年所说，当时他们砍掉的第一只眼中没有数字的红眼老人鬼分别变成了现在的赤瞳“不高兴”和绿瞳“超快乐”。现下绿眼睛的再次被砍，按理来说也应该是分成新的个体，但结果是在保留原本小绿的基础上，又分出了新的小橙和小蓝。 完整体的数量维持在四，和他的排行倒是挺一致的。剩下的肉块没有再形成新的个体，是因为四个已经是极限，又或者说这只是障眼法，还是存在时间限制，一次只能新增两只？ 并且还有一个千手扉间比较关注的点，小绿在分开的时候保有了自己的存在，而不是像之前的老者一样消失。那么问题来了，那名老者……真的消失了吗？ 分裂、分身……由这一点很自然能想到另一个词——本体。 自己就研发过和本体一般无二的特殊分身术——多重影分身的千手扉间对此深有心得，并且在见识过村中后辈堪称漫山遍野，吐口水都能将敌人淹死的分身之后，对本体有了更深的认知。 以此为前提，如果锖兔他们一开始砍的就不是本体，那么这些分裂体不死的原因似乎就找到了。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种猜测，但千手扉间认为这种可能性很高。 那么关键就在于找出那个不知藏身何处的本体。 不对！千手扉间皱眉看着高悬的明月，上弦之肆和他们之前处理的鬼不同，是百年未有改变的六只上弦鬼之一。且不论那只和神秘外来者产生冲突后消息不明的上弦之伍玉壶，这个上弦之肆……他们能够插手干预吗？松山久幸急于找到那个外来者不就是担心对方乱来？！ “喂！945！”千手扉间尝试着呼唤某个统，虽然对方基本没有和他们直接交流过，但他知道那家伙能够联系到每一个签下契约合同的店员。 没有回应。 “……S……” 【叫啥呢！催命啊！和你们说话要额外消耗能量的！别没事儿乱叫唤。这个玩意儿你们乐意打就打，但我不保证不出问题。一般的小鬼也就算了，藤袭山那只和锖兔本就有着因缘，到了十二鬼月这种程度就未必是我们能插手的了。你们执意要动手的话可以试试看，我会及时提醒，你必须提高注意力盯着，以防万一。】 千手扉间才发了一个音，某个统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噼里啪啦倒了一地的豆子，生怕他再喊出那不可说的禁忌全名。 “行，那就麻烦你了。”千手扉间也不是爱挑事儿的人，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手贴在地面上，放开了感知。 他不像犬夜叉那样有着超凡的嗅觉，但这并不意味着对隐藏起来的敌人毫无办法。木叶村二代火影除了是个创造了众多禁术的疯狂“科学家”，也是极有天赋的感知忍者。 树木、泥土、鸟虫、飞速移动的几道气息……几乎毫无保留的力量碰撞在感知中比夜晚一百瓦的灯泡还要显眼。 如果有本体，那应该是更为隐秘的……并且为了防止被战斗波及，距离不会太近…… 千手扉间细细犁过每一寸土地，终于在某个石缝中发现了一团几乎只有巴掌大的力量反馈。他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判断错误，外面打得惊天动地的上弦之肆的本体会是这样弱小的模样？ 还是眼见为实。 不过…… 千手扉间低头就地一滚，躲过从上方袭来的利爪。有着橙黄色双眼，长着一对羽翼的鬼在空中俯瞰。 “原来这里还藏了一只红眼的小猫咪，来~看在这双眼睛的份儿上，我可以对你温柔一点。”空喜看着少女仰头时露出的一对赤眸，那仿佛鲜血的色泽不知为什么让他想到无惨大人那双永远冷酷无情的眼。 “我不喜欢被人叫做猫咪。”千手扉间眉头一皱，“你叫什么名字？” 空喜没想到竟然会有被人类主动问及名字的一天，又惊又喜：“空喜。小姑娘你还挺讨人喜欢的，过来~我会亲自吃掉你！” 千手扉间恍然大悟，喜、怒、乐，蓝色那个应该是哀，他们四个分别代表了一种情绪。从鬼杀队那边的情报来看，上弦之五玉壶会制作带有绘画的壶，模样好像还不错，鬼杀队已经在暗中对壶类的艺术品进行排查。 从现在已知的两个上弦来说，他们和普通鬼的区别除了实力，好像还有文化素养。原来那个鬼王鬼舞辻无惨选手下也要看文凭啊！不过也有可能是成为鬼之后再进修的也说不定。 “大话等到你赢了之后再说吧！”千手扉间冷笑一声，不就是多了两个翅膀吗，难道他会打不到！ 空喜没有等来小姑娘畏惧的颤抖，而是兜头抽过来的一刀。好快！快到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头颅就掉了下来，紧接着身体也变成几块。 头、手、脚……每个部位都扭动着，或是合在一起，或是张口准备发动音波攻击。 千手扉间见识过自家村子著名叛忍大蛇丸搞出的音忍，对以声音发动的攻击有相当的了解，当即眼疾手快地一刀捅进去，再狠狠地搅了搅，把脑袋戳了个稀巴烂，然后头也不回地冲着本体所在的位置去了。 虽然没有致死，但这些伤害也够空喜恢复一会儿的。而且千手扉间推测，上弦之肆的总体力量不会因为分裂就凭空增多，也就是说空喜这边消耗得多了，另一边就会减少。这也算是帮锖兔他们减轻压力。 事实正如他所料，锖兔和灶门炭十郎在空喜这个空中力量离开并受到重创之后压力大减，趁机合力将最弱的可乐也切了。之所以说他最弱，是因为灶门炭十郎早就趁上次切他的时候将能释放强大风力的叶扇藏匿起来。 没了扇子的可乐除了更强的自愈能力和基本体能之外，和一般鬼没多大区别，可不就成了三个中最弱的。 积怒恨铁不成钢地将其头颅一脚踹开。眼前这两人不好对付，一个用的是水之呼吸，另一个有点像炎之呼吸，但伤害性更强，并且还在与他们的战斗中越来越强。正常来讲人类到了现在已经接近力竭，并且失血也会造成他们身体加速虚弱，但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在他们比较特殊，只要本体…… 积怒握住锡杖的手一颤。 本体被发现了！ 干瘦的鬼蜷缩在石块的缝隙中，他低声又迅速地重复着：“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欺负我！” 突然头顶一暗，老者模样的鬼身体猛地一颤，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对上两只近在咫尺的血色眼瞳：“啊——” “抓到了。”黑发微炸的少女眨了眨猩红的双眼，嘴角扯出一抹死神般的冷笑，提刀刺下。 第37章 身形高大的恶鬼拔地而起, 瞬间替代了干巴瘦小的身影，一道冲击波立时从口中喷出。 千手扉间一直保持着警惕，立马瞬身离开原地, 但他身后的一排树木却直接被这道力量击穿。成排倒下的树木造成的动静散去后, 那高大的鬼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了？！”千手扉间顺着感知追上去，“竟然是这种性格吗？怕死……难怪套了这么多个壳子将自己隐藏起来。刚才那一瞬间又产生了替换，大的舌头上的字是恨, 他一定不是本体。” 这么怕死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代表着“恨”的情绪, 怎么也该是“怂”之类的字眼。 但是奇怪……感觉不到本体了。周围没有, 再远一点的地方也没有，倒是一直在飞速逃跑的恨鬼很是醒目。 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像飞雷神一样的空间移动？还是用更高明的手法再次藏匿起来了？ 千手扉间的目光凝聚在奔跑的恨鬼身上, 难道是…… 既然如此, 砍开来看看就知道了。 千手扉间追上去,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他抬手正准备将刀掷出，突然一股庞大的压力从天而降。脚下猛地用力, 一个翻滚离开原地。 伴随着轰隆巨响, 碎裂的树木和泥土四溅开来, 就连地面也一阵阵颤动。 千手扉间甩了甩头上的泥土，这才看见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一颗巨大的木质龙头从地面的深坑中缓缓抬起, 然后转向这边，张开巨口。 千手扉间神色一凝，来不及细想这东西怎么来的，不敢停留, 迅速改换位置, 并向对方靠近。对付这种大东西，要么你拥有足以与之正面对抗的力量, 否则就只能想办法拉近距离寻找突破口。 身形越加庞大，灵活性也会随之降低，并且因为过大的身体，会出现不少能够利用的死角。 千手扉间在这颗木头的狂轰乱炸中终于跃上对方的身体，查克拉凝聚在脚底，即使是将近九十度的垂直角度也如履平地。不过当他冲上半空时发现不妙，因为在他踩着的这颗头之外，不远处还挥舞着数颗扭动的龙头。 而那些龙头连接的中央处，站着一个奇怪的人。身形比之前的积怒、可乐他们要更矮小一些，但造成的压迫感却成倍增加。那人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过千手扉间隔了一段距离，又是夜晚，看得不太清楚。 感知中，那四个分裂体消失无踪，除了还在逃跑拉远距离的恨鬼，这里就只剩下这个新出现的家伙。 千手扉间心情不太好，不过并不是因为敌人又变强了，而是因为这个血鬼术，和兄长的木遁·木龙之术太过相似，有种面对兄长的错觉。但……一想到和兄长如此相似的招式被这种东西使用出来，千手扉间顿时恶心的要命。 另外几颗龙头张口，属于几只分裂体的能力在其中酝酿。 “啧！”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击，千手扉间没有立马闪躲，反手一刀刺进脚下的木质龙身中。强度一般，比兄长的木龙差多了，能砍断，但是…… 千手扉间没有选择硬拼，借着对方的攻击飞雷神回到锖兔和灶门炭十郎身边。 两人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难兄难弟靠在一起喘气儿，血流了一地。 见到千手扉间突然出现，灶门炭十郎抬起仅剩的右手挥了挥：“回来了啊！不愧是上弦之肆，和之前遇到的鬼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锖兔有一丝丧气：“抱歉，没能拖住他们。” 千手扉间伸手在他碎裂的面具上一敲：“你们能拖到现在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那家伙多少岁，你们多少岁，真当以前那些死在上弦手中的柱都是水货？” 这两人虽然天赋非凡，但一个死了四年没办法练剑，最近才捡起；一个身体不好，跳了一辈子神乐舞，也是最近才尝试将舞转换成剑技。两个猛地一下碰上上弦，到现在还能保证自己大部分是完整的，没有碎了一地已经不错了。 灶门炭十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刚才那个红眼的突然吸收了其他鬼变成了新形态，实力也上升不少。我们的刀断了，这种状态恐怕很难帮上忙。” 不远处的木龙正张牙舞爪地四处寻找，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按理来说只要等到天明就行，可窜进鼻腔的血腥气让他们的心无法就此平静。 就此放弃谁也不甘心。而且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如果鬼杀队的鎹鸦将消息传递出去，赶来的人正好撞上，下场可想而知。 千手扉间说：“我差不多摸清了，分裂体喜怒哀乐四只，对方还有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本体，我追过去的时候突然就被舌头上写着‘恨’字的鬼替代，我猜测很有可能是藏在了新出现的大鬼体内。在本体遭遇危险的时候，那四只会融合成为现在操控木龙的……” 锖兔突然插嘴：“不是木龙，应该是石龙子，蜥蜴。” “啊、好的。”千手扉间眨了眨眼，心情莫名回升了一点，“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加上蜥蜴鬼和本体，一共七个形态。在我的感知中，本体已经和蜥蜴鬼汇合，所以必须先突破那些木蜥蜴。” 灶门炭十郎：“蜥蜴……呃、应该是憎鬼。” “他叫什么不重要。”千手扉间冒出头看了一眼，根据外面的破坏痕迹飞速计算：“攻击半径大概是二十二米，目前看来并不能快速自由移动。但问题在于我是分身，没有你们牵制，一旦受到攻击容易消失。并且我有限制，不可能在此时此地展露全部实力，而单纯以剑技而论，我不如你们。” 出于谨慎，他并不想在不确定一定能致对方于死地的时候暴露自身的特殊能力，很多时候战斗除了拼硬实力，打的也是信息战。己方情况被敌人摸清之后，后续计划就有被针对的可能。 而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还不到掀底牌的时候，这也是他不叫本体过来的原因。 千手扉间没有将话说得更明白，但锖兔和灶门炭十郎都明白。 “所以，要么就此打住，将精力放在防止其他人被牵扯进来。要么……”千手扉间还是想趁此机会测试一下，“我送你们回去刷新。” “刷新？” 锖兔和灶门炭十郎一知半解地被千手扉间提回营地，两人血糊糊的模样将其他人吓了一跳。 炼狱瑠火没想到两人一去再回来就成了这副缺胳膊断腿儿的样子，之前扉间先生将两个孩子送来的时候也没说情况的严重性啊。 一期一振：“看来是强敌。” 反倒是重伤的两人表现得相对平静：“抱歉……” 弄成这么破破烂烂的回来…… 丝歪了歪头，还未开口，千手扉间就说：“帮他们重组一下身体，我们还要过去，那边是上弦之肆。我要做个实验。” 丝对上千手扉间伪装后赤红的双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行。” 身份为亡者的店员，身体是由系统结合术法原理重新构造的，只要核心的灵魂没有受损，别说肢体修复，就算整个身体都没了也能再弄一个，不过是花费能量多少的事情。 不过松山久幸本人并不赞成不要命的行事风格，之前的店员也不是非要自虐的性格，所以除了后面意外对上朽木白哉那群人的时候被摧毁过一次躯体，还真没遇上过需要系统出手修复的时候。 【先说好了，这次的修复他们自费啊！与宿主安危及店铺经营无关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报销的！】 【嗯，扣我的吧。】 【……哼！】 重伤二人组只感觉到一股力量涌现出来，身上伤口引起的剧烈痛楚渐渐消失，失去的手脚也飞速长出。锖兔站起身试了试新腿，和原来的没什么差别，这感觉还真是奇妙。 不过这次复原的除了□□，就不附带衣服鞋袜了。945的说法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宿主的能量也就是它的能量，不能随便浪费！ 众人的生活用品都放在系统仓库中，丝拿了新的递给他们替换。 至于日轮刀，现在千手扉间手中的就是丝的那把。之前他在保护小女孩的鬼杀队队员手中带走了一把，加上被打晕偷送过来的异瞳少年手中有一把……嗯？这把模样有点古怪，剑身弯曲，没用过的人陡然上手恐怕不会起到正面作用，反而会拖后腿。 “断刀给我，等我一分钟。”丝说。 刀虽然断了，但里面猩猩绯砂铁的成分还在。他又打开放置着日辇碎片的木盒，里面现在装了满满一盒子的小零碎。手指一挑，拨出一块金属，和断刀一起塞进系统的商品开发版块。 猩猩绯砂铁是从整日都能晒到太阳的山上开采出来的铁矿，松山久幸抱着试试的心态在系统商城买了一块矿石，连带着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起塞进去。按理说日辇也是太阳，放里面多晒晒说不定也能达到类似的开光效果？ 正常情况下，非系统出品的物品是不能够放入开发的，但这次945也有点好奇，所以偷偷放开了限制。只要成品不记录下来作为商品出售，后果也不是很严重。 分解……重构…… 这次有945亲自盯梢，没有开发失败，或者出现什么奇怪的产品。不多时一柄新鲜出炉的刀就出现在丝的手中。 【普通制式日轮刀】（B）：虽然品质一般，但断了是你的问题。 第38章 【啧！】945发出不满的声音。 约摸是原材料品质的问题, 成品没有达到A级，不过勉强也能用。 灶门炭十郎接过新刀：“谢谢，那我们就出发了。” 重塑躯体和铸造新刀都需要消耗能量, 但既然丝没有提, 他们也不多嘴。口头的感谢意义不大，他们会用实际成果来回报。 丝点点头：“注意安全。” 千手扉间抓着两人再次消失。炼狱瑠火也没有枯等着浪费时间，而是继续三人回来之前她就在做的工作——给两个昏迷的人做清理。 千手扉间做的是紧急救治, 保命要紧, 一些小伤口他并没有理会, 这些工作就由炼狱瑠火接手了。 小女孩在昏迷中依旧眉头紧皱，额头冒着细汗。旁边的异瞳少年情况更糟, 他身体虽然更加强壮, 但伤势也更为严重。千手扉间能治好他最严重的伤, 但流失的血并不会回来，所以被一个手刀敲晕之后一直昏迷到现在。 倒是少年身上的白蛇因为被护得很好，所以已经清醒。这条蛇也不一般, 更加有灵性, 知道眼前的人并没有不好的意图之后就放任了炼狱瑠火的动作。只是在一旁静静盘踞着, 蛇头随着她的动作转动。可想而知，如果炼狱瑠火真有加害的意思, 这条蛇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发动攻击。 丝在945的建议下兑换了一些药物，让一期一振给两人服下。他依旧保持着靠坐的姿势，仔细感受着身下土地传来的微不可查的动静。 脑中沉眠意识也开始活跃起来，久幸要醒了。丝主动分离出来, 接住脱力倒下的身体。 炼狱瑠火发现动静, 回过头来：“没关系了吗？” 丝：“嗯。” 他将松山久幸交给一期一振，拍了拍膝盖上沾到的土站起身：“这里麻烦你们了, 我过去看看。” 高挑的青年顿时褪去人类的形体，散作一团透明的丝线，飞速消失在夜色中。 炼狱瑠火用沾了水的毛巾敷在异瞳少年额头上：“希望一切顺利。” 另一边，音柱宇髄天元和水柱富冈义勇身体已经恢复大半，所以得以离开蝶屋，结束了被困在床上一天三顿药汤的苦日子，只留下桑岛慈悟郎一个人面对重新变得空旷的病房。 没办法，人老了，恢复力和抵抗力没办法和年轻人相较是正常的。桑岛慈悟郎看着眼前散发出诡异气味的药，面上装得风轻云淡地一饮而尽，心中却在疯狂流泪。 好想桃山……好想回去……好想快点好起来…… 产屋敷耀哉那边考虑到重伤初愈两人的心情和身体状况，给了他们一个往灶门家递送物资和产屋敷出品一年四季常开不败的藤花的任务。 鎹鸦传来消息，杂货店中的两名店员暂时留在了灶门家，似乎是正在对灶门家的孩子进行训练。产屋敷天音当时因为初次见面，没有立马提出来的事情倒是被他们补上了。 那几名店员之中有两名使用的是水之呼吸，一名是火之神神乐，并特意以面具遮掩面容，显然是不方便透露身份。呼吸法使用者占比如此高，显然不可能仅仅只是巧合。 产屋敷耀哉并没有进一步打探他们身份的打算，只要对方没有站在无惨一方，能达成合作关系，那么保有各自的秘密也是一种信任的体现。而且他相信那三名呼吸法的使用者，根据天音和香奈惠的描述，他们也是心怀正义之辈。所以对于他们所选择的追随者，那名神秘的店主，他也愿意付出信任，并且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会有正式见面的一天。 两名柱结伴而行的情况并不常见，宇髄天元和富冈义勇关系并不怎么好，或者应该说富冈义勇和大多数柱的关系都不太好。虽然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宇髄天元出身忍者家族，却与家族一贯低调和视人为工具的作风截然不同，他重视同伴，风格华丽，喜欢音律，主打一个格格不入的叛逆。最后从家族中逃离，阴差阳错之下进入了鬼杀队。 这样的一个人对于富冈义勇这样三棍子难打出一个屁的沉迷寡言男，自然很难找到共同语言。况且富冈义勇本人没什么情商，说话直来直去，有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揭了别人伤口，并且简短直接又轻飘飘的说话方式也总是让人产生自己被他轻视的感觉。 不客气地说，水柱是诸位柱中人缘最差的一个。比喻一下大概就是大家手拉手上厕所都不会叫上他，因为这个人很有可能会当着大家的面语气平淡地说你刚才尿偏了。 两人在古怪的氛围中赶到灶门家所在的山附近，虽然天色已经暗下来，但对鬼杀队来说，这才正是活跃的时间。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一只疯狂大喊的鎹鸦扑扇着翅膀，跌跌撞撞地飞过天空。两人抬头，各自的鎹鸦冲天而起将这只惊慌失措的同伴拦截下来。 “上弦之肆！上弦之肆！”骇人听闻的名字从鎹鸦口中吐出，“三名队员！一人已身亡！有村民！有村民！” 两人如闻晴空霹雳，怎么又是上弦之鬼的消息？！不久前桑岛慈悟郎才撞上上弦之五玉壶，这次竟然又是上弦之肆……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鬼那边正谋划着什么？ “带路！” 富冈义勇两个各自携带着自己的鎹鸦，加上特意捎带过来的一只，以及这只报信的，总共四只。它们呼啦啦散开来，一只带领他们前往上弦之肆的所在地，另外三只则分头报信。 “希望还来得及。”宇髄天元心知队员和村民还存活的可能性极其微小，但依旧怀抱一丝希望。 “……”富冈义勇没有说话，嘴唇紧抿。 他们两人的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但此时此刻都毫不犹豫地选择奔往那可能会成为他们埋骨之地的方向。 他们是柱，是鬼杀队中最强的剑士，理应以此身挡在所有人身前。无论他们是否能取得胜利，纵然身躯颓倒，但恶鬼灭杀的意志绝不动摇。 …… 在不知多少年前，上弦之肆半天狗还是个人类的时候，他因为偷窃被人举报，扭送到奉行所，被判斩首。 在被斩首的前一天夜晚，那位尊贵的大人降临了，他赐给了半天狗新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他用这股力量报复了总是欺负他的强大之人，比如那个判处他死刑的奉行大人，又比如那个举报他偷窃的人。 啊~自己只是一个弱小无害的人啊！ 啊~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却总是被人栽赃诬陷呢？ 东西不是他偷的，是双手擅自的行为；念头不是他动的，是大脑不听使唤…… 他半天狗啊……只是一个弱小无害的人罢了。因为弱小，所以总是受到他人的欺凌；因为弱小，他无力反抗。 巴掌大的鬼蜷缩在木质的保护壳中瑟瑟发抖。 他都这么弱小无害了，为什么还是有人想要杀死他呢？无论是偷窃，还是吃人……那都不是他的错啊，是手、是嘴、是胃、是脑！为什么要把这些罪责都按在他身上呢？ 这些仗着自己强大就肆无忌惮欺凌弱小的人，你们该死！ 代表了半天狗最强形态的憎珀天敲打着悬于身体两侧的鼓，伴随着鼓声，石龙子的向四周一遍遍发动攻击。成片的树木倒下，被摧残的樱花脱离了枝头，晃晃悠悠地飞起一段距离又落入泥土中，被碾得不分彼此。 藏起来又怎样，区区几个人类罢了！不过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如果再不赶紧行动，又要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鬼不能晒到阳光，只能在黑夜中行动的限制还是太大。 不久之前玉壶被无惨大人派出去执行任务，结果其与无惨大人的联系突然变得微弱起来。时隐时现的感知无法提供详细信息，无惨大人物甚至无法凭这微弱的联系将其招入无限城，所以思虑再三之后派他出来寻找。 此处是无惨大人给与的曾经感知到玉壶出没地址中的第二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鬼杀队。不过根据他的试探，鬼杀队应该不是玉壶失踪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只有无惨大人才能够用自己的血将人转化成鬼，每一个鬼都在无惨大人的控制之下。但这种控制有着强弱之分，影响因素包括距离、血液浓度、实力等。 真是麻烦！如果玉壶老老实实死了，以他上弦之五的实力和血液浓度，无惨大人就回收他的记忆，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那个从中作梗的家伙。 啊……该死的玉壶！ 憎珀天心中的憎恶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石龙子口中的冲击波再次摧毁一片山林，这次终于有了不同的动静。两道人影接着巨大的烟尘冲出，极有默契地一人挡住石龙子的攻击，另一人直冲憎珀天面门而来。 莫非以为他只会敲鼓吗？憎珀天冷笑一声张开口，空喜的冲击波在口中快速汇聚。如果是人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接下这一击，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冲到面前的面具人终于发现了危机，竟然强行扭转身体，飞速向下坠去，险险避开了这一击。但随着他身体的旋转，有什么东西被抛洒出来。 憎珀天眉头一拧，但并没有避开，因为那些东西都被冲击波挡下，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他并不知道袭击者面具下勾起的嘴角。 那天女散花一般飞出去的东西是千手扉间的苦无和手里剑，堪称忍者必备，但它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对憎珀天造成直接攻击，而是掩饰从另一个方向飞过来的绑有飞雷神印记的苦无。 第39章 灶门炭十郎和锖兔没有停止动作, 尽最大努力引开这只鬼的注意力。 憎珀天正准备再次敲响鼓，却突然发现不对，被他藏于身后的木茧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黑发赤瞳的少女, 少女手腕一动, 包裹着本体的木茧应声裂成两半。 憎珀天想要回身救援，却被两个面具人欺身上来缠住。 千手扉间看着茧中露出的身材高大的恨鬼，半秒也没有犹豫, 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立即就是一刀。 头颅、手臂分次落下, 又被千手扉间眼疾手快地挑开丢远，同时他也用余光观察着憎珀天的反应。 锖兔被击飞, 对方明显变得急躁, 但目光并没有锁定在飞出去的头颅和手臂上, 看来本体依然在此处，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躯干的空间内。 千手扉间双眼一眯，冲着心脏的位置直劈下去。 刀锋切开肌肉、锁骨、肋骨……再往下就是心脏！ 突然, 千手扉间似乎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降临在身上, 让他动作一滞, 并且产生了强烈的被挤压排斥的感觉。 【收手！】 这是世界规则的警告！警告他们现在的行为将会使双方同陷万劫不复！ 千手扉间本就做好了被阻止的准备，留有余地, 当机立断一扭刀，斜劈出去，削下恨鬼的左肩，然后一脚将这个躯干踹飞：“心脏！” 他这个纯粹的外来者不能动手, 那灶门炭十郎这个拥有一定特殊性的本地人呢？ 灶门炭十郎不明白千手扉间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但他同样没有犹豫，当即放弃憎珀天, 脚踩石龙子，转而攻向只剩躯干，正在努力恢复的恨鬼。 火之神神乐——阳华突！ 但憎珀天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攻击本体，一边敲动鼓面，一边张口准备发出狂压鸣波。可他忘了这里并不只有这一个人。 千手扉间和赶回的锖兔全然不顾石龙子的威胁，一人斩碎了憎珀天的鼓，一人砍向他的脖子。 灶门炭十郎的刀和石龙子的数道攻击几乎同时到达，但奇怪的是这几道攻击却同时产生了偏差，正好擦着他们这片区域而过。但灶门炭十郎的刀并没有歪斜，准确斩开恨鬼的胸腔。 一个巴掌大的佝偻鬼从胸腔的破口处露出真容。 “看到了！”灶门炭十郎精神一震，顾不得肺部的抽痛，手中日轮刀向前一送，“圆舞！” 锋利的刀刃如砍上钢铁一般，本体那纤细得只有手指粗细的脖子却比预想中要坚硬得多，但…… 灶门炭十郎咬紧牙，他能砍断！ 手掌大的本体惊恐地张大嘴，露出舌头上的“怯”字，刀刃割开皮肤，嵌进血肉中，以不可阻挡的势头靠近骨骼。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憎珀天目眦欲裂地狂暴起来，但鼓被毁掉，他对石龙子的操控不再得心应手，来不及了！ 憎珀天张开口，准备如法炮制，逼迫面具人离开。但他忘了还有身边还有两个敌人，只是短短一瞬的分神，一柄刀从后脑捅入，贯穿口腔，另一柄刀则是砍下了他的头颅。 完了！ 然而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就在本体的脖子被砍断一半的时候，那个从后捅穿他头颅的少女竟然抛出一枚苦无将刀弹开，那个面具人也像被什么拽住似的飞出去。 憎珀天扯住身边的面具人丢开，飞速赶过去夺过本体。石龙子终于吐出猛烈的攻击，将他们掩护起来。 走！必须马上离开！ 半天狗排名在上弦之肆，但单论近战能力并不强于排名在他之后的上弦之陆。诡谲多变、能力莫测的分身，以及渺小不起眼，难以被察觉的本体才是他最大的依仗。并且他那多变的能力需要道具才能施展，可乐的扇、积怒的锡杖、憎珀天的鼓……一旦道具离手或受损，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但只要本体无碍，他们就能一直重生。 半天狗并非刚成为鬼就有现在的实力，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拥有这样多的分身。一点点时间的积累，一次次困境的闯过，喜、怒、哀、乐、恨、憎、怯……每一次危机都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没关系的，只要躲过这一次，在极端情绪的刺激之下，他会变得更强！ 这几个人太难缠了，也太奇怪了！单论实力来说，他以前遇到的鬼杀队剑士中不乏有剑技在他们之上的人，但这两个面具人鏖战数个小时的顽强意志，并且他们挥刀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因为受伤流血而受到影响，更是在重伤缺损肢体之后恢复完好！ 为什么？难道他们并非人类，而是和他一样的鬼？ 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赤瞳少女，她为什么能准确找到本体所在？ 憎珀天的身体开始拉伸变化，既然要逃走，那么飞上天空是最稳妥的方法。半天狗被斩断之后会被动进行分裂，但在关键时候，这种分裂体之间的转化并非不能主动控制。 石龙子的狂轰乱炸的确给锖兔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但好在还能险险避开。千手扉间抓着两人挪到安全地点，然后对上了灶门炭十郎疑惑的目光。 “刚才发生什么了？不是已经砍到那家伙了吗？”锖兔问。 灶门炭十郎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不清楚，我砍到一半，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将我拽开了。” “果然，你也不行。”千手扉间早就做好了准备，没有感到意外，他结了个印，“稍等。” 千手扉间这具影分身突然嘭地一声消失了，留下锖兔两人面面相觑。 另一边，夜色下静谧的山林中，还沉浸在研究中的千手扉间本体突然抬起头来：“哦~上弦之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其封禁起来，然后绕过实验桌，走到墙角的柜子旁，将上面存放的卷轴一扫而空：“终于能尝试一下了。” 白发男人关上这间临时建造出来的实验室的大门，再次结印分出一个影分身，催动飞雷神锁定坐标。但这次不同的是，他将分身留下，而本体则传送到了还在发愣的锖兔和灶门炭十郎面前：“你们处理一下这里，我追过去看看。” 说完人又消失不见。 灶门炭十郎不知道千手扉间具体是什么打算，但现在的确不是能悠闲解释的时候，他提刀站起：“石龙子的动作变慢了，可能是因为上弦之肆的本体距离越来越远，所以逐渐失去力量。走吧，抓紧机会，不能让它们在这样继续摧毁下去了。” “嗯。”锖兔应道。 两人走出藏身之地，抬首间，视野中似乎有细长的东西在月光下泛着浅浅的银光。 空喜张开翅膀带着怯鬼飞上高空，这个距离下面那几个家伙不可能再追上来。他正准备松一口气，突然感觉胸口一痛，随即有什么东西踩上后背，让他彻底失去平衡从空中坠落。 寻着动静赶来的富冈义勇眨了眨眼：“有鸟掉下来了。” 宇髄天元头也不回地说：“鸟什么鸟，现在找的是上弦之肆，在那个方向，那么大动静你看不见没发现吗？不是关心鸟的时候。” 对比起另一边肉眼可见的照亮夜空的庞然大物的攻击，这只坠下的“鸟”着实不起眼。 富冈义勇咽下了觉得那只鸟飞得太高的话，大概是一只捕猎的猛禽吧。 不过虽然如此，他们还是顺便记忆了一下方位，因为不排除那是一只鬼杀队鎹鸦的可能。 而此时那只坠落的“鸟”怎么样了呢？ 空喜带着本体从高空坠下，他意识到不妙，本想将本体的怯鬼投掷出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力气，鬼引起为傲的强大的身体素质消失无踪，全身软绵绵地提不上劲，更别说逃脱了。而且一根根半透明的丝线飞速在身上缠绕起来，落地之前就将他们捆成了一个大茧，更是彻底杜绝了分离的可能。 空喜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在这样的冲击力之下瞬间骨断筋折，四肢扭曲，却依旧被紧紧包裹，连一滴血都未能渗透出去。 “可以了。”千手扉间说。 缠绕成银色大茧的丝线迅速抽离，千手扉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这段时间在灶门家教学时摸鱼研究出来的专门针对鬼的禁锢符文贴满空喜全身，并在周围施加了简易的结界，防止某个已经不成人形的东西分裂逃离。 特意带出来的卷轴全部摊开，上面是是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这些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封印卷轴。 千手扉间特意换了一把普通的刀，在空喜惊恐的眼神中靠近他，干脆利落地将这位上弦之肆分裂体的胸腔剖开，果然找到了再次躲藏起来的本体怯鬼。 这次千手扉间可不会再给对方变身的机会，一把封印符文糊上去，连一片衣角都休想露出来。然后丢在封印卷轴中心，双手按在上面，卷轴上的符文扭动起来。半天狗似乎是察觉到危险，奋力扭动两下，但效果就像小强蹬了两下腿，最后不甘地消失在卷轴中央。 千手扉间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成功了。” 在他出身的忍者世界，卷轴是一种很实用的东西，下可记录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能施展时空间忍术，比如封印术、通灵术等等，妙用极多。特别是封印卷轴，无论是封印一些忍术，使用的时候再释放出来，或者存放武器都十分方便，有条件的忍者出门，身上都会揣那么一两个卷轴以备不时之需。 而在封印术上造诣极深的漩涡一族与千手一族有着姻亲关系，千手扉间对封印术自然也有相当的研究，制造封印卷轴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第40章 但封印卷轴并不能封印通常意义上的活物, 但他之前尝试过消耗鬼体内细胞的活性，然后将其分割封印，竟然也成功了, 所以后来才又赶制了一批卷轴, 包括这些禁锢符文。 木叶村的二代火影千手扉间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他的战斗力，而是他超越时代的研究能力。当初他在木叶村的研究成果，除了一小部分被公开造福村子, 剩下的可都成了禁术被封存起来。 上个世界是不存在超自然能力的科学侧世界, 虽然有时候有那么一丁点柯学, 但总体影响不大。而且敌人虽然不好对付，但也有相应的高科技武器能够应付, 用不着他发挥过多的主观能动性, 大部分空闲时间都忙着吸收新知识, 没怎么动手研究。 这个世界就不同了，没见过的新奇东西，而且对方还是以人类为食的非人生物, 研究上的道德水准可以相应降低一些, 这对千手扉间来说可是如鱼得水。 即使鬼使用的并不是查克拉的力量体系, 意味着他不少针对查克拉的手段都无法施展，但这又怎么样, 只要研究就好了！ 研究材料有锖兔他们帮忙抓捕，研究器材可以从系统里进行购买，影分身的存在让他有充足的研究时间，深山老林里还没人会来打扰他……这里就是研究者的天堂！ 千手扉间的科学家之魂熊熊燃烧, 在一边带孩子的情况下一边高效率地产出了相当不错的研究成果, 比如这改进版的封印卷轴和针对鬼的禁锢符文。 就像忍者世界所有人的查克拉都来自于同一人，这个世界的鬼体内的血液细胞也来自同一人。 经过初步研究, 鬼舞辻无惨血液的细胞中蕴含着某种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力量在进入人体后会强行改变承受者的生理特征，与这种力量适配度高的人类会转化成另一种生物，并且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一部分会在这种特殊能量的刺激下觉醒不同的能力，也就是所谓的血鬼术。 这让千手扉间想到自家兄长吞噬力极强的木遁细胞，以及忍界不同的血继家族，这两者之间有不少相似之处。不过忍者的血继力量通过血脉传承，但这边的血鬼术种类似乎和个人主观意志相关，倒是更贴近店长那边的异能力…… 千手扉间对此兴致盎然。 作为本体的怯鬼被封印，空喜就像突然断了网似的，失去了意识，仿佛只余一具空壳。 千手扉间原本推算本体与分裂体之间的距离不能相隔太远，否则以这套娃的谨慎程度，上弦之肆行动的时候没必要将本体带出来，远距离隔空操纵岂不是更加安全。但他既然选择让本体和分裂体一起行动，就说明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最大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距离过远会让他失去对分裂体的控制，或者一旦超过最大距离，分裂体就会自动回归本体？ 眼下的情况已经为千手扉间的猜测提供了佐证，封印卷轴算是弱化版的空间，被封印其中相当于添加了一重空间阻隔，所以空喜才会失去反应。 千手扉间将空喜也单独分割封印起来，准备之后找个更安稳的地方再好好研究。他将卷轴全部绑在腰上，扭头对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的人说：“有人来了，我们回去吧。” 丝的高马尾在夜风中缓缓飘动，那根根分明的发丝与刚才将半天狗包裹起来的丝线如此相似：“嗯，那边也该结束了。” 和空喜不同，失去憎珀天操控的石龙子在被锖兔和灶门炭十郎砍成数截之后便消失了，除了一地狼藉之外什么也没留下。 两人也猜到千手扉间大概是追上去对上弦之肆做了什么，终于松了一口气，拄着刀半跪在地上喘气。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呼吸间都带着血腥气，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让骨头嘎吱作响。 灶门炭十郎苦笑一声：“战斗果然比单纯跳神乐舞辛苦多了。” 锖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炭十郎先生真的很厉害，关于您说的通透的世界，刚才我好像摸到了一点窍门。” 灵魂状态下呼吸法无法进步，但这不代表他就真的停下了挥刀，水之呼吸的一招一式在这几年间已经深深刻进了意识中，只是需要找回□□的感觉。 灶门炭十郎也放松下来：“扉间先生推测通透的世界是剑技到达一定程度后的新境界，开启那样的状态对精神会造成极大的消耗，你也不用急于一时。虽然我们现在的情况轻易死不了，可如果影响了平时的状态，会给店长造成麻烦的吧！而且我想适当放平心态，或许更有利于触摸到，至少我是这样做的。” “确实，是我太急于求成了。”锖兔点点头，突然想起刚才战斗中的异常，“那……” 身前突然多出两个人来。周围的泥土和废墟，包括锖兔和灶门炭十郎身上都抽出一丝丝银线，丝线汇聚起来没入长发青年袖中。 丝神色如常地眨眨眼：“怎么了？” 锖兔觉得自己的问题也不用问出口了，因为已经破案了，刚才石龙子攻击的细小误差，和灶门炭十郎突然被拽开的真相，统统都已经明。他无奈地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丝你会过来，久幸怎么样了？” 丝：“应该已经清醒了，我先回去，剩下的交给你们。” 说完人又散成一堆，钻进林中不见了。 锖兔手一抖，很不想承认那一瞬间他差点条件反射地砍上去。这种在人理智上疯狂蹦跶的画面对他这类被鬼折腾出条件反射的人来说还是太难了。 千手扉间眼角余光扫向某个方向，结印重新变成了佐子的模样，开始解释之前的事情， “所以上弦之肆现在被封印起来了。”锖兔的眼神不住地往千手扉间腰上的卷轴上飘。虽然扉间先生说他是一名忍者，但是无论是能瞬移的能力，还是分身、变身……和鬼杀队中同样是忍者出身的音柱宇髄天元完全不同好不好！至少他跟在义勇身边这些年，就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忍者能够玩出这么多花样，除了攻击方式更诡谲和喜欢扔暗器，大家也都是一样的普通人啊！ 灶门炭十郎关注点则在另一个方向：“我想知道扉间先生既然找到了上弦之肆的本体，为什么没有杀掉他，难道和我当时感觉到的压力一样？” 千手扉间：“差不多，原因比较复杂，回头再和你们解释。马上有人来了，应该是鬼杀队的队员，先把他们应付过去。” 在三人编故事统一口径的时候，富冈义勇和宇髄天元也终于赶到。 不过无论是满目疮痍的土地，还是寂静无声的废墟，都昭示着一切已经结束，就连刚才在山脚下还能见到的巨物也消失无踪。他们来迟了。 “可恶！”宇髄天元暗骂一句，还是冲了过去，希望能找到一个还活着的人。还有鎹鸦所说的三名队员，即使已经身亡，他也希望能够找回他们的身体，送回安葬，而且说不定他们还留下了关于上弦之肆的情报。 富冈义勇握紧了日轮刀，也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他选择了和宇髄天元不同的方向。沿途人类居住过的痕迹都快被完全摧毁，连一块完整一些的木板都找不到，更别提活人。 他越是找寻，心情越发沉重，不过或许是终于幸运了一回，他见到了一处明显是战斗造成的凹坑中蹲着的疑似人类的人形生物。 人类？还是鬼？ 富冈义勇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脏砰砰直跳，而后那三个人形生物齐齐转过头来，惊得他差点当场拔出刀，好在对面的下一个举动让他升到顶点的警惕心回落。 锖兔用力摇晃着双手，一边小声对身边的两人说：“要是再不表明身份，义勇应该就要提刀砍过来了。” 灶门炭十郎打趣道：“锖兔真是疼爱师弟的个好师兄。” 锖兔扶了扶面具：“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个师兄实在算不上称职。如果当初在藤袭山能够更谨慎一些，那么之后就不会有无辜的预备队员命丧手鬼之口，义勇也不会留下难以弥合的心结。我所做的还远远不够。” 千手扉间：“世界上没有如果。” 锖兔语气轻快地说：“我知道，所以当机会再次握在手中后，这次的我绝不轻易言弃。” 灶门炭十郎拍了拍他的肩：“这次我也一起，我也要为葵枝和孩子们拼一把啊，哈哈！” 富冈义勇看清三人之后倒是松了口气，很好，身上有伤，模样也很正常，看起来应该不是鬼。但他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仍然保持着随时能拔刀的姿态，问：“请问你们是附近的人吗？” “不是，我们只是路过的行商，听闻这座山中有鬼出没，所以顺道过来看看。上弦之肆半天狗已经离开，我们只救下了一个小姑娘和你们鬼杀队的一名剑士。”千手扉间顶着宇智波佐子的壳子，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露脸的人，担当起了交流沟通的重任，将自己手中的日轮刀抛过去，“能搬出来的遗体我们放在另一侧，你们要处理可以自己过去。算算时间，那名养蛇的异瞳剑士应该也快醒了，要跟过来看看吗？” 40-50 第41章 富冈义勇藏了一肚子的疑问都没有问出口的机会, 他拔出刀看了眼，确实是锻刀村刀匠的手艺，这个少女所说应该不假。他突然想起在蝶屋养伤时, 花柱蝴蝶香奈惠说过的话, 以及这次过来的另一个任务：“你们……难道是那个旺财杂货店的人吗？” 千手扉间扬起嘴角，语气中带上一丝刻意的惊讶：“你知道？哦，你是柱, 看模样你应该就是上次那两个重伤的人之一吧。恢复得还不错, 那就跟我们过来吧。” 富冈义勇性格内向, 不擅长言辞，三言两语就被老油条千手扉间带走, 俨然忘了另一边还有一个正在废墟里疯狂翻找的同伴。 锖兔一路都没有开口, 生怕暴露身份。灶门炭十郎贴心地帮他挡住了富冈义勇的视线, 因为只要足够熟悉，一个人走路的姿态也足够就足以揭穿他的掩饰。 这段路程不近，等他们赶到的时候, 那个奇怪的异瞳少年也正如千手扉间所说的苏醒过来。 被突然打晕的经历让他醒过来的时候充满了警惕, 不过在与自己的蛇交流, 并检查过身上的伤势之后，他渐渐放下了戒心。虽然幼年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古怪的脾性, 言辞也惯于刻薄，但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在恶意中长大的他对于他人给与的善意比普通人更加敏感。 别扭地道谢之后，想要动身去帮忙却被强行按下来, 自称伊黑小芭内的少年只能对着火堆发呆。 太弱了！自己太弱了！少年在直面上弦之肆后不可避免地陷入低迷和自我怀疑中。 其他人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有些痛苦必须自己面对，而在经历痛苦之后开出的花才更加美丽而强大。 松山久幸已经听945转述了事情经过, 他没想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委托竟然会正好撞上上弦之肆，还好扉间先生干劲十足，上弦之肆比起单纯的实力强大，最难缠的关键点在于机制，他倒不是特别担心。 945也不担心，千手扉间虽然不是他大哥和他大哥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那样正面强杠堪称无敌的男人，但应付半天狗这种“机制怪”却刚好。千手扉间是一个只要给他时间，这个白毛造成的麻烦绝对比那俩能挑翻整个忍界的家伙制造的更大，堪称流毒千年。 【嚯！半天狗真变成两半被千手扉间兜起来了，他们回来了，还有咱们鬼杀队的老熟人。】 果然没过一会儿，千手扉间就像鸡妈妈一样领着三个人回来。他着急研究，把人扔下就找借口离开了。丝偷偷给锖兔绑了一个阿笠博士出品的领结变声器，调整出一个和他本音接近，但又有几分不同的少年声线，防止他不小心露馅，一直闭口不言也会引人怀疑。 简单地相互介绍之后，伊黑小芭内撑着身体向富冈义勇报告了他知道的情况，剩余的由灶门炭十郎和锖兔补充。 他们俩的说法是在附近调查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所以一路追过去，正好撞上上弦之肆，而后上弦之肆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撤离。关于其本体和分裂体的种种，他们没有一丝隐瞒。上弦之肆虽然已经被封印起来，但他的血鬼术依然能够让大家对上弦之鬼的难缠程度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如果之后遇上其他上弦之鬼，也能有更多的心理准备。 富冈义勇和伊黑小芭内听得心有余悸，如果换成他们，能够及时找到隐藏起来的只有巴掌大小的本体吗？这种体型只要往草丛或者树枝上随便一钻，要在暗沉沉的夜晚找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富冈义勇直截了当地问：“刚才那个女孩子是怎么找到的？” 灶门炭十郎清了清嗓子：“佐子啊……她天生比较敏感。” 这解释说了就和没说一样，但富冈义勇没有多问地接受了。然后他提起了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 除了去灶门家外，他还带来了产屋敷天音承诺过的鎹鸦和猩猩绯砂铁。 “它叫冬云，是听说你们店里提供高级鸟粮，然后从一众竞争的鎹鸦中杀出来的。”富冈义勇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保持着一贯冷淡的表情，“因为打得太厉害受了一点伤，所以最近伤好了才跟着我们一起过来。不过听到上弦之肆的消息，它和宽三郎一起去通知其他人了。” 富冈义勇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有一点不自在，但好在都是要紧事，不需要他发表多余的看法：“猩猩绯砂铁不在我身上，等会儿隐……” 说到这，他终于想起被忽略的事情，那就是忘了通知其他人，宇髄天元和隐估计还在翻找？富冈义勇表情空白了一瞬，幽幽道：“抱歉，我……” 风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富冈义勇想也不想拔刀回身一挡：“你做什么？” 来人正是宇髄天元，脸上画着怪异妆容的男人甩了甩头巾上的宝石：“哈哈！来看看你是不是被鬼勾走了，这么久连个招呼都没打久消失得无影无踪。” 富冈义勇自知理亏，干脆利落地说：“抱歉，意外遇上他们，忘了。” “算了，我不想和你说。”宇髄天元冷哼一声收起大刀，富冈义勇永远瘫着一张脸的模样看着真让人感觉不快，有种无法交流的挫败感，他转向围坐在火堆旁的人，“你们就是帮忙找回了日之呼吸的人啊，挺不错嘛！没想到刚好在这附近遇到，看来不用再多跑一趟了。虹丸的事情多谢了，还有你们帮忙救我的恩情，我都记下了，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只要不违背我华丽的原则！” 松山久幸在他堪称惹眼的装扮上扫过，终于知道虹丸那华丽的画风是从何而来的了。 “不必客气，顺手而已。”既然见到正主，松山久幸干脆向两人打听了他们对战那只妖怪的细节，双方交换了情报。 宇髄天元扫了一眼带着面具的锖兔和灶门炭十郎：“我在现场发现了苦无和手里剑的痕迹，那位和我一样是忍者的千手先生也在这里？他不是在教那几个灶门家的小孩儿吗？” 千手扉间并没有刻意隐瞒自身的忍者特质，也展示过随身携带的忍具包，被接触过宇髄天元这个本土忍者的鬼杀队认出来并不奇怪。 其实宇髄天元对千手扉间充满了好奇，以前他接触到的忍者大都是和他老爸、弟弟一样，冷酷无情的家伙，这个在蝴蝶香奈惠描述中和他一样是白发的忍者听起来似乎却是个性格温和的异类？ 或许他们还会有某种血缘关系，毕竟都是白发？ 从听说这个人开始，宇髄天元就对他抱有极大的好奇，期待着会面的那天。 松山久幸笑眯眯地说：“让宇髄先生失望了，那些痕迹并非扉间先生留下的，而是……佐子小姐，她也是一名忍者。扉间先生还在山中，宇髄先生此去应该能正好遇见。” 不一会儿气喘吁吁的隐成员也追了过来，附近接到鎹鸦传信的鬼杀队成员也陆陆续续奔赴而来。 身披黑色羽翼的鸟在夜空中展翅高飞，将一条条讯息捎向远方。 鬼杀队的医疗队接手了伊黑小芭内和唯一幸存的小姑娘的后续治疗。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忙，清理现场、联系警方、还要安葬不幸遇难的村民，而鬼杀队剑士的遗体会统一运送回去，葬在那座埋葬了一代代牺牲者的山上。 而鬼杀队的主公，是他们生前的“父亲”，亦是他们身后的守灵人。 天光破晓之时，营地上空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一老一少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比孤狼的嚎叫还要凄凉。 那片樱花林已经在上弦之肆的摧残中只余一地残骸，但人总要往前走，两位老人失去了最爱的女儿，但他们总还要为了身心受创的孙女支撑起来，成为她新的依靠。 松山久幸遥望着那象征希望的光一点点从天边跃起：“我还是迟了。” 锖兔站在他身边：“至少我们还救下了一个孩子。这对她来说或许是此生难以遗忘的噩梦，但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有改变的可能。” 松山久幸垂眼轻笑一声：“走吧，我们的任务还要完成。” 老人虽然从鬼杀队的口中得知女儿女婿身亡的消息，但他依旧坚持前往。 千手扉间带出了部分村民的遗体，鬼杀队接手后将其进行了初步处理，至少让他们离开的时候看起来比较完整。 老人和幸存的孙女跪在那没有一丝血色的男人和女人身前，哭哑了声音，直到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樱子！樱子！爸爸带你回家……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特殊任务完成，奖励：D级商品图谱*2、E级商品图谱*3、盆栽*1、精品货架*1、店铺装饰*1、商城抽奖*4、普通金币*1800、店铺经验180、个人经验18。】 系统的奖励准时发放，但松山久幸心中没有一丝喜悦。他曾经穿梭在枪林弹雨中，对抗过恶行累累的黑衣组织，也和同伴一起抵挡过一个破碎世界的入侵……虽然有时候命悬一线，但最终大家都能平安无事，可这一次，面对这一地村民破烂不堪的遗体，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走吧，这里有鬼杀队处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屋台的车轮骨碌碌地旋转，渐行渐远。后方的山间隐约传来凄凉的声音，袅袅青烟缓缓升起，融入到丝丝缕缕的晨雾之中。 一座空间无序的城中，鬼舞辻无惨暴怒之下捏碎了一只鬼的头颅。 上弦之伍玉壶行踪不明，上弦之肆半天狗失去感应！都是没用的蠢货！ “把童磨和堕姬叫过来！” 第42章 锖兔跑了一趟给这次的消息提供人家里送粮食, 虽然此鬼非彼鬼，但也确实没有白跑，承诺的东西自然要交付。并且这也是一个借此传播消息的机会, 只有他们实打实地完成了承诺, 才会有更多人愿意加入进来。 通过存在于世的亡魂们整合一个情报网，是非常耗时且麻烦的工作。因为他们并不能自由行动，只能跟随在执念之人或者固定地点附近, 那么根据他们的活动轨迹划定范围, 在每个区域保证有能够固定蹲守的灵魂, 设置消息中转站就成了重点。 对此离开鬼杀队视线后重新回来的千手扉间·鸦提供了不少建议，在这方面他是这群人中最专业的。身为村长, 除了从牙缝里挤时间搞研究之外, 安排各方消息的探听以及战争相关和人员调动才是占据他大部分时间的主业。 店里目前能看到灵魂的加上松山久幸本人也只有五个人, 真菰被扣在山里帮忙做研究，松山久幸派不上用场，炼狱瑠火没有武力值, 受限严重, 能灵活调动的也就只有锖兔和灶门炭十郎。但他们俩无论白天黑夜, 日程表都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再怎么挤一天的时间也不会变成四十八个小时。 “怎么无论在哪个世界, 都感觉人手不够啊！”松山久幸感叹道。 现阶段一个店铺能招三个店员，四个店铺一共十二人，再加上之前有两个不算在这十二人中的额外名额，他还能招一个人出来扩充人手。 【945, 你说那个创造日之呼吸的传奇剑士还在吗？这种听起来就是主角模版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消失吧！说不定就像扉间先生那边的那个什么六道仙人一样, 明面上死了，实际上变成了一直在旁边偷窥的死鬼。】 如果能将这样的人物召唤出来, 再多的金币都值得。 【他？别想了，那位早就不在了。】 【你知道他的消息？】 【谁会死了还在世界上徘徊那么久啊，何况这个世界的规则中，能够在上面逗留的都是通常意义上的好人，死了能升上天国的那种，这样的人随着时间流逝，在失去执念的目标之后都选择了离开，哪能让你简陋，不然还不让你把历代柱都召唤出来。】 【但是之前锖兔不是抓到一个偷看女孩子裙底的，这也能算好人？】 【……那个适应不了无法与活人交流的感觉，心里变态发育，已经下去了。】 【那日之呼吸的剑士呢？】 【彻底不在了哦，属于他的那条线就像飘摇的蛛丝，虽然牵系众多，但本身已经不存，所以才方便了我。那家伙就不是正常人类的心态，怎么说形容呢……类神吧，不过他没能完成自己的任务，或者说命运注定他无法完成。详细的我给你塞刚才的任务奖励里，你自己翻吧。那位身上的牵系很多，即使我用特殊手段能查到的信息也不多，他和这个世界的命运线纠缠得太过紧密，我要是做得太过会被世界意识警告的。外来者的事情我已经和老大商量得差不多了，你再去刷个任务，我好把详情塞给进去。】 【行。】 松山久幸在仓库里一通找，最后发现了一本陌生的漫画书，漫画书不能拿出来，只能在系统中查看，这本书叫做《继国秘闻》。 在得知没可能招到更厉害的员工之后，他干脆先挂了一个精英招聘启事，在这个世界A、B级已经差不多够用了，而且来了之后像锖兔他们一样勤修苦练，升到S级也不是难事。然后他才翻开这本书。 书的内容并不算多，主要讲述了一个名叫继国缘一的武士家族出身的双胞胎天才的故事。 继国缘一是双胞胎中的弟弟，出生的时候因为额头上带着火焰般的斑纹而被厌弃，再加上双胞胎本就本认为是不祥之兆，当时险些被父亲扔掉，是他的母亲拼尽全力才将其保护下来。 不过即使如此，小小的缘一在继国家的日子也很不好过，住的房间按照945的形容，也就一个稍大的狗窝，吃食也只能勉强维持他不饿死而已，而他母亲因为父亲的疏离和自身的病症，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好在继国缘一从小就不是个普通孩子，身体远超常人的强健身体让他能在这样苛刻的环境中存活下来，平和而强大的心理素质也让他能不被外面的闲言碎语干扰，而母亲毫无保留的爱，和被父亲痛揍一顿，但依然按照约定给他送来笛子的兄长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和他窘迫的生活不同，他的兄长是继国家的继承人，自然享有最优渥的待遇，两者可谓天差地别。 而这种情况在缘一拿起刀后改变了。 缘一因为羡慕哥哥跟着老师学习剑道，在教导者玩笑的口吻中拿起刀，将其一击击倒之后，两人的命运发生了调换。武士的家族，强大才是唯一准则。 曾经厌弃他的父亲决定让缘一继承家族，而他的兄长则要代替他去到寺庙。缘一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所以在母亲病故之后离开家族，选择了独自流浪。 后来他遇见了孤身一人的女孩诗，成年后与其结为夫妻，可就在诗怀孕后，他的一次外出之时，鬼来了。 继国缘一的幸福如肥皂泡一样破灭，在炼狱家先祖的劝说下，他加入了鬼杀队…… 漫画书的内容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加入鬼杀队之后的情况只提到继国缘一救下了灶门家的先祖，双方成为朋友。而灶门家的先祖将继国缘一展示的日之呼吸变化为神乐舞，代代传承下来。 【怎么书里没怎么提到他的双胞胎哥哥？】 既然是双胞胎，还有命运互换这种经历，那位继国兄长不应该连名字都无，毕竟继国缘一的妻子和灶门家先祖的名讳都明明白白在上面写着。 【咳、你自己意会就好。】 【……】 这一瞬间，经常在工藤新一脑中穿梭的闪电穿过了松山久幸的脑勺儿，让他茅塞顿开。诗和灶门家先祖能被详细提及，是因为他们已经身亡，并且灶门家的信息已经被他们得知，即使被探知，也不会对现在造成多大影响。参考鬼杀队没有日之呼吸相关信息的留存，可以推测中间很有可能有哪位鬼王的插手，而他会这么做就说明日之呼吸对他造成了难以忽视的威胁，而书中继国缘一和鬼舞辻无惨的交集，因为人家鬼舞辻无惨现在还活着呢！而继国缘一兄长的信息945也没有给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人的情报一旦揭露，会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造成巨大的动荡。 松山久幸低着头若有所思，是那位兄长身上隐藏了什么大秘密，还是……那人根本就没死呢？鬼，本就是由人变成的，而且似乎并没有明显的寿命限制。鬼杀队那边提供的信息，鬼似乎只有被他们斩杀的，或者被鬼舞辻无惨处死的，没有老死的先例。 松山久幸尝试代入自己，如果他是鬼舞辻无惨的话，经历过被继国缘一重创，那么当面对和继国缘一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长的时候，直接杀了对方，哪有将人转化成鬼来得有意思。 十足的恶趣味。然后再动动手脚，让这俩兄弟见面，手足相残，无论损失的是哪一方，得益者都是鬼舞辻无惨。 啧！太狠了！ 从书里透露的种种细节来看，继国缘一的心态确实和普通人大相径庭。他降生于世，心却超脱凡俗。他对世界的认知和普通人不同，他眼中所见，一般人无法理解，而普通人或烦恼或追捧的事物，在他看来或许还不如一片花纹特殊的树叶。就像那柄被他丢下的刀，或许这对他来说是对伤害他人的厌恶，但对一直以来以成为强大武士为目标努力的兄长来说呢？ 你所厌恶的、不屑一顾的东西，却是别人拼了命也触及不到的梦想。 就像有人会将珍贵的书籍卖掉，换成一斗能果腹的红薯，而有的人却会为了这本书舍弃生命。勿需评价谁的做法更高贵，谁的选择更低贱，都不过是处于自身眼界和立场的行为罢了。 裂缝从一开始就存在，悲剧的种子也早已生根发芽。或许鬼舞辻无惨也不过是催化剂，三观不同的两兄弟硬是凑到一起，终究难以善终。 麻烦的是继国缘一偏偏还是个锯嘴葫芦，真是想想都让人感觉窒息。 虽然书中对那位双胞胎兄长的着墨不多，倒不是诋毁，但从偶尔的一两个画面能够窥见一丝端倪，那可不是和灶门家一样天然又心胸开阔的人。他更像一个和继国缘一形成鲜明对照的普通人，在这个充满了非人感的弟弟面前，如果无法摆正自己的心态，那就完蛋了。 炼狱瑠火看过的炎柱之书中隐晦提到过，那位使用日之呼吸的剑士与鬼杀队众人之间难以跨越的巨大鸿沟，而松山久幸现在也终于明白那名炼狱家先祖为什么会这样说。 这并非是单纯的实力上的遥不可及。就像天空之中高悬的烈阳，当它足够遥远时，人们感受到的更多是它的温暖，而当它靠近时，双方无法弥合的差别便残酷地显现出来。 第43章 继国缘一强大的实力, 高洁的品性，如同挂在众人眼前的明镜，照镜之人从中见到自己的弱小, 自己的卑劣。想要追逐, 想要改变，却又残忍地意识到那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事情。偏当那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风轻云淡模样的时候，便越发显出自身的丑陋。 无法向上攀登, 便只能向下坠落。 继国缘一看透了人性的欲望, 但终究看不穿人心。从一开始就没有的东西, 要让他如何感同身受地去理解和认同。或许那个叫诗的孩子曾短暂地将他拉入到尘世中，可这条牵系的线终究断裂开来。 所以继国缘一失败了, 但他并没有完全失败, 在他所寄托的人类的美好中, 有一些东西还是顽强地流传下来。 松山久幸唏嘘不已，也明白了945为什么说继国缘一已经不在了。虽然加入鬼杀队之后的情况语焉不详，但从他和灶门家的交流中能看出来, 这样一个人, 是不会有留恋的。他不属于这里, 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 【等等，继国缘一不会是被推出来的……】 松山久幸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推测也差不多, 不过这种层面的事情我们少掺和，知道就行。而且那位既然失败，和我们就更没关系了。上一次尝试是时机不到，但该诞生的总会诞生。】 松山久幸心中猛地一沉, 重重呼出一口气。 这个世界存在诅咒, 存在能感应“神意”的神官，存在灵魂, 存在所谓天国和地狱，但945缺偏偏说这里并不存在具体的神明。这个世界的神只是一种暧昧模糊的概念，是蒙昧，是……孕育的状态。 也就是说继国缘一很有可能是此世神明真正降生的契机，如果他解决了鬼舞辻无惨，那么八百万神明将会以他为始应运而生。 入世、救世、超脱。 可惜继国缘一失败了。所以神明的诞生被被迫难产，也难怪这个世界意识这么火大。虽然是命运中写就的失败，但真的失败了还是会跳脚。而且世界意识和神的概念不能混为一谈，产屋敷家诅咒的这事儿也未必就是祂搞的。 松山久幸使劲晃了晃自己。头好痒，要长脑子了，感觉意识都快要变成一团浆糊了！ 【回神，别想了！】 945一声喝让松山久幸找回了理智，回神的瞬间，他只觉得脑子里像被人捅进来一根搅屎棍拌匀了似的。 【都说了别乱想，这不是我们现在能干涉的领域。赶紧清一清，不然小心变傻子，或者被人家一口吞了。你的体质本就特殊，容易受到侵染，还带着三个世界的规则之力，在人家眼中就是送到嘴边的香饽饽。虽然有我防护着，但如果你非要去接触，我也拦不住啊！】 【……知道了，谢谢你，945！】 【哼~知道记得我的好就行。】 松山久幸又问灶门炭十郎：“对战上弦之肆的时候，你们有见到他身边跟着谁吗？” 灶门炭十郎摇摇头，也觉得遗憾：“我们特意观察过，但是没有。锖兔说他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会跟随在鬼身边的，除了他成为鬼之前重要的人，就是被他所害的人。这样的恐怕很难忍受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被害，而自己却只能旁观的无力感。” 松山久幸哑然。锖兔和真菰他们这些丧生于手鬼的孩子们也只是在藤袭山开启的时候才会前往，平日里都留在狭雾山陪伴老师。明知无能为力，谁还会去找那个罪受呢！ 灶门炭十郎又说：“不过总会有例外的时候，我们会多加注意，只要找到时常跟随在他们身边的人，就能得到更多鬼的消息，说不定还能借此找到鬼舞辻无惨的所在地。” 松山久幸突然想起来，从仓库里取出一张照片，交给灶门炭十郎：“这是之前我拜托扉间先生拍的照片，就是……唔、一种机器弄出来的画像。” 灶门炭十郎微微一愣，看着这不过巴掌大的薄薄纸片上承载的内容，潸然泪下：“谢谢你，久幸。” 照片是千手扉间踩在树梢上，以一个高空俯视的角度拍摄的，将灶门家完整地纳入其中。炊烟袅袅中，茂抱着六太，坐在廊下给他喂食，三郎手里握着一把伞，满脸笑容地看向屋前的空地。空地上，竹雄和花子拿着木剑正在劈砍，炭治郎和祢豆子相对而立，似乎是在对战。而屋侧，灶门葵枝握着汤勺，虽然因为角度看不清面容，但灶门炭十郎知道，妻子脸上一定也挂着笑容。 产屋敷天音应承的猩猩绯砂铁已经送到，但名叫冬云的鎹鸦去送消息还未回。松山久幸当时将他们的行进方向告知富冈义勇，如果冬云返回，就能顺着方向追过来。 松山久幸原本还想让鬼杀队的刀匠帮忙为锖兔他们量身打造日轮刀，不过当时的氛围让他也不方便提，只能按下之后再说。这些猩猩绯砂铁他只留了两块给千手扉间，其他都丢给了系统录入解析，顺利的话这种特殊矿石就能进入系统商城，直接用金币购买。虽然乍一看成本变高了，但好处是不用盯着鬼杀队的库存，而且系统商城出品，就能正式将其开发成商品，批量出货更方便。 大不了之后轻鬼杀队量身打造一批精品，身上再带一打系统出品备用的，那样就算砍上一晚上，也不用担心刀刃变钝甚至折断。 松山久幸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的时候，上弦之肆的消息也传回了产屋敷宅邸。 产屋敷耀哉将信件摊开来，让儿女们研读，然后整理出其中隐藏的情报。 “看出什么来了吗？”产屋敷耀哉温和地鼓励他们。 产屋敷家的五个孩子容貌极为相似，外人难以分辨，所以他们佩戴着不同的发饰，方便区分。这既是一种分辨的方式，必要的时候也能成为混淆敌人目光的手段。 五个孩子中唯一的男孩，也是将要承担起鬼杀队的下一任当主——产屋敷辉利哉，在继承了母亲白发的姐妹中，他是唯一遗传了父亲黑发的孩子，从小与姐妹们一样作女孩子打扮，如今也不过才四岁，却已经能够读书识字，学习着如何管理鬼杀队与各方面的调度。与产屋敷家短暂寿命相对的，是他们远超同龄人的早慧。 “上弦的实力和下弦确实天差地别，他们的血鬼术也更加可怕，如果找不到上弦之肆的本体，那么他几乎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 “能够将上弦之肆逼迫到分裂体尽出，还找到了本体，虽然最终没能将其斩杀，但杂货店的剑士真的很厉害，他们应该拥有不弱于柱的实力。” “根据小芭内的信息，他们遭遇上弦之肆是在刚入夜的时候，直到被救下，这段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而义勇他们赶到已经是后半夜，那时候战斗刚结束不久，杂货店的人在这样长时间的战斗中只是受伤，没有减员，还能救下两个人，并找出部分村民的遗体，对他们能力的估计还要提高。” 大家井然有序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产屋敷耀哉眼含鼓励地看着他们，最后问了一句：“大家都说得很好，但是有一点，你们真的认为，他们没有斩杀上弦之肆本体的机会吗？” 几个孩子齐齐一惊：“父亲，您的意思是……” 产屋敷耀哉依旧云淡风轻地说：“这只是我的直觉，可产屋敷家的直觉从来不可忽视。不只是冥冥中的引导，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化为经验，在关键时刻指引你破除迷障，直抵真相。而此刻，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或许不必再担心这只上弦之肆的威胁，他从今往后，再不会出现。” 辉利哉微微皱眉：“父亲，这个旺财杂货店究竟……” 产屋敷耀哉轻咳一声：“辉利哉，你要学会信任。即使不是知根知底，但只要行走在同一条道路上，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那我们就是能够托付后背的同伴。等我身体状况好一些，也是时候正式见面了。” …… 混乱的年代，人们的生活越是困苦，一些打着为众生排忧解难而兴起的各种教派便会越加昌盛。有着悠久历史的各大神社、寺庙不是穷苦人能踏入的场所，但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去处，总有人想在这层干枯的皮囊之上再刮出几两油水来。 山间野寺和五花八门的教派层出不穷，只要能拿的出一个说得过去的教义，面上再装一装，总有无法通过自身改变境况，而不得不将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外部的可怜人愿意相信。 万世极乐教就是这样一个所在，不过和其他小打小闹不同，两三百信众的规模和上百年的存在时间在这些非正统信仰的草台班子中相当惹眼。而且万世极乐教的信众也比一般教派来得更为虔诚，这都得益于他们生就一副“神人”外貌的教祖。 七彩的瞳孔，永远悲天悯人的眼神，这当然是上天注定的神之子。如果不是万世极乐教没有扩张的野心，想必会有更多人愿意跪拜在这位教祖身前。 第44章 而现在这位在教中收留了诸多孤苦伶仃女性的教祖, 正做着与他慈悲为怀的名声大相径庭的行为。 他低头啃食着一个面带微笑，却浑身鲜血的女人，就像品尝着无上美味一般, 在将其蚕食殆尽之后, 将仅剩下的头颅清理干净，面带微笑地摆放起来。 “啊~小绫花，我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 感受到我们合二为一的幸福了吗~”痴痴的笑声回荡在装饰华美的房间内, “不过玉壶和半天狗竟然失踪了, 真是令人遗憾啊~嘻嘻！” “不对，这种时候应该表现得悲伤一些……无惨大人一定很头疼吧, 不然也不会找到我和堕姬。” “既然无惨大人不认为这件事是鬼杀队所为, 那究竟是谁呢？有人发现了鬼的存在, 想要获得我们长生不老和力量的秘密吗？真是令人期待呢！如果可怜的半天狗和玉壶真的被人抓住研究，我会拥有更多的同伴吗？” “嘻嘻~无惨大人一定会非常头疼吧！说不定会愤怒地将我的头拧掉，能见到无惨大人火冒三丈的模样, 太有意思了！” “虽然有教众们帮忙打探, 我也稍微出去转转好了, 不然不好向无惨大人交差啊~” 而此时已经被清理过的村庄旧址上，突然缓缓走来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 他海藻一般的长发在身前扎成一束，头上是同色的圆帽，手中握着一根手杖。 “果然找过来了，不过来的竟然不是本尊, 可惜了。”男人眼中露出一丝讥讽, “拥有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力量，却处处谨慎拘束, 这样的气量，着实可笑。堪称无限的寿命，强大无匹的恢复能力……就连大妖都会为之动心，说是神明之力也不为过。呵！既然你放任这样的力量暴殄天物，那不如送给我吧，我会好好珍惜，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男人手指在唇角拂过：“至于那伙奇怪的人，还是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当时如果不是他离得足够远，恐怕已经被发现了。瞬间转移，空间的能力，想要……不过还是先拿下鸣女的无限城再说。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鬼这边要更好对付一些。 还在清理现场的警察发现了这个穿着打扮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小跑过来盘问：“请问你是……” “啊、这是我的老家，我父母就在这里，请问这究竟发生什么了？他们人呢？还好吗？”男人抓着这名警员的手哀切地追问。 “是这样啊……先生你节哀，实际上……” 片刻后，容貌昳丽的男人捂着胸口：“请您领我去见见他们。我幼时因为一些事情离家出走，没想到功成名就之后再见却是天人永隔。不过此事当真是盗匪所为？我看起来像是好糊弄的人吗？普通盗匪怎么可能造成这种破坏！” 这名警员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了抓帽子，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也不太清楚，上面是这样交代的，其实……” 他们是做这一行的，一些民间传说不可能一无所知，只是大家都视而不见，把罪名盖到强盗头上总比真把那种东西放到明面上要好。 男人义正言辞地说：“请您告诉我！害死我父母的仇人，我即使倾尽一切，也会为他们报仇雪恨！” “呃……”警员偷偷环视一周，用手捂着小声说，“其实还有种说法，只看先生你信不信了。我们中流传着另一种说法，说这种都是一种叫做鬼的生物造成的，而鬼只在夜间出没，造成的现场都极为残忍，而且通常不是只有血迹不见尸体，就是留下一些……残肢，我们偶尔会遇上这种情况，不过一般都被压下来了。” 警员看着男人那双猩红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据说这种东西有专人处理，不过我只是个普通警察，对这些也不清楚，先生您真想知道的话，可以找人打听。我还忙着，就先走了！” 男人在这名警察手中塞了一叠钱，低哑的声音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多谢告知。” 引子有了，下一步就是找到知情人，正式接触鬼杀队。既然一连失踪两个上弦都无法引出鬼舞辻无惨，那么就只能改变策略。对于这个和他抗衡了上千年的组织，鬼舞辻无惨多少会提起一些兴趣的吧…… 宇髄天元和富冈义勇赶到灶门家的时候，遇上正在向外飞的春芽，然后从正在收拾东西的灶门葵枝那里听说了一个消息。 “你们决定离开？”宇髄天元惊讶道，“终于想通了吗？” 不是他说话不中听，而是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山中，就算发生什么，鬼杀队也赶不及救援。 “嗯，扉间老师说最近情况不太好，鬼越来越活跃了，所以劝说我们先离开。”灶门葵枝笑着说，“而且扉间老师说去外面也方便他购置各种材料，孩子们也能多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富冈义勇淡淡地问：“你就这么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宇髄天元表情扭曲了一瞬，这家伙说话还是这么直白，完全不考虑当事人的心情。 灶门葵枝还来不及回答，屋外偷听的茂就跑了进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扉间老师！老师是除了家人和三郎爷爷之外对我们最好的人！” 听见争吵声的花子也伸出一个头来：“没错，扉间老师最好了，就算你们是鬼杀队的人，也不能说老师的坏话。亏老师还和我们说你们无惧生死，凭借人类之躯对抗非人的鬼怪，是很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只会在背后偷偷说坏话，哼！” 扉间老师和他们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除了强大的力量之外，还有广博的胸襟和令人惊叹的学识。他就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会在晚上坐在屋顶上，给他们讲述神秘的星空，广阔无边的大海，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和植物，讲述风的成因，说起水的形态……以前谁都不知道，小小的一滴水里，竟然也隐藏着一个世界。 当你用不同的目光去观察身边已经烂熟于心的东西时，会发现这竟然又是全新的世界。 扉间老师也会教他们团结合作的力量，还有爱与守护……在遇见新事物的时候也会鼓励他们去尝试，他说无论成功或者失败，他都会在他们身后注视着。 这是病弱的父亲和操劳的母亲都未曾带给他们的感受。 富冈义勇难得被两个孩子当面毫不留情地反驳，表情放空。宇髄天元挤眉弄眼地幸灾乐祸，并往旁边挪了两步，抱着胸说：“你们可别把我带进去，我华丽丽的祭典之神可不是会偷说别人坏话的坏人。” 灶门葵枝轻笑一声，将两个孩子招到身边：“好了好了，这位鬼杀队的大人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孩子们说的也是我的意思，我们很信任扉间老师，在收到天音大人的回复之后，应该就会动身前往新的居住地。” 在那里，她和孩子们都将开启新的生活。虽然有不安和惶恐，但更多的是期待。扉间先生不仅是孩子们的老师，也是她的老师，在孩子们认真倾听的时候，她也没有落下。 那些描述中展现的奇妙的世界，是那样令人向往。 “嚯！”宇髄天元对千手扉间的兴趣再次拔高，“不知道这位扉间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可没见到还有其他人。 灶门葵枝：“扉间老师带着炭治郎他们去砍柴打猎了，应该过会儿就会回来。” 两人显然不打算这样干等下去，在确认过保存下日之呼吸的灶门家只是个普通的以卖炭为生的人家之后，他们向灶门葵枝打听了千手扉间等人的位置，决定去碰碰运气。 千手扉间对孩子们的教学向来是与实战相结合的，他们手中紧握的刀并非是用于表演的道具，而是切实要沾上鲜血，为守护而挥舞的。 所以基础的训练之余，用山上的野兽进行综合性强化训练也是必要的。作为森之千手的一员，又是大本营伫立于森林中央的木叶村的村长，千手扉间对于森林的环境再熟悉不过，如何利用其蛰伏、进攻、防守、撤退都是他擅长的内容。趁着还在山上的时候抓紧训练，等下了山要再来就麻烦了。 于是炭治郎几人每天都在林子里打滚，折腾得灰头土脸的，与之成正比的是，他们的收获也在飞速增长。比如现在，当炭治郎摸到一只野猪身后时，那野猪还完全没有察觉。 不过百密一疏，被炭治郎抓着用来保持动作的树枝突然断裂，他身体一晃，撞得身周的荆棘咔嚓作响。野猪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支棱着两根粗大的獠牙转过身来。 呼—— 野猪冲撞！ 这一下如果撞实了，少年非得受伤不可。 然后宇髄天元和富冈义勇就瞧见那少年慌乱中用头对着野猪狠狠一撞，两者分别倒退几步，步伐踉跄，最后首先倒下的竟然是……野猪！！！ 而少年甩了甩头，被从树上蹿出来的少女一把扶住，看上去竟然没有大碍，甚至额头都没有破皮流血。而另一个年纪小些的少年已经动作麻利地掏出绳子将晕乎乎的野猪五花大绑。 宇髄天元决定收回前言，灶门家可一点不一般。不过他很怀疑，这个脑袋的坚硬程度，是练习日之呼吸的成果吗？将身体也化为一种出其不意的武器，很有想法嘛！ 富冈义勇默默地盯着脚边的泥土，自己的头没这么硬，果然还是太弱了。如果是锖兔的话，一定也能用头将那只野猪撞翻。 锖兔：……（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第45章 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看得如何？” 两人一惊, 心生警惕的同时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短发的男人正坐在他们头顶上方的树枝上，而他们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宇髄天元心中一动, 跃上另一根树枝, 挥了挥手：“哟！听说你也是个忍者，还真是少见。” 千手扉间知道宇髄天元的意思，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武士和忍者的时代, 这些思想已经僵化, 还抱着旧时代规矩不放的老古板, 只会被时代抛弃。而且看起来，这个人对忍者颇有意见, 他也并不意外。如果这个世界的忍者也是上位者手中的刀, 那么诞生一些反人类的规矩也不足为奇。 “嗯, 以前是，现在不做了。”千手扉间不慌不忙地说，他现在已经转职杂货店员工了, 确实不能算忍者。 宇髄天元：“我叫宇髄天元, 和你一样, 也是一个忍者。你是千手家的？以前没听过。” 有千手扉间这样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他却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就有一些奇怪了。 千手扉间面对他的打探，泰然自若地说：“千手家只剩一个女孩子，已经没有人了。” 这话没有半点水分, 准确来说他也不算活人, 确实只剩千手纲手这一个侄孙女，而且那孩子还没有找个伴的打算, 千手嫡系血脉不出意外会就此中断。虽说有遗憾，但千手扉间并没有多少执念，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和兄长都不会为了家族的延续而强迫孩子过自己不喜欢的生活。在他当初决定留下断后，将未来交给年轻一辈时就已经预见了这一天，而且千手的血脉也早已融入村子，即使失去千手之名，却依旧长存不息。 宇髄天元顿时哑然：“抱歉。” 不过他将千手扉间话中的只剩下一个女孩的意思当成了除千手扉间本人之外只剩下一个女孩。 千手扉间：“没事，既定的事实而已，而且我有心理准备。” “你……离开这一行，是怎么想的？”虽然自觉不小心戳到对方的痛处，但宇髄天元还是很想知道。离开家族许久，他已经不需要再为夺走他人性命而挥刀，也不需要他人的认同，但或许是相同身份带来的触动，他很想知道这个人又是抱着怎样的决心将忍者的宿命抛弃。 千手扉间偏过头打量了他一下，却是问了一个与回答完全无关的问题：“你今年几岁？” 宇髄天元眉头一皱，第一反应是对方因为年龄而产生轻视，但在这个男人眼中，他并没有见到那样的情绪，而是认真的，甚至带着一丝鼓励：“……十九。” “哦。”千手扉间了解了，按照他们那边的习惯来算，十九已经算年龄偏大了，宇智波鼬灭族当叛忍的时候才十三，佐助和鸣人那俩小子拯救世界的时候也才十七，不过以久幸那边的标准算，十九岁还没成年。这长得一脸老成的青年和久幸其实是同岁，代入一下，千手扉间看宇髄天元的目光带上一丝慈祥。别他秽土转生出来的这张脸挺年轻，但千手扉间的真实年龄给这俩当爷爷都绰绰有余。 不过年龄差在店里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毕竟还有个才五十来岁的半妖幼崽，真按年龄来算辈分，那就该乱成一团了。就连店长本人，追究起来那也不是真十九，谁知道这孩子之前在世界隙缝中当漂流瓶的时候飘了多久，指不定比他们所有人都大。 好在千手扉间虽然心里在蛄蛹一些乱七八糟的，脸上依旧能维持住正经的表情：“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更好，而不是毫无感情的杀人工具而已。陈规约束我，那就抛弃它；旧矩阻挡我，那就斩断它。仅此而已。” 套用一下年轻后辈们喜欢的一句话，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就如同兄长和斑决定联手建立村子的时候，不也是否定了那个错误的世界而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吗！ 虽然多少有些不甘心，但那个世界能与兄长相称的也只有宇智波斑一人，他也好，泉奈也好，都无法追赶他们的脚步，某种角度来说，也是牵绊那两人的旧世界的一部分。不过他尚有机会见证新局面的诞生，而泉奈则在那之前就已倒下罢了。 千手扉间也曾想过，当死亡并非是终结，那么宇智波泉奈看着自己的兄长最终带领家族与敌人结盟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 哈！所以这一次，又是他赢了啊。 当两人陷入莫名情绪的时候，树下的人突然煞风景地来一句：“你们要下来帮忙扛猪吗？” 宇髄天元额角青筋一跳，抽出背后双刀：“可以，但是我更想把你扛回去！” 富冈义勇虽然不明白同伴为什么突然斗志满满，但既然想比试，他自会奉陪。柱们碰在一起切磋的机会不多，其实他对此也很期待。 “谢谢，我可以自己走。”富冈义勇毫无所觉地说。 两柄体型相差极大的刀撞在一起，他们周身的植物都因为这冲击力而倒伏。 又捕捉到一头野猪的三个孩子张大嘴看着两人交手的场面。 炭治郎震惊道：“好……好厉害，根本看不清楚！” 他们的视线中只有一团团不停移动的模糊影子，和突然断开的枝叶，偶尔两人短暂停顿对峙之时，他们才能见到这突然出现的两人的模样。 千手扉间悄无声息地落在他们身边，说：“他们是鬼杀队剑士中最强的柱，白发的是音柱宇髄天元，使用音之呼吸；黑发的是水柱富冈义勇，使用水之呼吸。正好你们也都接触过水之呼吸，可以好好观摩一番。” “顺便……我也可以检验一下最近的成果。”千手扉间提着刀直插打得火热的两人中间，顿时场面从双人对抗变成了复杂的三人混战。 没有固定的谁联合谁的说法，三个人是抓着谁打谁，主打一个自己之外都是敌人。但千手扉间反而对这样的情况适应良好，鬼通常不会两只一起出动，但他面对的敌人不同，战争中能群殴就没人会单挑。比斗才需要讲究公平，而战争需要的是在尽可能挫败敌人的情况下保持己方的有生力量。 千手扉间用不了呼吸法，但一些攻击技巧可以被他吸收转。千手一族的刀法更讲究大开大合的力量感，他本人在此基础上则更偏向一击必杀的精准性，再加上本身的水属性，炎之呼吸和水之呼吸都能让他有所感悟，在刀术上精进一步。 三个孩子看得眼睛都快转不过来了，暗中守护的真菰也吃惊不已。 好强！真的好强！ 和锖兔不同，真菰没有能够跟随的柱级别的执念目标，能让她牵挂的只有狭雾山，所以虽然从锖兔那里听说过柱的实力，但真真正正用双眼见到，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扉间先生也强得可怕，竟然能够不落下风，而且真菰还清楚一点，这并不是扉间先生全部的实力，那些神奇的忍术才是他最大的手段。 直到夕阳西斜，三人才终于停下来，而这片树林已经是一片狼藉。好几棵树被拦腰斩断，省了炭治郎烧炭前砍树的功夫。 宇髄天元和富冈义勇都喘着气，用呼吸法恢复体力，两人用看变态一样的目光盯着从一开始到现在呼吸基本没变过，除了身上衣服破了几个口子，头发凌乱了一些之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千手扉间。 宇髄天元拆下头带，让头发散落下来：“你的耐力……也许只有悲鸣屿先生才能与你一比，真的不考虑加入鬼杀队？我们工资很高的！” 宇髄天元尝试拉人，就算不会呼吸法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砍鬼就行了。 千手扉间：“……” 秽土转生就这个好处了，只要不碰上特殊的能量，一般的攻击无法对他造成威胁，而且没有查克拉和体力的烦恼，理论上只要精神力撑得住就行，哪怕再打上一天他都没问题。 在经历过第四次忍界大战后，千手扉间本人都暗暗感慨过，他当初是怎么阴差阳错开发出这种可怕逆天的禁术，或者说忍者世界的规则能容忍这种禁术的存在才是最离谱的吧！ 科学家的思维瞬间开始思考，莫非这是神树吸取星球能量之后，与原生仙术力量体系互斥造成的bug？他不过是刚好卡在这两者中间钻了空子？说起来漩涡家的尸鬼尽封也很可疑…… 在见识过死神世界的真·死神之后，千手扉间对自己那边的死神产生了疑虑，那种东西真的算得上死神吗？还是说只是一种存在方式比较特殊的生命体，就像大筒木一族不也是外星人嘛！ “谢谢，不过我正在带薪休假中，对现在的工作也很满意，暂时没有更换的打算。”千手扉间委婉地拒绝了邀请。 “休假？”宇髄天元对这个词儿的可信度表示怀疑。 “当老师带学生只是我的个人爱好，而且比起战斗岗位，我更喜欢做研究。”千手扉间半点不心虚地说。 第46章 邀请作罢, 宇髄天元还是以切磋为借口在山上留了两天，一直等到产屋敷天音的回复来到，才帮忙一起收拾东西, 将灶门一家护送到早就准备好的地方。 临走之前, 灶门葵枝带着孩子们看着生活多年的地方，别离的伤感终究被对新生活的期待覆盖：“我们走吧。” 炭治郎紧了紧身上的背篓，握着弟弟妹妹们的手：“嗯, 我们会好好生活的。再见了, 爸爸！” 新的住所被安排在蝶屋附近的小镇, 镇上有鬼杀队的隐秘据点，附近也种植着大片紫藤花, 安全有保障。屋子临街, 带一个铺面, 后面还有院子，一家人住完全不会拥挤。 灶门葵枝没想到会是这样大的宅子，一开始并不想接受。 富冈义勇：“日之呼吸的价值不是这座宅子能比拟的。” 炭治郎并不认同他的说法：“日之呼吸并不是我们的东西, 我们也不会用它来得到利益。家里还有一些钱, 我们也有手有脚, 能够干活养活自己，不需要一直麻烦鬼杀队。” 富冈义勇：“主公很有钱, 不差这一点。” 祢豆子也鼓起腮帮子：“就算那位主公大人很富有，但如果每一个人都这样占便宜，那再有钱也会被吃穷的吧！” 富冈义勇：“……” 真菰藏在门后，和富冈茑子相视一笑。 富冈茑子无奈地说：“义勇还是这个性格, 明明心里想的不是那个意思, 从嘴里说出来却总是被人误会。” 两个女孩子拉着手嘀嘀咕咕的时候，宇髄天元一把推开这个不会说话的人, 解释道：“天音大人说了，这居所并不是无条件提供的。日之呼吸我们还有些疑问，所以会不定期来打扰。而且负责治疗的蝶屋那边最近很缺人，但临时能顶上去的人手并不多，各处人员都十分紧张，如果葵枝夫人和孩子们能够去帮帮忙，也就算做抵了房屋的租金。” 灶门葵枝：“是真的缺人吗？” 宇髄天元按了按额角说：“我们还不至于为了让你们安心住在这里特意夸张，最近的形势不好，伤员骤增，我和那边那个也才从蝶屋出来不久。治疗的蝶屋主要是你们之前见过的花柱蝴蝶香奈惠和她妹妹蝴蝶忍在管理，她们最近也有别的事情要忙，到处都一团糟。” 富冈义勇保持沉默，没有反驳。 千手扉间直接拍板：“先住下吧，整理好之后都和我去蝶屋，我之前答应了他们研究的邀请，一直还没有动身。你们跟我一起，正好一边帮忙干活，一边训练，谁也别想跑。” 听到这话，孩子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就连炭治郎也脖子一缩。 老师很好，但老师的训练也很可怕！ 但转念一想扉间老师一直没去蝶屋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为了教导他们，灶门炭治郎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胆子也膨胀起来，大声喊道：“是！我们会加油的！” 蝴蝶忍正兴奋等待的时候，松山久幸正带着大家翻山越岭，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富冈茑子提供的线索，她从某个渠道得来的消息，传闻某个山间老宅中徘徊着一个老者的灵魂。那位老者曾经是小有名气的画师，他没有后代，对自己的画视若亲子，却在病重之时被兄弟将画抢了卖出。死后的灵魂难以释怀，始终留在那栋已经破败无人的宅子内。以那名老者的执念，如果他能够去往画被卖出的地点，那么就能成为一个绝妙的情报中转站。 富冈茑子本来希望提供消息的人帮忙劝说老人，但那人只是多年前跟随孩子路过，和老人有过短暂的焦急，就算想帮忙也回不去，所以这事儿只能交给松山久幸他们来做。 松山久幸的路线规划十分任性，秉承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原则，遇山翻山，见水涉水，顶多在这条直线上稍微波动一下，将两侧距离不远的城镇纳入路线之中。 已经恢复到腰部以上都能动弹的松山久幸简直一刻也坐不住，趴在自己异能体背上也不老实，两只手上抓着鸟食，口中啾啾地唤着：“来来来！看看看！旺财杂货店精品鸟食，不吃亏，不上当！今日免费大甩卖，今日免费大甩卖！那边的黑先生，上好的狗粮要来一点吗？进口优质蛋白质，各种营养成分科学搭配，今日免费大放送！” 新店员粂野匡近是个黑色短发的青少年，脸上有两道伤疤，倒是不显得可怕，反而是个阳光开朗的性格。他是真的开朗，和千手兄弟那种半开朗不是同一种生物。 这孩子刚来不久，对新老板的作风还不太习惯，面对现在这一幕根本笑不出来，因为对面不远处那位“黑先生”是一头不折不扣的黑熊。 粂野匡近生前是鬼杀队的甲级剑士，理论上倒不会怵一头普通的黑熊，但他是在面对鬼时，为了保护他人而重伤身亡，所以再次面对相似的场景，多少有几分紧张。 他靠近队伍中的老人锖兔，问：“我们……要不要跑啊？” “黑先生”本身并不可怕，是一头站直了也才膝盖高的小熊，鼻子在空气中嗅着，还有几分幼崽特有的可爱。但幼崽的出现往往意味着附近还有一头很容易暴起伤人的母熊。 粂野匡近话音刚落，小熊身后的灌木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一头身形巨大的黑熊挤开灌木走了出来。它见到附近数量众多的陌生人，毛发膨起，发出威胁的吼声。 “啊！”松山久幸一把将手里的鸟食全部撒到空中，“兄弟们，跑啊！” 扉间乌鸦嘎嘎一声展翅高飞，那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在嘲笑。 这里是上山的小道，没人盯着，屋台早就被收进了系统仓库，一期一振熟练地扛起炼狱瑠火，锖兔将粂野匡近推过去，自己拔下松山久幸往背上一背，拔腿就跑。 灶门炭十郎不在，他去其他地方负责联络了，松山久幸对他灶门家一脉相承的亲和力有信心。 粂野匡近和丝对视一眼，后者自动往他背上一蹦：“快跑！” 母熊因为眼前这些人的动作暴怒不已，两只前掌狠狠一拍就以排山倒海之势冲了过来。 粂野匡近后知后觉地撒腿就跑：“哇！它追过来了！” 丝在他背上猛戳：“呼吸法！用上你的呼吸法！风之呼吸不应该很快嘛！” “哦对！”粂野匡近这才发现自己被吓得连呼吸法都忘了。 丝盈盈一笑，嘴里吐出冰凉的话：“还不能保持全集中呼吸·常中，不合格。” 粂野匡近一边狂奔，一边张嘴解释：“我可以！我只是忘了！” 丝：“锖兔学会保持常中状态还不到半个月，他都没忘。你是甲级的大前辈还能忘了，不合格！” 粂野匡近眼泪差点飙出来：“真是非常对不起！我会好好加练的！” 被一个在入队选拔中不幸身亡的的孩子超过，真是太不应该了！果然还是懈怠了，加练加练！ 几人跑到半途，熊是被甩得不见踪影了，但天空突然哗啦啦下起了大雨。好在山中树林枝叶繁茂，在层层叠叠的枝叶被完全浸透之前，他们不至于变成一群落汤鸡。 但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他们找了一棵最密的树暂时躲着，松山久幸准备拿出帐篷来躲一躲。 A级的帐篷质量有保障，就算拎着水桶直接泼的程度都不用担心漏水，也配备了防潮垫，钻进去拿床被子往身上一盖，照样能舒舒服服。 就在这时候，一道喊声突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们跟我来！” 他们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背着背篓，包着头巾的男人在不远处的树下冲他们招手。 雨帘朦胧了视线，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锖兔看向松山久幸：“去吗？” 松山久幸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走吧，去看看。” 一行五人小碎步跑过去，在男人的带领下来到一栋木屋前。屋檐下站着一大两小三个人，见到他们回来，连忙冲过来帮忙。 领路的男人一边跑一边挥手让他们回去：“薰！有一郎！无一郎！你们快回去！会生病的！” “辉一郎，你终于回来了！”女人抓着人不肯放手，几人拥着进了屋。 松山久幸几人也卸下身上的背包零碎，好在跑得快，衣服只湿了外面一层，脱下来晾晾就行。 男人解下头巾，给有些警惕的妻儿简单介绍：“他们是我在采药途中遇见的，就顺便带回来了。今天的雨很可能会下上一整天，万一被困会很危险。” 男人泛红的发丝、红色的眼瞳，以及容貌和气质，让松山久幸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他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也若有所思。当然，只除了和灶门炭十郎见过一面的粂野匡近。 这一家人对于男人的行为已经习惯了，但对松山久幸一行的警惕心却很难放下，因为他们一行六人，其中三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而且其中还有人佩着刀剑。 第47章 女人身体似乎不太好, 面色苍白，带着一丝病气。她刚想说话，就被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抢先。 “我们家很穷, 雨停之后就请你们尽快离开吧！”看上去年龄比炭治郎还要小一些的男孩绷紧身体说。这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突然出现在山中实在可疑，父亲还这样大大咧咧地将人领回来，万一给家里带来麻烦怎么办？！ “哥哥……”另一个孩子似乎是想反驳, 结果被前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有一郎。”男人手掌按在仿佛努力炸开浑身的毛刺, 想要吓退天敌的小兽似的孩子头顶, 沉声安抚道，“父亲教过你什么？有能力的时候可不能吝于帮助他人。” 叫做有一郎的孩子有心反驳, 但碍于外人在场, 并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下不来台, 只能紧握双拳，忿忿地应了一声。 松山久幸视线扫过两个双胞胎孩子和父母截然不同的带着渐变薄荷绿的发尾，笑着说：“没关系, 孩子有警惕心是好事, 毕竟这个世界上坏人并不鲜见, 而且我们看起来也确实不像好人，哈哈！” “我叫松山久幸, 他们是我的护卫和店员。我们其实是途经此地的商人，作这身打扮也是迫不得已，行走在外，晚上可不怎么安宁。”不等对面应答, 松山久幸接着说, “你叫有一郎是吧，有勇气保护家人很好哦！我们不会打扰太久, 雨停了就会离开，不过在此之前……我可是东京府浅草有名的杂货商人，确定不买点什么吗？” 松山久幸靠坐在丝身边，假装从袖子摸出来东西，冲着两个小孩儿挑挑眉：“我左手的是最近流行的洋式蕾丝蝴蝶结，右手是能让人拥有美梦的高级点心。怎么样，心动吗？” 蝴蝶结主体是浅紫色的带吉祥花纹的绸布，边缘是纯白的蕾丝花边，还缀着藤花样式的坠子，素雅极了。而另一边没见过的点心也十分精致，散发着甜蜜诱人的味道。 有一郎偷偷瞄了一眼母亲，这个蝴蝶结如果是母亲戴上，一定会很美丽。而且这个点心…… 弟弟无一郎就没他那么多心思了，大大咧咧地说：“哇！我们可以买下来吗？” 有一郎磨了磨后槽牙，一巴掌拍在弟弟额头上，压低了声音说：“这东西一看就很贵，我们没钱！” 男人看了看神色疲惫的妻子，心中柔软处涌出一股酸涩，出声问：“请问这些怎么卖？” 虽然家中比较拮据，但薰嫁给他之后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还操劳得伤了身体，如果价格合适的话…… 女人吃了一惊，连忙抓着男人的衣袖说：“不……不用的，这些……” 大概是着了急，女人没忍住咳了两声。 松山久幸反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说：“不过我想这些应该都不是你们急需的，或许你们会更需要一些药，或者一位医生？” 男人温吞的神色顿时一变，上前两步，急切地问：“你们有医生和药？” 他的妻子已经病了很久，或许严格来说这不是病，而是劳累过度的负担，而身体变弱之后，自然各种病痛都会接踵而至，哪怕是沾了点凉，也能难受上好几天。 山中没有医生，要看病只能往山外去，他们千辛万苦找了医馆，买了昂贵的药材，也不过是让薰短暂好过一段时间而已。因为这不是病，而是劳累过度造成的。 损耗已经造成，想要弥补，即使花上再多的代价也难以回到健康时的模样。更何况他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以伐木为生的人家，拿不出多少钱，也吃不起昂贵的药，更做不到让女人彻底卧床静养。 不努力劳作就没有收获，他们就会饿死。 男人从前是一名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武士，但当武士成为过去时，他为了妻儿转而开始伐木为生时，才真切地体会到，奋勇而死固然不易，但负担着他人的性命活下去，却要更加艰难。 他摩挲着虎口的旧伤，心中计较着，家中或许拿不出足够的钱，但他们说自己是商人，身边又带着佩刀的护卫，或许自己这点身手能估出一点价值。有一郎和无一郎已经打了，只要薰的身体好起来，即使自己不在，他们也能生活下去。 有一郎和无一郎兄弟俩也十分激动，只有他们的母亲有一些不知所措。 松山久幸清了清嗓子，在屋外檐下赏雨的乌鸦扉间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变成佐子少女的模样走近屋内：“我是医生，需要看病的人过来吧。” 这一家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冷淡少女吓了一跳，但随即被她的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惊讶夹杂着疑惑在他们心中盘旋，实在是这位“医生”和一般的医生形象差距也太大了。 千手扉间·佐子盘腿坐下：“现在过来免费，再过两分钟我就要收诊疗费了。” 松山久幸闷闷一笑：“佐子可是专业医生，别人有钱都请不到的那种，前不久还有人试图从我这儿挖人。别看她外表年轻了些，但天才从来不讲道理，不是吗？” 他觉得自己这句话一点毛病也无，每个字都诚恳极了。 男人笑了笑：“我信，只是有些惊讶。” 女人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在身边三个人的簇拥下，还是无奈地走到少女身前：“麻烦您了。” 千手扉间自有一套他的检查方式，片刻后，他收回手，脸上多了一丝凝重：“风寒，有初期肺炎的迹象，这个好处理。全身多处肌肉和筋骨劳损，营养不良，精神不佳……” 他每说一项，男人和孩子们的脸色就跟着难看一分。别说后面那一长串，在这个时代，简单地风寒感冒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也是会要人命的。 “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薰，无论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男人心急如焚地说。 两个孩子也紧紧抓住母亲的手，颤抖着声音说：“请您救救母亲！” 千手扉间视线扫过身前四个惶恐不安的人，转向松山久幸，然后又收回，淡淡地说：“我能给她开治疗病痛的药，包括一些生活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佐以一些按摩手法，能让这位夫人好受一些。但她身体不好的根源不在于此，即使我治好了这次的病，依照她的底子，再这样下去也活不过几年。” 药能治病，却治不了穷。这是世界上最顽固的症疾。 女人眼角滑下一滴泪，又飞快地擦去：“不用了，我这样……就可以了……挺好的……” 她的身体向来不好，继续花钱作用也不大，不如留着给丈夫和孩子们。孩子们还小，不能像她一样亏了身子，而且以后的花销还大着，如果没有一点家产，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嫁过来呢…… 男人按住妻子瘦弱的双肩：“不，我们会治好你的，薰。” 他翻找出家中所有的财物，以及一柄刀。这是他曾经作为武士的象征，已经被藏在箱底多年，原本他也打算着要不要找个渠道将其卖出，换一些钱补贴家用。 “我知道这些钱加起来也不够，但我曾经是个武士，还有一些力气。您四处行商需要护卫，我可以将这条命卖给您。”男人将头抵在地面上，恳求道。 “辉一郎！”女人扑在丈夫身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治了，我们不治了好不好！” 无一郎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被有一郎抓着按在地上：“请您救救母亲，我们也可以为您做事。虽然我们年纪还小，但我们会努力的。” 锖兔、炼狱瑠火和粂野匡近心中感慨，却都没有在这个时候出声。世事多艰，但他们相信既然店长特意点出女人的病，一定早有计较。 千手扉间又瞥了一眼松山久幸，看他眼神空茫，终于没忍住一颗小石头丢过去。石头虽然被丝抬手接住，但跑神的松山久幸也终于回过神来。 “嗯？”松山久幸看着眼前期期艾艾的场面，顿时心虚不已，“不对、你们先起来！” 他不能移动，但锖兔他们立即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松山久幸拍了拍头：“实在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关于夫人的病，我可以先让佐子把药开出来，按照方子喝问题不大。药钱就不用了，权当是辉一郎先生好心让我们避雨的谢礼。” 时透辉一郎一愣，连忙说：“这怎么可以……” 松山久幸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话，可以麻烦您准备一些热食吗？我们遇见辉一郎先生之前还被熊追了一路，这会儿都快饿死了！” “当然可以！我们马上就去！”有一郎在父亲和母亲之前抢先答应下来，然后拽着弟弟跑开。 如果是父亲来，说不定又是白给，母亲又不能操劳，那就只能他来。母亲身体不好，平时有一郎也会帮着分担许多事情，做饭也只是其中之一。至于弟弟……虽然不会做饭，但就他和父亲如出一辙的性子，留他在那儿谁知道会说出什么，还是一起带走吧。 两个孩子咚咚咚地跑开，薰犹豫了一下想起身，又被千手扉间阻止。 “夫人请留在这里，我现在给您开药。” 松山久幸：“药的事就麻烦扉……佐子了。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停，辉一郎先生，可以麻烦您陪我聊聊吗？” 第48章 时透辉一郎：“当然。” 千手扉间将薰带到另一个房间, 炼狱瑠火也跟了过去。别人不知道，可他们自己知道，千手扉间虽然用了少女的样貌, 但本质上是个男人, 总有些地方会不方便。 锖兔和粂野匡近也去给两个孩子帮忙，他们这么多人，总不好真的全吃人家的。 松山久幸和时透辉一郎坐在廊下, 耳畔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层层雨幕将远处的树和山都朦胧成了烟青色的画卷。 “辉一郎先生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千手扉间不是神, 做不到让人完全恢复之前的状态，亏损的身体需要卧床静养, 做不了重活, 还需要吃好喝好养身体, 保持好心情。 不是松山久幸对时透父子没有信心，而是他们确实情况不佳。松山久幸愿意拿出一笔钱来帮他们度过难关，但时透辉一郎会接受吗？时透薰会因此背负更重的心理负担, 反而反过来影响身体状况吗？ 松山久幸的声音混在雨声中, 但时透辉一郎没有漏掉一个字。他紧握的手松开又握紧：“还没遇到薰的时候, 我是一名武士，练刀、挥刀, 为了各种理由与人争斗，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不知道明天是否会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后来，我遇见了薰, 其实她那时候身体就不太好, 因为体弱，总被人欺负, 可就像盛开在雨中的花，虽然被雨滴砸弯了茎秆，掉落了花瓣，雨过天晴后，又会挺直起来，盛开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时透辉一郎火红的双眼中满是幸福的笑：“后来我们成婚了，我想要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所以回到了这座出身的大山，还有了有一郎和无一郎。虽然日子清贫一些，但总能继续下去。” 男人的笑容中带上淡淡的苦涩：“可无论再美好的梦也总有醒来的一天，好景不长，因为劳累，她的身体愈加糟糕。为了买药，我们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可这依旧杯水车薪。后来我只能自己去山中采药，今天其实也是这样。” “避雨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本也当不得如此感谢，你们都是好人，真的……非常感谢。请原谅我的得寸进尺，如果……有我能够效劳的地方，即使付出这条性命，我也心甘情愿。”男人双眸的赤色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松山久幸感觉到一丝凉雨被风吹过来，溅在睫毛上，他下意识眨了眨眼：“辉一郎先生会用刀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丝取下千手扉间之前还回来的日轮刀，递过去：“辉一郎先生拔出它试试看？” 时透辉一郎不疑有他，结果刀缓缓拔出。这柄刀制作精良，看得出是出自经验丰富的刀匠之手，但上面的伤痕触目惊人，让他不由得思索，要怎样才能在刀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不过下一秒他就顾不上研究这个了，伤痕累累的刀在他手中渐渐染上了与双眸一般的赤色。 时透辉一郎猛地抬起头来：“这……” “啊……”松山久幸没有感觉到很意外，所以一个黑发为主的世界会出现渐变和彩色发色，果然不是偶然，至少目前为止他遇见的特殊发色的人不是能够使用呼吸法，就是有着特殊的身份。他说：“请稍等。阿兔！阿就！你们过来一下！” 正在帮忙洗菜切菜的锖兔和粂野匡近小跑出来，他们一看时透辉一郎手中变色的日轮刀，就知道了松山久幸的意图。 要使日轮刀变色，必须要剑技达到一定程度才行，但并不一定要求握刀者已经掌握了呼吸法。当剑技达到一定程度，便会刺激身体显露出隐藏的属性，呼吸法不过是将这种属性进一步发挥出来。或者应该反过来说，掌握呼吸法原本就要求在剑技上达到一定的造诣。 “红色，会是炎吗？”锖兔半蹲下来观察道。 松山久幸摇摇头：“不清楚，你们比试看看吧，如果可以的话，之后的事情就好解决了。辉一郎先生，可以请您和他们比试一下吗？” 就算不做剑士，待在隐的工资也总比在山里砍树来得多，而且鬼杀队还有各种隐形福利，虽然工作危险了一些，但待遇没得说。而且在山里砍树，说实话也没安全到哪里去。 就时透辉一郎和灶门父子莫名相似的感觉，以及双胞胎及腰的渐变发色和清秀的小脸，加上身体不好的母亲……这么多要素凑在一起，松山久幸脑中地警报疯狂拉响。 双胞胎，还刚好就是哥哥心思敏感，弟弟乐观天然的组合，以及两人和炭治郎相近的年龄……不会吧不会吧！好浓重的宿命的味道！ 【啧！】 945这一声更让松山久幸心中忐忑。 时透辉一郎知道他应该是触发了某种关键，站起身点点头：“没问题，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握过刀了。” 锖兔拔出那名不幸丧生的剑士的佩刀：“没关系，只是稍微切磋一下。我先来吧，请！” …… 刀刃相交的声音将屋内的人都引了出来。 两个孩子和时透薰吓坏了，粂野匡近连忙解释他们只是小小切磋一下，没有其他意思，这才勉强将人劝下来。但有一郎怀疑的眼神表明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粂野匡近的解释。 松山久幸摸出一把哄孩子利器，招了招手：“有一郎、无一郎，快过来！” 有一郎怀有警惕，所以迟疑了一下，就这一下，弟弟无一郎已经迈着小短腿儿噔噔噔跑过去了，气得他七窍生烟。就弟弟这个没有一点警惕心的样子，如果没人看着，随便一个陌生人都能将他骗走，他还得倒给人数钱，真是让人操心。 弟弟都已经主动送到别人手心儿里了，有一郎心中再怎么嘀咕也只能过去，然后就被按着强塞了一颗糖。 无一郎鼓着腮帮子欢快地说：“哥哥，很好吃对不对！” 感受到在口腔中蔓延开的甜滋滋的味道，有一郎顿了顿，在吐出去和吃掉它之间犹豫不决，最后终于低声说：“谢谢。” 时透家的两个孩子和灶门家的皮孩子不同，大概是遗传了他们的母亲，身形纤弱，散开的长发及腰，在脑袋两侧隆起奇妙的弧度，瞧着就像扎着双马尾似的，加之面容清秀，乍一看还以为是两个女孩子。 松山久幸将剩下的糖全部塞进他们手中，不等人拒绝，一手拉着一个坐下，问：“能看出什么？” 廊下的空间有限，锖兔和时透辉一郎没一会儿就一进一退进入雨中，雨声会干扰听力，雨水会模糊视线，蔽体的衣物被雨水浸湿紧贴在皮肉上让动作更加沉重。每一次挥刀不仅是在与对手抗衡，也是与自然力量的抗衡。 无一郎用舌尖推着糖在嘴里骨碌碌滚了一圈，含含糊糊地说：“父亲和阿兔哥哥都很厉害！我也能学吗？” 有一郎烦躁地撇了撇嘴：“你学什么学！切菜都能切到手指，学刀当心把自己胳膊切下来！” 无一郎乐呵呵地说：“我会小心的！如果我像父亲和阿兔哥哥一样厉害，就能跟着松山先生吗？这样就能挣很多很多钱，治好母亲的病，哥哥也能开心起来！” 有一郎看着弟弟纯净的双眸，不由得一愣，狼狈地将头偏到一旁：“用……用不着你瞎操心，还是先管好自己，下次洗衣服别把衣服弄破再说。” “这个啊……”松山久幸双手在两个孩子头上揉了揉，轻飘飘地说，“我只是个商人，走南闯北的，可是会吃很多苦头的，跟着我做什么。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有一郎和无一郎有练刀的天赋，松山哥哥就给你们推荐一个最能发挥你们长处的地方。” 无一郎眨巴着眼睛，干劲满满：“我和哥哥都会加油的！” 有一郎哼了一声：“做什么带着我一起！不对，无一郎你不准学！你这样笨手笨脚的能做好什么！” 无一郎歪了歪头，软软地说：“可是我们是兄弟啊，就应该一起嘛！” 有一郎：“……” 松山久幸看着这一个天然乐观、一个嘴硬心软的兄弟俩不由得偷笑，希望这对双胞胎能拥有更好的未来。 锖兔和粂野匡近都上过场之后，这场比试也差不多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否则松山久幸怀疑时透薰会拎起棍子冲过去帮忙。 三人去换了衣服，又喝了一碗驱寒的汤，才重新坐到廊下。 松山久幸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辉一郎先生，这一带有流传过关于夜晚的流言吗？” “夜晚？一般年纪大的老人会用晚上有吃人的怪物来吓唬孩子早些睡觉，不要乱跑。”时透辉一郎知道松山久幸既然故意提起这个话题，那么就一定不简单，他仔细回想了从前在山外东奔西走时的经历，突然嘴角一抿，“不过我曾经在一些地方听说过会出现在夜晚的食人鬼，当地人在太阳落山之后会闭门不出，并点起特殊的香。” 第49章 松山久幸点点头：“就是这个, 有时候传闻并非仅仅只是唬人的流言。食人鬼确实存在，并且他们无法像人类一样被简单杀死，只有被用特殊材料铸造的刀剑砍断脖子, 和受到日光的照射才能杀死他们。否则即使砍断了手脚, 他们依旧能活下来，并且在短时间内□□就会重新恢复完好，还拥有远比人类强大的体能和奇诡的特殊能力。辉一郎先生会觉得我是在说一个惊悚的深夜故事吗？” “不, 我相信您不是这样的人。”时透辉一郎肯定地说。 松山久幸勾了勾嘴角：“难怪有一郎那孩子总是一副担心辉一郎先生被骗的模样。那我接着说吧, 这世上还有一群人以灭杀恶鬼作为自己的毕生使命。他们付出一切, 修习特殊的剑技，换取能与恶鬼抗衡的力量, 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 会使他们手中之刀变换不同的色泽。” 时透辉一郎放在腿上的双手轻轻一颤：“您是说我就是拥有这种才能的人？灭杀恶鬼……灭杀……” “不行！太危险了！”因为放心不下, 所以即使在喝药，也一直偷偷留心这边的时透薰连忙阻止。如果不是千手扉间眼疾手快挡了一下，怕是连药碗也要翻倒。 正忙着和炼狱瑠火、一期一振一起端饭菜碗筷的有一郎和无一郎听见动静也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跑过来询问。 “薰。”时透辉一郎起身拥住妻子, 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松山久幸觉得自己今天弄得像个要拆散人一家四口的反派似的, 连忙摆手：“鬼杀队中负责斩鬼的剑士工资很高, 辉一郎先生的剑技水平训练一段时间，通过选拔应该不成问题。不过即使不做剑士, 鬼杀队中也还有不少工作。虽然可能会更辛苦一些，但怎么也比伐木收入高，而且还有医疗队，看医生也比较方便。” “鬼杀队是什么？鬼又是什么？”两个孩子没听到刚才的事。 “一种会乘着夜色而来的吃人怪物。”松山久幸没有隐瞒, 如果他猜得没错, 这两个孩子接触到鬼是迟早的事。与其到时候措手不及，还不如趁现在多一些了解。 “吃人？”有一郎倒抽一口凉气, 下意识捂住弟弟的耳朵。 时透薰阻止：“请不要这样！” 粂野匡近也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过十岁的孩子谈及这些，实在有些残忍，他们拼尽性命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些无辜的人吗？ 锖兔拉了拉他，低声说：“店长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这些。” 粂野匡近到店里的时间还短，虽然见识过松山久幸身上一些神奇的能力，但了解并不如锖兔几人深，会有所迟疑在所难免。而锖兔和炼狱瑠火在松山久幸提出比试地时候就明白，恐怕这家人的身份或者际遇如灶门家一样存在异常，否则店长不会是一副想要将人打包提溜走的态度。 时透辉一郎搂着妻子，给与她安抚：“薰，听听松山店长怎么说吧。我相信他。” 时透薰对上丈夫坚定的眼神，和孩子们担忧的神情，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痕，说：“好。” 松山久幸轻叹一声：“我既然选择插手这件事，就不会半途而废。夫人既然担忧鬼杀队的问题，也可随我去往浅草。店铺重修开业后正好需要人帮忙处理一些杂务，我相信辉一郎先生，如果有你们帮忙，也能可放心一些。” 时透薰吓了一跳：“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愿意让佐子小姐帮忙诊治已是大恩，我们又怎么敢得寸进尺要求其他，这也太……” 时透辉一郎也说：“没错，我们绝不是挟恩图报之人，而且不过避雨而已，本来也算不上什么恩情。工作和薰的病我会想办法。” “我会努力学刀的！”无一郎还记得刚才的事。 有一郎见捂着耳朵都阻止不了他，只能粗暴地把弟弟往背后一塞。 “不，其实这件事追究起来还挺麻烦……”松山久幸说了之前被上弦之肆几乎全灭的小山村，吓得两个孩子和时透薰都脸色发白，“并非我故意恐吓……辉一郎先生，我想询问一件事，请问你们家一直以来都姓时透吗？” 时透辉一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其实我们家改姓时透也不过最近这几代的事情。具体的改姓原因我不太清楚，不过父亲说，我们原本的姓氏是继国，是一个没落的武士家族，这也是我能成为一名武士的原因。” 虽然到他爷爷那一辈，这个所谓的武士家族就已经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但爷爷和父亲一直以此为荣。他曾经也是如此。 店里几个赶路无聊的时候在松山久幸这里吃过一点继国秘闻瓜的人差点左脚绊右脚，就连问出这个问题的松山久幸本人都没忍住抖了抖。 还真是继国啊！ 继国缘一妻儿身亡，他的性子估摸着之后也没再娶，那这个武士家族的继国应该是继国缘一那位神秘兄长的后裔。 无一郎从哥哥身后冒出头来：“原来我们不姓时透啊！继国有一郎、继国无一郎……哈哈哈，感觉好奇怪啊！” 有一郎嘴角抽搐着把不在状况的弟弟按下去。 松山久幸纠结地挠了挠头，按照他的经验，继国家能延续到现在，无疑是和灶门家对标。传承了继国缘一火之神神乐的灶门家，和有着继国缘一兄长血脉的落魄武士家族。当年的继国兄弟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大事，说不定代表了两者精神和血脉的灶门以及时透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存在交集。 这可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测，毕竟这种事情，千手扉间最熟悉不过了。他那阴魂不散的老祖宗兄弟俩不仅生前斗得死去活来，死了还不安分，力量一代代转世，继续斗得昏天黑地的。 千手扉间·佐子显然也联想到了这一茬儿，脸色不太好看。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好好解决，牵连到后代的人身上最没品了！ 虽然创造了众多禁术，遗祸百年的千手扉间自己也没什么立场说这句话就是了。 时透辉一郎：“请问我们家的旧姓……有什么问题吗？” 松山久幸说：“也不能说是有问题，只是继国这个姓本就与鬼杀队关系匪浅，我要先联系一下他们，看看那边的意思。” 有一郎握着弟弟的手，质问道：“因为一个姓，我们就必须去那个鬼杀队吗？” 那样危险的地方，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松山久幸摇摇头：“不，这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根据我的了解，鬼杀队的当主是位深受爱戴的人，应该不至于干涉你们的去留。当然，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那也没关系，大不了就随我去浅草，之后的事情再慢慢商量。” 他救不了所有人，但眼前所见，伸手即可为，总要试上一试。 时透家的情况和灶门不同，灶门家因为日之呼吸和继国缘一的原因，鬼杀队是他们最好的去处，但时透家与鬼杀队的联系并不那样紧密。况且松山久幸推测当年继国俩兄弟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龃龉，如果不牵涉鬼杀队还好，但一旦是另一种发展，那时透家在鬼杀队的定位也许会变得微妙。 “那就这……”有一郎的话还没说完，一只黑黢黢的东西从天而降，带着冰凉的雨水砸了过来。 丝一伸手将这不明物体拦截下来。 黑亮的羽毛被雨水沾湿，一只翅膀被拎着，另外一只在空中疲乏地挣扎：“放手啊！我是自己鸦！我叫冬云！啊啊啊！翅膀要断了！” 在时透一家四人惊异的眼神中，这只双翼展开将近一米的鎹鸦在白发青年手中吱儿哇乱叫。 无一郎：“哇！会说话的乌鸦！” 有一郎警惕地护着弟弟向后退了一步：“乌鸦不应该会说话。” 丝手一松，冬云一个倒栽葱栽到松山久幸怀中，晕头转向地挣扎着站起来。 松山久幸扯过羽织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然后将其罩在眼珠子还在打转的鎹鸦身上，帮它擦水：“抱歉，辛苦你了，马上给你准备最好的口粮。冬云喜欢昆虫、鱼肉、蛋、水果、坚果还是杂粮？” 冬云歪了歪脑袋，还来不及生气就被一连串的食物名词晃晕了头：“都……都来点！” 不过它好歹没忘了正事，清了清嗓子，半张开翅膀，压低声音：“初次见面，我是鎹鸦冬云，从今天开始就是店长您手下的打工鸦了。耀哉大人说，从今往后我的一应事宜都交给店长负责，不过我觉得待遇方面还是面谈比较好，松山大人您觉得呢？” 如果不是冬云现在落汤鸡似的狼狈样，看起来倒还挺唬人的。不过即使这样，有一郎和无一郎也看得惊叹连连。 松山久幸明白这是产屋敷耀哉将冬云完全交给他，不会借由冬云来打探消息的意思：“没问题，店里的基本福利是包吃包住，另外一个月二十元工资怎么样？我只需要你帮我传递消息就行，遇到危险的情况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冬云两只豆豆眼中爆发出精光：“没问题，不过也别把我当成那些弱唧唧的家伙。虽然在智谋方面我比不过跟着耀哉大人混的老大，但在战斗力上，没有一只鸦是我的对手，嘎！就像这两个毛头小子，我一个可以打俩！” 第50章 说罢它展示着自己强有力的翅膀和肌肉健硕的大腿。松山久幸隔着布料轻轻捏了捏, 嘴角微微一抽，手下的肉硬邦邦的，这只鸦确实强壮的过分, 也不知道是怎么飞起来的。 有一郎生平第一次被一只鸟挑衅, 也顾不得细究乌鸦为什么会说话的问题，顿时嘴一噘：“哈？我会打不过你！” 要是被一只鸟看扁了，他还怎么在弟弟面前树立大哥的威信？！ 冬云爪子一蹬从羽织中挣脱出来：“来战！嘎！” 一人一鸟登时扑作一团。 松山久幸来不及阻止, 无奈地和时透辉一郎对视一眼：“抱歉。” 时透辉一郎笑着摇摇头：“难得看见有一郎这么活泼的模样。” 无一郎很快也卷入战团, 冬云实现了它一鸟打两人的豪言壮语。不过双方都收着力, 还有锖兔他们看着，倒是不用担心。 松山久幸简单介绍了冬云的事, 然后发现腿上遗落着一个密封的竹筒。 丝：“冬云刚才自己取下来的。” 似乎是听到这边的对话, 鸟毛乱飞的冬云一边用翅膀扇脸, 一边还不忘操着它那口特意压低的男低音说：“那是耀哉大人给松山大人的信件，我就是返回取这个所以才迟——嘎！看我的超级旋风腿！” 松山久幸在热火朝天的背景声中拆开竹筒，取出其中的纸卷。纸上的字体秀丽清隽, 笔触偶见虚浮, 看得出执笔的人身体状况不佳。 大概是纸张大小有限, 所以在一句日常寒暄之后直接开门见山，说到感谢他们对战上弦之肆时救下村民和鬼杀队的剑士, 以及浅草的店铺已经修整完毕，只要回去稍微布置一下就能开业，最后信中还诚邀他们前往一叙，并说他身体不适, 希望请千手扉间帮忙诊治。 产屋敷家短寿的遗传病松山久幸了解并不多, 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方式, 以产屋敷家的财力也不可能会缺医生。除了千手扉间的医术外，松山久幸想这个诊治邀请应该也是为了表示诚意。 松山久幸转手将信给了千手扉间，问：“扉……佐子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我对他身上的诅咒有一些兴趣。”千手扉间两眼扫完信上的内容回答道。 松山久幸点点头，这样就先带时透一家回浅草安顿，然后再去拜访产屋敷宅。 一鸟两人打了没一会儿被迫停下，一边肚子上的毛明显稀疏了不少，另一边两个的长发已经乱成了鸟窝，地上散落的发丝捏起来也能有一小撮。 这一架谁也没占到便宜。 冬云心疼地将自己的肚子藏起来，但很有气度地仰着头说：“我一个鸦单挑你们两个人，所以是我赢了。不过你们俩也不错，能和我战到这种地步的人类幼崽，你们可以为此感到自豪了。” 有一郎捂着隐隐发痛的头皮，气鼓鼓地说：“谁怕你啊！下次再来！” 无一郎则是摸了摸肚子：“哥哥，我饿了。” 一句话就让一人一鸦的火气全消。 这顿饭锖兔他们加了不少料，十分丰盛，馋的两个孩子直咽口水。松山久幸也没忘记冬云，给它准备了不同配比的鸟粮，由它自行挑选。 饭后，他将写好的回信装进竹筒里，重新绑在冬云爪上，又在丝刚缝好的小包裹里也塞进分装好的鸟粮，固定在背上：“冬云，麻烦你将信转交当主大人了。” “没问题。”冬云吃饱喝足也恢复了力气，雨基本已经停了，它扇了扇翅膀飞上天空。 千手扉间的执教水平虽然不好评价，但他的医术确实毋庸置疑，三剂药下去，时透薰的情况就好了不少。于是在再一次商议后，他们决定先一起前往浅草。 看着忙忙碌碌开始收拾行囊的一家人，松山久幸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最近怎么一直在做劝人搬家的事儿。不过这件事暂时算是解决了，后面还有一堆排着队，比如外来者的消息。 外来者的信息他已经刷任务拿到了，但是这件事不好办。松山久幸之前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外来者竟然和犬夜叉来自同一个世界。不，不能叫做同一个世界，犬夜叉出身的世界已经毁灭，而那个时候这个外来者按照945了解的时间线还未诞生，所以他应该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 奈落。 是这个外来者的名字。 他和犬夜叉同为半妖，但犬夜叉的半妖血脉来自他身为人类姬君的母亲和大妖父亲的奇妙结合。实际上大多数半妖都是这样诞生的，而奈落却是其中极为罕见的那一类，他是拥有极致的负面欲望的人类被百妖吞噬后融合而成的。 扭曲的爱与浓重的恶是从他诞生之初便烙刻在灵魂中的字眼。 而更加微妙的是奈落在原本世界的定位——被正义主角团围殴的反派大boss，并且是害死犬夜叉喜欢的巫女，导致他陷入前世转世二选一这种必死局的罪魁祸首。 店里那只犬夜叉还顶着一张幼崽的脸，没有经历过后面的恩怨情仇、爱恨难消，所以945说到犬夜叉的时候也只提过他的身世和体质问题，松山久幸这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这孩子坎坷的情史。 真是太可怕了！ 945提供的资料中详细记录了奈落各个时期的相貌以及能力，面对这样一个人，松山久幸真的很难将其和会拧坏水龙头然后隐瞒不报的犬夜叉用情敌两个联系起来。 没错，根据945的情报，它曾经遇到的奈落诞生于一名男性强盗对善心巫女龌龊的爱欲，而这位反派大boss一直极力否认自己来源于人类的欲情，却在死亡之时方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松山久幸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时候简直叹为观止，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这种狗血剧里才会出现的角色，什么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临死前才明白本心……总之就是中间折腾自己折腾别人，最后来一句，不好意思，搞错了！ 【要不我们直接凑齐最强阵营A上去把他嘎了吧！】 就945描述的奈落苟命的能耐，他担心一击失败，对方和鬼舞辻无惨联手，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别说鬼杀队扛不住，就连他也得有麻烦。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我们之前不也分析过，这只奈落看上去留手了。我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四魂之玉的存在，却看到了巫女桔梗持有的言灵念珠，那个世界的走向大概和我了解过的不同。】 【言灵念珠？】 【一种关键时刻将言灵施加在念珠上，借以强行控制妖怪行动的宝物，不是谁都能用的。桔梗也是倒了大霉遇上他们两个。】 【真是难得见到945有好感的人。】 松山久幸打趣道。 【那是一位慈悲的巫女，如果没有遇上犬夜叉和奈落，她大概会成为一名声名远扬的强大巫女，甚至得神钦点，破例成为某座神宫的宫司也说不定。可惜那两个家伙，一个在她坚固的防御上凿出了隙缝，另一个则找出这个隙缝，借此击溃了她。】 【……或许那位桔梗小姐从一开始就不是无懈可击，才会让犬夜叉有机会靠近？】 【你说得对，毕竟桔梗小姐当时也不过比小兰新一大一岁而已，未来太过遥远，作为巫女守护一方也好，成为一个普通人结婚生子度过一生也罢，未来有很多可能性，可惜……】 那位在乱世中默默绽放的巫女如花般凋零，纵然灵魂转世，但那也不再是属于她的未来。 【我突然觉得久幸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还是去把奈落干掉吧！】 945突然态度大变，怒气冲冲地说。 【别别别！】 松山久幸没想到945自己上头了。 【我们先看看，你不是说这只奈落情况不一样嘛！我们也不能乱来，而且还不知道他原本的世界怎么回事儿，要是还在的话能送回去最好吧！我记得他应该是像原本的扉间先生一样，不能长时间离开原本世界的？】 【……冲动了，差点犯错。久幸你说得对，最好先把人送回去，否则真到命运节点就麻烦了。上弦之伍玉壶应该是落到他手里，但是就像上弦之肆半天狗一样，还没有真正死亡，不过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没了，得尽快联系到他那边。】 【我知道，但是既要找他确认意图，还要确保人不会见了我们之后就跑了，然后做出一些疯狂的事，还是犬夜叉和兰波先生在场比较保险。浅草那边开业的话，进度会快很多，这段时间就麻烦945你继续跟着了。】 【我知道，但是直接锁定奈落这种关键人物很麻烦，能量干扰强，查不了太详细，系统消耗也大，有可能的话还是找人近距离盯梢比较好。你，或者千手扉间上，没有四魂之玉和后期一堆乱七八糟东西增强的奈落应该不会轻易发现。 】 【……我懂。】 千手扉间的分身和丝，这俩都不算人类，还能变成各种形态，盯梢的最好选择。只是松山久幸对于丝变成奇奇怪怪的样子一直有些下意识的排斥而已。他自己变强的同时，丝也在变强，除了原本作为人形异能力的物理攻击能力和异能操纵能力，转化成其他形态时的力量也增加了，比如在对面上弦之肆时，丝将空喜捆了个结结实实，还控制着丝线缠上石龙子，制造了对方的攻击空隙。 50-60 第51章 松山久幸想着千手扉间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这次还是他自己来吧。身边有一期一振在遇上危险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还有作为最终保险的945。 时透薰的身体状况还不支持她自己走出大山，只能被辉一郎背在背上。两个孩子背着收拾出来的包裹, 一左一右站在父母身边, 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五味杂陈。 陈旧的木板已经有了些微开裂，但这也是他们生活了十年的家, 一朝离开, 心中的迷茫和不安也冒出了芽。 无一郎抓着父亲衣摆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时透辉一郎笑着拍拍他的头：“等你们母亲病好了我们就回来。” 有一郎也绕了一圈, 来到弟弟另一边牵起他的手，仿佛是安慰弟弟, 又像是在劝说自己：“不会很久的, 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不一会儿离家的愁绪就被下山的新奇替代，无一郎蹦蹦跳跳地看着逐渐陌生的道路，拉着有一郎的手叽叽喳喳：“哥哥你看那边！是松鼠！还有那只鸟！” 无一郎被拽了一个趔趄, 无奈地说：“慢点, 小心摔倒哭鼻子。” 无一郎眨着眼睛认真反驳：“我才不会因为摔倒哭鼻子, 但是上次我见到哥哥不小心被树枝绊了一跤然后偷偷抹眼泪。” 有一郎顿时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无一郎你闭嘴啦——” “哈哈哈哈！” 松山久幸趴在一期一振背上, 笑了笑说：“有一郎是个好哥哥。” 时透薰也柔柔一笑，只是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愁绪：“嗯，无一郎心思单纯，生活上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还好有有一郎处处护着, 他很好地担起了哥哥的责任。明明是双胞胎兄弟，性格却大相径庭。但我有时候也会想, 是因为我的原因，让那孩子不得不承担了太多，失去一个孩子应有的快乐。有时候晚上醒来，我发现他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但我却什么也不能说。有一郎那孩子心思敏感，自尊心也强，如果发现他哭的事情被我们知道，一定又会别扭很久吧。但他无一郎一样，都是很好的孩子。” 就像刺猬遇见危险，为了保护自己，它们会竖起浑身尖刺，充满攻击性。这是它们保护自己的方式，而有一郎也是这样。 时透辉一郎也无奈一笑：“会好起来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希望。 松山久幸对此给予了肯定：“嗯，一定会好起来的。” 无一郎蹦了一会儿，终于消耗了一些精力，稍微安静下来：“松山哥哥，丝哥哥和阿兔哥哥怎么不在啊？” “他们先回去了。”松山久幸说。 带着时透一家速度太慢，只能让他们先回去，开业也不要求松山久幸本人到场，只要丝在也一样。 这样他们也能稍微放缓一些，否则时透薰的身体很可能吃不消。 不过速度放缓也就代表有时间可以做更多事，比如说…… 松山久幸一指头戳在两个孩子额头上：“有一郎！无一郎！就从现在开始训练吧！能学会呼吸法的话，你们两个就算店里的小帮手，我也可以给你们开工资。来吗？” “要！” “好！” 听说还有工资，就连有一郎也激动起来。 时透薰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她握住丈夫的手，看着孩子们雀跃不已的模样，也宽慰起来。有一郎和无一郎能学一些保护自己的手段也好，一旦有一天真的遇到危险，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松山久幸用期待地眼神看着千手扉间，后者早有预料，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等会儿。” 千手扉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解除影分身，将这边的信息全部传送回去。身在蝶屋，正提溜着灶门家一堆孩子和在这里养伤恢复的鬼杀队剑士特训的千手扉间本体停顿了一下，把一名对战的剑士毫不留情地踹飞两米，然后说：“我离开一会儿，你们原地休息十分钟。” “太好了！” “终于能休息了！” “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扉间先生真的太可怕了！” “哇，你这也敢说！” 病房外的空地上顿时歪七扭八倒了一地的“尸体”，蝶屋的孩子们赶紧给他们送来水和毛巾。蝴蝶忍并不在其中，因为她也是被训练的其中一人，这会儿正扶着刀喘气。真菰戴着面具坐在她旁边，肩膀位置的衣服破开一条口。 灶门炭治郎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汗水将衣服浸湿，头发沾成一绺绺的祢豆子和竹雄趴在他身上，一脸魂魄出窍的模样。 “扉间老师真的好严格啊！我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竹雄觉得自己眼前有星星在疯狂旋转。 “哈……哈……”灶门炭治郎虚虚地笑了一下，“竹雄不用这么努力，哥哥……和祢豆子会保护好你们的。” “不要。”竹雄撑着虚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到我和花子替换的时候了，我先去照顾茂和六太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过来。” 竹雄和花子年龄小，还要照顾更小的弟弟，所以千手扉间为他们安排的训练计划并不重。 竹雄离开前回头说：“不只是哥哥和姐姐，我也想要保护大家的。” 而且不只是家人……他看着蝶屋来来往往帮忙的孩子们，和口上叫唤着，但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也依旧坚持训练的大家，还有伤势太重暂时不能训练，只能趴在病房的窗口向外看的队员…… 来到蝶屋的这段时间，他才知道原来人还能受这么严重的伤。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皮肉溃烂翻卷，甚至有的能看见骨头和脏腑。不是每一个被送到蝶屋来的人都能活下来，他们有的在这里永远合上了双眼。活下来的人也未必能再拿起刀剑，失去腿、失去手、失去双眼的人也并不少见。虽然还没真切地见到鬼，但已经从伤员的伤势中窥到了这种可怕东西残忍的一面。 竹雄还记得来这里的第二天晚上，他做了噩梦，偷偷溜出房间呕吐，被扉间老师撞了个正着。 那时候扉间老师说，医生是最接近世界真实的职业之一，因为他们站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每天做着治病救人的事，却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着地狱。如果受不了的话就赶紧离开，这世上可以去的地方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竹雄已经想不起来当时他回答了什么，又或者其实什么都没说，但如果扉间老师现在重新问一次，他会说不。他的双眼已经见到了人间的地狱，双耳已经听到了灵魂的呐喊，又要怎么说服自己装聋作哑，回到普通的生活。 这里正是需要他的地方，虽然现在的他还很弱小，但他一定会努力，更努力！ 相信哥哥和姐姐也是同样的想法。 “嗯，我们也不能偷懒啊！”祢豆子拉着炭治郎重新站起来，“哥哥，加油加油！可不能被竹雄超过去了！” 炭治郎顶着满头大汗喊道：“好啊，继续吧！” 其他人也被带动得重新爬起来，小孩子都这么拼命了，他们这些年龄大的怎么可以被比下去！ 有的继续跑步跳跃做基础训练，有的则重新开始挥刀，还有的找了同伴接着对练。千手扉间给每个人安排的训练任务都不尽相同，这是他在对他们的身体进行详细了解过后得出的最佳方案。 蝴蝶忍和真菰也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蝴蝶忍将遮挡视线的发丝别到耳后，感叹道：“真不知道扉间老师哪来的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既要研究和治疗，还要给大家安排训练计划，并且还亲自抓人联系，随时调整计划，太厉害了！” 她这段时间参加训练之后，连研究的时间都被迫减少了，因为实在太累了。 真菰淡淡地应了一声，她倒是知道为什么，因为好几次她都撞见扉间先生开着几个分身同时赶工，一边做研究，一边排训练计划。 扉间先生那边的忍术也太神奇了，不过这样连轴转造成的精神消耗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真菰一开始也没想到千手扉间只是应邀来参与研究，然后教导几个孩子，后来竟然会发展到把几乎整个蝶屋的人员都训练起来的地步。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是因为扉间先生要在蝶屋帮忙，所以炭治郎他们几个孩子也被迫跟来，总是在蝶屋附近训练，被来来往往的人围观的时候开始的吗？还是从养伤的桑岛慈悟郎老爷子在看见千手扉间和炭治郎他们训练时的身手，出面试图拉人被拒绝的时候开始的？又或者是蝴蝶忍觉得千手扉间对呼吸法有独特的见解，所以也加入训练的时候开始的？ 总之似乎不知不觉间在某个愣头青的带领和千手扉间的默认下，事情慢慢发展到现在的模样。 鬼杀队因为一直以来人手缺少的问题和各种传统遗留，虽然有一套对不同成员的培养计划，比如由各个培育师训练预备成员，然后送往藤袭山参加入队选拔等等，但这些规则在千手扉间看来极为散乱，不成体系不说，其中的一些规定和让这些本就从苦难中走过来的孩子白白送死毫无区别。 第52章 比如他来到这个世界不久, 就在锖兔的带领下见到的藏匿于藤袭山的手鬼。 一只远远超过参与者能力范围的鬼能在试炼场地躲藏这么多年，无疑是鬼杀队管理上的疏失。对于放入藤袭山的鬼，有没有进行统一的信息记录；试炼完毕后是否对身亡的参与者进行了调查, 包括但不限于他们身亡的时间、地点、死亡方式以及杀死他们的鬼；对于通过试炼的生还者又是否进行过详细的询问, 比如他们是用何种方式坚持到天明的，如果斩杀了鬼，那么具体又是哪些, 以及是否存在将同伴推出去做替死鬼, 而自己苟且偷生等背叛行为…… 而选拔过程中, 作为考场的藤袭山为什么没有安排几名实力强大的剑士镇场，在关键时刻救人, 而是任由那些实力不够或者运气不足的孩子送死？不成功便只能死亡的规则在千手扉间看来是极其不合理的, 鬼杀队本就缺人, 这些参与者中即使实力不足以成为剑士，也能转到其他方面，比如隐。他们再弱也掌握了呼吸法, 比起大多数根本无法掌握呼吸法的成员更强。难道就因为无法通过剑士的选拔, 拿不到优秀, 就要去死？即使他们已经比很多人更加优秀了。 藤袭山选拔不过一夜的时间，即使不能调派柱, 多找几名甲级剑士也行。这无疑是资源的极大浪费。 再者，藤袭山选拔中活下来的人就一定拥有足够的才能吗？而死去的人又是因为他们实力不足吗？ 不，锖兔的经历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以锖兔能够扫荡整座藤袭山，救下所有人的实力, 却因为潜伏的手鬼而折戟。而那些若无锖兔相救便有可能死亡的人中也有如富冈义勇一般能成为柱的大器晚成者。 千手扉间当年为什么会力排众议建立木叶忍校, 对下一代进行系统化的教育，不仅是为村子储备战力, 也是希望孩子们在有效的引导下能发挥所长，并且学会合作，提高他们在战场上的存活率，而不是毫无准备地被送进战场这个绞肉机。 鬼杀队为什么会形成这样残酷的机制，千手扉间不得而知，他不是鬼杀队之人，身份敏感，也无意强行插手干涉，但既然他们主动提出要跟着一起训练，他也不会拒绝。这些伤员中的大多数在伤势痊愈之后又会奔向与鬼持续不断的交战中，或许某一天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哪个角落，连遗体也无法寻回，但如果这段时间的训练能给他们带来哪怕是一丁点的提升，让他们的存活率高上一丝，千手扉间认为他现在的忙碌便不是徒劳无功。 整理了一下影分身反馈回来的信息，千手扉间又去他单独使用的实验室里拿出这段时间编写的配套教材，其中包括打基础的基本体能锻炼、进阶体能锻炼、呼吸法初级锻炼方式、呼吸法进阶练习、不同呼吸法的异同对比、侦查与反侦察、文字入门、基础数学、培养科学爱好…… 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通过蝶屋的伤员们总结出来的学习套装，不是只有呼吸法能增强一个人的实力，忍者们能够通过查克拉施展这种神奇的忍术，但作为普通人的武士们同样能对忍者造成不小的威胁。千手扉间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士，剑只是武器的一种而已，只要能达成杀敌的目的，武器并不重要，而且一个合格的战士即使失去武器，也决不能就此束手就擒。拳、掌、腿……每一个身体部位和身边的环境以及物品都要能纳入战斗考量之中。 除了体育课，文化课也不能落下。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不同，有的擅长动手，有的擅长动脑，一名优秀的教师要懂得因材施教。很多时候不是学生本身不够优秀，而是没有找到最适合他的学习方式和发展方向。 并且这些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提刀战斗，要做好某一天恶鬼被完全消灭，他们也能回到正常生活并养活自己，而不是因为失去目标和社会脱节，从而陷入茫然无措甚至郁郁寡欢的状态。 千手扉间的考虑不可谓不全面。当松山久幸拿到通过飞雷神传送过来的新·佐子给的这几乎比有一郎和无一郎还高的学习套餐时，人都快麻了。 千手扉间作为教材的编写者当然用不着这些东西，毫无疑问，这是为他们准备的。 松山久幸这段时间本就见缝插针地在系统里复习高中知识，准备回去之后考大学，现在看到这一堆书，脑子都快炸了，全是各种符号在漫天飞舞。 他甩了甩脑袋，以要供应丝的行动和处理奈落那边的事情为由，在千手扉间遗憾的眼神中，将书全部推给了两个孩子的父母。 松山久幸眼含热泪地握着时透辉一郎和时透薰的手，唏嘘地说：“有一郎和无一郎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虽然佐子阿久他们接下来会负责两个孩子训练的事情，但作为父母，两位一定能够先一步掌握这些书并从旁辅导的对吧？” 夫妻俩难得呆滞地点点头，这个时代的书很珍贵，他们也只是识得一些常用的字，更多的学问却是不会的。面对这么多散发着油墨气味的崭新书籍，两人又是感动，又是头疼。 他们能做的吗？不，一定要做到啊！ 时透薰打起精神挺直身体，这次她一定能给两个孩子做好榜样的！ 松山久幸趁此机会偷偷溜走，找到945。 【扉间先生是受什么刺激了吗？之前在米花町的时候他也不是这个态度啊！】 【啊！我找找……找到了！之前忍界四战之后，他被你那位代号番茄的前辈嘲讽教学水平有问题，教出来的学生不是早死的菜鸡，就是搞事的黑心鬼。两人气得打了一架，然后千手扉间改头换面去忍校呆了一周，又怒气冲冲地回来了。他应该当时想做什么，但是后来忙起来计划就搁置了。大概是那时候一直憋在心里，憋到现在终于爆发了吧！啧啧啧~】 945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松山久幸强烈怀疑它以前被千手扉间明里暗里嘲讽过，所以现在看热闹呢！ 【真是辛苦扉间先生了。】 明明都已经放假了，结果反而变得更加忙碌。松山久幸拒绝承认他在其中也出了很大一部分力。 时透有一郎和时透无一郎两兄弟的地狱时刻就这样开始了，从基本的体能训练到挥刀练习，还有空手格斗等等，除此之外还穿插着书面教育，识字写字、认识人体、科学启蒙……样样都没落下。 就连赶路的时候都要随时保持警惕，防止来自千手扉间和粂野匡近的偷袭。对这样欺负小孩子的行为，粂野匡近感到非常抱歉，但是抱歉归抱歉，下手的时候不敢有半点放松，因为这也是千手扉间对他的训练之一。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对兄弟俩偷袭成功，那么受到一对一单独训练的就会是他了。 粂野匡近已经深刻的体验过千手扉间的教导水平，对此表示拒绝。他这个人喜欢平淡，刺激的能面就免吧！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被打得龇牙咧嘴也是很丢面子的。 几个人就这样卷起来。 有一郎和无一郎两兄弟的进度比松山久幸和千手扉间的预估还要迅速，不到十天时间，当他们接近浅草的时候，竟然已经能够令日轮刀改变颜色。 炼狱瑠火和粂野匡近震惊了许久，这里没人比他们更了解一般剑士达到这种程度需要多长的时间。炼狱瑠火的大儿子炼狱杏寿郎虽然凭借自己看书就学会了呼吸法，但小儿子千寿郎从懂事起便开始练习，到现在依然无法令日轮刀发生改变。 天才！不、用天才来说或许都太过苍白，或许该称他们为妖孽，能超过他们俩的或许只有那位传说中创造出日之呼吸的剑士。 炼狱瑠火双手放在胸口，似乎感觉到某些东西开始鼓动起来。拥有绝世天资的兄弟，以及回归的日之呼吸，鬼杀队的使命会在这一代终结吗？她的孩子们是否终于能够回归平静祥和的生活…… 冥冥中的世界的意志啊，请保佑我们吧…… 时透夫妻也从他们的反应中明白两个孩子的天资非同一般，欣喜的神色中透出一丝伤感。 两个孩子并不知道大人们心里在想什么，无一郎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高兴，在日轮刀刀刃变成白色的时候，兴奋地拉着哥哥叽叽喳喳说了一整天。有一郎的日轮刀变色的时间比无一郎稍晚一些，是淡淡的青绿色，就像雨中的山林。 但有一郎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因为即使只是晚了几个小时，也说明他在剑上的天赋不及弟弟。那个喜欢撒娇、什么都不明白、不会做饭、不会照顾自己、切菜都会伤到自己的弟弟……竟然超过他了！ 这样他这个总是以保护者自居，为了护着弟弟努力勉强自己的人……情何以堪！其实无一郎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他早该明白的……他早就明白的…… 没人比他更了解无一郎，就算父亲和母亲也是一样。 正是因为心中隐隐明白的无一郎的优秀，他或许才会如此努力、如此不甘…… 因为有一郎……是哥哥啊…… 哥哥……是要保护弟弟的…… 第53章 明月挂上天空, 窗外是断断续续的虫鸣。有一郎偏过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无一郎，犹豫了片刻，还是掀开被子, 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出去。 但是他没有发现,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睡在同一个屋里的粂野匡近和松山久幸都睁开了眼。 “店……久幸？”粂野匡近看向松山久幸，询问他的意见。 松山久幸摇摇头, 视线扫过房顶, 又收回：“让他去吧,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厘清自己的想法，否则……” 他说这话当然不是准备让有一郎这孩子独自一人胡思乱想, 实际上这里正好有一个非常适合充当开导角色的人, 而且兄弟之间的事情, 终究还是要兄弟两人一起解决。 “因为我比哥哥先学会，所以让哥哥不开心了吗？”一道声音在身侧响起，粂野匡近吓了一跳, 翻身而起, 这才发现竟然是时透无一郎。 松山久幸招了招手让无一郎过来, 握着他包着纱布的手，温和地问：“无一郎是这样觉得的吗？” “我……不知道。”无一郎在松山久幸身边抱膝坐下, 迷茫地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自从母亲病情加重以后，哥哥就很少再笑了。我什么都做不好，所以哥哥总是很忙, 我想要帮忙, 却老是弄巧成拙，然后被哥哥一顿骂……” 无一郎慢慢把头埋进膝盖里：“我以为这次终于有用了, 哥哥也会开心的，可是……” 可是实际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无论他做得好还是不好，哥哥似乎总是高兴不起来。要怎么做，才能让哥哥的脸上多一些笑容呢？ 松山久幸搂着快要蜷缩成一团的孩子，轻声问：“那无一郎还喜欢哥哥吗？” “当然！”无一郎突然把脑袋从两腿之间拔出来，“我会一直喜欢哥哥，还有父亲和母亲！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这样的话……那就去告诉有一郎吧。”松山久幸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心里想什么就全部说出来，不明白的地方也尽可以问出来。” 无一郎有些踌躇：“真的可以吗？我……我害怕……哥哥会生气……” 松山久幸拿出一条手绢怂恿道：“当然不会，如果他生气想要打断的话，无一郎就用这个堵住有一郎的嘴。就算是有着血缘牵系的亲人，有些话也一定要及时说出来才行，伤口如果被隐藏起来很有可能会化脓溃烂，只有暴露出来清理干净才能真正愈合。” 无一郎接过手绢，感觉有什么在心底萌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那可是哥哥啊，哥哥一定会生气的，可是松山哥哥的话听上去也很有道理。 “放心，有一郎不会真的生气，只要你最后这样做……”松山久幸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无一郎听得小脸通红，不安地扭来扭去：“真的……真的要这样吗？” “当然是真的，扉……你佐子姐姐那边的好兄弟都是这样的，也是这样做，关系就越好，松山哥哥绝对不骗人！”松山久幸在粂野匡近一言难尽的眼神中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吧！”无一郎坚定地点点头，他也想和哥哥成为很好很好的兄弟。 小孩双眼亮晶晶地跑了出去，粂野匡近终于忍不住问：“您真没骗他？这个兄弟……” 松山久幸高深莫测地点头：“没错，扉间先生他们那边的好兄弟就是这样的。走走走，我们也去盯着，这种事是要讲究时机的！” 粂野匡近顿时觉得后槽牙隐隐发酸，他觉得自己和现在的风柱不死川实弥也算好兄弟了，可也没这样啊……难道这就是文化差异？ 另一边，因为今夜月色不错，所以一期一振和千手扉间两人蹲在房顶赏月聊天，指间还地捏着不知从哪儿来的手工酒盏，清透的酒液在盏中轻轻摇晃，一片被风捎来的花瓣激起圈圈涟漪，反射着明亮的月光，像是将月轮打碎了似的，更显风雅。 “比起灯火通明的现代城市，反倒是这样的场景更让我习惯一些。”一期一振举起酒盏，看那片花瓣在其中沉沉浮浮。 “你所在的时代应该比现在更先进才是。”千手扉间顶着佐子秀丽的面容，一仰头饮干杯中酒，明亮的双眼透出与外貌不符的干练气度。 “确实，不过大约是掌权者们的爱好或者为了照顾我们这群老古董吧……”一期一振轻笑一声，“虽然有不少高科技的东西，但总是喜欢用复古的风格来修饰。本丸中如果不是审神者品味独特，大体上也是遵循了从旧时的风格。” “听说你们的本丸是通过某种技术隐藏在时空罅隙中，你对这种技术了解多少？平时生活的时候会有不适吗？超出本丸范围是什么模样？”千手扉间闲聊不了两句就跳到了技术问题上。 一期一振无奈地笑了笑：“抱歉，本丸的制造技术可是那群人手中的绝对机密，大概本体会了解一些，我们这些分体可不知道。不过平时生活感觉倒是区别不大，虽然我是付丧神，感觉应该做不了准，但从前的审神者也没说过有不适之处。本丸最外层有结界，能模拟天空，看上去和我们俩坐在这里看到的差不多。” 蓝发的刀剑付丧神态度认真地回答了千手扉间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这样的态度让千手扉间精神一震，越发不可收拾。等到时透有一郎睡不着从屋里溜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话题已经进行到刀剑付丧神显化时附带的出阵服的构成原理。 “来了。”一期一振停下对话，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酒盏，“今晚的工作来了。” 他们当然不是单纯因为月色好才会大半夜在屋顶上聊天，而是因为作为店里难得有兄弟，并且都面对着兄弟比自己更强的境况的两人，是最适合开导有一郎的人。因为他们更能体会这孩子现在的心情，这正是从小孤身一人长大的松山久幸难以切身体会的。 对于松山久幸而言，他从未将自己置于理所当然的保护者地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弱小，年幼的时候，路边一只野猫都能将他吓得绕路三里远。如果真有一个比自己更强的兄弟或者好友，他高兴还来不及。 所以有一郎的感受他能从理智上进行分析，却很难从感情上体会，只能交给两位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一个是从小就遥望着兄长背影的弟弟，一个是一觉醒来被弟弟们超过的哥哥，一定能给有一郎一个全面视角体验。 松山久幸被粂野匡近拎着，拉着无一郎躲在一旁，看着有一郎被两个大人拽到屋顶上谈心。 这个距离下听不清楚，也看不清口型，但松山久幸有945啊，可以听转播吃瓜。 【千手扉间从有一郎哥哥的身份自然的将话题转到了千手柱间身上，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他开始吹千手柱间了！】 【他还在吹千手柱间……】 【吹完了！他开始吐槽宇智波斑了！】 【一期一振将话题拉了回来，干得好！不愧是本丸好哥哥！虽然从年龄来说他才是弟弟。】 【一期一振开始吹弟弟了。】 【一期一振还在吹弟弟……】 【二代村长成功将话题拉了回来，不愧是火影大人！双方开始对自己的心态进行深度剖析，非常深刻，我得记下来，原来他们是这样想的……】 随着945的实况转播，松山久幸这边也能看出有一郎态度的变化。他们两大一小三人挂在屋前的树杈上，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哥哥好像没那么不开心了。”无一郎对自家哥哥的情绪变化最为敏感，单凭着模糊的神色和肢体动作，他就能发现现在的哥哥正在发生着变化。 松山久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准备好，马上就到无一郎出场的时机了。” “我会努力的！”无一郎也给自己加油打气。 屋顶上。 时透无一郎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我知道了，我会试着放下，试着去相信无一郎。其实我知道无一郎很出色，他的无是无限的无，但……身为哥哥总有点不甘心啊！” 一期一振低头粲然一笑，金色的双瞳比月色还要耀眼：“能亲眼见证弟弟的成长不也是一种幸福。弟弟总会长大的，但无论什么时候，我想他们都会希望看见哥哥支持鼓励的眼神，不是吗？” 千手扉间低声说：“可不要把弟弟当成需要你保护的附属品，想要接近兄长而努力奔跑的意志也不容忽视。而且就无一郎那副模样，我估计他的天赋也就点在剑技上了，估摸着到了二三十岁还是个生活上需要人照料的大宝宝。” “无一郎才不会这样！”时透有一郎下意识为弟弟辩驳了一句，然后对上佐子小姐似笑非笑的红眸，脸色涨红。 “哈哈哈哈！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哥哥难免要多考虑一些，真是幸福又烦恼啊……” “你们……” 就在这时，一只无一郎从天而降，一把将有一郎抱住。 有一郎因为冲击力，后背磕在屋顶，痛得眉头一皱，正想开口，一团手绢突然塞进来。 “唔……？”有一郎眨了眨眼，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一郎却正壮着前所未有的胆子压在哥哥身上，双手捧着哥哥的脸，额头抵着额头，眼睛一闭，大喊道：“我最喜欢哥哥了！有一郎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所以就算哥哥生气，我也会努力变得比哥哥更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哥哥啊！” 有一郎感受到滴在脸上的热泪，愣住了，胸口像是被猛烈地撞击，一时之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双手缓慢又坚定地回抱着弟弟微微颤动的身体。 无一郎啜泣着喊道：“只要我比哥哥厉害，哥哥就只能听我的，再也不能骂我了！” 有一郎感动的心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他一用力揪住倒反天罡的弟弟扔到一边，拽出口中的手绢，扬起下巴冷哼一声：“先打过我再说吧！” 但长发遮掩下的耳根却红到滴血。 松山久幸激动得锤树，虽然后面好像出了什么差错，但总体来说效果很不错。 【警报！警报！警报！】 【大客户蝴蝶香奈惠将于半小时后身亡，请宿主酌情处理。】 第54章 松山久幸面色一变, 蝴蝶香奈惠怎么会突然出事！ 【945，把坐标调出来给我！】 刻不容缓，他立马拨开树枝, 冲屋顶上的两人喊道：“佐子！一期先生！花柱出事了, 准备出发。匡近你留在这里。” 粂野匡近知道能让花柱蝴蝶香奈惠遇险的情况，自己去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时透一家这边更需要他。 千手扉间神色一凝, 和一期一振起身, 有一郎和无一郎有些不安：“发生什么了？” 千手扉间：“我们要出去一趟, 在我们回来之前，保护好自己。可以做到吗？” 有一郎按在无一郎肩上的手指收紧, 没有继续追问：“好。” 蝴蝶香奈惠接到消息, 说某个镇上一对年轻男女接连失踪。这对男女已经订婚, 但因为男方家的父母对女子多有挑剔，所以女子心烦意乱，决定出门散心, 却没想到就此一去不回。而与她订婚的男子是真心相爱, 报警后也亲自出门寻找, 紧跟着失踪。 原本这件事应该由警方继续追查，可随后男子的父母不甘心, 花钱请了一批人进山帮忙找寻，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据说他们有的人在山中见到了被野兽啃食过的残肢，猜测山中一定有巨大的吃人熊之类的可怕野兽，于是再没有人敢上山。 偏巧这个镇上的一名警察曾经和鬼杀队打过交道, 怀疑人员失踪是鬼做的, 所以将消息递了过来。 蝴蝶香奈惠这段时间本就在调查一起女子无法忍受丈夫虐待，离家出走而后失踪的事情, 在见到情报中提及最先失踪的也是一名妙龄少女时便上了心。 她想过造成这些人失踪的即使不是鬼，也有可能真像警局对外宣称的那样是野兽所为或者一些罪恶的团伙，但万万没想到会遇上一只上弦鬼。 当那名有着白橡色头发和七彩眼眸的高大青年缓缓向自己走来的时候，蝴蝶香奈惠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只鬼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是你，万世极乐教的教祖。”蝴蝶香奈惠拔出刀，一向挂着融融笑意的脸上面如寒霜。 女子受不了父母或者夫家虐待离家出走算不得新鲜的话题，而这些女子离开之后或找到了新的生活，或遭遇不测，也少有再归家者。但蝴蝶香奈惠恰好认识那名失踪的女子，她是一个极其坚强的人，丈夫身亡后正在想办法带着孩子离开那个家，不可能会突然离家出走。 起初蝴蝶香奈惠以为是她婆家的父母无法忍耐她的想法，所以暗中将人害了，但随着一步步的追查，原来事情并没有那样简单。 鬼以人为食，如果想要低调，挑选什么样的人才会尽可能减少被发现的概率呢？ 穷苦到死在路边警察也不会多追究的人，和与外界联系不多，失踪也没人发现的人。而这些苦命的女子正好符合者两个条件。以及世道强加的偏见，认为女子失踪还有可能是不检点地与情人私逃，更加减小对她们已经遭遇不测的怀疑。 在调查中，一个词语频频出现在蝴蝶香奈惠眼前——万世极乐教。 一个在穷苦不幸的女子中广为流传的教派，据说万世极乐教的教祖是个怜悯女子生活不幸的良善之人，是天生的圣子，收留了诸多无处可去的可怜女子。有曾经去过的人宣扬着教中的美好，她们在那里那里得到了尊重和快乐，所以自然会有人在走投无路之时选择前去求助。 蝴蝶香奈惠在将目标锁定在万世极乐教后，正准备进一步追查，却反被那位被称颂为圣子的教祖找上了门。 她的怀疑果然没错，这一桩桩失踪案的背后果然是鬼所为。 “哎呀呀，调查到这里就可以了，再继续下去，我会受到惩罚的。”高大青年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语带哀求地说，“如此美丽又善良的小姐，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对吗？” 他歪了歪头，脸上的神情如孩童般纯真。 蝴蝶香奈惠没有立马回答，因为青年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看模样是个普通人。 “教祖大人，您要将她收入教中吗？”那名女子后退半步，用衣袖半遮着脸，“可是她看起来似乎并不需要帮助。而且一个女人手里竟然拿着刀，真是粗鲁~” “嘉子可不能这么说话，我很欣赏这位鬼杀队小姐，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柱，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和辛苦吧。”发顶如同泼血一般的青年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换上怜悯神色，伸出双臂，“可怜的小姐，要来到我的身边吗？我会赐予你无上的幸福，从此不会再有悲伤和苦痛，你与我将同在。” “是吗？”蝴蝶香奈惠觉得这只鬼脑子似乎不太正常，“可我不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而且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说这样的话似乎不太合适。” 青年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抱歉，是我的疏忽，我叫童磨，万世极乐教的教祖。美丽的小姐，可以有幸得知您的芳名吗？” 蝴蝶香奈惠微微一笑：“抱歉，不太想告诉你这种东西，不然总感觉自己的名字都变脏了。” 童磨眨了眨眼，正想说话，身边的女人却突然高声喊道：“你这个女人竟然这样侮辱教祖大人！” 蝴蝶香奈惠神色一变：“不要——” 女人挑起眉：“不要什——！！！” 鲜血和刀刃同时到来，蝴蝶香奈惠终究是慢了一步，女人的身体被切成数截，跌落在地，喷洒出满地鲜红。她的双眼圆睁，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失去光亮。 童磨举着一只撕扯下来的手臂啃了一口：“我不是说过了，这样嘉子会变得不可爱的。还好我动作快，在嘉子变质之前吃掉的话就没关系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像是孩子对亲人碎碎叨叨的抱怨，但配合着话语的内容和脸上的鲜血，显得那样冰冷可怖。 “你……”蝴蝶香奈惠没想到上弦之二性格如此反复无常，转眼之间就将人残忍杀害，还能浑若无事地当着她的面啃食。 “小姐的剑技就像你的面容和心肠一样美丽，是叫做花之呼吸对吧？真是美好的名字呢~”童磨吞下最后一根手指，舔了舔嘴唇，黏黏腻腻地笑着说，“美丽的小姐现在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我的记忆很好，一定不会忘记的。” 蝴蝶香奈惠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作呕，向前踏了一步：“有人说过你现在的表情让人觉得很恶心吗？” 花之呼吸·伍之型——无果芍药！ 攻击伴随着优美的弧线自四方而来，如同层层绽放的花瓣，让人难以回避。 但上弦之贰的速度也远超蝴蝶香奈惠预料，童磨足尖轻点便避开了这道攻击，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突然攻击吓了我一跳，不过真是好看啊，就像跳舞一样。”童磨的夸奖对于蝴蝶香奈惠来说无异于一众侮辱，“不过美丽小姐竟然觉得我恶心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呢！平时我可是很受欢迎的，大家都跪倒在我面前，请求我替他们排解烦忧，说我是神明的使者哦~这是很高的赞誉吧！” 童磨一边挥舞着精致华丽的金色铁扇，一边游刃有余地说着：“虽然我从没见过所谓的神明，但他们却总是这样相信着，祈求我能让他们再无苦痛。何其可悲又愚蠢啊……不过身为宽容仁慈的教祖，我当然也只能满足他们的心愿。真要说起来，我当然还是更喜欢美丽小姐这样的类型。” 蝴蝶香奈惠落在地上，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好在这里不是镇上，他们这样交手也不会牵连无辜之人。她深呼吸一口，感觉自己的肺部有些异样的抽痛。 难道…… 自从那次中毒之后，她对类似的情况提高了警惕。立马伸手摸出一粒药丸就要送入口中，这是这段时间姐妹俩和千手扉间一起针对那次采集到的毒素做的解毒药，一共两种。前者更有针对性，解毒效果更好，但如果药不对症会很快出现不适的情况，因为解毒药本身也具有毒性。后者效果差一些，但普适性更强，对身体伤害也小。研发目的与其说是针对那种奇怪的毒素，倒不如说是更针对血鬼术中带毒的鬼。 没想到现在正好用上。 蝴蝶香奈惠知道上弦之贰不可能只有这样的实力，对方只是在耍着自己玩儿，一旦认真起来，她绝无活命之机。所以要尽可能拖延，至少要留下足够的信息，将这只鬼的情报告诉大家！ 童磨看了眼头顶位置逐渐偏移的月亮，铁扇在手心一敲：“啊呀！不能再玩儿了，不然今天的时间又要浪费掉。对了，美丽的小姐，既然是柱的话，你一定知道不少消息。请问有见到过我的两位同僚——上弦之肆半天狗和上弦之伍玉壶吗？” 第55章 蝴蝶香奈惠听到这个形容, 心中微微一动，原来上弦之贰童磨是为了另外两个而来。 “不要想着可以欺骗我哦~”童磨将手指插进太阳穴里搅了搅，“我特意去现场看过了, 两个地方都有你们鬼杀队的痕迹, 可不要和我说不知道。就算是美丽的小姐故意欺骗我，我也会生气的~” 蝴蝶香奈惠轻蹙眉头，上弦之肆出事没多久, 上弦之贰能轻易锁定位置, 是他们曾经有过交流, 还是说鬼王能通过血锁定这些鬼的位置？既然童磨到过现场，那附近负责的成员还好吗？ “原来是上弦, 难怪会造成那样的痕迹, 你说的应该是前不久和一个月之前的那两次吧。”蝴蝶香奈惠淡淡地说道, “很不巧，虽然两次都是由鬼杀队收尾，但一次是我方追杀叛徒, 一次是探查那座山中杀人犯的传闻, 只有前不久那次活下来一名小剑士, 至今仍在重伤昏迷中。其他人赶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如果不是教祖大人提起, 我恐怕还不知道是两只上弦所为。” 蝴蝶香奈惠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容：“哎呀~不知道教祖大人这两位同僚是单纯的失踪还是已经死了，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好了！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所为。如果教祖大人找到的话，请一定要通知我，我会亲自上门表达谢意。” 童磨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虽然我也希望他们是死了, 因为他们两个实在是拉低上弦的颜值水平。要是能换成好看的新面孔就好了, 看着也心情愉快。不过通知的话就不用了，只要美丽的小姐和我合二为一……” 童磨突然出现在蝴蝶香奈惠身后, 鲜血高高溅起！ “不就不用分什么彼此了嘛~” 蝶屋中，蝴蝶忍突然觉得胸口一窒，猛地从梦中醒来。她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推门而出。微凉的夜风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躁和烦闷却无从消减。 这种感觉……难道是姐姐出事了？ “睡不着就来帮我。”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蝴蝶忍吓了一跳，“老……老师？” 因为涉及到蝴蝶香奈惠，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千手扉间本体和影分身进行了交换，现在站在这里的千手扉间几分钟之前还披着佐子小姐的壳。 “愣着做什么，跟我过来，你来得正好。”千手扉间见她神思不属，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嗨！不对，是起来工作。 “啊……哦！”蝴蝶忍被这一打岔心中竟然安稳不少。 而另一边的森林中，几道晶莹剔透，容貌与童磨本人别无二致的迷你冰人偶正在围攻蝴蝶香奈惠，少女身上已经多了不少伤口，体力剧烈消耗的同时，失血也让她越加虚弱，速度明显变缓。 即使呼吸法能减缓血液的流失也有其限度，更何况蝴蝶香奈惠现在根本无法放开呼吸。因为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四周的空间中都漂浮着有毒物质。不过和据说是妖怪的那家伙所使用的混合在空气中以气态存在的毒素不同，童磨的毒是他自己的血液。鬼血凝成肉眼难以察觉的粉末般的冰晶，被扇子扩散开来，几乎避无可避。 如果大量触碰到皮肤，会导致被冻结，吸入体内，则会破坏肺部。蝴蝶香奈惠一边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一边借机在树干和石块上留下密语。 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蝴蝶香奈惠颤抖着手斩开一只冰偶，反手挥刀将另一只击飞，却不慎被冰偶施展的冰藤蔓血鬼术缠住脚腕。一瞬间极寒伴随着刺痛感穿透皮肤，直达骨髓。 糟了！ 童磨用扇子敲了敲手心，笑着歪了歪头：“差不多了，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血鬼术·寒烈的白姬。 巨大的冰莲花盛开在蝴蝶香奈惠左右，花瓣层层绽放，露出隐藏其中的少女头颅。如梦似幻，却又诡谲无比的场景中，少女莲口微张，一股寒冽白雾喷洒而出。雾气在林间蒸腾，一时间犹如仙境。但仔细看去才会发现，半径十米之内，白雾所过之处，草木尽皆冻结。 这不是纯洁缥缈的仙境，而是酷寒的地狱。鳞翅柔弱的蝴蝶，要怎么逃出这片毫无生机的牢笼…… 飘飞的羽织如蝶翼轻舞，粉色的刀刃如繁花迷眼，似真似幻。这只受困的蝴蝶从未想过逃离，即使翼翅残破，也要挣出自己的价值。 看见了！ 锋利的刀刃在那毫无感情的七彩虹膜的倒映中刺入鬼的脖颈，但却无法再进一步，因为少女的身躯已半数冰封，无法再动弹分毫。 可恶！蝴蝶香奈惠感觉自己正在失去知觉，握住刀的手指微微颤动，终究无力更进一步。 童磨两指夹着刀刃，退后半步，将自己几乎被刺穿的脖子从上面拔出来，渗血的伤口瞬间愈合，仿佛在嘲笑少女拼尽全力的无能为力。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被砍掉头啦！”童磨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惊叹，“这一下真不错，超出我的预估了，不过很可惜，还是没能杀掉我哦，是我赢了！” 童磨转了个圈：“美丽的小姐，请问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蝴蝶香奈惠咬紧牙关：“……做梦。” “咦~这样都不行吗？”童磨垂下头，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但转瞬又精神起来，“那也没关系，我不会生气介意的，因为我是善解人意，为大家实现心愿的教祖大人嘛~” 鬼的一只手抚上少女毫无血色的脸颊：“美丽的无名小姐，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珍惜你，到最后你都会漂漂亮亮的哦~” 蝴蝶香奈惠最后的意识挣扎着…… 不甘心！好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死在这只鬼的手中！还有忍…… 童磨正要将蝴蝶香奈惠以直接融合的方式吞噬，突然心神一凛，收回手张开扇面一挥，谁知下一瞬，右手毫无征兆地从小臂处断开。 冰莲藤蔓拔地而起扰乱视线，童磨趁机离开原地。果不其然，蜿蜒的藤蔓没有坚持几个呼吸就被斩碎，露出一个顶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发色的男人。 饶是童磨也愣了一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头上的颜色能和自己眼睛媲美的人。再看看眼睛，唔……很普通的黑色，但眼黑占比大，黑白分明，再加上比自己矮一头的身高，倒显出一些无害和纯真来。 童磨眨了眨眼，没有马上动作。好怪的搭配啊，再看一眼。 一期一振绷着一张脸也很无奈，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松山久幸用最短的时间给他的脑袋过了一遍洗发水，还塞进去一对黑色美瞳。如果不是最后洗发水的效果超群，松山久幸还准备给他脸上来点花纹装饰，模糊五官。 上次对上上弦之肆是事发突然，戴面具虽然也能遮掩身份，但店里的员工平常避免遇见熟人也会佩戴，时间一长，真被注意到暴露身份反而麻烦。 所以这次干脆换一种方式。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松山久幸还能用学自工藤有希子和贝尔摩得的易容术给一期一振来一整套，保证他弟弟来了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至于千手扉间……他就不用了，这位老油条在将本体替换过来的时候已经自动披上了这个世界的第三个马甲——曾经在黄昏别馆用过的金发蓝眼双马尾少女·鸣子的壳子。 也不知道千手扉间对他们俩是有多大怨念，非薅着这两人霍霍。 蝴蝶香奈惠的伤势不妙，趁一期一振逼退童磨之际，千手扉间碎开她周身寒冰，将人带离这冰封之地进行急救。 看中的猎物被人带走，童磨想要阻止，但他更明白眼前之人不容轻忽，有种莫名的不适之感，皮肤仿佛被什么锋利之物划过似的，激起一阵战栗。 “你们不是鬼杀队之人。”童磨已经活了很久，死在他手上的鬼杀队之人不在少数，他记得那些人的眼神，恐惧的、仇恨的……总之不会是眼前这样平淡中带着淡淡的厌恶，仿佛见到了臭水沟里的垃圾似的。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上弦之陆，毫不意外会被这样的眼神激怒，但童磨不会，他没有觉得愤怒，甚至生出了几分新奇之感，“你们是什么人？是我要找寻的目标吗？” 一期一振在一众刀剑付丧神中算是好脾气，但他的好脾气并非是无底线的，再怎么性格温和，他们的本体也是锋利的刀剑。面对以人为食、践踏性命、玩弄人心的非人之物，只有一个字：斩！ “喂！”童磨猝不及防被削断一截头发，不敢大意，立马召出结晶之御子辅助攻击。 这些冰偶能使用与他相同的血鬼术，无论是用来攻击还是防御，都是极好的手段。并且因为体型娇小，晶莹剔透，也很难被察觉。 冰晶形成的花瓣四射开来，看起来犹如艺术品的花瓣却在瞬间洞穿了一棵被冻结的树干，昭示着它们并非看上去那般脆弱。剧毒的冰雾弥漫开来遮挡住视线，铁扇自死角处划过，却伴随着铿锵之声被格挡开。 第56章 童磨腾空一转, 扭出一个人类难以完成的弧度，轻盈地落到远处，同时一只冰偶横身一挡, 坚冰如脆弱的玻璃般碎裂开来。虽然并没有阻拦多久, 但奇怪的彩虹头还是停下了动作。 童磨挥了挥手：“等等！我们为什么要打起来啊，你看我的眼睛是七彩的，你的头发也是七彩的, 这简直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看在缘分的份上, 这位彩虹先生, 请问有见过我的两位可怜同僚吗？就是和我一样眼睛里有字的家伙哦！对了对了，为什么你对我的毒和低温没有反应, 你真的是人类吗？说起来你的味道确实怪怪的, 难道说你就是无惨大人要找寻的目标？” 童磨也不是上弦之叁猗窝座那样的战斗疯子, 对无意义的打架没兴趣，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找可爱的女孩子玩儿。能用更简单地方式完成鬼舞辻无惨的任务的话，他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眼前这家伙实在不好对付, 他有一种预感, 搞不好会死在这里。要把无惨大人叫过来吗？毕竟有可能是无惨大人心心念念的目标呢~ 嗯哼~虽然他们这样鬼血浓厚的上弦在必要的时候能反向联系无惨大人, 但这样做的同时也会被感知到心中所想。如果被无惨大人知道是因为觉得可能打不过才求援的，说不定会直接被大人抛弃掉吧？ 这样的死法好像挺有趣的, 只是不够风雅呢！ 还是再等等吧，准备好随时开溜。毕竟已经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就算事后被无惨大人愤怒的砍成一滩，应该也不至于被直接处理掉。 唔……应该？ 在童磨试图和一期一振进行嘴上交流的时候, 蝴蝶香奈惠经过千手扉间的急救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他将人带了回来, 安置在屋内。 出了这样的情况，时透夫妻自然不可能还睡着, 都聚在一个房间内保持着清醒和警惕，这会儿正好帮忙照看蝴蝶香奈惠。 “花柱大人！”粂野匡近连忙打了水来，但他是男子，有些事情不方便，只能交给炼狱瑠火和时透薰。 千手扉间起身说：“她就交给你们，我先走了。” 十二鬼月中，上弦之贰应该是极为接近鬼舞辻无惨的了，从他身上说不定能找到那家伙的踪迹和突破口。 松山久幸却说：“等等，阿久你去将一期先生替换回来。” 粂野匡近愣了一下：“我？那这边就没人了！” “一小会儿而已，没关系。”松山久幸晃了晃自己已经活动自如的手，“我可不是全无力量，而且还有有一郎和无一郎在。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上次他们在半天狗身边没有见到执念不散的亡魂跟随，这次遇见上弦之贰，怎么也不能错过，只要能找到哪怕一个，以童磨的地位，一定能带给他们非同一般的情报。 而在场的人中能办成这件事的暂时只有粂野匡近。 “我明白了。”他也反应过来，点点头不再耽误时间，随着千手扉间果断离开。 松山久幸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千手扉间的飞雷神之术是瞬移的空间忍术，只要能感知到术式的印记坐标，就能瞬息而至。为了防止被童磨发现，千手扉间不会直接转移到他能感知到的地方，但这点距离并不是问题，一期一振很快就能返回。 但时透一家对此并不了解，心态不如他乐观。 时透薰忙着和炼狱瑠火一起照顾蝴蝶香奈惠，暂时没有余力再问其他。时透辉一郎则背过身来到门口：“松山店长，请问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两个孩子也跟着点点头。 松山久幸明白他们心中的不安，一边通过945关注那边的进展，一边解释道：“受伤的这位是鬼杀队最强剑士之一，花柱蝴蝶香奈惠，她遇上了鬼中排名第二的……” 松山久幸话还未说完。 【小心！有鬼！】 945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松山久幸脸色一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但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他大喊道：“有东西来了，当心！” 时透辉一郎立马退回蝴蝶香奈惠身边，拔刀出鞘。炼狱瑠火也立即放下手中的布巾，拉着时透薰退避。两个孩子反应虽然慢一些，但也很快握着刀警戒起来。 随后木质的墙壁突然被破开，伴随着巨响和飞溅的木屑，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来。 “小心！”时透辉一郎当仁不让地一马当先架住了来者的袭击。 这时大家才看清楚和时透辉一郎对峙的是什么东西。这家伙有着和人类相近的肢体结构，但双臂连接的并不是手掌，而是两柄长而锋利的镰刀，从手臂到头颅都蔓延着怪异的花纹，关节处还有突刺。刚才就是这巨大的镰刀像切豆腐一样劈开了墙壁。 “这……这就是鬼吗？”有一郎瞳孔一缩，咽了口唾沫，更加用力地握紧刀护在大家身边。 “哥哥！”无一郎和他并肩站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母亲她们没有自保之力，松山哥哥腿脚不便不能移动，还有一个昏迷的重伤员。除了父亲，这里也只能靠他们俩了。 时透辉一郎挡住了其中一柄镰刀，鬼的另一柄镰刀微微后撤，向下一劈。 时透辉一郎腿一曲，手腕旋转。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漩涡！ 刀如漩涡般将攻击弹开，鬼后退两步，猛地跃至头顶，双镰交错。 时透辉一郎眼神一凝，手臂挥出浑圆的弧线。 炎之呼吸·贰之型——升天炽炎！ 轰的一声响，屋顶被一人一鬼砸出一个大洞。灰尘、木屑和茅草纷纷扬扬洒落下来，遮挡视线，又呛得人直咳嗽。 有一郎却在这其中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声音。 不对！ 这段时间训练的成果顿时体现出来，身体的反应甚至快过思考。 风之呼吸·贰之型——爪爪·科户风！ 有一郎现在只学到风之呼吸的前三型，但眼下已经足够了，无一郎的刀紧随而来。 霞之呼吸·壹之型——垂天远霞。 风与霞同出，强烈的气流让眼前的景象为之一清。而那只挥舞双镰准备偷袭的鬼被兄弟二人的合击直接斩下一条胳膊，他还未发出惨嚎，身后灼热火焰倏至。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时透辉一郎的刀刃切过鬼的脖子，头颅在不甘中飞出，还未落地，便已化作灰烬消失。而失去头颅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也缓缓倒地，溅起一地烟尘，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滩血液和满地狼藉。 见到袭击者终于消失，时透薰终于松开紧咬地牙关。颤抖着声音说：“这……就是鬼吗？” 有一郎和无一郎两兄弟这时候也终于回过神来，握刀的手微微颤抖：“我们……” 然而松山久幸突然默不作声将刚才就抱在手中的狙击枪上膛，枪托往肩上一扛，枪口擦过背对着窗户的有一郎的头发。 炼狱瑠火之前见松山久幸手臂能动之后拿枪练习过，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有一郎往下一按，松山久幸同时扣动扳机。 在场几人只觉得脑子像被锤了一下，一枚子弹旋转着飞射而出，窗户后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巨响中应声而倒。 然而事情还未结束，松山久幸再次上膛，又是一枪，树林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嚎。 伴随着喀喀上膛的声音，松山久幸头一抬，枪口向上，朝头顶的破洞再一枪，一个七八岁孩童大小的东西滚落下来，身体抽动了一下，被无一郎一刀钉在地上。 三枪干脆利落，弹无虚发。之后，周围恢复一片寂静，如果不是已经是一片狼藉的屋子，和空气中浓郁的硝烟味，仿佛袭击未曾存在过一般。 松山久幸将发烫的狙击枪扔到一边，衣袖垂落下来挡住微微抽搐的手臂，扬声道：“本想最近找机会与你一见，没想到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是没在鬼那边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吗？半妖奈落。” 声音落下，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无一郎张嘴想说什么，被有一郎伸手捂住，现在显然不是他们开口的时候。 幽深黑暗的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面具鬼拨开枝叶灌木走了出来，他拖着脚步在时透一家的警惕下来到破开的墙壁前，张开嘴，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谁？” 松山久幸面上微微一笑，没想到还真猜中了。鬼通常不会结群出动，除非是鬼王鬼舞辻无惨本人的命令。松山久幸自认道目前为止应该还没做过什么会让鬼舞辻无惨盯上的事情，锖兔他们出去猎鬼的时候也会更换面具和衣物，与平时的装扮分开，避免身份暴露，导致店铺被盯上。 这样一来有能力驱使复数的鬼行动的就只有一个人——奈落。 松山久幸说：“我是一个旅行者，一个商人，也是一个寻找着归家之路的人。” 面具鬼僵硬地张着嘴：“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松山久幸不置可否：“我也没想到奈落先生会选择如此粗暴的见面方式，我可是思虑再三，希望我们有一个愉快的开场。” 第57章 面具鬼：“时机……难得……你身边那些东西……护得很紧……” 松山久幸眉毛微微一挑, 所以奈落才趁此机会前来试探：“你倒是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是控制了普通动物吗？难怪能瞒过我们的查探。” 945在发现疏忽之后就急吼吼地将周围的情况详细扫了一遍，那些沾染了几不可查的妖气的小动物在深层次的探查中无所遁形。这样毫无威胁力只有基本的监视作用的普通动物不会引起945的警惕, 奈落在这方面确实很有一手。 “谬……赞了。”被操控的面具鬼如实转达着奈落的意思。 松山久幸轻叹一声说道：“我大概明白奈落先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有点儿麻烦，但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毕竟是个商人，没有人情的时候更喜欢讲交易, 现在也不是谈话的时候, 不如我们明天找个时间在店里沏上一壶茶好好聊聊。依奈落先生的速度, 明天赶到浅草应该没问题吧？” 正隐藏在某处的奈落真身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目光向周围一扫。他也被对方监视了。 松山久幸不等面具鬼回答就说：“那就这样说好了, 届时我必扫榻以待。” 面具鬼缓缓张口, 这一次话变得流畅起来：“商人无利不起早, 店长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还是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威胁？” 松山久幸衣袖下的手指微微一动，失笑道：“奈落先生果然敏锐，确实有一些小麻烦。不过对我来说只是一些小麻烦, 对奈落先生来说就未必了, 相信您也感觉到了, 玉壶应该还活着吧。” 面具鬼：“果然不是我的错觉，看来这次店长能为我解惑。” 松山久幸轻笑一声：“自然, 我还是更喜欢双赢的局面。一个平和的世界，才更方便我这种做小本生意的老实人。我以诚意相邀，希望明日能见到奈落先生真身赴约，这东西……就当做信物吧。” 他取出刚从945小金库里借的一支箭, 往前一递。 面具鬼愣了一下, 上前两步，双手接过：“……破魔之箭。” 松山久幸拍掌笑道：“正是蕴含了巫女桔梗大人灵力的箭矢, 小店曾有幸得到桔梗大人的帮助，留下了这支破魔之箭。那位高洁的巫女大人曾言，希望它能在未来发挥应有的作用。我相信有它的见证，我们能可好好相处，是吗？” 面具鬼握箭的手掌冒着白烟，但依旧动作轻柔地收起箭矢：“我也开始期待明日的正式见面了。为了感谢您的邀请，我也附赠一些小消息吧。鬼舞辻无惨能在一定条件下回收死亡之鬼的记忆，并且能够看透他们心中所想。” “……谢谢提醒。” 奈落这话的意思是让他们在鬼面前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否则等同于将情报白送给鬼舞辻无惨。还好千手扉间之前将上弦之肆半天狗封印了，否则鬼舞辻无惨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面具鬼带着破魔之箭离开，松山久幸向945确定周围终于没有监视之后，整个人往后一仰瘫倒在地板上。 “店长！” “松山哥哥！” 几人七手八脚想将人扶起来，结果刚碰到，松山久幸就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痛痛痛！肩膀痛！手也痛！整个上半身都痛！我要碎掉了！”松山久幸眼角挤出一滴眼泪，实在是太久没有正经锻炼了，才开了三枪身体就受不住了。 一期一振突然闪身出现：“我来给您按一按擦点药吧，下次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一期一振说得没错，刚才也不是非得你出手！】 945也在脑子里一个劲儿嚷嚷。 “不愧是奈落。”松山久幸疼得龇牙咧嘴的，“他确实很会把握时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们的。我也不是不看情况的好不好，如果来的是鬼舞辻无惨，我一定拔腿就跑，都不带回头的。但这只奈落应该还在我能应付的范围之内，就当锻炼了，总不能每次都靠你们。大家都有着自己的目标，我也不能真当咸鱼啊！” 一期一振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也明白，就像松山久幸所说，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路要走。 因为奈落的意外袭击，松山久幸被掀了半个底儿，但时透一家并没有质疑什么，各自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之后，按部就班地收拾着屋子。 不管松山久幸是什么身份，他是他们一家恩人的身份不会改变。 这么咋咋呼呼一通折腾，只要蝴蝶香奈惠还没凉透，人也该醒了。她睁开眼迷迷糊糊一扭头，就看见离自己不超过一米的松山久幸。 松山久幸被后背的药激得打了个哆嗦，然后对上蝴蝶香奈惠迷糊的双眼，怏怏地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还好吗？不对，你不太好，我也不太好，哈哈！” “……啊？”蝴蝶香奈惠还有点转不过脑筋，呆愣了一小会儿才接着说，“我还活着？不对！童磨！” 她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立马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被守着的有一郎和无一郎按下去。 “姐姐你别乱动，不然伤口又流血了！”无一郎接住掉落的湿毛巾，翻了一面又给蝴蝶香奈惠搭在额头上。 “你别担心，那边有人处理。”松山久幸说话间，一只体型庞大的乌鸦踩着一堆茅草从天而降。 “噗噗噗！这是地震了吗？”冬云使劲用翅膀扑扇着。之前松山久幸让它送信给产屋敷耀哉之后，又马上被安排去找灶门炭十郎。 他们会碰见时透一家是因为要去那附近找一位老先生，谁知道亡魂没找到，反而先找到疑似继国缘一兄长的后代。时透薰的身体情况不能拖延，也就只能让冬云去找灶门炭十郎，让他抽时间过去处理。 相信以灶门家自带的亲和力，能够劝说成功。 “我以为有眼睛的应该都能看出这是鬼造成的。”千手扉间重新顶着佐子的壳子走进来，“既然回来了，正好再跑一趟。” 冬云脚下一滑：“嘎嘎！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 “抱歉啊！”松山久幸搂过冬云揉了揉，往它嘴里塞了两颗喷香的鸟食儿，“冬云，麻烦你马上返回鬼杀队，通知他们花柱蝴蝶香奈惠遭遇上弦之贰童磨。香奈惠小姐重伤暂时不便移动，剩下的等鬼杀队来人我们再详细说。” 冬云这才注意到虚弱躺着的人的身份，立马抖了抖翅膀正色起来：“明白了，我马上就去。” 见消息终于传达出去，蝴蝶香奈惠心中压力一轻，勉力说完她从童磨处探听到的消息之后便再次昏迷过去。 有一郎缩了缩脖子，总感觉自己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千手扉间再次给蝴蝶香奈惠治疗之后，又给松山久幸看了一下，随后在其他人担忧的目光中提着人来到屋后的林子里。 松山久幸龇牙咧嘴地脑袋四处乱晃：“总感觉奈落还在周围偷窥。” 【这次真没了，我保证，就连地下都看过了！】 虽然945这么说，但为了保险起见，一期一振还是用刀在周围划出了一个简易结界。他握住试图伸出手指去戳一戳的松山久幸，将人拖回来：“您就别玩儿了，我不擅长这些术法，这个结界也只是简单地防止偷听窥视之类的作用，没有防护功能，也很容易破碎。” 【桔梗倒是很擅长结界的。灵力的泛用性高，开发程度也深，各方面都有所涉及。】 “所以说这就是会吃苹果和会种苹果吃的区别啊。”松山久幸摇头晃脑地感叹，“扉间先生你们的能力基本都是依靠后天一步步学习，但我们是先天被定性，虽然看起来省事儿得多，但限制也大。唔……也算是各有优劣吧！” 千手扉间瞥了他一眼：“你可以慢慢学，就从呼吸法开始吧，单纯的呼吸训练也不一定需要用到腿。” 松山久幸顿时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但他没有反驳，比起和异能力体系不知道是否冲突的灵力，呼吸法确实是一个更为安全稳妥的切入点。 粂野匡近偷笑了一下，举起手说：“我先说吧，店长特意让我跟过去，这次运气不错，我还真发现了一个跟着童磨的人。” 粂野匡近身殒在与下弦壹姑获鸟的战斗中，陡然跨越数级面对上弦之贰的童磨时，还吓了一大跳。不过一期先生和扉间先生比他预料的还要强，平时他们果然还隐藏了不少实力，所以即使对面是童磨，这次粂野匡近也没受太重的伤。当然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他也强了不少。 “我看见童磨身边跟着一名美貌女子，所以趁扉间先生吸引住童磨注意力的时候和她交流了几句。”粂野匡近说，“她说她叫嘴平琴叶，还给了我一个寺庙地址，应该是童磨最常待的地方。可惜时间不够，她没能说出更多和童磨有关的消息，只能我们尽快过去找到人问问看看。” 第58章 千手扉间说：“飞雷神印记我也已经打在了那家伙身上, 衣服上一个，鞋底一个，头顶一个。” 要不是担心童磨私底下和人乱来, 其实他觉得印记打在臀部后腰的位置比头顶更安全。但他对童磨的品行没什么信心, 又不是纯爱战士的宇智波带土。 飞雷神印记若非施术者主动解开，否则很难被去除，不过这一条放在鬼身上大概不太绝对, 因为他们可以直接抛弃被标记的血肉。 “不过我建议还是先去寺庙看看, 香奈惠既然说童磨是那个万世极乐教的教祖, 出了这种事儿，他的身份必然暴露, 万世极乐教的事情无法再继续隐瞒。为了不泄露情报, 说不定那只鬼会将教中人全部解决掉。”千手扉间推测说道。 松山久幸眉头一皱：“扉间先生, 你能详细感应到童磨现在的位置吗？” 千手扉间闭眼感知片刻后神色有些微妙：“不太对，坐标感应变模糊了，奇怪……” 千手扉间蹲下身, 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其他人都看不懂的数字和符号, 神色越来越兴奋：“空间！是空间阻隔！童磨现在身处另一片空间！” 地上的符号越来越多, 松山久幸不得已让一期一振将自己拖远一些给千手扉间腾出发挥的空间。 粂野匡近只在最开始看了一眼，就捂着脑袋老老实实蹲远了些。 在千手扉间的专业领域, 没人敢越过他插话。又过了一会儿，千手扉间手中的树枝突然断开，他有些面色不虞，更改了几个数字之后将断枝扔到一旁：“他们那边有空间相关的血鬼术, 这种干扰强度, 是和兰波类似的能力，空间的主人能在一定程度上对空间内的规则进行操纵。但因为不是真正完整的空间, 所以只要童磨身处空间内，我就能够通过他身上的坐标锚点用飞雷神强行进入，但这样做有被发现的风险。而且童磨现在已经离开。” 松山久幸一时之间也有些头疼，他见识过兰波的异空间，当然知道空间类的能力有多麻烦：“只能先防备着，空间类的能力啊……会是鬼舞辻无惨吗？但我们又不能打大boss，突到他面前也没用啊。半天狗可以被封印，鬼舞辻无惨能这么简单被封印吗？还是要从鬼杀队那边下手，找到真正能终结这一切的‘命运之子’再说。扉间先生，童磨现在在什么地方？” 千手扉间说了一个方位：“以他的速度应该达不到这个地方，可能是通过空间进行了转移。” 粂野匡近估算了一下：“这个地方离寺庙还有一段距离。” 松山久幸：“那就麻烦扉间先生和匡近你们再跑一趟，无论是联系那名叫嘴平琴叶的女子也好，还是想法疏散一下寺庙的人也好，最好不要暴露身份，扉间先生的空间瞬移能力尽量不要被发现。” 因为这可以说是他们的底牌之一。 千手扉间和粂野匡近两人都没有反对。 松山久幸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这边的事情回头再说，大家各自行动，我也该准备准备去见那位异界来的半妖先生。” 千手扉间目光一抬，对上一期一振，后者取下黑色美瞳之后的金眸在天边跃出的第一丝晨光中熠熠生辉。一期一振点点头，他会保护好店长的。 这一夜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鬼杀队这两个月接二连三收到柱遭遇上弦之鬼的消息。换在以前，那基本等同于人凉了，遗体也无法找回，但这几次对上上弦之鬼的柱竟然都成功活了下来，虽然伤势严重，有一个还在床上躺着，但活着至少还有希望。 蝴蝶忍受到姐姐出事的消息直接打翻了手中的试管，千手扉间的影分身扫了一眼，这一晚上白忙活了。 不过……人还活着就好。 他收拾了残局，跟在飞奔离去的蝴蝶忍后面。 蝴蝶香奈惠不能移动，所以只能蝴蝶忍带着人和医疗用品赶过去。桑岛慈悟郎听说这个消息也想去，被千手扉间直接毫不留情地当着一众剑士的面绑回床上。 别和他说什么尊老爱幼，在他这里只有病人和受训学生的区别，而这两者有时并不冲突。况且真论起年龄，他们俩谁才是那个“老”还说不定。 千手扉间顶着桑岛慈悟郎的骂骂咧咧把蝴蝶忍离开后人心浮动的蝶屋按下来，挨个儿安排了今天的学习任务，就连厨房的人也不放过。 太阳升起来了，新的一天新的训练又可以开始了。 灶门炭治郎拉着弟弟妹妹的手，颓丧了不到三秒就重新振作起来：“加油加油！香奈惠小姐和富冈先生他们这么厉害都会重伤，如果我们还不努力的话，就连尸体都回不来了吧！” 热情洋溢的少年口中吐出可怕的话而不自知，而他身边的弟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纷纷举起手跟着加油打气。 路过的人嘴角抽搐。通常不应该是觉得连柱都被重伤，而比不上柱的他们自信心惨遭重创，失去斗志之类的发展吗？但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一想，死就死了，还要被吃掉……咦~不要！绝对不要！至少要多挣扎一会儿，等到同伴救援或者天明，把自己尸体留下来吧！就算烂在山里头葬身野兽腹中，也比成为鬼的口粮，给他们增添力量要好！ 加油加油！ 千手扉间倚在门边点点头，虽然激发的点有点奇怪，但只要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那就是好方法。灶门家在这种事情上果然天赋卓绝。 而接到消息的其他柱：“上弦之贰童磨……万世极乐教？” 宇髄天元按了按太阳穴，因为上弦之肆半天狗的事情，柱合会议推迟了，推迟的时间正好是后天。现在可好，他和水柱富冈义勇是恢复了，结果花柱蝴蝶香奈惠又碰上上弦之贰重伤，炎柱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上次就没来，这次也堪忧，这柱合会议究竟还能不能好好召开了。 “不过花柱竟然又是那个店的人救下的，怎么好像除了桑岛老爷子遇上上弦之伍玉壶那次，其他每次他们都在场……是巧合吗？”宇髄天元看到最后，有些惊讶，“让我亲自前往邀请参与这次的柱合会议，主公他……不行，这群人怎么看都十分可疑，就算是主公的命令我也不会就这样认同的。” 宇髄天元决定就这件事和主公再商量商量，富冈义勇和悲鸣屿行冥对这件事倒没有过多的想法，悲鸣屿行冥心结已解，又因为沙代的事对杂货店多有好感，听闻他们救下蝴蝶香奈惠，也只是又增添了一份感激。 富冈义勇……富冈义勇没什么想法，杂货店那个叫千手扉间的人很强，在被毁的村子那边遇见的一个戴面具的店员他觉得还不错，虽然话不多，其他就没了。 反应最大的是风柱不死川实弥，他成为柱的时间并不长，在现任的柱中资历尚浅，但几乎是公认的脾气最差最不好相处的一个。 上弦之伍玉壶出现的时候他来迟一步，上弦之肆半天狗离他太远，上弦之贰童磨也离他太远，可恶！ 不死川实弥愤怒之下一拳锤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树，横跨整张脸的疤痕因为愤怒而扭曲，吓得一旁的两个隐成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天啊，风柱大人真的像传言中一样可怕！ 和鬼杀队这边的复杂气氛不同，童磨的日子可没千手扉间口中一句进去了又出来了那么简单。 他在发现对手的难对付之后就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毕竟他得到的任务是找人又不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尤其是在对面打着打着突然换人之后，感觉尤为不妙，就像有人拿着针一直在戳他脑花一样。 彩虹头毛的男人不怎么受他的血毒影响，剑技凌厉，少言寡语不爱搭话，瞧着不像个正常人。后面换上来的两个，一个戴面具的小菜鸡，是鬼杀队的路子，另一个金发蓝眼的少女，明明长得挺可爱的，童磨却意外地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战斗风格太阴了吧，神出鬼没的，总是不知道从什么蹿出来给他一刀。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童磨高大的身体蜷缩着藏在林中的破屋内，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用手指推着迷你小冰偶，反复几次之后被小冰偶喷了一脸冰屑。 先是被陌生人一顿削，然后又在无限城中被无惨大人一顿削，看中的可爱女孩子还没吃到嘴…… “哎~”童磨一扇子将冰偶拍了个粉碎，又重新召唤出一只继续推着玩儿，“帮帮忙将我送回去都不行，小琴女真是太绝情了。” 至于万世极乐教，他并不是很担心，顶多有点心疼，毕竟也是他小心经营了上百年的东西，这一下如果被鬼杀队针对，教众和资产肯定会大幅度缩水，也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恢复。 就此毁灭当然是不可能的，真不会以为教中真没人知道他鬼的身份吧，哈哈！人啊，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越是惧怕，越是渴望，若非他身为鬼的非人身份，万世极乐教还不会发展得如此如鱼得水。 只要渡过这段时间，万世极乐教就能照样发展起来。人是健忘的，而鬼……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第59章 可惜无惨大人否决了他用万世极乐教做诱饵试探的主意, 看来是真的很忌惮。也对，到现在都不知道玉壶和半天狗究竟是怎么消失的，无惨大人谨慎一些也不足为奇。说不定在查到对方的手段之前都不会从无限城中离开呢！嘻嘻~ 童磨推着小冰偶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 破屋半掩的门伴随着吱嘎声被缓缓推开，一道身影被斜射的日光投进来，在陈朽的地板上扭曲成难以名状的怪样。 童磨勾起嘴角, 露出森寒利齿, 金色的铁扇在手心缓缓敲打着：“抱歉, 现在是闭门休息的时间，业务请在太阳落山之后详谈。”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确定不先听听吗？”海藻般的长发被风吹动, 丝丝缕缕, 从光明飘入黑暗之中，“比如摆脱你们那位主人的控制，得到……自由？” 铁扇突然停下, 勾起的嘴角缓缓拉平, 轻佻的伪装卸去, 露出深藏其下的漠然：“我可是对无惨大人忠心耿耿，这样恶意揣测, 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哦~真的忠心耿耿吗？那我可就离开了。” “哈？开个玩笑嘛~这么有趣的事情，加我一个啊！” 破屋的四周，足以遮蔽日光的树木已经无声无息地倒下，这不过几块木板和茅草搭成的屋子已经成为一座孤岛。既然逃不掉, 那么加入又有何不可？ 这样躲藏在黑暗中看人嬉笑怒骂的日子童磨也已经有些腻了, 既然无惨大人拒绝了他的提议，那就另外找一个愿意一起玩儿的吧~ …… 万世极乐教所在的寺庙虽然在山中, 但也算声名远扬。众人皆知万世极乐教的教祖是个善人，只是并不轻易增加教众。 但这一日附近的村民们发现初升的太阳带来短暂的光明之后，就被厚重的乌云遮去，天色重又暗下来，黑沉沉的，压得人心中发慌。 “这是怎么回事？要下暴雨吗？”有人从屋里探出头来。 “这个时候下雨太奇怪了，昨晚月明星稀，不像会下雨的样子啊！” “还是先等等再出门吧，这样子怕是要不好。” 黑沉沉的雨云越积越厚，仿佛天空都要塌下来似的。万世极乐教的寺庙中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惶惶不安。 “不好，这雨如果下来，附近的河怕是要发大水！不行，不能继续待在山里，快趁着雨还未落下，先去镇上避一避。” “说得对，我们快走！” “但是教祖大人不在屋内！” “教祖大人神通广大不会有事的，一定是昨晚有急事出门了，我们快走吧！” 原本还有不少人在观望，但只要出现一个领头离开的人，其他人也迫不及待地跟上。镇上即使遇上山洪，好歹地形开阔，方便救援，不像这山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教中依旧有人在犹豫。 终于墨汁似的乌云中突然闪过一道仿佛照亮天地的光芒，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紧随其后的仿佛天塌地陷的声音轰隆而来。 “不好啦！山洪爆发了！地震了！” 也不知道是谁吓得喊叫起来，但这时候的人已经被吓得失去判断力，一听是山洪和地震，再也顾不得不知道在哪儿的教祖，纷纷逃命。 千手扉间和粂野匡近正立在寺庙大殿最顶端，看着人们像鱼群一样涌出。 粂野匡近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头看了看造成这一切却一派风轻云淡的千手扉间，忍不住感叹道：“你这招太厉害了，这下用不着我们出面，他们也能主动离开。不过现在人已经走了，雨还要下吗？” 千手扉间双手结印，操控着天象变化。这是之前他继之前用雨监控黄昏别馆附近几个山头之后，对这个忍术的再次改造。现代世界不比忍者世界，下雨要有原因，火灾要有源头。但凡是不平常的异常现象都有相关人员追根溯源，比如你在米花町的餐厅进餐时，因为菜太难吃骂了一句厨师，事后说不定都会有警视厅的人找上门来，说你涉嫌杀害该名厨师。 那场没来由的大雨之后，诺亚方舟翻出来它从网上无意间整合出来的情报。据说当地气象部门加班加点对那场雨的形成原因进行研究，结果导致数名工作人员因为劳累躺进了医院。 为了防止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千手扉间花了功夫对这个忍术进行改造，现在的进展是先云后雨，好歹不是直接哗哗下雨了。至于这么多云从哪儿来……咦~不可说不可说！有些事情他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让别认去操心吧。 “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雨自然要下，而且正好能让一些东西重见天日。”千手扉间结下最后一个印，伴随着轰隆雷声，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啊！”粂野匡近闪躲不及，直接被淋成了落汤鸡，“扉间先生你好歹提醒我一下啊！” 就算现在的身体不会感冒，这样湿淋淋的衣服全贴在身上也很难受，而且现场还有一个人呢！ 在千手扉间看不见的世界中，一名容貌秀丽，双瞳如幽林碧湖的女子连忙招手：“粂野先生快跟我来避避吧！” “好！”粂野匡近用衣袖挡在头顶，这已经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了，雨太大，水直接顺着额头往下流，眼睛根本无法睁开，“扉间先生一起下去吗？” 千手扉间虽然也被淋了一头一身，但依旧镇定自若：“你们下去聊吧，我在这里方便控制。” “行。”粂野匡近干脆地跟着碧眸女子进入寺庙大殿。 这名女子身着绿色的和服，长发在脑后束起，一只眼微微失焦。其实细看之下，她的年龄并不大，应该与蝴蝶香奈惠差不多，只是眉眼间难以抹去的愁容让她瞧着要成熟一些。 粂野匡近和千手扉间紧赶慢赶刚到寺庙，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她，并被告知了关于万世极乐教的秘密。 女子自称嘴平琴叶，是十多年前因为受不住丈夫和婆婆的双重暴力而来到寺庙的无助女子之一。一开始她在教中过得十分快乐，是她记事之后从未感受过的快乐，不用为衣食忧愁，也没有暴力的打骂，受教祖庇护的可怜女人们会聚在一起干活聊天，教祖也十分体谅她们，风趣幽默又体贴。 这样的日子就像做梦一样美好，直到梦醒的那天，嘴平琴叶无意间撞见教祖童磨正在捧着人类的躯体血腥吞噬。那只垂下的手臂上挂着的衣袖她十分眼熟，樱色的布料，袖口绣着雪花，是昨天还与她说话的人，她们当时聊着，准备去后山为教祖采一束最美的花。 而现在，只有这一截被血染红的衣袖能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嘴平琴叶对教中十分熟悉，带着粂野匡近走向童磨的房间：“我发现了教祖的秘密，被他杀死之后，就这样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也有其他被杀死的人，但他们并不都能像我一样，有的死去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有的存在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消失了。” 嘴平琴叶推开一扇门：“这就是教祖的房间，平时没有他的同意，是不允许人随便进入的，所以里面藏了很多秘密。不过我不太懂这些，只能粂野先生自己寻找了。” “谢谢！”粂野匡近跟在她身后进入房间，房间中装饰奢华，弥漫着浓浓的熏香味，但他依旧在这香味之下察觉到了难以掩盖的腐烂气息，“嘴平小姐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们？” “啊？这个啊……”嘴平琴叶捂嘴轻笑，碧绿的眸子仿佛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因为你们救下了那位鬼杀队的小姐啊！教祖……只要是童磨想要杀的人，从来没有逃脱的例外。这十几年中我无数次祈祷着，希望他们能够幸运地逃出生天，但只有这一次应验了。像那位鬼杀队小姐一样的人得救的话，一定能帮助到更多的人，真是太好了。” 粂野匡近的动作顿了顿，说：“香奈惠小姐确实很厉害，但嘴平小姐也是。” 在童磨身边坚持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心性不改，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他猜到嘴平琴叶隐瞒了什么，比如能让她坚持到今天的真正的牵挂，但没关系，毕竟是才相逢的陌生人，等到嘴平琴叶真正完全相信他们之后，又愿意求助的话，自然会说的。 在这一带的许多人心中，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如末世来临般的沉沉黑云带来一场倾盆大雨，雨滴砸到脸上甚至感觉生疼。暴雨不出众人所料的引发了洪水，但这场洪水并没有造成一个人死亡，反而是揭发了不知多少年来无数死亡的真相。 一滴水的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当无数水汇聚在一起时，它们澎湃汹涌的力量推倒了树木，掀翻了泥土，摧毁了坚固的屋舍……而在这一片狼藉中，深埋的罪恶也随之重见天日。 第60章 这么多年以来, 被童磨或杀害或吞吃的人的残骸要么被弃于深山，要么埋在万世极乐教附近。而一场洪水，将这些骸骨都冲了出来, 终得重见天日, 向世人诉说他们的不甘和怨恨。 镇上的人们惊慌极了，因为有相当一部分骸骨在千手扉间的刻意控制下和水一起冲到了镇上。这样的数量和骨骼上的齿痕表明他们绝不是意外死亡，甚至还有人在残骸中找到了熟悉的物品。 “这是……海石叔的拐杖！” “这个石串……我记得是以前经常来的那个货郎的！” 警察们在一片惊恐中开始了调查, 这样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再置身事外。随后赶到的鬼杀队也加入其中。 万世极乐教的教祖消失无踪, 教众不是淋雨生了病, 就是被那些白骨吓得魂不附体。谁都没想到，一个慈名远扬的教派会因为一场意外的暴雨被揭开累累罪行。 因此也有传言, 将这场暴雨称为天罚, 否则怎么会只冲击了万世极乐教周遭而没有一个人身亡, 甚至山下的小镇也没有很多损失呢！一定是神明显灵，神明保佑啊！ 一时间周围神社寺庙的香火倒是兴旺了不少。 因为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太大，一些和万世极乐教有接触的人也都陷入了接受调查的风波, 暂时没人敢在这个风口上站出来维护。 失去了万世极乐教这么一个能带来金钱和一定政治支持的工具, 鬼舞辻无惨怎么想, 大家并不十分关心，但鬼杀队中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上弦之贰经营了上百年的一处据点被拔除, 悲的是深埋泥土下的众多不幸遇难者。 松山久幸在没弄清楚时透家先祖的过往之前不打算让他们贸然与鬼杀队接触，加上还要约见奈落，所以在第一批鬼杀队之人到达之后，留下了炼狱瑠火帮忙看顾蝴蝶香奈惠, 然后便和一期一振领着时透一家先行离开。 按理说他们到达浅草的时候千手扉间两人也应该回返, 结果回来的却只有粂野匡近一人。 对此粂野匡近挠了挠粗硬的短发，也一脸疑惑地回答：“我也不清楚, 扉间先生说蝶屋那边有点问题，所以就把我先丢回来了。” 松山久幸坐在轮椅上摸了摸下巴，是什么问题会让千手扉间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连影分身都来不及留一个就匆匆离开？鬼舞辻无惨突袭蝶屋？ 也不对啊，扉间先生也不是这种会硬刚大boss的性格…… 【我摸过去看看！】 945兴奋地说。 只要有契约在，它花费一些能量就能定位转移到任何一个契约者所在的场景。也因为要额外花费能量，所以它一般不会这么做，主打一个抠门儿。 这一顺着摸过去，945一看就乐了，立马给松山久幸转播。 【哦吼！咱们的老村长影分身消失，被炭治郎、祢豆子和那个玩蛇的小子看了个正着，哈哈哈哈！把人家吓坏了，以为青天白日的被鬼抓了，跑去找老鸣柱救命了，哈哈哈哈！】 945在松山久幸脑子里笑得直打跌，像只下蛋的母鸡一样直咯咯。 松山久幸两眼发直，感觉视线都开始随着945富有节奏的笑声晃动起来。 【扉间先生的影分身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哈哈哈！应该是本体刚才调动的查克拉太多，造成那边不稳定才消失的。哈哈哈哈哈！炭治郎这孩子眼泪都飙出来了！异瞳小鬼看上去很想上去捅两刀，试试看是真人还是鬼伪装的。不行不行，我得录下来，下次遇见千手柱间的时候放给他看。亲亲弟弟的绝版录像，一定能从他那儿换到不少好东西。】 945算盘打得噼啪直响。 松山久幸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千手扉间那边不是真出意外就好。 时透一家除了时透辉一郎，都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的城市，虽然一路上经过的城镇已经让两个从小生活在山中的孩子看得眼花缭乱，但他们没想到还有更让人目不暇接的地方。 “哇，好多人啊！这里的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饶是神经大条的无一郎都有些拘谨了。 偏远一些的小镇上，大家一般还是以和式服装和建筑风格为主，但在繁华的大城市，和洋折衷的风格则更为流行，人们的穿着也更为大胆。 有一郎目光无意间扫到一个裙摆还不到膝盖，露出白花花腿部的女孩子，吓得连忙将头扭回来，结结巴巴地说：“太……太……” 这简直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松山久幸笑着说：“这边儿算是冷清的，等安顿下来之后，有时间带你们去更有意思的地方逛逛。你们两个的年龄也差不多了，有条件的话还是找个学校去上学。虽然在学校学习的内容未必能在生活中用到，但书籍和知识对眼界的开阔是囿困于生活时所无法比拟的。” 松山久幸抬头望向碧蓝如洗的天空：“人的□□有其极限，可我们的精神却可以得到无限的自由。无论最后选择了怎样的未来，我都希望你们曾见过千姿百态的风景。” …… 丝要去盯着奈落，浅草店铺这边锖兔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真菰之前也从蝶屋赶回来帮忙。有两个人在，虽然一开始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游刃有余起来。 旺财杂货店之前本就因为屋台的移动售卖积攒了一批人气，不少人都望着店铺能尽快开业，这整修完毕正式开业的消息一传开，可以说是门庭若市。 店铺开业前三天有多热闹，附近店铺的老板脸色就有多黑。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用其他办法，但想要打通上面关系逼店铺关门的人都失败了，因为人家上面也有关系。 虽然不知道究竟什么来头，但几个想要找事的店铺都或轻或重受了警告，只能暂时按住心思。好在这新开的杂货店也没将事情做绝，三天一过就恢复正常价格，虽然在米粮上价格还是比他们便宜一些，但进行了购买限制，对他们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杂货店也不是靠着这些基础的日常用品挣钱，利润大的都是这个时代不好弄到的稀奇东西，比如怀表、咖啡、酒水之类的。 松山久幸一行回到店里的时候生意正好，远远地就看见锖兔和真菰忙碌的模样。 “这就是松山哥哥的店铺吗？好厉害啊！”无一郎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捧场。 鬼杀队给修的比之前看着还要好不少，崭新发亮，瞧着就是好材料。 松山久幸说：“下面一层是店铺，我们可以住上面两层。可别说什么不住这里的话，薰夫人的身体需要静养，住店里也方便一些，而且有一郎和无一郎还要跟着学习，空闲时也能帮着打打下手。” 时透辉一郎还未出口的话被直接堵了回去，谁让松山久幸偏偏提到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条件，如果只有他自己，那自然是苦一些也无所谓，但涉及到妻儿，时透辉一郎只能无奈应下。 “谢谢。” “不用说谢，我在这个世上能真正交付信任的人不多，和你们也算阴差阳错之下的缘分。”松山久幸伸出右手，“以后就请多多指教吧！” 在经历了救治蝴蝶香奈惠和奈落的事情之后，时透一家依然选择跟他过来，并且在面对鬼杀队之时未提到一句，这份信任让他也愿意回以相同的信任。 “啊！请多多指教，松山店长。”时透辉一郎握上松山久幸的手。 松山久幸拨了拨总是被风吹到挡眼的头发：“叫我久幸就行了。” 就在这时候，店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美香！美香你怎么了？美香！”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有医生吗？”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倒下了？” “不清楚……咦？我刚刚好像看到她在吃什么东西……” “哎哟，这不是店里卖的饼干吗？该不会是饼干有什么问题吧！” 三言两语间，风向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一起不知道是否是意外的晕倒转到了杂货店出售商品的安全问题上。 松山久幸眉头一挑，下意识怀疑这是有人故意来捣乱。 锖兔很快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飞快走过来挤开围观的人，正巧撞见在人群里看热闹的自家店长。他动了动嘴，正想叫人，在见到对面的人抵着嘴唇轻轻摇头之后就收回了声。算了，虽然不知道店长在做什么，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锖兔来到焦急地男人身边，问道：“不好意思，请让我看看。” 男人抱着昏迷的女人慌得六神无主，闻言连忙让开。 锖兔靠近一看，脸色不太好。他虽然没正经学过医，但跟在富冈义勇身边多年，又和千手扉间混了一段时间，对女人的情况一目了然：“她这是失血导致的虚弱，身体本就不舒服还来人多的地方，更背着重物，还是先找个大夫看看吧。” “失血？”男人瞳孔颤了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但围观人群中却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失血？你一张嘴就说她失血，你又不是医生！说不定就是为了维护店铺胡说八道，我明明看见这个女人倒下之前吃了你们店里卖的东西，大家看她嘴里还有一些呢！” “嘿！好像还真是！” 60-70 第61章 【紧急任务——树大招风：优秀者少不了会面对嫉妒之人的构陷, 现在有一位卑劣之人试图污蔑店铺的名誉，您能及时阻止他，维护店铺的清誉吗？】 【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 松山久幸没想到会久违地接到紧急任务, 感动了一瞬。不过任务描述连清誉都冒出来了, 看起来似乎也很不满这个挑事儿的人。 他搓了搓手竟然有些激动，开店这么久，这种挑事儿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之前第一家店分明开在武德充沛的米花町, 他还担心会出点什么意外, 结果米花町的总店倒是挺平安, 反倒是大阪分店刚开张就差点被人装炸弹炸上天。 粂野匡近去人群里揪刚才引导话题的人了，一期一振虽然发现松山久幸有些兴奋, 但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可把你乐坏了是吧！】 松山久幸清了清嗓子,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要说的话, 控制着轮椅向前，清了清嗓子：“我……” “我是医生，让我来看看吧！”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突然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虽然这个人顶着一头海藻般长发的形象让他看上去和医生这个职业相去甚远, 但大约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貌和气度, 大家还是纷纷让开来。 松山久幸一口气儿憋了回去, 差点岔开，丝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给他顺了顺。深吸一口之后, 松山久幸对上长发男人看似无意的一瞥，冷哼一声。 有一郎侧过来轻声问：“那个男人有问题？” “有。”松山久幸倒是不意外有一郎的敏感，这孩子其实是这个家中心思最细腻的人，“你们先去找真菰, 就店里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孩子, 让她领你们先去房间，在我没开口之前都别出来。” 时透一家因为他的话瞬间紧张起来, 时透辉一郎问：“有危险的话我还是留下来帮忙吧。” 即使无法力敌，也绝无就此退缩的道理。 松山久幸摇摇头，就945所说，它记录过的奈落惯会利用人性弱点，是个对人类嗤之以鼻，却又对人性了如指掌的矛盾又可悲的半妖。时透家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被奈落注意到。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分崩离析，功亏一篑。 “他并非人类，详细的之后再说吧。”松山久幸还是稍微透露了一些，让他们对奈落先存警惕之心更加妥当。 既然他这样说，时透辉一郎也只能带着妻儿先去找真菰。而两个孩子则是暗暗摸了摸藏在背后的刀，他们现在还太弱小了，所以才会处处帮不上忙。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的，佐子小姐和阿兔哥哥都说过他们兄弟资质很高，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大多数鬼杀队剑士。 还要努力啊！ 而另一头的奈落顶着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医术，在一通操作之后，得出了和锖兔大差不差的结论。但他看上去比锖兔更加专业且令人信服，因为昏迷的女人在经过他的诊治之后苏醒了过来，并三言两语套出了女人昏迷的真相，女人确实背着自己的丈夫卖过血。这并不是多罕见的事情，医院和一些私人诊所确实会采购血液用于治疗，甚至还会有医生定期前往聚居地采血。 但卖血是有计量的，一般只要注意一些也没多大问题，只是女人最近刚好是特殊时期，身体本就不适，再加上劳累，又在人群中一挤……多重因素叠加造成了昏迷。 奈落还一本正经地开出了药方和一些注意事项，翩翩风度获得夫妻二人的连连感谢。 松山久幸满脸感激地坐着轮椅过来，冲着装得人模人样的妖伸出手：“真是太感谢这位医生了，如果不是您出现帮忙，也许小店今天就会莫名其妙被人泼上脏水了。我叫松山久幸，不才是这家杂货店的店长，不知道您在哪家医院高就，改天我一定带人亲自前去拜访！” “原来是店长啊，真是年轻有为。道谢就不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身为医生，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在面前出事。”奈落露出一个谦虚的笑容，“倒是不知道那位暗中挑拨的人应该怎么处理？” “自然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松山久幸笑着说。 这时粂野匡近也推着一个男人从围观的人群中钻出来：“刚才躲起来说是店里东西有问题的人就是他！”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了！”那人挣扎着，却没办法将自己的胳膊从粂野匡近手中抽出来，“放开我！” 这个声音一出，倒是有不少人听了出来。 “好像就是这个声音在说什么店里的饼干有问题什么的！” “对对，我听着也像！” 男人挣扎的动作一顿：“我就随便猜猜又怎么样？！那个女人本来就是嘴里吃着东西倒下的，还不能让人怀疑一下吗！” “可是……”围观的人中有一个摸了摸脑袋说，“你好像是隔壁街那个拉面店的老板吧！” “嘿！还真是石川老板！”又有一个人说，“不过石川老板开的是拉面店，和杂货店没什么冲突吧！粮店的老板都还没着急呢！” “这件事儿我知道！因为另外两家拉面店都从杂货店买了新调料，还上新了咖喱拉面，就石川老板还是那老几样，所以这几天少了不少老顾客，哈哈哈！所以这不就急了嘛！” “石川老板手艺不错的啊！” “不错是不错，可吃了这么久，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七嘴八舌的议论将挑事之人的身份翻了个底儿朝天，他不禁用衣袖遮脸，根本不敢面对。 松山久幸冲粂野匡近摇摇头：“辛苦了，阿久，放开他吧。我想石川老板也只是一时想不开，并不是故意的。” 刚才那对夫妻的事儿只是意外，这位估计真只是偶然见到，一时想不开多说了两句。后面有没有其他人暗中怂恿他不清楚，不过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行差踏错，世上有几个真圣人，起码松山久幸自己就不是，所以在没有造成实际损失的时候，他倒也不至于非要逼得人过不下去。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店铺开在这条街上，他是个后来者，对石川老板这种扎根这里多年的人也不好咄咄逼人。别看这会儿有不少人笑话石川老板，但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支持。如果松山久幸再得理不饶人，他们恐怕就会站到另外一方。 轮椅咕噜咕噜碾过路面停在面前，石川老板没忍住将手挪开一条缝，结果正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这位腿脚不好的年轻老板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柔声说：“今天的事情我想也只是一场意外，就让它这样过去吧。这是本店准备新出的调料试用套装，原本想请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试用，提供一些增改意见。石川老板在这一行浸淫多年，不知道能否帮这个忙？” “我……”石川老板眼角的褶子都颤抖起来，“我……” “试用套装？小老板，里面都有哪些啊？”人群中倒是有不少人有兴趣。 松山久幸笑道：“这些可不是调配好的家用版，大多是原料，除了常见的香料调味之外，还有本店用特殊方式制作的月桂、百里香、迷迭香、罗勒、柠檬等数十种国外比较常用的调味品。本店在这里真诚建议，如果不是对自身水平极有信心，可千万不要轻易尝试。” 他这话一出，有人顿时生了心思，也有人就此退缩。不说自己厨艺水平，就调料的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 于是有人起哄：“石川老板，你不要的话干脆给我怎么样？！” 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石川老板立马抱走松山久幸手中的盒子，梗着脖子僵硬道：“谁说我不要了！” 呛完那人，石川老板又扭过头来：“今天的事情是我鬼迷心窍，我也在这儿说声对不住了。东西我不白拿，等会儿就给你送钱过来，以后你来店里也绝不会收你一分钱。这句话我撂在这儿，在场所有街坊邻居都能做个见证，我石川绝对说话算话！” “这……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多谢石川老板！”松山久幸心知这件事这才算真正过去。 【紧急任务完成，完成度100%。】 【任务奖励：E级商品图谱*2、D级商品图谱*1、店铺装饰*1、商城抽奖*2、普通金币*1000、店铺经验100、个人经验10。】 【完成度100%额外奖励：商城抽奖合成卡*1。】 紧急任务的奖励一向视任务难度和完成度而定，常规奖励松山久幸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倒是百分百完成度的额外奖励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商城也买不到的新鲜东西。 抽奖合成卡？他倒是挺好奇的，只是现在奈落就在跟前，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处理好石川老板这边，松山久幸才回过头来邀请假装成医生的奈落：“今天麻烦医生了，不知道是否有幸邀您一叙？” 奈落淡然笑道：“我过来也正好是想进店看看，听说店长这里有不少新奇东西。” “那就请吧。”松山久幸先行半步引路，“听说先生还有一位朋友，怎么没有一同前来？” 第62章 “是听店长身后这位说的吧。”奈落笑容不变, 只是微微侧过头看了丝一眼，“我那位新朋友身体不好，晒不得日光, 不喜欢白日出门。” “那真是可惜。不过我店中也有一位医生, 不如约个时间来看看，集思广益，说不定会有治疗的办法？” “哈哈, 多谢店长好意, 回头我会问问他的。” 两人一人一句走近店内, 如果只是旁听对话，恐怕会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好。 锖兔落后一步用眼神询问粂野匡近, 后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转头看向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在他们俩脑袋上轻轻一敲：“你们好好看着店, 这才是正事。” 松山久幸要在短时间内打开通道摇人，店铺这边的经营就是重中之重。 进到店内，松山久幸总算松了口气, 店铺对于他来说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虽然紧急情况下945也能张开特殊的防护, 但店铺本身是一种特殊的锚点, 甚至可以看做一定程度上规则独立的空间，系统对店铺空间有相当的掌控力, 只要他身处店铺范围内，奈落就不能将他怎样。 唔……至少明面上不能。 除了用作店面的一楼，二楼的房间也被锖兔整理出来，倒不至于没有待客的地方。房间里陈设简单, 只有一张矮几, 但谈话的双方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松山久幸被丝搀扶着坐下，也不再故弄玄虚, 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道奈落先生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这个世界的鬼虽然也有些麻烦，但数量不多，并且只能出没在黑暗中，总体来说威胁算不上大，比起您原本的世界，倒算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哈哈，鬼？”没有外人在场，奈落倒也不装了，半点不掩饰自己对人类的不喜，“一群人类异化的见不得光的怪物，只有能力还算有几分意思。不过在谈及我的选择之前，我倒是想先知道我动玉壶时感觉到的悸动，那究竟是……什么？相信店长不会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 松山久幸做得不太舒服，抽了一把日轮刀出来当拐杖拄着，微微前倾，说道：“那是如奈落先生一般的存在，所谓的命中注定……先生看过话本吗？故事写好了，书刊印出来了，便轻易不可改。” 他又手指了指天，相信奈落自然会明白。果不其然，奈落只是略一沉吟，便脸色微变，轻嗤一声，似是愤怒，又似嘲笑。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奈落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寒意，如毒蛇吐信，似蝎尾高扬。 世上有几个人能接受自己的一生是在一开始就被排布好的，每一次所作的选择究竟是出自自己的想法，还是被操控摆布。 奈落从人类污浊的欲望中诞生之时，从未有人问过他的意愿，问他是否愿意出现在这个世界，是否愿意拥有这样的身份。而如果他所经受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所谓的命中注定…… 松山久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奈落的反应，说道：“其实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至少比起故事情节，思想和灵魂并不会受到拘束。如果奈落先生还是放不下心中怒火，请稍微忍耐，我这满街的顾客不能动，但入夜后的鬼随您享用。再不济的话，奈落先生也不知道离开原本的世界多长时间了，您的世界还存在与否也未可知呢！” 松山久幸歪了歪头，手在刀鞘上一拍：“怎么样，这样一想是不是就痛快多了？！” “你说什……”奈落一听这话，刚才的烦恼和愤怒都瞬间抛之脑后，他是憎恨自己被控制，但并不代表就希望整个世界直接消失。 一瞬间，男人的衣物鼓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布料下扭动。 “一场戏缺失了重要的角色，还能继续演下去吗？如果那名角色回去得及时，说不定还能有挽回的机会，但如果迟了……”松山久幸轻飘飘地说，“我亲眼见过一个世界走向覆灭，那真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壮烈啊~” 奈落放在膝上的手收紧又松开，沉声笑了：“店长还真是吃定我了，不过既然您是生意人，告诉我这些便是有利可图。那虽然是一座牢笼，但有些……而且谁知道笼子一旦损坏，对我这只不知是否已经远离的鸟会造成什么损害。还请店长告知解决方法与我要付出的代价。” 【先还我东西！】 945吵吵嚷嚷。 “可以，奈落先生爽快，不过请先将昨晚的东西还回来，那可是很难得的物品。”松山久幸挥了挥手，试图将945的声音从脑子里挥出去，“只是借给先生看看，并不是赠送哦！” 奈落垂下眼眸，犹豫了一下，从体内抽出一个封印好的木盒，将其打开后，里面正是松山久幸昨晚交出去地巫女桔梗的破魔之箭。 松山久幸刚要伸手，一期一振先一步接过来，在他触手的瞬间，木盒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表面散发出一阵黑烟，随即被他挥散。然后他才将其中的箭矢取出，送到松山久幸面前。 “实在是抱歉，这盒子在我体内难免沾染了一些妖瘴之气，是我疏忽了，不过我想以店长的能力也不惧这区区一点妖毒。”奈落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柄扇子，半掩住脸，之露出一双红瞳：“倒是没想到店长身边还藏着这样的人物……不、这位应该并不是人类吧！” 松山久幸眼皮跳了跳，收起破魔之箭，945这才安静下来。 一期一振重新回到松山久幸身侧，淡淡地说：“刀剑付丧神而已。” 奈落这边也不如表面平静，虽然看出来这名佩剑的角色并不简单，但他也没想到会是一名付丧神。付丧神是一类物灵的总称，基本可归为妖怪之列。付丧神本就不常见，他见过的听过的大多也如一般小妖，从未有眼前这般强大的存在。 而且从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对方恐怕已经不只是单纯的付丧神，而是正式踏入神明行列，是真正的付丧“神”。 神啊……战国纷乱，妖怪频出，和尚、巫女们行走于世，可却从未听说过高天之上的神亲身涉世。 不过……原来神竟然会跟在一名人类身后吗？ 没了945的唠叨，松山久幸心情好了不少：“第一个方法，斩断您与原生世界的联系，这样即便世界不存，也不会对您造成影响。这个方法很麻烦，我一个小小的杂货店商人，当然……做不到！” 奈落哽了一下。 松山久幸不等他给出反应，紧接着又说：“第二个方法，送您返回，不过时间嘛……” 松山久幸说到这里就停顿下来，奈落收起扇：“不知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松山久幸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一、别动我可爱的顾客们，尤其是鬼杀队的大顾客。二、我要鬼舞辻无惨。” 奈落低声一笑：“第一点好说，不过第二……鬼舞辻无惨也是我看中的猎物，鬼的寿命和恢复力远胜大妖，我……很好奇啊！” 如果能真正得到鬼的力量，那么四魂之玉对他就无用了。 松山久幸却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奈落先生真正所求却未必需要力量来达成，有时候力量越强，反而离目标越远。而且据我所知，那方世界真正的强者或许有一部分力量来自于血脉，但更多的却是依靠自身的修行。无论多强的血脉天赋与□□，若没有一颗能够将其驾驭的心，终有一天，你所追求的会成为埋葬你的坟墓。奈落先生真的想清楚了自己此生所求吗？” 这是松山久幸在看过945给的资料之后对奈落最大的疑问，那只奈落似乎是在生命弥留之际方才明白自己一生的追求，虽然明晰自己的目标对世上的大多数生命都并非易事，但像奈落这样因为背离本心而把周围人都折腾得够呛的可不多见。 松山久幸可不想眼前这只看起来有些微不同的奈落也因为看不清自己真正追寻的目标而把这个世界搅得一团糟。想谈恋爱就好好追求，想拜托过去就先剖析清自己……总之请不要波及到周围无辜的人就行。 就像松山久幸自己也经历了从觉得自己是个普世意义上的好人，到感觉自己好像算不上好人，但也不太坏，最后终于接受自己其实有一点点点渣，正为了不变成大坏人而努力约束自己。 奈落面对松山久幸的问题，罕见地沉默了。他真的了解自己吗？如果他真的别无旁骛地渴望着力量，那为什么此刻会感到迟疑呢？ 奈落因何而诞生？ 因为鬼蜘蛛对圣洁巫女龌龊的欲望。那是他想要切割的过去，想要剥离的原初。 半妖是弱小的，既不容于妖，也不容于人类，就像夹缝中的老鼠，人人喊打。而他的出身与一般的半妖不同，更加污秽肮脏。 当身畔的桔梗花越是高洁，便越衬出他的污糟…… 如果能获得力量，彻底剥离身为鬼蜘蛛的过去，那他将能堂堂正正站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人随意欺辱……也能做在那个人面前洗去属于鬼蜘蛛的屈辱印记了吧…… 第63章 “……我当然明白, 只有拥有力量，才有站出来说话的资格，正如此时的我与店长, 不是吗？”奈落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说道。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不不, 我是个生意人，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身上尚存价值, 即便只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婴儿, 也不会影响我选择与他做生意。不过既然奈落先生更看重力量, 那我们便只谈交易吧。鬼舞辻无惨我要定了，得到鬼王之时, 便是你返回原生世界之时。你若是故意捣乱, 交易……作废。”松山久幸嘴角摇摇头, 手一伸，“抱歉，我昨晚没休息好, 精神不振, 今天便谈到这里, 我们有时间再叙。一期先生，麻烦你送客。” 奈落也知道在这件事上两人很难完全达成共识, 只能先离开。第二个条件没有谈好，并不代表第一个条件不能遵守，或者应该说这两个条件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 谈话的结果并不太愉快，所以奈落为了维持关系, 拿出一个消息：“鬼舞辻无惨在寻找蓝色彼岸花。不过无论是玉壶还是童磨都不知道他寻花的目的, 这消息或许对店长有几分作用。” 松山久幸等奈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才逮着945追问。 【是我刚才听错了吗？鬼舞辻无惨在找蓝色彼岸花, 难道就是我们在灶门家附近拿到的那种？】 945这会儿也急急忙忙地在系统里翻找起来。 【没错，应该就是同一种，这花应该有问题，难怪我当时就感到很奇怪。】 【这么长时间了，系统没分析出什么？】 【和其他彼岸花有一点不同，但也没什么特别特殊的效果啊……】 945也很疑惑。 【我记得扉间先生那里也有一些，回头问问他研究出什么来没有。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那边的蓝色彼岸花应该已经凋谢，不过还是过去看看比较稳妥，既然是鬼舞辻无惨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不能让他拿到。】 【让千手扉间去，他跑得快，而且他自己应该也很有兴趣。不过奈落那边，你真打算送他回去？系统虽然可以帮忙定位，开启空间通道，但那花费可不菲。奈落那样子也不像会放弃鬼舞辻无惨……】 【他不回去就只能死，而且还有可能是世界陪着他一起死，这我可没有骗人，除非那个世界找到了能替代他的存在。昨晚奈落既然收下了破魔之箭，还一直放在体内保存，想必和那边的巫女桔梗关系匪浅，即便是为了她，也不会轻易和我在明面上对着来。就算他真的对鬼舞辻无惨下手，一个诞生不久没有四魂之玉加持的半妖，和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都是大boss，谁输谁赢还不好说。虽然我想着送他回去也是抱着试试看能不能挽回那个世界的心态，但他真的送死，也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真要精准定位的话，这段时间以来四间店铺的收入都得丢进去，不划算……虽然花在系统里我赚了一部分，但我们才是一起的，赚得远远不及丢掉的啊！】 945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堵得慌，给自己花钱和给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花钱能一样吗？！ 【所以我说等到解决鬼舞辻无惨之后啊，那时候应该可以让这边的世界意识帮帮忙，再不济还能找犬夜叉召唤杀生丸，他们的世界他们自己应该最熟悉不过。当哥哥的带弟弟回去熟悉熟悉旧景再合适不过，我毕竟是人，养不好妖，犬夜叉偶尔回去感受一下妖怪的氛围也不错。】 【你还真是会计算。】 945这时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再一想这些金币虽然没进自己的小仓库，但也没花在外人身上，顿时又好受了。 松山久幸直接被丝抱回房间休息，他说自己精神不振也不全是糊弄奈落，一晚上没休息好还要撑着赶路，并且和奈落会面，他这会儿脑子一阵发晕。 好在目标基本是达成了，奈落是否对鬼舞辻无惨下手，是他自己的事情，但在难以完成的二点的对比下，达成第一点就容易多了。松山久幸不奢望他帮忙，不落井下石就足够了，而且奈落只要不想死，就不会对十二鬼月之流下死手。终于不用再担心睡着睡着，突然因为重要人物的缺失导致世界突然崩坏。 松山久幸身体沾到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褥的时候，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等到锖兔真菰和时透一家终于忍耐不住过来询问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一期一振摇摇头：“小声些，让店长好好休息吧。” 这个时代条件不比现代，就算松山久幸赶路不用自己动脚，也舒服不到哪里去，身体也没完全恢复，还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千手扉间处理完蝶屋那边的事情回来的时候，一期一振和丝将昨晚他离开之后到现在的事情详细告知，包括丝这段时间潜伏在奈落身边监视的事情。 “奈落用人类医生的身份搭上了鬼杀队，不过我虽然隐藏在他附近，却也没有发现他私下的小动作，被钻了空子。你们也当心一些，在外面说话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所顾忌。”丝说，“虽然奈落动手的几率不大，但我们也不能完全失去警惕心。” 千手扉间说：“我知道，蓝色彼岸花的研究进展不大，也许是之前我选择的方向不对。倒是半天狗这些鬼让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他们体内拥有两种不同的血液，一种事他们自己的，另一种则存在于每一只鬼的体内，只是浓淡有所区分，我猜那应该来自于鬼舞辻无惨。就像故事中的吸血鬼一样，这些鬼是由鬼舞辻无惨通过自己的血液转化而成。那些血液即使存在于其他鬼体内，也依然保留着强烈的攻击性，蕴含了强大的力量，甚至是……意识。” 听到这话的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千手扉间继续说：“这些血液中的细胞存在自己家的意识，甚至会对‘鬼舞辻无惨’这个词做出反应，呈现出疯狂进攻的状态，我怀疑这是鬼舞辻无惨对这些鬼制定的规则。” “无法吐露他的情报之类的吗？”一期一振若有所思，“还真是恐怖的控制欲，或者说是因为害怕背叛？” 千手扉间点点头：“基于这种特性，鬼舞辻无惨对麾下的鬼应该具有绝对的掌控力，在其他鬼死亡之后能回收他们的记忆并不奇怪，这一点我的影分身也能够做到。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这种控制应该有某种限制，血液浓度或者距离远近，具体限度是多少暂时不清楚，所以尽量保护好自己的身份。” 一番交流之后，各自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千手扉间准备将灶门炭治郎和祢豆子两人带过来同时透兄弟一起训练，有同龄人的比较进步才会更快。 丝则是打开了装着日辇的木盒，昨晚消耗了放在里面经过一段时间“开光”的子弹，事实证明晒日辇碎片能达到晒太阳的效果，同样能对鬼造成伤害，那么自然要重新补充一批。如果不是盒子太小，他真的想再多放一些，比如说装上满满的八个蛋，相信就算是鬼舞辻无惨亲至，也能被送下地狱。 还有关于毒的处理方法。 目前已知的一个奈落一个童磨都擅长用毒，解毒药针对性强，与其解毒，不如一开始就不吸入毒素，那么有什么东西能比防毒面具效果更好呢！ 不过店里并没有基础的面具商品，无法通过加工得到进阶版的防毒面具，还要等松山久幸醒来再说。 …… 松山久幸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至少没有睡上一整天，因为千手扉间很快去而复返，而这次的事情，丝无法直接帮他处理。 “蝴蝶香奈惠的情况恶化了！”千手扉间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松山久幸还有些朦胧的睡意顿时被吓到魂飞天外，“怎么回事？” 蝴蝶香奈惠经过千手扉间的救治本就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后续由蝴蝶忍接手继续调养，恢复基本的健康不成问题。但谁也没想到，在蝴蝶忍带着姐姐回到蝶屋之后，蝴蝶香奈惠的状况毫无预兆地恶化了。 这次系统没有预警，因为这种预警并不是毫无条件，有着二十四小时的冷却时间不说，只要没到目标咽气前的半小时这个时间点就不会被触发。 千手扉间神色不太乐观：“她的情况很奇怪，就像一个人通过治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痊愈，她却偏偏是那百分之一，并且在每一个关键点都导向最坏的方向，恶化的速度很快，还有各种并发症，就像……” “有某种意识存心不让她活下来。”松山久幸神色凝重地说。 【她是一个在命运线中注定会消失的人，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945突然出声说。当蝴蝶香奈惠的那条线开始晃动之时，它也抓住了属于这个女孩子的结局，她本该在十七岁的时候遭遇童磨，死在上弦之贰的手中。从此姐妹情断，生死相离。 第64章 千手扉间和一期一振虽然将她从童磨手中救出, 但她在这个世界依旧是一个注定要死去的人。 【945，如果将她送来店内，改名换姓, 能瞒过这方世界吗？既然你给了我好感度系统, 就代表他们的命运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被改变，不是吗？给我一个延续他们生命，又不会动摇这个世界的办法！】 【让蝴蝶香奈惠待在店内不够, 她和店铺没有契约, 又是活人, 和萩原研二他们情况不同。先让千手扉间将人送过来缓一缓，然后尽快送去米花町, 在一切结束之前都不要回来！】 【我知道了！】 松山久幸立马将情况告知千手扉间, 等他二话不说离开后, 店里的气氛也沉闷下来。 一期一振眼角余光向门缝处飘了飘：“如果香奈惠小姐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么时透……” “找个理由让他们尽量不要离开店铺范围，如果一定要离开, 锖兔和真菰你们在其他人回来之前先看好他们两人。”松山久幸有些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 这个世界太麻烦了。按照他们的推测, 时透夫妇很可能都会出事，也就是说现在发生在蝴蝶香奈惠身上的事情也会在他们身上上演。时透夫妇原本的生命能够延续到何时尚不清楚, 只能从现在开始警惕起来。 “好。”锖兔和真菰异口同声地说。 而在另一边的蝶屋，蝴蝶忍面对情况斗转急下的姐姐，强行控制着颤抖的手配制药物。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不能就这样放弃！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蝴蝶忍手中的针管突然掉落在地, 当她手忙脚乱想要蹲下身捡起的时候, 一只苍白到毫无血色的手盖在她的手上，那冰凉的感觉瞬间刺入骨髓。 “姐……姐……”蝴蝶忍抬头, 这才发现自己的眼前已经模糊不清，“我……我会救好你的……还有扉间老师……扉间老师比我厉害，他已经去找办法了！” 病房里除了蝴蝶姐妹，还有蝶屋的孩子们，以及暂住的灶门一家。不说本就受蝴蝶姐妹照拂的蝶屋孩子们，灶门一家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泪眼婆娑，并且觉得不可思议。 灶门炭治郎压低了声音咬着牙说：“怎么可能……扉间老师他明明说过没问题的，为什么香奈惠小姐会突然……” 祢豆子难过地捂着心口，感觉并不比父亲离开那日轻松：“难道是有鬼潜了进来？” 不是她多想，实在是因为他们不久之前还在怀疑千手扉间被鬼抓走了。虽然千手扉间解释说那只是一种忍者常用的障眼法，但蝶屋有鬼的念头始终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灶门葵枝站在水盆旁边，努力告诉自己，扉间先生一定有办法。 而床边泪流满面的孩子们中有一个最为特殊，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面无表情，手却仅仅抓住床单，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体内有两个灵魂在互相争斗。 病房门外，桑岛慈悟郎轻叹一声。他已经送走了不知道多少同伴，这次……又要再次送走一名吗？ 哒哒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桑岛慈悟郎还未抬头，就感觉到一阵风从面前刮过。 门打开了，门又关上了。 桑岛慈悟郎：？ 病床上的蝴蝶香奈惠正虚虚地握着妹妹的手，开口：“忍……离开……鬼杀……” “找到办法了，马上跟我走！”千手扉间的突然出现打断了 “真的吗？”蝴蝶忍不可置信地问，“我们去哪里？” “不要问，我只问你想不想活下去！”千手扉间看着蝴蝶香奈惠说。 “我……”蝴蝶香奈惠撑着身体在灶门葵枝的搀扶下半坐起来，虽然她不想死，想继续看着妹妹，但活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 不是她多想，她最清楚自己的伤势，想要活下来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变成鬼或者类似的存在。 蝴蝶忍激动的心情也想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千手扉间轻笑一声，说：“正经的救治方法，你想到哪里去了。要活着就马上和我走，再拖延下去我也不能保证。” “我……”蝴蝶香奈惠在蝴蝶忍痛苦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当主和夫人都很信任扉间先生，所以应该没问题，“好，我跟先生走。” 外面正在试图扒着门缝偷听的桑岛慈悟郎差点被突然打开的门撞歪鼻子，只见刚进去的千手扉间和背着花柱的蝴蝶忍旋风一样冲过去。 “哎~”桑岛慈悟郎正想追过去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刚才听得不要太清楚，结果就被人从后面拉住。 灶门葵枝说：“扉间先生带她们去找能救治的人了，让我们先在蝶屋等待。他们都不在，蝶屋就只能麻烦桑岛老先生多照看了。” “还有办法？！”桑岛慈悟郎惊疑不定，但出于对现任当主的信任，没有提出质疑，“行，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会看好这群精力旺盛的小子。希望花柱真能得到救治，哎……” 另一头的蝴蝶忍背着蝴蝶香奈惠冲出蝶屋来到树林中，尽管蝴蝶忍已经放轻了脚步，但蝴蝶香奈惠仍然因为颠簸开始呕血，眼看着情况越加糟糕。 蝴蝶忍终于忍不住出声：“扉间先生！” 千手扉间突然停下脚步，回身瞬间，两手按在姐妹的肩上：“到这里就行了，别乱动。” 蝴蝶忍来不及疑惑，就感觉身体被某种力量包裹，紧接着周围景色像是画片一样猝不及防地切换，从郁郁葱葱的树林变成了室内，鼻尖萦绕的植物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也变了。 “这是……”蝴蝶忍刚说出口，就感觉背上身体突然软下来，“姐姐！” “快将人放下来！” 蝴蝶忍根本来不及判断这话究竟是谁说的，；混乱成一团的大脑下意识听从指令，而被她放下的蝴蝶香奈惠已经陷入昏迷。 千手扉间一看不妙，也不再保留，查克拉通过双手的接触进入蝴蝶香奈惠体内，为她残破不堪的身体延续生机。 在蝴蝶忍紧张的眼神中，片刻后，蝴蝶香奈惠断断续续的呼吸总算勉强恢复了平稳，但人依旧在昏迷中。 千手扉间面色严肃：“这种情况不能持续太久，就算在这里能稍微减缓一些，但一再反复对她的身体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还需要多久？” 松山久幸已经计算过了：“按照目前的情况，还需要七天。香奈惠小姐能坚持这么久吗？” 丝上前握住蝴蝶香奈惠的一只手，一根半透明的丝线插入昏迷少女的手腕，在她体内游走：“不好说，她的身体随时有可能会出现下一次崩坏。” 店铺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姐姐她……我能做什么？”蝴蝶忍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痕，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姐姐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一点，扉间老师和店长他们在努力挽回姐姐的性命。 松山久幸没想到蝴蝶忍什么都没问，面对这份信任，他心中一热，沉默了两秒说：“香奈惠小姐待在店铺内只是一时之计，必须尽快将人送往真正能够救治她的地方，在此期间扉间先生会守在这里，防止意外。但那个地方并不能轻易到达，只有完成一定的条件才能前往。忍，店铺经营不能缺少顾客，最好是你情我愿大家都能得到满足的交易，你明白吗？” 一瞬间，自认识以来所有的细节都在脑海中划过，蝴蝶忍明白了，她站起身，毅然决然地说：“我会帮忙的。” 松山久幸点点头：“尽力就好，分头行动吧，我准备去吉原看看，这会儿时间正好。不过那边我不熟悉，鬼杀队如果有相关的人能帮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蝴蝶忍说：“鬼杀队在那边应该有安排，我马上去联系，一个小时就行。” “行，那我这边先准备着，等你的消息。”松山久幸说，“对了，在离开店铺范围之后，我希望忍小姐一定要谨记一件事，花柱已经重伤不治身亡，无论面对任何人，你都要这样说。这样对稳定她的身体状况有好处。” 蝴蝶忍身体猛地一颤：“……我明白。” 脑后发卡上的蝴蝶翅膀随着奔跑在风中颤动，如同蝴蝶振翼，翩然而飞。 杂货店究竟是什么来历？姐姐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这些数不清的问题在这一刻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知道一定要救下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不到一个小时，夕阳悬在天边还未完全消失的时候，面色苍白的蝴蝶忍就已经将人带到了铺上一层橘红的店铺门口。只是这个人不是松山久幸原本猜测的隐成员，或者说不止是，其中一个穿着熟悉的黑衣，而另一个身材健壮高大，分明是熟人。 宇髄天元歪了歪头，头巾上的宝石在夕阳下也耀眼夺目：“听说你们要去吉原，那我一起吧，那边我比较熟。” …… 白日里冷清沉寂的吉原在入夜之后俨然换上了另一重面貌，暖色的灯光依次亮起，在错落屋舍和树与花之间拉出缠绵暧昧的影子。空气中泛起阵阵绵软酥麻的香气，两旁笑靥如花媚眼如丝的女人们让人仿佛被抽空了抬脚的力气。 于是更显得一辆缓缓移动的屋台是如此格格不入。 第65章 鲤夏是吉原时任屋的一名新造, 几岁的时候被人卖到这里，作为未来的花魁而被精心培养。而她正如老板娘所料，随着年岁渐大, 容貌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 气质温婉，机敏聪慧。 时任屋的人都知道，只要时间一到, 鲤夏就会是时任屋的下一任花魁。 面对他人或欣羡或嫉妒的目光, 鲤夏并没有感到多少欢喜, 除了些许不安之外，更多的是疲惫。成为花魁又能怎么样, 披上华美的衣饰, 成为权贵者掌中一时的玩物, 待到容颜逝去，和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死去后葬在庙中的低级游女有什么区别。真正能走出这座“城”的又有几人…… 鲤夏透过窗户看着被灯光掩过光芒的夜空，一轮明月孤零零高悬天上, 没一会儿又被飘来的云遮了去, 一丝也瞧不见了。倒是与这天幕下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形成了反差。 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一下被拉开, 一个比鲤夏年龄还小一些的女孩欣喜地招手：“鲤夏，快过来！楼下来了卖杂货的，就是那个有意思的洗发水的店。” 旺财杂货铺并没有坐落在富裕的街道，周围都是一般平民, 他们买得起的东西也有限, 大多是各种物美价廉的日常用品，但只有一项, 是哪怕价格稍微贵一些也会有人凑钱去买，并且在私底下流传甚广的，那就是【浓又亮彩虹洗发液】。 秃头是每个人都有可能遇见的难题，无非是持续时间长短和严重程度不同而已。头发对于人的颜值影响不言而喻，别说是月代头已经不再流行的现在，就算是月代头，那也不是对头发完全没要求啊！如果东秃一块西秃一块，梳什么发型都别想好看，只能全部剃光了，或者戴帽子遮掩。 如果能无痛拥有一头浓密顺滑的秀发，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拒绝呢！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但只要其他人的头发也染上色彩，那么自己混入其中不就不会引人注目了吗？ 于是暗中又有一些人怀着特殊的心思引导这种洗发水的流行，一些追求时尚的人也接触到了这款洗发水，在护理因为做造型而受损的头发的同时，还能体验随机配色的惊喜。并且在私密好友之间神奇地诞生了一种比一比谁随机出来的发色最好看的小游戏。 因为这股风潮的流行，吉原中这些几乎没有走出过游郭大门的女孩子们也见到了不少顶着各种彩色头发的客人。所以在听说那家店铺竟然来到吉原之后，大家都十分惊喜，听有的客人说，那店铺中除了洗发水还有不少好吃的和好玩儿的。 鲤夏当然也免不了好奇，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跟着人一起下楼。 这会儿客人还不算多，一眼就能瞧见停在门口的造型怪异的屋台，上面的商品琳琅满目，在灯光下反射着缤纷彩光，就连路过的人也都被吸引了目光。 而比商品更耀眼夺目的，是屋台内的人。有蓝发金瞳，温柔清隽的制服青年；有身材健壮，披散着齐肩白发的华丽男人；有白发如雪坠地的绯绔青年；有深蓝短发上系着金色流苏，双瞳如潭中弯月的…… 堪称是风姿各异，目不暇接，比起屋台上陈列的商品，这些或俊美或旖旎的男人才更像是等待出售的商品。 道路两旁的楼阁上，就连游女们也纷纷推开窗探出头来，一边赞叹一边猜测，这究竟是哪里来的人，生得这样夺人心魂。如果能与他们度过一晚，怕是倒给钱也值得。 想要尽快在吉原拉到足够的客户最重要的是什么？上架具有针对性的商品吗？当然不是，会来到吉原寻欢作乐的人大多是为了色、欲，想要快速引起他们的注意，展示出一副好皮相是最便捷的方式。 这一点对松山久幸想要发展的另外一群顾客——游女来说同样管用。 这个主意没有受到多少阻力就全员通过，丝本来就不会有异议，一期一振是习惯了外人对付丧神外貌的赞美，宇髄天元是觉得好玩儿自己凑上来，非要展示他华丽无双的相貌，至于千手扉间，一个套着鸣子和佐子的壳子灵活切换到处跑的人在这方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节操。不过这次他用的不是本来样貌，而是一期一振的同僚三日月宗近的外形。 作为本丸的门面担当，三日月宗近那张脸自然没得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审神者，不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更待何时。正巧之前三日月宗近和其他付丧神们来帮忙的时候，千手扉间见过一面，在一期一振的指导下很快就复刻出来。 不过对于一期一振试图让千手扉间多分几个分身，将本丸其他容貌出色的同僚也一并带上的提议，后者选择了拒绝，倒不是出于觉得盗用他人形象不好，而是他还要看顾蝴蝶香奈惠的情况，分身太多会影响本体的实力。 松山久幸和945对此在系统中指指点点。 【果然这只一期一振哪里坏掉了吧！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人设都被他弟弟打飞了吗？！】 945嚷嚷道。 【其实我觉得一期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啊，顶多是有点……活泼？比鹤丸国永好多了。】 松山久幸一边回忆一边反驳。 他既然拿出了这个缺德冒烟儿的主意，就不会置身事外，自己也好好倒腾了一番。单论外貌，松山久幸当然比不上旁边这几个能用脸杀人的，但所谓灯下看美人，相较于白日更加昏暗的光线能模糊一些不和谐的细节，只要控制得好，就能突出自己最有优势的部分。 松山久幸用上了黑羽盗一两位徒弟亲传的易容术，颜值不够，那就化妆和氛围来凑。摇曳的灯笼光芒幽幽，照在坐于屋台内的松山久幸脸上，给他蒙上了一层光晕。 在化妆手法下微微下垂的眼尾显得温和无害，美瞳加持的双眼显得朦胧纯真，长而翘的睫毛投下暧昧的阴影，浅淡的唇色，在两颊头发的衬托下显得只有巴掌大的脸……松山久幸还无耻地给自己添了一点婴儿肥，一个无辜无害惹人恋爱的少年形象就此出炉。 在对比了旁边侵略性更强的美貌之后，他这款的应该也会很受欢迎，毕竟大家的爱好和口味是多样的。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在鬼杀队介绍人的带领下，他们成功进入吉原，并吸引了一大波目光，所到之处立马成为人群的焦点。 想要和美人搭讪亲近，单站着不买东西怎么好意思，一个眼神一丝笑容，不少人就这样晕晕乎乎抱着一堆商品被其他人挤出了人群。 而这种事儿做得最娴熟的竟然不是身为忍者，需要改头换面执行各种任务的千手扉间和宇髄天元，也不是一期一振，而是松山久幸和丝。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好话像不要钱一样能将人淹没，第一眼观察对方的穿着打扮，第二眼推测身份性格，然后根据这些推测推荐合适的商品。武人喜欢什么、商人喜欢什么、文化人喜欢什么……松山久幸总能找到合适的东西，即使偶有一两个不合适的，他也能投其所好聊上几句，从接地气的日常生活，到习武刀剑，乃至于历史文化时局都能聊上两句，绝不让顾客败兴而归。 宇髄天元趁着空闲的时候和一期一振搭话：“你们店长还真厉害！” “这是自然。”一期一振笑了笑，他来到店里的时间并不长，那时候店铺已经走上正轨，松山久幸的生活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但他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过，店长没有父母，自幼就是靠着政府和其他好心人的接济，加上自己的努力存活下来。在遇到系统之前，空余的时间几乎都在打工，在这方面确实比他们几个都强。 从表面上看，他们这群人中，小店长看起来最为清闲，但实际上是店长承担了最重的责任。 吉原中本就有售卖杂货和各种商品的店铺，松山久幸这突然一手自然会对他们造成影响，虽然有鬼杀队帮忙，但他希望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所以挨个儿拜访游女屋，只要能得到这些游女屋老板的支持，其他就都不是问题。 游女们华贵的衣饰这些手工品松山久幸无法插手，但其他方面，他敢说没人比他的货更全。 各种清洁用品、护肤品，还有香粉、香膏、香水、香薰……没有喜欢的香型没关系，店铺也接受定制，只要付得起价格，保证你能得到独一无二的体验。 还有一些针对游女的常用药，好歹是花了时间精力和金钱培养出来的，在没榨干价值之前，只要不是大病，游女屋的老板们都愿意花点小钱医治。 一些新鲜样式的糕点和独特的调味品，以及色泽各异的酒水茶饮也很受欢迎，无论是自己食用还是用来招待贵客都很不错，这些往往也是彰显各自资本地位的方式。 松山久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鲤夏，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孩，她没有买香粉，也没有买其他小零碎，而是犹豫了半晌，凑过来轻声问：“请问店里有书籍画册吗？” 第66章 还未被彻底驯养的鸟, 总想看看笼子之外的天空。 在来到吉原之前，曾经的生活是怎样的，鲤夏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她总想看看, 哪怕是几个字眼，一张图画，吉原那深深的壕沟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模样。来到吉原寻欢作乐的客人们随着世事变化也在发生着变化, 但似乎只有吉原依旧, 像被变化的世界孤立一般。 梳着大同小异的发型, 裹着相差无几的衣服，讨好着面貌各异却又千篇一律的男人, 等年老色衰之时凄惨地死去……这似乎就是她们这些游女的一生, 剥离表面的浮华之后, 内里都是同样的黑暗和冰冷。 鲤夏不止一次地想，她也要度过这样的一生吗？她是花魁备选，只要成为花魁, 就有攒够钱为自己赎身的机会, 或者运气好遇上一位愿意带她离开这里的男人。但一个会来游郭一掷千金的男人又真的值得托付吗？那样的人身边谁知是否又会是另一个牢笼…… 怅然间, 鲤夏听到那气质纯真，让人不由得亲近的少年说：“小姐想要什么种类的？画册有书画艺术、园林花草、自然风景, 书就更多了，文学、科学、艺术、杂谈……想要什么都可以哦，这次没有的话，我也可以之后找到了再送过来。” 鲤夏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多选择, 竟然一时间愣住了。 松山久幸干脆摸了两本书放在台面上, 轻轻推过去：“我强烈推荐这两本哦，文字配图画, 包罗万象。” “好……好的，多少钱？”鲤夏脸色微红，甚至忘了先翻开书看看。但单看封面，就知道这两本书价值不菲，也不知身上的钱够不够。她虽然是被精心培养的花魁备选，但尚未开始接客，自然手中也没有多少花销。 松山久幸给出了一个便宜到不可置信的价格，鲤夏惊讶道：“才这么一点？没关系的，我……” 松山久幸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只是租借半月的价格而已，用不了多少。除非是特别喜欢的书，否则买书不如借书划算，小姐只要好生保管就行，到时我会让人来取。” 鲤夏将书小心地抱在怀中，鞠了一躬：“谢谢店长，我……叫鲤夏！” 年轻地店长也说：“松山久幸，请多指教。” 鲤夏付完钱将书小心地藏起来然后心情愉悦地离开，松山久幸则是继续应对其他顾客。 【你还真舍得，那两本书可不便宜。】 因为牵涉太多，店里的商品并不包含书。那两本书是松山久幸让系统帮忙特殊定制的，图文兼备的科普读物，结合了这个世界的情况，自然科学文艺各方面都有涉猎，价值不菲。 【一点自我安慰而已。】 松山久幸抽空回了945一句。吉原的地狱是时代的缩影，并非一人倾尽家财就能改变现状。他救不了这些鸟雀一般被关在笼中女子，只能在有能力的时候尽量帮上一些。至于这些书是会让那个叫鲤夏的少女拓宽眼界得到离开吉原的机会，还是会让她因为见识到可望而不可即的外界而痛苦……松山久幸也不知道。 …… 美丽的存在会引人注目，而这其中也包含了恶意的目光。 远处一座阁楼的窗户推开了一条缝，一名容貌艳丽的少女正通过这条缝隙死死盯着松山久幸一行人。 “虽然是男人，但是各个都生得好看，还年轻柔嫩……我要他们！我想要他们！”花魁打扮的少女痴痴地看着，眼中露出垂涎之色。 “不行，他们不是吉原好打发的游女，外面的人贸然在吉原失踪，会引起骚动的。”男人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而且无惨大人说了，最近一段时间安分一些，不要引人注意。” 少女听见鬼舞辻无惨的名字终于消停了一些，但还是闷闷不乐地说：“我知道啦，哥哥你真啰嗦！但是我真的好饿啊……这次就先放过他们，下次、下次如果他们再过来的话我一定要吃掉一个，哥哥你帮我嘛！我们动作小心一些，不会有人发现的！” “……好吧。”男人宠溺又无奈地说。 月光从窗缝投进去，却见装饰华丽的室内除了少女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 真菰一直守在店铺二楼的窗户旁，直到见到松山久幸几人回来才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拉着锖兔下楼开门。 店里这样的动静当然瞒不过时透家，除了时透薰体弱撑不住先睡了，其他三人听见动静也跟着下了楼。 粂野匡近围着松山久幸绕了好几圈，确定自家店长身上除了一些脂粉味儿并没有多出奇怪的东西，这才松了口气，端来了厨房一直热着的吃食。 千手扉间版三日月宗近在半路就找机会离开了，这个马甲日抛就好，不适合长期使用，容易遇见正主。 宇髄天元已经转达了产屋敷耀哉邀请他们参加柱合会议的事情，也没多留，去了自己的住处。人家这摆明了有秘密的时候，他也不会没眼色地凑上去打扰。 松山久幸半躺着喝了口热汤，总算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谢谢了，时间不早了，明早还要开店，大家该睡觉还是去睡吧，有事我们明天再……” 话还没说完，累到了极点的人在回到熟悉的地方精神放松之后，就身体一软倒了下去，一期一振和丝赶忙将人扶住。 虽然主事人倒了，但这不还有个丝在嘛。于是送昏睡的松山久幸回房之后，众人聚集到了安置蝴蝶香奈惠的房间，这次丝将时透父子也叫了过来。 听到这话的时候，时透有一郎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 房间里，千手扉间一边照看蝴蝶香奈惠，一边还捧着一本书在看，勤奋程度让人甘拜下风。影分身回归，他已经知道了今天在吉原发生的事情。 “吉原有鬼。”千手扉间突然丢下一个炸、弹。 丝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我也察觉到了。” 对于吉原这种龙舌混杂的地方，丝当然不会毫无防备，还未进入的时候，丝线就已经悄然潜入。 千手扉间现在也养成了到一个地方先感知周围情况的习惯，于是一道强大的气息就这样闯入他们的知觉中。 一期一振：“难怪我感觉到一股恶意。” “鬼？！”粂野匡近差点跳起来，“吉原那种地方竟然藏着鬼？” 真菰也有点惊讶，但惊讶过后立马明白其中关键：“应该说正是那种地方才更好隐藏吧。无权无势也没钱的客人消失几个也不容易察觉，更何况是游女，只要没有尸体被发现，恐怕会被当成私逃。” 那种地方，只要不摆在明面上，失踪几个人根本不算大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无一郎歪了歪头，清澈的眼睛透出不解：“吉原……是什么地方啊？” 这时一屋子的大人才后知后觉这里还有两个未成年。时透辉一郎干咳一声，对两个孩子解释：“是小孩子不能去的地方，是……不好的地方。” 无一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一郎则是若有所思，但也没有追问。 吉原离这里并不太远，怕打草惊蛇，所以千手扉间和丝都没有细查，只能确定对方实力强悍，大概率会是上弦。于是叮嘱大家当心，最好不要靠近吉原。 倒也不是怕了那只鬼，实在是吉原人口密集，一旦动起手来，一旦一击不中，恐怕会死伤惨重。 说完吉原的事情，丝视线在有一郎面上扫过，说：“辉一郎先生你们最近也尽量不要出门，薰夫人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我们马上又要出门，所以店里还要麻烦你们照看一下。” 时透辉一郎表示没问题，而有一郎则是垂下了眼帘。 千手扉间啪地合上书：“会好起来的，现在都去睡吧。” …… 蝴蝶忍几乎一夜未眠，松山久幸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店铺刚开门不久，门外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特殊的人。有鬼杀队的，也有隐成员，还有些穿着打扮和平常人无异，但明显也是被蝴蝶忍通过某种手段召集过来的。 宇髄天元也混在人群中，和昨晚不同的是今天他身边还带着三名女子，神态亲近。 宇髄天元眉毛挑了挑，从昨晚到今天，这家店似乎在刻意增加顾客。是的，是增加顾客而不是营收，因为单就收入来说，直接和鬼杀队交易才最便捷，但他们却大费周章，甚至连店长都亲身上阵大晚上出卖色相。 而且这件事还有蝴蝶忍的掺和……如果他的情报没错，蝴蝶香奈惠重伤中，以这姐妹俩的感情，蝴蝶忍绝对不可能这种时候外出做无关紧要的事。是耀哉大人的命令？或是这件事和花柱有关？ 暂时想不出头绪，宇髄天元干脆带着自己的三个妻子一同进店，这正式是他带她们过来的原因之一。昨晚他发现这家店的东西确实不错，与其自己挑选，不如让她们亲自过来，也算任务中难得的放松了。 第67章 店铺二楼, 蝴蝶忍坐在依旧处于昏迷中的蝴蝶香奈惠身边，焦急地问：“还差多少，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她忙活了一整晚, 绞尽脑汁找到了所有能找的人。这种动作一定会被耀哉大人察觉, 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唔……”蝴蝶香奈惠的情况再次恶化，好在千手扉间就在旁边，马上帮她压制下去。 松山久幸一直开着系统界面查看进度：“快了, 你别担心。” 有千手扉间在, 蝴蝶香奈惠的情况不用太担心。如果真有意外的话, 还有备用手段。松山久幸之前有一任代号“棉花糖”的宿主留下了一仓库的礼物，除了武器之外还有拥有治愈能力的晴属性匣兵器。这东西之前他用过, 治疗能力很不错, 只是这东西的原理主要是激发被治疗者自身的治愈力, 过度使用会消耗寿命。呼吸法本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人体潜能，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取力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 松山久幸不想将这东西用在蝴蝶香奈惠身上。 至于光酒, 松山久幸现在的身家还买不起, 但找漏洞找945支援一点也不是不行，但光酒十分特殊, 是一个人与虫共生的世界的特产，准确来说并不是酒，而是一种和世界本源十分接近的特殊能量。虽然其中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但普通人服用之后还能不能算作“人”就不好说了。 系统界面上的数字实时变化着, 营业额达标, 顾客人数达标，只剩顾客满意值还差一点…… 楼下, 宇髄天元的妻子雏鹤去付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买的好像买的有点多了：“呃……好像有点夸张了，要不我放一点回去？” 槙於用胳膊碰了碰她：“好不容易碰见喜欢的就带回去呗！我们难得来一次，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宇髄天元甩了甩头发说：“尽管买吧，喜欢的都带回家。让你们开心是我身为丈夫的责任！” 性格最内向的须磨双眼一亮：“那……那我再去挑一些可以吗？” 槙於立马拉着她：“走走走，我和你一起，雏鹤你也来啊！” 没多久，楼上的松山久幸看着系统界面上突然弹出来通知，新晋大客户一位，客户名字宇髄天元。 他嘴角抽了抽，这位还真会见缝插针地享受。随后进度页面的数字猛地一跳，直接拉满。 【可以了，现在走吗？】 松山久幸直起身，千手扉间和蝴蝶忍同时看过来，他说：“够了，我马上带香奈惠走。扉间先生，这边就麻烦你了，如果短时间之内我没有回来的话，你就代替我和宇髄天元一起去鬼杀队。” “可以。”千手扉间后退一步。 松山久幸伸出手，一旁的丝立即握住他的手，借着这股力道投入他体内。而一期一振则是散作一团粉色的樱花，花瓣被窗缝中透进来的风吹开后，露出掩藏其下金红交织、华美贵气的刀。 蝴蝶忍被这一幕震惊得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眼见变成白发红瞳的店长竟然起身走过来，她手抖了抖，然后被千手扉间按住。 松山久幸将一期一振挂在腰上，走到蝴蝶忍身前，半蹲着无奈地说：“放心，我是人类，纯的。今年十九，单身，喜欢荤素搭配、晒太阳，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蝴蝶忍终于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她很快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郑重道：“松山店长，姐姐就拜托你了。” 松山久幸抱起蝴蝶香奈惠，点点头：“她会好好的，这段时间我店里的员工们也麻烦忍了。” 松山久幸身后张开一道光门，他抱着人后退两步，没再流连，转身步入其中，随即光门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蝴蝶忍闭上眼深呼吸一口，转向千手扉间：“扉间老师，接下来请多指教。” …… 另一个世界的米花町，工藤新一他们一开始以为松山久幸离开后不久就会回来，就像当初大阪分店开业一样，也没有花多长时间。但他们没想到这次等待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料，一周，半个月，一个月……直到两个多月时，地下训练场才终于出现了动静。 诺亚方舟一直监控着这里，当光门出现的瞬间就通知了所有人。 松山哥哥回来了！ 大阪分店，萩原研二面色一变，随即对店内的客人说：“抱歉，今天有点事情，所以要提前结束营业。请还未完成购物的客人抓紧时间，作为歉意，本店会赠送每位客人一份小礼物哦！” 店门口突然冒出来一个少年：“什么事要急着关店？等等，难道是……带上我，我也要去，是那家伙回来了是不是！” 帝丹高中校门口，工藤新一拔腿狂奔，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在后面大喊：“等等啊，我让司机开车送我们过去更快！” 某处酒吧中，美貌的外国女人将还未喝完的酒向前一推，站起身：“小朋友回来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米花町总店灯火通明的地下训练场中，松山久幸抱着蝴蝶香奈惠刚走出来，墙上的监控就响起了诺亚方舟的声音：“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嗯，好久不见，诺亚，这段时间还好吗？”松山久幸将蝴蝶香奈惠放下，然后从仓库中取出了诺亚方舟像个彩虹垃圾桶一样的外置机械身体。 “我很好，店里也很好，大家也没问题！松山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是在那边遇上什么事情了吗？”诺亚方舟瞬间联通身体，还不到膝盖高的小垃圾桶绕着松山久幸直转圈圈。 “还好，诺亚你先帮我检查一下她的身体情况。”松山久幸摸了摸诺亚方舟的金属脑壳说。 “没问题！”小垃圾桶的屏幕上闪过一只紧握的拳头。 【久幸你怎么不问我啊！我也可以！香奈惠已经稳定下来了，真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谢谢，945！】 【哼哼！】 其实肉眼也能观察出一部分，比如蝴蝶香奈惠的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只是松山久幸依旧不太放心而已。 诺亚方舟也得出了相差无几的结论，身体有点消耗过度的虚弱，伤口正在愈合中，情况良好，注意不要感染，多静养。 松山久幸总算松了口气，这时候连接训练场的通道传来细微响动，一道红色的身影炮弹似的扑过来，又很稳地停住，没有撞倒任何一个人。 身穿火鼠裘，头上戴着犬耳针织帽的犬夜叉嚷嚷道：“总算回来了，出什么事了？这个女人是谁？” 松山久幸将丝分离出来，坐在木遁制造的地板上，按了按太阳穴：“等会儿大家到齐了再说吧，先说说这段时间店里的事。” 从回来之后，两边的系统联通之后就一直响个不停，松山久幸这会儿也没心思看，他更加关心的是店里有没有又发生什么谋杀爆炸狙击事件。 好在情况比他预想的好不少，自从这个世界真正“诞生”之后，没有所谓“命运”的桎梏，犯罪率也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高木警官他们也开始能稳定地享受休假的快乐，不用担心休着休着碰到犯罪、侦探、上司，或者自己成为犯罪者的目标。 店铺也再没遇上稀奇古怪的案件，米花町平静的让人不习惯。不过大家都对这种平静很是满意，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啊，而且米花町的房价真的不能再跌了。 不过大概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是其中罕见的过得不太愉快的人，但这并不是因为犯罪率下降，导致身为高中生侦探的他们委托减少，而是另外的原因。 【啊哈哈哈哈！这个世界有鬼了是什么鬼啊！虽然只能存在七天，且无法干涉现世，但因为没有被限制范围，所以不少鬼都找上他们，要求为自己洗刷冤屈，伸张正义，哈哈哈哈哈！什么见鬼的灵感侦探，这下连推理都省了，毕竟人家死者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噗！不愧是死神世界，这边只吞了一点规则都能发展成这样，还好还好！】 松山久幸两只耳朵听着诺亚的描述，脑子里感受着945的魔音，感觉自己也快和工藤新一一样疯了。 不过一想到工藤新一遇上命案，正想调查或者调查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死者的鬼魂蹿出来，噼里啪啦将犯案手法全交代了，松山久幸觉得还是这位日本警界的救世主更凄惨一些。 在七嘴八舌的聊天中，店里其他人，包括松山久幸的知情好友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服部平次、工藤新一、毛利兰、铃木园子……看见这些熟悉的面容，松山久幸情不自禁双眼潮湿，哇一声哭出来。 迟来一步和赤井秀一撞了个正着的降谷零连忙冲过来：“怎么了？在那边被人欺负了？” 松山久幸一把鼻子一把泪地控诉：“降谷哥，那边有怪物，辣么大，会吃人！研二哥，我的店刚找好就被坏蛋烧了！阵平哥，我每天都在野外赶路，吃不饱，穿不暖，还有莫名其妙的妖怪大晚上跑来偷袭，哇——” 虽然在那边他这样的年纪已经可以当父亲了，但在这边可还是个单身未成年，向哥哥告状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第68章 情绪失控只是一时的, 松山久幸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抹干眼睛，当做刚才无事发生。 鉴于他讲述中过于惊险的经历, 服部平次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呛声, 在场的两位高中生侦探不约而同地觉得，和他们被鬼找上门相比，还是松山久幸更凄惨一些。 不说在这个时候已经很少见的露宿野外, 出没在晚上会吃人的鬼和妖怪什么的也太超纲了。 铃木园子心惊肉跳地担忧道：“那边太危险, 要不还是回来吧。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帮上忙, 就算你想在京都开店我园子都能帮忙摆平！” 铃木财团吞并了不少辛德勒公司和乌丸集团的产业，一开始她并不清楚, 但现在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中间是谁牵线搭桥帮了忙。 松山久幸无奈地笑了笑：“现在还不行, 虽然有点麻烦, 但至少要把问题解决完再回来。那边也还有很多人豁出性命在努力，我可不能临阵退缩啊！兰波先生，麻烦你将香奈惠小姐送去房间。” 和松山久幸一样来自异能力世界的阿蒂尔·兰波一伸手, 金色的异空间将蝴蝶香奈惠平稳地托起, 没有半点摇晃。这也是松山久幸特意让他帮忙的原因, 兰波的异空间在运送上的优势简直得天独厚。 地下训练场除了巨大的训练空间，周围也开拓出了不少房间, 除去依旧保留的宫野姐妹的房间和库拉索的房间之外，再住下一个蝴蝶香奈惠绰绰有余。 服部平次啧啧两声：“哟，这该不会是你在那边找的这个吧？” 黑皮高中生两指手指戳了戳，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松山久幸瞪着一双死鱼眼盯着他：“我哪来的这种时间！而且平次……我劝你对香奈惠小姐最好尊重一点哦, 虽然她和你们同岁, 但是香奈惠小姐可是鬼杀队剑士中最厉害的柱之一，死在她手中的鬼不知凡几。人家用的不是现在竞技性的剑道, 而是真正的杀人刀呢！” 他这话中透出的血腥气将在场的几个未成年学生都镇住了，谁都想不到刚才躺着的面容恬静的少女竟会有这样的身份。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并且战意昂扬：“是吗？那可太好了，我也想领教一下那是怎样的剑技！” 松山久幸白了他一眼：“你尽管上，医药费自负。不过香奈惠小姐伤势痊愈之前你别打扰她休养，她是受了在那个世界无法治愈的致命伤才会被我送回来的。” 工藤新一眉头一皱：“也就是说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她？” 松山久幸：“算也不算，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伤不好再拖，我应该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他将蝴蝶香奈惠的情况大概交代了一下，让他们有时间可以过来照看一下。短时间内蝴蝶香奈惠是无法再返回那边的，突然一个人孤身来到陌生的世界，有同龄人安慰陪伴应该会放松一些。虽然松山久幸觉得从心理年龄上来看，蝴蝶香奈惠比在场这几个高中生至少大一轮。 听完松山久幸的话，库拉索叹了口气，铃木园子也紧紧握住毛利兰的手。 铃木园子声音微颤地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其他不好说，但钱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萩原研二看了看两个好友：“我们这次也过去帮忙吧，什么时候走？” 赤井秀一认真琢磨着：“不能直接消灭倒是有些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跑的最远的贝尔摩得终于回来了，她甩了甩金色的长发：“哦~看来我是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松山久幸仰起头招了招手：“没有，来得正好，我给大家都带了礼物！” 大正时代能带的也就一些具有时代特色的小玩意儿，松山久幸估摸着每个人的喜好准备了用礼盒包好的礼物，除此之外还有些乱七八糟不好分的干脆直接堆在了中间，几乎成了一座小山。 “你们看着喜欢的自己挑吧，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告诉我，我下次回来再带。”松山久幸已经俨然成为了一名专业代购。 “哇！这是一百年前流行的帽子款式吗？小兰你看我带上好看吗？”铃木园子将一顶女士帽戴在头上，摆了个造型。 毛利兰很少有不捧场的时候：“这种风格和园子很配哦！” “还有报纸和书刊！”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也惊叹连连地在里面扒拉，“这算是真品吧，现在很难找到的！” 松山久幸点点头：“可惜江户川乱步这时候还没开始写书，不过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找柯南·道尔。” 说不定还能拿一套作者亲笔签名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不过这个需要漂洋过海，得等一切结束之后才有时间精力。 工藤新一顿时心花怒放：“真的吗？” “真的，要来录上一段话吗？说不定可以实现一场作者与书迷跨越百年的对话？”松山久幸似笑非笑地说。 “我……”工藤新一竟然脸红了，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激动。 服部平次猛地扑过来：“不行！松山你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埃勒里·奎因的！我也要！” 工藤新一上手将人扒开：“埃勒里·奎因两兄弟和江户川乱步一样，这时候还没开始创作好不好！” 这两人默契的时候是真默契，闹腾的时候也是真闹腾。 “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降谷零没有漏看松山久幸疲惫的神色，摸了摸他的头说。 松山久幸摇摇头，扫了一眼这两个月以来店铺的经营情况，说：“不了，我马上就回去。” “这么快？”降谷零不太赞同。 松山久幸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店铺几条街之外的吉原就藏着一个大鬼，昨晚去的时候被盯上了，我怕回去晚了会出事。” 倒也不是不相信千手扉间和锖兔他们的能力，而是一店铺老弱病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真的完全放下心来，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无辜百姓。 “……”降谷零自己作为一名公安最能体会这种心情，也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但…… “你去吉原了？！”这果然是家长会被触动的绝对敏感神经。 “哦~” “哇！” “啊！” 一时间训练场上冒出各种声音。 松山久幸面对各种质疑惊叹看好戏的眼神，快把肺里的气儿全吐出来了：“只是进去刷单，没有做任何违反法律和道德的事情。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吧……” 现在虽然保留了花魁道中作为一种文化表演，但这在松山久幸看来是无比可笑的，将苦难披上华丽的外衣，加以文明的包裹，再光明正大地展示出来给人看，真是好一出恶心的戏码。 他的话没说完，但其他人也很快反应过来。日本官方在这方面的态度向来暧昧，政策如何变迁不过取决于当时的需求罢了。一部分女人，或者说大部分人在制定规则的上层人眼中并不是和他们相同的同胞，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的商品和工具罢了。 松山久幸倒也不是故意破坏氛围，立马转开话题：“这次兰波先生和犬夜叉跟我一起过去。” 兰波的异空间是控制鬼的一把好手，犬夜叉的嗅觉在追踪上是无敌的，两者配合，效率翻倍不是问题。 不过…… 【空间门一次只能三个，不能多带人吗？】 这样算下来就超了一个名额。 【多带人得自费。你可以把一期一振塞系统仓库，反正他是刀剑付丧神，塞进去也没关系。】 松山久幸心动了一瞬，只是这样对一期先生好像不太好，就跟把工藤新一塞宠物箱过安检的感觉一样。 一期一振现在挂在腰上，松山久幸正琢磨着要怎么和一期一振说这件事。 “哎？我们不能去吗？”萩原研二不满捶地。 松田阵平一把将他脑袋按在地上：“你就省省吧，别跟过去添乱，给鬼送口粮吗？” 萩原研二挣扎着抬起手：“至少把我这段时间搓的炸、弹带上！” 松田阵平对这一点表示赞同：“这个可以有，我们最近研究出不少新花样。”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嘴角抽了抽，这是他们可以听的吗？降谷零也努力让自己无视这句话。 贝尔摩得手上捏了一根烟，但并没有点燃：“真可惜，看来我得等下次了。” 这时，松山久幸察觉到附近出现了奇怪的波动。 【咦？是刀剑付丧神！】 945没有预警，松山久幸就没有出声，然后眼睁睁看着服部平次头顶的空间出现异常，紧接着掉出来一个身穿制服的黑发少年。 服部平次猝不及防直接被压了个结结实实，幸好关键时刻及时用手护住了脸，这才没摔得满脸花。 少年急忙从开始翻白眼的服部平次身上下来，将人拉起来：“抱歉，落点被干扰出现了一点误差。我是医生，我帮你看看伤势怎么样吧！” 【嘿，这么多年的统生经历告诉我，久幸的你的问题即将迎刃而解。】 第69章 服部平次虽然表示了拒绝, 但来人还是按着他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才作罢。 “实在抱歉。”黑发紫瞳的少年再一次表示歉意，并且奉上了表示道歉的礼物, “这是我自己做的便当, 原本是准备带给兄长的，不过现在就请您收下吧。” “啊哈哈哈，不用不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服部平次原本就被打算计较什么, 现在一听这话更不可能收下这所谓的歉礼, 不过不知道大概是直觉, 他总觉得这小子是故意这么说的。 松山久幸解下腰上的刀，手一抛将其扔到半空。伴随着不知从何飘来的樱吹雪, 一期一振轻叹一声：“药研。” “一期哥！”黑发紫瞳的少年声音都不禁上扬了两步, 快步走过来, “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吃力？” “还好。”一期一振差点绷不住兄长的威严，轻咳一声，立即转移话题, “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任务吗？” 药研藤四郎点点头, 转向松山久幸：“是主公交待我将之前说的伴手礼带过来。” 他凭空取出一个半人高的箱子。 松山久幸立马好奇地贴上去：“是埃及带回来那个吗？” 其他人虽然还没太弄明白, 但一听埃及这个词儿也凑了过去。 铃木园子：“难道是木乃伊？” 工藤新一瞥了她一眼：“说不定是法老王呢？！” 这个药研应该是药研藤四郎，和之前的毛利藤四郎以及一期一振都是栗田口的刀, 作为他们的主公，就算真去绑了个法老王，他也不会太惊讶。 药研藤四郎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主公说是下委托的那位法老王赠送的, 适合朋友之间增进友谊。” 毛利兰双眼瞪得溜圆：“真的和法老王有关啊！”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 他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945说。 丝顶着大家翘首以盼的目光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四个盒子。四个盒子都一样, 看起来很普通，看样子是一模一样的四套。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符文，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和期待感。 丝动手拆开盒子，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很快，一块模样奇怪的金属板和一盒卡片出现在众人面前。 降谷零率先发出疑问：“这是……什么？” 犬夜叉头扭来扭去，又嗅了嗅：“奇怪的味道，我不喜欢。” 【果然！我就知道！那位王还能给出什么东西，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了！】 945发出一阵鸡叫。 松田阵平已经按捺不住：“我看看我看看！” 他拎着盒子又抖了抖，抖出一个只有半个手机大小的使用说明，然后开始照着上面进行操作。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对视一眼，两人将卡片拆出来，一人拿了几张观察，然后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松田阵平怎么弄的，那块金属板竟然被他套在了手臂上，随后展开一个贴合手臂曲线的带格子的弧形区域，并且发出了一阵炫目的彩光。 赤井秀一抬手遮住一部分光线，他担心这东西看多了对自己视力不好，影响狙击。 工藤新一看了看卡片上的赤龙图案和文字描述，嘴角抽了抽：“等等，这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服部平次也将眼睛从手中的卡片上拔出来：“我觉得应该就是。”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拿着牌：“这是……游戏卡吗？法老王还玩这种游戏？” “我看看……接下里是这样！”松田阵平嘿嘿一笑，将散落的卡牌收起来放进手臂上的卡槽中，身侧的萩原研二突然伸出手从上面摸走一张卡牌，翻过来放在侧面展开的格子区域内，“喂，你别乱来啊！” 话音刚落，彩光再一次出现，伴随着这浮夸的特效，一个金发碧眼，头戴蓝色法师帽，手握法杖的少女出现在大家面前。 犬夜叉被吓了一跳，头顶的耳朵晃了晃。 降谷零眼神很好，能看清楚这少女分明与卡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这是……全息游戏？” 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几个成年人站在未成年们的身后警惕地思索，但前面的未成年们可就不管这些了。 铃木园子发出一声惊呼：“真的出现了！这……这是真人还是影像？” 毛利兰试图分析：“应该是高科技影像吧？” 法老王和高科技……这两个名词连在一起的感觉真怪！难道说那个世界的埃及没有灭亡，一直到科技高度发达的时候还存在法老王？ 工藤新一也凑近了观察：“看起来很真实。” “我试试。”服部平次伸出一根手指试图戳一下，是真实存在还是影像不就一目了然了。 谁知道漂浮的魔法少女竟然向后退了两米，瞪了服部平次一眼：“冲着女士冒然伸手的都是臭流氓！” “我不……”服部平次下意识想反驳，却突然意识到对方竟然是在说话，“等等你……呃、人工智能？” 他的目光扫过在地上转圈圈的诺亚方舟。 一期一振眯了眯眼：“应该不是，大概和我们这样的存在有些相似吧。” “说得没错。”少女挥舞着法杖在半空中转了个圈，“按照这个游戏的说法，你们应该称呼我黑魔导女孩，不过现在的话，叫我玛娜就好。” “我是法老王最信任的神官的弟子，在这里的是我的一丝意识，在此向这位先生传达来自王子的祝福。”自称玛娜的少女挥舞法杖释放出一片绚烂的烟花，“王子与您的好友特意为您准备的真正的礼物就藏在这些盒子里，这个游戏则是他们两位为您准备的小惊喜，愿您的路途上永远与友情相伴，早日寻得真正的归处。” 松山久幸瞳孔微微一震，随即笑道：“谢谢你玛娜，也麻烦你向他们转告我的感谢。” “好的。”玛娜一挥法杖，一张卡牌从牌组里飘出来落到她掌中，她来到松山久幸面前，将这张牌放在他手中，“这些牌上面多少沾染了王子的力量，或许对您会有意外的作用。那就再见了，希望您和您的朋友拥有一段愉快的游戏时光。” 玛娜说完这话之后就退了回去，虽然看上去依旧灵动活泼，但松山久幸知道，留下的只是游戏形象的黑魔导女孩，真正的玛娜已经离开了。 他翻开手上的牌，牌上的图案是一只挥舞双翼的黄金龙——拉之翼神龙。 【等等，945，玛娜说的法老王和王子是……】 【同一个人，只是那小姑娘习惯叫王子而已，那位法老王的名字是阿图姆。】 阿图姆，古埃及神话中的太阳神。虽然身份几经变迁，但总归与太阳挂钩。 原来是是这个意思，沾染了太阳神力量的卡牌，即使不多，对鬼也应该多多少少有一些作用。鬼杀队的人不多，基本可以每个人发一张当做护身符。 松山久幸这边还在思考开发卡牌的作用，另一边在短暂的对法老王打牌表示过震惊之后已经玩儿开了，毕竟法老王他们见不到，但游戏是真的可以玩啊！ 至于使用方式和游戏规则这种东西，不是玩着玩着就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吗？！ “这是我的回合，抽卡！” “什么你的回合，刚才才是好吗！” “咦，这是什么？天空龙？” “牌别乱放啊！” 那边伴随着各种特效对轰，比菜市场还热闹。 贝尔摩得和库拉索对此兴致缺缺，但都神色柔和地看着年轻人闹腾。 松山久幸瞟了一眼，然后愣住。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两个就算了，兰波先生你怎么也混进去了！你在干什么啊兰波先生！还有怪兽攻击只是虚拟效果，你别掏异空间啊！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隔音再好，蝴蝶香奈惠也不可能再躺下去，否则她这些年的鬼就算白杀了。睁眼陌生的环境让她提高了警惕，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见到的最后一眼是杂货店的松山店长。 难道这里是杂货店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蝴蝶香奈惠撑起虚弱的身体，握紧自己的刀，缓缓推开门，门后是一条长廊。四壁都是木质，但怪异的是没有见到任何接缝。长廊一头传来嘈杂的声音，靠近之后又是一道门，隐隐能听到松山店长和一期先生的声音。 蝴蝶香奈惠心中的紧张散去几分，她身体好了不少，又有松山店长他们在，应该没问题。 于是少女放心地推开门，然后就见到一个模样古怪的生物挥动着翅膀从眼前飞过，旁边还有人的惊呼声。 来不及思索，蝴蝶香奈惠虽然身体还虚弱着，却依然下意识抽出刀。 花之呼吸·伍之型——无果芍药！ 刀势如花瓣一般从四面八方合拢，凝聚于一点，击中半空的怪物。 蝴蝶香奈惠突然秀眉一皱。不对，砍空了，是幻影！ 她的身体如花瓣一般轻盈落地，挡在众人身前喊道：“小心！” 然而就在她这话落下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那半空的怪物虚影也被一道攻击击中，粉碎消失。 蝴蝶香奈惠眨了眨眼。奇怪，没有感觉到任何波动！ 随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歪了歪头：“咦？” 第70章 大家七手八脚将伤势还未痊愈的蝴蝶香奈惠按回床上, 又好一番解释，终于让她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蝴蝶香奈惠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大家没有遇到危险, 真是太好了。” 脸色苍白的少女全然没有误会后的尴尬, 只有得知大家平安无事的欣慰。 如果说另一个世界的残酷在松山久幸口中讲述出来，对工藤新一他们而言还算是雾中观花般的故事，但蝴蝶香奈惠的举动却是真真切切让他们体会到了残酷。 蝴蝶和花瓣都是柔软脆弱的, 但必要的时候它们也会化作摧毁敌人的利刃, 即使代价是自己的消亡。 毛利兰握着蝴蝶香奈惠的手说：“谢谢你, 香奈惠小姐。” 谢谢你不顾一切地站出来保护我们。 铃木园子也扑过来，她很注意地没有压到蝴蝶香奈惠：“香奈惠小姐刚才那招真的太帅了, 你们那边的人都这么厉害吗？！哦、对了, 我叫铃木园子, 叫我园子就行！” 服部平次也煞有介事地评价：“确实是超乎我想象的一招，等你好起来，我们来比一比怎么样？” 性格活泼外向的年轻人们很容易打成一片, 松山久幸笑了笑, 将自己的手机放到枕边, 对这几个高中生生说：“你们待会儿教香奈惠小姐用手机录一个视频，我要带回去给忍看, 否则她一定会怀疑我是不是把她最爱的姐姐弄丢了。” 铃木园子比了个手势，眨眨眼：“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吧！” 蝴蝶香奈惠轻笑一声，心中一暖：“谢谢。” 她并不畏惧死亡, 但她并不想见到身边的人因为她的死亡而哀伤。 恩深情重, 此时除了这一声谢，她也无以为报。 松山久幸点点头：“你放心修养, 忍那边不会有事的。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告诉他们就好，有时间也可以出去走走散心，趁这个机会正好考虑一下鬼杀队的使命结束之后的未来生活。这边的东西不一定适合带回去，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下次了哦！” 未来吗……蝴蝶香奈惠的双眼微微一亮。那边的事情有松山店长，她的确能够放心了，大家都会拥有不同的美好的未来。自己既然拥有这个机会，也确实该好好打算，不只是为了自己和忍，还有更多的同伴。 房间内留了几个同龄人照看蝴蝶香奈惠，松山久幸和其他人一起翻找玛娜说的真正的礼物，没一会儿功夫就在四盒卡牌中翻出了唯一特殊的一张。 【任意门】。 非常简单直白的名字。卡牌描述是能够安全到达任何一个已知坐标地点，通过人数上限为5人。 松山久幸总算松了口气：“就是这个了吧，不过要怎么启动？还是像其他卡牌一样吗？” 松田阵平试着将卡牌盖在游戏决斗盘上，果不其然，这张卡牌在发出一阵光芒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造型浮夸的埃及风石门。 萩原研二面露难色：“总觉得这推开进去不是异世界，而是冥界呢！” 药研藤四郎没憋住笑了一声，又在其他人看过来的时候迅速正经起来：“呃……旅游特色吧。” 一期一振无奈地摇摇头站出来说：“我来输入坐标吧。” 这道石门的操作倒是和他的时空转换器差不多，坐标也不麻烦，945那里就有，再不济时空转换器中也有记录，只是可能不如945提供的精确。 松田阵平几个人凑过去看一期一振的操作。那坐标是很长的一段字符，不过他们都看不明白，不是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符号。 一期一振输入完毕回头对他们说：“每个人有不同的标记习惯，这只是主公喜欢的记录方式而已，其实也可以转换成你们熟知的符号。” 确定坐标之后，厚重的门扉缓缓朝两边打开，众人都不免猜测门后是怎样的景象，是和系统建立的传送门同样，还是另有奥妙。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门之后竟然是一面镜子。不、不是镜子，只是类似镜子的效果，倒映出了门前之人的影像。 萩原研二凑近瞅了瞅：“会不会像恐怖电影里的一样，我一靠近就会伸出一只手来将我抓进去？” 松田阵平眯着半月眼将人拽回来：“都这么想了就别靠近啊！万一栽进去不就白占一个名额！” 萩原研二一边被拽着领子一边说：“其实名额也没满，我就算不小心多占一个也没什么嘛！” 系统的传送门也随之展开，松山久幸扭头看向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既然名额足够，你们这次来吗？还是等安稳一些再说？” 赤井秀一已经将装备背在了身上，显然早有准备，不用再多说。 贝尔摩得扎起一头长发，嘴角扬起一抹骄傲的笑：“我正好想找点刺激，最近过得太平淡，倒是有点无聊了。小久幸，那边的男人怎么样？” “怎么样？”松山久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贝尔摩得暧昧的眼神，强行镇定到，“我接触过的都还不错，唔……各有特色。就算国内的不行，国外不还有大把，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特殊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眉毛凝成麻花的降谷零捂住嘴：“到这里就可以了。” 一旁的毛利兰红着脸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倒是搭着她的铃木园子两眼放光，看起来很是心动。 从房间出来送行的蝴蝶香奈惠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温和地笑着说：“大家确实都是很好的人。” 服部平次吸了一口气：“你们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个话题。” 蝴蝶香奈惠将手机还给松山久幸，微微一鞠躬：“愿诸位一切顺遂，平安康健。” 松山久幸挥了挥手，大声说：“嗯，会的！” 一期一振在弟弟头顶轻轻拍了拍：“完成任务就早点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药研藤四郎点点头，嘴里说的却是：“其实大家更担心一期哥！” 一期一振：“……” 目送一行人消失，气氛低迷了两秒，铃木园子就撸起袖子：“那么我们也开始加油吧！” 小伙伴都在进行着拯救世界的惊天伟业，他们又怎么能安心当一条咸鱼呢！ 虽然他们这些非店铺契约的对象不能直接参与到经营中，但平时帮着宣传引流倒也不算犯规。 小伙伴在另一个世界打拼，他们可以在这边帮忙巩固后方，让松山久幸没有后顾之忧。 “好！” “加油！” “旺财第一！” “霸占东都塔！” “攻占海洋馆！” “香奈惠你也来！” “啊？我……加油？” 松山久幸的落地点是浅草店铺二楼离开时的那个房间，半点不差，和他一起的一期一振和犬夜叉也在身边。但理论上来说应该在同一个地点的兰波他们却不见踪影。 “难道是兰波先生又在传送的时候开亚空间，导致降落点出现误差？”松山久幸还记得上次他们通过千手扉间的飞雷神进入黑衣组织大本营的时候，阿蒂尔·兰波下意识打开亚空间，结果导致飞雷神被影响，进攻小队人员散了一地，他更是直接落地撞墙，差点当场狗带的惨事。 【等等我找一下……哇，他们怎么跑那么远的！】945惊叹地说。 【在哪儿？】 【深山老林里……哇哦~被围起来了！哇哦~打起来了！】 【谁和谁？】 【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在联手殴打无辜村民，不愧是前黑衣组织同事，有默契！兰波在和一个用风之呼吸的家伙对战……】 【风之呼吸……那不是鬼杀队吗？】 【是啊……对哦！金色纽扣，这是个柱啊！等等停手啊！】 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的945这才发现出事了。 其实兰波三人没想动手，但谁都没想到从空间传送门出来之后会是在高达十米的空中。这个高度，如果不是阿蒂尔·兰波及时出手，用亚空间托了一下，就算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有柯学加持也够呛。 三人落地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村庄，好在应该没人看见他们，可以打听一下…… 正这么想着的三人立马听到警报的哨音，随即就被四面涌出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里有带着吹火男面具的人，也有穿着和蝴蝶香奈惠同样制服的人，应该就是那个鬼杀队的成员，理论上来说他们并非敌人。但谁知这些人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身着制服的鬼杀队剑士二话不说冲了上来要将人拿下。 在场的三人，无论阿蒂尔·兰波还是赤井秀一或者贝尔摩得，都不是会这种不明情况的时候束手就擒的人。 于是一场争端在所难免。 如果能使用枪和异能力，三人要脱身并非难事；如果只能靠体术和搏斗，要离开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鬼杀队剑士各个持刀，并且会使用呼吸法，但这三个都是搞情报工作的狠人，三个心脏的凑一起，这一村的人和剑士也玩不过他们，前提是没有另一个人的加入。 风柱不死川实弥。 70-80 第71章 如果说鬼杀队现存的柱来一个排行, 风柱不死川实弥绝对是其中当之无愧最不好惹的一位，从外貌到行事风格都是。而他的实力和他不好惹的名声成正比。 从刀刃上挥出的风在地面上犁出了深坑，处在他攻击路线上的一座房屋应声而倒, 激起一地尘埃。 “哇啊！”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抱头发出惨叫, “我的刀还没锻完！” “不好啦！起火了！” “先灭火！” 不死川实弥之外的几名驻守的鬼杀队剑士面面相觑，好像比起形迹可疑的不明人士，他们自己这边造成的损伤更大。 最难缠的人被兰波扛下, 对面又分了一部分人去灭火, 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压力大减。 贝尔摩得试图讲道理：“我们只是无意间来到这里, 并没有恶意，何必这样！” 一个戴面具的人说：“胡说！我明明看见你们是天上掉下来的, 这种穿着和长相, 就算不是鬼也是外面来的间谍吧！” 另一个苍老一些的声音说：“如果各位真的没有恶意, 请暂且束手就擒，确认之后我们自会放各位安然离开。” 贝尔摩得觉得有点麻烦，没想到刚才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秒竟然被人看见了, 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藏在哪里暗中警戒, 不过这种防备程度, 恐怕这个地方非同一般。 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眼神一交汇，决定擒贼先擒王, 再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在阿蒂尔·兰波脑海中，他面上依旧冷淡，有条不紊地应对着对方的攻击。在不死川实弥的刀再次袭来的时候, 他不退反进, 直接用手握了上去，倒是让前者吃了一惊, 条件反射想将刀收回。 不死川实弥只是想将人拿下，又不是真想伤人。最近局势混乱，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钻了出来，身份不明未必就是敌人，当然不能一见面就下死手。 但不死川实弥并没有成功，刀刃被对方紧握在手中，就像泥牛入海一般，动不得分毫，但对方也并没有趁机机会反攻。 阿蒂尔·兰波用一枚只有麻将大小的异空间藏在掌心，紧紧锁住了锋利的刀刃，然后开口说道：“我们是旺财杂货店的人，来到这里只是意外，无意窥探你们的秘密，也无意破坏我们双方的合作关系。你们大可以用鎹鸦传信求证，这点时间我们等得起。如果想继续动手也行，不过我们也不会束手就擒，即使对手是你，风柱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眉头紧皱，不过他并没有全然相信，鎹鸦求证是自然，不过难得有亲自接触这个来路可疑的杂货店之人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几句话就想让我相信，不如你再说点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话？！” 兰波眼睫微微一抬，淡淡地说：“花柱蝴蝶香奈惠……伤重不治，现已身亡。” 不死川实弥怒目圆睁：“你胡说什么！” 花柱蝴蝶香奈惠遭遇上弦之贰童磨的消息，鬼杀队有一定地位的人都知道，但花柱伤情稳定，已经转回蝶屋治疗，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怎么可能突然身亡！ 兰波释放亚空间让不死川实弥收回刀：“很遗憾，香奈惠小姐的伤势突然恶化，虽然送到店内救治，但我们也只是多拖延了一段时间，请节哀。” 法国的间谍先生说起谎来如鱼得水，面部红心不跳，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完全不担心某个人会从背后下手。 不死川实弥当然没这么做，他收回刀立即跟了上去。身份的问题暂时放下，先让那边停下来，然后马上发信询问情况！ 远程听转播的松山久幸知道他们停手之后也松了口气，立刻说：“马上去找鬼杀队的人，就说我们有同伴走失，让他们帮忙注意一下。” 尽量坐实意外闯入的事情，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香奈惠小姐的事情想必忍和扉间先生已经想好说法了，他们人呢？怎么分身也没留一个？” 945勤勤恳恳偷窥完了这边又去偷窥另一边。 【影分身一号带小孩儿出去训练，影分身二号回蝶屋当老师，本体变成你和炼狱瑠火回家，一起的还有音柱。哦哦，说是去完炼狱家就去鬼杀队。好忙啊……】 945感叹了一句。 松山久幸缩了缩脑袋，明明已经给扉间先生放假了啊，怎么又弄成这样！ 犬夜叉已经将房间熟悉了一遍，见松山久幸这边事情似乎结束了，才凑过来问接下来的安排。 松山久幸拍了拍他的头，向945借了上次的破魔之箭：“犬夜叉你闻闻，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 “奇怪的气味？”犬夜叉忍着不舒服的感觉嗅了嗅，“人类的味道和……令人厌恶的妖怪的腐臭味。” 松山久幸收起箭点点头：“这股妖怪的味道来自于一个叫做奈落的半妖，和你与杀生丸出自同样的世界，通常定位类似于乌丸莲耶吧。记住这个味道，不要信任他。” 他可不敢赌这个奈落对犬夜叉会是什么态度。 “知道了。”犬夜叉头顶的耳朵晃了晃，和乌丸莲耶类似，那不就是大反派嘛！不过和他们来自同样的世界……他的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和兄长杀生丸，这个奈落应该是别的平行世界来的。 犬夜叉没说什么自己不怕之类的大话，才五十岁还是个小少年的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店里除了部分没有特殊能力的纯人类之外，无论是千手柱间、千手扉间、阿蒂尔·兰波这些，他一个都打不过，包括店长。 而且那几个纯人类中也有强得离谱的，如果再加上别的手段，犬夜叉有时候也信心动摇地怀疑过自己才是店铺实力的最底层，至少在学历方面是这样。 不过奈落这边只要他不触到底线就行，倒是找杀生丸的事情需要和犬夜叉打个招呼。 犬夜叉自然也没什么意见，能帮到忙就好，但是……如果见面的时候没有进步一定会被嘲笑的吧！正好这个世界有适合练手的对象，还不用留手。 吉原隐藏了鬼的消息还没有通知鬼杀队，松山久幸本想等兰波过来之后动手，但没想到人竟然分开了。既然是鬼杀队的秘密他也不好插手，只能先装作不知，等那边来人通知交接。 店铺情况还好，没有必须他插手的地方，情报网络有灶门炭十郎负责，也在稳步进行中，并且已经发挥了不少作用，揪出了好几个隐藏极深的鬼。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力出众，只要找到方向和方法，基本不需要松山久幸帮忙。 还是先去和千手扉间会和，将身份换回来吧。 松山久幸下楼找锖兔、真菰和粂野匡近交代了一下，让他们自己安排时间和任务交接。然后又带着人去了一趟吉原，用丝的名义将昨晚谈下的生意单子交了，确定之后后续就能交给锖兔他们，不用他再出面了。 随后丝继续留在店铺这边，松山久幸则易容之后和一期一振以及犬夜叉飞速赶往炼狱宅。 松山久幸在这个世界雇佣的员工各有各的遗憾，有的在来了之后就尽快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比如锖兔和灶门炭十郎，而炼狱瑠火除了在大儿子炼狱杏寿郎的好感度追踪预警上多了几分关注，其他却迟迟没有动作。 松山久幸也了解过一些炼狱家的情况，知道她的丈夫炎柱一蹶不振，消沉度日，万事不管，甚至拒绝参加柱合会议的事情。看来在这么久之后，炼狱瑠火是打算做些什么了。 都在帝都周边，炼狱家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太远，如果是宇髄天元一个人，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但这次有炼狱瑠火和装瘸的千手扉间拖行程，松山久幸竟然在他们到达炼狱宅之前追上了。 炼狱瑠火眼睛眨了眨，找借口将宇髄天元支开，然后松山久幸趁机蹿出来交换身份。千手扉间这次没再换人的身份，直接变成了熟悉的红眼乌鸦。 他对炼狱家有点兴趣，准备留下来看看。 于是等宇髄天元提着炼狱瑠火拜托他帮忙买的东西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队伍里突然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是有着昨晚一起出卖色相当人形广告的一期一振，另一个则是个半大男孩子。 红衣白发金眸，年纪不大，却让他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宇髄天元走过去，随意地问道：“哟，一期你回来了，这孩子是？” 一期一振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 犬夜叉点点头，淡然自若地说：“我叫犬夜叉，杂货店的店员。” 宇髄天元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哦~你们还收这么小的孩子？” 松山久幸并没有打算隐瞒犬夜叉的身份，有一个奈落在前，犬夜叉暴露妖怪的身份也不要紧，而且以这些人的敏锐，也不可能真的瞒过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开诚布公。 犬夜叉感觉仰着头说话气势被压了一头，双腿微微一用力，轻巧无声地落在身后的树干上，微微低着头，双手抱胸：“我至少也五十岁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也不小了。” 第72章 宇髄天元顿时愣住了。 炼狱瑠火用衣袖挡着脸, 身体轻颤，她在知道个子小小的犬夜叉的年龄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反应。虽然平时应对的鬼只要厉害一些的也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年龄，但敌人和同伴的定位不同, 面对敌人时只需要思考怎样取得胜利, 而面对同伴，很多琐碎却都冒了出来。 提问：面对一个外貌比你小，但实际年龄比你大的人时应该怎么称呼？ 这个问题在宇髄天元脑海中只转了两秒, 他转而提到另一个关键点：“你不是人类？” 通常没有人会对其他人使用人类这种奇怪的称呼, 像是将自己从人类这个种群中剥离出来似的, 再加上那明显异常的年龄和外貌，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奇怪。 “我是半妖。”有了能全心接纳的同伴之后, 犬夜叉也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 而不再为自己的身份血脉苦恼。其实比起妖怪的身份, 他有时候更期待每个月变成人类的夜晚，因为这个时候至少不用面对某些人跃跃欲试想要揉他耳朵的灼热视线。 “犬夜叉是一位大妖与人类公主所孕育的混血之子。”松山久幸简单提炼了犬夜叉的身世，“犬夜叉的嗅觉十分灵敏, 我想通过他追查鬼的踪迹。” 宇髄天元啧了一声, 绕着犬夜叉转了两圈。除了那个之前把他们打成重伤的家伙, 这还是他见到的第二个妖怪，确实有着一些非人的特征, 也不像鬼一样怕太阳。 不过在没交手之前，其他的好像也就这样了，倒是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没多少排斥感，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和店铺的人接触多了, 感觉他们身上也总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所以习惯了？ “嗯哼！我叫宇髄天元，是个忍者。”既然确定了身份, 宇髄天元没有继续追问，也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冒昧问一下，这位妖怪小先生的鼻子究竟有多灵？” 犬夜叉没有计较宇髄天元的称呼，跳下树，来到宇髄天元身边闻了闻：“你身上残留了血的味道，还有很多女人的味道，但其中最明显的有三个，她们和你在温泉……” 犬夜叉话还没说完宇髄天元打断：“可以了，到这里就行了！” 接下来是少儿不宜的夫妻隐秘，宇髄天元虽然不介意再他人面前展露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但这话被犬夜叉说出来还是有种诡异的带坏了小孩的感觉，而且在场可还有一位女士。 犬夜叉轻哼一声，仰起下巴。在嗅觉上，他可是很有自信的。 宇髄天元也怕犬夜叉再曝出什么猛料，连忙换了话题，说起炼狱家的事来。不过他心中却在想，有这样的嗅觉，对找出鬼的踪迹一定大有帮助。 炼狱家位于一个小镇上，柱的工资十分可观，世代经营下来，宅邸的面积也很可观。 松山久幸坐着轮椅绕着一圈才终于到了正门，顿时流下了羡慕的眼泪。他也想有这么大的带院子的宅子，院里种些花花草草和青菜，美观又省钱。平时的训练也可以搬到院子里，不用像老鼠一样总是躲在地下训练场。虽然千手柱间帮忙修的训练场结实耐用，但人果然还是需要多晒太阳，才更有益于身心健康。 他们到来并没有提前通知，不过敲了两下门之后，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但来人不是松山久幸以为的小儿子炼狱千寿郎，而是杏寿郎。 “久幸！”炼狱杏寿郎十分惊喜地将门全部打开，“你们怎么来了？还有宇髄先生！” 松山久幸离得太近，顿时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之前不是说了会找时间过来拜访，不过这次也有因为其他原因，所以没有提前告知你，不过杏寿郎你也在真是太好了！最近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虽然可以从系统里查看到他的信息，但总还是亲眼见到问了才能真的安心。 宇髄天元摆了摆手：“我任务在身，跟着过来看看。不过说实在话，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当面问问。” 炼狱杏寿郎很快猜到宇髄天元说的应该是柱合会议的事，主公那边的传信早已到达，可父亲依旧没有前往的意思。 “我知道了，请进。”炼狱杏寿郎侧身让开。 松山久幸挥了挥手：“那就打扰了！不过放心，我们不会呆很久的。” 炼狱杏寿郎笑了笑：“没关系，想待到什么时候都行，这里一直欢迎你们。” “哈哈哈，杏寿郎一个人说了可不算。”松山久幸坐在轮椅上指了指院内树后露出的半个身影，“那边不还有一个小主人？” “千寿郎？” 树后的身影缩了缩，发现自己躲藏失败之后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在炼狱杏寿郎鼓励的目光下小跑过来站定，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初次见面，我是炼狱千寿郎。” 小少年有着和杏寿郎近乎一模一样，却要稚嫩得多的脸，气质上也大相径庭。如果说杏寿郎是一眼就能望见的熊熊燃烧的烈焰，那千寿郎就是更加柔和的烛火。虽然不像杏寿郎那般起眼，但隐藏在柔弱外壳下的火光却并不脆弱。它微小、摇曳，却也更加持久。 既然都是熟人，多余的寒暄也就免了。宇髄天元跟着炼狱杏寿郎去找他的父亲，也就是现任炎柱，炼狱槙寿郎。 不过炼狱杏寿郎提前告知宇髄天元，结果可能并不如他预想的顺利。他们兄弟已经习惯了父亲颓废的模样，但对外人来说，尤其是鬼杀队，一名身体健康的柱变成这样，恐怕任何一名以灭鬼为终生目标的剑士看了都会怒火中烧。 “放心，我有分寸。”宇髄天元拍了拍炼狱杏寿郎的肩膀让他安心。 松山久幸几人没有跟过去，他们决定等宇髄天元聊完再说。 倒是千寿郎这孩子一直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一会儿就朝屋子那边瞟一眼，让准备逗小孩儿的松山久幸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倒是炼狱瑠火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千寿郎的发顶，柔声说：“放心吧，他们顶多就是吵上一架，不会打起来的。” 那个男人啊，现在连拔刀的锐气也失去了。 千寿郎愣了一下，只感觉头上的手温暖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他有几分眷恋，下意识蹭了蹭，又立马回过神来：“抱……抱歉！” “没关系。”炼狱瑠火蹲下身，给千寿郎理了理因为练习而微乱的衣服，“千寿郎不用对我说抱歉。” “我……”千寿郎的脸颊微微发红。虽然因为面具的遮挡见不到这位女士的面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听见她的声音就心生欢喜。 果然不出炼狱瑠火所料，那边很快就吵了起来，能明显听见宇髄天元含着怒气的声音和炼狱杏寿郎的劝解声。没一会儿，炼狱杏寿郎就和怒气冲冲的宇髄天元一起过来了。 宇髄天元哼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并没有针对你。” 炼狱杏寿郎摇摇头：“没关系，我知道。父亲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合适。成为鬼杀队剑士之前，炼狱杏寿郎也对父亲的行为颇有微词，认为他胆小懦弱，但通过试炼正式进入鬼杀队之后，随着一次次的任务，亲眼见到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地负伤甚至牺牲，他也逐渐理解了父亲的想法。 但这不代表他认同这样的做法。 放弃面对，危机就会不存在吗？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因为敌人太过强大，难以战胜，所以就要放弃反抗，引颈就戮吗？ 不！哪怕前方就是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前进，因为只有选择行动，才会有未来，即使那希望渺茫如海中的一粒沙。而止步不前，迎来的只有毁灭。 只要他救下了一人，那他的努力就不是没有意义。只要他灭杀了一只鬼，哪怕身死，也为最终的胜利添上了一根稻草。一根稻草的重量或许微不足道，但当千千万万的稻草积压在一起，总有彻底压过对面的一天。 鬼杀队成立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即使他未必能活着见到那一天，但只要知道，那一天终将到来，就够了。 宇髄天元叹了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在炼狱杏寿郎肩上拍了拍：“我很看好你，努力尽快得到炎柱的称号吧，否则与这样的人并列，我会心情暴躁。之后我应该不会再来了，希望下次见到你是在柱合会议上。” 和已经快燃成余烬的炼狱槙寿郎不同，他的儿子正势不可挡地燃烧着。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宇髄天元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会并肩而行。 炼狱杏寿郎露出一个自信耀眼的笑容：“嗯，当然！” 宇髄天元说到做到，没有继续待下去，说在镇上的酒馆等他们。 在他离开之后，炼狱瑠火面对杏寿郎和千寿郎，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与原本的面容有九分相似的脸。 她在炼狱杏寿郎震惊的眼神中说：“请容我重新介绍，我叫松冈菊，这次前来拜访，是为完成瑠火表姐生前的一桩托付。” 第73章 店铺员工们亡者的身份不能随意泄露, 但戴面具并不是完全之策，总有意外或者必须摘下面具的情况，就比如现在。 松山久幸能够制作怪盗基德秘传□□, 但这种东西长期佩戴并不舒适, 也有被识破的风险，所以另一种方法则更实用些，那就是化妆。 化妆在某些大师手中是一种几乎能达到改头换面效果的邪术。眼、眉、鼻、唇、面部轮廓……这些地方只要通过色彩浓淡与光影稍微修饰一下, 就能让一个人看上去不再像他自己。 炼狱瑠火在此基础上给自己找了个亲戚的身份, 更是万无一失。别说她还通过化妆微调了五官, 其实即使不调整松山久幸觉得也没什么关系。君不见灶门炭治郎和灶门炭十郎，以及炼狱家这父子三人, 他们不都顶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吗！ 这个世界的血脉力量就和工藤新一那边柯学一样离谱。 “啊——” 炼狱兄弟俩同时发出惊呼声。 炼狱杏寿郎看着熟悉的面容, 仿佛又回到母亲还未过世的时候, 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声音，让他感觉自己面前的人就是母亲一般。他声音微颤：“我……我没听说过这件事。” 但从这位自称松冈菊的女士的样貌来看, 她应该确实和母亲有血缘关系, 也难怪之前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炼狱瑠火面不改色地忽悠两个儿子：“我与瑠火表姐在还是少女的时候关系很好, 不过从各自成婚之后，因为各种原因, 来往就少了，但我们也没有断了联系。她生前病重之时因为担忧过世之后家中的情况，所以特意写信拜托我，如果一切如常就当她没有写过那封信, 如果炼狱槙寿郎如她所想, 就让我过来。” 炼狱瑠火过世的时候，千寿郎年龄尚小, 脑中根本没有留下关于母亲的清晰记忆，这也是他第一次从其他人口中听说母亲的事迹，而且这个人还是母亲的亲人。 千寿郎直愣愣地看着刚才温柔为他整理衣服的人，忍不住鼻子一酸。 炼狱杏寿郎握着弟弟的手，注视着身前熟悉的人：“母亲她拜托您做什么？” 炼狱瑠火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微微一笑：“说起来，这件事还需要你们配合。” …… 作为炼狱家的一家之主，炼狱槙寿郎一直没有露面。松山久幸干脆请炼狱家两个孩子当向导，带他们在镇上好好玩了一番，顺便商议晚上的计划。 炼狱家世世代代居住在这座小镇，因为可观的家产和异常的样貌，在镇民中一直很有存在感。不过因为世代的经营和炼狱热情乐于助人的性格，大家和他们相处得很不错。在炼狱瑠火去世，炼狱槙寿郎一蹶不振后的这段时间，左邻右舍可怜两个孩子，也明里暗里帮了不少忙。 不过炼狱杏寿郎进入鬼杀队之后常年不在家，千寿郎性子内向不怎么出门，大家撞见炼狱槙寿郎外出打酒的时间都比他多，慢慢来往就少了。 但总还有人记挂着他们兄弟俩，见到他们难得一起出门，还带了朋友，都热情地招呼，送了不少东西。 犬夜叉对此简直叹为观止：“你们家真受欢迎！” 千寿郎腼腆地笑了笑：“都是以前积攒下的名声，是大家心好念旧，我没有帮上什么忙。” 一旁的大婶笑着说：“怎么会没帮上忙！之前我家那臭小子不小心掉河里，不还是千寿郎帮忙拉了他上来，不然我和他爸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是就是！千寿郎就是谦虚，明明是个好孩子，上次还帮我提东西！如果我家的小子有千寿郎一半好，恐怕我做梦都得笑醒了！”另一个人也说。 千寿郎听得脸色涨红，嗫嚅着没能说出话来。 炼狱杏寿郎欣慰地拍了拍弟弟的头，大大方方地帮他回应。 “杏寿郎这次回家准备待多久？” “待不了多久，可能明后天就要离开。” “听说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安稳，杏寿郎要小心啊！” “嗯，知道了。您家屋顶上次修补之后没再出问题吧？还有问题的话下次回来我再来看看。” “没问题没问题，杏寿郎的手艺当然没问题，哈哈哈哈！” 松山久幸挺喜欢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自掏腰包准备了不少东西，挨个儿给这些友好的小镇居民们派送。 “杏寿郎和千寿郎这些年麻烦你们照看了，我一个开杂货店的也拿不出别的，这些东西就当作我的谢意了，大家千万不要和我客气啊！” “啊、我是谁？我是他们母亲的妹妹的老板，算是瑠火姐的娘家人，也把这俩孩子当自己的弟弟看待，知道他们这些年不容易，哎~” “这就是瑠火姐的表妹菊，现在在我店里工作。当年她们关系很好，可惜时间无情，物是人非啊……” “我在浅草那边开店，这次过来看看他们。” “哪里哪里……其实做生意也不景气，大家都不容易……” …… 松山久幸捧着一张笑脸，又有小礼物开道，很快就混入了镇民之中。 在他插话的时候，犬夜叉、丝、一期一振和炼狱瑠火已经开始熟练地翻开背包。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往外送的动作就反了过来。 一个店老板还搬了两张桌子过来，让他们将东西全部摆出来放在桌面上，方便大家挑选。 因着炼狱家的好名声，加上大城市滤镜，最重要的当然是店铺的东西物美价廉又新奇，几大包东西卖了个七七八八。 千寿郎听哥哥说过松山久幸，但没想到真正接触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人，真是太厉害了！ 炼狱杏寿郎向来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还帮忙在旁边吆喝。 于是好好的游玩就变成了边玩边卖，末了还被人送了不少东西，背包比一开始出门的时候还要鼓。 …… 入夜，小镇陷入了一片宁静，人声渐消，只余风声、虫鸣。 一只体型硕大的鎹鸦落在松山久幸的手臂上，他从鸟腿上拆开纸条，看完后点点头，换上新的绑好。 黑色的羽翼张开，如幽影一般划过天空。 松山久幸对身侧的人说：“那我们这边也开始吧。” 宇髄天元抱臂立在一旁，懒洋洋地说：“不需要我帮忙，那我今晚就静静地欣赏你们的演出吧！” 对于他们的计划，宇髄天元自然希望能够成功。白天和炼狱槙寿郎的对话气得他差点当场打起来，什么天才什么无用他才不管，他只知道，当有能力保护重视的人事物的时候却选择放弃的人，只是懦夫。 鬼杀队的柱最多的时候有九名，但大多数时候并不能集齐九人，或者意外身亡，或者人才不足。上一代的柱们或身死或伤退之后，这一代的柱在这种青黄不接的境地中艰难成长起来，他也是其中之一。每次柱合会议时，见到逐渐多起来的人，心中都会多出几分欣慰，因为这代表着他们力量的增强，离最终的目标也更进一步。 本来就人手不足，竟然还有这种宅家颓废的，简直不可饶恕！ 炼狱槙寿郎喝了大半天的酒，黄昏时昏昏睡去，晚饭也没吃，直到银月高悬才终于清醒过来。或者也算不上清醒，身体绵软无力，脑袋沉重抽痛。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房间，想要找水喝，却发现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回事？被酒蒙蔽的大脑突然之间清醒过来。 炼狱槙寿郎快步跑向两个儿子的房间，还未打开房门，鼻尖却先一步嗅到了久违的血腥气。搭在门上的手顿时冰凉，他僵了一下，一把推开门，只见房间的墙壁破开一个大洞，夜风毫无阻碍地灌入房间，也将血液的腥气扩散开来。 地板上洒落着血液，沾湿了被褥，在夜色中凝成化不开的暗色，如同炼狱槙寿郎现在的心情一般。 是鬼吗？会是鬼吗？在他醉酒睡去的时候有鬼闯进来了？！ “千寿郎！杏寿郎！” 炼狱槙寿郎从未如此慌张过，心里像是被挖空了，能听见风穿过的呜呜声。 他已经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力量，失去了最爱的妻子，难道现在还要失去仅剩下的两个孩子吗？ 血色爬上这个郁气缠身的中年男人的眼球。 松山久幸在远处的屋顶上通过望远镜看到炼狱槙寿郎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宅子里转了几圈，然后沿着他们事先留下的痕迹追出了小镇。 “明明是在意的……”松山久幸收起望远镜，叹了口气，“希望事后他不要太生气才好。” 【又不是你出的主意。他老婆的主意，两个儿子负责打配合，怎么也推不到你身上。一个大男人让老婆孩子这么操心，也是够失败的。】 945在脑子里阴阳怪气地说。它跟过不少宿主，无论是宿主还是宿主身边的人，像炼狱槙寿郎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困难的时候，谁不是努力在活着。松山久幸当初被关在世界夹缝中的时候如果放弃了，也就没有了现在。它当初被踹一脚的时候如果轻易放弃，也不可能撑到契约松山久幸的时候。 就连这个世本身，虽如被缚的茧中之蝶，不也在努力求生吗？ 第74章 镇外的树林, 炼狱槙寿郎循着踪迹踏入其中，一直到痕迹消失的地方，抬头一看, 一大一小两个人被挂在高高的树枝上。 “杏寿郎！千寿郎！”炼狱槙寿郎虽然荒废多年, 但好歹还记得警惕周围，没有贸然冲上去救人。 树上悬挂的身影没有回应他的呼喊，不知是昏迷还是…… 炼狱槙寿郎心口一滞, 这时, 一道红衣人影无声无息落在绑着两人的枝干上。月光下尖锐的利爪和头顶的兽耳揭示了来人非人的身份。 “我还以为你还得多睡一会儿, 没想到来得比我预想的早嘛！”犬夜叉因为先天优势，成为这次行动的核心人物。 如果不是他, 按照炼狱瑠火的原计划, 这次上场的本来应该是千手扉间, 变身术模仿鬼的外貌完全不在话下。 不过既然犬夜叉过来了，千手扉间也就免了自己上场，也正好让犬夜叉和炼狱槙寿郎这位炎柱交手, 感受一下这边的特色战斗方式。 炼狱槙寿郎自闭久了, 鬼杀队的传信也没怎么看, 根本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看犬夜叉与人类迥异的外貌就将他当成了鬼。他下意识地伸手, 却发现腰间根本没有佩戴日轮刀。 是了，他好多年没再碰过刀，出来得又匆忙，根本忘记了这件事。而且就算还记得, 他的那把刀也早不知收到哪里去了。 愣神间, 猛烈的攻击已然来到。 直截了当的攻击，没有任何花招。炼狱槙寿郎双眼捕捉到了, 但疏于锻炼的身体和被酒浸泡过的大脑却让他反应迟钝，根本无法及时作出应对。 犬夜叉吓得连忙收了手，换成一脚将人踹出去。 “就只有这样而已？”浅淡疑惑的语调就像重锤一般砸在男人胸口。 炼狱槙寿郎在地上滚了几圈，撑着身体爬起来，咳嗽一声，压下喉中泛起的血腥味。 只有这样而已？只有这样而已…… 疼痛的胸口、颤抖的双手、树枝上摇摆的影子……都在诉说着他的无能、无力！ “你……究竟想做什么？”炼狱槙寿郎察觉到对方的留手，问道。 特意抓了人，引他过来，却又在关键时刻留手，否则刚才那一下足以让他重伤。这只鬼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复仇？还是有更深的阴谋？ “想做什么？”犬夜叉虽然接受过店里一群影帝的耳濡目染，在但演戏这方面还是没什么天赋，所以也不故弄玄虚，干脆地说，“听说你是很厉害的剑士，所以找你比试比试，你赢了，他们两个你可以带走。输了，我就……吃了他们。” 说起来这边的鬼还真是奇怪，他一个妖怪都不是必须依靠人类的血肉而活。这个世界的鬼某些方面真的很像他和元太光彦他们一起看的电影里的吸血鬼，食谱差不多，怕太阳的设定也差不多，感觉就像吸血鬼的本土版本。 听到这话，炼狱槙寿郎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他怒极反笑：“你觉得一个没有刀的人还算一个剑士吗？！” 犬夜叉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皱，跳回树上，解下炼狱杏寿郎腰间的刀扔过去：“啰嗦，我管你是不是剑士，再不认真就和他们一起死在这里吧！这次我不会再留手了！” 犬夜叉的身影和刀先后到达，炼狱槙寿郎匆忙之下来不及拔刀，勉强用刀鞘挡住了锐利的爪子，刀鞘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哈！”犬夜叉瞳孔因为兴奋而微微放大，“也没有很差嘛！” 妖力汇聚在爪上，剑鞘上的裂缝迅速蔓延开来，终于承受不住，瞬间粉碎。 炼狱槙寿郎生锈的大脑在危机中运转起来，他心中有许多疑惑。这只鬼真的是因为他的名气找上来的吗？杏寿郎又是怎么被擒的？ 但现实情况不容许他现在思考这么多，严重下滑的实力让他疲于应对，只能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战斗上。 下面打得热火朝天，吊在树枝上的两人终于能松口气了。 千寿郎偷偷看了看下面，又侧过头盯着相隔不远的大哥，用气声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总感觉之后会被父亲狠狠教训。 杏寿郎沉默了一秒，说：“是母亲的安排。” 他们都是听从母亲的遗愿而已。 “千寿郎觉得怎么样？不舒服的我先放开你休息一会儿。” 犬夜叉拉着人打远了，既然父亲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也就不用继续装下去。 千寿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有一点，麻烦哥哥了。” 杏寿郎立马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翻身上树，然后将弟弟小心翼翼地拉上来。 绳子是活结，只要他们想，随时能解开。另外还有一条绑在腰腹的安全绳，保证即使不小心松了绳子，人也不会掉下去受伤。 也就是炼狱槙寿郎离得远，看不太清楚。 父亲是个成熟的大人，不需要炼狱杏寿郎多操心，他觉得自己还是顾好千寿郎吧。否则说不定母亲还留下了别的遗愿的话，下次像父亲一样被折腾的就该轮到他了。 不过原来母亲也有这样活泼的一面，真好啊…… 炼狱杏寿郎脸上泛起了暖融的笑意。 一期一振扶着炼狱瑠火站在另一边，他划下了简易结界避免被发现。 面对丈夫被暴打的场景，炼狱瑠火看起来格外冷静，面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无，仿佛下面发生的事情与她毫不相干。 “夫人觉得这样会有作用吗？”一期一振问。 “有用也好，无用也罢，如果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坚持，那我会带走千寿郎。”炼狱瑠火淡淡地说。 曾经的炼狱槙寿郎是照亮了她道路的火光，这个男人的性格和品行让她折服，所以即使知道炼狱家的男人多短命，她也毅然决然地选择嫁给他。 他们曾经有着同样的目标和愿景，而在行至中途的时候，却有人先一步放弃了。 她愤怒过、失望过，但最终一切激烈的情绪都在病逝后漫长等待旁观的时光中磨平。她依旧疼爱自己的孩子，为他们感到骄傲，但对于这个男人，她选择给与最后一次机会，若这火依然选择继续黯淡，那她便带着孩子们继续走下去。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她和孩子们选择抬头向前，即使付出一切，而这个男人选择停步而已。人与人，合则聚，不合则散，缘分有时尽，她一个已逝之人，何必强求。 炼狱瑠火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松山久幸原本趴在丝身上，跟着千手扉间准备赶过来围观现场，结果就在还差一点距离的时候，发现现场似乎并不只有他们。 对方同样十分敏锐，发现他们之后，立马选择退避。 松山久幸没有犹豫，立刻和千手扉间追了过去。 林中树木遮蔽，又是晚上，没一会儿松山久幸就追丢了。他不太甘心，丝线顿时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 这时红眼乌鸦拍打着翅膀返回。 松山久幸有些惊讶：“扉间先生也没找到。” 千手扉间理了理羽毛：“对方似乎和我一样，有特殊的感知方法，并且有一定影响精神和视觉的能力。但他们没有主动攻击，所以我也没逼得太紧。” 单纯的幻术无法阻挡千手扉间的感知，只是对方似乎并不想对敌，所以他决定缓缓，看看情况再说。 松山久幸靠着丝琢磨着：“在夜晚出没，又有这样的能力，是鬼吗？还是其他妖怪？” 【我确定外来者只有奈落。】945连忙说。 松山久幸点点头：“那应该就是鬼了。不过有这种能力，竟然只是发觉一些响动就主动退避，总感觉有点奇怪，和平常见过的鬼不同……” 顾忌着对方的感知能力，千手扉间并没有恢复人身，这种形态也不方便他使用感知忍术，只能问：“找到了吗？” 丝摇了摇头：“跑得很快，我还在追。” 这样大面积的搜索，他的丝线速度一般，而且也不像千手扉间一样有明确的感知，是地毯式地翻箱倒柜，找人的效率还真差多了。 “不过找到了这个。”丝抬起手，一本册子被丝线卷着托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落下的。” 松山久幸接过翻开，千手扉间也蹦跳着伸长鸟头。 【什么好东西，我也来看看。】 “珠世……大人日记？这什么啊？”松山久幸对着封面蹙起眉头，“正经人谁写日记？！不过还要翻开吗？偷看人日记感觉不太道德。” 千手扉间直接用鸟喙叼着封面翻开：“不看看怎么物归原主？” 松山久幸：“……很有道理。” 于是他也抛开了那么一丝丝的道德感，跟着千手扉间一起看了起来。 日记本的主人暂时不得而知，但整本日记的描述对象都是一名叫做珠世的女子。日记的主人对对方十分尊崇，将这位珠世大人从外貌到品性再到能力翻来覆去地进行赞颂，甚至连对方的发型和衣着也要夸赞。在他的描述中，这位珠世大人没有一处使不好的，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而且日记的主人显然是个毒唯，对珠世关心的一切能喘气儿的生物都抱有程度不等的敌意，包括但不限于病人和窗外的鸟雀。 松山久幸半响才顶着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关上日记本，并且手脚麻利地将其扔进了系统仓库。他按着太阳穴苦恼地说：“日记本的主人一定是鬼，我感觉遭到了精神污染，这就是他的血鬼术！” 第75章 【我也珠世……唔？！不行, 我要去清理一下数据！】 945竟然也被刷屏到秒下线。 千手扉间甩了甩脑袋，将自己这辈子记住的所有人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总算将某两个字压了下去：“显然日记的主人和那位……都是鬼, 不过看他们的情况, 和其他鬼不同，保有相当的理智。” 虽然日记中没有明确提到两人的身份和事迹，但从一些细节处也能窥见一二。这两只鬼似乎用医生的身份作为伪装, 考虑到鬼的食谱, 这个身份显然是非常不错的掩饰。 这同样也说明了他们对普通人类的态度。从日记内容来看, 他们与一般人也有往来，还不时发放药物义诊, 和其他将人类视为食物的鬼截然不同。 这个世界的鬼都出自鬼舞辻无惨, 这个家伙会允许这样堪称离经叛道的鬼存在吗？ “看来有必要和这两只鬼进行接触。”松山久幸揉了揉膝盖, 他现在只剩下小腿以下的部位还不能动，其他地方都能自如活动，相信不久就能真正自由了, “这日记中的两位应该就是我们正在追的人吧。” 半透明的丝线在地面、草丛、林间蜿蜒, 一丝一缕、纵横交错, 悄无声息地布下天罗地网。 丝线蔓延的速度自然赶不上鬼全力奔跑的速度，但一个擅长操控精神力迷惑视线的鬼会保持长时间奔逃的状态吗？当然不, 逃跑比的并不是谁速度快，而是脱离追捕者的视线。哪怕就在追捕者的眼皮底下，只要没被发现，就是成功。 既然已经习惯了通过迷惑视线来摆脱追踪, 又怎么会突然放弃自己擅长的手法呢！ 而这样的举动正巧让丝的能力得到最大的发挥。不过对方一时半会儿没有动静, 松山久幸就干脆先和千手扉间去围观炼狱家庭战争。 但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赶到，炼狱槙寿郎和犬夜叉的战斗就已经宣告结束。 炼狱杏寿郎的日轮刀被犬夜叉的铁碎牙斩成两段, 本人也重伤倒地，意识模糊。 松山久幸一伸头就被这血呼啦的场景吓了一跳：“死了？！” 犬夜叉连忙将铁碎牙收起来：“没有没有，当然还活着啊，我有注意的，没有致命伤！”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杏寿郎和千寿郎也跑了过来。 “父亲他……”千寿郎虽然自记事起就没怎么见到过炼狱槙寿郎称得上好父亲的一面，但这个天性良善的孩子对父亲依旧存在着崇敬与关心。 炼狱杏寿郎检查之后松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他身上没有携带医药绷带，再这样耽搁下去没危险也会变成有危险。 不过……父亲这样舍命相救的模样…… 炼狱瑠火带着医疗用品走过来：“这里我来吧。” 炼狱杏寿郎没有迟疑，拉着弟弟让出位置。 松山久幸和犬夜叉早早缩到一旁，将最佳位置让给了这一家子，他一边给犬夜叉处理伤口，一边问：“感觉怎么样？” 犬夜叉侧过脸，让松山久幸帮他清理颈侧的一处血痕：“还行吧，看得出他原来很强，不过实力下滑得很厉害。不只是□□的衰退，意志上也是。但最后这一招很漂亮！” 要不是他躲得快，脖子都被插穿了。倒也不愧是曾经的炎柱。 人类果然很有意思！ 单论剑技犬夜叉当然比不上炼狱槙寿郎，但他们这是战斗，又不是比剑，而且炼狱槙寿郎旷了太多年，要想一下回到巅峰状态，那就是痴人说梦。今夜一战之后，这人至少得在床上躺上一个月。 “松山哥哥，接下来我们去抓鬼吧！”犬夜叉身上的伤还没处理完，就想着下一场战斗了。 没办法，现代社会约束太多，反倒是这种地方他待起来更自在些。不用担心一不小心被监控或者什么摄影爱好者拍到，变成不可明说的都市传说，或者干脆被警察找上门来。 “没想到这边结束这么快，刚才我们还真遇到鬼了，你感兴趣就去试试能不能将他们找出来。”松山久幸拿出日记本给犬夜叉。 “奇怪的味道，还有血腥味和医院的味道……”犬夜叉嗅了嗅，打了个喷嚏，“那我去了！” “等等！”松山久幸给犬夜叉的脖子打上药和绷带，“小心一点。” “知道！”犬夜叉摸了摸绷带尾端的蝴蝶结，点点头，然后纵身离去。 妖总要去危险中拼搏，才能成长得更为强大。杀生丸将犬夜叉放在这边，为的并不是店铺能给犬夜叉提供保护，而是系统穿越世界的特性能让犬夜叉得到更多的锻炼。 这俩兄弟当年离开自己的世界之后，分别落入了不同的时间，杀生丸的路已经走得太远，而犬夜叉尚且稚嫩，这样的犬夜叉无法与他并肩。 他们是亲兄弟，有着相似却又不同的血脉，也应当有各自不同的经历。他们的父亲曾经为兄弟俩安排好了各自的未来，但当跳出那个世界之后，才发觉外面如此广阔。杀生丸勿需遵循犬大将为他划下的未来，犬夜叉亦同。 宇髄天元背着他的双刀走过来：“不担心他一个人出事吗？” 松山久幸弯起眼睛：“不要小看犬夜叉啊！” 这可是他们店里曾经的顶级打手呢！ 听他这样说，宇髄天元耸了耸肩，也放下心来，转而将关注点落在这边：“他不可能再成为炎柱了。” 他的话冰冷而现实。 但松山久幸并没有反驳。炼狱槙寿郎身体机能的下降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即使没有这些年的消极，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也不可能再和二十几岁的巅峰时期相较。 炼狱槙寿郎炎柱的称号并没有取消，但他确实已经无法胜任。 “他也不需要再成为炎柱。”松山久幸说，“柱只是一个鼓舞人心的称号，重要的是他能够再握起刀，寻回初心。而更多的，还有杏寿郎和其他人，不是吗？” 宇髄天元大笑两声：“确实！我很看好杏寿郎的潜力和意志！” 在炼狱槙寿郎过来之前，这段时间也没有白费，他和犬夜叉、杏寿郎三人来了一场混战，对各自的实力都有了解。 宇髄天元趁机摸了一下犬夜叉这个半妖的虚实。身体素质比人类强，但和鬼有一定差距，特别是在恢复力方面。整体来说犬夜叉这个半妖比上次他和水柱遇上的那只好应付得多，攻击方式更单一。大概这也和种族有关？犬夜叉无论是外形还是名字，分明和狗有关，所以是狗妖？ 话说犬夜叉这种狗妖是狗变成的妖怪，还是天生就是狗妖？ 某个忍者的思维开始荡秋千。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过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炼狱瑠火高高举起右手，再次扇了下去。 “啪——” 千寿郎一脸惊恐地捂着嘴巴，头上两搓毛晃了晃。 炼狱瑠火淡淡地问：“清醒了吗？” 浑身是血的炼狱槙寿郎脸颊高高肿起，可见炼狱瑠火的两巴掌一点都没留手。他怔怔地松开握着眼前女子左手的手，喃喃道：“抱……抱歉！请问你是……” 一睁开眼就见到如此相似的容貌，让他瞬间错认，以为是妻子还伴在身边，所以做出了冒犯的举动。 “松冈菊，瑠火姐的妹妹。”炼狱瑠火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处理好了，杏寿郎、千寿郎，你们带他回去吧。希望不要辜负瑠火姐的一番苦心。” 说完她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开。 炼狱槙寿郎下意识伸出手，这个人……这个人…… 炼狱杏寿郎挡住他投过去的视线，俯下身：“父亲，我们先回家吧。” 虽然母亲已然不在，但那依然是他们的家。 两兄弟搀扶着一头雾水，又隐隐明白了什么的炼狱槙寿郎离开。 接下来就是炼狱家的事，松山久幸没有跟上去打扰人家父子相处，炼狱瑠火也没去。 松山久幸：“这就足够了吗？” 炼狱瑠火：“足够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那边的消息了。 树林的一处，奇异的符纸贴满了周围的树干，符纸围拢的中央区域，两个人依靠在一起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其中的青年说：“珠世大人，周围没有异常。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既然没有追过来就说明他们要么追错了方向，要么已经放弃了，我们正好可以趁现在离开，再等下去恐怕就离太阳升起不久了。” 挽着发髻的和服女人因为奔跑，鬓边的发丝有一些散乱，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这几分柔弱狼狈反而增添了魅力。 “不，再等等。愈史郎，我总觉得有些奇怪。”珠世蛾眉轻蹙，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因为卖过血的民众当场晕倒，所以他们决定暂时离开浅草避避风头，正好趁着夜色转移。无意间来到这片树林中，因为发现另一头的动静，所以选择更改方向，却没想到又撞上其他人，而且对方还格外敏锐。 是鬼杀队的人吗？ “是，珠世大人。”名唤愈史郎的青年按下心中的紧张，专心警戒。 半透明的丝线按照计划扩张，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而犬夜叉也循着从日记本上嗅到的味道找到了这里。 “气味明明就是在这附近……”身着火红衣衫的少年肩上扛着一柄大刀，踩在树干上，四处嗅闻着。 第76章 愈史郎面色一变：“珠世大人, 有人追过来了，是个奇怪的小孩儿！” 珠世面色凝重：“是鬼舞辻无惨的手下吗？” 愈史郎正要仔细观察，突然视线一暗：“不好！” 一只鸟扑扇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走, 犬夜叉手中捏着一张被斩开的符纸：“原来是用这种方法！不过障眼法就只是障眼法, 全部破开不就行了！” 妖刀铁碎牙吸收妖力之后散发出强大的压力，犬夜叉握着刀用力一挥。他现在的力量不足以完全驾驭铁碎牙，发挥出能斩灭一座山的力量, 但削去眼前这片树林并不困难。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合抱粗的树干纷纷被拦腰斩断, 随即倒下，贴在树干上的符纸自然也逃不了这样的命运。 眼前的景象瞬间如水波般扭曲, 然后显露出被隐藏的真容。两个人形身影一晃, 随即空气中蔓延开一股浓郁的香气, 令人头晕目眩。 犬夜叉闭目屏息，身体一旋，毫不犹豫地扑向前方。他依靠的可不止视觉和嗅觉, 还有听觉！ 愈史郎拉着珠世在第一时间向侧方一扑, 这才堪堪避开攻击。他们都不擅长近身战斗, 这种情况十分不利。但能从鬼舞辻无惨的追捕中逃脱数百年，珠世并不是毫无依仗。 鬼的确比人类更加强大, 但弱点也同样明显。她这么多年的研究并不是毫无成果。 手臂上的血依旧在流淌，滴落的同时散发出惑人的香味，充斥在空气中。她的血鬼术能借由血液散发的香气迷惑他人视觉，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方思维。 不借由阳光等特殊手段, 鬼很难杀死其他的鬼。她的血鬼术作用隐蔽, 伤得越重，血液流失越多, 造成的影响越大。只要时间够长，极少有鬼能不被她的血鬼术影响。 “你是谁？”珠世出声问。 “犬……？！”犬夜叉大脑恍惚了一下，立即清醒过来，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挥出一刀，“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先自我介绍才是基本礼貌吧！” 珠世被愈史郎护着，这一刀之下并未受伤，倒是愈史郎肩膀溅出一蓬血花。不过他好歹是鬼，这点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马上就能恢复，不过该痛还是会痛。 愈史郎强忍着不在珠世面前露出痛苦之色，怒吼道：“你都追过来了，还问我们的身份！” 犬夜叉循着声音再次欺身过来：“谁知道你们是谁！要不是你们跑，我也不会追啊！” 愈史郎听见这话差点气得吐出一口血：“你不追我为什么要跑！” 珠世眉头一蹙：“你不是鬼舞辻无惨的人？” “鬼舞辻无惨？谁？”犬夜叉听见风声，抬起刀挡住攻击，反身就是一爪，“啊！你说那个鬼……鬼王？你们不才是和那个家伙一伙的吗？” 他勉强从记忆中翻出这个名字，之前松山哥哥提到过，是这个世界的鬼的源头。 “谁和那家伙一伙！”愈史郎也发现哪里不对，拉开距离，双方同时停手。 “你不是鬼？”珠世没想到这个红衣少年竟能说出这个名字。 鬼舞辻无惨这几个字对于被这个男人创造出的鬼来说是个禁词。他需要更多的鬼扩充他的力量，却也忌惮着他们。忌惮他们的背叛，甚至忌惮他们向其他人透露出自己的信息。 如果没有鬼舞辻无惨本人的应允，有意或者无意吐露出他名字的鬼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自己体内属于鬼舞辻无惨的细胞杀死。 这也是珠世经过长期实验后，用以对付那些追踪她的鬼的手段之一。 眼前这个少年能用这种淡漠甚至堪称无礼的态度说出鬼舞辻无惨的名字，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鬼。 并非鬼，但这外貌又明显不是人类，会是什么？ “当然不是。”犬夜叉想了想收起铁碎牙，拿出日记本，“我又不是那种以人为食还见不得太阳的东西。” 愈史郎只觉得膝盖一痛，感觉自己中了一箭，但紧接着见到红衣少年手中的东西之后，立马方寸大乱：“我的东西怎么在你那里？还给我！” 犬夜叉摸了摸头：“你的？你叫珠世？” 他只是扫了一眼封面，以为这本日记的主人就叫做珠世，不过自己叫自己大人，感觉还挺自恋的。 “我……”愈史郎瞬间脸色涨红，“反正就是我的！” 这里面的东西可千万不能被珠世大人看到，要马上拿回来！他甚至已经有了要不回来就直接强抢的想法。 “这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你怎么证明是你的东西。”犬夜叉也不是故意挑衅，而是真的这么认为。再说了，这是松山哥哥给他的，就算要归还，也要先告诉松山哥哥才行。 “我……”愈史郎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又立马收回眼神，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珠世却说：“既然今晚都是误会，我们并无仇怨，也无意窥伺什么，只是路过，那就先告辞了。” 这少年身份可疑，无论是否是鬼，她都暂时不打算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轻易接触。她势单力薄，身边只有一个愈史郎，而且两者都不擅打斗，一切决定都要慎之又慎。 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犬夜叉在愈史郎的虎视眈眈之下又将日记本塞回怀中，说：“可是你们已经走不了了啊！” 珠世和愈史郎悚然一惊，往四周望去，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竟然挂上了半透明的银丝。一根一根，一层一层，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半透明的丝线比发丝还要细，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柔弱得仿佛风再大一些就会将其吹断，但愈史郎和珠世却不敢轻举妄动。 犬夜叉招了招手：“要不你们把毒撤了，我们来比一场？” 愈史郎：“赢了就让我们离开？” 犬夜叉眨了眨眼：“呃……赢了我就问问能不能把日记还你。” 至于放人离开，他说了可不算。 愈史郎气急败坏：“你总算承认日记是我的了！” “啊……”犬夜叉卡顿了一下。 珠世上前两步，放下衣袖，收起了一直萦绕空气中的血鬼术：“请问将我们拦下……” 犬夜叉搓了搓鼻尖，正准备回答，突然感觉自己后腰被什么提了一下，然后眼前火光夹杂着气浪轰然爆发。 犬夜叉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店里就有两个炸弹爱好者，他也没少碰这东西。当即向后一倒，身体贴地滚出去。 硝烟的味道并不好闻，尤其是对于嗅觉灵敏的犬夜叉来说。他捂着鼻子，咳嗽两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对劲。 刚才在眼前爆炸的东西威力并不大，也就看着夸张唬人，对他们这种程度来说要躲过并不困难。但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才是愈史郎和珠世的目的，他们借助犬夜叉这边的爆炸作为掩饰，用威力更大的炸弹炸开了包围，强行冲出去。 既然只是包围而没有现身，说明对方很有可能现在并不在此地。既然只有一个看上去没什么心眼的红衣少年拦路，那这时候不跑，难道还要干等着背后的人露面吗？ 犬夜叉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地方，吐出一口土渣子：“跑得真快！咳咳！追——” 他突然感到头一阵眩晕，是刚才吸入的少量气味发挥作用了：“阴……阴险……” 最讨厌玩儿毒的了！ 另一边，珠世和愈史郎飞速奔跑着。 去哪里……他们现在应该去哪里…… 刚才那个少年说自己并非是鬼，行动间也多有收敛，应该不是残忍嗜杀的类型，前往人员密集的地方或许能拖延他们的行动。但如果她预估错了，那那些被拖入这场角逐的无辜之人…… 珠世一时间心烦意乱，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考虑是多余的，因为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三道人影。 三人中间坐着的长发青年饱含歉意地开口：“抱歉抱歉，因为你们跑得实在是太快了，所以用了一点特殊手段，让你们误会了。既然大家都不是站鬼舞辻无惨那边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愈史郎将珠世护在身后：“鬼杀队的人？” 松山久幸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不是鬼杀队，不用担心我们上来就动武。而且只有我是人，他们不是。我都这么诚恳了，大家就别跑了吧。我是作息正常的人类，现在已经很晚了，昼伏夜出对身体不好。” 珠世一只手按在愈史郎肩上，自己走到前面，轻声问：“我们能谈什么？” “当然是谈鬼舞辻无惨。”松山久幸打了个喷嚏，“你们这样子应该是在被追杀吧！鬼舞辻无惨最近应该麻烦不小，话说你们知道吗？要对付他，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且……我对两位摆脱他控制的方法很感兴趣。” 童磨这个上弦之贰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名字还要给个本能反应，嘴里叫的也是尊称，哪像这两位，听到这个名字却只有厌恶，而且直呼大名。 鬼舞辻无惨怎么可能允许这种鬼的存在，再结合他们敏感过头的模样，结果很明显，他们并不受鬼舞辻无惨的控制。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松山久幸嗅到了关键信息的味道。 眉间染着一抹愁容的女人抬起头来：“好。” 第77章 炼狱槙寿郎被两个儿子送回家, 处理伤势的中途，也听到了今晚这事的完整经过。 “父亲……抱歉。”炼狱杏寿郎收拾好东西，跪坐在一旁。虽说是母亲的遗愿, 由松冈女士牵线执行, 但他和千寿郎毕竟也配合了。父亲伤得不轻，这是他这个儿子的不孝。 炼狱槙寿郎感受着身体上的疼痛，这么多年来仿佛从未如此清醒过：“不是你们的错。她……算了, 时间不早, 你们也去休息吧, 我死不了。” 炼狱杏寿郎低低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房间, 在关上门的刹那, 他似乎听见一声叹息。 “这些年……是我该说抱歉。” 木门轻轻合上, 炼狱杏寿郎垂首道：“父亲也早些休息，我就在旁边。” 他拍了拍一直守在房间外的弟弟的头，牵着他一起离开, 就如曾经的无数个日夜一般。 屋内, 炼狱槙寿郎缠着绷带的手缓缓放上心口, 他微微偏过头，从窗缝中看着并不完整的月亮：“瑠火……松冈菊……哈哈哈！时光荏苒, 你的模样在我脑中却依然那样清晰，恍如昨日……她生气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你……就这样吧，我也该站起来了。否则重逢之日，你会更严厉地骂我吧！” 鬼舞辻无惨和那位记载中初始的剑士依旧是头上的两座大山, 但炼狱槙寿郎心中却重新燃起了对抗的火苗。与其一味遥望, 不如走好眼前的每一步。 难道因为注定要死亡，就要放弃生存的希望？难道因为希望渺茫, 就要放弃反抗？ 过去种种，而今回望，只觉得如此可笑。 另一边，松山久幸直接找了个空旷的空地扎上店里最大号的露营帐篷，一群人都坐在帐篷内面面相觑。不是他故意这么寒酸，主要是这么晚了也不方便找住处，珠世和愈史郎如非必要，也未必愿意在人前露脸。所以思来想去，还不如就这样方便。 松山久幸本人和他身边的人倒是习惯这样的生活，反倒是愈史郎一副嫌弃的模样，但考虑到眼下的情况，也只能捏着鼻子将话咽下，顶多是在帐篷的垫子上再铺上一层，顺便插在中间，将双方物理隔开。 犬夜叉对他的作为翻了个白眼，提起铁碎牙：“你要是眼睛屁股不舒服，我可以免费帮你治。” “你！”愈史郎脸上肌肉一拧，但衡量了一下双方的人数和力量差距，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珠世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松山久幸也往犬夜叉嘴里塞了一块蛋糕，物理禁言。 两边都安静了，松山久幸先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成分，两个人类，三个非人类。 “我经营着一家杂货店，目前正在寻找鬼舞辻无惨的踪迹，因为他制造的鬼对我的经营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松山久幸说。 珠世双手交叠在身前，闻言眼神轻微波动了一瞬：“既然松山店长知道我们也是鬼，那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见面？只是因为我们与其他鬼不同而产生的猜测吗？如果结果与店长所想不同，您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松山久幸微微一笑：“自然知道，但我有把握，即使你们与我所想不同，我的消息也不会传到鬼舞辻无惨耳中。” 愈史郎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这人对鬼的了解超乎寻常，就连一般的鬼都未必知道鬼舞辻无惨的操控到达了什么地步。 “不用这么紧张与防备，我对鬼没有别的想法，如果不是以人类为食的话，本店也不介意多一类顾客。”松山久幸摇摇手指，“我无意从鬼身上得到什么，力量也好，长生也罢，我如果真想要，有的是比这更好的方式。只能躲藏在黑夜中，还要怎么好好做生意。” 珠世的目光在一期一振和犬夜叉身上扫过，终于是点点头：“我相信店长。” 其实她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对方既然大大方方露面，就已经有了绝对的把握。今夜如果不达成一个统一的意见，即使不死，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太多。 珠世略一停顿，随后谈到了自己的事情。她曾经也是鬼舞辻无惨控制的鬼之一，因为放心不下丈夫与孩子，不甘心死去，所以被利用这份执着转化为鬼，却也因为鬼的特性，吞食了最爱的家人。 珠世恢复理智之后恨极了鬼舞辻无惨，但她并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直到某一次鬼舞辻无惨意外遭遇重创，她趁机逃离，竟然就此侥幸拜托了那个男人的控制。 “起初只是一场意外，不过后来的时日里，我做了许多实验，将这种情况稳定下来，让自己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珠世说，“鬼舞辻无惨因此一直在追捕我们，之前我们也是将你们当成了来追捕的鬼。” 松山久幸点点头，虽然珠世话中还有不少模糊不清的地方，但他并没有立刻追问，而是说起了自己这边掌握的信息：“既然这样，你们应该清楚十二鬼月的事情？” 愈史郎：“鬼舞辻无惨手下实力最强的十二只鬼，这我们当然知道。” 普通的鬼还好应付，一旦是拥有血鬼术的鬼，难缠程度几乎是成倍增加，而十二鬼月更是其中之最。不知多少鬼都以成为十二鬼月的一员为目标而努力，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向那位存在又靠近了一步。 珠世和愈史郎向来都是尽量避着其他鬼行动，更别说十二鬼月这样的敌人了。不过好在鬼舞辻无惨本人并不允许鬼的聚集，往往每个区域只有一只鬼，所以才让他们有机会在追捕中躲藏了这么多年。 “那你们恐怕不知道，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之伍·玉壶、上弦之肆·半天狗都已经不再受鬼舞辻无惨的控制。”松山久幸说。 “什么？！”纵然是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的珠世，也不禁因为这个消息而动容，“是脱离控制，还是……” 松山久幸敲了敲手指：“还未死亡，只是暂时隔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毕竟我们也不想贸然动手之后反而泄露了自己的消息。” 鬼的记忆会随着死亡回归鬼王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足够恶心，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限制。不过千手扉间的影分身有着同样的效果，所以该说不愧是忍界流言中阴险狡诈的二代火影吗？ 珠世觉得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脏好似重新跳动起来，上弦之鬼终于出现了更替的迹象，那么说不定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能杀死鬼舞辻无惨的机会！既然这样，或许可以放手一搏。 “我可以与你们合作，也可以交出掌握的那个混蛋的信息，但……”珠世的眼中跳跃着火光，“我要先见到你们手中的上弦之鬼。当然，这也关系着鬼舞辻无惨。” “可以。”松山久幸没有犹豫就同意了珠世的要求。 黑沉沉的夜晚被晨光驱散，就如同那不久之后的将来一般。 原本还计划在炼狱家多留两天，但现在炼狱槙寿郎卧病在床，兰波三人那边的情况也不容耽搁，让松山久幸不得不更改计划立即启程。 倒是松山久幸问炼狱瑠火是否需要单独留下来，最后得到了一个预料之中的否定答案。 这位宁静又热烈燃烧的女子语气平淡而坚定，就如同她的灵魂。 临行前，松山久幸取出一小叠游戏卡牌塞到炼狱杏寿郎手中。 “这是？”炼狱杏寿郎看着卡牌上面仿佛鬼一样的奇怪图画疑惑不解。 “呃……”松山久幸琢磨了一下说辞，“这是我为大家特别准备的独一无二的护身符，是珍贵的无价之宝——”法老王摸过的游戏卡牌！在这个世界独此一家，自然也是无价！ “是我们全体店员的心意——”大家都等着玩，结果被松山久幸强行薅走，怎么不算包含他们的心意！ “如果可以的话，请贴身携带。”松山久幸眨了眨眼，毫不心虚地说，“它们只是暂时租借，鬼舞辻无惨消失之后，我会让人来回收的哦！” 法老本就是太阳的象征之一，那位也的确拥有强大的力量，不是单纯顶着一个象征的名头。附有他力量的卡牌，对鬼多少能有一些克制作用。在知道卡牌来历之后，他就明白了那名同位体特意选择这个伴手礼的原因。 炼狱两兄弟面面相觑，松山久幸态度如此诚恳，而且从做工来看，卡牌除了图案怪异一些，确实十分精美，他们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从松山久幸的态度，卡牌中似乎另有奥妙。 “那我就满怀感激地收下了！”炼狱杏寿郎摸了摸头，“每个人携带一张就行了吧，多余的我能分给其他人吗？” 松山久幸点点头，这本就是他的本意：“没问题，只要他们能接受的话。” 炼狱瑠火之后要回店铺帮忙，拒绝了他人的陪同。只是回到浅草的店铺，她一个人没问题，不用耽误其他人的时间。 一行人就此分别，炼狱杏寿郎拍了拍遥望远行之人背影的弟弟，转过身，并没有意外地看见一道扶墙而立的身影。 “父亲大人。” “离开了。” “嗯。我先扶您进去吧，您现在的身体需要修养。” “……好。” 第78章 而此时的一处宅邸之中, 珠世看着器皿内的血肉，面色激动：“没错，这就是上弦的血肉！只有上弦之鬼的血肉能拥有这样的活性和力量！如果能有更多不同的样本就好了, 这样我的研究就能……” 珠世很快压下振奋的心情, 强行让自己恢复平静，抬头对眼前的人说：“东西没问题，我愿意与你们合作。” 既然决定交托信任, 珠世对一些事情也不再隐瞒。负责这次见面的千手扉间虽然已经预料到能从珠世这里得到一些极具价值的信息, 却也没想到这些信息竟然远超他的估计。 让珠世脱离鬼舞辻无惨控制的意外是一个人类造成的。 珠世至今仍然不知道那个人类男子的名姓, 但那烈阳一般的剑技和鬼舞辻无惨几乎是一个照面之下便被削成一地碎肉的惨状却让她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那时她被鬼舞辻无惨带在身边，如果是一般的鬼杀队成员或许会将她当做鬼舞辻无惨的同伙一并消灭, 但那个男人似乎寥寥几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并没有下杀手, 而是放任她偷偷逃离的行为。鬼舞辻无惨险些被那个男人杀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对其他鬼的掌控力也降到最低, 珠世因此抓住时机摆脱了控制。 而这些年里, 她东躲西藏的同时, 也针对鬼舞辻无惨的能力进行着研究，愈史郎便是她研究的成果之一。是由她制造的, 与她一般不受鬼舞辻无惨控制的鬼。 当然，她的研究成果远不止这些…… 千手扉间翻看着珠世的研究记录，不由得心中赞叹。珠世待在鬼舞辻无惨身边许久，对其有相当的了解, 因此她所作的研究都有相当的针对性, 破坏细胞、抑制再生分裂…… “这是……”千手扉间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部分上，“你在研究让鬼重新变成人类？” 珠世并不意外千手扉间会发现这一点, 她的目光落在虚空处：“如果能让那个男人重新恢复成人类，要杀他就易如反掌。而且，即使不是为了他，我也想研究出这种药剂。被那家伙变成鬼的人中，有多少是自愿的呢……” 或是欺骗、或是强逼……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却不知道身前的只是无底深渊。当苦果真正酿成的时候，再回头，却已经无路可退。甚至在无惨的操控下，他们连过去自己身为人类的记忆都无法保存，只能沦落为一只没有过去，也看不见未来的彻头彻尾的嗜血怪物。 珠世是幸运的，她还记得身为人类时的自己，纵使那些宝贵的记忆已经在时间的洗磨中逐渐褪色，变得残缺不全，即使这些残缺的记忆就像是锈钝的刀刃，每一次回忆都像是将自己活生生剖开来，劈开腐烂的外壳，才能品尝到那一丝丝深藏的甜蜜。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珠世无法放下的过去，是支撑她行动至今的动力，即便是刮骨的毒药，她也甘之如饴。 千手扉间眼神微微波动：“即便药剂真的研究出来，又有几个人愿意使用呢！已经尝过血肉的滋味，还能重新成为人类吗？” □□尚可拯救，精神的折磨却难以抚平。或许比起被拯救，他们期盼更多的是迎来最终的毁灭。死亡令人畏惧，但有时候活下去却比死亡更让人绝望。 珠世垂下眼睫，声音缥缈如山间晨雾：“如果能研制出来，总会有用上的时候。” 千手扉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就像珠世所说，至少对于刚转变成鬼的人，这种药剂堪称救命稻草。 “不过看样子研究并不顺利，还差了某种关键的东西……”千手扉间研究了一段时间，虽说了解不如珠世这般透彻，但对于鬼的存在也有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没错。”珠世点点头，她翻开另外几本实验记录，“鬼舞辻无惨是鬼之始祖，所有的鬼都是由他发展而来，但他自己呢？我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可以肯定他原本也是人类，并且出身贵族，那他又是怎样成为鬼的？” 珠世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我用各种药物在自己身上做过实验，结果就是脱离了他的掌控，并且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对血肉的渴望，只需要一点血液，就能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失去理智。而且随着研究的深入，一个想法逐渐在我心中扎根，鬼舞辻无惨是否也是因为某种物质才会从人类突变为鬼……我能感觉到恢复成人类的药剂已经到了瓶颈，我需要一个突破口——让鬼舞辻无惨发生转变的关键。” 千手扉间心中一动，想到在灶门家附近的山上找到的特殊色泽的彼岸花，而奈落也曾经透露过，他从童磨口中得知的一个消息，鬼舞辻无惨在秘密寻找一种蓝色的彼岸花。以他们了解到的鬼舞辻无惨的性格，大概率不会是单纯的赏花，那么又会是什么原因让他特意让上弦去找寻？对鬼舞辻无惨而言，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生长在灶门家附近，并且只在白日盛开的蓝色彼岸花，与只能在黑夜中活动的鬼……这种背离的感觉…… 哈哈！真是讽刺！ 千手扉间心念几转，几乎已经确定了他手中的蓝色彼岸花就是鬼的秘密所在，但具体如何，还要研究之后才能确定。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把鬼舞辻无惨的能力也扒了个七七八八，千手扉间攒满一本子情报，卡着时间送回去，然后拉着珠世和充当助手的愈史郎一刻也不耽误地开始新一轮的研究。左右都要留下等兰波回来接手，与其傻愣愣地站着浪费时间，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而且相比直白的监视，相信这位珠世夫人也更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而当两个研究狂人开始加足马力连轴转的时候，在场最苦的人就变成了唯一的助手愈史郎。虽然心里对最爱的珠世大人和其他男人相谈甚欢极为不满，阴暗的气息几乎要飘出屋子去，但也只能暂时按下住，顶多偶尔呛上两句。毕竟还是正事要紧，他愈史郎也不是什么分不清形势的人。 另一边的松山久幸在将珠世两人交给劳模村长负责之后，带着人紧赶慢赶到了目的地——一处不起眼的林子。原本宇髄天元是要与他们一同的，不过中途收到鬼的消息之后就暂时分开了。亲眼见识过几人能力的宇髄天元也不担心，毫无负担地跟着传信的鎹鸦离开，反正消息他已经送到，人既然有能耐自己过去，就不用多浪费时间全程陪着，有这功夫不如多杀两只鬼。 约定的地点在一个小镇附近，看上去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特别的是等待在这里的人。白发女子静立在树下，身侧伴着几名一身黑的隐成员。 松山久幸无奈地笑道：“抱歉，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天音大人。” “没关系，只是一场意外，好在都没有大碍。”产屋敷天音笑了笑说，“不过按照鬼杀队一直以来的规定，为了保证刀匠们的安全，进入锻刀村必须蒙住双眼……” 松山久幸没有半分犹豫：“没问题，请。” 相关的情况，他们在路上就已经通过鎹鸦沟通过了，既然松山久幸确认闯入锻刀村的三人是杂货店的员工，且只是意外，鬼杀队这边也没有扣留的道理。只是比起一开始直接将人送走的打算，产屋敷耀哉选择了邀请松山久幸进入锻刀村。无论是否是意外，既然杂货店的人已经进入，那么反而将来接人的松山店长拒之门外倒显得生疏了，不利于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而且店铺的人要斩鬼也需要趁手的武器，虽然已经交易过一批矿石，但产屋敷耀哉对鬼杀队代代传承的刀匠手艺有相当的自信，况且松山店长也透露过再定制一批日轮刀的意思，倒不如趁此机会展露鬼杀队的诚意。 为了保证刀匠的安全，锻刀村的选址本也不止一个，每当遭遇消息走漏的时候便会转移位置，再不济此次之后便尽快转移。最近正是波澜诡谲之时，换个更加隐蔽的所在也是好事。 松山久幸和一期一振几人都被蒙上一条眼罩，视线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然后被鬼杀队的成员背着前进。 他没好意思说这种保密方法对他们效果不大，别说现在正在兴冲冲记录路线的945，就凭正在人家背上动来动去的犬夜叉，锻刀村的位置便如同晚上亮起的灯泡一样显眼。更别说还有偷偷沿途做记号的丝和站在头顶上压根儿没掩饰的扉间乌鸦。 扉间乌鸦的存在鬼杀队这边本就知晓，如果让他藏起来才是显得刻意和心虚，倒不如大大方方露出来。 产屋敷天音也知道这家店铺的神奇之处，料想蒙眼的作用不大，但也没有在意。这个举动主要还是为了形式，因为就连柱进入锻刀村也需要蒙眼，在这一点上倒不好显得过于特殊。 松山久幸听着身下鬼杀队成员的喘息声，不习惯之余又感到有些抱歉，他想了想拽出一连串色彩艳丽的氦气球，小声问：“请问这样你会轻松一点吗？” 因为背上突然轻了一截差点摔倒的隐成员顶着同行其他同伴刺剌剌的目光：“……谢谢，好多了。” 第79章 “那就好。”松山久幸心里松了口气, 看人背自己背的嗬哧嗬哧的，还怪不好意思的，他拍了拍身下这哥们儿的肩膀, “要是遇上岩柱那种大个子, 你们也这样背？” 不是他故意想歪，就这一般成员的体型，真要背悲鸣屿行冥, 那后者的腿大概都是在地上擦着走的。竖着不行就只能横着了, 难道是放担架上几个人一起抬着跑？ 几个隐成员的额头上同时滑下一滴冷汗, 尤其是背着松山久幸的人更甚：“我……我没背过……大概有其他方法吧？” “哦……”松山久幸双眼一亮，用力挥了挥手, 系在胳膊上的气球也跟着一起晃动, 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们怎么不用车呢？就算四轮的汽车不好使，但不管是三轮车还是两轮车，都能节省不少体力吧！” 他记得鬼杀队之前买过一批自行车。 产屋敷天音抿唇一笑：“上次采购的那一批自行车已经安排下去了, 不过要熟练使用还需要一定时间。进出锻刀村的人不多, 所以这边暂时没有安排。” 对于平时出行主要靠两条腿的鬼杀队队员来说, 自行车确实是一个能节约时间的好方法。但一来第一批数量有限，二来有些队员明明从几米高的地方跳下来都没问题, 却在需要双脚离地骑车的时候抖成筛糠，怎么也学不会。 而且骑车除了双腿，还要占用双手，对于任务时需要时刻保证战斗状态的剑士来说并不方便, 所以目前主要还是其他非战斗队员在使用。 产屋敷天音想, 两个轮子的自行车或许对有些孩子来说还是难了些，不如找个时间和店长谈谈三个轮子的？ 前往锻刀村的路不算很近, 中途换了几次背人的隐成员，终于在接近的时候，犬夜叉动了动鼻子，出声道：“到了！我闻到了人和火的味道。” 然后迫不及待地从背上跳下来，在惊呼声中扯掉了蒙眼的布巾。不远处，一座热闹的村庄映入眼帘。 其实犬夜叉早就从风带来的气息中发现了村庄的位置，只是没有说出而已。 隐成员陆陆续续将人放下，松山久幸取下蒙眼布巾之后一眼就见到村口缓步走来的人，立马挥手大喊：“茉美姐！兰波先生！赤井先生！” 在打头的阿蒂尔·兰波身后还有两个人，正是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 贝尔摩得在组织覆灭之后当然没有再继续使用组织代号，茉美是她曾经告诉松山久幸的日本假名，松山久幸也不介意，就一直这样称呼，店里的店员也跟着他这样喊。工藤夫妇和毛利兰一般用她美国影星的身份来称呼，倒是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口中会时不时蹦出一两声贝尔摩得。明明是一个人，大家却各叫各的，也挺有意思。 有幸在离开上一个工作环境之后还能继续做同事的两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气质竟然有些相似，看上去懒懒散散的，身上穿的也不是一开始的衣服，应当是村里提供的日式浴衣，面色红润，瞧上去过得还挺滋润。 相较之下反倒衬得现场唯一的法国人最正经。 贝尔摩得姿态袅娜地走过来，撩了撩灿金的大波浪卷发，引得周围的人无论男女纷纷侧目。她走到跟前来嗔怪道：“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店长~” 赤井秀一瞟了瞟她，将烟按熄。换做是平时，他多少也要说上两句，店里这空间传送什么时候能靠谱一些，上次进攻组织大本营的时候，千手扉间的飞雷神将他丢到组织外部的林子里喂蚊子，这次直接落人家面前打起来，没一次顺利的。 不过考虑到现在好歹是在外面顶着店员的名头，赤井秀一还是吞下了吐槽的欲望，给店长留了一点面子。 “抱歉抱歉，把你们掉在这里都是意外，下次不会了！”松山久幸打了个哆嗦连忙告饶：“中途遇到一点事情，耽误了时间，大家还好吧？” 【其实我觉得他们仨比我们过得舒服多了。】945默默地冒着酸泡泡。 贝尔摩得耸了耸肩，勉强给出一个还算体面的评价。对于身为知名影星，见识过上流社会的莎朗·温亚德来说，这个百年前小村庄的环境着实简陋。不过更恶劣的情况，贝尔摩得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遇见过，所以也还过得去。 而且这村子里的男人大多质朴，身材也好，摘了面具下的脸竟然都在平均水平以上，倒也让她找了些乐子。 但对于她这样的评价，有人显然并不乐意。 守在村口的除了贝尔摩得三人，还有身着熟悉制服的鬼杀队剑士和面上套着吹火男面具的人，后者看穿着体格，应该正是村中的刀匠。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存在感强到让松山久幸实在难以忽视的男人。在一众黑发中极为醒目的白色短发，以及高大健硕的身材，但比起这两者，更显眼的是男人身上的伤疤，从胳膊到胸口再到脸上，一道道可怖的疤痕纵横交错，整个人仿佛碎裂之后再拼起来似的，给人一众惊悚的冲击感。更别提这人凶神恶煞好像下一秒就会提刀砍上来的神情，那边儿的鬼杀队剑士都不自觉地远离了他。 松山久幸的目光在白色短发男人胸口制服上的金色纽扣上扫过，这是柱独有的纽扣颜色，再结合他此前了解到的信息，一个名字从脑海中跳出来——风柱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手按在刀柄上，语气不善地开口道：“哈！正主终于来了吗？” 他走上前来，身躯遮挡日光，在松山久幸身上投下阴影。不过真正接近之后，松山久幸感觉反而轻松了一些。虽然相隔较远时不死川实弥给他的感觉是气场两米八，但走近一看，其实这位年龄似乎不比他大多少的风柱在身高上也只是比自己高上那么一点，被赤井秀一压了一头，一瞬间压迫感减低不少。 犬夜叉龇了龇牙，挡在松山久幸身前。 “不死川大人！”产屋敷天音迈步站到松山久幸身侧表明态度。她了解不死川实弥的性子，鬼杀队的柱们虽然对产屋敷有着相当的敬重，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态度只是盲从，每个柱都有自己的思考，意见分歧过大时，即使面对当主本人也绝不轻易妥协。不死川实弥向来以诛杀恶鬼为最优先，必要时同伴的安危也要退居其次，对于出现不久的杂货店，即使鬼杀队已经合作过一段时间，他依旧没有放下怀疑之心，只是一直没有碰面的机会。据驻守锻刀村的队员汇报，这段时间村里的气氛可是“热闹”极了，产屋敷天音还真不敢保证不死川实弥不会做点什么。 松山久幸往自己的绝对防御·兰波身边凑了凑，扬起头笑眯眯地说：“久闻风柱不死川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在下松山久幸，杂货店的店长，感谢不死川先生这段时间对鄙店店员的照顾。” 虽然赤井秀一三人没说什么，表面上也看不出明显的伤势，但系统店员页面记录了每一个人的情况，他们仨的状态或多或少都有所下降，好在伤势并不严重。 【嚯呀，来者不善。上上上，这次优势在我们，让这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正义的群殴，输得人要掏光自己的小金库！】 945在脑子里叽叽喳喳。 【你最近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不还说很忙吗？而且这能算什么正义的群殴，顶多叫打群架，真算起来人家那边人数更多好不好！】 松山久幸无奈地反驳。 【但是兰波可以以一敌百，胜利依旧掌握在我们手中。】 【那给兰波先生发一百倍工资的重任就交给945大人了！】 某个吵吵嚷嚷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不死川实弥听得出松山久幸话中有话，但他并不在意，“你的人倒是厉害！既然到了，不如先解释一下擅自闯入锻刀村的理由，以及……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都说了是意外，我们也只是生意人罢了。”松山久幸说。 不死川实弥：“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花柱在哪里？你们与鬼又有什么关系？” 不死川实弥进入鬼杀队到现在为止都没遇见过上弦，怎么会有一群突然冒出来的可疑人士在短时间内就遇上两次，而且自从他们出现之后，上弦鬼的活动也突然变得频繁，更何况还有他们提出的妖怪的说法……这种种疑点实在让不死川实弥难以信任，更别提花柱遭遇上弦之贰后原本伤势已经平稳，但很快其妹蝴蝶忍却又突然宣告花柱伤重不治。蝴蝶忍突然将重伤的花柱带离蝶屋的行为被众人亲眼目睹，鬼杀队在各地皆有探子，蝴蝶忍的行踪并不是秘密，难免有消息传递出来，只是产屋敷耀哉亲自发话，这才让花柱离奇身亡的事情暂时压下。 不出意外，这次的柱合会议中，与杂货店合作之事一定会是重点之一。 产屋敷天音瞥见投来好奇目光的其他人，开口打断了不死川实弥的质疑：“不死川大人，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不过还请到柱合会议之时再说吧。” 人多口杂，有些事不应当也不能在这个场合被宣之于口。 松山久幸点点头：“就像天音夫人说的一样，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不如先进村找个地方歇歇脚，聊聊天？大家都站在太阳下晒着也不是个事儿！” 不死川实弥停顿了一下，他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后退一步，看向身边带着面具的锻刀村之人。 那人抖了一下，连忙说：“请……请跟我来！” 自从这三个奇怪的人闯入之后，村中就没少过打斗声，有时就连他们不小心路过也会被波及。虽然打架斗殴的其中一位是鬼杀队的柱，但真的希望老天开眼，让天音大人赶紧将他们全部带走吧！ 第80章 松山久幸虽然早知这是个几乎全是锻刀师的村庄, 但他也是第一次真正见识这样的场面。在他的时代依然存在锻刀师，如这样的规模却是绝无仅有。从踏入村庄开始，鼻尖就缭绕着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村内的温度也比外面高上一些。 站在街道上就能隐约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松山久幸见产屋敷天音和领路的刀匠都没有阻止的意思，干脆在门户大敞的锻造屋前停下来，伸着脑袋往里瞧。炉内的热气扑面而来, 屋内回荡着金属的敲击声, 和风火交杂的呼呼声。每个刀匠身上都戴着面具, 挂着汗，发出沉重的喘息。 有人发现门外来人, 扭过来看了一眼, 又旁若无人地回过头继续敲打, 火红的金属在手下逐渐锻打成型。 松山久幸粗粗满足了好奇心就选择了离开。虽然他有点心动，不过这种锻造手艺显然是不外传的秘密，看两眼就得了, 再看下去就显得不知好歹。 村中锻刀的所在自然也不止这一处, 一路走来不少地方都热火朝天地敲打着。而这些还在锻造中的刀彻底完工之后, 便会交给剑士们，去完成它们被铸造出来的使命。 锻刀村用来招待的客舍就和它的名字以及村中往来的刀匠一样质朴, 陈设和外面的旅店没得比，不过好在收拾得干净整洁。松山久幸也不是来度假的，再说没遇到945之前，他住的地方还不如这里大呢！ 不过房间里要坐下全部的人也显得有几分拥挤, 松山久幸征得产屋敷天音和锻刀村这边的同意, 让一期一振和丝这两个以前露过面的老熟人去外面晃悠，屋里只留下了误闯村子的三个和犬夜叉, 都是后来的新人，总要做一番介绍，双方才能安心。 除了产屋敷天音和不死川实弥，锻刀村也有代表在场。锻刀村村长铁地河原铁珍年纪已大，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短暂露了一面之后，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身边协助村庄事务的铁川造。 松山久幸并没有推卸责任，给兰波三人扣了个之前在国外，近期才过来帮忙的身份背景。某种意义上，他这话也没错，这仨没一个是正宗岛国人。 他坦言闯入村子只是一场意外，且表示会对兰波三人在村中造成的损失负责。 露在面具外的发丝同样已经染上霜色的铁川造却摆了摆手：“其实也没多严重，除了几间屋子有些损坏，受伤的那几个家伙多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不值得店长您费心。比起这个，反倒是我们应该向您道一声谢。我们锻刀村的刀匠也是鬼杀队的一员，以锻造出锋锐的刀剑，帮助剑士们彻底剿灭恶鬼为目标努力。店长和您的店员们帮助了剑士们，也等同于我们有恩。” 剑士有剑士的重担，刀匠也有刀匠的职责，鬼杀队的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贡献着力量。隐居锻刀村的刀匠与奋战在前方的剑士并不只是简单的锻造者与使用者的关系，刀匠们在刀剑锻造上精益求精，不仅是希望锋利的刀刃能划过恶鬼的喉咙，也盼望着借由他们铸造的武器，那些不过正值青春年华的剑士们能在遭遇恶鬼的时候多一分生机。 锻刀村的刀匠每个人都为不止一名剑士铸造过日轮刀，除去剑士人数多于刀匠和双方磨合欠佳导致更换对象等因素，也是因为与鬼拼杀的剑士们往往并不长命。或许就在某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鎹鸦叫唤着从空中落下，刀匠们才会知道，前不久才见过一面的人已经不幸身亡。炉中的火依旧熊熊燃烧，但身后那还未铸造完成的刀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主人。 铁川造的话发自肺腑，反倒让松山久幸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其中蕴含的感情太过厚重，此时似乎说什么都是一种冒犯。 “大叔你挺有眼光的嘛！”犬夜叉的话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寂静，白发少年的眼瞳如烈阳一般耀眼，“你都这样说了，外面那群鬼啊什么的都包在我身上！不过大叔你能帮我打一把刀吗？要这么长的……” 虽然犬夜叉对铁碎牙有信心，但也不敢打包票。如果到时候牙刀在对付鬼的时候不能竟全功，岂不是会误了时机。 吹火男面具后传来一声低笑：“好好好，不过小朋友你已经能用这么长的刀了吗？这可不容易，真厉害啊！” 犬夜叉嘴角上扬，摆摆手：“哼！那是当然，就连你们那个什么炎柱也不是我的对手！” 松山久幸嘴角一抽，天音夫人和风柱就坐在对面，说这话不等于打人家面子。而且炼狱槙寿郎荒废多年，早没了柱级的实力，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好骄傲的。这孩子说话有时候还是不怎么过脑子。 千手扉间从松山久幸肩上跳下来，蹦到犬夜叉头顶，用尖锐的喙给了他一下。 铁川造没把这句话当真，但产屋敷天音通过鎹鸦传信，对犬夜叉的事情有几分了解。她并没有在意犬夜叉略显失礼的话，轻笑着说：“宇髄大人信中确实提到过这件事。炼狱大人能振作起来，也要多谢犬夜叉大人的激励。” “呃……”犬夜叉只是一时得意，并非真没情商，在店里这么多老狐狸的熏陶下要是一点儿都没学到，那才真的是毫无长进。他不好意思地支吾两声，好歹还记得这件事的始终：“那个……我也只是帮忙而已，不用谢我的！” 既然产屋敷天音开口，那这件事就不可能只是胡言，铁川造面具后的眼睛眨了眨，不死川实弥也转过头来，将目光锁定在□□身上：“你……” “不信？”犬夜叉撇撇嘴，他对产屋敷天音这种温柔女性有天然的好感，但对于不死川实弥这个一开始就表露不善，甚至想动手的人可不是。在米花町因为外形遭受轻视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但那边随意随意打架是要被警官先生按住教育的，但这里不同，鬼杀队尚武的风气和鬼的存在让他难得找回几分从前世界的感觉。犬夜叉将手按在铁碎牙的刀柄上，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那我们出去试试？” 不死川实弥脸上的伤疤动了动，大笑着起身：“好啊小子，那就来吧！” 松山久幸没有错过贝尔摩得脸上的揶揄，犬夜叉的实力，店里经常对练的人都清楚，她自然也不意外。能摆出这样的神色，松山久幸对不死川实弥的实力立马有了大概的估计。 一大一小说完话就闪出房门，铁川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产屋敷天音则是轻轻侧过头来：“这……没关系吗？” 虽然宇髄天元提到过这个白发孩子的实力和身份，但犬夜叉十岁孩童的外表多少存在欺骗性，尤其是和不死川实弥站在一起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产屋敷天音仍然有几分担忧。 铁川造伸着手一时不知道看谁：“那个……风柱大人身上还有伤！” 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松山久幸看向兰波和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敲了敲膝盖，并没有放在心上：“没关系，犬夜叉正好需要强大的对手历练，不死川先生是个不错的对象。而且年轻的时候吃点亏没坏处，他和我们是不同的。” 即使是半妖，寿命也远超他们这些人类，犬夜叉终究会离开店铺，踏上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至于不死川实弥……赤井秀一按了按还隐隐作痛的肋骨，他虽然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但也没大度到工藤新一那种程度。不死川实弥又不是同事，只要死不了，那就管他去死。 兰波闻言起身：“我去吧。” 对于既是幼崽，又是非人类的犬夜叉，同样有着一个非人类同伴的兰波难免多几分上心。不死川那边他也会留心，不会让这次交手出现意外，破坏店铺和鬼杀队的合作。 “麻烦你了，兰波先生。”有他出马，松山久幸这才将心彻底放下。 由于铁川造和产屋敷天音的坚持，最终赔偿一事只能作罢，不过倒是达成了一笔新交易。村里的刀匠并不会一直待在村中，他们偶尔会外出，也有正常的生活需求。之前鬼杀队交易的物品中也有分一部分送到这边来，好用又新奇的东西没人会不喜欢。这次难得有当面的机会，铁川造早就根据大家的需求，提前准备好了清单。别的不说，女孩子喜欢的新潮物件就不少。他们自己虽然用不上，但家中的妻子女儿姐妹怎么都少不了一份。还有准备追求心上人的男人们，先囤着总没错。这些平时不方便弄到的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松山久幸也当着产屋敷天音的面委托村子在供应鬼杀队剑士之余，也帮店里的店员们每人打造一柄合手的日轮刀。 这一番下来皆大欢喜，铁川造喜滋滋地揣着单子离开，没有参与之后的谈话。推门而出时，刚才在屋内变能听见几分的打斗声变得更加清晰。 路边稀稀疏疏站着几个人，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遥望着不远处的山头。山顶上尘烟阵阵，不时随着轰鸣声倒下几棵树木，甚至已经肉眼可见地秃了一小片地儿。 80-90 第81章 “这是怎么了？”一个刚出来的人问。 “是风柱大人在和人比试。” “他们又打起来？”又有人问。锻刀村的百来号人大家都相互认识, 出现陌生面孔很容易察觉，更别说三人当时落地时的动静非同一般。对这件事完全不知道的大概只有这段时间都不在村中的人。 “不是他们，是今天新来的。我刚刚偷偷去看了一眼, 是个红衣服的男孩儿, 看起来和你儿子差不多大！”说话这人用手比划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有几道破口，因此格外有说服力。 “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打了有一会儿了, 那孩子这么厉害？那可是风柱啊！” “嘿！那孩子是和茉美小姐他们一起的吧, 果然也不是一般人。” “我看你就是看上茉美小姐了！” “别说你们没那个心思, 村长每次见到茉美小姐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可惜人家一看就不是会留在村子里的人。” “那有什么，这也不妨碍我就是喜欢。而且茉美小姐就要离开了, 不趁现在多看两眼, 以后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有道理。” …… 听完他们的窃窃私语, 铁川造将目光从依旧冒着浓烟的山头移开。哎，现在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还没多少年, 怎么感觉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就快跟不上了呢？听说蝶屋那边也出了几个厉害的孩子, 小小年纪就已经超过了一般的鬼杀队剑士。啧啧啧, 真是了不得啊！ 铁川造心里碎碎念，面上却带着笑容。 厉害好！厉害好啊！说不定距离彻底绞杀恶鬼已经不远了, 那时候他们就不用在村子里躲躲藏藏，下一辈的孩子们也能够自由选择想要的未来。 此时的屋内，松山久幸料想产屋敷天音应该已经通过宇髄天元得知了犬夜叉的身份，不过他还是重新正式说明了一下, 包括贝尔摩得几人接下来的安排。如果行动中遇见麻烦, 至少能够寻求盟友的帮助。鬼杀队在这个国家经营这么久，绝对不可能只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些, 松山久幸可不敢小看他们。 “茉美姐和赤井先生……”松山久幸扫向这淡定二人组。 贝尔摩得施施然靠着墙壁坐着，闻言挑了挑眉：“我和这个男人会试着从其他方面找找鬼的线索。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我们……至少我是出来度假的。对吧，小久幸~” 松山久幸配合地点点头：“茉美姐您随便玩，注意安全就行。方便的话，麻烦帮大家带点礼物，我们这边实在走不开，而且茉美姐您的审美是最好的。” 这位还在组织的时候就是个摸鱼的老手，松山久幸也没指望人换了个工作地点就会变成勤勤恳恳的社畜。平时不惹事，关键时候能帮帮忙就不错了。而且在打探消息这方面，贝尔摩得才是行家。如果不借用其他手段，十个他绑起来都敌不过人家一根手指。 贝尔摩得可是FBI明知道其组织成员的身份，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下手抓捕，只能任其潇洒自在的存在啊。 “我亲自挑选的礼物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贝尔摩得轻笑一声，她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这边的工作环境确实比恨不得让每个人007的组织舒服多了。 赤井秀一垂下眼：“我也单独行动。” 一百年前的世界，他确实有不少兴趣。而且和贝尔摩得一样，他也是个有弟弟妹妹的人，情况允许的时候给家里的小孩儿带点礼物并不过分。 或许是环境和经历的影响，让这个向来习惯独来独往的男人产生了些微的变化，他正在学习试着分给家人更多的关心。 于是最终只有兰波一个人留下来，准备和他们一起前往会见产屋敷耀哉。 屋内的聊得差不多，山上的战斗也到了尾声。松山久幸正准备去见识见识铁川造之前大力推荐的温泉的时候，兰波提着犬夜叉下来了，不死川实弥比他好一点，还能自己走。 “感觉怎么样？”松山久幸接过犬夜叉，看了看他身上的伤，还好不是很严重。 犬夜叉擦了擦脸上的血痕，精神还有些亢奋：“这个家伙很厉害！” 倒也不是说平时在店里陪练的兰波他们不厉害，只是不死川实弥下手更狠。店铺内部切磋，即使不顾虑同事情，也要考虑一下真把人打趴了，之后的活计可就少了一个人分担。 不死川实弥抹了一把汗，靠在门边，斜眼过来：“你也不错，妖怪都像你们这样强？” 他指的是之前将宇髄天元和富冈义勇击倒，并且疑似杀死了上弦之伍玉壶的那个使毒的神秘妖怪。如果都是这样，那他们在消灭鬼之后，难道还要面对突然复苏的妖怪的威胁吗？ 犬夜叉没听出来，只是说：“当然不，妖怪也分很多种，强大的只是少数，弱小的连小孩子都打不过。至于我……还称不上强。” 犬夜叉知道自己比起以前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无论是未曾谋面的老爸，还是已经展露过强大实力的兄长，亦或是从前曾经听闻过的享有赫赫威名的大妖怪，他现在的力量与之相比只能说是天渊之别。 即使比较对象从大妖怪换成现在店里的同伴，犬夜叉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尚且不能排入前三。 不死川实弥面色凝重：“鬼杀队与鬼对峙了这么多年，从未听闻过妖怪的存在，你们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死川实弥是个直接的人，他不喜欢弯弯绕绕，想到什么，怀疑什么，就自然脱口而出。 “呃……当然是在地球上啊，不然还能在哪里，只是一般不出现而已。”犬夜叉悄悄扫了一眼松山久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好烂的说法，要不下次你们还是先编好一套让他直接背吧。】945突然冒出来吐槽。 松山久幸看不死川实弥露出一个怀疑的蔑笑，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无奈：“这件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产屋敷天音也说：“目前还是专注于鬼舞辻无惨之事。” “那花柱的事你们也准备之后再一并解释？”不死川实弥追问道。 “虽然很抱歉，但目前我能给出的只有一个答案，香奈惠小姐已经不治身亡。”松山久幸垂目说道，“这也是香奈惠小姐最疼爱的妹妹——忍小姐亲自确认的事实，我没有欺骗各位的必要。不死川先生即使信不过我们，难道还信不过忍小姐？” “哼！”不死川实弥脸上的疤痕动了动 ，他听出了什么，没有再继续，“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用这双眼睛盯着。” “不死川先生能对鄙店抱以高度关注，这是我们的荣幸。”松山久幸完全不在意不死川实弥的态度，开店做买卖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和奇葩事，人家风柱也没往厕所里偷偷装炸弹，对比一下也算不错了。早在米花町锻炼出钢铁之心的松山久幸对此十分乐观，并且游刃有余地摸出一卷绷带和一盒软膏：“对了，本店的精品弹力绷带，轻薄好韧性，即使缠上二十圈也不会影响关节活动，还有优质祛疤膏。新客优惠打九折，不死川先生要来一点吗？” 不死川实弥：…… 回应松山久幸热情推销的只有一个无情的背影。 夜幕降临，松山久幸懒洋洋地趴在温泉边的岩石上，感受着令人通体舒泰的温热，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气儿：“啊~突然不想走了。” 贝尔摩得在相隔不远的地方享受着一个单独的池子，其他人则是零零散散地挤在一起。千手扉间踩在松山久幸胸口，只剩一颗鸟头露出水面。犬夜叉漂在水面上，双手抱头，蹬着腿儿绕着温泉边上打转。 贝尔摩得转身幽幽地看过来：“那就多待两天，当团建咯~” 店铺原本是每周一次的团建活动，因为松山久幸带着人过来忙新店的事，也好久没有正经休息过了。 松山久幸闷闷地往下一滑，咕嘟咕嘟冒出几个气泡。千手扉间因为他的动作一下子栽进水里，扑扇着翅膀扑腾得水花四溅，然后两只一起被丝拎起来。 松山久幸被千手扉间扇了一翅膀，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怏怏地说：“好是好，但还要去参加柱合会议，明天不走就来不及了。奈落那边我担心他和童磨一起闹出幺蛾子。十二鬼月的六只上弦，到现在为止接触过的只有贰和肆，我们手里只有半天狗，童磨和玉壶都在奈落手中……啊！差点忘记了，吉原那边好像还有一只上弦！” 松山久幸拍了拍头，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进水，差点将这件重要的事忘掉。 千手扉间试图甩掉翅膀上的水，发现效果不佳之后停下了动作，说：“他们都盯着的，那东西还在吉原。” 好歹也是预定好的下一个试验材料，千手扉间有留心关注。 松山久幸这才松了口气，看向泡在温泉里，手中还捧着一本书，这时候也没忘发奋学习的长发男人：“兰波先生，吉原那边能麻烦你吗？” 他之前不动手，是担心打起来会波及吉原的普通人，现在兰波已经赶到，这一点就不再是问题。如果继续拖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丧命于暗中窥伺的恶鬼之口。 兰波放下书：“没问题，不过……吉原是什么地方？” 第82章 阿蒂尔·兰波虽然失忆后在某个港口城市做了好几年的黑手党, 但对于一些和任务无关的异国知识并不怎么关心。 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后者没什么反应，前者却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小久幸也到了这种时候了啊~” 松山久幸因为温泉染上绯色的脸迅速变得通红：“茉美姐, 我是正经进去卖货的, 才不是因为那种原因好不好！而且一期和扉间先生他们也都在，还有鬼杀队的人呢！” 没有解释，但胜似解释。 “红灯区。”兰波一瞬间就明白了。在这方面向来比较开放的法国人没有更多想法, 只是……长发男人语气认真地说：“注意身体。” 松山久幸双手捂脸：“都说了我没有啊！” 【没错没错, 我们可是正经人, 不要小瞧我选人的眼光啊！】 945连连附和。 【虽然不是让小久幸你孤独终老的意思，但可以晚一点再找对象吗？我不想过上时不时被屏蔽的生活！】 【都说了我现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何况就算有, 想到945你还在也……我究竟在说什么啊！】 松山久幸额头青筋直跳。 【那种时候系统会自动屏蔽的, 不用的担心侵犯宿主的个人隐私, 我们在这方面非常有节操。】945说。 【根本不是这个的问题……】松山久幸只觉得这个温泉泡得身心俱疲。 贝尔摩得看他忙着解释的模样乐得花枝乱颤：“小久幸这个年龄也可以结婚了啊，千万不要学着身边这些不中用的男人，一把年纪了, 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有过两任女朋友, 但目前单身的赤井秀一：…… 到死都没有女朋友的千手扉间：…… 只有一个亲密男性友人的兰波：…… 还不到年龄的犬夜叉：…… 松山久幸顶着几道复杂的目光默默抱住自己的异能力, 自己和自己贴贴：“不了不了，我觉得自己和自己一起玩挺好的, 现在还是事业为重，谈恋爱会分散精力。而且一个人的成就不能只以个人感情为标准进行评判嘛，啊哈哈……哈……” 【没错没错！恋爱是枷锁，婚姻是坟场, 对象只会影响我们拔刀的速度, 单身万岁！】 945甚至自掏腰包购买了只有宿主一个人能看到的烟花特效，用以渲染氛围, 提高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犬夜叉还没到开窍的年龄，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气氛微妙起来，似乎暗藏有一股杀气。于是有些时候格外的敏锐小半妖安安静静地挪着腿，划到了两块石头之间藏着。 松山久幸视线范围内全部被噼里啪啦五彩斑斓的烟花占据，满屏都是光污染，根本看不见人脸，紧张的氛围也被这喜庆的画面强势顶下去。 945的方法确实奏效了，虽然不是朝着它希望的方向。 店里的正式员工除了这个世界新招的灶门炭十郎和炼狱瑠火，基本都是孤寡，凑一堆能把光棍节过成团建的程度，这个话题微妙又危险。算了算了，松山久幸急忙岔开话题：“那吉原那只鬼就麻烦兰波先生了，茉美姐和赤井先生还没和鬼打过交道，正好这次一起见识一下。扉间先生……和一期先生你们也一起，我会通知炭十郎也赶回去，店铺那边留一个人看守就行，剩余的人都去帮忙，尽量减少伤亡。” 虽说有兰波在，但也要以防万一，血鬼术千变万化，谁知道蹲在吉原的那家伙拥有的是不是什么格外棘手的能力。剩下的壹、叁、陆三只，说不好会撞上哪一只。 千手扉间没有全然同意，眨了眨红色的豆豆眼：“一期一振跟着你，那边有我们就行。如果这样的阵容还拿不下一只上弦鬼，那要对付鬼舞辻无惨，还是趁早洗洗睡吧。谨慎是好，但也不要妄自菲薄，或许你更应该注意的是这边的安全问题。” 依他这段时间的了解，鬼杀队应对鬼的保密手段，关键无非是鎹鸦和紫藤花。以一个从忍界大战中一路走来，面对过各种防不胜防的刺探方式的过来人的眼光看，漏洞不少。鬼杀队能一直延续到现在，除了历代当主的领导和队员的努力，鬼舞辻无惨限制鬼的发展，并且没有真正下力气针对鬼杀队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那个家伙似乎并没有将鬼杀队真正放在眼中，他在乎的另有其他。但如果鬼舞辻无惨真的选择破釜沉舟，找出鬼杀队的大本营并不是难事，否则历史上鬼杀队又岂会数次险些覆灭。 【千手老二说得对，柱合会议这边关键人物更多。鬼舞辻无惨一直没有动作，万一来个直捣黄龙怕不是要全军覆没。】 松山久幸被温泉熏得昏昏欲睡的头脑终于清醒了大半：“是我的疏忽，我会小心。” 千手扉间又说：“这次我会带那些小家伙去见见世面，只有亲自面对过真正的强敌，他们的潜力才能得到最大的激发。” 松山久幸：“他们的呼吸法练的怎么样了？” 灶门炭十郎东奔西走发展出来的情报网络提供了不少鬼的信息，除了转交鬼杀队和他自己路上顺手解决的，其他都被千手扉间接手，当做是给灶门家和时透家小家伙的训练。 千手扉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愉悦：“时透家的双胞胎是毫无疑问的天才，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能熟练维持全集中呼吸·常中，蝉鸣之时达到柱级别的实力不成问题。” 松山久幸瞪大眼：“这么夸张？” 千手扉间扬起鸟头，学生表现出色，他作为老师自然与有荣焉 ：“他们年龄小了些，积累还是不足，否则速度能更快。不过也不用操之过急，过度训练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松山久幸散发出一股幽怨之气，这也太离谱了。真到了柱的级别，不依靠其他能力的他是绝对难以力敌的，谁能料想到这俩孩子不久之前还没摸过刀呢！ “那炭治郎和祢豆子呢？”松山久幸又问。 千手扉间也正要说起他们：“他们兄妹俩的天分也很高，不过和双胞胎不一样，是厚积薄发的实战型。” 天分并不能代表一切，最后的成就除了天资，也要看自身努力和运气。就像富冈义勇和锖兔，纯看天分，富冈义勇未必能比得上后者，可最后成为柱的人并不是锖兔。 灶门家的体质就是皮实耐打，血条比一般成年人还要长，思维上某些方面比较钝感，却更擅长临场突破。比起单纯的训练，外出被鬼一顿痛打对他们来说或许效果更加显著。 “他们四人联手，对付拥有血鬼术的一般鬼已经完全没有问题，我原本打算找个下弦给他们练练，只是一直没有消息，现在有上弦也不错。”千手扉间并不认为目标从下弦换成上弦有什么问题，有他和兰波的双重保障，想死也不容易，“不过呼吸法你们可以都试试看，这种训练方式不适用于我的身体，但你们却未必。” 和查克拉 、妖力、灵力、异能力这些一看就和普通世界不太兼容的能力相比，呼吸法还算是激发肉身潜力的一种方式，说不定勉强能被科学侧世界的规则容许。虽然理论解释起来有一点扯淡，但至少在这个世界行得通，所以赤井秀一他们这些有血有肉能喘气儿的真能练出个一二三。如果能成功，那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安全也能多一层保障。 赤井秀一：“我会试试看。” 犬夜叉也冒出头来：“我也想试试，那个吉原我也要去！” 松山久幸沉默了一下拍了拍蹭过来的犬夜叉的头：“可以试，不过正式参战还是留到之后吧，犬夜叉你的个头太明显了。” 其他人还能用面具遮掩身份，犬夜叉这就算穿上增高鞋也能被人一秒认出来。 还不等犬夜叉丧气，千手扉间终于用水遁彻底处理好羽毛上的水汽，爪子在他头顶擦了擦：“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从现在开始吧，正好现在有时间，我亲自指导你们。” 按照各自的行程，过了今天，在直到解决完这个世界的大麻烦之前，还真没什么空闲时间能凑一起。呼吸法虽然这边世界的新店员也能教，但总归是千手扉间对他们的情况更加了解。 赤井秀一当即便站起身，兰波也收起书，撤掉手中的异空间跟着起身，异空间中的水哗啦一下跌回温泉中。贝尔摩得自然也不会错过增强实力的机会。 他们好歹还记得这是锻刀村的地盘，为了避免大晚上闹出动静惹人猜疑，顺手抓了一位过来给贝尔摩得送临别礼物的刀匠，让其一旁围观。 第二天，这名倒霉刀匠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和惨白到发青的面色，在向村长汇报之后终于忍不住栽倒在地。而他面前的村长也没好到哪里去，或者说这一夜村中的人都没怎么睡好。 但这并不完全是千手扉间几人的锅，他们其实还记得收敛，而且初学阶段想要闹出多大的动静也不可能，真正让情况激化的是不死川实弥。这个气势惊人的男人在察觉到山上的动静之后毫不客气地摸了过来，提起刀就开启了混战，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还波及到了一名不知为什么大半夜还赤着上身在崖壁锻炼的刀匠。 第83章 松山久幸对此满含歉意, 不过那名被波及的刀匠却并不怎么在意，反而在清早苏醒之后主动接手了他们下给村子的订单，并顽强地拖着伤体记录了店铺一众人的身体数据和用刀习惯, 这才又厥过去。 松山久幸敬佩和愧疚之下, 留下了大量慰问品才和这些刀匠们挥手作别。 最受欢迎的毫无疑问是贝尔摩得，她收到了一堆礼物，从长刀到贴身短刀应有尽有, 看起来已经不需要松山久幸的特别定制。 贝尔摩得毫不客气地全数收下, 附赠了几个营业微笑, 将人迷得七荤八素，然后转头把刀给自己人分了分, 那叫一个团结友爱。 【啧啧啧！不愧是大明星, 看人家这业务熟练度。】 【你还差这几把刀？话说之前在灶门家附近采的彼岸花还没解析出来吗？】 【可免费的就是比较香嘛！那东西是这个世界的关键物品, 不过也快了，别催！】 松山久幸眨了眨眼，果然他们手中的彼岸花就是鬼舞辻无惨要找的那种, 但究竟堂堂鬼王为什么会需要这种植物呢？ 在他思考的时候, 赤井秀一从贝尔摩得的“战利品”中取走一把短刀。松山久幸已经将日辇碎片“开光”的特殊子弹交给了他们, 也有店铺出品的日轮刀，但武器嘛……谁会嫌多呢！ 贝尔摩得嗤笑一声。赤井秀一这个男人啊, 如果像他们一样一开始就浸淫于黑暗中，恐怕结果就会是另一个琴酒。 人有千百面，而出身与生存环境往往会成为导向其中一面的重要因素。 就如同她自己，若不是生在那个地方……罢了, 能得到现在的结局她已经心满意足, 足够了。 不死川实弥并不与松山久幸他们一道，赶回参加柱合会议的途中, 他还要去处理其他事情。柱的责任繁重，尤其是在花柱身亡，音柱和水柱伤势未愈的当下，如果不是锻刀村对鬼杀队的重要毋庸置疑，他也不会停留这么久。 松山久幸跟着产屋敷天音与装模作样不知道是本体还是影分身的千手扉间汇合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按照计划在浅草集结。 日正当午，只要鬼的脑子没毛病，都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冒头。但他们这一大波人在这种吉原街道正冷清的时候涌进去，想不引起注意都难。如果等到晚上，那就又成了对方的主场。 松山久幸不在的这段时间，真菰和锖兔已经借着店铺的名义将吉原摸了个遍。性命在这片繁华的腐烂之地凋零的人并不会对此地有多少留恋，有罪者已没入地狱的业火，无辜枉死者往往也很快选择前往无忧无虑的仙乡，但总还是让他们找到了寥寥数个留下来的灵魂。 “像你们这样冒冒失失的，可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刀……要急得藏好啊……”这名作花魁打扮的女子刚开始被找上时虽有些惊讶，但很快平静下来，露出一抹艳丽又释然的笑：“我已亡故数十年，但你们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在哪儿。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有一个条件……” 真菰推了推脸上的面具：“请说。” “事情结束之后，我希望你们能从这里带走两具骸骨，一具送归南方阿布山下的友川家，一具……请将其火化撒入海中。”女子坐在纤细的树枝上，双腿自然垂下，露出同样纤细的脚踝。她轻轻晃动着腿，口中哼着不知何处的小调，眸光闪烁。 “好。”真菰没有半点犹豫。 “我喜欢你的果断，小姑娘。接下来，我说，你们听着便是，莫要说些敏感的词儿，当心隔墙有耳啊。”女子抬袖掩唇轻笑，声音清脆悦耳，如雏菊一般美好的心上人在耳边轻语，“你们要找的那个……鬼东西，喜欢以貌美花魁的形象出现，这吉原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许也曾听说过。它现在的名字是椿姬，就在品月屋。” 情报到手，出于谨慎，锖兔和真菰又找了其他身在吉原的灵魂打听。虽然不是每个灵魂都对鬼有所了解，但零零碎碎的信息拼凑起来，和那名花魁所说也能互相印证。 正式出发之前，这次参与行动的全部人员在浅草店内碰头。炭治郎和祢豆子之前只知道松山店长开了一家杂货店，扉间老师也是店里的员工，但这还是第一次来，一时间目不暇接，眼睛都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 和兄妹俩一起合作过几次，已经培养出几分感情的时透兄弟则是拉着手给他们一一介绍。时透夫妇在一旁微笑着看孩子们笑闹，只觉得当时决定跟着店长一起离开是最正确的决定。 几个小家伙聊得开心，两个世界的店员们也是初次见面，正好趁机相互熟悉。既然要并肩作战，至少不能对同伴的能力一无所知。 这一番交流之后，决定兵分三路。赤井秀一和锖兔真菰一队，贝尔摩得和粂野匡近、炼狱瑠火，以及因为顾虑到儿子，所以没在店里露面的灶门炭十郎一队，他们负责进一步探查吉原的情况，安排关键时候人员疏散事宜以及随时准备支援。千手扉间和兰波带着四个孩子则是第一攻坚队。 当然，因为还要受邀前去产屋敷宅，所以千手扉间这边只能开马甲，这次他又换了老伙计们更熟悉的金发蓝眼鸣子脸。 而根据情报，那只鬼眼中有陆的刻纹，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之陆。平日以少女样貌示人，实际上却是由两只兄妹鬼组成。少女是妹妹，据那位花魁所言，性格任性暴躁，没什么心机和脑子。使用腰带作为武器，能将人关进腰带中，储藏起来随时食用。腰带十分坚韧，在吉原地下挖通了能够往来各个建筑的通道，并在地下深处挖出了用于储存“食物”和进食的巨大空间。因为腰带特殊的扁平形状，那些通道只有老鼠之类的小型动物能够进入，人类的体型根本无法通过。 所以即使发现了鬼的踪迹，一旦打草惊蛇，让其退回地下，就很难再追踪。而对方却能从四通八达的通道蹿出进行偷袭，防不胜防。 而在妹妹落于下风之时，会从体内分出隐藏的哥哥进行出其不意的攻击。哥哥实力比妹妹更加强大，通过连接在双臂上的镰刀进行攻击，还会使用毒素。 最重要的一点，这对兄妹鬼如果只是一方被砍下头颅，并不会死亡。这个秘密是他们最大的倚仗，让他们从弱小时到现在无数次反败为胜。 以上情报大多来自那名无名的花魁，这样详细的信息不可能只是偶然得见，恐怕她正是亡于上弦之陆手中，数十年来一直在对方身边徘徊。 锖兔面色沉重地说：“那名小姐特意提醒我们，说曾经亲眼见到鬼与手持刻着‘恶鬼灭杀’字样刀剑的剑士战斗，并且对方自称吃掉了七名柱。” 历来的柱都是鬼杀队剑士中的最强者，只有斩杀下弦或者一般的鬼达到一定数量才能承接这个称谓。对方能吃掉七人，可见上弦实力之强大，与下弦形成断崖式的对比。 此话一出，四小只面上不禁露出一丝不安。他们年龄毕竟还小，不像坐在这里的一堆，大多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听见这话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鸣·千手扉间·子抬了抬眼皮，脸上自带宇智波家一脉相承的高傲神色：“上弦之肆尚且在我们手中，既然是按照实力排序，上弦之陆即使实力再强，也不会超过他多少，不用太过畏惧，保持警惕即可。而且那七名柱不说实力究竟如何，这对兄妹鬼单独断首不死的特性恐怕也是他们失败的重要原因。” 也就是说除了硬实力，这其实还是个像半天狗一样的机制怪。只要清楚对方的特性，应付起来的难度至少下降一半。 千手扉间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如果在这种知己知彼还人数占优的情况下都不能取得胜利，你们一个两个还是回家烧炭的烧炭，砍柴的砍柴吧！” 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四小只立马支棱起来。 怎么感觉这次带队的陌生姐姐好可怕，尤其是斜眼看人的时候，简直和老师一个模样——虽然因为墨镜的遮挡，他们还没见过扉间老师的眼睛。 在蝶屋，千手扉间被墨镜遮挡了大半的脸几乎都快成为传说了。 时透无一郎和灶门祢豆子无意间对视一眼，一道火花在脑中闪过，两人举起手，异口同声说道：“鸣子姐姐，如果我们这次能斩下鬼的头，也算通过扉间老师的考验吗？” 有一郎被弟弟的操作吓了一跳，立马跳起来捂住无一郎的嘴。虽然同为哥哥，但炭治郎的反应却和有一郎截然相反。他因为两人的提议也瞬间反应过来，摸着妹妹的头，两眼发光：“鸣子小姐，可以吗？” 千手扉间瞥了一眼自己不在就想找机会造反的小崽子们，冷笑一声：“如果你们做得到的话。” “耶！” “太好了！” “呜呜！” 有一郎终于放弃了制止行为，叹了口气，然后被自己缺个心眼儿的弟弟强行拽过去。 四只尚且稚嫩的手掌交叠在一起。 “加油！” “加油！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哥哥你也来啊！” “我不要……” 第84章 “虽然不想打击你们的积极性, 不过……”赤井秀一研究着吉原的地图，说，“我想比起战胜这只鬼, 保证花街上普通人的安全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贝尔摩得用手指轻轻一推刚才用扑克牌搭起来的桥, 桥身晃动两下，瞬间散作一地：“腰带可以随意延伸，地下又遍布通道, 也就是说只要那鬼东西愿意, 摧毁花街不费吹灰之力, 整个吉原的人都是他们手中的人质。而且地下空间一旦塌陷，轰隆——” 贝尔摩得的手指往下一划：“弄不好整个吉原都会瞬间消失, 嗯~真是大场面呢！” “嗯, 所以不能给她任何机会。”千手扉间看向兰波手中旋转的金色立方体。 这正是这名超越者坐镇在此的意义。 一个小时后, 另外两个小队已经错开时间分别潜入吉原，时透有一郎也散发着浓重的怨气和自己的队友站在了吉原入口。 他往左一看，左边是被精心打扮过的灶门祢豆子。换上粉色新衣, 头上簪着花, 脸上还擦了香粉的小姑娘心情格外轻快, 脸上挂着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容。 祢豆子身边则是身穿浅蓝色浴衣，扎着黑色双马尾, 发尾有些发绿的的小姑娘。小姑娘不安地拽着衣角，看上去有些害羞，但看着祢豆子兴致勃勃地试图将自己的双马尾编成辫子，又笑开了。 有一郎无奈地抬手想要捂住眼睛, 几乎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形象, 但视线却不可避免地扫过绽着小雏菊的衣袖，脸色扭曲了一瞬。 这时有人从右边撞了撞他, 一个夹夹的声音问：“有一……有子，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后面腰带是不是歪了？” 有一郎拉平嘴角，扭头对上短发在头顶扎了个小啾啾的元气“女孩”，用死水一样的语气说：“你别动，我帮你拉一下。” 如果知道跟着佐子小姐进入花街需要打扮成这样，他一定会郑重考虑分组的。 “好了，跟我走吧。”换了一身素色和服的千手扉间踩着木屐走过来，“进去之后遇见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就闭嘴微笑，知道吗？” 炭治郎捂着嘴连连点头，头顶的啾啾也跟着一晃一晃，看起来手感十足。 兰波的样貌和身材扮成一般女子有些勉强，不过现在倒也正需要他男性的身份。 于是这个邪恶的小队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吉原，而在碧空之下的另一处，松山久幸踏入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藤花海。 层层叠叠深浅交错的藤花如同紫色的海洋，随着风的吹拂，花瓣如同海浪起伏翻涌着。 “哇！”松山久幸闭上眼，只感觉吹过脸庞的风都变得柔软，仿佛变成了花瓣的形状。 犬夜叉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这种地方对嗅觉过分灵敏的他来说不太友好，只好认命地戴上口罩。 一期一振仰起头，伸手接住一片吹到眼前的花瓣，感叹道：“这可真是个美好之地。” 真想带弟弟们也来看看。 千手扉间左右打量了一下：“到这里就行了？” 产屋敷天音上前两步：“到这里就请让我来为各位引路吧。” 一般情况下，来这里的方式和前往锻刀村大致相同，都是经由鎹鸦指引，但她怀疑这样的手段对杂货店的诸位并不起作用。至少鬼杀队的剑士和鬼舞辻无惨养的那群鬼并不适应现在的科技发展，而那三位在锻刀村一开始拿出来抵御的东西可不一般。产屋敷家虽然主要精力放在带领鬼杀队对抗无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和世界发展就此脱节。正好相反，只有不停适应和改变，才能更好地实现延续。 松山久幸趴在丝背上，颇为悠闲地欣赏风景。藤花林中走动的痕迹不多，顺着难以察觉的小道向前，踏上爬满青苔的台阶，一座风格传统的庭院跃然眼前。 庭院大门处一个分别不久的人热情地挥动手臂：“这边这边！” 松山久幸也撑着身体立起来回应：“哟！杏寿郎！” 炼狱杏寿郎是代替父亲前来，和他情况相似的是蝴蝶忍，两人都不是柱，却都因为各种原因参加了这次的柱合会议。从参与人员便可看出，这次会议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初次来到这里的两人有些拘谨，在他们之前到达的水柱富冈义勇又是个不会说话闲聊的人。三个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虽然产屋敷家的孩子尽力活跃气氛，但……果然还是很不自在。 蝴蝶忍听见声音也从院中转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妹妹头的小姑娘。两个小姑娘是和产屋敷天音一样的白发，发上一左一右分别戴着红黄的绳结发饰，容貌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们的身份不言而喻。 她们瞧见产屋敷天音，面上露出激动之色，但因为有其他人在，所以强行按捺住奔向母亲的心情 。 产屋敷天音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揽过两个孩子，将众人引入庭院中。院中砂石铺地，嵌着一方池塘，也种着花草碧树，显得生机勃勃。 前方不远处的树下静静立着一人，正是仿佛和树荫融为一体的富冈义勇。 松山久幸将搭在丝肩上的手往下收了一点，压在胸背之间，借着遮挡将五指插进丝背后，双眼微眯，果然看见伴随在富冈义勇身侧的富冈茑子。 除此之外，庭院中倒是挺干净，视线之内没有见到别的魂体。 柱合会议并不是一个全然肃穆的场合，至少在产屋敷耀哉到场前，通常没人会限制这些柱们在院中的活动。站院子里、躺廊下，或是缠在树上，甚至泡在水里都随便。产屋敷耀哉将鬼杀队的剑士们都视作自己的孩子，这种程度的宠溺理所当然。 但考虑到这次会议罕见的有非鬼杀队之人参与，以及松山久幸的身体状况，产屋敷天音还是先将人安排到了紧挨缘侧的大广间，这里有时也会做会议之用。 就在这时，一只鎹鸦拍打着翅膀飞进来，紧接着不死川实弥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这个男人一眼就瞧见并非柱的炼狱杏寿郎和蝴蝶忍，顿时眉头紧皱。 如果换一个时机，他恐怕会一刀劈过去，试试这两个被特准参加柱合会议的队员的实力，但最近形势变动，在场的还有更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外人，不死川实弥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浑身伤疤的男人进来之后就默不作声地靠在墙边，倒是让已经准备好打圆场的产屋敷天音省了一番精神。 松山久幸倒是不介意不死川实弥的态度，给两个小姑娘雏衣和日香一人塞了一份玩具零食大礼包。 两个小姑娘在经过母亲的同意之后才将东西手下，乖巧地躬身道谢，懂事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配合上可爱的脸和传统装扮，简直就像是橱窗里昂贵的人偶娃娃。 【啊~如果我能有雏衣和日香这样可爱的妹妹就好了！拜托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松山久幸发出羡慕的心声。 【你也可以试试，丝是你的异能力显化，如果愿望十分强烈的话，说不定也可以像某个人的一样，变成小女孩~】 虽然945没有明说，但松山久幸莫名感到一股恶寒袭来。 【算了，我还是喜欢真妹妹，这种就免了。】 犬夜叉挠了挠帽子下的耳朵，大概是在现代社会待久了，习惯了元太步美光彦和阿笠博士那样的孩子，这会儿反而不自在起来。 殊不知对面的雏衣和日香也忍不住将视线的余光投过来。和她们发色相同的男孩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健康有活力，肆意却不失礼数，但又不像跟着母亲时见过的那些家族子弟，脸上总带着不经意的高高在上。 这个孩子有种别样的真实感，金色的眼瞳就像太阳一样让人忍不住接近。 产屋敷天音身为母亲自然对女儿的心思十分明了，她为她们的明理感到骄傲，却也心疼于无法给她们一个正常的生长环境。若无意外，再过些年她们就要外嫁，以避开产屋敷家血脉受诅咒夭亡的宿命，并成为支持鬼杀队的力量之一。 产屋敷家几乎每一个人都为消灭恶鬼终止诅咒付出了所有，而这样可悲的命运什么时候才会尽头。 产屋敷天音抬眸，正想开口，却落进一片温柔的笑意中。 松山久幸摸了摸犬夜叉的头，笑着说：“天音大人，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小雏衣和小日香带犬夜叉去附近转转，这孩子好动，恐怕坐不住。” 犬夜叉噌地一下抬起头来：“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丝眼疾手快用一根鸡腿堵住嘴。 雏衣和日香小声惊呼，眼巴巴地看了看犬夜叉，又去看母亲。 “松山店长……”产敷屋天音微微一愣，终于是在两个女儿隐含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雏衣、日香，可以吗？”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重重点头：“嗯！” 犬夜叉挣扎无果只能放弃。松山久幸从背包里抽出一块布铺在地上，然后捏住中心抖了抖，语气神秘地说：“做游戏三个人还是太少了，让哥哥再给你们找两个小伙伴吧！嘿！” 他用力一抖，再一提，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两个怪东西，一个是色彩鲜艳的圆柱形金属物，一个则是毛茸茸的圆形玩偶。 【久久久——久幸你为什么突然把我的身体放出来？！】 【难得这里风景好，去玩玩儿休息一会儿呗！顺便帮忙看着这四个孩子嘛，哥你最厉害了！】 松山久幸面不改色地在心中输出黏糊糊的话，一边还对雏衣和日香介绍：“这位是诺亚哥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非常博学哦！这位是……统统哥哥，超级可爱~世界第一厉害~” 【咳！看在你这么说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抽一点时间出来带孩子吧！】 第85章 诺亚方舟内置在机器外壳中的程序苏醒过来：“你们好, 我是诺亚方舟。” 945也控制着自己的毛茸茸马甲扭了扭身体，刚想开口，就被松山久幸一手一个抓住塞进犬夜叉怀里。 “好了好了, 赶紧出去玩儿吧！”松山久幸郑重地拍了拍半妖并不宽阔的肩膀, “犬夜叉，他们就交给你照看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对上四双眼睛, 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犬夜叉点点头：“没问题, 交给我吧！” 说完红衣身影一闪, 伴随着两道惊呼，雏衣和日香也不见了踪影。 松山久幸：“……” 一期一振没忍住噗嗤一声：“抱歉, 犬夜叉他只是性子直爽了些。” 产屋敷天音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犬夜叉是个很好的孩子, 这次多谢松山店长了。” 还有刚才那两个奇怪的东西……耀哉的冒险果真值得, 付出信任才能收获信任，这次会面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没过多久，悲鸣屿行冥和宇髄天元先后赶到, 产屋敷天音搀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 发型和雏衣、日香相似, 只是没有留齐眉的刘海，而是从正中向两边撇开,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大片的疤痕。 男人显然身体并不康健，即使被搀扶着，脚步也难掩虚弱，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神色也恬静淡然, 似乎并不为病痛所苦。 “进来局势动乱，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们。”男人的声音也如破冰春涧一般, 一听便令人心生好感，仿佛是温柔两个字的具现化，“还有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鬼杀队第97代当主产屋敷耀哉，感谢这段时间你们对这些孩子的照料。” 话音一落，在场的四名柱立即齐刷刷地单膝跪地，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也紧随其后。 “主公！” 松山久幸被他们的声音惊得微微一抖，只觉得屁股下面像是长了刺儿。这种情况下他再继续坐着好像显得不太礼貌，可是……自己也站不起来啊！ “只是互利互惠而已，耀哉先生言重了。”松山久幸索性又一屁股扎回去，做得稳稳当当的。只是在产屋敷耀哉视线落到身上的时候，他有种班主任盯上的感觉。 说起来至少现场中悲鸣屿行冥的年龄看起来就比产屋敷耀哉更大，这样还能自然而然地说出孩子两个字……真是极致的人夫人父设定，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哇~我当初怎么就没遇见这么温柔的绑定对象……】 【虽然945你没机会了，但你不是还有同事吗？可以介绍给它们。】 【我们业务范围不能重复的，我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它们就别想了。不过可以记录下来，回头卖给它们做参考。哦哦！还得标记一下，新统慎选，人选有黑化风险……】 松山久幸分神和945嘀嘀咕咕的时候，没两句话的功夫，风柱不死川实弥的声音突然提高。 “主公！我想知道这次柱合会议为什么会有非柱的队员甚至并非鬼杀队之人参与！” 松山久幸看向产屋敷耀哉，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他确实想过找机会与鬼杀队的当家一谈，但在预想中，那即使不是私下的密谈，也不至于是现在这种几乎集中了鬼杀队大半重要人物的场合。 蝴蝶忍微微侧目看了不死川实弥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上方端坐的店铺等人。 姐姐…… 产屋敷耀哉并没有因为不死川实弥的质疑而有任何不快，他微微抬手：“因为我认为现在是铲除鬼舞辻无惨的必要之时。松山店长，您认为呢？” 松山久幸看着这个虚弱到从室内走出来都微微喘气的青年，笑着说：“我只是个生意人，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经营这小小店面而已。这些暗中出没的恶鬼对我尊贵的客户们造成了困扰，影响了店铺的业绩，我自然要想办法挽救。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最重要的还是耀哉先生您的决定。” 产屋敷耀哉了然一笑，跪坐下来，蕴着笑意的双眸中是满满的真诚：“那么我代表产屋敷家在此承诺，只要松山店长您能慷慨相助，鬼舞辻无惨等一众恶鬼消失于世之后，产屋敷家将倾尽全力为贵店铺平道路。” 他并不是贸然做下这个决定的，要了解一个人的为人品行，不仅要从言语上分析，也要从行为上判断。鬼杀队收集了店铺自出现以来所有的消息，综合普通百姓的评价和队内成员的看法，一桩桩一件件……产屋敷耀哉都仔细分析过，以及冥冥之中的预感…… 产屋敷天音也随他一起弯下腰来。 “主公！” “主公，这样是不是……” “主公不可！” 虽然在场的人都接触过店铺的人，但这样的决定未免孤注一掷。 松山久幸叹了口气，他最应付不来的就是这种人：“别说得我好像想做什么坏事一样，都说了我只是个本本分分的商人啊……” 瞧着不死川实弥一副随时会拔刀砍过来的模样，松山久幸在所有人眼皮子下面做了一个惊人的动作。屁股一扭，噗叽倒地，然后腰部发力，葫芦一样咕噜咕噜滚到一旁，头发像是拉丝的麦芽糖一样糊了一脸。 松山久幸像是突然被抽掉了精气神，耷拉着死鱼眼，有气无力地呻吟：“我还不到十九，这样会折寿的。我怀疑你们想暗害我，并且我有证据。” 这一瞬间仿佛从一个画风切换到了另一个画风，就连不死川实弥都呆住了，眨了眨眼睛。 千手扉间从齿缝中挤出一声叹息，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干脆用手捂住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一期一振低下头，抬袖掩住强压不住的嘴角，但颤抖的双肩和时不时漏出的气音实在难以控制。 唯一剩下的一个丝非但没有将人扶起来，反而反手将自己的外衫脱下，裹在松山久幸身上，防止他着凉。 宇髄天元有种脑子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觉，偏偏身边的炼狱杏寿郎愣了两秒，认真地说：“还有这种说法？不过我认为主公和天音大人并没有这种意思。” 宇髄天元：“炼狱你……” 松山久幸幽幽地扭过头来，像个恐怖片里爬出来的鬼似的：“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而且这种时候不应该出现一个从旁解释的人，我应该感谢杏寿郎你没有加上一句‘令人忍俊不禁’吗？”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炼狱杏寿郎摸了摸后脑勺，哈哈大笑，“我记住了，下次我会保持沉默的。” 松山久幸：…… 蝴蝶忍终于忍不住用拳头抵住唇，扭过头去，重蹈一期一振的覆辙。 产屋敷天音从对面的反应中也察觉到，这应该才是松山店长私底下真正的性格。刨去神秘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一个年轻人。 她和丈夫对视一眼，也轻笑起来。 产屋敷耀哉慈和又无奈地说：“抱歉，是我们考虑欠妥。不过还请起身吧，这个季节一不小心也会感冒的，松山君。” 松山久幸这才歪歪扭扭的被千手扉间拽起来，一秒切入正题：“我们这边得到了一些特殊的情报，对鬼舞辻无惨倒是有初步的想法。” 他没有直接说出蓝色彼岸花，只说掌握了一种鬼舞辻无惨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可以利用其将鬼王引出，设伏围殴。 “就我们这边掌握的信息来看，鬼舞辻无惨自身或者他身边的鬼拥有空间相关的能力，引蛇出洞的计划很可能只能使用一次，如果计划失败，对方躲回空间中，再想抓人就难了。”松山久幸说，“虽然我们也能强行突入空间内部，但在不清楚内中的情况下，这样做太过危险。” 千手扉间有提过他们那边小空间的情况，好一点的只是困在其中回不来，麻烦的甚至干脆整个空间都是人类无法生存的岩浆之类的绝地。万一鬼舞辻无惨的空间内也是类似的构造，那贸然闯入就是找死。 “空间……”悲鸣屿行冥颂念了一声佛号，问：“不知店长怎么会知晓此事？” 鬼的血鬼术千奇百怪，与空间有关的他们也曾遇见过，在鬼杀队的记载中也不乏此类。但因为空间类血鬼术的特殊性，遇上的鬼杀队队员要么战胜，要么战死，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店铺方面又是怎么在似乎并未交手的情况下得知这种关键信息…… “一点手段。”松山久幸看向千手扉间。 一旦和鬼舞辻无惨对上，千手扉间的能力不可或缺，既然迟早暴露，现在也就没有必须保密的必要了。而且千手扉间拉着几只小的四处历练，还有蝴蝶姐妹离开蝶屋出现在浅草的种种，他不相信产屋敷耀哉没有半点察觉。 千手扉间起身，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瞬间便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宇髄天元身后。这速度比当初在灶门家时，宇髄天元与富冈义勇见识过的更快。 宇髄天元在他消失的瞬间就警惕起来，反手一刀，堪堪架住千手扉间的攻击。千手扉间手掌在他的大刀上一拍，立时后退，躲过后方来自不死川实弥的攻击。 因为他的突然动手，现场气氛顿时变得焦灼起来。 宇髄天元皱眉：“你做什么？” 第86章 蝴蝶忍知道千手扉间瞬移的能力, 回想刚才他的动作，视线在宇髄天元的刀上扫过，紧接着瞳孔一颤：“宇髄大人, 您的刀……” 宇髄天元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刀上刚才被千手扉间拍过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纹路，仔细一看，这个纹路是由许多细小的字符组成。 “就像、”千手扉间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 上一秒还在不远处与不死川实弥缠斗, 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宇髄天元身前, “这样。” 宇髄天元连退两步，千手扉间身形一晃, 却是又重新出现在松山久幸身侧。 不死川实弥立即护在产屋敷耀哉身前, 却被对方挥手请退。 产屋敷耀哉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大家不用紧张。” 千手扉间拍了拍身上刚才沾到的尘土, 说：“我的忍术能够在触摸到的地方烙下空间符文，除了能够在发动时瞬息出现在符文所在的位置，也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具体方位。之前我在上弦之贰童磨的身上做了印记, 所以感知到他离开后不久就进入了某片异空间。” 蝴蝶忍一听到童磨两个字就眉头紧皱：“童磨本身的血鬼术与空间无关, 鬼舞辻无惨向来忌讳鬼与鬼的联合, 所以这片空间只可能与无惨有关。” 千手扉间：“没错。” “空间忍术……”富冈义勇小小地惊讶之后扭头看向同僚，“你不也是忍者, 怎么没有这么厉害的忍术？” 宇髄天元深吸一口气，却见炼狱杏寿郎和悲鸣屿行冥也疑惑地看着自己，顿时悲愤大喊道：“我老爹没有教过这些，我也想知道啊！不都是忍者, 你怎么会这么多花样儿？！” “呃……”松山久幸心虚地用眼角余光扫着千手扉间。这都不是一个世界的忍者, 当然没有可比性。 不死川实弥狐疑地看着千手扉间一直戴在脸上的墨镜和面部三道红痕：“难道你是鬼？” 奇怪的能力和花纹都对上了，虽然鬼不能沐浴日光是常识, 但万一有例外呢！ “这个啊……”千手扉间撇了眼嘴角含笑的产屋敷耀哉，无所谓地说，“虽然现在的状态算不上人，但也不是你想的那种鬼。” 为了避免出现战斗中被发现怪异之处，被同伴误认为鬼，结果反捅一刀的惨剧，千手扉间还是决定稍微坦白一下自己的身份。他在蝴蝶忍探究的眼神中摘下墨镜，露出完全不是正常人类能拥有的全黑的眼白。 除了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在场的四名柱都拔出刀来。虽然鬼不一定都是这样的眼睛，但拥有这样双眼的只会是鬼，这是他们接触鬼以来明了的常识。 千手扉间不是人类的事实让蝴蝶忍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但她依然相信这位给过自己许多指点，并帮忙救治姐姐的老师的立场。 炼狱杏寿郎也是同样。 千手扉间掏出一把苦无，在产屋敷天音震惊的眼神中朝着自己的左臂砍下。手臂应声而段，但令人意外的是，断口处并没有鲜血，而是弥散出灰烬一般的碎屑，随后掉落的手臂化灰，竟然又重新在断口处凝聚成新的手臂。 产屋敷耀哉对他们的来历原本有所猜测，但他也没想到千手扉间坦白的竟然是这样的秘密。他轻咳一声，放大的瞳孔缓缓恢复：“扉间先生，这究竟是……” 【这叫年少轻狂的时候造的孽！】 松山久幸被945突然的一句点评直接搞破功，捂着嘴嘎嘎笑了两声，然后在千手扉间比苦无还要锋利的眼神中强行闭嘴，但依旧从齿缝中噗嗤噗嗤漏着气儿。 千手扉间嘴角抽了抽：“一个忍术的效果而已，我现在的身体并非血肉之躯，一般攻击无法造成损伤。也不吃人，不吸血，不用这种眼神盯着我，谢谢。” 他现在走的路都是年轻时候不知轻重挖的坑。 不死川实弥嘴角一勾：“那你让我试试看！” 长剑一挥，松山久幸被一期一振抱着离开原地，并未动作的千手扉间直接被拦腰斩断，然后劈开的身体迅速恢复。 白发男人抬了抬眼皮：“你还真是不客气。” 也就是他现在年纪大了脾气好，要是换在以前…… “实弥！”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微微压低。 “是。”不死川实弥收起刀退回来，却感觉脸侧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出。 “你流血了。”富冈义勇一字一顿地说。 不死川实弥抬手一抹，手上果不其然多了一抹鲜红，脸上也火辣辣地痛起来：“你……” 千手扉间用线拽着苦无在指尖转了两圈，又轻轻一抖将其收回：“哦~礼尚往来而已。” 这里又不是忍界，他千手扉间可以吃苦，吃空气，就是不吃亏。 富冈义勇：“所以你不是活人。” 蝴蝶忍嘶了一声，虽然她也被扉间老师的真实情况吓了一跳，但水柱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这次不等千手扉间出声，丝就笑着问道：“富冈先生不妨猜一猜，这里有多少个活人？” 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同时陷入了沉思，宇髄天元和悲鸣屿行冥视线在松山久幸几人身上扫来扫去。 “答案是九人哦！”丝语气轻快地说，“我和一期先生以及犬夜叉都不是人。” “竟然只有一个活人。”富冈义勇又陷入了沉默，自己竟然一点没有发现，真是太差劲了。 “原来是这样，真是厉害！”炼狱杏寿郎真心实意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非人类。” 宇髄天元眼皮一跳，开口说：“不是人，不代表就和千手一样。犬夜叉那小子是半妖，你们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死川实弥眉头都快打结了，面前这一堆竟然基本都不是人类！晦气！ 丝：“说是妖魔鬼怪也太失礼了，一期先生可是有神位的付丧神。” 那个世界的刀剑付丧神分灵虽然混得比较一般，但本体是确确实实的正经神无误，和通常情况下名为付丧神，实则是妖物的种类不同。 产屋敷耀哉：“果然……一期一振……您就是那位现今由皇室持有的太刀一期一振。” 竟然是……真的神灵！ 神官家族出身的产屋敷天音又惊又喜。 “正是。”一期一振淡淡地说道，仿佛现在谈论的是外面的天气，而不是自己非同一般的身份。 “竟然……是真的神灵……”在场除了产屋敷天音，触动最深的便是曾为僧人的悲鸣屿行冥，他眼中不知不觉淌下两行泪水。 但最愤怒的却是不死川实弥，他的气息骤然狂暴起来，冲到一期一振身前，揪住付丧神的衣领，目眦欲裂地问：“既然世界上存在神灵，你们又为什么对恶鬼肆虐视而不见？！” 付丧神金色的眼瞳中倒映出一只濒临疯狂的兽。 一只胳膊从侧面伸出，挡在了一期一振身前，五指抓住不死川实弥的手臂。 松山久幸微微仰头说道：“我想不死川先生问错对象了。我们自异界而来，与这个世界并无因果，你要质问的应该是你们的神。” 一只素白的手搭上松山久幸的手背，不死川实弥能感觉到握住手臂的力量并不强，但他却诡异地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仿佛自己并不是这具□□的主人。 这时另一只手搭上了不死川实弥的肩膀，产屋敷耀哉叹息一声，说：“冷静下来，实弥。不要让仇恨吞噬了你的理智和内心。” 说完，面带病气的男人转向松山久幸，诚恳地说道：“抱歉，是我失礼了。实弥他因为从前的事，对鬼格外痛恨。真要追究起来，鬼舞辻无惨之祸也与产屋敷家有关。虽然时隔久远，但他出自我的家族亦是不争的事实，产屋敷家代代遭受的诅咒便是我们承受的惩罚。” 产屋敷耀哉：“若要怨恨的话，传承了这样血脉的我应当也是你们怨恨的对象之一。” 不死川实弥突然感觉身体一松，掌控权重新回到自己手上，赶忙说：“这和主公有什么关系，都是鬼舞辻无惨的错！” 不死川实弥在产屋敷耀哉清凌凌的目光下一怔，终于低下头：“抱歉，是我冲动了。” 长久的怨恨或许真的蒙蔽了他的双眼，他们若真是自异界而来，那无惨之事确实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 松山久幸没有出声，转头看向一期一振。被不死川实弥冒犯的人不是他，他也无权代一期一振接受这份道歉。 “没关系。”一期一振慢慢将自己的衣领抚平。他并没有生气，作为与人类并肩战斗的付丧神，这种生物的阴暗面他见识过了，比这更恶劣的更是不知凡几。如果每一样都要生气，这一缕分灵早已暗堕。 人类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可以纯真、热情、无私、善良，也可以冷漠、怯懦、贪婪、暴虐。相反且矛盾的特质甚至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个体身上。 不死川实弥对他们表露不善和质疑，但这不代表他就是粗枝大叶之人。他好战无礼，也并不表示这个男人心中没有自己的正义。但同样的，即使怀抱这份正义，肩负着“柱”的名号，也不意味这个男人是普世意义上的好人。 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这样活着，包括一期一振自己，善恶欲求是有灵智的存在一生也无法摆脱的纠缠，即使是端坐于高天原之上的神，也并不比这地上的人更神圣。 “不过希望不死川先生能更加冷静。”金瞳的付丧神笑着轻声说道，“冲动和愤怒于现状无益，也不能挽回您失去的东西。” “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然后呢？现在还能感应到童磨身在何处吗？”富冈义勇突然慢半拍地问。 蝴蝶忍虽然对富冈义勇的脑回路感到无奈，但好在他这句话也打破了现场僵硬的气氛。 炼狱杏寿郎双眼一亮：“难怪扉间先生的忍术和宇髄大人不同，其他世界是什么样的？那个突然冒出来将两位击败的妖怪也是异界来的吗？” 宇髄天元：“你可以不用强调我。” 富冈义勇：“那个东西用毒。” 说击败并不完全准确。 第87章 松山久幸看向波澜不惊的产屋敷耀哉：“看来耀哉先生已经猜到了。” 产屋敷耀哉：“毕竟松山君隐藏的……也不是很认真。你们的出现太过突然, 在此之前全无痕迹。我曾考虑过你们来自其他的时间，但以产屋敷家的记载，过往的历史中, 这个世界并未出现过鬼以外的非人存在。所以比起时间, 我想果然还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可能性更高。” “虽然是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符合的解释。”产屋敷耀哉浅笑着说，“不过真实情况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贵店的生活一定十分有趣, 就连我也开始好奇了。” “的确……很有趣。”松山久幸只是回想一下店里的一群活宝都觉得头疼, 不过这话也确实发自内心，说出口的时候脸上也不免带上笑意, “不过我出身的世界除了没有鬼之外, 和这边差别不大。至于扉间先生和一期先生他们, 大家都来自不同的世界，是因缘际会下相识的朋友。” 千手扉间挑了挑眉：“我以为我们是打工人和雇主的关系。” “哪个雇主会被你们成天按在地上摩擦？！”松山久幸瞪着眼状似讶异地说，“我们拿的难道不是白手起家的励志兄弟剧本吗, 扉间二哥~” 丝笑眯眯地搭在松山久幸肩上, 一起喊着：“扉间二哥~” 千手扉间瞬间被腻得打了个寒颤, 立马切换话题：“那只用毒的妖怪叫做奈落，确实来自其他世界。” 松山久幸发现蝴蝶忍投过来的视线, 连忙说：“他是意外落到这个世界的，和我们没关系。在不同世界之间跨越并不常见也不简单，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意外。” 产屋敷天音：“那他攻击神职人员是因为……” 松山久幸对抖别人的过去没什么负担，完全没有为奈落保密的意思：“奈落有个单相思对象, 是一名巫女。那时候大概是刚掉落这个世界不久, 重伤之下神志不清。” 宇髄天元一脸吃到臭鸡蛋的表情，感情他们是无意间当了一回拆散情侣的恶人。不对, 单相思算什么情侣，而且一个是妖怪一个巫女，想想就很微妙。 感情经验丰富的宇髄天元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在脑海中编排了两位数的后续发展。 这禁忌的味道让在场的人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松山久幸继续说：“奈落身上有那位巫女下的控制手段，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好说。不过不久前他曾经对我发起过一次袭击，手中还控制着上弦之伍玉壶和上弦之贰童磨，能够通过吞噬获得对方的能力，你们别对那家伙掉以轻心。” 产屋敷耀哉恍然大悟：“难怪这段时间以来搜集到的情报中，有一部分鬼莫名就消失了踪影。” 如果说刚才空气中还有一丝旖旎，现在就只剩下肃寒。 蝴蝶忍听到童磨名字的瞬间终于按捺不住了，她咬牙切齿地说：“童磨……杀了姐姐的那个家伙竟然落到了别人手中！童磨还活着吗？他在哪儿？”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无法战胜上弦之贰为姐姐报仇，但如果让她就这样旁观，又要怎样咽下这口气。 松山久幸摊了摊手：“应该还活着，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交易，至于位置……” 千手扉间：“童磨落到奈落手中后不久，我就失去了对他身上坐标的感应，也许是被发现了。” 蝴蝶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为姐姐报仇！” 如果不是松山店长……如果不是……姐姐就真的…… 在知道鬼舞辻无惨很可能藏在某一处空间中之后，要想将其引出，就要有完备的计划。 双方商量了一番，决定借用产屋敷家的人脉，举办一场拍卖会，而这次拍卖会上会出现海外而来的罕有物品，也就是鬼舞辻无惨疑似在寻找的那样东西。 而在拍卖会之前，拍品图片将随着消息流传开来。鬼舞辻无惨是贵族出身，即使从人变成了鬼，他的一些生活习惯也是很难改变的。鬼舞辻无惨不可能永远一个人躲起来，而一旦与人类产生接触，普通人的身份和生活显然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他必然会追求上层人的身份，这样一来，消息就不可能不传入他的耳中。 而且，就算鬼舞辻无惨真的忽视了，童磨也会提醒他的。蓝色彼岸花的事情本就是奈落所透露，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能够浑水摸鱼的机会。 拍卖会的筹备需要一段时间，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必须尽量掩去产屋敷家插手其中的痕迹。 那么这段空余的时间，用来对柱以及鬼杀队中的精英力量进行训练正好。 考虑到之前围杀半天狗时的情况，鬼杀队的成员必须参与，尤其是炭治郎几人，猜测成功与否的结果将在吉原一战中揭晓。 而眼前这些熟人……松山久幸也有几分担心，如果他们中也有人如蝴蝶香奈惠一般遭遇无法避免的命运…… “那么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们了。”产屋敷耀哉轻咳着说，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虚汗。 柱和其他队员要抽时间训练，那么因为人员缺失留下的空余将由杂货店这边派人补上。 除去松山久幸准备留在这边一起训练的炭十郎，锖兔、真菰、粂野匡近这几个本世界的店员，加上一期一振、犬夜叉几人以及松山久幸自己，有千手扉间的空间忍术在，倒也能顶一阵子。 炼狱杏寿郎担忧地说：“真的没问题吗？我可以不参加训练的。” 他主要担心的对象显然是松山久幸，毕竟就这一个坐轮椅行动不便的人看起来最弱。 松山久幸挺胸叉腰：“杏寿郎！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菜好不好。刚才没说吗，丝其实也是我。” 青年的脸侧贴上另一张脸，黑白的发丝交缠着，两张嘴一张一闭，异口同声道：“我是之前和人打了一架才变成这样的，伤势很快就能痊愈，合体状态完整的我才是最强的。” 两道声音完美重叠在一起，有种怪异的惊悚感。 宇髄天元嘴角一抽：“我还以为你是里面最正常的一个。你们店里真的有正常的普通人吗？” 怎么不是死人，就是妖怪神明和这种乱七八糟的…… 松山久幸哼了一声：“宇髄先生这是在侮辱本店的形象和声誉，普通人当然有。不死川先生见过的茉美姐和赤井先生就是普通人啊！” 不死川实弥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那两个哪里普通了！” 富冈义勇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所以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之前见过的其他店员也都不是普通人。” 他真是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 松山久幸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惹得千手扉间一阵好笑：“让你话多。” 松山久幸梗着脖子说：“哪里不算普通人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杏寿郎别想着逃特训，倒是忍……我希望你去做另外一件事。” 蝴蝶忍：“什么？” 千手扉间：“我需要你和我一起进行研究。” “不过这项研究不止与我们有关，所以……”松山久幸示意产屋敷耀哉。 “明白，那各位请随我入内细谈。” 几人离开后，宇髄天元抱臂问：“你们不好奇是什么研究吗？”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我们静待结果便好。” …… 室内的气氛并不和谐，蝴蝶忍咬了咬下唇：“让我和一个鬼合作，就算她是……” 父母和姐姐苍白的脸犹在眼前，但面前的扉间老师还有松山店长…… 蝴蝶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知道了，但她真的可信吗？确定这不是鬼舞辻无惨设下的圈套！” 千手扉间没有强行扭转学生的想法：“珠世夫人提供了很多重要情报，她的研究成果也不容小觑。如果你无法信任的话，就亲自去接触，用这双眼睛看清楚。” “血脉、种族只是外在的表征，真正决定自身归属的是内心。”千手扉间伸手在蝴蝶忍肩上拍了拍，“不要让自己囿困于事物的表象，将心打开，才能看见更高远的目标。” 他一生困于血脉、荣耀、利益、纷争，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究竟是兄长的遗愿亦或是自己的觉悟早已不重要。蝴蝶忍和他不同，这个世界虽然也不平静，但比起忍界总是好上许多。他不希望这孩子的翅膀被捆绑，失去飞翔在天空的自由。 蝴蝶忍攥紧双手：“是，老师。” 产屋敷耀哉对此并无异议，他没想到暗处竟然还有这样一位挣脱了鬼舞辻无惨控制的夫人存在，这该是何等令人敬佩的意志。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产屋敷家的诅咒终将结束，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曙光。 “那么最后……”千手扉间伸出手，“让我来完成最开始接受邀请来此的目的吧。” 产屋敷耀哉怔愣一瞬，然后轻抚着胸口，笑道：“那就麻烦医生了。” 产屋敷天音：“劳烦了，扉间先生。” 第88章 产屋敷天音扶着人躺下, 千手扉间手中凝聚起一团浅蓝色的查克拉，缓缓探入产屋敷耀哉体内。 蝴蝶忍和产屋敷天音密切关注着产屋敷耀哉的情况，生怕出现什么差错。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虽然千手扉间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 但众人能看出来，情况不容乐观。 产屋敷耀哉了然一笑：“我自己的身体，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昨天才有医生诊治过, 说我活不了多久了。” “这……”蝴蝶忍没有想到产屋敷耀哉的情况会这么差。 “他说得没错。”千手扉间收回手, “你体内有一股力量在不断侵吞生命力, 眼睛的失明和□□的衰败只是表征。这股力量属性极阴，说是诅咒也没错, 你能扛到现在是个奇迹。” 产屋敷耀哉捂着闷痛的胸口：“因为我不甘心这样就死啊……下一代继承人还未成长起来, 我若是就这样死去, 这些孩子们怎么办……” 恐怕不止吧。 千手扉间瞥了这个男人一眼，没有揭穿他温文尔雅皮囊下几乎能凝成实质的怨恨。那不仅是产屋敷耀哉一个人的恨，也是凝聚在这个备受诅咒的家族身上代代相传的怨气和血泪。只是这些东西非但没有压垮这个男人, 反而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意志力, 在诅咒的痛苦中挣扎着活到现在。 “扉间先生也不能解决吗？”松山久幸问。 千手扉间：“根源不在这具躯体之上, 你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力量。我只是个普通人，可没信心与祂抗衡。” 这种间接蕴生出毁灭世界之恶的大因果, 就算他哥来也够呛。就算能往天上打月亮，也掩盖不了他们在这方面并不专精的事实。 鬼舞辻无惨在这个世界上每杀的一个人，都会有一部分因果被清算到产屋敷家的血脉上。在这种关联下，这个家族还能延续到现在, 可以说已经是一种奇迹。 产屋敷家无辜吗？或许是的, 尤其是这些后世子孙，他们连鬼舞辻无惨的面都没见过, 却要因为对方而背负诅咒，何其可笑！ 但他们全然无辜吗？诅咒能延续至今，说明在鬼舞辻无惨的诞生中，当时的产屋敷家即使不是首恶，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或是前期的环境所迫，或是这个家族的权势给鬼舞辻无惨提供了某种机会，总之说不上全无关系。 若是赎罪，在人类的角度来看，这上千年的诅咒袭身怎么也足够了，但这个世界的规则显然并不以人类的价值观来判定结果。况且鬼舞辻无惨所造的罪孽，千百年来一直在继续，并未中断。 千手扉间摩挲着手指，陷入思考中。他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之后的发展，虽然目前看来鬼舞辻无惨所造之孽还远远比不上一场世界范围内的人类内战，但鬼是一种有别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生命的全新种族，后续再产生某种突变，比如……蓝色彼岸花，那么或许这场灾祸会发展成为能够颠覆世界的倾天之难。 这样一想，产屋敷家代代承受的诅咒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千手扉间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除非彻底解决鬼舞辻无惨，否则恐怕他身上的诅咒不会消散。” “这样啊……”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产屋敷耀哉也说不上失望。 “不过诅咒虽然暂时无法祓除，但稍微减缓侵蚀速度和你的痛苦还是能做到的。”千手扉间说。 “真的吗？”产屋敷天音喜出望外。 “嗯。”千手扉间挽起衣袖，“□□损伤很严重，如果不进行修复，即使诅咒消失，以这具残破的躯体，也不过是多活两年罢了。” “怎么会这样！”产屋敷天音身体一颤，紧紧握住丈夫的手。 蝴蝶忍将希望的目光投向千手扉间：“老师，您……” 千手扉间头也不抬地将产屋敷耀哉固定好，防止他乱动：“别看我，我的医疗忍术作用是有限的。” 蝴蝶忍和产屋敷天音同时扭头看向松山久幸，而这头的松山久幸已经开始扒拉了。 他摸出一棵向日葵：“小葵可以吗？” 千手扉间：“底子本来就虚还刺激细胞，想他死直说。” 松山久幸也知道晴属性向日葵能用的可能性不大，只是随便试试，于是随手将其放到一边。 “但是我这儿也没什么能补身体的东西……”松山久幸在系统仓库里使劲扒拉，武器倒是有一大堆，药品也不少，但都对不上产屋敷耀哉的情况。 【这个这个！】 945兴奋地突然跳出来。系统界面自动弹开，商城页面推出来一排特殊商品。 【阿尔塔纳】 【光酒】 【神树之茧】 【血族亲王血液】 …… 林林总总的商品看得松山久幸眼花缭乱，不过好歹让他发现一个熟悉的东西。 【光酒！】 松山久幸知道它的作用，只是由于价格太高，所以之前也只能干瞪眼。不过即使回去一趟，薅走了那边店铺的小金库，他现在也只能勉强兑换一滴光酒。 【光酒太贵了，这个阿尔塔纳是什么？】 【阿尔塔纳是一种星球能源，可以作为能源，也能让人拥有不死之躯，用于修复身体当然也可以。不过阿尔塔纳作为不可恢复性的星球能源，一旦枯竭，星球将迎来毁灭，我们的规定是禁止开采的。系统里这部分是打劫……咳，是某个不法团体免费赠送的，售价算起来是光酒的三倍~】 松山久幸感觉商品图片都变得闪闪发光，仿佛多看一眼小金库就会缩水一般，于是赶忙移开了视线。 【那这个神树之茧呢？和之前种在死神世界那边的神树枝丫是一个来源吗？】 【没错，但是这个……是神树抽取人类生命力凝结成形的空白人偶，虽然原本是赋予其意识，作为战斗兵器使用的，但系统处理一下用来补身体也很好使。就是外形和来历寒碜一点，你和产屋敷耀哉不介意的话当然没问题。】 介意啊！当然介意！ 松山久幸内心疯狂尖叫，虽然是纯粹的生命力，但只要想一想怎么来的，这和吃人有什么区别！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更别说产屋敷耀哉了。 【那血族血液也不行了，最适合的只有光酒。他的情况一滴绰绰有余，稀释之后还能剩下不少。多余的放在仓库里，以后有紧急情况同样能用得上，不会浪费！】 【这么省的吗？】 【这东西普通人喝多了容易被同化成另一种生命，只是补补身体，一丁丁丁丁点就行。加上千手扉间的医疗忍术，后期用好药慢慢养着，活到七八十岁没问题。再活久些也不是不行，不过七八十在这个年代也差不多够用了。】 【好，就这个！】 系统界面上的金币数量就像遭遇吸尘器一样飞速消失，眨眼间就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三位数。松山久幸顿时感觉呼吸一滞，然后宽慰自己，小金库很快又会满起来的。治疗费用当然是由病人自行支付，他们这小店可报销不起。 【过去接触一下，我方便扫描他的身体情况，否则量给错了就麻烦了。】 945说。 这个房间本来也不大，松山久幸也懒得让丝搬来搬去，干脆躺倒一滚，不到两秒的功夫，手就按在了产屋敷耀哉肚子上。 产屋敷耀哉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按得吐出一口气儿，差点没厥过去。 千手扉间手一抖：“你究竟在干什么？！” 松山久幸连忙换到胳膊上按着：“抱歉抱歉，滚晕了没对准。能用的药已经找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指节长的小玻璃瓶落在手中。 【已经分好了，每隔七天喝一次，一次一小瓶，一共九次。就不收你分装费了，剩下的放仓库里存着，需要的时候再取出来，防止遗失。即使是稀释到这种程度的光酒，对一些东西也存在相当的吸引力，还是谨慎些好。】 【明白了。】 【用不上的部分都装在一起，别拿错了。】 【没问题，麻烦你了945。】 松山久幸两根手指捏起玻璃瓶放到眼前，透明的液体几乎没有任何色彩，只有在晃动的时候能隐隐察觉到极淡的金光。他又瞅了眼系统仓库里剩下的部分，然后目瞪口呆。 剩下并未分装的光酒被稀释到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中，瓶中的液体如同灿金色的星河，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显然和手中这点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945，你确定没分错吗？】 【这是我精准计算后的结果，怎么可能出错！产屋敷耀哉的身体现阶段能承受的只有这些，其他呼吸剑士倒是能稍微多喝一些，尤其是那个悲鸣屿行冥，他的生命力损耗的厉害，说不定还没产屋敷耀哉活得久。】 【你说什——】 松山久幸还想再问。 产屋敷天音略带焦急地开口：“请问就是这个吗？” “啊？哦，就是这个。”松山久幸回过神来，将玻璃瓶递给千手扉间，并转述了945的叮嘱。 “这东西……有意思。”千手扉间感受着这瓶中溢出来的能量，“还有吗？” “还有一些。为了这东西，这几个月都白干了。”松山久幸脸色灰败地摆摆手，“你要的话我回头给你一些，不过可别乱来，这东西不比你们那边的神树安全。” “我有分寸。”千手扉间满不在乎地说。 “扉间先生真有分寸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松山久幸对他的回答嗤之以鼻。究竟是谁死了n年，还被后辈用自己发明的忍术从净土里三番两次拖出来，闹得现在还在打工还债的。他可不相信千手扉间那些研究都是为了木叶的发展，里面都多少是兴趣所致只有某人自己最清楚。 第89章 千手扉间完全无法反驳。 可恶, 这个黑历史永远过不去了是吗！ “张嘴。”千手扉间戳了戳产屋敷耀哉。 蝴蝶忍忍不住问：“现在直接服用吗？” 听松山店长的话，这东西好像还挺危险，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产屋敷耀哉安抚道, “我相……”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 千手扉间看准时机直接拔开瓶盖，将一整瓶稀释光酒倒了进去，然后火速捏住嘴防止洒落。 产屋敷耀哉双眼微微睁大, 和这位不良医生对视两秒, 乖乖地咽下口中带着凉意的液体。说是光酒, 仔细品味之下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两分酒味。 产屋敷天音被吓了一跳，千手扉间却问：“感觉怎么样？” 产屋敷耀哉眨了眨眼：“好像没什么……嗯？”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像觉得稍微舒服些了, 这么快就起作用了吗？” 说着他就想起身仔细感受一番。 千手扉间一个指头将人又戳下去躺好, 确定没有异常反应之后, 他将瓶壁上残余的部分也用水涮了涮，全数灌进这位不老实的病人口中：“药物金贵，别浪费。” “无论花费多少, 我会全数支付的。”产屋敷耀哉差点被灌了个水饱, 还打了一个嗝儿。 一番折腾下来, 产屋敷耀哉的精神非但没有继续萎靡，脸色反而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些许, 可见这番治疗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多谢各位相助。”产屋敷天音眼含热泪，由衷地感谢。耀哉终于能活下去了，太好了！ 蝴蝶忍也松了一口气，主公的情况能有所好转实在是鬼杀队的幸事。 “费用的事情稍后全部处理完再说也不迟。”松山久幸的脸色不太好, “扉间先生, 麻烦你再给柱们检查一下身体。” 守在庭院中的几人本以为接下来的事情是具体的特训安排，却没想到迎来的是身体检查。 不死川实弥：“我的身体没问题。” 千手扉间直接越过他, 走向悲鸣屿行冥：“你先来。” “我？”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悲鸣屿行冥还是将手递了过去，“麻烦了。” 炼狱杏寿郎看屋内出来的人脸色似乎都不太好，问道：“我们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千手扉间眉头紧锁，并未立刻说检查结果，他招了招手：“下一个！” 几人排队挨个儿上前检查，不死川实弥不太乐意，也被产屋敷耀哉强行命令检查了一番。 产屋敷耀哉不无担忧地问：“扉间先生，请问结果如何？” “其他几个人还好，但是这位岩柱……”千手扉间吐出一口其，看向盲眼的僧人，“你的生命力出现不正常的大量损耗，照这样下去，恐怕活不过三十岁。”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悲鸣屿行冥身上。 宇髄天元：“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中了什么诡异的血鬼术？” 【别说三十了，二十五都难。】945突然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用我解释，这件事在鬼杀队中有记载。啧啧啧，这个世界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不过现在好了，有光酒在，活到寿终正寝没问题。】 虽然还不明白具体情况，但出现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松山久幸已经猜到了，一定与呼吸法有关。呼吸法能刺激人体潜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的同时，身体的恢复速度也会加快。但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限度，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便会反害自身。悲鸣屿行冥想必正是触摸到了这个“临界点，才会造成生命力的流失。 【比起这个，不如多关心一下别的。人已经全数进入吉原了，正在排查上弦之陆的藏身地。嚯！这真是耗子洞啊，比我们挖的还夸张，果然还是太保守了。这次回去之后干脆把训练场扩建一下吧，感觉已经开始不够用了。】 945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那边，围观的津津有味。 【对付一个上弦之陆，我相信他们没问题。不过之后能把视频发我一份吗？】 【没问题。】 945答应的很爽快，松山久幸就知道这种场面它一定会录影纪念。 回到这边。 产屋敷耀哉沉思片刻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行冥，你身上是不是出现了奇怪的斑纹？” “斑纹？”悲鸣屿行冥一怔，随即回答，“这我倒是没注意过，不过最近确实有一种不同以往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很模糊，难以用言语描述，就像……世界突然变清晰了一样。” “清晰？你的眼睛恢复了吗？”宇髄天元和悲鸣屿行冥是柱中的“老人”了，知道对方的盲眼乃是天生。 “并非如此，那种感觉稍纵即逝，我也不确定是否是幻觉。”悲鸣屿行冥困惑地说，“不过主公所言的斑纹……” 产屋敷耀哉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公布出来：“据说在久远前，曾有一些呼吸剑士的身上出现了和鬼相似的斑纹，拥有斑纹的剑士力量会得到大幅度的增长，但代价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活过二十五岁。扉间先生说到寿命的事情，我因此产生了这种联想。” 富冈义勇：“拥有斑纹的剑士……从未听说过。” 产屋敷耀哉：“因为开启斑纹的条件不明，有的剑士因为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启而走入极端，并且斑纹的副作用实在太大，所在这个秘密后来便被逐渐封存。扉间先生认为呢？” 千手扉间心中有了计较，问道：“你今年多少岁？” “我吗？”悲鸣屿行冥愣了愣，“二十三。” “也就是说即使真的开启斑纹也还有两年能活。”千手扉间突然扬声道，“犬夜叉！” “扉间先生！”产屋敷耀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生命力流逝的情况确实与呼吸法有关，至于具体是斑纹还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战斗中自可分晓。”千手扉间用笃定的眼神看着依旧平静的盲僧，“我想你不会拒绝。” “自然。”悲鸣屿行冥回答道。如果能以减少寿命为代价换取强大的力量，在场的剑士恐怕没有人会拒绝。 “主公，请您允准。” 产屋敷耀哉知道此刻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同意。 千手扉间提起不多的良心宽慰了一句：“放心吧，总要准确找到病灶，才能想办法医治。” 产屋敷耀哉想到刚才饮下的“光酒”，既然此物能养护自己因诅咒而虚弱的身体，想必对行冥同样有作用。松山君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特意要求进行身体检查，事情还没走到最糟糕的地步。 这样一想他总算松了口气。 犬夜叉很快托着雏衣和日香从天而降，两个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面上还有未曾褪去的兴奋之色，想必刚才这一会儿在外面玩的游戏足够惊险刺激。 见到院内的诸多面孔，两个小姑娘连忙收回了难得的玩闹之心，也不多问，向犬夜叉道谢之后回到父母身边站定。 犬夜叉挠了挠头，问：“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千手扉间手一指：“你去和他交手，生死不论。” 犬夜叉一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生死战，我们和鬼杀队闹翻了？！” 要开战？ 千手扉间一把苦无扎过去，犬夜叉跳着后退一步躲开，却被另一个方向射来的手里剑削掉一撮头发。 “喂！你来真的啊！”犬夜叉拔出刀嚷嚷。 “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东西吗？”千手扉间皮笑肉不笑地说，“赶紧上，这是难得的机会，而且你还不一定能打过人家。” 犬夜叉瘪了瘪嘴，双足分开，眼中跳动着战意：“这家伙确实很强，但既然是生死战，那当然是打过才知道！” 红色的身影一瞬间就来到悲鸣屿行冥身前，他虽然双目不能视物，却如亲眼见到一般，沉重的锁链如臂指使，悬于两端重量恐怖流星锤一击就弹开了少年的攻击。 犬夜叉翻身落地，脚尖刚接触地面，就赶紧使力退开，险险避开紧随而来的巨斧。 “真是恐怖的力量。”犬夜叉一甩手中长刀，破烂的刀身在妖力的激发下变得夸张的宽大，散发出强大的力量波动，“那我也要全力以赴了！” “这是——”和犬夜叉交手过的不死川实弥紧盯着发生变化的刀，之前在锻刀村的时候可没见过这一招。原来这小子竟然还有留手！ 两人都下了狠手，犬夜叉全无顾忌，平时拆家也成了习惯，庭院很快变得不成样子。池塘多出几根“头发”，四周的花草树木也被摧残的如龙卷风过境。 好在悲鸣屿行冥还记得这是产屋敷大宅，很快引着犬夜叉将战场转向外面的林子。 看着被撞出一个大缺口的围墙，松山久幸心虚地看着庭院的主人。 产屋敷耀哉轻笑一声：“没关系，只要大家无事便好。如果能解决行冥身上的问题，就算这庭院全毁了也算物超所值。大家不用留在此处，在意的话就跟出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宇髄天元几人就不见了身影。更别说千手扉间，这人早没影儿了。 松山久幸看产屋敷耀哉望向院外的关切眼神，出声问：“耀哉先生不一起吗？” 产屋敷耀哉苦笑道：“我自然也想，但我这身体……” 虽然这会儿感觉还好，但他和妻子以及两个女儿都不通武艺，尤其是他自己。刀剑无眼，万一被波及到，只是给大家添麻烦。 “也不是没有办法。”松山久幸抱着刚玩儿回来的诺亚方舟，“诺亚可以帮个忙吗？” 第90章 几分钟后, 一面巨大的投影幕布挂在了墙上。诺亚方舟调试了两下，将接收到的画面投在幕布上。 幕布上的画面被分成四小格，分别从不同角度展现着现在外面的战斗。 945挤在诺亚方舟旁边叽叽歪歪, 然后幕布上的画面一变, 从四个小画面变成了全屏，但这并没有影响观感，因为画面随着战斗的节奏在不断切换。 远景、中景、近景、特写……呈现在观看者眼中的每一帧都最大程度地展现了交手双方摄人的姿态, 保证观看者能得到最好的体验。 而在战斗发生的地点, 千手扉间看着飞在天空中的四个嗡嗡作响的无人机, 忍住了想一苦无将其戳下来的冲动。 录下来也好，回去还能给犬夜叉做个复盘。 产屋敷一家整整齐齐坐成一排, 看着幕布上与真实场景一般无二的画面叹为观止。 “这是……活动照相吗？”产屋敷家在各方面多有涉猎, 产屋敷耀哉早些时候身体还未受到太大影响时, 也在东京的电气馆观看过。 “不，不是。”他马上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这幕布上呈现的画面无论是色彩还是清晰度，甚至于流畅度, 都不是活动照相能相比拟的。就像这个被称作诺亚方舟的机械生物, 它们都应该是更加先进的科学产物。 “这个啊……”松山久幸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一百年时间的跨度，有些不同点不是三两句就能说完的, “就当是活动照相吧，不过这个是实时的。说起活动照相，我们那个时候已经叫做电影了呢！” “电影……”产屋敷耀哉一边观看着画面上激烈的战斗，一边咀嚼着这个未曾听闻过的词语, “真好啊……” 那个他不曾见过的未来, 仿佛借由这个陌生的词汇，缓缓展现出神秘的一角。 “会好起来的。”产屋敷天音轻轻握住他的手说。 “嗯, 一定会。”产屋敷耀哉低头看着妻子略显疲惫的面色，坚定地说，“我们都会好好的。” 雏衣和日香一左一右地倚靠着父母，她们伸手轻轻抓着两人的衣摆，静静享受这难能可贵的体验。 松山久幸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一家四口温馨的家庭氛围排挤了，但他也没有非要插进去打扰人家的缺德想法，于是将大部分精神放在了系统中。 【快快快，给我看看那边的进度！】 虽然嘴上说着相信，但松山久幸也不可能真的完全不上心。 【啧啧啧！】945揶揄了一下就罢了，转头就开了脑内小电影，和松山久幸一起品鉴。一个人看哪有两个人一起看来得热闹啊！ 此时的吉原。 搜查地道是一个需要细心的麻烦工作，而且他们不能被暗中的鬼发现动作。 打着卖孩子的名义，四小只被送进了吉原，分别进入一家游女屋。 千手扉间和兰波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兰波的容貌在这里非常惹眼，好在这时候人不多，但也能感觉到一两道窥视的目光。 “怎么样？”他问。 金发少女似乎是有些疲累，一手撑着坐在地上，另一手抬袖柔弱地擦了擦额头，然后遮住形状美好的唇瓣：“在上面。” “下面呢？”兰波又问。 千手扉间弱弱地扶着人站起身：“有反应，面积很大，不好判定，要麻烦你了。” 他的感知适用于有特殊能量和生命反应的存在，在地形探勘上不如白眼好使。 “好。”兰波没有推辞。 他的异空间存在明显的边界，有着金色的外廓。如果他愿意，可以特意操控使其隐去，但这是建立在精力足够的情况。一旦空间支撑过大或者嵌套过多，花费在控制上的精力也会变多，若是处于激烈的战斗中，一不注意就会失去遮，这样太过显眼。 他的异空间是留待制约鬼王的利器，所以要尽量不露痕迹。 异空间也是一种异能力，存在能量波动，未必不会被对方发现。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情报人员向来会保持警惕之心。 调查的结果并不乐观，几乎每个游女屋下方都有隐秘的通道。可想而知，整个吉原几乎已经成为了对方的快乐老巢。它趴在这个罪恶的巢穴之上，源源不断地吸食着不幸之人的血肉，成为这片天空之上挥之不去的另一片阴影。 椿姬是品月屋的花魁，容貌张扬艳丽，极受客人追捧。据说曾经不止一位客人希望为她赎身，带她离开吉原，偏生椿姬自己却不同意。要知道这吉原的游女，不知多少都渴望着能有一位良人带她脱离苦海，但椿姬花魁却恰恰相反。 在外人面前，椿姬性子高傲，一言不合便会拂袖而去，在花魁中堪称异类，但这也称为她备受追捧的特色，因为她有这个资本。而只有贴身服侍的人，才知晓这位美艳的花魁是怎样一个残暴可怕的存在。 即使今年已经是椿姬贵为花魁的最后一年，但她依旧是品月屋说一不二的存在，就算是身为楼主的松冈哲夫先生也不敢忤逆她。 花魁虽说是楼子里的摇钱树，可归根究底，她们也不过是一件消耗品，真正掌管这里的是游女屋的主人。品月屋的现象自然是反常的，但松冈哲夫不敢反抗，他比谁都知道违抗椿姬花魁的下场。 只要忍过今年，过了今年，这个恐怖的女人就会离开。之后的生意或许会冷淡一些，但总比丢掉性命要好。新一任花魁的人选他早早物色好了，只是没有养在楼里，否则他担心那孩子也会成为无数个失踪人口之一。 被众人惧怕的椿姬正倚靠在梳妆镜前。虽然这个房间已经因为无法接受阳光直射而足够阴暗，但她还嫌不够，找人直接将房间窗户全部封死。 “无惨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呢？”妆容完美的花魁支着头颅，借用幽幽烛光打量着自己在镜中的容颜，“哥哥，你说童磨大人传给我们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们最近收小心敛一点，好好地装个人？” “不知道，不过童磨大人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听命就是，梅。”女子柔美的躯体中传出一道嘶哑的男声。 “听命？哼！”椿姬对兄长的话表达了不满，“虽然当初是他救了我们，不过那也是无惨大人首肯的，我只听无惨大人的话。” “嘿嘿~那你下次当着童磨大人的面亲自说！” “你——”椿姬气急败坏地砸了一个花瓶。 她当然不敢，上弦之贰童磨某种意义上虽然是他们兄妹的救命恩人，在他们濒临死亡的时候赐下恶鬼的血液，开启新的人生。 人在变成鬼之后会逐渐失去一些东西，或是记忆，或是人性。椿姬还有自己为人时的记忆，但她并不觉得现在的模样有什么不好。永不凋谢的美貌，以及可以将他人任意玩弄的强大力量，除去不能见到阳光之外，和哥哥依旧还是那么丑陋之外，没有任何一点是不好的。 曾经历遍的苦难就像蒙上了一层纱，变得若隐若现，飘忽而遥远。 那对出生于吉原最肮脏的罗生门河岸的兄妹，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 突然屋外响起一阵嘈杂声，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紧接着门被敲响。 “椿姬！椿姬！”一道女声焦急地说，“京町二丁目那边走水了，火势很大，而且风卷着火朝这边吹过来。松冈大人说大家最好准备好，如果火势控制不住，恐怕要出去避一避。” 火一开始燃起来的时候，大家并没有过于惊慌，吉原内有河流，也有消防设施，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扑灭。但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火势来得格外凶猛，没过多久就蔓延到了整个二丁目。 好在火情发现得早，一个鱼店的好心伙计早早用大嗓门将附近的人都叫了起来，没有造成伤亡。 即使已经调派了所有的人手去灭火，凶猛的火势依然难以压制，且愈演愈烈，这让不少人都想到了上一次摧毁吉原的一场大火。那次大火之后，在浅草的这片土地上重建了新吉原，难道现在又要重蹈覆辙吗？ 衣饰凌乱的游女们面面相觑，在火焰灼人的热度和房屋倒塌的声音中步步后退。她们随着慌乱的人流亦步亦趋退到大门处，然后被拦住去路。 大火中属于她们的“家”已经被烧毁，而这一步之隔的外面会有她们的归宿吗？ 如果这次的大火席卷整个吉原，是否就有机会…… “火灾？”椿姬已经嗅到了大火燃烧的味道。 吉原被烧毁对她来说没有半分好处，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么多貌美的女人给她食用。而且因为吉原的特殊性，在这里消失个把人，只要没有出现尸体，也不会引人注意，如果是在外面，很容易被警察或者鬼杀队盯上。 椿姬不想轻易放弃这样难得的饲养场，但如果是晚上，她还能出手帮忙灭火，可偏偏现在是白天。 椿姬喝退了外面的人，忧心忡忡地问：“哥哥，怎么办！” “……先退回去。”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阳光就是他们最大的克星。比起吉原，他更在乎的是妹妹的安全。 椿姬不甘心也别无他法，一想到之后一顿时间可能很难再找到合口味的食物，说：“那我先去抓几个之前看上的食物。” 比如时任屋那个叫鲤夏的。 90-100 第91章 松山久幸一边关注着吉原的发展, 一边看犬夜叉和悲鸣屿行冥的战斗。单凭犬夜叉一个幼年半妖，想要将鬼杀队目前实力最强大的岩柱逼入绝境很难。 千手扉间虽然蠢蠢欲动，但考虑到吉原那边, 还是选择作壁上观, 将一期一振拉过去帮忙。 松山久幸扫了一眼幕布上的画面，双方都见血了，美轮美奂的藤花林已经被摧残得满地狼藉。 诺亚凭借人工智能强大的分析力, 为现场观众做即时讲解, 倒是和产屋敷一家四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雏衣：“啊！犬夜叉哥哥的胳膊流血了！” 诺亚：“不用担心, 伤势不重，以半妖的体质很快就能痊愈。” 日香：“诺亚君今年几岁了啊？” 诺亚：“按照我诞生的时间来算是三岁, 不过我成长一年算是人类的五年, 所以也可以说是十五岁。” 日香好奇地问：“诺亚……哥哥也是妖怪吗？” 诺亚：“我是人工智能, 不是妖怪。” 雏衣：“人工智能？”一个完全没听过的词语。 诺亚聊着天也不耽误他远程控制无人机现场直播：“现在这个时代，我这类的存在还未出现。不能理解也没关系，无论人类、妖怪、神明、还是如我这类的机械数字生命, 世界上拥有智慧的种族千千万万, 对我而言, 有所区别的不过是生命的表现形式。只要有着相似的心灵，种族的不同并不会成为相互信赖的阻碍。” 这是弘树, 以及店铺的大家和945前辈教会他的重要观点。尤其是945前辈特意强调过，对于它们这一类的生命，明白并守护自己的心是重中之重，是灵魂的核心构建。一旦失去“心”, 数据生命就只是一堆死气沉沉的数据, 再也不能被称为生命。 生命的外在表征会发生变化，无论是从人变成鬼, 还是由神堕落成妖魔，唯一能锚定不变的，只有“心”。 产屋敷耀哉嘴角噙着了然的微笑：“是啊，若是心发生了扭曲，即使披着相同的皮囊，也不再是同类了。” 鬼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既然那位珠世夫人能够克制食人的欲望，并针对报复鬼舞辻无惨，也就是说对于鬼这种存在，以人类为食只是一种□□上的需求，而非精神上的必需。 或许有的鬼会在□□的渴望前屈服溃败，但依旧有珠世夫人这般的存在在经历一次次失败之后顽强地将其克服。 由人到鬼是一种生命形态的转变，这种转变确实对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但处于鬼舞辻无惨控制之下的珠世能保留自己的人性，作为最初之鬼的鬼舞辻无惨却不能吗？ 不，当然不是，只是因为鬼舞辻无惨从一开始就是鬼罢了。在尚且披着人类皮囊的时候，他的心灵就已经扭曲成为了一只恶鬼。 而那些或主动或被迫成为鬼的可怜人，鬼舞辻无惨又怎么会允许他们保留人类的心，所以千年以来才会在阴差阳错之下只出现了珠世一个特殊的鬼。 她是一个奇迹。 而松山君他们带来的，是另一个奇迹。 松山久幸同时收看着两场直播的时候，还抽了一丝注意力出来，将这段时间任务攒下来的抽奖机会全部清空。 大概是另外两边都进行得紧张又激烈，时隔若久的抽奖带给他的冲击变得平淡了不少。 一百多抽下去，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奖励没几样，大多是常见的普通奖励。新开出来的一个新型号的枪械和手雷只能说是丰富了店里的武器库，他又不准备做这方面的生意，仓库里还有从黑衣组织那里收缴的存货和某个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馈赠，自用方面根本不缺，勉强算是锦上添花，意义不大。 一个A级技能【刀剑的108种用法】。 有用，但并不急需。 一个A级的【防毒面具】图谱。 这东西不错，终于抽出来了。A级算是普通物品中的顶级层次了，效果想来不错。不过目标是隔离鬼和奈落的妖毒的话，还要和扉间先生商量一下，看是在系统中进行后续开发还是取出实物进行改造更好。 系统开发方便快捷，但开发结果难以控制，并且开发使用的都是系统金币，这投入现在有点难以负担。 【止血喷雾（plus版）】（S）：上吧！你负责战斗，我负责止血止痛！ 特殊效果：使用者将根据血量剩余情况获得一定程度的战意加成。 Ps.血量与战意加成成反比。 松山久幸看着商品简介，嘴角微微抽搐。这止血喷雾乍一看和之前浏览过的止血绷带差不多，实际上差别简直海了。绷带好歹还是正经止血效用，而且还能缓解内出血，这玩意儿只能作用于表面伤口不说，给的特殊效果竟然是战意加成，感情那个附带的止痛效果其实也是为了战斗服务。 血量越低战意越强，这走的是献祭流。他严重怀疑研发出这款产品的人的初衷，原来所谓的“plus”是加到了这个方面。 不过……对鬼杀队的情况好像还挺实用。 松山久幸眼神游移，干脆待会儿试试好了。效果显著的话也能忽悠……不对，是推荐鬼杀队进购一批。 【泡过水的化妆镜】（S）：平平无奇的化妆镜。它不会回答你谁是最美的人，镜中的你也不会变得更美或者更丑，只会显现出照镜者最真实的模样。 特殊效果：有一定几率看见一些小“惊喜”。 这又是什么鬼，什么叫“小惊喜”？！这引号加得简直让人坐立不安。 松山久幸嘴角拉平，这次的东西怎么都奇奇怪怪的。说起镜子，脑海中瞬间就窜出了不少少儿不宜的惊悚场面。不会吧……真有那方面的问题，这镜子还怎么销售！ 而且商品名上的特意点出来的“泡水”，这镜子的奇异之处难道和水有关，这泡的究竟是什么水？反正总不可能是汽水。 【全服广播】。 这是个店铺设施，特殊的是这是松山久幸见到地第一个金色设施。 使用说明：能随心切换公放或者私聊的超珍惜广告喇叭。公放模式最大范围可以覆盖整个星球；私聊模式除一对一私聊之外，也支持群组模式。在经过目标同意后可将人设置为喊话对象，或拉入喊话群，从而实现一对多一键喊话。是店铺广告、商品上新的最佳宣传伙伴。 Ps.在知晓目标姓名与外貌时，也可将对方强行设置为喊话目标。强制设定需额外消耗一百金币。每次喊话消耗一定金币，具体数额根据传播范围大小及喊话目标多少而定。 松山久幸顿时精神一震，这哪是广告利器啊，分明就是超级通讯器，关键时刻用来传递消息简直再方便不过了。虽然是单方面传话，还要消耗金币，但这个喊话范围以及强制喊话的功能实在是不可多得。 【麻辣辟谷丹】（S）：一颗可提供成年人一天所需的能量和各种微量元素，营养均衡，无不良副作用。儿童或特殊状态请在系统建议下增减用量。 特殊效果：我们在基础的辟谷效用上增加了“麻辣”作为特色，增强产品竞争力，让每一位服用者尽情“燃烧”。 松山久幸有一种想尝尝的冲动，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让别人来趟这个雷。 止血喷雾和辟谷丹看起来都很适合鬼杀队，他深刻怀疑这是系统的阴谋，趁着即将到来的特训大捞一笔。 【活力泡泡浴盐】（S）：一款可以搓出泡泡的浴盐，可有效缓解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劳，特别适合在劳累之后使用，保证第二天元气满满，更有多种随机款式给您带来源源不断地新鲜感。 特殊效果：泡泡越多，缓解疲劳效果越好。毫不犹豫地来一场浴池泡泡大战吧！ 松山久幸已经无话可说，这根本就系统精心挑选的是特训三件套吧！而且明明是为了缓解疲劳，为什么还要在泡澡的时候来泡泡大战啊！真的不会更累吗？！ 【这都是系统的阴谋，对吧！】 【哪儿能呢，别胡说啊！我可没有干涉抽奖结果的权限，这明明就是你自己潜意识造成的，谁叫咱们现在深度绑定。】 【呵呵。】 松山久幸才不相信945的鬼话，他虽然确实稍微影响了一下，但并没有过分，因为那样会消耗大量精神力，现在也没紧迫到那种生死存亡的地步。这些东西中顶多防毒面具是他所期望的，其他东西，尤其是这个成套的套装，目的性也太明显了，说系统没有暗中搞鬼只能骗骗元太那种小学生。 算了，看在结果还算不错，算得上皆大欢喜的份儿上，松山久幸也不想追究这个，说到底他自己也经常“走后门”嘛！ 画面上的三人对战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大混战，除了蝴蝶忍和千手扉间外的所有人都搅合了进去。想想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这种难得的强者聚在一起切磋的场面，他们能忍住错过才是怪事。至于有可能造成的寿命缩减的后果，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消灭鬼舞辻无惨，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一次次与危机擦身而过的刺激中，体温不断升高，心跳开始加速，每个人的状态都亢奋无比。 两个小时后，千手扉间拖着一堆人回到庭院中。 “情况已经明朗，生命力流失的原因确实是斑纹的开启。”千手扉间拿着一张画满花纹的纸淡淡地说，“恭喜你们，活不过二十五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个。” 第92章 即使产屋敷耀哉再怎么沉着稳定, 面对这种情况也想叹气。原本只是想找出行冥身上的问题，结果问题是找出来了，出问题的人也跟着成倍增长。 产屋敷耀哉无可奈何地说：“实弥、天元, 抱歉。没有及时告诉你们, 传闻中只要第一个斑纹剑士出现之后，其他斑纹剑士也会紧跟着出现……” 然而这两人现在顶着一身血正出于兴奋之中，没有半分自己活不过二十五的颓丧。 宇髄天元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才这里出现了形似音符的斑纹, 不过现在已经消退了：“原来这就是斑纹, 力量确实增幅很大。不过消耗也同样大，我感觉现在就像已经高强度战斗大半天一样, 肌肉在颤抖, 之后至少需要一周左右才能完全恢复。” “嗯。”不死川实弥的状态比他还要糟糕一些, 拄着刀坐在地上。这是理所当然，前者已经在在锻刀村交手好几轮，状态一直没能恢复。 “只能在关键时刻开启, 否则会先将我们自己耗空。”不死川实弥也开启了斑纹, 他的斑纹在右脸, 呈现出近似风车的形状，“不过每一次开启都是一次透支, 如果使用太过频繁，会死得更早。” 宇髄天元咽下一口血腥气，笑道：“你在乎这个？” 不死川实弥脸上挂着一抹疯狂的笑容：“当然不在乎！如果能杀死鬼舞辻无惨，这条命尽可拿去！” “实弥！”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我希望的是大家尽可能都活下来, 请不要如此轻忽自己的性命。斑纹的副作用，我想松山君和扉间先生一定有办法能可解决。” 悲鸣屿行冥眼中流着泪说：“没错, 我听说你有一个弟弟……” “够了！”不死川实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弱小的无能者就该躲起来寻求庇护，他不过是在盲目找死而已！” 因为他突如其来粗暴的动作，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你现在也是在找死。”千手扉间突然出现在暴怒的不死川实弥身后，一掌敲晕了他。 “麻烦了，扉间先生。”产屋敷耀哉松了口气。 刚为炼狱杏寿郎处理完伤口的蝴蝶忍赶忙过来帮忙，她手中的物品正是松山久幸刚拿出来的止血喷雾。止血效果果然对得起它S的等级，堪称立竿见影，而且还能止痛，杏寿郎的脸色立刻就轻松了许多。 除了她之外，这里能动的人都动了起来，包括雏衣和日香，以及诺亚。诺亚古怪的外表不是没有引起柱们的好奇，只是他们现在也没空关心这个了。 倒是945，现场直播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滚回了系统仓库，偶尔出来玩一会儿还行，但不能忘了正经工作。 一期一振和犬夜叉自然也免不了受伤，尤其是犬夜叉，已经被丝亲手裹成一颗白粽子，堆在墙角昏睡疗伤。一期一振情况稍好一些，但这还是松山久幸第一次见到青年如此狼狈的模样。他这次前来穿的是刀剑付丧神特色十足的华丽出阵服，衣物不少位置都出现了破损，破口处露出付丧神白皙的皮肤和刺目的血迹。 松山久幸眼神在一期一振大腿和胸口的伤处扫过，然后又停在姿容秀美的付丧神的脸上，神色十分微妙。 分明都是负伤，怎么一期一振偏偏和旁边那几只画风迥然不同，伤出了一种战损的美感，让人产生了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联想。尤其是眼下那一抹红痕，鲜艳夺目，让气质温和的青年多出一分妖异之感。 松山久幸到抽一口凉气，这就是所谓的脸能杀人吗！ 好在一期一振这副状态没有保持多久，付丧神负伤之后有自己独特的修复方式。 如果是在本丸，他们可以通过泡池子疗伤。但这里不是本丸，所以只能用麻烦一些的方式，能够精细控制灵力的审神者可以直接灌注力量，让刀剑得到修复。但这种方式对付刀剑会造成较大的冲击，付丧神会产生不适感，所以除非情况紧急，这种修复方式很少被使用，更何况有这种控制能力的审神者本就不多。通常情况下，他们会对受损的刀剑进行保养，在保养过程中缓慢注入灵力。这样刀剑得到修复的同时，不仅不会产生不适，还能放松身心，就和人泡温泉按摩一样。 松山久幸双眼亮晶晶地问：“一期先生想选哪个套餐？” 一期一振一看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取出自己的养护套装，无奈笑道：“那就麻烦店长了。” 松山久幸撩起袖子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灵力输入就拜托你了，954！】 他不是审神者，使用的也不是灵力，需要一个转接口，这方面只能交给可靠的系统。 【……知道了。】 青年容貌的付丧神将本体交托给松山久幸，然后散去外显的形体，只留下飘飞唯美的樱吹雪。 产屋敷耀哉：“松山君，一期先生他……” 松山久幸拔出装饰华丽的刀，说：“他的疗伤方式有点不同。” 刀身上果然分布着细小的裂缝，还有一些刚才战斗中沾上的血迹，光泽也黯淡了许多。 炼狱杏寿郎蹭过来惊讶地说：“这就是一期先生的本体吗？真是美丽又强大的刀啊！” “哈哈，那是当然。”松山久幸毫不心虚地代为收下夸赞，他打开装着工具的箱子，拿出布巾，一点点的擦拭刀刃上的污迹，“杏寿郎你别乱动，当心伤口崩开。你的日轮刀怎么样了？” 一期一振都裂了，他们打成这样，日轮刀不可能还完好无损。 果不其然，炼狱杏寿郎爽朗道：“损坏了，又要麻烦刀匠了。不过这次我想稍微调整一下。” 这次交手之后，他又有了些心得和想法，还是和负责的刀匠沟通一下重新打造比较好。 松山久幸：“有备用的吗？” “没有。” 松山久幸让945帮忙扫描了一下他现在使用的这把刀的数据，然后迅速在系统中调了一把出来：“那这个你先凑合用着。伯父情况还好吗？” 炼狱杏寿郎拿起刀试了一下，发现手感相差无几：“父亲情况还好，已经在尝试着重新挥刀了。千寿郎最近也很开心。刀我就收下了，谢谢！” “对了，店里还有什么适合小孩子的东西吗？我想给千寿郎带一些回去。”炼狱杏寿郎脸上是舒展开的笑意，“也希望久幸能代我向松冈姨道谢，如果不是她，父亲也不会这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 松山久幸用打粉棒在刀身上轻轻拍打着：“我想比起道谢，她更希望杏寿郎能走好自己的路。” 炼狱杏寿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确实，她和母亲很像。那这声道谢就暂且留下，我会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心意。” 既然已经交了底，松山久幸也就不藏了，直接当面将摊子掏出来摆在庭院里。 松山久幸专注给一期一振上油，于是丝开始代为招呼：“走过路过有需要的都来看看咯！” “本店上新基础特训三件套！还在为伤势恢复而发愁吗？还在为能量补充不足而担忧吗？还在为疲劳难以缓解而为难吗？” “特训三件套忧您所忧，为您提供最佳特训状态！” “新品上架期间还有专属优惠，每购买一份套餐，附赠十分钟向日葵酱租借资格，让您的训练完美无瑕！” 被绷带包裹得只剩下一只眼睛能够事物的宇髄天元艰难地表达出一言难尽的情绪：“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你们的！” 不是出于实力上的佩服，而是这些家伙各个这么神奇能打，竟然就真的是来开店卖东西的！ 高大的忍者拄着刀靠过去：“这个特训套餐还有向日葵酱是什么，都拿出来我看看。不过这个新品优惠也太小气了，一般不应该是直接赠送使用时间吗？居然还需要付租借费！” 丝笑眯眯地说：“使用向日葵酱需要耗费能量，所谓租借费其实只是消耗的能量费用而已，准确换算下来其实本店还有所亏损，这当然是大大的优惠啦！” 悲鸣屿行冥和炼狱杏寿郎也凑了过去，前者也想看看这个特训套餐，而且他还想给沙代准备一些礼物。 不死川实弥坐在角落没吭声，最后也被两个柱硬薅过去，以各种理由狠狠地花光了身上的钱。 风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但音柱可不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死川之前狠狠怼了人家，现在不得花一笔钱表示表示歉意。退一万步说，明显之后他们都会被捏在千手扉间手里，现在不打好交道，就等着医生穿小鞋吧！ 这个白发男人可没那么大度，医德似乎也不太高，同为忍者的宇髄天元可太了解他们这一行的心态了。 只是岩柱…… 宇髄天元有些意外，这位也没那么憨直，这不挺会随机应变的，果然是最强的柱啊！ 产屋敷耀哉虽然也想凑凑热闹，但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在场的柱有四名，开启斑纹的只有三人，剩下没有开启的便只有……富冈义勇。 穿着对半分羽织的男人隐在阴影中，面对着来帮他上药的千手扉间，虽然一言不发，但却明明白白地表达出了抗拒的意味。 果然还是不行。如果当初活下来的是锖兔，而不是这个无能的自己…… 第93章 富冈义勇失血过多, 加上心理因素，脸色是受伤的几人中最差的一个。如果不是身体情况不允许，他早就提着刀离开了。 庭院中的热闹和富冈义勇身边几乎具现化的阴暗形成鲜明的对比。倒不是宇髄天元他们没有同伴爱, 战斗刚结束的时候, 富冈义勇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蝴蝶忍过去安慰了一句，直接被对方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给顶了回来。 然后不死川实弥对富冈义勇开启了嘲讽, 要不是都还重伤着, 这俩人能当场打起来。 几个柱虽说都是剑士中的顶尖人物, 但其实年龄都不大，最年长的悲鸣屿行冥也不过二十出头。年轻气盛, 个性强烈, 就算是悲鸣屿行冥这会儿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开解这个打一开始就和其他人都关系恶劣的水柱。 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虽然都不是能和人愉快相处的类型, 但他们两人有很大的差别。不死川实弥虽然暴躁易怒，但不发火的时候还算是能正常沟通的类型，但富冈义勇……相处过的人对他的评价大半都是阴沉、不说人话, 总有种被他蔑视的不适感。 富冈茑子见到弟弟这副意志消沉的模样简直心急如焚, 但她又苦于没有沟通的渠道。义勇的心结并非是突然形成的, 能开解他的恐怕只有锖兔。但是……真的要托人麻烦锖兔吗？他们这些已逝之人可以出现在生者眼前吗？ 富冈茑子尚在犹豫不决。 但千手扉间堂堂木叶村二代村长、忍界著名教师、忍校的建立者兼第一任校长，又怎么会应付不了这种程度的患者。一个手刀下去, 躲不过的都得给他躺得板板正正的。 见老师将人解决之后，蝴蝶忍才上前帮忙清理止血、上药包扎，一套流程下来成功将富冈义勇也裹成了新鲜粽子的一员。 富冈义勇的问题，千手扉间和松山久幸都听锖兔提过一嘴, 产屋敷耀哉都没解决的心病, 千手扉间也没耐心客串心理医生，他们之间原本也不熟, 没有到可以交心畅谈的地步，松山久幸同理。 如果富冈义勇还是保持这个心态，那别无他法也就只能寻找那位系铃之人来解决了。 产屋敷耀哉感激地说：“扉间先生、忍，麻烦你们了。义勇他并不是骄矜自傲之人，对人也无恶意，只是说话……直白了些。是我无能，一直无法让他对过去释怀。” 鬼杀队几乎每个人都有着惨痛的过去，或者说若非受到过鬼的残害，他们也不会加入鬼杀队，背负恶鬼灭杀的信念。产屋敷耀哉能记住每一位鬼杀队队员以及他们的过去，但除非本人愿意，他并不会向其他人揭露这些还淌着鲜血的伤疤，也不会强迫大家一定要接受某位队员。 人与人本就不同，大家都背负着自己的苦痛，没有责任与义务单方面压逼自己去体谅他人。关系一词从来都是相互的，感情的建立需要的也不是一方的努力。面对人生的苦海，他人或许能成为帮助渡海的一叶扁舟，但是否要踏上去只有自己能决定。 产屋敷耀哉能做的只有尽量将每一名队员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爱护和包容，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是孩子们最后能依靠的港湾。除非对方背离了恶鬼灭杀的信念，背叛了人类的灵魂。 “这不是您的问题。”蝴蝶忍果断地说，“您是指引鬼杀队一往无前的方向，而其他的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千手扉间扭头一看，竟然是宇髄天元和不死川实弥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动起手来。两个人都是重伤号，身体上还开了洞，只能艰难地举着刀朝对方身上戳戳，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但即使这样，双方依旧非常执着，就算被丝拖开，也依旧尝试将刀扔出去砸人。 蝴蝶忍捂着嘴小声说：“怎么感觉两位有点……失智？” 产屋敷耀哉突然感觉心有点累，问：“这是怎么了？” 产屋敷天音略显为难地说：“是不经意间谈到了弟弟的教育问题，突然就吵起来，然后……” 然后发生的事情不用说，大家都看在眼里。 千手扉间眉头一挑，看向松山久幸，后者立马低下头，假装正在专心致志地给一期一振做保养。 嗯！刀面上的裂痕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刀身锃光瓦亮，非常完美！ 看见某人如此心虚的动作，千手扉间心中肯定，不死川实弥和宇髄天元会打起来一定有新产品的功劳，看来之后的使用需要小心一些。 纵然心中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也丝毫不影响某位医生手上干脆利落的动作，两位身残志坚、可歌可泣的柱很快步上富冈义勇的后尘。 刚刚醒过来的犬夜叉不明就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脑瓜子转了转，头一缩，果断选择了继续装晕。 蝴蝶忍叹着气小跑过来，和产屋敷天音一起重新给晕过去的两人处理伤口，顺便给他们换了个位置，和富冈义勇并排摆在一起。 弟弟啊……也难怪两人会起争端。产屋敷耀哉以为自己弄明白了事情的导火索，不过好在人总算是安静下来，能够好好休息养伤。至于安静的方式就不用细究了。 病弱体虚的鬼杀队当主虽然觉得今天是一年以来最轻松的一天，但支撑到现在已经极限，可依旧有很多事还未处理。 产屋敷天音扶着他忧心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先回屋休息吧！” 千手扉间：“天音夫人说的没错，耀哉先生如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好的治疗都是无济于事。” 雏衣和日香闻言也忧心忡忡地看着父亲。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微微一笑：“抱歉，那我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行冥、杏寿郎，你们也不能勉强。” 两人连忙称是，随后产屋敷耀哉才放心地被两个女儿扶走。 处理好伤员之后，终于可以安静下来谈正事。 产屋敷天音了解过特训基础三件套之后，毫不犹豫地先购入了一百套。每套产品虽然乍一看价格高昂，但效率高效果强，在接下来的特训中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剑士们实力的提高，不仅能增加胜利的可能性，也能减少伤亡，这不是简单的金钱能够衡量的价值。即使价格再高两倍，产屋敷天音也不会犹疑。 况且一套产品的量并不少，能够使用不止一次，整个鬼杀队也不过数百人，一百套已经足够先期消耗。 斑纹方面，有了三个样本，千手扉间也总结出了开启斑纹的条件。 悲鸣屿行冥尽量详细地形容当时的感觉：“体温达到三十九度以上，心跳一分钟超过两百次，感觉身体像是燃烧起来一样炙热难当。然后我的双臂就出现了岩石一样的纹理。他们两人的感觉和我相似，所以这应该就是开启斑纹的必要条件。” “这种情况还能活下来，你们还算是人类吗！究竟你们是妖怪还是我是妖怪啊！”犬夜叉冒出一个脑袋来，“不过难怪生命力会严重损耗。” 炼狱杏寿郎的手反复握紧又放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开启斑纹，有十二分的期待。” 蝴蝶忍没有开口，她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清楚。和姐姐比起来，她的身材更加矮小且孱弱，连砍断鬼的脖子都很难，所以才会另辟蹊径选择研究针对鬼的毒药。 蝴蝶忍明白，自己即使抱着必死的决心，身体情况十有八九也无法支持开启斑纹。不过没关系，她同样可以在另一个方面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 千手扉间翻开自己记录数据的小本子，说：“开启斑纹风险性极高，一般人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过程中，所以不能冒进。” 产屋敷天音：“这是自然。” 千手扉间指了指炼狱杏寿郎：“你，还有之前在对战半天狗中活下来的那个叫伊黑小芭内的小子！他的实力基本已经达到了柱的水平，你还要再练一练，你们两个都可以进行开启斑纹的尝试。” 炼狱杏寿郎正坐朗声道：“明白，我会努力的！” “我见过的就你们两还行，其他的等特训的时候再看，这一步不能马虎。”千手扉间又说。 松山久幸再次让945帮忙分出一小瓶光酒，扔给千手扉间：“这是之前的十倍浓度，扉间先生来把握用量？” 这么多人，生命力损耗情况也会根据斑纹开启而产生变化，不可能每一次都让945来扫描。暂时用不上，多出来的部分，千手扉间可以自己拿着做实验。 白发男人紧绷的脸立马松弛不少：“可以。” 他打开玻璃瓶，让悲鸣屿行冥张开嘴，然后精准控制着瓶中十分之一量的液体射入盲僧口中。 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悲鸣屿行冥的反馈，然而后者却陷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态。蝴蝶忍对上那双失焦的眼睛，猛然升起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片刻后，悲鸣屿行冥眨了眨眼，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他的第一句话是：“我好像看见了……” 从记事以来就是一片黑暗的世界被一种奇异的画面取代，虽然他从未真正用双眼观察过这个世界，却也能从身边人的描述中知道那不是正常视角。因为正常人不可能透过衣服和皮肤，看见隐藏其下的身体结构。 刚刚他分明看见了，哪怕只有一瞬间，但也足够清晰，直到现在还深刻烙印在脑海中。 第94章 炼狱杏寿郎几人是正常的身体构造, 孩童外貌的半妖大致上也和人类的身体构造相同，只是□□看上去更加强健，明显隐藏着一股强劲的力量。 扉间先生和丝先生都不是血肉之躯, 只能观察到人形外廓之下包裹着一团井然有序的古怪能量, 那位付丧神的一期先生在能量之外反倒罩着一层淡淡的人体结构，看起来竟然比起前两位更像人一些。 最让他意外的是松山店长，看上去与蝴蝶忍相差无几, 但仔细回想却又有一种扭曲感, 仿佛要将心神都吸走一般。 悲鸣屿行冥将自己的感受悉数告知。 炼狱杏寿郎振奋起来：“这是新的招数吗？如果用来对付鬼岂不是很方便！” “情况有所好转。”千手扉间面上没什么激动之色, 冷静地给悲鸣屿行冥做检查，然后将结果记录在笔记上。 蝴蝶忍试探着问：“老师是知道这种情况吗？” “嗯, 通透世界。一种很实用也很难的手段。”千手扉间收起笔, “回头特训的时候会有人过来给你们讲解, 不过能不能学会——” 话还没说完，千手扉间整个人伴随着一阵白烟，“噗”地消失了。他的本子和笔掉落在地上。 “扉间老师！” “扉间先生！” “松山君, 扉间先生他怎么了？” 松山久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眼神一凝：“没事, 这只是分身。应该是本体那边遇到突发情况，所以才会收回分身全力应对。” “分身！”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异口同声地说。 松山久幸摆摆手简单解释道：“忍者嘛, 会分身术是很正常的。” 蝴蝶忍的眼神忍不住在昏迷的宇髄天元身上滑过。这位忍者如果还醒着，一定会反驳的吧！ 产屋敷天音问：“请问扉间先生究竟出什么事情了，有需要鬼杀队帮忙的地方吗？” “唔……一点点小事，不过可能还真有需要麻烦你们的地方。”松山久幸看着945的实况转播中热情似火的吉原, 有亿点点心虚, “我们找到了一个隐藏在吉原的鬼，我可爱又可靠的店员们正在为了那里被鬼视为食物的可怜女孩子们努力战斗。不过对方实力很强大, 所以闹出来的动静稍微夸张了些。” 产屋敷天音没有问为什么发现鬼的踪迹却没有提前告知鬼杀队的事情，沉声说：“没问题，我马上联系。” 松山久幸：“还有那些有幸能逃出游郭的女子，如果她们不愿意再回去……” 蝴蝶忍微微张嘴，能让批量的游女有机会逃出吉原，那应该是怎样夸张的动静啊！ 产屋敷天音眼神一闪：“不知道吉原损毁情况如何？” 松山久幸眼珠子盯着天花板：“呃……全……烧没了吧……” 就连炼狱杏寿郎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好大的胆子啊！不过干得好！ 悲鸣屿行冥也赞同地点点头：“有人受伤吗？” “他们都照看着的，引导了人员疏散。不自己找死的话，顶多是轻伤。”松山久幸解释了一句，免得人家将自己这边当成不顾普通人死活的狂徒，“店里除了在这儿的，都过去帮忙了。” 这还能出事，除非鬼舞辻无惨亲临，或者奈落表演个当场发疯。这样估计都是后者的造成的伤害更大，毕竟妖怪不怕太阳，打架不挑时间，但是鬼怕啊！ 产屋敷天音对此回道：“鬼杀队会尽量为她们遮掩。” 在这种程度的乱象之中，为真心想要从那个地方离开，依靠自己的双手寻求新生活的可怜女子提供机会的事情，鬼杀队还能做到。 几只鎹鸦呼啦啦从屋檐下飞出，带着紧急指令远去。 产屋敷天音一手按着传信纸，一手握笔，边写边问：“松山君，请问那只鬼的等级是……” “上弦之陆，双生鬼，堕姬。”松山久幸说。 产屋敷天音动作一顿，笔尖不慎落下一滴墨，溅在纸面上，污了刚写好的内容。 “上弦！”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虽然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但真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悲鸣屿行冥关注的是另一点：“双生鬼？” “上弦出现了？！” 大概是“上弦”这个词触发了关键信息，被千手扉间敲晕的两人齐齐苏醒过来。 松山久幸见人醒来，眼疾手快地掏出两个小玻璃瓶，瓶子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落到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手中，然后冲两人努努嘴：“全部灌下去。” 这两人秒懂，对视一眼，在产屋敷天音的垂眼默许下，向着两名伤重可欺的柱说了声抱歉。 蝴蝶忍捏住动弹不得的不死川实弥的嘴，模仿着姐姐的模样温柔一笑：“不死川大人，来喝药了！” 不死川实弥一个愣神，玻璃瓶就直接怼进了嘴里，内中幽凉的液体顿时滑过口腔，顺着喉咙进入体内。 “咳……干什……么……”不死川实弥奋力挣扎，但在实力保存完好的蝴蝶忍面前无济于事，又被灌下了两瓶涮瓶水。 旁边的宇髄天元倒是比他好一些，虽然惨遭炼狱杏寿郎和不知什么时候挪过来的悲鸣屿行冥的双重镇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很有眼色地选择了主动喝药。 喝完之后这个华丽的白发男人还咂了咂嘴回味：“奇妙的味道……还有吗？” 药见效很快，几乎刚下肚就开始发挥作用，对自身掌握极深的两名柱自然马上发现了这种变化。 松山久幸没有这时候单独给他们再解释一遍的意思，让几个伤员凑做一堆，然后取出产屋敷天音不久前才见过的金色向日葵。 不死川实弥不满地挣扎：“拿这东西出来做什么，上弦呢！千手扉间呢！” 宇髄天元伸着脖子好奇地左看右看：“这难道就是赠送的向日葵酱，用来吃的吗？怎么还有脸，看起来像个鬼！” 晴向日葵顿时瞪大了卡通画风的卡姿兰大眼睛。 它从被制造出来到今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它像鬼，太过分了！岂有此理！ 金灿灿的晴向日葵瞬间憋红了脸，硕大的花盘向前猛地一砸，众人都听到一声清晰的撞击声，然后宇髄天元头上的绷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 炼狱杏寿郎：“好厉害！” 虽然宇髄天元行动不便，但柱的头颅硬度也非一般可比。 “啊呀呀！怎么会有人对小葵进行葵身攻击！”松山久幸把气头上的匣兵器抱起来安抚摸摸，“你们接下来能不能快速恢复的关键可就在小葵身上呢！至于上弦的事，等你们恢复再说。不然我怕你们一个激动，身体受不了又晕过去。” 宇髄天元默默从身上抠下一块宝石当做小葵医生的精神损失费。 松山久幸洋溢着快乐的气息接过宝石，然后将脾气其实很好，已经被安抚好的匣兵器小葵放在几人面前，确认每个人都能被照射到，这才让945注入死气之炎。 向日葵浑身有节奏地抖动，然后随着抖动吐出一颗颗阳光，阳光落在几个伤员身上后，蝴蝶忍惊讶地发现他们的伤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恢复。不过同时几人身上的毛发指甲也随着一起生长，很快五个人就都拥有了一头及膝长发和同样长度可观的胡须，指甲更是长得比犬夜叉这个妖还要夸张。 富冈义勇此时也幽幽苏醒。 不死川实弥尽量压着心中的焦急问：“可以了吧！你刚才说的上弦是怎么回事？” 松山久幸将945传过来的上弦之陆的情报巨细无遗地告知在场的人，也算是为之后的战斗提供一些经验上的参考。 “竟然是一体双鬼！”悲鸣屿行冥也感觉到一些棘手，“上弦和下弦之间果然有着天壤之别，我们一直以来的经验是鬼只要被砍断头颅就会死亡，但如果上弦都有这样规避弱点的方式，那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迎战，危险会成倍增加。” 不死川实弥只恨自己现在不在吉原：“现在那边情况如何，现在太阳还未落下，你们已经交手了吗？” 刚刚恢复的几人根本没有功夫理会自己身上的异状，只是简单拆开绷带，神色凝重。 “这个……”松山久幸挠了挠脸，“算是交手了吧。” 吉原。 既然已经明确知道上弦之陆的下落，为了防止她在退回地下之前闹出动静，品月屋这边自然也安排了人盯梢。 比如此时跪坐在房门外的女子，就并不是平日里服侍椿姬的人。 房间里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透过门板依旧能听到些微动静，如果是普通人或许还不能分辨清楚，但这对于换上游女装扮的真菰来说毫无难度。 她低垂着头颅，看不清面容，手却垂在身边，向着过道另一头打出手势。 楼中因为即将蔓延过来的火势而人心浮动，没人注意到几张陌生的面孔，然后墙上装饰用的布幔不知为何突然燃烧起来。 “不好了，烧起来了！大家快逃啊！”一声尖叫拉开了混乱的序幕。 慌张的脚步声和惊呼声不绝于耳。有人挨个儿敲着房门，将内中还未注意到火势的人全部叫出，引导着迅速离开。 第95章 “椿姬！椿姬花魁好像还在房间！”有人喊道。 “你不想活了, 还是赶紧顾好自己吧！” “动静这么大，说不定椿姬花魁早就离开了，别管她了！” “椿姬”在品月屋几乎成了一个闻之色变的名字, 没人敢招惹她, 所有人都是匍匐在她脚下的奴隶，是她生气时的出气筒。即使这会儿有人想起来，犹豫着是否要去只会一声, 也在旁人的劝告下打消了念头。 因为惹怒了椿姬花魁, 她们可能会比遭遇火灾的下场更加凄惨。 如果椿姬花魁能消失就好了！ 如果那个恐怖的女人死在这场火灾中就好了！ 不止一个人这样想着。 无关的人渐渐退出火势越来越大的品月屋, 真菰看着过道另一头跑来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心中微安。 就在这时, 房间内突然响起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像是敲在人心口的鼓点, 让心脏忍不住颤动起来。 声音在门口停下，随后哗啦一声，门被拉开, 露出门后风华绝代, 却戾气丛生的椿姬花魁。 美貌绝伦的花魁歪着头, 垂眼看着俯身的人：“哦~她们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地上的少女闻言抬起头来, 露出一张清纯、惹人爱怜的脸，怯生生地说：“因……因为椿姬花魁还没离开。” “没见过，新来的？长得倒是不错，主动送上门来倒是免得我多跑一趟, 那我就不客气了。”椿姬伸手掐住少女的下巴, 尖利的指甲陷入肉中。 少女眼神中露出些许恐慌，双手握上椿姬看似纤细的手腕：“椿……椿姬花魁？” 跑过来的两人脚步顿了顿, 然后惊恐地喊道：“椿……椿姬花魁，小妹不是故意的，请您饶了她吧！” 椿姬回头，眉毛一挑，眼皮下压：“什么丑东西跑到我面前来碍眼！” 因为椿姬的缘故，走廊上没有开窗户，此时越发灼热的空气和跳跃的火光将这张艳丽的脸映衬得有些扭曲可怖。 不是错觉！ 一道黑影从花魁身体上延伸出来，将少女一口吞下。然后影子一闪，另外两人也齐齐被甩到墙上不再动弹。 木质的墙壁因此裂开一道缝隙，一丝阳光投射进来，落在椿姬的手背上。白皙细嫩的皮肤瞬间冒出一阵青烟，像是被灼烧一般出现红色的伤痕。 “啊！可恶的太阳！”椿姬惨叫一声缩回手，一掌劈断了身后的门，但因为害怕不敢有更大的动作，很快在一片狼藉中消失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地上毫无动静的两人缓缓站起身，露出脸上浓厚夸张的妆容也遮不住疤痕。 两人在周围摸了一会儿，在隐蔽处找到一个不大的通道。 高个子那人扯了扯胸口紧绷的腰带，喘了口气说：“这是成功了？真菰一个人没事吧！” 个子矮一些的锖兔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刀：“只要腰带不破损就不会受到伤害，那东西这会儿应该也不会马上食用战利品，不过我们动作要快。” 他们的身体无法穿过这个通道，但有一个人可以。 吉原的游女屋不少，但根据那位花魁所说，上弦之陆爱美喜“洁”，老、丑、病、残这些不在她选择的食谱内，能被她看上的只有小见世之上的貌美女子。 调查结果也证实了这个说法，那些规模不大，也没有出色游女撑门面的店里几乎找不到隐藏起来的通道。不过这样反倒是给他们减少了一些负担。 扁平的腰带在通道中穿梭，如果不赶快一些，等看中的食物离开游女屋暴露在阳光下时，就无法再动手了。 因为速度过快，所以难免闹出一些动静。好在这时候大家都陷入慌乱之中，倒没什么人注意到建筑夹层之间的响动。即使听到了，也只会认为是别人闹出来的。 在其他人都忙着收拾财物逃命的时候，时任屋的鲤夏首先翻找的并不是本就不多的钱财，而是前些日子向杂货店店长租借的书籍。 这些书籍对她而言是最珍贵的宝物。 鲤夏将它们收好藏在怀中，并没有注意到因为没有开窗而显得昏暗的房间内出现了一个非人之物。 当鲤夏转过身来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一个粗长奇怪、仿若蛇一般弯曲立起的东西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这是……什么？！！！ 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惊恐的声音刚刚脱出喉咙，那东西便猛地扑了过来。 鲤夏吓得根本无法动弹，身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觉得整个快要窒息，全身的骨头咯吱作响。 她仓皇地想要呼救，但那东西早就将嘴也一起捂住，只能勉强从喉咙中溢出几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鲤夏绝望地意识到，这个时候除非有人突然意外闯进来，否则根本没人会发现她的处境。但如果有人意外进入，恐怕会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鲤夏整个人被仰面举起，眼前熟悉的天花板此刻看上去竟然多出几分陌生。 身体从腿部开始失去知觉，不管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她要死去了……鲤夏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即将遭遇的未来。 不甘心……她还不甘心！她才刚从书中窥见了这吉原外缤纷灿烂的世界，她还奢望着能有走出这座“牢狱”的一日…… 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样，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在面对这等超出常识的存在时，没有半分抵抗之力。 只可惜书还未来得及归还……店长…… 就在此时，裂帛之声突然响起，鲤夏感觉包裹着自己的力量骤然消失，然后从半空跌落下来，落入一个娇小的怀抱。 “这位姐姐，你还好吗？” 鲤夏睁眼对上一双稚嫩的脸庞：“你是……” “日轮刀？又是可恶的鬼杀队！” 鲤夏突然听到一个阴毒的声音，随后一声巨响，窗户连带墙壁被破坏，阳光照射进来，驱散了屋内的阴霾。 一声惨叫之后，屋内恢复了平静。鲤夏低下头，亲眼见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块粉色布料碎片在阳光下化作飞灰。而她身前还站立着一名持刀的少女……不对，这不是女孩子，是个穿着振袖假扮身份的男孩。 墙壁的破损引起了骚动，但好在此刻还面临着火灾的威胁，有闲情逸致跑过来围观的人不多。 被死亡笼罩的感觉终于消散，鲤夏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她连忙起身道谢，却因为刚恢复知觉的脚不太听使唤，而差一点摔倒，好在身边的少女及时扶住了她。 “非常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请问刚才那是……”鲤夏打量着这两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问道。 “呃……”敷着一层厚粉的炭治郎将刀收回袖中，尴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磕磕绊绊地说，“那个……这个……这里危险，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祢豆子连忙给哥哥打圆场：“鬼害怕日光，只能在黑暗中出没，我们还是赶紧去外面吧，等安全了再说。” 见他们没有回答的意思，鲤夏不再追问，默默记下“鬼”和“鬼杀队”这两个词，被他们搀扶着离开。等见到时任屋里的熟人时，她才惊觉刚才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鲤夏的目光在周围的建筑上扫过，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回想起刚才的险境依旧忍不住心中发凉。 他们似乎是提前知道那怪东西会出现，所以有备而来，那现在又是在某个地方握着刀像刚才一样救人吗？ 明明年龄比自己还小，却已经拥有了这样的力量！鲤夏的目光落在吉原的大门处，门外已经有警察赶来救援。普通的客人和商户人家可以离开，但衣着显眼的游女们还是被拦在这里。 鲤夏低下头，在拥挤的人群中游走。 不远处的木楼再次发生事故，这次比刚才更夸张，半个屋顶都飞了出去，吓得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现场更加躁动起来。 鲤夏眼神一闪，她有预感，大火一定会烧遍整个吉原，这是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 当上弦之陆意识到自己不是偶然被发现，而是被针对的时候，大火几乎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吉原，恐怖的火浪映红了天空。 即使是这样的火也不能对上弦之鬼造成致命伤害，但阳光会，这是他们无法对抗的天敌。 上弦之陆挣脱了人类的外壳，恢复了原本的样貌。碎裂的腰带是她分出去的力量，回归本体之后，挽作髻的黑发散开，变作披散的如雪白发，脸和额角也爬上了花朵一般的纹路。两只眼球中分别刻着上弦和陆的字样。 这才是真正的上弦之陆·堕姬。 遮蔽阳光的房屋一旦在大火中烧毁坍塌，她就会暴露在阳光下。虽然不太喜欢那个简陋的地洞，但堕姬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暂时退避，打算等到晚上再离开。 吉原已经毁去，必须另找一个新的落脚点。好在这次还抓了一个新鲜的，之前的也还有剩一点，这会儿到太阳落山还有时间，就干脆将人吃掉再离开吧。 堕姬穿过通道到达低下空间，然后顺手将身后的通道封住，避免烟气顺着通道灌进来。这里没有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却是鬼最适应的环境。 第96章 她如雪花一般轻飘飘的落下, 坐在半空悬挂的腰带上，准备先尝新鲜的。 腰带缓缓展开，上面仿佛绘制得栩栩如生的少女图像竟然开始变化, 吐出一具闭目昏迷的人体。 “讨厌的鬼杀队, 简直就像狗一样，竟然找了过来。不过没有穿制服，好像也没有柱的存在, 应该没有发现我的身份。不如今晚出去看看, 说不定能吃上一顿大餐, 现在就先来点开胃小点心。” 堕姬手指勾着少女的脖颈，舔了舔嘴唇, 正考虑从哪里下手。突然银光一闪, 抓着少女的双手齐齐断裂, 溅出一蓬血花。 “啊——”堕姬发出一声惨叫，但鬼强悍的体质让她的双手很快重新生长复原，“究竟是谁？！” 这里是她储藏事物的地方, 人类根本不可能进来, 难道说是鬼？ 腰带猛地向四面八方刺出, 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但这张网并不柔软，甚至比寻常利器更加锋利, 也更加坚韧，人类的血肉之躯在其面前不堪一击，只要被碰到一点，恐怕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然而这一次无往不利的招数却失效了。 数道刀锋斩过, 风、水、火相互叠加, 威势倍增，兜头罩下的大网碎了一地。 明亮的光线从四面升起, 将洞内照的纤毫毕现。 堕姬双眼一瞬间受不了这等刺激，用手臂挡住后撤。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悬挂在洞内空间的腰带也纷纷被斩断。 与此同时，洞内的景象也分明起来。一群游女穿着的面具人在地面碎裂的腰带中穿梭，精准地挑选出存放着人的部分，然后将其堆叠在洞内空间的边缘。 堕姬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嚣张，气得发丝飞舞，根本顾不上思考这些人如怎样进来的：“可恶的鬼杀队，你们全部要死在这里！” 在有限的空间内，腰带的攻击更加难以躲避。但八个人身形腾挪，实在躲不过便用刀斩断。但被堕姬抓住的人已经全数救出，他们同样没有后顾之忧。 除了炭十郎、锖兔几人要稍微注意一下四个孩子的安危，避免他们真的一不小心折在上弦之陆手中。这毕竟是上弦，单个柱遇见也难以对抗的强大敌人。 好在情报并未出错，上弦之陆只有堕姬单独出现的状态确实很弱。这个弱并不是指她真的不堪一击，至少下弦的实力是存在的，普通队员遇上她很难有逃生的机会，但比起之前交过手的另外两个上弦，不说童磨，单就与排名第四的半天狗相比，堕姬差的都不是一分两分。 所以现在还在能应付的范围内。 堕姬认出其中一人分明就是被她抓住的少女，只是头上多了一张面具，别以为这样她就发现不了了。 堕姬气得咬牙切齿，这果然是针对自己的圈套。她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这些家伙好强，有三个甚至堪比以前遇见的柱，她没把握一次性对付三个柱级。 没事的，还有哥哥在。只要哥哥出手，这些讨厌的鬼杀队剑士都不是对手！ 千手扉间没有参与，他守在那堆关了人的腰带旁观察变化。这些腰带在被斩开之后似乎就脱离了鬼的控制，慢慢将人吐了出来。 这些被抓走的可怜女子都在昏迷中，没有半点自保之力，而且洞中弥漫着一些烟尘，氧气也在不断消耗，还有累积的腐败气息，长久停留下去对她们十分不利。 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也在这个角落，没有参与那边的热闹。 赤井秀一抱着枪靠着洞壁：“哇哦，真是了不起的战斗方式。” 男人动了动脚，地面厚厚一层白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他有几分庆幸那边的世界没有鬼这种东西，一个黑衣组织和数不清的非法势力已经足够讨厌了。 不过说起来，有着这么方便好用的能力，这个鬼王竟然才拥有这么一点势力，也太…… “太菜了。”贝尔摩得口中吐出辛辣的评价。这两个人某些时候也算得上心有灵犀，虽然双方都对此感到十分作呕。 虽然说鬼有着阳光这个弱点，但是这强大的能力和近乎不死的特性，还有和吸血鬼如出一辙的给与鲜血就能转换种族增加数量的繁衍方式。如果这力量落在乌丸莲耶手中，不用一千年，恐怕只要百年光阴，他就能成为黑暗世界的主宰。 毕竟黑衣组织存在的时间也就半个世纪左右，在黑暗世界只能算个小年轻，但照样不影响它是国际上“享誉盛名”的头号犯罪组织，成为各国政客名流又爱又恨的存在。 你可以质疑乌丸莲耶的人品，但不能怀疑他的能力。 结果看看这个叫鬼舞辻无惨的家伙，有着这样的力量，折腾了一千年下来，竟然连这个国家都没走出去，甚至不能影响国家上层，让鬼杀队成为非法组织。 最初听到鬼杀队与鬼纠缠千年的历史时，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两人差点当场笑出声，就连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兰波都罕见地表达了两分震惊。 不过力量和心智不能画等号也不稀奇，人各有志，这个鬼舞辻无惨喜欢苟着活是他的个人特色，也要亏得他这种谨小慎微的心态，否则这个世界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似乎是他们这边看起来太过悠闲，一根腰带不知什么时候绕过锖兔，直扑贝尔摩得面门而来。 “小心！”锖兔口里这样喊道，但实际上并没有太过忧心，毕竟扉间先生还在那边呢！ 贝尔摩得指尖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女士香烟，像是没看到一般，根本没有动作。 但就在腰带袭来，离两人还差不到一米距离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枪响，腰带直接炸开，剩余的部分像是被灼伤一样立刻退了回去。 赤井秀一放下枪，斜了一眼：“你就不能动一动？” “感谢这位先生的慷慨相助。这里环境太差，身体不太舒服。”贝尔摩得侧过头似笑非笑，“王牌先生怎么不上去试试？” 赤井秀一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试……试什么？试着找死吗？ 他虽然对自己挺有自信，但脑子没病。这种程度的战斗，他这个呼吸法才刚上手，平时也不喜欢用日本刀这种长兵器的人上去只是给人拖后腿，真要练手找个普通鬼练练得了。人总要勇于认识自己的不足。 千手扉间看不过他们俩优哉游哉仿佛是在带薪度假的态度，说：“你们出去看着外面的火势，注意控制一下，别出意外。有事记得马上通知我。” “没问题。”贝尔摩得起身，“这些人也一起？” 千手扉间：“嗯，你们顺便处理一下，送去鬼杀队安置。” 赤井秀一手中抛着一枚子弹：“这边不是还需要帮忙处理？” 千手扉间挨个儿给昏迷的女人们上标记：“有点别的想法。” 赤井秀一于是没有再干涉：“你有数就行。” 千手扉间的实力他不怀疑，而且这里还有一个人。这两人代表的是店里最强的力量，这都能阴沟翻船的话，他留在这里作用也不大。 赤井秀一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他就是一个脑子好用一些、身手好使一些、枪法精准一些的的普通人类，天塌下来还有这群是人非人的高个子顶着，偶尔当一当这样不用冲在最前方的角色感觉也不错。 地面上的和两人一样依次消失不见，然而堕姬并没有见到这一幕，因为就在刚才，她的四肢分别被刀钉住，然后又有两把刀一左一右架上了她的脖子。 黑色与白色的刀刃相互碰撞着用力一绞，美艳的头颅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高高飞起。 按照常理来说，被砍下头颅的鬼便该就此死去，但堕姬的嘴依旧一张一合地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混蛋！可恶！该死的！哥哥救我！哥哥！杀了他们！” 时透兄弟和灶门兄妹不假思索立即后退，另外四人则立刻冲上前，双方瞬间位置互易。 锐利的双镰分别被灶门炭十郎和锖兔架住，不过下一秒，那恐怖的镰刀以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再次挥动。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日之呼吸·贰之型——碧罗之天！ 千锤百炼出的剑技与双镰再次碰撞，三道身影分别飞射出去，撞击在洞壁上，发出轰隆巨响，无数泥土碎屑伴随着烟尘扑簌簌落下。 锖兔咳出一口土沫子，他不敢停顿，撑着身体立马就是一个回转，下一刻，数道血红色的斩击暴射而来。土石组成的洞壁在斩击下立刻被轰出一个大洞，碎片飞溅。 受到攻击的不止他一人，灶门炭十郎也差点被剁成馅儿。 妓夫太郎察觉不对，这些人怎么好像很了解他们兄妹的样子。要知道兄妹一体这个特性是他们最大的秘密，也是因为这个能力，他们成功斩杀了数个没有防备的柱。 但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因为虽然刚才打出去两个，但又有一个人立刻贴了过来。虽然身上套着游女的衣服，健壮的胳膊和大腿却从布料下裸露出来，衣服领口也崩开，露出结实的胸肌，看上去格外滑稽可笑，但男人同样不可小觑，至少有着能斩杀下弦的实力。 第97章 这也就意味着他是一个柱级。 柱级！又是柱级！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柱级实力的鬼杀队成员？！ 像这种实力的队员不应该穿着鬼杀队的制服, 只负责执行斩杀任务吗？怎么会全都打扮成这副模样潜入吉原，抢了本来应该属于情报人员的工作！ 妓夫太郎想不明白，只能大声提醒：“梅, 小心！” 不对劲！不对劲！这是个圈套！ 但他的提醒太迟了, 真菰并没有和锖兔三人一起对上妓夫太郎，她一击即退，选择与四个孩子汇合。 堕姬的身体与头颅并没有落在一处, 因为没有死亡, 所以失去头颅的身体依然可以活动。只是因为视觉和□□方向的不统一, 让其不能快速活动，控制力也大幅下降, 只能蹒跚着步伐挥舞双手, 试图将头颅找回。 头颅在失去身体之后, 也丧失了绝大部分的攻击手段。锋利的牙齿倒是还能用，但此时的堕姬依然坚信着哥哥会来拯救自己，所以这张嘴也只是用在了骂人上。 她谁都骂。骂砍了她头的混蛋, 骂鬼杀队, 甚至连着哥哥一起毫不留情地痛骂。 “混蛋！废物！丑八怪！你怎么还不来帮我！好痛啊！真的好痛啊！”鬼的头颅在地上骂骂咧咧, 她的眉心悄无声息地张开了第三只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一柄刀刃自上而下贯穿了堕姬眉心的第三目, 同样也刺穿了她的头颅。 “啊——”堕姬和妓夫太郎同时发出惨叫声。 与妓夫太郎对战的三人趁机发动猛攻，逼得形貌丑陋畸形的鬼节节败退。 “哥哥！”堕姬痛苦大喊着。 妓夫太郎心急如焚，付出两条手臂的代价突破重围，向着妹妹的位置冲过去。 真菰冷哼一声, 用刀挑着堕姬的头迅速后退。 而另一边, 堕姬的身体被四小只团团围住。 有一郎和无一郎的刀一前一后捅进躯干，将其固定住。炭治郎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但在视线扫过脚下被鬼残害之人的骸骨时，眸光转为坚定。他与妹妹祢豆子对视一眼，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了手中的刀。 凛冽刀光之下，鬼的四肢伴随着大量血液的飞溅瞬间脱离躯体。但上弦之鬼强大的体质让断口处飞速生出肉芽，用不了多久这具躯体就会恢复完好无损的状态。 四人眼疾手快在躯体和掉落的四肢上贴满封印符文，□□恢复立刻滞缓下来。 他们不敢耽搁，站在这里很容易被另一边波及。妓夫太郎和堕姬的战斗力不是一个等级，不是现在的他们能硬扛的。 四小只立马连拖带拽将堕姬的身体搬到了千手扉间脚下。 千手扉间所在的地点仿佛是战场中的安全区，一进入这个范围内，四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松一些。 千手扉间当即将堕姬的四肢封印起来，只留下躯干，然后摸出一把针筒开始取血。 四人见到这个场面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扉间老师很可怕，鸣子小姐也不遑多让。 那边的真菰举着堕姬的头夺路狂奔，后面是紧追不舍的妓夫太郎，妓夫太郎身后则是锖兔三人。 千手扉间微微扫了一眼开火车似的一串，头也不抬地问：“你们还要继续吗？” 无一郎白皙的脸上还沾着血，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要！” 有一郎没有在这时候反驳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头的道理。” 祢豆子也拉着哥哥的胳膊：“当然，我们继续吧！” 千手扉间听着四个小孩伴随着沉重呼吸却依旧坚定不移的话语，抬头在四人脸上扫过，然后收起手中盛满血的针管，丢出几个小瓶子：“去之前先休息下，把解毒剂喝了。” 嗯？？？ 几人后知后觉互相看了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妓夫太郎的攻击波及到了一点，难怪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上弦之陆真是可怕！如果不是鸣子小姐提醒，他们恐怕要身体出现严重不适时才会发现。 解毒剂的主要成分是紫藤花，对鬼有奇效，但对人伤害不大，就算没中毒，喝一点也不碍事。 喝完解毒剂之后，四个孩子又打起精神冲了上去。这样与上弦进行实战训练的机会不可多得，可不能浪费了。 有了他们的加入，真菰终于得以脱身，将堕姬的头叉了过来。她刚才被妓夫太郎瞄准攻击，又要注意不能让堕姬被夺走，浑身都是鲜血，伤得不轻。 不过她的精神还不错，抖了抖刀，像扒拉烤串上的肉一样，将堕姬的脑袋扒了下来。 堕姬头在地上滚了一圈，正想破口大骂，就被糊了一脸的封印符。 吵闹的东西总算安静了，千手扉间轻描淡写地丢过去一瓶解毒剂，问：“还能坚……” 话还未说完，妓夫太郎的斩击再次袭来。千手扉间看似不慌不忙，实则动作飞快地一手抓住真菰，一手拎起堕姬，一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另外一边。 “抱歉抱歉！”灶门炭十郎抽空大声喊。 “你们给我去死啊！”妓夫太郎目眦欲裂，他不知道为什么妹妹的身体没有复原，但他决不允许这些人继续伤害梅！ 但七打一的局面让他再次陷入劣势。 千手扉间没有理会那边再次被按倒的妓夫太郎，接着问：“要回去治疗一下吗？” 他的医疗忍术治疗需要相当的恢复时间，没有黑科技匣子来得方便。 真菰毫不犹豫地同意。 于是千手扉间顺手将产屋敷宅的分身收回，送真菰回去刷刷状态，再带点东西过来。 产屋敷宅。 富冈义勇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映入眼帘的就是同伴们拖了一地的长发和胡子。 他愣了愣，呆呆地憋出一句：“我昏迷了这么久吗，鬼杀队破产了？” 不死川实弥觉得自己的手很痒，特别想给某个人醒醒脑子。 突然，两个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尤其是其中一人浑身是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几名呼吸剑士立即将人包围起来，然后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松了口气。 “扉间先生！” “扉间老师！” 千手扉间点了点头，丝立刻将真菰扶到一旁，松山久幸让向日葵吐出阳光帮她快速恢复伤势。 产屋敷天音知道这头戴面具的少女是店铺的店员，也会呼吸法，伤成这样难道是那边形势不妙。 炼狱杏寿郎眉头紧皱：“怎么会伤成这样！需要我们帮忙吗？” 宇髄天元手已经按在了刀上，笃定地说：“你可以随意来去，也能把我们送过去。” 千手扉间知道他们误解了，解释道：“情况还在控制中，不过你们如果想去的话……” 松山久幸问真菰是否需要替换的衣物，得到拒绝的答案之后，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至少先将你们这副模样收拾一下吧。” 和半天狗、童磨之流比起来，上弦之陆确实是个不错的练习对象。 几人一听能有机会和上弦交手，立马兴奋起来，三下五除二削去过长的头发和胡须，也顾不上管是否齐整，只要不影响战斗就行。 产屋敷天音也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只能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千手扉间又说：“我要一些提神醒脑的东西和医疗用品，匣子也给我，省得来回跑。” 松山久幸立马开始翻找适合的东西，只要是效用沾边儿的都一股脑打包起来。正好真菰的治疗结束，小葵也一起打包，全部打包！ 于是半懵状态的富冈义勇也一起被打包丢了过去。 吉原地下，消耗不小的众人陆续负伤，与人相比起来，鬼在体力和恢复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有一郎体力不支之下一个动作跟不上，就被扫了出去，腰侧拉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哥哥！”无一郎挥刀挡开两道斩击，退到有一郎身边，焦急地问，“哥哥你没事吧？” 有一郎咬紧牙关起身：“……还好。” 话音刚落，灶门兄妹也被打了出来。两人挣扎着爬起来，然后被突然出现的千手扉间拦住。 “可以了，现在中场休息，该换下一队了。” 祢豆子顶着一脸血迷茫地歪了歪头，然后发现这片地下空间内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几个人，而且有的还挺眼熟。 “忍姐姐！”祢豆子双眼一亮，用力挥手。 蝴蝶忍身边的人她虽然没见过，但看鬼杀队制服上与普通队员不同的金色扣子，这几人应该都是柱。 锖兔三人也注意到旁边的动静，不用细想就明白了千手扉间的意思，果断后撤。 “上弦……”宇髄天元抽出双刀，双目如炬，立时冲了上去，“就让我看看有多少实力吧！” 不死川实弥动作比他还快，如狂风暴雨一般扑向妓夫太郎。 悲鸣屿行冥也甩着链锤与斧头冲了上去。 富冈义勇也想上前，才向前跨了一步，就在迎面而来的冲击中被自己的胡子糊了一脸。 富冈义勇：……？ 蝴蝶忍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还是上前说：“请稍等，我帮您处理一下。” 这边真菰忙着给人处理伤口，炼狱杏寿郎也暂时留下来帮忙，毕竟几个孩子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那头的妓夫太郎同样不太好，他虽然是上弦，但也扛不住四个柱的联合攻击。 引以为傲的强大斩击能轻易毁坏这个洞窟，却不能对这四人造成致命伤害，隐藏的毒素被破解，妹妹也被控制无法动作…… 妓夫太郎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鬼杀队怎么会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是有鬼出卖了他们，还是说他们成为了无惨大人舍弃的棋子…… 第98章 不可能！无惨大人不会这样对待他们兄妹的！ 要坚持！拖住时间！到了晚上他就能离开这里去到地面上, 只要他不死，妹妹就不会有问题！ 如果真的逃不了……大不了，让这些家伙一起陪葬！ 千手扉间事先告诉过那几人, 别真把妓夫太郎砍没了, 但以防他们上头忘了，他还是把堕姬的脑袋重新放回了脖子上。 封印符纸揭开，伤口处很快生长在一起, 看不出一丝被砍断过的痕迹。而封印去除的同时, 堕姬的嘴又开始叭叭, 而且这次是边哭边骂，吵得千手扉间想再给她堵上。 这脾气就是个被宠坏的小鬼, 这么多年都没长点脑子和阅历吗？ 千手扉间叹了口气, 让向日葵给伤员疗伤, 然后将伤药都给了真菰和蝴蝶忍。他又在一堆东西里翻了翻，找出一打在米花町总店大受好评的特色汽水，比如清凉薄荷水、超酸特饮、梦幻调和苦胆汁、青蛙芦荟健康水、鱼腥草榴莲汽水…… 提神醒脑啊……真是非常棒呢！ 金发少女脸上投射下一片恐怖的阴影, 他拧开鱼腥草榴莲汽水和芹菜芥末汽水, 用水遁控制着在空中搅拌均匀再重新装回瓶子里, 然后掐着堕姬喋喋不休的嘴，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直接将饮料瓶怼了进去。 咕嘟咕嘟的声音响起…… 众人眼看着堕姬的脸色从红润到苍白, 再到青灰。炭治郎面如土色地看着这一幕，不敢想象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让上弦鬼都变成这副模样。 无一郎也悄悄抱住了哥哥，身体微微颤抖。 金发的鸣子小姐在这一瞬间成功反超千手扉间, 成为他们心中的第一大魔王。 这一瓶饮料并没有全部被堕姬享用, 喝到一半就被挣扎着咬碎了瓶子，剩余的液体溅了一地, 气味也顺着空气的流动扩散开来，不说已经开始大吐特吐的堕姬，就连不小心闻到一点的锖兔都忍不住捏住鼻子。 千手扉间丝毫没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自觉，甩开饮料瓶的残骸，将剩下的几瓶丢给蝴蝶忍，嘱咐说：“等他们伤好了，就喝点这个提提神。” 蝴蝶忍差点没接住，下意识将手伸直，让这东西离自己远远的，她小心翼翼地问：“这个人也可以喝吗？” 所有人都等着他的答案，但千手扉间没有回答，因为这就是他的答复。 蝴蝶忍对伤员们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出于好奇，她悄悄拧开一瓶闻了闻，然后心有余悸地在一秒之内将其重新盖上，随后抬手对上了几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呃……其实也没那么糟糕……”蝴蝶忍言不由衷地说。 粂野匡近悄悄看了一眼精神十足战意高昂的不死川实弥，回头拍着胸说：“其实我很精神，真的用不着这个，现在就去接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后脑勺长眼睛似的千手扉间甩出两枚苦无扎穿衣服钉回地面。 祢豆子偷偷缩回探出去的脚尖，抓着哥哥小声说：“我……我们还是加油吧！哥哥一定可以的！” 炭治郎抻着脖子咽了口唾沫，视死如归：“我……祢豆子的就交给我吧！” 只要他们不想着偷跑，千手扉间也没去管这些小心思，而是专心观察面前的堕姬。 半天狗是个贪生怕死到极点的卑鄙小人，而且已经用来做实验了，倒不好放出来逼供，但上弦之陆不一样。这是一对兄妹，而且看来关系非常密切，说不定能成为一个突破口，帮助他们增加对鬼舞辻无惨的了解。 心脏得也就比污水处理厂好一点的某二代火影完全没有觉得利用人家的兄妹关系进行情报审问有什么不对。 “看来鬼也不是完全丧失了人类的味觉。”千手扉间提溜着堕姬换了个地儿，“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正事，比如让你们从正常人类变成这样的……鬼舞辻无惨。” 堕姬突然瞪大了双眼，仿佛听到什么极为可怕的词汇，然后大喊道：“你这是痴心妄想，我绝对不会背叛大人！就……就算你杀了我，大人也会为我报仇的！” 千手扉间仔细观察着堕姬的反应，一针见血地问：“你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为什么？低级的鬼一旦说出鬼舞辻无惨的名字就会被抹杀，因为你们体内流淌着鬼舞辻无惨的血液，他的意志存在于细胞之中，一直监视着你们行为，防止背叛者的出现。” “我还以为你们上弦会有所不同，你们也会被直接抹杀？还是当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被鬼舞辻无惨察觉，打成精神上的联系？” 堕姬被这一连串的话吓得缄口不言，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千手扉间淡淡地哦了一声，说：“看来是后者，上弦可以通过这个名字联系到他，只是能否得到回应的主动权不在你们手中。” 少女苍蓝的眸色本是天空的色彩，但这双眼此时没有半分属于天空的广阔和宽容，只有一片冰冷。 “堕姬，本名是梅，那我姑且称你为梅吧。”有着阳光一般金发的少女淡然自若地问，“我想你应该能看出来，今天你们兄妹绝无可能逃脱，那为什么不向他求助呢？上弦的实力并非一朝一夕可成，就算是棋子，也算是难能可贵的珍品，应该不是能随意抛弃的存在……所以，为什么不张口求援呢？” 轻描淡写的话确如巨石一般落在堕姬心头，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奇怪，她早就不需要呼吸了，但为什么还是会觉得窒息，好难受……好可怕…… “是不想，还是不能？”金发蓝眼的少女歪了歪头，“梅这样顶着上弦的名头却依旧怯懦无能的鬼不可能不想的吧，所以是不能咯~” 堕姬勃然大怒：“你——” 少女轻快的声音仿佛毒蛇的毒液注入心脏：“面对死亡的威胁也不能主动请求帮助，啊呀~看来他真的只是将你们当做好用的工具，半点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动动手指这种事情都不愿意。” “不可能！无惨大人很喜欢我！只要我变得更美更强，无惨大人就不会丢下我！”堕姬崩溃地大喊。 她和哥哥才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无惨大人！无惨大人…… “不承认自己只是随时都能抛弃的废物吗？那他为什么不允许你们向他求救？”少女继续不紧不慢地输出，“难道是害怕打不过？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堂堂鬼王会担心打不过区区人类？好像也说得过去，梅知道你们六个上弦其实已经只剩下三个了吗？哦，不对，你们兄妹已经不算了，那就只剩下两只。” “不可能，无惨大人是最强大的，你们都不是无惨大人的对手！”堕姬一边反驳一边惴惴不安，她一直待在吉原，除非鬼舞辻无惨主动召见，否则根本不知道其他鬼的消息。 “这都不知道，还任由你们暴露在危险之中，连一句简单的通知都没有，看来在鬼舞辻无惨心中你们根本还不如路边的一根野草。” 堕姬疯狂反驳：“不可能，无惨大人有让童磨大人通知我们注意！” “童磨？”千手扉间眯了眯眼，“看来你也不知道，童磨早就已经……不过你们竟然和童磨私下有联系，鬼舞辻无惨……知道吗？” 堕姬一怔：“怎么会！童磨大人是上弦之贰，就连猗窝座都不是对手，被发起换位血战……怎么可能！你这个丑八怪一定是在骗我！” 千手扉间心中暗自盘算，上弦之陆应该和童磨本身就有着某种关系，所以才会存在私交。换位血战倒是很好理解，那个被挑战成功的猗窝座如果还没死，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还未见过的上弦之叁。不过听堕姬的意思，童磨这联系的时间应该是被奈落控制之后，那句提醒是出自奈落，还是他本身有着不同的想法呢？ “梅这么弱小，说的话又怎么会可信呢！”千手扉间继续表情淡漠地喷毒液刺激鬼，“我还以为上弦能有多了不起，看来也不过如此。既然废物的小梅都能排到第六，会选择梅成为上弦的鬼舞辻无惨也不过是个只会躲起来的无能废物吧！” “闭嘴！你闭嘴啊！”堕姬受到这样的刺激，直接陷入癫狂，暴怒之下竟然挣脱了一部分封印符文，无数腰带从体内蹿出，径直袭向距离最近的金发少女。 千手扉间没想到刺激之下还能爆发出潜力，不过早有准备的他身形一晃，堕姬的攻击全数落空。下一瞬巨大的风魔手里剑自后背再次贯穿堕姬的身躯，将人固定住。 这次千手扉间贴了双倍的封印符，他自己不怕堕姬的突然爆发，但那边还有几个真小孩，万一闹出个三长两短，不好给人家长交代。 他在这边担心四个孩子的安全问题，殊不知炭治郎他们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相隔并不是很远，千手扉间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即使有着无间断的巨大战斗声响做背景音，他们依旧能听见一点鸣子小姐不留情面的魔鬼发言，眼看着她将鬼打击的体无完肤直至发疯。 炭治郎泪眼汪汪地主动接过蝴蝶忍手中的提神饮料：“我这就喝！马上喝！” 锖兔为难地看着真菰怼到嘴边的奇妙液体，试图挣扎：“我……我们就不用了吧？” 都是同门，求放过！ 第99章 粂野匡近也疯狂点头, 并试图拉其他人下水：“就是就是，这东西好像不多，要不留着给实弥他们吧, 我们多休息一下就行。” 他宁愿在这儿干站着, 也不像亲身体会，毕竟堕姬的下场大家都看在眼中。 灶门炭十郎算是最坦然接受的一个，他生前身体不好, 常年卧病在床, 各种汤药不断, 味道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在瓶口嗅了嗅，感觉味道有点怪, 但似乎还能接受, 正想一口饮下, 却听一道声音问。 “那个……这位先生，如果喝不了的话我……我可以帮忙！”少年脸上挂着在刚才的战斗中碎了个角的面具，虽然看不见神情, 但能从微微发颤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忐忑与不安。 炭治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这名店员十分亲切, 即使都戴着差不多的面具, 他依旧能一眼分辨出来。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动作，以及相似的气味, 总让他想起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已经埋葬在大山之中，但看见这位先生的瞬间，炭治郎恍若再次见到他冲自己露出包容与鼓励的微笑。 “没关系，谢谢。”灶门炭十郎犹豫了一下, 还是忍不住伸手在身量结实了不少的少年肩上轻轻拍了拍, “你叫……炭治郎是吧？是个好孩子呢！现在的生活确实有一些辛苦，不过还要加油啊,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炭治郎面具后的眼眶一热，大声道：“是！” 在灶门父子的带头作用下，最后每个人都或自愿或被迫地喝下了自己的那一份提神饮料，然后捂着脖子，仿佛集体中毒现场。 时透有一郎奄奄一息地吐槽：“这真的是提神不是谋杀吗？” 蝴蝶忍又挨个儿给他们发了新出品的特训套装中的【麻辣辟谷丹】：“但你们现在看起来确实比刚才精神一些了不是吗？我觉得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粂野匡近对此予以否定，他看着手中红彤彤的小丸子，低头嗅了嗅，感觉有些辛辣的气味：“这又是什么？” “给你们补充体力用的，快吃吧！”蝴蝶忍热切地盯着他，想多观察一下辟谷丹在不同人身上起到的作用会有多大的差别。 粂野匡近左顾右盼，见大家都一副早死早超生的模样闭着眼往嘴里塞，也只能捏着小丸子往嘴里一丢，嚼也不敢嚼直接往下咽。这东西入口即化，一股麻辣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瞬间舌头就像是触电似的，随即火辣辣的痛觉也涌了上来，不过除此之外倒没有他预想中的恐怖。 粂野匡近红着脸，吸溜了一下鼻涕，想喝点水冲淡一下口中的感觉，但在触及到刚才喝剩下的一点液体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还是忍忍吧！ 小丸子一路火花带闪电从嘴里蹿到胃里，然后腹中油然而生一种饱胀感，身体的疲惫感也降低了一些。 还真有用！ 蝴蝶忍：“这一颗可以顶一天的消耗。” 粂野匡近咂吧咂吧嘴，感觉这口味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地面上，金乌逐渐西沉，天色渐渐转变成橘红，但吉原的天空依旧很明亮。 一开始出逃的游女们还被拦在大门内，直到后来火势愈演愈烈，终至无法控制。紧接着不知为何燃烧的房屋开始接二连三发生爆炸，爆炸产生的火星漫过高墙，溅射到吉原之外，人们这才慌了神。 四周的人纷纷退开，生怕殃及自己。现场慌乱到了极点，当第一个游女趁乱冲出的时候，事态就再也无法控制。即使吉原的管理者连忙招呼警察去抓人，也无法制止。 而且附近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格外多，人潮涌动，游女们冲入人群后很快就被遮挡得不见踪影。 鬼杀队这边收到了命令，自然在暗中帮助这些游女逃离追捕，但他们发现除了自己人之外，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也在插手这件事。 回到地面上盯梢，并且引爆了几个炸弹，一手推动了现在局面的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当然也发现了。 他们隐藏在暗处打量着一些明显是浑水摸鱼，有组织有计划对追捕队和警察进行冲撞的人。 赤井秀一敲了敲耳廓：“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耳中的隐蔽通讯器中传来贝尔摩得的声音：“见不得光的人，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 贝尔摩得此时正趴在一栋房屋的屋顶，居高临下地观察下方的情况。 “嗯。”赤井秀一也认同她的想法，这些人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干他们这一行的，对人的一举一动和情绪神态最是敏感。这些暗中阻挠的人无论是稍显凌乱的动作还是略带麻木的眼神，都证明了他们显然并没有处于正常状态。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回事？又为什么要“帮忙”呢？ 不过…… 赤井秀一抬头望天，太阳都快落山了，下面怎么还没弄完，真准备一直拖延到晚上去吗？ 千手扉间没准备拖延到晚上，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期间通过堕姬对鬼舞辻无惨进行了一阵猛call，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出现，看起来希望不大，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妓夫太郎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停止躲避，被砍断了头颅。 不死川实弥一惊，突然难以计数的斩击从妓夫太郎的脖颈之上释放出来，无差别地朝着四面八方攻击。 “唔——” 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被这招击中。而早就经历了诸多摧残的洞窟终于坚持不住，开始崩塌。一块接一块的土石从四壁顶端剥落，砸在底部，掀起阵阵烟尘，遮蔽视线。 地面颤动不已，既要留心站稳，还要注意头顶的落石。这种情况之下，一抹鬼影借着震动与烟尘的掩蔽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地上被封印的堕姬。然而这抹鬼影没有注意到，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已经被细长锋利的水针全数包围。 借着这阵动乱，千手扉间将鬼杀队的人，包括几个孩子都丢回了产屋敷宅，只留下蝴蝶忍。他们离开之后，洞窟的晃动很快停止，一阵水雾升起，洞内飞扬的尘土也被立时洗净。 地面上，妓夫太郎被久候多时的水针扎成了刺猬，与动弹不得的堕姬相隔一米，在片刻沉默后开始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千手扉间三下五除二将妓夫太郎也一起裹成粽子，裂开的洞壁缝隙中掉下一个物品，看起来和泥土色泽相近，倒是不好分辨。 千手扉间没有理会脚下两鬼的对骂，将不明物体捡起来。这是一个巴掌大的木质娃娃，上面缠着一撮黑色的发丝，一看就让人寒毛直竖。 “这是……人偶？”千手扉间用日轮刀戳了戳，没有特别的反应，不是血鬼术的产物。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是什么凡物，何况他在这上面感觉到了微弱的力量，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奈落。” 那家伙竟然一早就埋伏在这里，他能找到地点大概是因为童磨。不过只是藏在这里没有出手是为什么？看不上上弦之陆的能力，还是知道他们会来，所以隐藏在暗中窥探他们的虚实？ 伤员全部离开，蝴蝶忍也终于能松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土屑，走过来：“老师，这是……” “那只妖，不用理会他。”千手扉间一刀将人偶劈成两半，上面缠绕的头发瞬间化作黑气消失，同时人偶身上那种阴森的感觉也随之消散。 正好这里没有外人，千手扉间从松山久幸塞地一堆杂物中摸出一个手机，打开翻到其中一个视频，按下播放后交给蝴蝶忍：“你自己拿去看，看完之后我先送你去见那位夫人。” 蝴蝶忍看到这奇怪的方块上竟然有姐姐的图像，里面的姐姐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比离开的时候好了太多。她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根本顾不上多说，拿着这东西默默跑到一旁。 粂野匡近蹲坐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两只鬼眼神不善：“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不甘心。” 因为不确定究竟谁才是那个“命运之子”，千手扉间只能暂时留下上弦之陆的性命，当然对外的借口是为了用他们做研究，以应付后面的局面。 只要鬼舞辻无惨死亡，其他鬼自然会一并消失，省得他们挨个儿尝试的风险。 千手扉间没有堵住两人的嘴，任由他们咒天骂地。他则是将堕姬身上的封印拆了又上，上了又拆，不断重复这个过程，而每次封印一拆，堕姬就会立刻暴起攻击，紧接着又被按着打一顿，如此反复，看得旁边的妓夫太郎心如刀割。 他最疼爱的妹妹竟然被人这样对待，这怎么能不让他肝肠寸断。和生来就丑陋不被待见的他不同，妹妹一头白发，如雪一般纯洁，又有着比梅花还要娇艳的容貌，从来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人的喜爱。 有这样一个妹妹是妓夫太郎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他的妹妹受人疼爱，除了遭遇死亡那次，什么时候落得如此狼狈过。 第100章 堕姬一开始还试图挣扎, 到后来即使封印揭开也吓得不敢有任何动作，只会跌坐在地狼狈大哭。 锖兔冷冷地哼了一声：“原来鬼也会流眼泪。” 妓夫太郎心疼不已，却无法靠近安慰, 只能在地上扭动。 真菰坐在锖兔旁边, 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地说：“这样就哭了吗？真是没用，闹得好像我们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不过躺在这洞里的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两只吃人的鬼在这儿表演什么兄妹情深呢！” 不说粂野匡近和灶门炭十郎, 她和锖兔都是丧命在鬼的手中, 一身血肉都被吞噬，甚至成为鬼的力量, 眼睁睁看着那只鬼又去残害参加考核的弟子。 死亡的不甘与怨恨、只能旁观的无能为力……过往的一切在时间的冲刷下并未淡去, 他们选择了更重要的人, 并不意味着就放下了这段恨。 这鬼眼中流出的泪，又怎么比得上他们灵魂中浸出的血。 千手扉间反复试探之后，确定鬼舞辻无惨确实没有现身的意思, 只能选择遗憾放弃。 封印符文可以隔绝鬼舞辻无惨对鬼的感知, 也就是说他刚才的行为会导致上弦之陆在鬼舞辻无惨的感知中就像一个不断亮起又熄灭的灯泡, 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这都不来瞅一眼，是得有多苟啊！ 艳红的晚霞逐渐被夜色吞没, 吉原的火势还未全部扑灭，依旧冒着零星的火苗，但不出意外今夜就能彻底处理稳妥。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尘埃落定的时候，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地震！是地震！” 人们惊叫着从屋里跑出来。 这个国家向来与地震为伴, 只要不是遇上特大地震, 一般也不会太过慌张，离开建筑范围到空旷地带躲避一会儿, 安稳之后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 可这次不同，地面震动摇晃的同时伴随着恐怖的巨响，响声震彻夜空。 人们尖叫着寻求安全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平静下来之后，这才有人发现，吉原塌陷了。 之前冒着火光的地方一片漆黑，仿佛被什么吞噬了一般。点着光亮仔细一看，原来不是火熄灭了，而是整个街道都消失不见。地面出现了一个难以丈量的巨坑，街道连带着周边的建筑以及高墙都沉落在坑底，毁坏得不成模样。 这座桎梏了不知多少可怜人的牢狱，就在这一声巨响中灰飞烟灭。 “这难道是……天罚吗？” 现场许久无人敢应声，生怕下一个遭到不幸的就是自己。 而千手扉间已经带着人转移到一个临时落脚地，或者说也不是落脚地，因为他们现在正在塌陷的吉原上空。 兰波的异空间将他们托在高空，保证除非是和他一样的空间能力，否则没有一个鬼能追得上来，而且追上来之后来得考虑能否破开他空间的难题。 这种时候松山久幸当然不能缺席，柱们都回去产屋敷宅了，他也不用待在那边以防万一，只留下丝一个，表示鬼杀队这个盟友没有突然脚底抹油消失。 蝴蝶忍也去了珠世所在的研究室，有千手扉间的分身在也不用担心她们会打起来。何况他觉得就算自己不在，蝴蝶忍也不会在这时候和珠世起冲突，双方都是理性的人，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真菰和锖兔趁夜去完成之前对那名提供消息的花魁的承诺，剩下的则是被塞回了店铺，该看店的看店，该出去巡逻的继续巡逻，一切照旧，也顺便安安担心了大半天的时透夫妇的心。 于是这会儿在高空参与这场“拷问”的除了米花町过来的一群老员工，这只有炼狱瑠火一个新店员。他们毕竟是外来者，要是一个人不留说不定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不安。 在这个由兰波一手操控的空间内，又有千手扉间的封印符文的双重加持，上弦之陆被带走的可能性无限降低。 不过出于谨慎，大家脸上还是戴着面具，没戴面具的也都糊着易容。松山久幸懒得戴面具，又不想易容，干脆在脸上缠了一条丝巾，双眼和嘴巴从缝隙里漏出来，风格独树一帜。 “我想想问点什么……唔、比如鬼舞辻无惨的藏身地，还有剩下的两个上弦。”松山久幸一向喜欢单刀直入，“如果你们不老实回答的话……” 他冲千手扉间使了个眼色，后者慢条斯理地在堕姬心惊胆战的眼神中打开一个巨大的箱子，露出其中密密麻麻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刑具。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堕姬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花容失色，惨叫一声之后紧闭双眼，将头埋在哥哥肩头瑟瑟发抖。 妓夫太郎用尽全力试图用身体挡住妹妹，大喊：“你们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梅！” 这个人类简直比鬼还要可怕！ 千手扉间取下一根沾着褐色痕迹的长针，左右旋转着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这些东西都是他做的，在场的人就连两个前组织成员和一个法国情报员在这方面都没有他来得精通。 忍者之间的情报拷问少不了残酷血腥的内容，千手扉间不负责这方面，但对其中手段十分了解，稍微复制一点东西出来并不困难。 要想对鬼起到恐吓作用，东西就要做得足够逼真，上面沾染的血自然是百分之百的人血。不过这些血液的提供者是珠世，她和愈史郎习惯在普通人中有偿获取血液，一些放太久的也没扔掉，稍微处理一下正好派上用场。 千手扉间这略带愉悦的眼神在上弦之陆兄妹眼中显得越发可怖。 “那就从哥哥开始吧，我理应成全你对妹妹的爱护之心。”千手扉间凉凉地说。 松山久幸看着某个人气场全开的鬼畜形象，忍不住往嘴里塞了根辣条，暖暖自己拔凉拔凉的小心脏。 咦~扉间先生真可怕！ 堕姬双眼猛地睁大，终于忍不住说：“我们不可能说的！背叛者会被无惨大人杀死！” 背叛等于死亡，这个条例被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血液细胞之中。 “是吗？”千手扉间并不这样认为，如果鬼舞辻无惨对于他发展出来的鬼真有这样的控制力，哪还用得着这样惧怕他们的联合，“而且现在说也太迟了，小梅刚才不已经说过一些了吗？比如……猗窝座，再比如……” 堕姬闻言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忍不住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裸露在外的额头青筋直冒，看得妓夫太郎心急如焚。 “梅！梅！” 可过了好几分钟依旧只是这样。没有更进一步的变化，甚至堕姬觉得血液沸腾乱窜的感觉渐渐平息下来。 妓夫太郎见妹妹情况好转，心仿佛被丢上高空又急速下坠：“没事吧，梅！” “我……没事？”堕姬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对上金发少女成竹在胸的表情，顿时滞住。 “我已经说过了，在这里，鬼舞辻无惨无法操控你们。所以……”千手扉间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开始交代吧！将你们知道的所有，完完全全告诉我，如果有一丝遗漏……” 堕姬咽了口唾沫：“如果我们说了，你会放过我们吗？” 贝尔摩得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们这种时候还有谈论条件的资格吗？老实说了，至少能让你们兄妹少受点罪，走得痛快一些。” 堕姬扁了扁嘴，却没有再出声反驳，因为她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这一次哥哥无法再保护她了，他们会一起死在这里。 妓夫太郎哑声说：“抱歉，梅……” 堕姬带着一丝哽咽：“啊，都怪哥哥你这么弱，所以我们才会死！我同意了，我都说，要死大家一起死！” “在此之前……”千手扉间蹲下身，拿出两只注射药剂，针尖在月色下闪着寒光，“你们先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松山久幸问。 “最新研究的成品。”千手扉间说。 赤井秀一突然出声：“我觉得你应该很适合组织。” 这种在法律边缘疯狂来回跳跃的疯狂科学家的气质如出一辙。 千手扉间头也不抬地在鬼兄妹恐慌的眼神中将药剂注入他们体内，淡然自若地说：“你这是在污蔑我的人格。” 一直旁观的炼狱瑠火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躲到店长身后的犬夜叉，又看了看开始颤抖的堕姬和妓夫太郎，心中默默赞同这句话。虽然不知道组织时什么，但就是莫名地觉得赤井先生这句话并非捕风捉影呢！ 千手扉间和珠世合作研究的项目很多，针对鬼舞辻无惨的，以及针对其他鬼的。他对珠世脱离鬼舞辻无惨控制的方法很有兴趣，而在加入了灶门家后山的蓝色彼岸花之后，一些药剂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原本他们能用来做实验的除了一个上肆的半天狗，就只有顺手抓的普通鬼，现在又多了一个上陆，不是正好验证一下实验效果。 新药剂的效果猛猛的，堕姬和妓夫太郎很快觉得浑身血肉都快裂开似的，大脑也像被插入一根钢钎不停搅动，痛得视野模糊，神志不清。拼命张大嘴，却只发出蚊呐似的声响。 然而随着痛苦的潮水，一些已经被淡化遗忘的记忆也如海底的砂砾一般被翻搅起来。 100-110 第101章 他们的母亲是罗生门河岸边的一名低级游女, 先是生下了面貌丑陋的哥哥，后来又诞下如花般貌美的妹妹。困在吉原的游女们大多逃不过一个结局，在母亲因病去世后, 丑陋却凶狠的哥哥担当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他将妹妹照顾得很好, 她天真率直地在哥哥的臂膀下长大，骑在哥哥的肩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直到必须直面身在吉原女子必经命运的那一天。 被哥哥无底线溺爱的少女并不知道, 她的快乐只是哥哥拼尽全力撑起的小小港湾, 他们都只是这灯火阑珊中能被人肆意践踏的物件。 少女的不谙世事让她不顾后果地刺伤了一名前来寻欢作乐的武士, 最后等待兄妹两人的是翻天覆地的命运。 鬼的血液让被焚烧得不成人形的少女获得了新生，她从残破的旧的躯壳中破茧而出, 诞生却并非自由美丽的蝴蝶, 而是被捆缚灵魂的毒蛛。 属于人的情感渐渐淡忘, 就连最初最真挚的情谊也随之被抛之脑后，残忍、嫉妒、虚荣、恶毒……血腥的杀戮渐渐取代曾经的一切成为灵魂的主旋律。 会后悔吗？ 他们当初没有选择，之后也没有。 “哥哥……哥哥！”堕姬脸上的花纹淡去几分, 蹭着妓夫太郎的肩头哭得不能自已, 她为什么会淡忘, 为什么会忽视，为什么会对此生最重要的人恶语相向, “对不起，哥哥！啊啊啊！！” 一滴滴热泪顺着妓夫太郎的脸落入堕姬雪白的发中消失不见，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梅，别哭。哥哥在, 哥哥一直都在。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是哥哥没本事……” 梅，他最可爱的妹妹, 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却堕入这深不见底的深渊。 兄妹相对而视，非人的面貌落入对方的眼中，惊觉人事皆非。 堕姬……梅的哭声渐渐弱了，她感受哥哥的气息，轻飘飘地说：“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梅花，可以吗？” 妓夫太郎：“嗯，只要梅想看，哥哥都陪着。” “很遗憾，这个季节没有梅花。”松山久幸突然煞风景地插入一句，“而且以你们的情况，死后应该会落入地狱，偿还此生罪业。” “是吗？也对，现在不是冬天。”梅微微一怔，虽然眼眶红肿，但神色依旧恬静，与刚才判若两人。这个历经百年光阴的少女似乎在此刻才终于成长。 “我们大概也等不到那一天了。至于地狱，我们这种人一开始也不可能升入天国的吧。不管去哪里，有哥哥在身边，也足够了。”少女倚靠着兄长说，“鬼舞……鬼舞辻无惨，我感谢他给了我和哥哥第二次生命，却也怨恨他让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会告诉你们关于我知道的所有，如果是你们的话，说不定真的能阻止鬼舞辻无惨。” 妓夫太郎目露担忧：“梅，你不能……” 梅柔柔一笑：“没关系，对我来说，没有哥哥在的地方对我来说才是最可怕的。到时候哥哥能再背我吗？我最喜欢趴在哥哥背上，很安全、很温暖……” 妓夫太郎终究还是咽下拒绝的话，给出一如最初的承诺：“好，只要是梅想要的。” 虽然得益于千手扉间提供的半成品药剂，上弦之陆后面的态度表现得十分配合，但谁也不敢赌他们是真的改过自新，还是迫于形势的妥协，所以得到情报之后还是将人封印到了卷轴中。 千手扉间的药剂似乎是唤起了他们遗忘的人性，但已经造下的罪孽无法更改，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早已注定的结局。 不过现在的他们或许正期待着这结局。 松山久幸看着千手扉间将硕大的封印卷轴收起来，叹了口气：“虽然上陆兄妹以前大概也算不上有多好，但鬼舞辻无惨是真该死啊！” 这句话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鬼舞辻无惨除了自己背离人性，还喜欢玩弄他人的人生，诱导他们违背本心，在痛苦中挣扎着一步步踏入深渊。 “上弦之壹·黑死牟、上弦之叁·猗窝座。”赤井秀一琢磨着梅透露出的剩下两个上弦鬼，“我认为猗窝座可以试探一下，他不杀女人的坚持或许与生前经历有关，也许能成为突破口。” 如果可以兵不血刃地策反，就没必要冒着风险去硬碰硬。 贝尔摩得也赞同他的想法：“就算不能帮忙对上鬼舞辻无惨，也最好能牵制一下那个黑死牟。从战国时代活到现在的老家伙，还是从未变更过的第一，鬼杀队的人真的能应付吗？” 不是贝尔摩得不看好鬼杀队，而是梅和妓夫太郎提到上弦之壹时话语中流露出了恐惧。他们并未和这两位有过直接的交手，但仅仅是难得遇见时身上爆发出的气势就让兄妹感到心惊胆战。 梅对他们两个评价是一个是武家贵族出身的老古板，一个是性格古怪的武痴，似乎在还没成为鬼的时候就是力量极为强大的人类。尤其是上弦之壹·黑死牟，梅隐隐感觉到鬼舞辻无惨对黑死牟的态度和他们都不同，他们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是可以随意处置的下属，而黑死牟与其说是下属，倒不如说是某方面达成一致的合作者。 鬼舞辻无惨不会用强硬恶劣的态度对待黑死牟，只是黑死牟自己讲究尊卑，对鬼舞辻无惨保持谦恭的姿态。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松山久幸在脑海中哀嚎。战国时代、武家，以及梅描述的脸上带着斑纹的外貌，就算变成鬼之后多长了点眼睛，但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呢？ 【果然啊，这个黑死牟应该就是那个传奇的差点将鬼舞辻无惨片成渣渣的日呼剑士的兄弟。】 945咂吧咂吧嘴说。 【你在震惊什么啊，这不就是说无一郎和有一郎他们老祖宗抛妻弃子去当鬼了吗？听起来似乎不是被强迫，真是渣！不亏能和鬼舞辻无惨混成一伙，因为他们都是渣渣！】 【我觉得他们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个，真对上了下手也不会手软的。】 无一郎和有一郎都是通透的孩子，不会纠结于这不知多久之前的血缘老粽子祖宗。 【但是我好像能猜到一点后续走向，灶门家和鬼舞辻无惨，时透家和黑死牟，还有都用毒的忍和童磨……】 这个世界似乎挺讲究因果循环那一套，不过现在炭治郎他们也才十岁出头，即使再过几年，恐怕也很难是上弦们的对手。松山久幸没有亲眼见过那位创造出呼吸法的剑士，但只从他人的转述中也能窥见那超越人类极限的强大，就连鬼舞辻无惨也完全不是对手。 炭治郎没有那样的力量，祢豆子和无一郎有一郎也没有，他们确实天赋出众，有着成为柱的潜力，但和那位相比依旧有着天渊之别。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继国缘一，这场人与鬼跨越千年的纠缠想要画上句号，只能以无数人命作为代价，硬生生用血凝作跨越深渊的桥梁。 从花柱蝴蝶香奈惠开始，下一个献身其中的又会是谁呢？ 【好了好了，只要把鬼舞辻无惨解决掉，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用想太多。有这个心思，不如多想想奈落，那家伙今天绝对偷窥了不少，真想赶紧把他打包丢回去。】 945见过其他世界的奈落，尤其不喜欢被这么个不省心的妖怪阴恻恻地偷窥。 松山久幸也觉得头疼，虽然已经通过犬夜叉给杀生丸传了信，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消息，要不是确定杀生丸没事，犬夜叉都能急得跳起来。 处理好堕姬兄妹的事情之后，千手扉间他们也聊起了这件事。 贝尔摩得：“鬼杀队那边在据点发现了一批昏迷的出逃游女，但还不知道是谁偷偷送过去的，他们已经先安置起来了。” 千手扉间略一沉吟，想起在吉原地下发现的木偶：“或许是奈落。” 对方要借助他们才能回去原本的世界，这大概算是一种示好。不过真想示好的话，还不如让童磨现身，把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也省的他们大费周章处理堕姬。 “他想要鬼舞辻无惨的空间能力，但这个能力并不属于鬼王，而是一只叫做鸣女的鬼。”松山久幸梳理着来自堕姬的消息，“鸣女不是十二鬼月，却比他们更靠近鬼舞辻无惨，也根本不在外面的空间现身，只存在于异空间无限城中，为鬼舞辻无惨掌管维持这个巢穴的存在。” “只要人类没有空间能力，或者无限城主动纳入生人，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无限城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异空间，以掌控者鸣女为中心，无限城上下左右都是错乱分布的，就像杂乱无序的梦境空间，比如一个人被横着打飞出去，他应该撞上与地面垂直的墙壁，但实际上有可能是掉落在另一片地面。 这种错乱的重力会极大地影响人的感官，并且鸣女能随时通过拨动琵琶转移无限城中的空间，也就是说只要她愿意，没人能靠近她，即使跑到体力耗尽，或许都还在无限城的边缘徘徊。 犬夜叉嘟囔着：“这简直就是缩头乌龟和乌龟壳嘛！” 外人不仅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会因为空间转换无法靠近，只要鬼舞辻无惨愿意，他可以在里面苟到敌人都老死，成为最后的赢家，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胜。 第102章 “真是……别具一格的方式。”作为从来都是习惯主动出击的刀剑付丧神, 一期一振觉得自己的战斗观念受到了污染。 就像继国缘一，就算能碾压鬼舞辻无惨又怎样，连鬼毛就见不到, 谈什么消灭。 这是明知道打不过就躲起来和人比命长, 哪怕全程没有半分dps输出，只要活到最后，那就是他的胜利。 呵呵, 比寿命, 有谁能比得过鬼啊！ 松山久幸咬牙切齿地说：“卑鄙！太卑鄙了！这么便捷的无限城我可以拥有吗？” 危险的时候往里面一躲, 简直安全感爆棚。 千手扉间横了他一眼，更加坚定了将鬼舞辻无惨引出无限城的计划：“以防万一, 我们也要考虑一下鬼舞辻无惨真的放弃一切龟缩不出的情况下, 要怎么避开鸣女的感知, 或者使用大范围的破坏进行对冲。听梅的描述，她每次进行空间转移除了需要拨动琵琶，也依托于实际存在的门, 不通过门, 位置就不会发生转变。” 赤井秀一思索着：“这很难, 即使能够及时停下，一旦门开在脚下也很难避开。” 如炸弹之类的大规模破坏方式很容易, 但也有被鸣女转移到外界，伤及无辜的可能，所以最靠谱的果然还是…… 兰波点点头：“我可以试试看。” 空间与空间有时候会出现排斥现象，比如之前他使用异空间时导致千手扉间的空间忍术转移时出现误差, 不知道他在无限城中张开异空间会产生怎样奇妙的变化, 彩画集与无限城究竟孰高孰低…… 或许这会让他对于彩画集的开发更上一层楼。 就在他们激烈讨论的时候，奈落正坐在一座已经成为废墟的建筑上, 身下的残砖碎砾不停翻涌着，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来。 他海藻似的长发拖在瓦砾间，手中捧着一只鼓，轻轻一敲，四周的空间发生振动，一颗石子向右移动了一个胳膊的距离。 “噗，真是没用的能力。”一道身影从奈落身后走出，“果然还是我的冰比较好用吧！” 童磨一挥扇，细密的冰晶在空气中迅速凝结，一粒粒反射着银白的月光，璀璨而梦幻。 “女孩子大都喜欢美丽的事物，这样的场景……那位巫女大人会喜欢吗？”恶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愉悦，下一瞬就被削去半片身体。 他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没有如往常一样快速修复，但脸上依旧挂着兴味的神情：“没想到被融合还能有这样的体验，真是意外之喜啊~这种酸涩的、隐忍的、令人难耐的感觉……这就是恋爱吗？” “唰——” 童磨的身体再次少去一半，但他依然在喋喋不休。 “那名巫女大人真是美好啊~她漠然的时候像是山巅的冰雪，微笑的时候比最轻柔的花瓣还要柔软……” “咔嚓——”童磨的脑袋从中裂成两半，这次终于没有继续叽叽喳喳了。 奈落细致地擦去手上的血，抬头望着夜空中的圆月。 鬼的力量无法在他体内久留，只要照射到日光，无论是残留的细胞还是力量都会如雪一般融化消失。不过没关系，他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一直留在体内。 否则再见面的时候，那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给他来上一箭。 那个无限城也不是他想要的能力，鬼的力量看来确实无法帮助他返回。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奈落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那个店铺的主人忌惮他的同时却又没有将他立刻送回，看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对面的实力着实可怕，当时果断收手果然是正确的决定，希望对方看在今天帮忙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他暗中窥视的失礼之处。 不过竟然连上弦之陆的死亡也无法让鬼舞辻无惨开启无限城召唤剩下的上弦，废掉一个傀儡盯着猗窝座也没守到趁机进入的机会。难道他找错目标了，其实应该盯着下弦？ 鬼舞辻无惨真会就此认命，龟缩在无限城足不出户？早知道当时收敛一些，接连失去四个上弦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 奈落拍了拍衣袖上沾到的灰，站起身。地上的半边童磨脑袋也迅速恢复，总算有了人样。 既然确认了目标，接下来也要动作起来了，他可不希望拖得太久，希望那边一切还好…… 童磨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他的扇子，语气荡漾：“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真不考虑去见见我们耿直可爱的三弟？说不定你们会很有共同语言哦~” 奈落：“就像你暗中往花街传消息，好让鬼舞辻无惨发现吗？” 童磨用扇子挡住弯弯的嘴角：“哪里哪里~我可没有这个心思，只是不忍心看可怜的小后辈遭殃，顺便提醒一句罢了，毕竟他们还是我推荐给无惨大人的呢！” “谁知道还是没来得及，看小堕姬哭得梨花带雨，多……美妙啊~哼哼！” 鬼舞辻无惨当然不可能毫无反应，他很愤怒！十分愤怒！出离地愤怒！ 无限城被他爆发的力量毁去一大片，但这依旧不能减少他的怒火。 “废物！都是废物！妓夫太郎是废物！半天狗是废物！童磨也是废物！统统都是废物！”黑红的气萦绕在鬼舞辻无惨周身，衬托得他扭曲的五官更加可怖，“吸收了我那么多血，吃了那么多人，竟然这样轻易就被打败！全是没用的东西！” 长发遮脸的鸣女静静抱着琵琶跪坐在一旁，没有因为上司的怒火产生丝毫波动，仿佛从来没有情绪一般。 鬼舞辻无惨觉得童磨身上模糊不清的感应和堕姬兄妹彻底失去感应前那不断反复的链接是对他明晃晃的挑衅，挑衅他这个鬼之始祖的威名！ 这种情况只要将童磨或者堕姬召唤到身前就能清楚一切的缘由，但鬼舞辻无惨不敢。如果对方有着克制鬼的能力、如果对方是第二个继国缘一…… 鬼舞辻无惨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上弦只剩下其二，猗窝座在遵照他的命令寻找蓝色彼岸花，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有蓝色彼岸花，他就能摆脱阳光的束缚，失去最大的敌人，世界上将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 只能让黑死牟去看看，这样的强者，追求剑道至高的他一定很有兴趣。 鬼舞辻无惨决定在黑死牟找到问题之前留在无限城，还是这里最安全。他又想起之前被自己杀死的下弦，好在没有一时激动将下弦全部处理掉。虽然都是废物，但喂一喂应该还能当个炮灰。 也就是现在人手紧张，否则第一个处理掉这些废物的就是他。 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如果是鬼杀队的人，那么一定会在意普通人的安全，倒是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虽然鬼舞辻无惨看不上除继国缘一之外的呼吸剑士，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虽然很难被转化为鬼，但只要转化成功，就能迅速获得强大的力量。 这段时间鬼死亡的数量大幅增加，也是时候酌情增加一些了。 还有无限城——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落在安静等待的琵琶女身上。无限城的力量需要进一步加强，鸣女或许还有更多的潜力能够开发。 吉原上空，夜间会议将要散场时，千手扉间目光在下方零星灯火上扫过。 在占有优势的夜间鬼舞辻无惨也没有派下属过来查看情况，过于谨慎了。 虽然也在意料之中吧，千手扉间没有感到多失望。 第二天天色刚明，爆炸性的消息从吉原飞速传到四面八方。 吉原在前一天的大火之后全部塌陷的事情已经成为当天晚上大家热议的话题，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会对废墟进行清理。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一些值钱的物品肯定要进行挖掘。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吻上大地的时候，也揭开了黑暗隐藏的面纱。 吉原附近值守的人员和一些来看热闹的人就这样直面了这个至少十米的深坑。坑洞边缘参差不齐，塌陷滑落的痕迹十分明显，底部则是曾经繁华的街道陷落之后的废墟。 焦黑碎裂的断壁残垣几乎看不出曾经的痕迹，那美丽的樱花树要么也毁于大火，要么不幸被折断。低洼处有些泥泞，那是河水渗透的痕迹。 让无数人心向往之的快乐乡就这样烟消云散，徒留狼藉。 虽然不排除二次塌陷的危险，官方的人手、生活在吉原的店老板雇佣的工人，以及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就这样下到了坑底。要么是因为上头的命令不得不来，要么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躲着清理队的人偷偷在一个角落里掏摸。虽然经历了大火，但这里好东西不少，只要找着一两件，拿出去卖了，就够他生活一段时间的了。 男人怀里已经揣了一只簪子，突然手在淤泥中摸到一个细长坚硬的东西。他面色一喜，另一只手也摸过去，双手握着用力一拔，东西顺利被扯了出来。 男人一屁股坐进泥水里，顾不得站起来就连忙用手抹去这细长东西上的泥，然后一点黄白的颜色露了出来。 男人脸上的喜色顿时滞住，一点一点转变为惊恐。 “啊！有骨头！有人骨！这里有死人！”惨叫声回荡在吉原的废墟之上。 第103章 产屋敷耀哉难得好好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从下午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他才在鸟雀的鸣叫中醒来。同时也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年轻的当主脑中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他只是睡过去不到一天时间，怎么上弦之陆就被解决了, 关于鬼舞辻无惨的资料库再次更新迭代。他能干的妻子和孩子们带着可靠的柱熬了整整一夜, 几乎将接下来的特训计划、人员安排、诱饵行动，包括初步的进攻路线都做好了。 仿佛他睡的不是一天而是一年似的，千年目标触手可及,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产屋敷耀哉一激动, 差点又晕过去。 “因为怕赶不上计划的时间, 特训从今天早上开始。”产屋敷天音熬了一晚，眼下挂着青黑, 但依旧精神抖擞。 让所有队员同时进行高强度训练不现实, 所以这次分了等级, 实力一般的队员交给了诸如鳞泷左近次和桑岛慈悟郎这一类曾经实力强大的培育师们，其中包括炼狱槙寿郎。他们分布在各地，也能分担一些巡逻任务。 而实力强劲一些的队员则集中到蝶屋进行全天候的地狱特训, 柱们会对这些队员进行考教, 同时他们自己也要互相切磋印证, 接受来自千手扉间、一期一振几人的群殴。 松山久幸昨晚散会之后也没回店铺，在产屋敷宅借了个房间倒头就睡, 之后的事情都交给了其他人。他是个正常人类，需要充足的睡眠保证身体健康。 等他在肚子的咕咕声中苏醒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人不是产屋敷天音，也不是雏衣和日香, 而是比她们年龄更小的一个黑发孩子, 除了发色之外，与两姐妹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初次见面, 我是产屋敷辉利哉，产屋敷家和鬼杀队的下一任当家。”黑发孩子同样有着产屋敷家特有的早熟，“非常感谢您对父亲的救治和消灭恶鬼的义举。” 被这样一个小孩郑重道谢，松山久幸总觉得怪怪的，摆了摆手：“我是生意人，救人是要收费的，可不要想着谢过之后就可以赖账哦~” 他语气轻松，辉利哉倒也没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利益交换，也笑着说道：“当然，一定不会让店长您吃亏的。” 松山久幸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辉利哉的身份反倒只是略微惊讶。产屋敷耀哉能将自己交托出来已经是诚意所在，要是连继承人也一起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暴露出来，他反而会觉得这位鬼杀队当主有些过于盲信。 这会儿日正当午，首先解决了肚子的问题，松山久幸才在外间和产屋敷耀哉会面。 他先让对方喝下今日份的药，然后稍微了解了一下最新情况。 “所以特训已经开始了啊……”松山久幸看了眼还没完全恢复的庭院，“这样安排的话我倒不用上场。” “已经麻烦松山君良多了，不如就在这院里好好歇息吧。”产屋敷耀哉眨了眨眼说，“店铺那边我有安排不同的人每天去采购，所有柱的消费额度都已经达到。” 敏锐如他在联系前后情况之后，怎么会猜不到店铺运营的隐藏机制。比起一次性大单交易带来的金钱收益，店铺更在意的其实是其他东西。 松山久幸打开系统界面扫了一眼，惊喜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耀哉先生！” “拍卖会那边已经开始宣传准备，不过消息要发酵开还需要一定时间。”产屋敷耀哉说。 “没关系，杏寿郎他们的实力同样需要时间来积累。”松山久幸觉得这样刚刚好。 产屋敷耀哉思虑再三，还是说道：“鬼舞辻无惨能够分成无数肉片逃走，如果不是在白日，即使所有鬼杀队队员齐上，也很难阻止他。” 松山久幸给一旁的辉利哉小朋友塞了个抹茶冰淇淋球，说：“无论他怎么分裂，只要敢露面，就不可能逃出去。有异空间的可不只是鬼啊……” 比起直接分裂，鬼舞辻无惨选择回到无限城的可能性更高，不过这样更好，只要他被千手扉间命中，带上飞雷神标记，他们就能借此进入无限城。 系统仓库很好，但是要花钱。松山久幸真的很想试试能不能从鸣女身上剥离一丝空间之力，这可是免费的！ “那些游女，只要是愿意离开的，我已经让人将她们分批秘密运送出去，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露面。”产屋敷耀哉说，毕竟吉原的事情闹得很大，即使他动用家族关系，让吉原背后的一些人放弃追究，也不能太高调，“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她们愿意反乡的可以自由离开，无处可去的，产屋敷家也能为她们提供一份能安身立命的工作。只是她们在游郭遭受了诸多磋磨，就算离开，也是一身伤病，难以安享天年。” 松山久幸也考虑到了这方面：“麻烦耀哉先生请人为她们秘密诊治一番，药物的话我这边可以提供给一部分，其他的就直接在货款中扣除吧。” 毕竟是他拜托鬼杀队接手这些可怜女子，总不能还让人家承担医药费。 产屋敷耀哉笑着摇摇头：“松山君客气了，这些钱产屋敷家还能支付得起，就算是行善积德了。要不是贵店这惊人之举，我们恐怕还是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吉原的存在是这个时代的必然，其中牵涉甚广，他之前即使心存怜悯，但同样没有能力也没有心力去干涉。 好在因为这次意外，上层意见不同的声音开始变大，隐隐有转变风向的意思，说不定能借着这股势让吉原从此以后真正地消失。 如果打败鬼舞辻无惨之后，他的身体能够好转的话，就有更多的时间精力去安排这些事情。 世间从来不止鬼舞辻无惨一个鬼怪，鬼自人心而来，只是有的尚且披着人形的皮囊。战斗永远不会结束，他也不会轻易就说认输。 产屋敷耀哉不收钱，松山久幸当然很开心。人家都主动要求免单了，他也没必要上赶着付款。 只是药物方面还是可以支援一下，毕竟这时候的医疗水平有限。待会儿就让945帮忙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药物，这将会是一大笔支出。 等等！为什么不干脆请扉间先生和珠世夫人帮忙呢，还有蝴蝶忍！他们仨凑在一起，研究水平直接翻倍的情况下说不定能轻易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免费！天啊，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 松山久幸果断给自己点了个赞。 这边喝茶聊天岁月静好，蝶屋那边则是哀鸿遍野。 原本负责蝶屋的蝴蝶姐妹少了一个，大家的哀伤还未褪尽，就迎来了几个大魔王。 蝴蝶忍去了珠世那边，蝶屋这就只剩下蝴蝶香奈惠不久前收养的妹妹栗花落香奈乎，和几个同样别着蝴蝶发卡的女孩子。但即使蝴蝶忍本人不在，蝶屋的医疗力量并未因此衰减，因为有千手扉间在此坐镇。 考虑到训练强度，蝶屋这边坐镇的是本体，和蝴蝶忍珠世一起做研究的则是分身，省得一个不注意被人当场戳没。 被筛选出来的队员们在各自鎹鸦的带领下陆陆续续赶到蝶屋，然后就被无情地投入了水深火热的训练之中。 早上吃过一粒麻辣辟谷丹补充一天所需的能量，先是在岩、水、音、风四柱刀下滚过一圈，被揍得鼻青脸肿，然后进行半天的基础训练，中午休息一会儿，围观柱之间的交手，接着下午再被揍一圈，消耗快的这时候可以再补充一粒辟谷丹，紧接着又是基础训练。 流血受伤也不怕，医生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完全不用担心伤势会影响接下来的训练。 直到暮色四合才宣告一天的训练结束，可以集体去新挖出来的池子泡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泡澡的时候还要搓泡泡，但岩柱说了，搓出泡泡的那个人第二天可以多休息十分钟。 多么令人感动的奖励啊，为了这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第一天晚上浴池里的泡泡就蔓延出来，淹没了半个蝶屋。 有了泡泡浴盐的加持，训练一整天的队员第二天再次活蹦乱跳，疲惫全消，又能接受几名柱的毒打。 千手扉间的小本本写了一页又一页。 谁的潜力高，可以加大训练量；谁的意志强，可以试着逼近极限突破；谁的性格体质与使用的呼吸法不搭，可以尝试更换等等，都被他一一记录下来。 一天的时间足够他摸清楚参与训练的队员的基本情况，并给出合理的建议，看得宇髄天元叹为观止。 “原来你真是老师啊……”这种程度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千手扉间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谬赞，其实我还当过校长。” 宇髄天元一时愕然：“忍者还有学校？” 就像普通学校一样学习知识，还是锻炼身手，学习套取情报和各种忍者职业技能？ 总觉得忍者和学校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有种莫名的怪异感。 第104章 “当然。”千手扉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学校的存在可以打破忍者家传秘术的垄断，让普通忍者也能获得变强的机会。除了忍术和战斗技巧，基础知识也是必须掌握的, 这样即使以后伤退, 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把饿死自己。” 出自一个残酷忍者家族的宇髄天元没想到忍者还能有这样的活法，他惊讶之后不由得感慨：“创立忍者学校的是个华丽的人啊！” 千手扉间喉中发出愉悦的笑声：“多谢夸奖。” 宇髄天元大吃一惊：“所以你就是创办学校的……哈哈哈！好像也不觉得意外, 不愧是你！” 炼狱杏寿郎和从半天狗手下侥幸逃生的伊黑小芭内在特训中表现极为亮眼, 炼狱家代代相传的炎之呼吸不用多说, 伊黑小芭内使用的也不是基础呼吸，而是他根据自己的特点开发的蛇之呼吸。 在千手扉间看来, 伊黑小芭内已经有了柱级的实力, 他上次生还之后训练十分刻苦, 又有了面对上弦的经历，实力突飞猛进。现下只是欠缺晋升为柱的战绩。 炼狱杏寿郎倒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他的剑技风格大开大合, 本人却是厚积薄发的类型, 当然这也是与时透兄弟这种天赋型相比较。 灶门和时透两家的小孩儿也不赖, 几名柱在对战妓夫太郎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这会儿更是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悲鸣屿行冥诵了一声佛号：“这个叫炭治郎的孩子使用的不是炎之呼吸。” 富冈义勇：“日之呼吸, 不过他自己叫做火之神神乐。” 宇髄天元感叹道：“哈哈，不是见识过了吗，那个人使出来的。日之呼吸确实威力惊人，可惜和我不合拍。但我的音之呼吸也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 不死川实弥：“还是太稚嫩了, 训练不够, 比不上那个人。” 宇髄天元：“这孩子好像才十岁还是多大来着，有这种程度已经很华丽了, 这些队员中能达到这个层次的也不多。” “不只是呼吸法。”悲鸣屿行冥回忆起不久前的感受，“那个男人使用的不止有呼吸法，他看到的东西比我们更多。” 不死川实弥一惊：“你是说那个——” 千手扉间肯定了他们的猜测：“通透世界。他很快就能忙完赶过来。” 白日的训练之后，其他队员能放松休息一整晚，但柱们还要去巡逻。不过有千手扉间的空间忍术在，倒是省去了多余赶路的时间。 但忙碌得白天黑夜都难得停下的不仅是柱，千手扉间也是同样，影分身的存在并不会让他更快地完成手中的工作，因为前方永远还有更多的工作在排队等待被检阅。 特训稳步进行的同时，研究方面也想上了发条一样，三个人凑在一起仿佛触发了增益buff，进展飞快。 最简单的是防毒面具，有珠世的帮助和足够的样本，很快就调配出能够大幅度抵御鬼毒的解药，再将其妥善置于面罩之中。只要面罩不损坏，佩戴者几乎不用担心毒素的侵扰。如果鬼释放的毒素能够突破这个面罩，那么只能说被砍死的几率都比被毒死的几率大。 余下的研究方向几乎都是针对鬼舞辻无惨和黑死牟，鬼的恢复力和生命力是人类绝对无法媲美的，所以珠世原本就在研究能够破坏鬼血细胞，并使之衰老的药剂，或者称之为“毒”也不错。 只是药剂必须进入体内，并且不被主体排斥才能发挥作用。以黑死牟和鬼舞辻无惨的反应速度，一旦意识到这东西会对身体造成强大的损害，肯定会立即舍弃被污染的血肉。 所以不但不能引起他们的怀疑，最好还要主动让他们对药剂进行吸收，尽快扩散全身。那么只有一种方法能做到，就是主动让他们吃进去。 要让药剂作用发挥到最大，势必要有人去做这个牺牲品。珠世早已有了觉悟，那是她为自己安排的最好的结局。 黑死牟那边倒是不用着急，只要鬼舞辻无惨身亡，他也会随之消失。 “其实我最想完成的是将鬼恢复成人的药剂。”珠世看着试管中旋转的液体，说，“只要鬼舞辻无惨重新成为人类，那他就没什么可惧怕的了。” 鬼舞辻无惨的强大更多依赖的是出奇强悍的身体素质，一力降十会，战斗技巧和意识说不定还不如一般的鬼杀队剑士。毕竟他平日都是仗着绝对的实力碾压弱者，对战斗也兴趣不大。 真要重新恢复人类的身份，他还会有和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鬼杀队剑士们对峙的资本吗？ 珠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即使不为了鬼舞辻无惨，她也希望这种药剂能够完成。因为愈史郎和她不同，还有未来，再次选择的机会。 “那还真是便宜他了！”蝴蝶忍面露厌恶之色，“鬼舞辻无惨不配作为人类死去，他只配蜷缩在阴暗中，然后在阳光下被灼烧殆尽。” “有时间闲聊不如过来整理数据。”进入状态的千手扉间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研究机器。 “啊！好的，扉间老师！”蝴蝶忍连忙应声。 松山久幸没有一直留在产屋敷宅，虽然担心鬼舞辻无惨的突然袭击，但留下丝足够争取一些时间，还有系统的大客户预警机制，千手扉间完全可以将人转移走。 店员们大都特训去了，情报网多少受了影响，但也陆陆续续传来不少消息，并且锁定了疑似下弦的存在。 松山久幸正盘算着让谁过去看看，就听见945突然出声。 【蓝色彼岸花解析完成了，虽然有点特殊，但好在能够批量生成。】 松山久幸精神一振，连忙打开了系统商城，然后脸色一黑。 【一万金币一株，你这是要抢钱吗？要是用来开发还有失败的风险，八千丢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至少真丢水里我还能听听响呢！】 【呃……越贵就说明它越特殊嘛，这叫物有所值！再说了价格也不是我定的，这是主系统的统一定价标准。】 松山久幸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颗某个黑手党家族首领赠送的棉花糖，被甜到齁的同时冷静下来思考系统的定价。 一万金币不是个小数目，蓝色彼岸花能卖到这个价格说明它一定存在某种特殊功效，而不仅仅是之前初步判定的那样简单。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这真的只是普通的花，鬼舞辻无惨又怎么可能汲汲营营地寻找。 从他们目前了解到的鬼舞辻无惨的性格来看，他是一个很怕死的鬼，无论是以严酷的态度对待其他鬼，还是催生出无限城，都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所以蓝色彼岸花对他能产生的作用也一定与此有关。 除了继国缘一之外，其他呼吸剑士其实并不被无惨看在眼中，从上弦鬼的实力推测无惨本身的力量已经达到断层级别，在继国缘一已死的情况下没必要再去追求更强大的力量。 那么蓝色彼岸花对他来说带来的应该就不是直接的力量提升，而是针对他最大的弱点——阳光。 千年以来，没有任何一只鬼能在阳光下生存，鬼舞辻无惨作为鬼之始祖也没能逃过这个规则，这恐怕是他最大的心病。 见不得光，他就只能永远活在黑暗之中；见不得光，他就永远称不上无懈可击。 只要有一丝面对死亡的可能，鬼舞辻无惨都会觉得惶恐不安。 松山久幸仅仅只是耳闻而非目睹，都能深深地感受到鬼舞辻无惨刻在血肉、骨骼，甚至灵魂深处的对死亡那无法磨灭的畏惧。 他越想越觉得没错，只是又有一个疑问升起。 鬼舞辻无惨究竟是怎么变成鬼的？难道是乱吃了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还真是可怕，能让一个普通人变成拥有强大力量的鬼，要不是还有阳光这个弱点，几乎就要成为比天灾还要可怕的存在了。 毕竟天灾尚且有规律和极限，但人心的贪婪却永无止境。 松山久幸的目光死死黏在商品图片上，罕见的蓝色彼岸花散发着无穷的吸引力。 这可是价值一万金币的材料，很有可能改变种族特性的奇物，如果放到开发系统中，究竟能研发出什么神奇商品呢~ 好奇心就像是小奶猫的爪子，一下一下在心口抓挠，虽然不痛，但酥麻瘙痒的感觉让人坐立难安。 松山久幸的视线鬼鬼祟祟飘到了金币余额上，这几天收入不菲，小金库再次破万。因为他将那辆移动分店放在了蝶屋，每天能逮着特训的队员们薅好几波。 浅草店那边生意也极为火爆，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到吉原陷落的影响。 有人在吉原废墟中挖出了人骨，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巧合，那种地方出现这种事似乎也不奇怪。但在后续的清理中，越来越多的人类骸骨被发现，而且这些骸骨的主人大都是女性，且一些骨头上有着明显的啃噬痕迹。 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杀害并吃掉了大量女性，并将她们埋在了吉原的地下。 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政府自然在第一时间进行了消息封锁，不允许其流传出去扰乱人心。但消息还是以各种方式被泄露，一时间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猜测吉原究竟藏了个什么怪物，那怪物又会不会突然蹿出来吃掉自己。 于是吉原周边不少人家只要能走的都纷纷离开，只剩下一些实在无法离开的人整天提心吊胆，一到夜间就紧闭门户。 这消息被报到上面，自然有人将其和不久前万世极乐教的事情联系起来。 第105章 鬼的存在并不完全是个秘密, 一些知情人不敢得罪鬼，怕入夜之后被找上门，毕竟即使是鬼杀队的藤花香料之类的物品也只是能驱散一般的鬼, 对于十二鬼月作用并不大。他们暗中支持鬼杀队, 在各个方面大开方便之门。 鬼杀队就是他们用于牵制鬼的一把刀，这柄刀最妙的是会自己拼命，他们只需要在某些时候小小地行个方便, 并不需要真正牵涉其中。 这也是鬼杀队能延续至今, 上层人士也对剑士们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之一。 这事儿一出, 落在出逃游女们身上的目光少了不少。比起好看的姑娘们，果然还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 在这种情况下, 店铺的火爆似乎有些不正常。除去正经客户和鬼杀队安排过来每天刷卡的人, 还有一股势力在赠送业绩。 这股势力背后之人的身份, 除了奈落之外，松山久幸不作他想。只有他才会这样密切关注店铺的事情，也是时候找个时间和奈落再见一面。 他们之间其实没有根本矛盾, 反而有着相同的目标。奈落想回去, 松山久幸也想将他丢回去, 至少在这方面他们能达成共识。 等松山久幸思绪飘了不知多远再回来的时候，他惊愕的发现小金库再一次清零, 而仓库中躺着一株蓝幽幽的彼岸花。 【945！我的钱呢！我怎么突然花出去了，是不是刚才奈落来过，操纵了我的手！】 【……给人扣锅也不是这样直接从平流层往下丢的扣法，神志不清要不还是干脆洗洗睡吧！除了你自己还能有谁, 还是你想说这是大宇宙的意志？！】945没好气地说。 【没错, 我就是这样想的，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出手了！】 虽然嘴上还是硬着, 松山久幸也只能无奈地捧着心心疼了好一会儿。是他自己没能忍住诱惑，但东西都买了，也不可能退，只能找千手扉间问问，找出一个最佳搭配，争取一次性成功。否则他一定会半夜睡觉都能气得出去抱着鬼啃。 海水的咸腥顺着风扑到脸上，潮水拍击的声音越发清晰。 松山久幸这会儿并不在浅草店内，他跟着真菰一起将花魁的骨灰送来海边。 不，这时候不应该叫她花魁。女子卸去华服，洗去妆容，身着青色市松纹的和衣，看面容也不过二十岁。 她痴痴地望着在海面上飞过的海鸟，轻声说：“我叫阿螺，是生在海边的孩子。后来家中贫穷，父亲便将我卖了，辗转几手，最后到了吉原。这个名字也不再用过，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忘了家的方向，他们……也都不在了吧。不过这样也好，物是人非，不必再执着。”阿螺将脸侧的发丝挽到耳后，第一次露出一个全无阴霾的灿烂笑容，“抱歉，说了些让人困扰的话。我也该离开了，谢谢你们。” 真菰点点头：“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阿螺微微一愣，笑了：“嗯，我想也是。只是你们还不知道要忙多久，我只能祝愿你们一切顺利。” “谢谢。” “啊、对了！”阿螺的身体在橙红的晚霞中消失了一半，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我曾经听人说起帝都一个搜罗人类热武器的奇怪的鬼，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在……” 松山久幸没融合丝，看不见灵魂的存在，只是见真菰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问：“怎么了？” 真菰皱着眉头，将阿螺的话转述一遍：“可惜没来得及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松山久幸也觉得奇怪：“热武器？还有鬼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他目前所遇见的无论是鬼还是鬼杀队的人，依靠的都是自身能力和冷兵器。如果消息是真的，那这鬼脑筋还挺活络。 呼吸剑士不用枪，除了枪械的成本和技术要求比刀更高，也是因为子弹很难像刀一样完整斩断鬼的脖子造成致命伤害。 但如果目标是人就不存在这个问题，能力一般的鬼如果能熟练使用枪械，说不定真能对大部分呼吸剑士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这样一想似乎有些不妙，不知道那只鬼是否还活着，不如先找鬼杀队问问，如果有这样一只鬼，应该会让人印象深刻。 帝都那边也加大力度打听一下。 松山久幸说做就做，没有在海边多做停留，立马让945联系千手扉间，直接将他转移到了研究室。 珠世和蝴蝶忍也在，听完松山久幸的话之后，两人都表示给游女的药，她们也可以帮忙。 千手扉间：“你对蓝色彼岸花的猜测大致没问题，我们这段时间也用不同鬼的血液对其进行过实验，的确产生了某种神奇的转变，属于鬼的特性被削弱，细胞中蕴含的鬼舞辻无惨的意志同样被消灭。” 松山久幸恍然大悟：“这就是扉间先生你给梅和妓夫太郎用的那种药剂？” 千手扉间：“没错，不过那支药剂是半成品，我只是削弱了他们的力量，切断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他们依旧还是鬼，只是可能对阳光的抗性比其他鬼会提高一些。继续实验的话，可以让他们重新成为人类。但我想鬼舞辻无惨需要的并不是完全转变为人的效果，他不可能放弃鬼的力量，只是想克服阳光这个弱点。” 虽然一开始千手扉间没有告知珠世蓝色彼岸花的存在，使用的只是提取物质，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相信了珠世的意志，也就没再避开她。因此研究进度也大大加快。 千手扉间敲了敲桌子：“我们的研究方向都是针对鬼产生负面作用，你要开发出售的商品不能这样。就算蓝色彼岸花有特殊作用，但它本身具有一定毒性，要谨慎使用。你先把能用作开发材料的物品清单给我，最好再有一份样品，我先试试看。” 珠世和蝴蝶忍很感兴趣，就连愈史郎也难得没嚷嚷，凑了过来。 松山久幸被几个人围着，在系统中翻得头昏脑涨，最后才在945的建议下整理出一份清单。这一步花费了不少时间，整理完的时候，小金库余额竟然又上涨了一些，他咬咬牙兑换了一部分材料交给千手扉间，然后捂着被榨干的小金库灰溜溜地逃跑了。 刚回到店铺，炼狱瑠火就找到他说起了最近客流量异常增多的事情。不只是客人数量增加，还有好几个非鬼杀队的大单。 松山久幸按了按眉心，说：“知道了，我会调查一下。你们这几日关注一下帝都范围内是否曾经出现过一个使用热武器的鬼。” “好的。” 炼狱瑠火离开后，松山久幸摸出了【全服广播】。这个店铺设施看起来就像一个常见的电子闹钟，半点没有广播的样儿。显示屏上的时间流光溢彩，他试了一下，发现还能切换颜色字体甚至静态和动态显示模式，真摆在店里当电子钟也完全没有问题。 这一摸半个小时就过去了，松山久幸注意到时间之后，轻咳一声，开始认真起来。他尝试将奈落强行设置为目标，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紧接着又录下一句简短的话，选择发送，这一次发送需要的金币显示为53，过了一会儿又跳到了54，应该是与奈落现在所处的位置变化有关。 松山久幸生怕再耽搁下去又多要多花一金币，赶忙选择确定。接下来就是等待奈落上门，他估计奈落顶多一天就能赶过来，但没想到才过不到一个小时，长发扎在脑后的半妖就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店铺。 松山久幸看着刚刚在店里消费了一大笔，西装革履，一副事业有成做派的奈落，终于忍不住问：“你的钱究竟从哪儿来的？” 难不成是跑去坑蒙拐骗打家劫舍了？又或是杀人放火抄家灭族？ 松山久幸越想越恐怖，这家伙之前顶的是医生的身份，医生再怎么富有也不可能来钱这么快。 奈落抿了一口茶水：“放心吧，没人会追究到贵店的，也和普通人无关。” 他最擅长洞悉人心，操控人性，越是黑暗的地方他越是如鱼得水。 松山久幸松了口气：“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样？” 奈落：“还好，没有明显变化。” “那就好。即使离开原本的世界，你和那边也存在无形的牵引，世界的衰落同样会反映在你身上。反之你没问题，那边的问题暂时就不大。”松山久幸眉头舒缓了一些。 “多谢告知。”奈落有几分意外，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没想到店长是真心想要送我回去，我还以为您更想除掉我。” 他明晰人的心理，又怎么会看不出松山久幸的戒备。 “我没这个兴趣。即使你真的是个十恶不赦之徒，该让你尝到报应的人也不会是我。”松山久幸翻了个白眼。 “就像您对这个世界的鬼一样吗？”奈落低笑一声，声音莫名地勾人，“不过您竟然觉得我并非十恶不赦之徒，我的来历想必您了如指掌。” “哦，你是说鬼蜘蛛啊……”松山久幸从945那里了解过奈落的事情，他是从一个无恶不作的山贼鬼蜘蛛的阴暗欲望中诞生的妖怪，负面的欲望吸引了百妖啃噬，奈落因此而生，“你认为自己是鬼蜘蛛，还是那些妖怪？” 第106章 奈落因鬼蜘蛛而诞生, 拥有鬼蜘蛛的记忆与爱恨，但他就是鬼蜘蛛吗？松山久幸觉得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同类的争论还有许多。 比如一个灵魂转世之后是否还能算同一个人？ 又比如一个人遭遇变故后性情大变, 与从前判若两人, 那还能算一个人吗？ 这些争论一直没有吵一个固定的结论，但在松山久幸看来，这是对于一个人本质的探讨, 人们总是热衷于在不断变化的事物中寻找一个永恒不变的存在, 好似这样就不会在时间的流变中迷失。 但世界上哪有真正不变的存在, 昨天的自己与今天的自己尚且不尽相同，又何谈其他。 松山久幸更在意的是当下, 所行所为是否违背本性, 所思所想是否叛离本心, 只要此时此刻所作的决定无悔即可。无关身份，无关容貌，无关姓名, 即使剥离了这一切, 他依旧是他。 “我……”奈落陷入沉思, 他是鬼蜘蛛，是那些杂碎妖怪, 亦或……仅仅是一个名为奈落的半妖呢？ “难道这世上还能由着自己心意想做谁就做谁吗？莫说他人的看法，就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奈落语气微凉。 “不知道自己是谁，那难道连自己想做什么也想不清楚吗？”松山久幸点了点自己，“我与你相比倒是简单一些, 想活着, 想和朋友好好地活着，仅此而已。” “有谁会不想活吗？店长说得真是简单。”奈落轻嗤了一声, “活着有时候才是最难的。” “哈哈哈，说得也是，有时候活着真难啊！”松山久幸也想起导致自己到现在还站不起来的那场大混战，感叹一声，“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的话，不妨问问别人，试着从别人的眼中认识自己也是个不错的方法。比如那位桔梗巫女，我认为你现在的状态不就已经是她展现出的一种态度吗？” 没有直接祓除，而是选择用念珠进行限制呢！ 奈落微微一愣，一直以来自己习以为常并且感觉微妙难言的念珠竟然代表了这样的意思。他伸手捻起了颈间晶莹剔透的珠子，感受着上面流转的澄澈圣洁的灵力，终于忍不住低笑起来：“原来是心有所执，一叶障目啊……” 松山久幸没打扰人家的自我攻略，很有眼色地坐在一旁吃着小蛋糕补充能量。奈落怎么想是一回事，桔梗怎么认为的又是一回事，还有一个犬夜叉……他回去之后，这仨还有得折腾。 听945说，它遇见的犬夜叉大多是与桔梗的转世走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这边会导向怎样的局面。 奈落也没有掉线很久，很快就回过神来，只是身上的阴郁之气散去不少，给松山久幸的感觉不再是随时随地会给人捅个透心凉的爆炸桶。 “多谢店长的提醒，此前多有冒犯，店长不要见怪。”奈落淡淡一句很快转移话题，“我会陆续安排人过来，这方面如果有需求，请尽管开口。” “真介意我也不会与你说这些，不过能麻烦不要总是暗中偷窥好吗？总是寒毛直竖不利于我养伤。”松山久幸无奈地说，“其他的维持现在这样就行，你也别太过了。” 奈落微微低头，海藻般的发丝垂在脸侧：“是因为这只是添头，对吗？” 松山久幸捏着小蛋糕的手微微一顿：“没错，看来你也猜到了。” “鬼舞辻无惨……”奈落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很可惜，我原以为上弦之陆出事会让他召集其他上弦，结果没有半分收获，还毁了我好不容易做的一只傀儡。” 松山久幸在“好不容易”这个形容上打了个问号，不过奈落果然已经注意到了鬼舞辻无惨：“你盯的是谁？猗窝座还是黑死牟？童磨和玉壶就没给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哈哈，店长果然手段非凡，我知道的也不过这些。”奈落起身关上窗户，又将帘子拉上，遮蔽了日光，“鬼舞辻无惨对他们并不信任，哪怕是排名第二的童磨也不过是他能随意抛弃的工具。除了无限城之外，那些消息用处并不大。拍卖会的主意确实不错，只有他主动从无限城中走出，我们才有动手的机会。我已经让人加速消息扩散，只是那东西真能将鬼舞辻无惨引出吗？” “你连这都知道，混得还真不错。”松山久幸嘴角抽了抽，“你想要？那些鬼还不够你用的吗？” 他可不相信奈落除了上弦之外，没有对其他鬼动手。 “确实不好用，无法得到完整的力量，而且即使进行了融合也不能接触阳光。”奈落没有在这方面进行隐瞒，“这个世界的力量和我不太契合，如果有其他方法，那自然更好。” 松山久幸摇摇头不赞同：“你要真选择另一条路，就最好别碰这些鬼。就算借用蓝色彼岸花得到了鬼的力量，其上缠绕的因果说不好会一并转移到你身上，我想这并不是你期待的结果。” 因果……奈落从不相信这东西，但既然松山久幸这么说了，那一定确有其事，而且现在的他也不得不在这方面多几分考虑。 “我明白了。”奈落暂时同意，决定等会儿离开之后就去打听一下。因果在鬼舞辻无惨和一众食人鬼身上似乎没怎么得到体现，那就说明应该是在其他地方，比如说……和鬼舞辻无惨纠缠若久的鬼杀队。 “哎！”松山久幸突然一拍手，“奈落先生这边有多少鬼的血肉，能给我一点吗？比如说童磨、玉壶的，下弦或者其他鬼也行。” 奈落眉头一挑：“店长这是……” 松山久幸眉开眼笑地说：“打无惨嘛，总要做好一切准备。鬼的力量都来自无惨的血，自然也能通过其他鬼的血制造出针对他的毒药。毕竟这么棘手的目标，不做好完全准备，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可以吗？”奈落嘴角噙着笑。 松山久幸轻哼一声：“难不成你还能和他混到一起，这对你也没好处。还是说你想利用无惨对付我？把我可爱的店员们绑起来威胁我这样那样……” 松山久幸两只手比划着，眼睛斜瞅着奈落。 “当然不是，只是难得被人如此信任，有些惶恐。”奈落口中说着惶恐，但脸上哪有半分惊惶之色。 松山久幸啧啧地摇摇头：“要不得……要不得……这年头口不对心的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大家都更偏爱直球款。辛苦工作学习一天身心俱疲，与其再费心思去揣测傲娇的真实想法，不如享受天然系的直球暴击啊~” 他话中的有些词汇奈落并未听过，但也大概猜出了其中意思，心中微微一动。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松山久幸也没有。 奈落在外套下掏了掏，摸出一只壶，他将其翻过来壶口朝下抖了抖，抖出一只婴儿般的手臂来，说：“这是上弦之伍·玉壶的手臂，其他鬼的血肉晚上我会让人送过来。” 那只婴儿般的手臂躺在地板上弹了弹，还从断口处喷出几丝血，看着恶心极了。松山久幸一言难尽，严正怀疑这是奈落在偷偷报复他。 虽然恶心，但东西还是要的。他用几根金属烧烤签将手臂扎起来塞进垃圾袋，准备待会儿就敲千手扉间，让人自己过来拿。 “奈落先生这会儿应该没什么忙的吧，不如一起去找猗窝座？”松山久幸拿纸巾擦了擦手，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签头刺穿血肉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反胃。 “看来我是要做一次向导了？”奈落将壶重新收起来说。 松山久幸：“什么都有第一次，人生就是要多尝试，才会明白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松山久幸当然不敢一个人就和奈落莽上去，于是联系了万能研究员扉间先生。 收到松山久幸说要去见见上弦之叁·猗窝座的消息的时候，千手扉间差点手一抖将手中的溶液撒了出去，连忙将手续交给珠世和蝴蝶忍，火急火燎赶回去。 “看来你们相谈甚欢。”千手扉间抱臂倚在房门口，脸色不佳。敢和奈落单独见面，就算是在店铺里，这胆子也挺大。店铺虽然有防御系统，但谁知道妖怪又有哪些诡谲手段呢！ 松山久幸心虚地笑了笑：“呃……差不多就是这样，扉间先生我们再叫几个人一起去吧！” 奈落：“猗窝座非常敏锐，我也不敢跟得太近，所以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在附近寻找一番。” “那就明天再去吧。”千手扉间拍板说，“现在天色不早了，赶过去再找大概率会耽误到晚上。当然你要是想在晚上和猗窝座硬碰硬，我也没意见。” 松山久幸连忙摆摆手，往后缩了缩，讪笑着说：“那哪儿能呢！还是明天吧，明天！让我们占据天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千手扉间这才点点头，又对奈落说：“希望明天见到的是你的本体，而不是一具傀儡。” 奈落笑道：“自然。承蒙邀请，不胜荣幸。” 这场对鬼发起的“战争”，他会竭尽全力的。 第107章 千手扉间一直等到晚上, 接手了奈落送来的全部实验材料才离开。 松山久幸好好休息了一晚，准备明天去做大事，可没想到天公不作美, 从早晨开始天上就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天空灰蒙蒙的, 层层乌云遮蔽了日光，即使站在户外也不见多亮堂，甚至昏暗得连影子都难以分辨。 这种天气下, 店铺的生意难免冷清一些。松山久幸靠窗坐着, 想着吉原那边如果没有事先做好准备, 怕不是这场雨过去之后，会积出一个湖来。 废墟中挖掘出来的骸骨暂时被统一放置, 准备清理完毕之后送到寺庙安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些零散的骨架早已辨别不出身份。 “哎……”松山久幸幽幽叹了口气,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奈落, 他无力地挥挥手, “奈落先生来的挺早。” “今日天色不佳, 需要更改行程吗？”奈落手中握着一把伞，没有穿西装, 而是披着白色绣花的外褂，头发全部披散下来，看着文雅俊秀。 “还是去看看吧。”松山久幸打起精神来。 和奈落出门不方便使用千手扉间的飞雷神进行移动，因为距离不算近, 两人一妖老老实实地选择了普通人的出行方式。 “哇！太酷了！”松山久幸坐在以前只在展览中出现过的老式蒸汽火车前激动不已, 要不是旁边还有人，他非得上去摸一摸。 奈落看着眼前这台钢铁巨兽, 神色莫名：“人类还真是不可小觑。” 明明孱弱无比，却能有这样惊人的发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寻找返回的方法和调查鬼的动向，也对被迫重新认识了人类。 奈落还记得自己了解到这个世界发展史时的震撼，即使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灵力，也通过另一条途径获得了足以对抗妖鬼的力量。 “哈哈哈，我也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啊！”松山久幸觉得自己正在见证着世界的剧变，“走走走，我们上车看看！” 来这么久，他还真没坐过火车，不是飞雷神直接瞬移，就是靠腿或者两轮儿车，新鲜感爆棚！ 【945945！快，帮我录下来！】 【刚来这边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激动？】 【当然激动啊，但是不一样，机械是另一种浪漫！】 松山久幸就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一样，坐在轮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 进到车厢，他才发现几张熟悉的脸：“你们怎么都来了？今天不训练吗？” 车厢里，岩、音、水、风四个柱一个不少地杵在座位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 他们的刀不知道收在哪里，但看上去依旧气势惊人，一看就不好惹。 悲鸣屿行冥笑了笑回应：“扉间先生特意告知我们，这种场合当然不会错过。” 上弦之叁·猗窝座！正好可以考察一下他们最近的进步，以及通过猗窝座对上弦壹的实力进行一个估计。 宇髄天元双手抱头故作不满：“这种好事情当然要打架一起华丽地上啊！有些人不会想偷偷瞒着我们吧~” “怎么会。”松山久幸来到自己的座位前，被千手扉间从轮椅上提溜起来放下，“只是想到你们平时已经很辛苦了，不如等找到之后再联系你们也是一样的。” 普通队员还能在晚上休息休息，柱们仗着有药撑着，几乎是日夜连轴转。这会儿看起来似乎有个人样，但仔细分辨就能看出他们一个两个头发凌乱，发尾参差不齐，眉毛也是同样的情况，嘴上的胡茬儿还没刮干净，某个人嘴边还有一道血痕，显然是刚才用了小葵恢复伤势造成的附加效果。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不死川实弥语气硬邦邦地说，看起来意见不小。 不过好歹考虑到这是在火车上，车厢里也不止他们，所以只是简单聊了几句。 松山久幸的座位紧挨着炼狱杏寿郎，后面是奈落，前面是伊黑小芭内。他和炼狱杏寿郎打了个招呼，目光无意落在前方伊黑小芭内的发顶。他对这位不熟，没怎么相处过，但对那条通人性的小白蛇印象深刻。 刚想到这件事，前方伊黑小芭内的发丝动了动，一只白色的三角头就从发丝间拱了出来，圆溜溜的红色竖瞳盯着他，嘶叫两声，在没有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又缩了回去。 松山久幸顾不上想这是什么意思，抬手虚虚地抹了抹额头，擦掉刚才冒出来的冷汗。 千手扉间在奈落旁边轻哼一声，松山久幸更大声地哼了回去。 有准备的看到一条蛇和突然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完全不是一种感受好不好！ “呵呵。”紧接着脑后传来奈落的低笑。 松山久幸顿时感觉就像被伽椰子贴着吹了口气儿似的，从后颈蔓延开一片鸡皮疙瘩。 “真厉害啊不是吗？这可是能并肩作战的亲密伙伴。”炼狱杏寿郎对于伊黑小芭内的蛇接受良好，并致以称赞，“伊黑说它叫镝丸，一起战斗的时候很默契！” 前方的黑色发顶微微颤了颤，向下缩了一截。 这个时候的火车和后世相比，无论是舒适度还是速度都远远不及，对于松山久幸来说，沿途观赏风景刚好。 速度不至于快得周围的景色糊成动态模糊，雨滴撞在车窗上，划出长长的一条痕迹。无数雨痕在透明的玻璃上交错着，就像一幅趣味十足的画作。 就算是在这样阴雨的天气，只要有耐心，也能品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可其他人就没他这样的好心情了，除了上车的时候搭了两句，直到下车都没有人再开口。车厢中充斥着一股紧绷的氛围，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伸手裹紧自己的外套。 火车到站，松山久幸所在车厢地乘客迫不及待像放生的沙丁鱼一样窜了出去。 松山久幸坐在轮椅上撑着一把大伞，左看看，右看看，叹了口气。但他没有在这时候开口，一直到远离站台，人流逐渐分散，四周没有外人时才说：“如你们所想，这就是那位。” 富冈义勇和宇髄天元眼神一变，他们果然没有看错，这就是那个重伤了两人的妖怪，奈落！ 其他人也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 “这还是第一次正式与鬼杀队的诸位见面，看到各位身体康健，我也就放心了。”奈落微笑着说出了杀人诛心的话。 “你这家伙！”宇髄天元下意识往身后一摸，却摸了个空。 “你来做什么？”不死川实弥看向松山久幸，“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猗窝座的位置是奈落先生提供的，他现在和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 松山久幸将伞收回一些，降低高度，防止雨斜吹到身上，只是这样他就不方便观察其他人了。 富冈义勇：“这家伙伤了很多人。” 奈落捻起一缕发丝衔在嘴边：“哦~你的意思是要继续与我做敌人？店长，你认为怎么样？” “什么叫我认为怎么样，你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这里的路崎岖不平，就算有减震，松山久幸还是觉得被颠得有些难受，“不满意的进了林子打一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和你的合作可不包括帮你还债。” “真是绝情啊，店长。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一些。”奈落执伞信步走在雨中，看起来有如翩翩佳公子，风姿绰约。但口中吐出的话却无时无刻不在挑动人的神经。 松山久幸翻了个白眼，某个妖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眼珠子转了转，一把拉住奈落空闲的那只手，深情款款地说：“没想到奈落先生这么期待，那么就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吧！”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雨滴砸在地上的声响。松山久幸被伞挡着看不见奈落的表情，也不想挪开伞淋雨，只能看着被他抓住的那只手的衣袖鼓动了两下。 片刻后，奈落动作坚定地抽回自己的手，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然后语气平淡地说：“谢谢，不用了。” 松山久幸也看似若无其事地飞快擦了擦手：“那真是太好了，看来我们又在一个方面达成了共识。” 因为某人突发奇想的神来之语，就连宇髄天元也咂吧咂吧嘴，没有再开口。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一个人再提起。 奈落圈出的范围很大，他们离开火车站台之后又翻了两座山，才终于赶到目的地，而眼前这整座山都是他们将要搜寻的目标。 松山久幸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真的假的？这么大一座山得翻到什么时候去？” 奈落完全没有他出了个难题的自觉：“我昨晚又跟了一夜，确定天明之前他就消失在这里。” 除去鬼舞辻无惨这种开挂的，鬼白天能选择的藏身地点无非就那几个。有巢穴的鬼能给自己弄个安全的小窝，但四处溜达赶路的鬼就只能去照射不到阳光的建筑、山洞，或者干脆一点直接在地下打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第108章 话说得简单, 但真找起来可以说麻烦无比。也说不准山里有地下洞穴之类的，猗窝座早顺着洞窟溜走了。 松山久幸瞥了瞥千手扉间，后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显然不准备在一开始插手。 不死川实弥撩起衣袖：“引诱鬼, 这是我的专长。” “他是拥有稀血的体质，对鬼来说吃一个稀血相当于一百个普通人，稀血的味道对鬼来说拥有致命的诱惑力。”宇髄天元一边解释一边拔出刀。他们的刀之前放在千手扉间那儿, 进山才拿出来。 “走吧。”富冈义勇率先出发。 悲鸣屿行冥：“先调查一下山里是否住有普通人, 避免战斗的时候将人卷进来。” 伊黑小芭内从松山久幸身边走过, 他没有说话，只微微停顿了一下, 白蛇镝丸从他颈肩伸出头来, 点了点。 松山久幸这次有了准备, 还有余力摆出一个笑脸，挥了挥手：“一路顺风，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再见！” 炼狱杏寿九龙也挥挥手：“等着我们回来哦！” 这次丝不在身边, 松山久幸就先不去凑热闹了。千手扉间也没去, 摸出一个本子递过来。 “这是我们根据你提供的材料推算出的成功性最高的三种方案，不过最终效果是什么我们也不能绝对确定。系统开发的规则技术和我们使用的有差别, 所以就算成功也未必是你想要的结果，最好做好准备。” 松山久幸叹息一声：“我知道了，麻烦你们抽出时间帮我实验了。” 三个方案他也拿不准究竟应该选哪一个。 【945？】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帮你作弊！】 好吧。看来只能交给老天了。 松山久幸从系统仓库里面摸了一个本子, 撕下三张纸条搓成团（他可没胆子去撕千手扉间的本子）, 然后放进水杯里摇晃起来，率先被晃出杯子的那个纸团代表的方案就是他的选择！ 三个小纸团在杯底滚啊滚, 不时碰撞跳跃起来，可就是没有越过杯口。松山久幸又加了一点力，其中一个脑袋尖尖的纸团遭受两面夹击，成功冲出包围，一跃而起。 它顺着杯壁凶猛爬升，去势不减，终于高高跃起，它成功了！它冲出去了！ 松山久幸大喜过望，看着冠军纸团飞上蓝天，划过一条长长的抛物线，飞过树枝，越过灌木丛，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中英勇无畏地落地弹跳两下，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等等！”松山久幸有如遭遇晴天霹雳，伸出手想要挽回，却惨遭无情抛弃。 “哈哈哈哈！”千手扉间在一旁笑得热情又爽，他手放在轮椅背上，“不如我来帮帮你。” “不——”话还未说完，松山久幸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推背感，然后整个人连人带伞从轮椅上被抖出去，眼前是天旋地转，空中转体三周半之后，在即将脸接地的瞬间，腰一扭，四肢率先落地。 下一秒，伞从天而降打在头上。松山久幸脚一滑，噗叽趴在地上，摔了一身泥。 千手扉间手指在手臂上轻敲：“果然，你已经完全恢复了。” 松山久幸挣扎着站起来，正面站着泥水，后背勉强还能看，整一个阴阳人。他在一旁的树干上蹭了蹭手，脱下外衣，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悄咪咪地说：“哈——刚恢复的，刚恢复！我原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千手扉间不吃他这套，冷酷无情地说：“既然恢复了，那次这特训你也参加！” “等等！”松山久幸手中地衣服一下子落在地上，“其实我有在练习，绝对没有偷懒！而且直接让我去对猗窝座，这不是让我去送菜吗？！大家都那么厉害，我怕凑过去给人拖后腿，让鬼趁机跑了就不好了。” 他远处放放冷枪，和高木警官较量较量还行，上弦之叁这种未免太超纲了。 “嗯？”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 松山久幸瞬间被之前训练暴打的阴影笼罩，头一缩，很有眼色地说：“去！我去！但是先等我把纸团找到，不能在树林里乱扔垃圾。” 千手扉间没有动作，这算是默认。 松山久幸将轮椅收起来，转到树后面换了干净的衣服鞋袜，又拿出一把日轮刀别在腰上，这才耷拉着脸走出来。这会儿雨势减小，又有树冠遮挡，在头顶戴顶帽子足矣。 松山久幸可怜巴巴地看了眼白发男人：“我走了哦~我真的走了哦！” 千手扉间眉头一挑，松山久幸不敢停留，立马脚底抹油跑了。 坐着的时候怀念能跑跑跳跳的日子，真恢复了，又开始回味能坐着不动的咸鱼生活。 哎！人就是这么不知满足。 松山久幸虽然嘴上吐槽着，心底却半点不敢放松。因为树冠的遮挡，再加上是阴雨天，林子里分外昏暗，他都怀疑鬼或许能在这种环境活动自如。 “纸团……纸团……”松山久幸捡了根树枝用来拨开草丛和灌木，顺着刚才看到的方向一路向下。 “哎！如果犬夜叉或者丝在就好了。” 到底闲了这么久，虽然也有避开其他人在屋子里滚来滚去满地乱爬锻炼，但也不可能比得上之前的全胜状态。 他调整着呼吸，试着让呼吸和肢体的动作达成和谐，减缓体力消耗。左手的手电在地上照来照去，只是除了枯枝烂叶和浑浊的泥水，连纸团的痕迹也没有。 松山久幸挠了挠头：“找错方向还是掉太远了？” 他回头看了看来时的位置：“就是这边没错啊。” 要不算了，看看剩下两个纸团也能知道丢的是哪一个。丢失的纸团也就拇指大，很快就能和这些烂泥变得不分彼此。 松山久幸当机立断，木棍一丢，摸出水杯，掏出剩下的两个纸团打开，分别是前两个方案。这两个方案是偏向体质增强类，第三个则是精神类，效果也最不稳定。 如果要求稳，当然选择前两个更好，不过既然老天都给出了选择，那就拼一把吧，反正前两个的成功率也高不到哪里去。 松山久幸警惕地环视一周，然后调出系统界面，将刚才记下来的内容一个个购买放入。 “冰晨露、瓜子……怎么还有瓜子！岩浆两滴、黄连、噼咔噼咔树心……这又是什么？” “……滚甲虫的翅膀、雪犀的脚指甲，最后还有雪女泪水……好，开始开发！” 松山久幸满脸期待，不知道最后会出什么商品！ 【错了！是雪女水不是雪女泪水啊！一个是雪女制造的冰雪化成的水，一个是泪水，这就不是一个东西好不好！】 【啊？】 松山久幸手忙脚乱地返回去查看，发现果然放错东西了，而且雪女的泪水比单纯的水价格贵了十倍！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 崩溃的吼声穿透山林，正被一个老人家抓着说家里孩子又不见了的炼狱杏寿郎猛地回过头，头上形似猫头鹰耳羽的头发晃了晃：“这是……久幸？” 他立刻就要往回赶，却听到紧随而来的轰隆隆的巨响。地面在同一时间震动起来，屋顶的落叶也被震得掉下来。 炼狱杏寿郎连忙护住老人到安全的空地上，却发现对面山腰上的树木纷纷倒伏滑落，山石飞溅。 “糟了，是土石流！” 被富冈义勇和宇髄天元夹着的奈落也发现了动静，身形一晃来到树梢，他定睛一看，发现出事的正是他们下来之前停留的地方，松山久幸和千手扉间都在那儿。 宇髄天元和富冈义勇也攀着树干爬上来。 “不好，得过去看看。” 奈落虽然觉得以那两人的能力不可能出事，但现在好歹是合作对象，不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松山久幸没想到自己找个东西还能倒霉遇到泥石流。这当然只是倒霉，泥石流又不是雪崩，不可能被他一嗓子嚎出来，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不过不幸中的幸运，在泥石流冲下来之前，他脚下踩着的地面先一步塌陷了。下方的地面并不是很深，但特别滑溜，头顶垮塌的土石不断堆积落下。 松山久幸不敢停留，把日轮刀当拐杖站稳之后立马往前跑。手电的光将前方照的亮晃晃的，道路七弯八拐，四周是潮湿的石壁。山洞大小不一，有的地方有两三米高，有的地方只能弯着腰通过。 松山久幸甚至能感觉到冲进来的石子儿砸到脚后跟，拼了命的一路狂奔，两条腿都快跑出残影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不到那轰隆隆的声响。 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顾不上擦汗，赶紧给自己套了个防毒面罩，防止山洞内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又戴上头盔和手套，将自己武装到牙齿，这才提着手电照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动物才掏出个小凳子原地坐下休息。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山中探险的意外展开篇吗？这么危险的事情945你居然没有提醒我！】 【危险？哪里危险了，你这不是好好的，连根汗毛都没掉吗？这种程度当然不可能触发系统的保护机制。】 【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吗？我变强了，也变孤独了！】 【你还可以变秃，这项服务我可以免费帮忙不收钱。】 【谢谢，婉拒了。】 第109章 松山久幸休息的差不多, 起身收起凳子，又将手电绑在头盔上，将左手腾出来, 握住另一把刀。这下双刀在手, 安全感满满。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地下，他其实更将火箭筒扛肩上。但万一遇到意外情况，手一抖发射出去, 自己和半座山都得完蛋, 还是遗憾地选择了放弃。 洞内除了他这个大只的, 没再看到其他超过一个饭团大小的生物。耳边回荡着水滴落的声音和轻微的脚步声，以及规律的呼吸声, 除此之外再无杂音, 倒是让松山久幸的心诡异的平静下来。 走了好一会儿, 945终于忍不住了。 【你怎么不问我要路线图，万一走不出去怎么办？】 【出不去就出不去，反正还有扉间先生, 就当是探险了。以前没有机会, 都忙着打工上学, 现在各方面都允许的情况下，我也想尝试一些不同的生活啊！】 松山久幸不认为千手扉间到现在都还没动作, 大概率就在附近某个地方。如果真的是出不去的死胡同，945一早就提醒了。偶尔来这样一场探险似乎也不错，就当丰富生活了。 他还时不时摸出手机给周围的环境拍个照，准备带回去给工藤新一丰富知识库。就那位高中生侦探总是惹祸上身的奇妙气运,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像他一样掉进某个地下洞窟。 “用充满全身的力量~把想要尝试的勇气……”松山久幸心情不错, 愉快地哼着歌，“……帝丹！帝丹！帝丹小学校！绿油油的……” 【有时候我还真挺佩服你随遇而安的心态。这里可是没有阳光的地下, 就不怕突然钻出来一个鬼？】 【哈哈哈哈，钻出来就钻出来，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嘛！】 洞窟环境复杂，分支不少。松山久幸全凭感觉，看哪里顺眼就往哪儿走，他感觉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转来转去也不知道爬到了什么地方，彻底失去方向。 “小小的休息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提醒他从摔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说起来这里还真是大啊。” 在这里活动的消耗比在平地上大得多，松山久幸干脆铺了张防潮垫，拿出食物和水开始补充能量。洞内阴凉，他打了个哆嗦，又拿出一个自热小火锅。 辛辣荤香的味道顺着空气流动弥漫开来，整个洞窟都充斥着刺激又诱人的气味。 “啊~冷的时候还是吃点又热又辣的东西最舒服！”松山久幸夹起一块牛肉，一脸幸福地张开嘴，然后…… “我的肉呢？！”他只感觉筷子一轻，手下意识往口中一递，然后牙齿结结实实地咬到了筷子上。 这时一阵咕咚声从旁边传来，松山久幸转过头去看，头上的手电光芒也顺着他的动作移动过去，不远处凸起的石壁后伸出一颗……猪头？！ “野猪？！”松山久幸放下碗筷，转而握起刀，对面猪头上的双眼在手电的光芒中反射着诡异的精光，“来啊，看我们今天谁成为谁的餐后小甜点！” 【……】945不语，945沉默。 “好吃！我还要！”野猪头发出嗬哧嗬哧的声音，咻一下冲过来。 松山久幸双刀出鞘，刀身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凶猛扑过来的野猪被吓了一跳，像是意识到危险一般，竟然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一脚蹬在洞壁上避开。 等等、脚？！ 松山久幸定睛一看，发现落在不远处的并非是野猪，而是一个头戴野猪的少年。少年上身赤裸，下身围着皮毛，也难怪他会看走眼。 “那是什么？我也要！”猪头少年只是短暂停滞了一下，就又扑了上来。势头十分迅猛，就像是一头真正的野兽。 “狼孩？猪孩！”松山久幸不明情况，但对方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鬼，所以他调转了刀刃的方向，避免真的伤到人。 他刀背对准少年肩膀一挑，准备先将人制服。没想到对方竟然异常灵活地将肩膀一撇，像一条泥鳅一样错了过去，并且顺势握上松山久幸握刀的手。 力道出乎意料的强，但松山久幸也不是毫无准备，脚一抬踹在少年手腕上，使其受力脱手，然后身体腾空带起另一只脚踹在少年大腿上。 然而猪头少年并没有如松山久幸预料一般被踹出去，而是借着这股力量空中翻转两圈，竟然一拳冲着他的脸打过来。 松山久幸可不敢被他这一拳打实了，抬臂挡住，就地一滚，少年的拳头落在刚才的地方，发出一声闷响，他肉疼。 “打人不打脸啊！”松山久幸后撤两步，将刀插回鞘中，问，“你想要我的刀，总得拿东西来换。家里长辈没教过你这样叫抢劫吗？” “给我给我给我！”谁知少年充耳不闻，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马不停蹄就又冲了上来。 “喂！”松山久幸还是难得遇上这种明明会说话却无法沟通的人，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他也没有太多空闲注意这些，少年虽然年纪稚嫩，但实力出乎意料地强。他的战斗风格和犬夜叉类似，都带有一种天然的兽性，就像是野兽的攻击一般。 不过离谱的是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类的猪头少年攻击竟然比犬夜叉这个半妖还要原始野蛮。 所以果然是猪孩吧！如果不是从小在野兽堆里长大是不可能养成这样的行动习惯的，包括性格也是，有种没有被人类知识污染过的清澈。 虽然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但交手几分钟后松山久幸已经熟悉了猪头少年的攻击节奏。他的攻击迅猛，但缺点也同样明显，进攻模式简单，很容易被看穿，擅长直来直往，不习惯应付弯弯绕绕的手段。 但松山久幸恰恰相反，在千手兄弟手下练出来的他对大开大合的招式能够熟练应付，自己也擅长一些不太光明的小招数。 他借着躲避的间隙从系统空间掏出一块香皂丢到脚边，在猪头少年抬腿踩过来的瞬间预判了对方的落脚点，将香皂悄咪咪推过去。 果不其然，香皂滑溜溜的程度是不少人都亲身体验的痛，猪头少年也不例外，成功一脚踩在上面滑出去三米远，然后一头撞在洞壁上，连头上的猪头都掉了下来。 松山久幸迈步过去，又在相隔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将刀伸过去捅了捅，确定是真晕，这才放下心走过去将人翻了个面。 这孩子天赋强，但是年龄小，又没有接触过专门指导，所以他还能应付。如果是像炭治郎他们一样在千手扉间和几个柱手下爬来爬去一段时间，松山久幸也不敢肯定自己还能不能打得过。 他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远程、辅助系，近身格斗水平能应付两三个高木警官就行。 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千手扉间对他的要求一定又提高了。松山久幸用头发丝儿想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一定是水深火热。 少年的额头即使隔着猪头也撞出了一个大包，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与身体形成强烈翻车的长相。 松山久幸扒开少年的眼皮看了看，碧绿的眼眸在灯光的照射下有如森林中幽深的湖水。头发长到耳下，十分凌乱，发尾带着不容易察觉的蓝色。 他捡起猪头盖在少年头上，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精壮，声音沙哑粗犷倒是和本人风格十分相符，而一旦将猪头摘下…… 精致、温柔、娟秀……这是松山久幸能想到的形容少年容貌的词汇，甚至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这是一张绝对会被误认为女孩子的脸，和脖子以下以及脑子里装着的东西完全是截然相反的画风。 松山久幸苦着脸摸了摸头：“根本没法想象这张脸在刚才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想一想就觉得画风崩坏！” 【我也是。不过还是先出去吧……】 【嗯？】 松山久幸脑中才冒出一个问号，突然感觉手臂脊背冒出一层鸡皮疙瘩，莫名的危机感笼罩全身。 异能力——【画地为牢】！！！ 手电的灯光停留在洞穴拐弯处，而那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一道人影。 不、不是人！ 那苍白到异常的皮肤和皮肤上遍布的黑色花纹……是鬼！而且能让松山久幸产生这种强烈危机感的只可能是他们正在寻找的上弦之叁·猗窝座。 粉色短发的鬼微微皱眉，他察觉到地面上来了鬼杀队的人，不想和对方在白天撞上，所以准备通过山中天然的洞穴去往别处暂避，没想到在洞中发现了人的动静，于是拐过来一看。 在外面他要担心受到日光的伤害，但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洞穴中，猗窝座有自信即使是同时遇见两名柱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坏消息，对方不是柱，不能满足他被挑起的战斗欲望；好消息，对方也不是女人，可以食用。 但奇怪的是，猗窝座觉得自己的战斗欲和杀意竟然如同潮水一般褪去，是因为这个长发男人和地上那个都长得像女人吗？ 第110章 情况越是危急, 松山久幸反而越是冷静，寻找的强敌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他却将刀当着鬼的面放在一边, 就像没看见一样把猪头少年拖到防潮垫上, 防止人着凉，然后用绳子将人捆了个结结实实，避免某人意外醒来就开始胡乱攻击。 刚才两人的战斗奇迹般地没有波及到小火锅, 松山久幸盘腿坐下, 端起尝了尝, 还好没有凉透，能吃。 一块香辣的肉肉终于被成功送入口中, 他咂吧咂吧嘴, 视线中多出来一双戴着和发色相同的粉色念珠的脚。 哇靠, 原来是光脚，难怪没听见声音。 松山久幸抬起头，视线顺着某只鬼的腿一路扫到头顶。近距离之下才发现, 上弦之叁·猗窝座不仅有着粉色的头发, 戴粉色的珠串, 就连衣服也是粉色的漏胸小褂，甚至睫毛都是粉色的。 这就是所谓的猛男粉吗？ 松山久幸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个性的色彩风格搭配, 但不得不说，至少比童磨更符合他的审美。 “兄弟你也掉下来了？肚子饿了这些随便拿，不过这碗我已经吃过了。” 猗窝座看着长发青年抬起的眼眸中没有惧怕，一边端着碗呼噜噜吃得挺香, 一边将身边其他看起来似乎是人类食物的东西向这边推了推。 奇怪……猗窝座再次确定自己没有产生杀意, 明明对方至少是个会武术的人，旁边还放着刀。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 此时要么干脆利落地将人杀掉，要么直接无视离开。但完全消失的杀意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一丝陌生与空虚的感觉，不想动手，也不想就这样离开。 于是猗窝座做出了一个令自己也迷惑的动作，他在长发青年对面坐了下来。 松山久幸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鬼一言不发地盯着吃东西，总感觉那眼神装了钻头，快将他钻出两个洞来。 丝是他的人形异能力，也是他的一部分，所以丝不在的时候，他的异能力无法发挥全部作用，能使用出来的只有其中一半的【画地为牢】。这是阶段式范围性的能力，能以他自己为中心划定一个区域，在该区域内的活物都会被标记为“囚犯”，而他自己则是“牢头”，说好听点叫监狱长。 牢狱内的规则则由他这个牢头来制定。 说得好像很厉害，像是什么制定规则的神一样的存在，实际上限制很大。他目前正常情况下能发挥出来的也只有一阶段消减敌方杀意，化敌为友的精神性诱导。范围越大，影响的人越多，控制力也会下降。 他对自己异能力发展的理想方向是群体辅助，躲在安全点给队友上buff，给敌人上debuff，成为异能界第一大辅，团战的大爸爸！不过后续能力还在持续开发中。 所以松山久幸现在将异能力影响范围缩到最小，只笼罩到身外四米的距离，目标对象也只有一个猗窝座，以确保猗窝座不会突然来个掏心掏肺。 “哎……”松山久幸食不知味地放下筷子，“大哥，你别一直盯着我好吗，他人的视线会影响食欲的。这边甜的辣的都有，喜欢什么口味自己选，不收费。” 食欲…… 猗窝座的目光从长发青年脸上挪到地上昏迷的少年身上。脸长得像女人，但实际上确实是男性。 手指动了动，刚抬起来，一个饭团就怼了过来。 松山久幸往前递了递，发现喜欢猛男粉的上弦之叁没有过激反应，干脆胆大包天直接将饭团塞进对方手心。 哇塞，连指甲都是粉色的！ 但不管怎么粉嫩，他说的食物自选并不包括自己和猪头少年。 猗窝座只追求强大，并不关心自己变成鬼之前的过去，也许久不曾接触过人类的食物。米饭的触感绵软黏腻，稍微一用力指尖就陷入其中，但他却没有立刻将其丢掉。 一个弱小的人类而已，为什么会坐下来？为什么没有拒绝对方的东西？ 但是…… “你……知道我的身份。”猗窝座肯定地看向长发青年，他并没有掩饰自己异于常人的外表，眼中的文字在这种距离下清晰可见，如果是普通人不可能毫无反应，“鬼杀队？不对、你不是。” 鬼杀队的人对鬼充满了仇恨，见到他不是怀着愤怒冲上来，就是被吓得掉头就跑。 “认识。你眼睛上不都写着的，上弦之叁。”松山久幸看着快被捏烂的饭团皱了皱眉，“不吃也不要虐待它啊，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吃不起饭饿肚子吗？浪费粮食可耻，就算是鬼也一样！你不吃就还给我！” 松山久幸往嘴里塞了一颗棉花糖，伸出手去，示意对面的鬼将饭团还给他。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区区一个弱小的人类。”见对方似乎有恃无恐的模样，猗窝座猜测自己现在的状态正是对方造成的，“你做了什么？”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右手手指就抵在了长发青年脖颈上。锋利的指甲划破表皮，一丝鲜血从伤口涌出来。 “哎~你确实很厉害，不愧是上弦。”松山久幸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但并没有表现出惧怕的神色，左手握住鬼的右腕，身体向前一探，右手翻转一掏，没什么阻力就将快不成样的饭团拿了回来。 “话说你刚才洗手了吗？”松山久幸觉得不太放心，还是给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消了下毒，“别生气啊，随便聊两句而已。” “你和上面那些人是一起的。拖延时间？”猗窝座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收回了手。果然这人出现在这里并不单纯。 “他们找你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单纯倒霉因为地面塌陷掉下来的。”松山久幸也吃得差不多了，收起碗筷，一手撑着头，眨了眨眼，“而且我也不用拖延时间，你会杀我吗？” “虽然不知道你使用了什么手段让我失去了杀意，但没有杀意不代表我杀不了你。”猗窝座突然有种对面坐了个童磨的感觉。 “哇哦~你真的好棒棒哦！”松山久幸表情夸张、语气棒读地鼓起掌来，然后就地一躺，整个人横在猪头少年身上，“那阁下请便，我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此别过吧。” 猗窝座额头青筋一跳，觉得消失的杀意似乎又回来了。 “喂，起来跟我打一架，否则现在我就将你们两个都杀了。” 松山久幸的异能力一直没有停下，但他也确实不敢保证猗窝座不能突破影响动手，于是撑着地坐起来，不紧不慢地说：“我和你打就免了，单论身手我打不过你。你很喜欢和高手切磋，那为什么不吃女人？童磨就很喜欢，听说他能战胜你就是因为女人更有营养，能获得更多力量。” 这是他昨晚和奈落闲聊的时候听说的事情。不论奈落是否是用这件事来进一步试探他的态度，总之他是被恶心到了。 猗窝座听到童磨的名字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连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我和那个渣滓不一样，武学的至高境界是我的终极追求。” 松山久幸歪了歪头，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女人格外不同。脑洞大开一下，说不定是身为人类的时候有格外在意的女性，比如母亲、妻子、女儿之类的。 不过看起来童磨和猗窝座关系不好确实不是虚言，并且还稍显委婉。猗窝座的表情看上去就像童磨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会直接来上一架似的。 “你喜欢切磋，我可以帮你介绍强者啊。包强的那种，你绝对满意，说不定会死呢！怎么样，敢吗？” 猗窝座闻言眉头向下压了压，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危险起来：“童磨是栽在你手中？你究竟是谁？目的为何？” 一连三个问题，松山久幸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童磨的事儿不是我做的。第二、暂时保密。第三、我应该大概还算个好人，当然要做一些拯救大家眼泪的事情。最后还是那句话，敢来吗？我能给你提供绝对满意的强者，要战？还是现在立刻回去通知你的主人？不对，他能知道你们的所思所想，也许用不着汇报呢~” 猗窝座双手紧握，用力到微微颤抖。 松山久幸还在一个劲儿火上浇油：“一个各方面受制于主人的奴隶，还谈什么追求武道的极致，不过一个连思想都不得自由的傀儡罢了！” “够了——” 即使有异能力的压制，猗窝座的愤怒依旧冲破了精神影响，蓄满力量的一拳直冲松山久幸面门而来。这一拳一旦打到实处，连完整的骨头都不会留下。 然而就在即将接触到的时候，猗窝座却突然感觉自己一瞬间失去对手臂的操控，拳头的方向在最后一刻产生了偏斜。 这种时候松山久幸当然不会继续坐着不动等挨打，立刻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顺便把猪头少年也扛在肩上，准备脚底抹油逃跑。 开玩笑，没看见那一拳落到石头上将洞壁直接砸出了一米深的大坑吗？再不跑等着给人家当佐餐调味酱料吗！ 110-120 第111章 虽然松山久幸已经用了他最快的速度逃命, 但身上还有一个沉甸甸的筋肉小子，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猗窝座就冲了上来。 【趴趴趴趴！】 松山久幸丝毫不顾及形象向前一扑, 大喊：“高手救命啊！！！” 洞窟中突然闪过几道寒光, 猗窝座灵敏地侧身避过，但下一瞬，手和脚却像是遭遇了锋利的切割, 突然脱离了躯体。 但上弦之叁的恢复力比上弦之伍的堕姬更强, 几乎是在手脚落地的瞬间, 新的四肢便重新生长出来。 他脚尖一点，在黑暗中退后几米：“终于来了吗！” 晃动的光亮稳定下来, 照射出一个背光的挺拔身影。 “我的后辈可不是随便谁就能欺负的。” 松山久幸眼泪汪汪地抱住千手扉间的小腿, 颤抖着声音嚎啕大哭：“扉间二哥你终于来了！！！他倚老欺小, 他不讲武德！” 千手扉间抬腿甩了甩，然而松山久幸抱得太紧，竟然没能一下甩掉：“放开！要不然我亲手送你过去！” 松山久幸松手松的比踩了肥皂还快, 拉着猪头少年蹭蹭往后退：“你们先请, 我在旁边看看就好。要不……你们换个宽敞一点的地方, 这里太窄了施展不开。” 猗窝座面对画风突变，一秒变怂的某人, 心中涌起不好的记忆。 千手扉间：“闭嘴吧你！” 松山久幸向来是个从善如流的人，不仅闭了嘴，还连着又退回去几十米。他刚离开不久，洞内就响起了地动山摇的打斗声。 松山久幸狼狈得就快抱头鼠窜, 就这他还一边继续往回走, 一边用大喇叭远程干扰。 “猗窝座！你确定不回去搬救兵吗？” “打不过不可耻，不就是输嘛！” “猗窝座！你不是喜欢高手, 要不要我再帮你叫几个过来？” “猗窝座！你为什么不吃女人啊？” “猗窝座！你母亲还好吗？你妻子还好吗？你女儿还好吗？” “猗窝座……” “猗窝……” “猗……” 喇叭的声音在封闭环境中不断回响，终于某个一直被call大名的鬼忍不住了。 “闭嘴啊——” 鬼的听觉确实比人类更灵敏，这种情况下受到的折磨更严重。 高亢带电流的喇叭声音安静了半分钟，然后再一次响起来，并且这次的声音更大。 “用~充满全身的力~量 把想……要尝~试的勇气 变成我一~~二的心~ …… 帝丹~帝丹~帝丹小~学 ……” 分明是旋律简单明快的童声歌曲，却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种淡淡的咸鱼死感，并且就像上一脚还在平地上，下一脚就踩进了牛粪里，每一个音都不在调上。 难听得别出心裁、天赋异禀，但凡是个有一点音乐细胞的人听了都会觉得浑身刺挠。 这当然不是松山久幸能唱出来的水平，而是他刚让945从系统资料里扒出来的，其他世界的工藤新一演唱帝丹小学校歌的珍贵史料，花了他足足五个金币。 “闭嘴——”x2 很好，看来猗窝座果然也是个细腻的男子呢！ 松山久幸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被称为警察界救世主的世界之子工藤新一的绝招之一，攻击性确实拉满。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通过【全服广播】对鬼舞辻无惨进行不间断的工藤新一歌声轰炸，那对面会不会直接受不了主动跳出来？ 人休息不好会神经衰弱，鬼应该也一样吧！ 松山久幸心动了两秒，然后发现自己只知道鬼舞辻无惨的名字，不知道长相，不能强行将其设置为喊话目标。 山腹内打得地动山摇，上面自然也不会平静。除去一开始震耳欲聋的泥石流之后又平静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开始不间断的轻微震动，不时传来沉闷的声响，仿佛山中正有一只巨兽在翻动身体。 好在这两座山的人家并不多，除了炼狱杏寿郎找到的山脚那户人家就没几个人了。 泥石流发生之后，为了避免后续在发生相同的危险情况，几名柱和炼狱杏寿郎、伊黑小芭内先将山上的人送到了远一些的安全地点，回来的时候看见没有与他们一同行动的不死川实弥正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山坡上戳来戳去。 “还没找到人吗？”悲鸣屿行冥问。 不死川实弥心情差到了极点，明明知道了鬼的具体地点，跑了好一会儿没找到，还丢了自己人。 富冈义勇冷静地说：“有那个男人在，不用我们瞎操心。” 不死川实弥脸上的疤痕扭曲着：“你说谁瞎操心？！” “好了好了！”宇髄天元也不想他们在这种时候继续吵下去，他趴在地面上仔细聆听着山体内部传来的响动。 见到他的动作，富冈义勇和不死川实弥都安静下来。 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通过这段时间的特训，也知道了宇髄天元使用音之呼吸，在声音上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独特天赋，于是静待结果。 过了一会儿，宇髄天元神色复杂地直起身。 不死川实弥看他表情不对，问道：“你发现什么了，怎么表情这么奇怪？” 宇髄天元甩了甩头，仿佛是要将什么脏东西从脑袋里甩出去似的，然后又屈指在额头上敲了敲，这才沉声说：“声音是从山体内部传出来的，这座山中有不少隐秘的山洞，他们应该都在下面，上弦之叁·猗窝座也是。” 否则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声音，这时不时传出来的震动分明就是战斗波及到山体引起的。猗窝座藏在山体内部的洞窟中，也难怪他们之前一番找寻没有结果。 “难道我们要从这里挖下去？”炼狱杏寿郎将手指插进脚下的土石混合物中试了试，这不知要挖到什么时候去。虽然扉间先生没有马上将他们转移下去，说明有其他情况，但他们也不能就在这儿什么也不做。 于是他抬起头看着这里唯一的一个非人类：“奈落先生可以解决吗？” 宇髄天元本想说自己可以通过声音判断出其他入口，但闻言挑了挑眉，将话吞了回去。他也想看看这只妖怪的能耐。 雨已经停了，但奈落依旧撑着伞，仿佛与其他人不在同一个图层，就连衣角都没脏。他语气平淡地说：“我只负责提供位置，要下去捉鬼是你们的事情，需要我额外帮忙，那你们自然要付得起相应的代价。” 宇髄天元嘴角一扯：“真是个不华丽的家伙。” 虽然说的话和松山店长有几分相似，但松山店长只是嘴上说着交易，额外的免费帮助没少提供，主打一个人情往来。但这家伙不同，他是认真的。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也没准备帮忙。 富冈义勇愣了两秒，突然说：“啊！你们说话好像，果然……” 话还没说完，一道阴影突然从奈落脚下蹿出。 富冈义勇后跳两步躲开直冲脑袋来的攻击，奇怪地问：“你突然打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你们就是很……” 奈落微微低头，再次打断了富冈义勇的话：“滚开！” 坚硬如同钻头的触手钻进地下，一时间土石飞溅出两三米高。悲鸣屿行冥几人匆匆避开，不过好在冲他们来的只是少部分，大多数都飞到富冈义勇那边去了。 这显然是某人精准的物理打断手段，富冈义勇忙着躲避，也确实如他所愿地闭嘴了。 越是在狭窄的空间进行战斗，对技巧的要求就越高。千手扉间也是难得打出了兴趣，说到底，能成为忍者，就没有几个是不好战的。 “你很好！再来！”沉迷于战斗中的猗窝座那还记得鬼舞辻无惨的事儿，甚至都没有空闲追究这些奇怪招式的由来，他只想战斗，尽情地战斗，“破坏杀·乱式！” “水遁·水龙弹！” 水流在有限的空间内形成巨大的冲击，就像滚筒洗衣机一样，连已经跑出一截路的松山久幸都被卷了进去。 “咕……噜噜……哇……”松山久幸晕头转向，只能奋力挣扎出水面，抓紧时间吸一口气，然后蜷起四肢护住身体，随后就又被水流拖了下去。 真倒霉！悔恨的泪水融入水流中不见踪影，早知道就再跑远一点了，所以看热闹的时候凑得太近就是容易被伤及无辜啊！ 兰波先生！他需要一个兰波先生的异空间啊！ 松山久幸总觉得有声音吵吵嚷嚷的，还时不时晃动一下，就和旁边在拆迁似的，让人睡觉都不安稳。 等等、睡觉？！他现在应该在睡觉吗？ 松山久幸猛地清醒过来，发现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正欲择人而噬。 那股气息越来越近，他一个激灵，仓库中他特定订做用来砸人的铁饼突然出现在半空，哐当哐当砸下来。 “嗷——”一声短促的惨叫之后，周围亮起了点点光芒。光线不是很强烈，但足够看清环境。 原来被埋在铁饼下的不是什么怪物，而是还被捆着的猪头少年。 松山久幸愧疚了一秒，将犯罪凶器全部收拾起来。千手扉间就在不远处，正在给富冈义勇治疗。 他咳嗽两声，感觉嗓子眼儿里还有一股奇怪的味儿，又拿出一瓶水清了清残留的味道。 第112章 四周的光亮仔细一看, 来自一种虫子的尾部，看样子像是萤火虫，但世界上比萤火虫大了不知多少倍, 足有人头大小。这时洞窟顶部趴着的一只尾部发亮的虫子振了振翅飞起来, 落在一只苍白的手上。 莹莹光芒照亮了那只手主人的脸，是奈落。 这时虫子抖了抖屁股，转过身来, 露出胸腔上的一颗干瘪的老人头。 松山久幸：……！ 果然不愧是你啊, 奈落！这东西也不知道是用妖怪还是鬼缝出来的, 反正一定不是自然界的天然产物。 他抖了抖衣服站起来，打了个哆嗦, 又将衣领裹紧了些。头盔和手电早就不见了踪影, 只能又取出一支来。否则就这点光线, 他怀疑自己会因为看不清路而平地摔。 当手电光芒亮起的瞬间，松山久幸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就在他脚向右半米的地方, 就是落差五六米的断崖。如果刚才不小心往那边走几步, 恐怕就要享受一下洞窟极限运动的刺激了。 周围的环境也终于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山体内部的一条缝隙顶部, 这里凸出来一个不到两米宽的斜面可以落脚。缝隙越往下越宽阔，底部反射着粼粼波光, 应该是汇聚在此的地下河流。在河里闪来闪去火花四溅的不出意外是猗窝座和其他人。 嗯？其他人都在下面战斗，只有富冈义勇在这里疗伤？率先退场？ 松山久幸想到千手扉间好像提到过，富冈义勇的进度比其他人慢一步，宇髄天元和不死川实弥都已经摸到了通透世界的边缘, 但他却始终不得要领。 这种一起的同伴都在进步着, 只有自己被抛下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治疗中的富冈义勇情绪也确实肉眼可见的低落，整个人沉默不语, 散发着阴郁的气场。 哎…… 松山久幸在奈落身边蹲下，没过去打扰他们。他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摸出一面模样质朴木质的化妆镜，看了看现在的时间，一面检查一面问：“奈落先生没去试试吗？” 奈落手指轻轻曲起，掌上的虫子展开翅膀飞走。他漫不经心地说：“那是个武痴，我没兴趣，就不去打扰他们的好兴致了。店长不也交过手了~” 松山久幸给脸和脖子上的伤口换了药，又给面朝下的猪头少年翻了个面，避免他将自己憋死，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奈落：“我不擅长战斗，要不是扉间先生来的及时，现在说不定又要躺回轮椅上去了。” “店长说笑了。”奈落可不相信松山久幸只有这点能耐，“既然猗窝座在这儿，不如试一试将鬼舞辻无惨引出来？猗窝座一去，就只剩下上弦之壹，他不可能一点儿不心急。何况这是个难得纯粹，潜力心性万里挑一的人才，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找到替代的。” 靠谱的下属不是街边的樱饼，只要有钱就能买到。 松山久幸对奈落的说法提起了几分兴趣：“我以为你更看好童磨，毕竟童磨可是后来居上的上弦之贰。” “怎么说呢……”奈落的掌心缓缓冒出一个迷你小冰人，这是童磨的血鬼术，与童磨生得一模一样，手中还拿着扇子，刨去危险性来说，还挺可爱的，“童磨是比我这个半妖还没有心的人，当人的时候如此，成为鬼之后更是如此。不知喜怒哀乐，不通七情六欲，这样的人偶或许一时是强大的，但……” “空虚的灵魂无法孕育出飞跃极限的动力，这样的力量猗窝座有，但童磨没有。”松山久幸肯定地说，就像苦难会使人变得更加强大，弱小会催生进步的渴望，“不过或许猗窝座自己也忘了一心追求强大的初衷。” 松山久幸可还记得，猗窝座的回答唯独避开了关于他不吃女人的原因。 他想起这一遭来，问千手扉间：“锖……呃、他们有过来吗？” 富冈义勇还在这里，好险说漏嘴。 千手扉间已经差不多处理完了，干脆将一卷绷带扔给富冈义勇，让他自己处理腿上的伤。 “这次不用他们。” “嗯？”松山久幸愣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看向奈落。是奈落能看见灵魂了，但千手扉间竟然会相信他？ 不过奈落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能看一下那面镜子吗？” “这个？”松山久幸有些奇怪，但还是将手中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镜子递了过去。这就是之前抽出来的S级商品【泡过水的化妆镜】，但他拿着到现在，除了质量好不容易摔坏，影像清晰镜面也不容易起雾之外，还没有发现简介中说的“小惊喜。” 奈落接过镜子，手指接触到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阴凉的感觉顺着窜入体内。 “果然，这不是一般的镜子。” 奈落没有多看，很快将东西还给了松山久幸，特殊的诞生情况让他对这方面比较敏感，也不想多触碰。 “可以给那边那位试试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作用。”奈落说。 那边……富冈义勇？ 松山久幸和千手扉间对视一眼，又问945。 【没问题吗？】 【可以。】 得到了认同的答复，松山久幸这才将手中的小镜子丢过去。 千手扉间还是第一次接触镜子，触手的时候也产生了非同一般的感觉，大概明白了奈落这样说的原因，顺手就将东西塞给了还在发呆的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虽然整个人还在自卑、自责、失落、颓丧等等负面情绪中翻搅，但还没有真的失去理智。他拿着镜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千手扉间。 刚才不是还在聊童磨和猗窝座，怎么突然将话题转到他这边了？ 是让他照照镜子转换心情吗？ “谢谢，不用了。”富冈义勇还是很有礼貌地说。 千手扉间嘴角抽了抽，强行让富冈义勇的手握住镜子，没好气地说：“叫你照你就照。” “我……”富冈义勇下意识看了一眼镜子，张嘴还想说什么，视线移动间却在镜中自己的身侧看见了一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黑发桀骜不驯地翘起的青年今年也不过十七岁，换在后世，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贴在这个年纪男生身上的标签更多的是单纯、冲动、热血，而非是已经能够扛起他人生命的熟练老道。 然而此刻砍起鬼来面不改色的富冈义勇像是回到了幼年时候，他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镜中人的容颜，甚至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抚摸上去，然后在指尖接触到冰凉的镜面时浑身一颤。 “姐……姐……” 镜中的女子穿着熟悉的红衣，头上扎着蝴蝶结发带，长发编成辫子搭在身后。她站在侧后方，微微前倾身体，疑惑地看了看镜子，又微蹙着眉头不知所措地看着情绪异常的弟弟。她下意识将手轻轻搭在已经变得宽厚的肩膀上，动作轻柔地拍了拍，似乎是想要进行安慰。 富冈义勇看着镜中人口型开合，耳边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看着那只手搭在肩上，肩上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重量。 他们的身体靠得这样近，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近在咫尺，却犹如相隔天涯。 松山久幸和另外两个对视一眼，还真猜对了？！ 富冈义勇看起来是看到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富冈茑子，但他之前拿着镜子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看见？是触发条件不对？ 这镜子目前看起来似乎是能看到死去的人，不过这一点还需要验证，正好现场就有合适的人选。 但……真的要尝试吗？ 松山久幸将镜子给富冈义勇，只是为了试试看能否解除他的心结，免得人内耗出毛病。另外几个人心态上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只是为了验证镜子的作用，有必要让他们的双眼越过生与死的界限吗？ 每个成为柱的人都与死亡相伴，但若提前窥见了死亡的真实，究竟是会激发他们的斗志，还是因为模糊了生与死的界限，反而失去对生命的敬畏，弄巧成拙呢…… 富冈义勇的异样终于还是让富冈茑子猜出了什么，她一只手挡在身前，试探着慢慢退出镜子能照到的范围。果然，下一刻富冈义勇立马下意识调转了镜子的角度。 红衣的少女一惊：“义勇？！” 尽管还是没有声音，但富冈义勇认出了镜中人曾经喊过无数次的口型，他猛地回头：“姐姐！” 富冈茑子身亡之后已经习惯了不被人看见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被弟弟的双眼直勾勾地盯上，心中一紧，大脑还来不及思考，但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她瞬间消失在原地。 富冈义勇回头之后什么都没看见，但心中猛地一空，再举起镜子，却发现镜中已经是空空一片，哪里还有姐姐的身影。 “姐姐！”富冈义勇忍不住踉跄着站起身四处寻找。 这时下方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富冈义勇伤势还未完全恢复，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向边上栽倒下去。 “喂！”宇髄天元一手抠着倾斜的平台边缘，一手提着刚从上面摔下来的人，身上又飙出一股血，“上面有人吗？帮忙接一下啊！” 松山久幸和后面紧接着爬上来的炼狱杏寿郎以及伊黑小芭内七手八脚地将富冈义勇拖了上来。 宇髄天元疼得龇牙咧嘴，他手都快被猗窝座削断了，还被人无端砸一下，真是天降横祸：“这家伙究竟怎么了？” 第113章 被拖上来的富冈义勇浑身笼罩在无形的黑气中, 一副失魂落魄、生无可恋的阴郁模样。 “是因为这个吗？”伊黑小芭内看着富冈义勇手中紧握的一面镜子。 大约是阴暗生物的互相排斥，虽然和水柱相处的时间还不多，但他已经对这人产生了十足的厌恶, 这种厌恶甚至突破了普通队员理应对柱保持尊敬的规矩。 成天摆着这样一张脸给谁看啊！ “镜子？”炼狱杏寿郎凑过去看了一眼, 没发现什么异常，但这种东西…… “是久幸的东西吗？”他问道。 富冈义勇不像是会在这种时候关注外表的性格。 “嗯？”宇髄天元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富冈义勇听到这句话，像是突然得到提醒一般, 从安静冒泡的沼泽变成了喷发淤泥的沼泽, 一下子扑了过来：“店长, 我刚才看见的不是幻觉，对吗！” 松山久幸被吓得退后几步, 差点贴上洞壁上趴着的荧光老头虫, 叹息一声：“哎……我只能说它不是普通镜子, 你能看见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取决于个人。”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一点都不掺假。 富冈义勇喃喃自语：“取决于个人……” 宇髄天元看不惯他这副模样, 忍不住问：“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富冈义勇抬起头, 神色有些飘忽, 但语气依然淡淡地，有种自带的嘲讽感：“和你没关系。” 宇髄天元：…… 拳头硬了呢！！！ “你们还是先疗伤吧！”松山久幸抬手捂住脸, 就富冈义勇这个说话风格，难怪和其他人都不太对付。 再吵下去人就可以躺了。 宇髄天元三人离开之后，下面就只剩下两个人，可以说压力陡增。没多久就听到一声闷哼, 千手扉间身形一闪, 下方突然爆开巨大的水流声，紧接着悲鸣屿行冥和不死川实弥都被甩了上来。 在场的除了松山久幸和奈落基本都是重伤员, 奈落是指望不上，松山久幸只能自己上，给这几个血糊糊的清理包扎。 炼狱杏寿郎后知后觉地说：“你的腿好了！” “嗯，已经没问题了。”松山久幸给他止血上药大绷带一条龙。 “那我们也来切磋吧！”金红发色的少年顶着一脸血精神十足的笑着说。 松山久幸瞪着死鱼眼一指头戳他脸上：“谢邀，有时间再说吧。” 因为突然多出来人，不大的平台上显得格外拥挤，奈落已经第一时间转移到了对面。那边儿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但他就是牢牢贴在洞壁上，跟背后粘了个挂钩飘在半空的男鬼似的。 脚下挤了一堆人，松山久幸艰难地移动着，避免不小心踩到人，对伤者造成二次伤害，还要当心自己因为震动脚滑摔下去。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真掉下去，千手扉间大概率不会好心接住他。 富冈义勇放下了镜子，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上弦之叁很强。”他说。 “啊，真是不甘心！”不死川实弥一拳锤在地上，“那家伙很特别，速度很快，只要察觉到我们身上的斗气和杀意就能自动产生反应。无论是□□力量还是恢复速度，和上弦之陆都不是同一个层次。” 同样是上弦，差别竟然这么大。 宇髄天元挠了挠头发：“我只碰到他一次，还是在进入那个……通透世界的时候，只有一瞬间。那种感觉想要抓住太难了，我的修炼还远远不够，必须要让自己的动作熟练到如同呼吸一般。” 在场的人中，悲鸣屿行冥在这方面最优发言权：“通透世界可以隐藏自己的斗气，也可以看穿对手的身体和动作，和斑纹一样，在实战中发挥的作用极大，我们确实还要加强练习。但是刚才有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日轮刀变红了，猗窝座被击中的时候吧，□□再生速度变慢了。” “红色的刀？”宇髄天元上来得最早，他转头看向不死川实弥。 后者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刚才确实是这样！” 伊黑小芭内握了握拳：“要再下去试试吗？” 既然知道了红色的刀刃能对鬼造成翻倍的伤害，他们就要尽快探索出掌握的方法。 不知道鬼杀队内对红色的刀是否存在记录，他们对呼吸法的了解还是过于浅薄。 “红色啊……”炼狱杏寿郎看着自己已经破损严重的刀，“炎之呼吸剑士的刀本就是红色，悲鸣屿先生说的红色会与此有关吗？毕竟提到红色一般会联想倒闭火焰、岩浆、高温之类的。” 不死川实弥已经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说：“店长，我需要那个！” 松山久幸看着这几个重伤到难以动弹还在跃跃欲试的人，忍不住心生敬佩的同时，也感到心累：“不行，服用过于频繁当心做不成人。” 不死川实弥闭嘴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暂时还不想成为人类以外的生物。 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那个？看来店长手里还有不少不对外公开贩卖的好东西~” 不死川实弥一顿，糟糕，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目前非敌非友的家伙。 气氛顿时变得紧绷起来，仿佛有什么在鼓动着。 松山久幸给伊黑小芭内肩上的绷带打了个收尾的蝴蝶结，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又锤了锤自己的肩膀。他也在水里滚了好一会儿，只能说伤势比地上这几个轻，但也不是健全状态。 面对奈落似乎有些危险的提问，松山久幸撑着洞壁节省体力：“极品伤药，喝下去就能活蹦乱跳，代价你也听到了。奈落先生不介意副作用的话，我也可以卖给你。” 光酒本质上是一种高度浓缩的生命能量，除了补充生命力也没有别的作用，只是使用过度会有被同化的风险。要用这个害人，还不如在路边捡一块石头来得便宜方便，奈落真想要，少量卖他一些倒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出得起价。 会变得非人吗？ 奈落沉思两秒：“少量服用对人体无害吗？灵能力者呢？” 松山久幸抬起眼眸，还真想要？难道是为了那位巫女？ “这是补充生命力用的，灵能力者也能正常使用。不过没看见本人，不能确定具体用量，稳妥起见的话，你只能按照一般人的最低用量来。奈落先生确定需要的话，我们过一会儿再详细聊。” 说到巫女的话题，松山久幸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正好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提，回头说。” 奈落被一句话勾起了兴趣，既然是回头说，就表明这件事只与他所在的世界有关。 会是什么呢……比如那个白发红衣的半妖少年，真是熟悉啊！ 通透世界的话题富冈义勇插不进去，再次陷入阴影之中。 松山久幸觉得有点尴尬，就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下去看看千手扉间和猗窝座打成什么样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异样。 【小心！】 松山久幸当机立断双刀在手，身体一矮，反手一挥，一道迅疾的身影被他斩成两半。 但袭击者并不只有一个。 就像蟑螂一样，密密麻麻的鬼从黑暗中冲出来，在地形复杂的洞内上蹿下跳。 松山久幸刀锋滑过，一只鬼的头颅落下，化作飞灰。 只是普通等级的鬼，像是被临时催生出来的。 悲鸣屿行冥的铁链在空中横扫，也瞬间带走一片。 如果是平时，以柱的实力要应付这些鬼并不难。但且不说蚁多咬死象，只就他们现在的伤势就是个问题。几人里情况最好的反而是富冈义勇。 “可恶！第一次遇见这么多鬼！”不死川实弥身上的血味散开来，吸引着鬼失去理智向他围攻而来。他再强也是个人，这里的鬼一个在他身上咬一口都不够分的。 “这是特意等到晚上才来围剿我们吗？哈哈哈！来啊！看看究竟谁才是猎物！”宇髄天元的大刀不断挥舞。 下方。 已经缠战一天的猗窝座眉头一皱，他才刚见识到那个境界，怎么能—— 但命令来自于鬼舞辻无惨，虽然不愿，但他只能遵从。 猗窝座矮身躲过千手扉间一击，此时左右上方各自冲出来一只鬼，他趁机后退跃至半空。 千手扉间似是早有预料，脚尖一点离开原地，手中苦无长了眼似的刺中一只鬼，又在被钢丝拖拽着收回的时候扭转着切下另一只鬼的头颅。 然而就这片刻的功夫，猗窝座脚下突然出现一扇左右对开的障子门。 猗窝座下落的同时，门板也随之张开，露出其后扭曲旋转的空间。 千手扉间眼神一凝。 就是现在！ 与此同时，挂在洞壁上当装饰的奈落也动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接连响起，整个地下洞窟在一瞬间崩塌，铺天盖地的水流裹挟着土石砸下。 猗窝座没想到突然发生这一幕，此时他的脚尖已经落入了门中，下意识抬头一看，头顶一片昏暗中有一点亮光随之落下。 膝盖也落入门扉之内，鬼良好的视力能让猗窝座将那落下之物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 镜子下落的速度比碎石还要快，弹跳之间已经来到了眼前，镜面翻转，猗窝座的目光随意一瞥，微弱的光芒闪过，映照出他身侧一道孱弱的身影。 第114章 那是一个女孩, 粉色的衣服下摆印着蓝色的雪花图案，头上也别着雪花样式的花簪。她眼角带泪，柔弱得似乎经不住风的吹拂, 却又仿佛有着难以比拟的强大力量, 让猗窝座头脑一片空白，无法动弹。 镜面翻转，内中的身影仅仅是一晃而过, 镜子随即弹跳着落在无限城的门扉之上。 粉色的发顶随着水和土石没入门内, 两扇障子门立即就要合拢消失, 但下一瞬，一双手从门内探了出来, 粉色的指甲扣入门框, 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 已经落入无限城的鬼违背了命令回到外界。 因为行为与脑中的命令相背，血肉细胞中隐隐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身体也陷入难以控制的僵直之中。眼看着粉发的鬼就要被重新砸入门内, 一条触手突然蹿出卷住双腿, 两枚贴着封印符的苦无刺入双肩, 触手和苦无上的钢丝同时用力，将粉发的鬼拖离大门。 似乎是意识到等不到本该回归的对象, 又或者不想再接收一堆垃圾，门扉终于艰难地关闭消失。 山体内的震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外部塌陷出一个大坑，但里面的人都还好。 半透明的丝线织成坚韧的壁障, 将所有人都遮蔽在内。一头长发全数转白的青年勾动手指, 一枚小小的化妆镜穿透重重保护，重新回到他的掌心。 富冈义勇的视线忍不住跟着镜子移动。刚才众鬼袭来, 他来不及收起，镜子就掉了出去。 除了他，这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枚其貌不扬的化妆镜。 松山久幸擦了擦镜子上的泥水，先顶着灼灼目光将其收了起来，然后看向人头攒动的狭小空间：“你们就没地方可以待吗？非得一窝挤在我这里，图保温孵蛋啊……” 他白天昏迷过去的时候，丝就一路赶过来了，山体被炸开的时候正好融合化茧构筑出一个可以藏身的空间。 宇髄天元他们是他强行拖过来的，否则本就重伤着的几个，再这么一砸，还不得去见继国缘一。 结果谁知道奈落和千手扉间竟然还默契地把猗窝座也拖了进来，本就不宽松的空间更加拥挤了，就像强行挤在一个锅里的汤圆似的，每个人都被迫扭曲成了奇异的形状。 松山久幸叹了口气，茧壁上垂下几缕线，将还在昏迷中的猪头少年吊到最顶上，避免发生踩踏事故。 千手扉间也不想挤，变成乌鸦倒吊在顶上，张嘴嘲讽：“看来还是训练不足，就从明天早上开始，将这段时间落下的额度都补上。” 奈落也变成了一只惊悚的人头蜘蛛，八只脚勾在千手扉间旁边。 “呵呵，店长这副模样倒是比我还更像个妖怪~” 松山久幸额角青筋一跳，千手扉间的话也就算了，总还是有道理的，但奈落竟然可以顶着这副让人掉理智的尊荣说出这种话，审美真的还正常吗？ 他举起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下一张奈落的珍贵前卫艺术照，并转过来向本人展示了半秒，呵呵说：“我会将照片打印出来做成挂画送给巫女大人的。” 奈落：…… 奈落老老实实变成了一只黑乌鸦。 奈落闭嘴了。 倒是炼狱杏寿郎伸着脖子艰难地比了一个大拇指：“久幸这样超级帅气的哦！” 松山久幸：“谢谢，但是杏寿郎你头上在喷血，喷不死川脸上了哦！” 不死川实弥没有反应，因为他一个人被围攻得最惨，终于扛不住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千手扉间咳嗽一声，先将悲鸣屿行冥之外的伤患们送回蝶屋，让灶门炭十郎他们帮着照料一下。 很好，那么现在这里就只剩下……嗯~忘了还有个猪头？ 乌鸦红彤彤的眼睛看过来，松山久幸摆摆手：“我不认识，掉下来之后遇见的，一见面就冲上来打我。倒是相当有潜力，我觉得说不定~” 话没说完，但千手扉间已经从猪头少年的渐变发色中明白了。他挥挥翅膀在人肩膀上扇了一下，直接一起送去了蝶屋。 蝶屋现在人正多，不怕少年捣乱。而且炭治郎他们也在，如果猜测是真的话，应该还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空间里的人大多送走了，奈落搓了搓腿，从顶上落下来，恢复成人类的外表，想了想还是说：“这少年的母亲刚才就在旁边，黑发绿眸，好像认识你们。”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女子是被童磨所杀。” “啊！”千手扉间也落下来，恢复正常模样，“是上次去处理万世极乐教的时候遇上的女人，没想到会这么巧合。” “童磨啊……”松山久幸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奈落身上。他刚才没有在这里看见那名女子，大约是地方狭窄，又挤满了男人，所以人家没好意思靠过来。 奈落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童磨冰人，松山久幸扫了一眼，摸出一把铁锤，将小冰人摆正，细细地锤成了粉末。 千手扉间不赞同地用水将碎屑冲走：“当心有毒。” 奈落挑了挑眉：“这只是普通的冰。” 就在他们仨眉眼官司的时候，一个声音插入进来。 “请问奈落先生说的那少年的母亲……”悲鸣屿行冥确定自己刚才只感觉到了少年一个人的气息。 “呃……”松山久幸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难怪奈落这么干脆，原来是另有心思，果然阴险！ 奈落也不解释，嘴角挂着微笑静静坐着。 悲鸣屿行冥察觉到松山久幸的为难，立刻善解人意地说：“抱歉，不能说的话没关系，是我冒昧了。” “其实也没什么。”松山久幸现在状态能看到灵魂，自然也能看到一个接一个钻进来围在盲眼僧人身边的孩子们，他反问，“当年那些孩子们除了沙代都不在了，悲鸣屿先生怎么想的，会希望有一天早早与他们重逢吗？” 听到他的话，几个孩子都紧张地望了过来，然后又看向悲鸣屿行冥，满脸的担忧。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感激和思念老师，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希望老师早早去世和他们团聚啊！ 像老师这样好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对，他们能这样陪伴在身边已经足够了！ “良太郎他们啊……”悲鸣屿行冥的眼中流下泪水，但这不是悲伤的泪，它包含着喜悦和感动的情绪，“我当然很希望再见到他们，尤其是当年我的一己愚见被揭开之后。我想见到他们，亲口告诉他们，老师为他们报仇了，也感谢他们对我的保护。” 每次想起那样稚嫩的身体为了自己这个盲眼之人生出莫大的勇气时，悲鸣屿行冥便会感受到心口的酸涩与温暖，从而涌出源源不断的力量。 “但是我更希望他们已经拥有了新的幸福的人生。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会再次重逢，说不定下一辈子，他们会成为我的老师。”悲鸣屿行冥挂着泪，脸上却挂着豁达的笑容。 “这样啊。”松山久幸明白了，悲鸣屿行冥是真的已经放下，当年的点滴相处，都是他挥刀砍向鬼的力量来源。不过悲鸣屿行冥和其他人不同，目盲的他即使拿着镜子也看不见镜中的画面。 松山久幸想了想，握上盲僧的双手：“相信我，别抵抗。” 半透明的丝线缠绕成锁链，自掌心伸出，扎进悲鸣屿行冥的手腕。 松山久幸掌握的一半异能力偏向精神诱导，而丝代表的另一半则更加霸道。 强行锁定、控制，无论是□□，还是灵魂。 既然可以单方面的进行掌控，将被丝线入体的目标化作自己的傀儡，那如果反过来呢？ 将能力反转，不是操控对方，而是将自己的一部分感官向对方开放，比如说……视觉。 悲鸣屿行冥能感觉到体内微妙的异物感，但出于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信任，他没有选择抵抗。脑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搅过，产生轻微的刺痛和眩晕感。 渐渐的，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再次明亮起来，只是这次不是通过通透世界感知到的人体构造，而是肉眼所捕捉到的普通视角下的画面。 奇异的光线和色彩构造成了悲鸣屿行冥从未见过的景象。 纯白的空间，一视角中央的是一个盘腿而坐的僧人，这是……他自己？ 悲鸣屿行冥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松山店长的双眼所看见的画面。不知道店长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暂时视觉共享。 但店长究竟想让他看见什么？ 僧人旁边还有不少人，是七个孩子。 悲鸣屿行冥很快学会将从未见过的画面与自己的一贯认知结合起来。这些孩子中有男有女，年龄不一，他们神色紧张地看着僧人…… 这……这是……！！！ 这是当年他在寺庙中收留的孩子们！是那些不幸遭到鬼残害的孩子们！是他没有好好保护的孩子们！ “和典、良太郎、麻美……” 每一个孩子的名字都牢牢刻在悲鸣屿行冥心头。 而每当有一个名字被喊出来，就会有一个孩子张嘴回应，即使他们知道那个唤出他们名字的人不可能听见。 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孩子们的灵魂竟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悲鸣屿行冥的精神产生了剧烈波动，松山久幸闷哼一声，视觉共享陡然中断。 第115章 松山久幸只觉得脑子像被人猛地锤了一下似的, 异能力显现的锁链顿时崩溃，退后两步，喉中涌上一抹腥甜。 千手扉间见情况不对, 上前接住他：“反噬了？感觉怎么样？” 松山久幸忍着恶心眩晕的感觉摆摆手：“不太好受, 不过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下被弹开了。” 千手扉间扶他坐下：“精神领域本就玄妙，你这次太鲁莽了, 就算要尝试, 也要循序渐进。” 意识层面的接触是十分危险的举动, 即使是木叶村中擅长此道的山中家族，也不能保证自己在进入对方精神内进行探知操控的时候不被反噬。 松山久幸感觉好了一点, 苦笑道：“知道了, 是我大意了, 下次我会注意。悲鸣屿先生怎么样？” 悲鸣屿行冥在链接断开的时候就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的视野，但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短暂的精神波动和晕眩之后就行动如常。 “抱歉, 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控制住, 店长也不会……” 盲眼的僧人十分自责。 “没关系, 是我第一次这样操作还不够熟练。”松山久幸揉了揉太阳穴，“刚才悲鸣屿先生应该看到了吧？” “嗯, 多谢。”悲鸣屿行冥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下意识抬起手在身边的空气中拂过，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没想到孩子们一直就在我身边, 多谢店长让我亲眼见到他们真正的模样。大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果然都很可爱，也很勇敢。” 听到他的话, 正试图抱着老师的手虚空求蹭的孩子们顿时愣住了。 行冥老师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刚才看见他们了？真的吗？ 老师说是这个店长做的，难道这个人也能看见他们？ 松山久幸对上那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头疼地挥了挥手：“你们有话说就去找那边的蜘蛛哥哥帮你们转达，放心吧，不会吃了你们的！” 奈落拢了拢衣袖，这个人使唤起别人来还真顺手。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刚才那种能力还真是可怕，与他有几分相像但又不同，作用绝不仅仅是操控。 悲鸣屿行冥诚恳地道了声谢，转向了奈落。 猗窝座的情况看样子还要持续一会儿，他刚好趁这段时间和孩子们聊聊。从刚才富冈义勇的表现来看，恐怕也是通过那面镜子看到了与他相似的画面。 悲鸣屿行冥一瞬间就想通了店长这样做的原因，恐怕正是因为水柱一直以来的心结。希望他也能迈出从前的阴影，真正地走向未来吧。 猗窝座的情况有点麻烦，刚才他只是用眼珠子盯着镜子转，不是因为他矜持，而是只剩一双眼睛还能动。 鬼舞辻无惨对手下的鬼有着绝对的控制力，猗窝座已经明确违背了他的命令，那他体内细胞中无惨的意识自然不会再顾忌什么。 细胞在一瞬间异变崩坏，猗窝座的皮肤鼓动着，除了眼睛，就连一根手指都不再受他控制。 这就是受制于人的痛苦，如果他不能突破某个层次，超越鬼舞辻无惨，就只能一辈子受其控制。 好在千手扉间及时用封印符压制了鬼舞辻无惨存在于细胞中的意识，但猗窝座的情况和堕姬兄妹不同，他的□□依旧在缓慢崩溃。 千手扉间取了一部分猗窝座的血肉，送回去做紧急分析。 奈落也卷了两滴血走。 “可能是鬼舞辻无惨为了应对现在这种局面，所以提前对他动了手脚。”千手扉间倒是想问本人，可猗窝座现在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松山久幸看着粉发鬼身边一脸焦急的少女，问：“请问你知道什么吗？” 少女因为惊讶瞪大了眼，没想到这人真的能看见他们这些死去之人的灵魂。只是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她连忙说：“我也不清楚，不过不久之前，鬼舞辻无惨将狛治召入无限城的时候对他动了手，我想可能是那个时候……” 狛治？这应该是猗窝座人类时的名字。 松山久幸点点头：“可以知道姑娘你的名字吗？” 戴着雪花发饰的少女张了张嘴，垂下眼帘，轻声说：“恋雪，我叫恋雪。是……狛治的未婚妻。请问你们能……算了，这样也好、也好……” 少女站在鬼的身侧，虚虚地牵着他的衣角。 如果能就此迎来死亡，也好。这不就是她一直等待的结局吗？ 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猗窝座的双眼死死盯着松山久幸，即使一只胳膊已经坏死，也没有引起他的半点注意。 他脑中不断回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的少女模样，大脑像翻江倒海一样，却找不回分毫当初的记忆。 但他知道，那名少女对自己非常重要，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即使知道了是鬼舞辻无惨暗中动了手脚，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对应的办法。 松山久幸想了想，依靠自己以前在系统中抽到的肖像画绘制技能，将眼前的少女几乎是一比一复刻在画纸上。他怕猗窝座脑子还是不好使，认不出人，又简单上了个色，把画纸放在猗窝座眼前。 “她说自己叫恋雪，你还记得吗？狛治。” 恋……雪……恋雪……恋雪！！！ 少女羞涩的眼神、声声的呼唤、曾经美好的约定，还有……满目刺眼的血迹—— “啊……啊！！！恋雪——” 一幕幕残破褪色的画面冲破无形的阻碍，重新出现在脑海中，但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几乎将灵魂淹没的悔恨和愤怒。 恋雪死去了。 不是病逝，而是被人杀死了。 狛治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他再一次失去了自己重要的宝物。 “啊——”鬼的眼眶中流下两行血泪，撕心裂肺的吼声是最痛彻心扉的恨意。 他恨让他失去一切的凶手，恨这不公的世道，但最恨的却是无能的自己。 陡然回归的记忆并不完全，但足够让执念深重的灵魂陷入狂乱。 猗窝座的血肉鼓动着，飞速再生，一时间竟然压过了崩毁的速度。 松山久幸感觉到莫大的压力，退到千手扉间身边。 “还没研究出来吗？他这样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之前的药剂不能用吗？” 千手扉间两手捏着封印符，准备一有变故就冲上去将人全部糊住：“那个药剂还没解决实力降低的问题，给他用了可惜。而且还没确定他身体崩坏的具体原因，使用药剂之后也不见得有效，身体素质降低之后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再等等，实在不行再说。” 这话也有道理，但松山久幸看猗窝座的状态不是很乐观。最初的愤怒之后，紧接着占据内心的是对自己的厌恶，这种情况下的猗窝座并没有多少求生的意志。 精神波动强烈的时候会反过来影响□□，就像现在，因为猗窝座的自我厌弃，刚刚才被稍稍压制的□□崩毁开始了气势汹汹的反扑，很快就有将近一半的身体变色坏死。 “这样不行啊。”松山久幸看了一眼难掩焦急的恋雪，紧急摸出一根自拍杆，将化妆镜夹在上面，怼到猗窝座两眼之间，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拿起大喇叭，“狛治！就因为你被鬼舞辻无惨变成鬼，所以恋雪一直跟在你身边等了这么多年，不杀了那个家伙你甘心这样就死吗？” “你要是死在这里，恋雪会和你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哦！” 说完之后，他将自拍杆往地上一插，迅速躲到奈落和悲鸣屿行冥中间。 奈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样乱说会有用？” “不知道，但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傻，估计也想不明白，死马当活马医吧。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我觉得还是挺有希望的。真死了也就死了吧，顶多是到时候奈落先生和我们一起辛苦一点咯！”松山久幸抄着两只手理直气壮地说，“奈落先生还没研究出什么来？” 奈落伸出手，一块腐烂的肉从掌心挤出来落到地上：“混合毒素，里面还有针对鬼的强效成分，那家伙还是挺狠的。” 如果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融合了一只鬼，恐怕也要吃好一番苦头。 镜面的角度调的不是很好，猗窝座只能看见簪着雪花的发髻一角，但这已经足够了。 混沌的思维在松山久幸的大喇叭声音加持下被换回一丝。 地狱—— 他怎么可能让恋雪也一起下地狱！ 痛苦的嘶吼声中，猗窝座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 还有人在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意志跨过某个界限的时候，身体压过了潜藏的另一道意识，回应了他的呼唤。 已经爬上脸颊的溃烂停止了。 这时松山久幸脑中突然响起一道系统的通知声。 【开发结果出来了，久幸你快看看！】 945突然冒出来。 松山久幸立即打开系统界面。 【蓝色多恼壳】（S）：一款特殊的无酒精保健鸡尾酒，以苦涩迷人而著称，引领你在纷杂的烦恼中寻回最真实的自己。 特殊效果：强身健体洗恼壳。 等等，这个商品名里是不是出现了错别字？ 而且明明加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最后会变成鸡尾酒啊！欺负鸡尾酒不会说话吗？ 第116章 【咳咳！商品名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现在就可以用上啊！快快快，试试看！】 945怂恿道。 【总感觉在这边一直在做亏本生意，真的有赚钱吗？】 松山久幸虽然碎碎念地埋怨, 但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 一瓶【蓝色多恼壳】出现在手中，奈落的目光马上被吸引过来。 包装是看起来很普通的磨砂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是半透明的蓝色, 这一点上倒是与商品名保持了难得的一致。 松山久幸将酒扔给千手扉间, 后者立刻明白这就是最新的成品, 打开闻了闻，问：“没有用量提示吗？” 松山久幸无奈地说：“只是无酒精鸡尾酒, 定位是保健饮料而已, 看着喝吧。” 那就没问题了！ 千手扉间撬开猗窝座的嘴, 控制着瓶里的液体瞬间全数灌入，然后松开手退开。 恋雪见到他们的举动神色紧张，但也无可奈何, 只能在一旁等待结果。 然后就在一众人和灵魂的注视之下, 猗窝座突然脸色一变, 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毫无征兆地倒下, 两眼一翻，眼看着是昏死了过去。 “啊？”松山久幸发出疑惑的声音，然后扭头就对上其他人，包括悲鸣屿行冥身边几个孩子惊恐的眼神, 于是连忙解释,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啊, 真的就只是普通的饮料！” 千手扉间问：“怎么描述的？” 松山久幸：“呃、苦涩迷人的无酒精鸡尾酒，强身健体洗恼壳？” 千手扉间找到了原因：“看来就是这个了。” 松山久幸也随即反应过来：“苦涩……迷人？所以是物理意义上的迷人吗？！”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千手扉间手中的空瓶子。 【945！！！喝下去就会昏迷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买！会被报警说我们贩卖有毒危险物品的吧！上弦叁都被药翻了，普通人真的还有机会清醒过来吗？】 【开发材料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系统概不负责呢！】 945把锅甩得干干净净。 虽然系统开发的过程中有时候是会随机出现一些小惊喜，但……也和系统绝对没关系的哦~ 好在猗窝座虽然鬼昏迷了，但身体似乎在逐渐好转，那么也就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了，鬼舞辻无惨已经派了收下的鬼过来捣乱，不可能再自己亲身出现。 不过那些来袭击的鬼有些还被压在山石之中，强悍的体质让他们不可能就这样简单死去，这样倒是不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避免威胁到附近的人类。 从“茧”上蹿出无数丝线，顺着土石缝隙将附近还在动弹的东西全数包裹起来，就像捕获猎物的蜘蛛，再将其全部拖回来。 虽然缝隙狭窄，但反正都是鬼，挤一挤也不碍事。在松山久幸的生拉硬拽之下，没一会儿脚边就堆了十数个小茧。 松山久幸说：“剩下的都在这儿，扉间先生带回去，是直接杀了，还是用作实验你们商量着来吧。” 如果还没吃过人，等之后变人的药剂完全成功之后说不定能用上，重新回到正常生活。 不过从这批鬼的战斗力来说，这个可能性很小。算了，这应该是珠世、蝴蝶忍她们操心的问题。 松山久幸解除融合，让丝和悲鸣屿行冥一起回去产屋敷宅汇报今天的事情。他则和奈落、千手扉间以及猗窝座一起回到店内。 猗窝座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四面挂上镜子，防止他醒来之后突然暴走，然后让诺亚帮忙盯着。 松山久幸则和奈落、千手扉间在隔壁继续之前的话题。 “不知道店长说的事情是……”奈落对这件事总有种莫名的在意。 “就是四魂之玉。”松山久幸用手比了个珠子的形状，“不知道奈落先生听过吗？通常来说这个时间应该是由桔梗巫女在守护。” 奈落动作微微一顿，说道：“自然知道，传闻中力量强大，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灵玉，因此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妖怪前去抢夺，所以一直由灵力强大的巫女负责守护净化。” 容貌妖异的男人突然笑了笑：“不瞒店长，其实我也打过四魂之玉的主意。触手可及的强大力量，有几个人能够拒绝呢！” 松山久幸淡淡地哦了一声，要是这个奈落真的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他才会觉得奇怪。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准确来说，四魂之玉并不能实现他人的愿望。”松山久幸喝了口牛奶填肚子，他今天忙到现在真是又累又饿，“我知道你并不完全信任我，这很正常，也没关系。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也考虑过是否要告诉你，毕竟你和其他的【奈落】并不完全相同，你们也未必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奈落先生毕竟离开了一段时间，就算及时返回，那个世界受到的影响依旧是个未知数。关于这一点，我想奈落先生在这边已经体会过了。” “所以出于种种考虑，我还是将四魂之玉的秘密告诉你吧，至于未来走向如何，就只能由奈落先生自行把握了。” 奈落神色一肃，果然四魂之玉并不是简单的存在。 “四魂之玉拥有自己的意识，所谓的能实现愿望，某种意义上也不过是为捕获猎物而放出的饵食罢了。对四魂之玉许下的愿望都会被其扭曲，而后借此联系，四魂之玉能够操控许愿者的身心，为它获取更多力量与灵魂，最后许愿者也会被吞噬，成为玉的一部分。”松山久幸紧盯着奈落的双眼，“不知道奈落先生的心……动了几分？” 奈落一滞，半晌后面色不快地回答：“曾于神思恍惚之时，险些付诸行动。” 任谁都不会想听到自己的思想曾受到影响甚至操控。不过四魂之玉竟然会诞生出邪恶的意识，而历代守护巫女无一人得以察觉。 更让他心底发凉的是，从店长的话语和反应中来看，他已经窥见了自己可能迎来的未来。 “没想到奈落先生如此坚定，可喜可贺，未来可期！”松山久幸呱唧呱唧地鼓掌。这只奈落竟然能摆脱四魂之玉的蛊惑，真是不可思议！ 奈落面色一黑：“……是桔梗及时阻止。” “哦。”松山久幸重新揣好手，原来不是奈落意志坚定，而是那位桔梗巫女武力值爆炸。似乎那个世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与那位巫女出人意料的选择有很大的关系，大概这就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吧！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四魂之玉很难彻底净化，也无法被暴力抹消，但它确实能实现愿望。这是它诞生之初的规则，即使生出灵智也无法背离，只能尽量将愿望扭曲。”松山久幸沉声说，“万千愿望之中，只有唯一的一个愿望它无法干涉，必须实现。说到这里奈落先生应该也能猜到了，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对有着无法满足的欲望的人来说，很难。” 只要存在欲望，就很难摆脱四魂之玉的诱惑，无法逃离它的影响，也就无法许下最重要也最简单的愿望。 让四魂之玉永远消失。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像先代一样放着不管，直至交给下一任守护巫女，但这样做的话，直到四魂之玉转移之前，桔梗巫女恐怕都要随时面对妖怪的袭击，没有安宁之时。 “奈落先生会怎么做呢？”松山久幸撑着头有点好奇，“不过这其实和我也关系不大啦~” 奈落垂眸，难得郑重地说：“多谢店长告知，我会处理好的。” 奈落又花大价钱订了一些稀释光酒，以及物理“迷人”的新品鸡尾酒。 松山久幸倾情推荐：“本店还出售不同国家不同时代的精品菜谱，奈落先生要来一套吗？” 大客户眼都不眨就增加了一套。 一个使劲推荐，一个全盘接受，堪称天底下最和谐的卖家和买家。 临走时，奈落提醒道：“这两日的新鬼增加了不少，我会帮忙留意的。” 松山久幸笑眯眯地道谢。 看来奈落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送走大客户，松山久幸转头问千手扉间：“扉间先生有确定无限城的位置吗？” 千手扉间回来之后，就一手拿本子一手拿笔，不停地计算着。 “你不是也趁机送了一部分力量进去，没感应到？” “不行，太模糊了。”松山久幸按了按太阳穴，他有点累了，“这种完全阻断型的空间类能力对我限制太大，除非将丝整个送进去，但这样万一被发现风险太大。” 趁着无限城开门的瞬间，千手扉间和他都趁机送了点小礼物进去，相信奈落也没错过这个机会，这也是千手扉间选择第一时间炸毁洞窟，用水遁卷着碎石冲进去的原因。冲进无限城的东西越是杂乱繁多，越是方便他们夹带私货。 千手扉间手指动了动，笔在他指节上灵活地转了一圈：“我送进去不少飞雷神印记，不过大部分都被重新丢了出来。不过他们大概没有想到，下意识丢垃圾的时候为了节省力气，会选择最方便熟悉的位置，也就是无限城对应的现实地点的附近。” “通过这些分布位置相差不远的印记，再结合留在城中的坐标，最迟明晚我就能算出准确的位置。” 第117章 无限城虽然以无限为名, 但范围终究是有极限的，它只是一座城，而不是一个国家。 这个空间类的血鬼术其实分为两部分, 异空间与空间转移。无限城的本体便是这个血鬼术最重要的异空间部分, 其并不是与现实空间呈现无序对接状态，而是有着相对稳定的坐标，等于是在现实空间的某个位置创造出无法以寻常手段接触的另一重空间。 这种情况下, 只要能确定无限城具体隐藏的位置, 即使不通过飞雷神定位转移, 他们也可以尝试用其他手段强行开启无限城的大门。 而另一重能力的空间转移，通过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 转移范围似乎囊括这个国家。 血鬼术的主人鸣女并非上弦, 这种涵盖范围如此之广的感知力, 千手扉间怀疑其是否真由鸣女所有，或许鬼舞辻无惨将自己的力量与鸣女进行了某种链接。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到的情况。 蝶屋。 被突然塞回去的不死川实弥几人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每到关键时刻就被一脚踹回去的用完就丢的既视感，真是让人憋了一肚子火却找不到地方发泄。 炼狱杏寿郎笑呵呵地说：“悲鸣屿先生不是还在, 我们等等就能知道情况了, 还是先疗伤吧。无论是接下来的训练还是巡逻, 都需要我们尽快恢复。刚才那么多鬼一起出现，还是我斩鬼以来第一次遇见。鬼舞辻无惨似乎变更了手段, 我们也要更努力才行。” 不死川实弥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他们都能看出来，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了。 宇髄天元将已经损坏的刀丢到一旁，让蝶屋的孩子帮他处理伤口, 一边传信让刀匠帮他重新锻造新刀。 仅仅是排名第三的猗窝座的实力已经强悍到他们几个全部重伤, 即将面对的上弦之壹·黑死牟和最强的鬼王鬼舞辻无惨将是更加难以逾越的高山。 但不可能就此认输啊！哪怕拼上一切，这一战, 鬼杀队必须要赢！ 几人的重伤让蝶屋压力陡增，锻刀村也是同样，刀匠们收到信之后，一刻也不敢等待，天还没亮就匆匆赶过来商讨新刀的细节。 人在不断成长，刀也要同时进行更改，才能更贴合每一个人的情况。 产屋敷宅。 产屋敷耀哉一直等到人回来，才终于松了口气。虽说他知道有店长和扉间先生他们在，但万事总有万一，总要亲眼见到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悲鸣屿行冥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店铺方面已经控制了上弦之肆·半天狗与上弦之陆·堕姬，却没有选择立刻将其消灭。如果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也不至于做到今天对猗窝座时的程度，难道是想让他们反叛鬼舞辻无惨吗？ 他将今天才知晓的逝去之人的灵魂之事也告知了产屋敷耀哉。 产屋敷耀哉微微睁大双眼，然后轻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好像知道店铺中那些总是以面具示人，又会使用呼吸法的店员的身份了。 原来即使此身消亡，他们依旧用其他方式守护着大家。如此纯粹炙热的感情，怎能不让他动容呢…… 产屋敷耀哉没有细究每个人的身份，也没有像其他人说明此事的打算。既然他们本身没有选择相认，便是有着自己的考量，这件事本也不应当由他来揭开。 “你们也不明白是吗？”产屋敷耀哉温和地看向身边的儿女。 辉利哉和雏衣、日香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产屋敷耀哉又问：“那你们相信松山君吗？” 辉利哉：“我相信。” 雏衣和日香也说：“我们也相信。” 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我也同样。所以松山店长一定有他们的理由，只是这个原因不方便让我们知晓。” 松山君就连自己的来历都如实相告，能让他选择隐瞒的秘密想必非同小可，就像……香奈惠的事情一样。 悲鸣屿行冥流下两行泪水：“我也相信店长并无恶意。真正的心是无法伪装出来的，我很感谢店长让我知道孩子们一直在我身边，让我亲眼见到他们的模样。”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想必孩子们此刻也正围绕在自己身边吧。 帝都。 赤井秀一正和贝尔摩得在郊外搬箱子。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习惯性潜入各个组织探查消息。 隐藏身份可能是鬼的人，和疑似与鬼有关系的人都在他们的排查范围之类。 上弦之贰童磨可以是一个教派的教祖，保不准还有其他脑子灵活的鬼以相似的方式隐藏在人类之中。 他们和其他人的想法不同，深知掌握军政两大权才是最恐怖的武器。鬼能不能想到这方面没关系，这半点不妨碍他们往这方面去想。 鬼就算再厉害，冷兵器和血鬼术杀起人来效率终究有限，远不如一场现代化战场的绞肉机。 如果有本身位高权重的人转变成鬼，或者有鬼打破思想禁锢，用自己的能力朝着这方面去发展，才是最大的麻烦。 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真心合作的时候效率奇高，很快就让他们摸出了一个有着诸多疑点的目标。 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军方某个部门的一个人物真实身份疑似为鬼。 毕竟鬼见不得日光是根本无法作假的特点，而这个目标人物正好符合了这个特点。 实际上人类之中对他也多有怀疑，别管是真怀疑他的身份，还是出于对其出色能力的妒忌进而抹黑，各种似是而非的消息在暗中流传，自然会被赤井秀一这类有心人捕捉到。 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再与松山久幸最新给的消息一结合，哪还有不明白的，目标的嫌疑瞬间从六分变成了九分。 这位目标人物是个小军官，因为种种原因被人排挤，所以一直混得比较边缘。据说因为特殊的皮肤病，所以白天基本不会出现，只会在晚上出门。 这种情况下依然能混到军队里，可见其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家伙。 不过根据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的消息，目标最近又被人针对，暂时停职，赋闲在家。这种情况正好方便了他们堵上门去。 于是日头正烈的正午，两位前塑料同事拉着粂野匡近砸门去了。 开玩笑，既然知道敌人的致命弱点，当然要毫不留情地狠狠利用！ 目标的住所位置相当偏僻，这四周只有他一个人居住。这也是他被排挤的原因之一，不够合群，被一些人认为存在怪癖。 现在也算是方便了赤井秀一三人，至少不用担心战斗的时候波及到无辜的路人。 十分常见的木质房屋，外表有一些破旧。屋外零散地分布着脚印，粗看下来没什么异常。 贝尔摩得上前敲了敲门：“克良先生，请问你在家吗？山城小队长让我们把上次的东西送过来了，克良先生？” 贝尔摩得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屋内传来一道声音。 “知道了，你放在门口就行。” 这是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 “但是……但是山城小队长特别嘱咐说一定要亲手将东西给你，放在门口如果发生意外，我们没办法交代啊！”贝尔摩得伪装的声音情绪饱满，写满了为难和委屈，柔婉的女声很难有男人能够狠心拒绝，“要不克良先生你把门打开，我放屋里马上就走，绝对不会打扰您的！” “我说了放在门口就行，回头我会亲自和山城队长说明的！”男人的声音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但依旧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这都不出来？ “好、好吧！”贝尔摩得退后几步，冲着易容的粂野匡近点点头，然后转头抱起一个木箱，原地跺了几下，似乎是在寻找方便放置的地点，紧接着一个不“小心”，左脚绊右脚……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粂野匡近立即出手，在箱子撞到门的瞬间拔刀一挥。 并不怎么厚实的门板顿时四分五裂，箱子“撞”破门之后轰隆隆滚进屋内，被门板阻隔的阳光也瞬间透了进去。 明亮的光线连屋内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照得分毫毕现。 阳光透进屋内的同时，角落处响起一声并不明显的闷哼，然后是乱七八糟的碰撞声，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哎呀~糟糕了！”贝尔摩得瞪大双眼，捂着嘴，迈着小碎步就要冲进屋内，哪料半路再次表演了一个精妙绝伦的原地摔，双手柔弱地一用力，将门边的窗户也一起碎了。 “克良先生！不好意思！克良先生！” 确定大半个屋子都暴露在阳光之下，贝尔摩得终于不再折腾，袅娜地进了屋。 身后赤井秀一对上粂野匡近赞叹的眼神，摸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个人进了屋，打着找克良先生道歉的名义，将整个房子翻了个遍，最后理所当然地没有找到半个人影。 鬼当然不可能真的住在容易损坏，且随时有被打开风险的房屋内，这里面一定还有地下空间存在。 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探听到这人似乎暗中收集了不少武器，而这屋内却没有。 赤井秀一隐晦地冲贝尔摩得点了点头。 贝尔摩得眼睛一转，故作苦恼地说：“克良先生究竟去哪儿了，刚才不是还在吗？算了，只能先将东西拿回去。” 三人将箱子里散落的东西收了收，退出屋子。 而此时房屋地下的通道中，一道人影正偷听着外面的动静，屋内仅存的阴影中也似乎有什么东西潜藏监视着。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和三人离开的背影，人影松了口气，露出一口利齿。他准备等太阳下山再出去处理。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刚才箱中滚落出来的东西没有被全部收回去。 第118章 就在三人离开后不久, 屋内的杂物中突然响起轻微的嘀嗒声。 嘀嗒……嘀嗒……嘀…… 轰——！！！！ 待在安全范围内，指尖夹着一支女士香烟的贝尔摩得拨了拨被风吹起来的刘海，眼神都没斜一下, 轻飘飘地说：“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就是挖起来可能有点麻烦。说好了，后面的体力活我就不插手了。” 赤井秀一看着从林后透出来的浓重烟尘，皱了皱眉, 抬手拍掉头上被爆炸震下来的树叶：“你下手重了。” “哎呀呀~”贝尔摩得挥挥手, 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我去回复我们亲爱的山城小队长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要是那家伙就这么被炸死了, 也只能怪他自己实力不济。这样说不定反而更好, 你们少忙活一趟, 他也可以免得落入那位比恶魔还要可怕的男人手中。” “拜啦~”贝尔摩得回头眨了眨眼，指尖在艳红的唇上轻点，送出一个充满挑逗的飞吻。 粂野匡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在金发女人的笑声中憋红了脸落荒而逃。 他按着砰砰直跳的胸口, 语气微妙地问：“难道外国人都是这样的吗？” 同样被划为外国人, 作为询问对象的赤井秀一语气凉凉地说：“她是她，我是我。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那个女人, 果然无论何时何地都很麻烦。 她炸爽了，扔下烂摊子就走，他们还要在这里思考怎么从大概率已经变成废墟的地方将鬼挖出来。 赤井秀一一瞬间有点想要放弃，要不还是等晚上鬼自己挖洞蹿出来算了。 好在这次终于有上天眷顾, 爆炸虽然如他所料, 将屋子夷为平地，但下方的通道很是宽敞, 地面塌陷之后尤为明显，用不着他们费心寻找。 粂野匡近还记得自己的“人设”，演技浮夸地喊了两声。 “喂！克良先生你在吗？” “克良先生你在下面吗？坚持住啊！” “坚持住啊，我们马上就把这里挖开救您出来，小队长很快就会带人过来的，千万不要放弃啊！” 粂野匡近甩着膀子挖得飞快，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赤井秀一在这方面效率比不上他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是决定稍稍服老一下，毕竟自己现在也是个奔四的人了，身体保养要注意。 他撇了铁锹，两条长腿支着休息了一下，将身上的装备拿出来一一组装好。 这只鬼也喜欢热武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比试一下，看究竟是谁的枪法更好！ 松山久幸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找到了？怎么现在才说，等等……不会是赤井先生想和对方过两招吧？！” 赤井秀一虽然近身格斗、智慧等各方面能力都很强，但似乎还是更喜欢用狙击枪。那种精神高度集中，在长久的等待之后，追求一击毙命，成败就在一瞬间的刺激感，丝毫不逊色于对任何一起案件的追查。 这个男人虽然总是顶着一张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酷漠然，但内里却是一个会追寻着危险和刺激的狂热分子。 贝尔摩得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没错，不过很可惜，他们挖了一个下午，都没找到……噗、哈哈哈！” 她只要一回想起赤井秀一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那只鬼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谨慎，地下室挖出了好几个通道，估计是在爆炸发生后不久，就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贝尔摩得笑够了说，“不过下面存着不少尸骨和违禁品，他的身份已经曝光，那边上面已经将那一片围了起来，准备挖个底儿朝天。” “看来他们也怕呢！被传闻中的鬼掌握了最先进的科技的话……” 一直以来，鬼舞辻无惨和这个国家的高层都算保有着某种程度的默契。 鬼的一方不大开杀戒，他们也不会倾尽全力对鬼进行剿灭，因为这件事一旦挑明，就代表着两败俱伤的誓死不休。 同样的，只要上面的人不明着支持鬼杀队，对鬼进行大规模猎杀，鬼舞辻无惨也不会主动去碰这个国家真正的实权人物，触动权利的核心。 大家划出一条线，各退一步，而退出来的这部分空间，就是鬼杀队与鬼厮杀的战场。 这是一场持续了千年的战争，除鬼杀队外的人类一方或许还存着共存利用的拖延想法，但对鬼舞辻无惨来说，妥协与退让只是一时之举，他等待与渴求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得到蓝色彼岸花，成为这世界上再也无人能杀死的完美生物。 届时，整个世界的未来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所以他不急，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松山久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橘红色的霞光已渐暗沉，顶多再过半个小时，太阳就会彻底落到地平线之下。届时阳光消失，鬼便会从阴暗处走出。 “让扉间先生出手帮忙吧，那只鬼掌握了热武器，威胁性和一般的鬼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赤井先生既然手痒，也随他去，我也有些好奇枪炮在鬼的手中能发挥怎样的作用。”松山久幸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以防万一兰波先生也过来盯着，防止损害扩大。我去产屋敷那边，叫上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他们的实力也差不多了，这只鬼应该不到上弦的层次，让他们俩来应付正好。” 贝尔摩得笑着吐出一口青烟：“既然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那我呢，我现在的boss？” 松山久幸苦笑一声：“茉美姐就别取笑我了。那边还是麻烦继续盯着，别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捣乱。” 他顿了顿又说：“茉美姐你和真菰一起吧，注意安全。” 贝尔摩得起身，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四肢：“蝶屋那边需要留人，杂鬼的数量增加了，夜间的巡逻也不能断。人都安排出去，你自己呢？” 松山久幸淡淡一笑：“拼剑技我肯定比不过杏寿郎他们，但拼命的话，输的人绝对不是我哦！” 千手扉间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将人员全部送到位。 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的伤势经过治疗已经痊愈，不死川实弥他们本也想来，不过一听不是上弦之后就兴致缺缺。 其他鬼杀队剑士白日训练之后需要休息，夜晚的巡逻任务就更重，他们实在没时间浪费在非上弦的鬼身上。 伊黑小芭内不是擅长与人交流的人，但好在搭档是炼狱杏寿郎，他从来不会冷场，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虽然有时候觉得稍微灼热了一些，但相处起来其实不赖。 尤其是和水柱富冈义勇相比的时候，伊黑小芭内宁愿和炼狱杏寿郎聊一个小时，也不想和富冈义勇说超过三句。 到达店铺之后，炼狱杏寿郎自然地打了招呼，伊黑小芭内也拉了拉蒙住下半张脸的绷带，跟着点了点头。 “对了久幸，猗窝座怎么样了？”炼狱杏寿郎对这个问题十分关心。 “还没动静，醒了之后会通知你们的。”松山久幸举起装上消音器的手枪，上膛，“这次的目标和你们以前遇见过的都不同，要有心理准备。” “枪吗……以前还真没遇见过，但是我——” 炼狱杏寿郎话还没说完，松山久幸突然扣动扳机，接连两枚子弹从枪膛内飞射而出。 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瞳孔一震，身体比大脑率先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开。只是一人腰侧的衣服被子弹射穿，另一人的裤腿也遭到同样的待遇。 伊黑小芭内：“你——” “让你们先适应一下而已。”松山久幸将枪丢回系统仓库，说，“我这只手枪的子弹速度每秒只有三百米左右，对方用的如果是狙击枪，速度会是刚才的三到四倍；如果是机枪，你们要面对的就不止是一枚子弹，而是一秒十枚以上。” 他难免忧心：“虽然我相信你们，但也要多加小心。” 现代化武器要造成伤害，远比单纯的人力更大也更简单。 时代在变化，科技文明并不比超自然能力弱小，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便捷。就算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站在这儿，也不敢拍胸脯保证自己能完全当下一颗核弹吧！ 松山久幸自己当然更不可能了！ “我们知道了。”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面色沉重。虽然刚才没有直接受伤，但临近的皮肉依旧能感受到微微的热量。 两人的身影随着光线衰微的赤日一同消失，松山久幸勉强收起心中的担忧，转到产屋敷宅。 雪色长发的青年从屋内缓缓步出，松山久幸抬起手掌，两人掌心相接。 丝的身形消散，融入松山久幸体内。 青年的乌发瞬间转白，他抬起手，一枚小小的木屑躺于掌心。 产屋敷耀哉披着御寒的外褂立于廊下，柔和一笑：“没想到我还算幸运，能见到松山君真正的模样。” 松山久幸微微勾起嘴角：“哈哈，会像妖怪吗？在我们那儿这模样可是很稀有，也很受欢迎的，去表演都不用戴假发。夜深露寒，耀哉先生还是早些休息吧，不能仗着有医生就不在乎身体。” 第119章 产屋敷耀哉侧身将他迎进来：“白日里已经休息过了, 这会儿反而精神奕奕难以入眠。而且想到那些新出现的鬼……这说明短时间内有大量无辜的人遭到了鬼舞辻无惨的侵害。” 他掩盖在衣袖内的手指猛地攥紧。 松山久幸顿了顿，转移了话题：“这一切就快结束了，鬼舞辻无惨也该收到消息了。船那边已经协商好了吗？” 要避免与鬼舞辻无惨的战斗波及到其他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便将举办拍卖会的地点放置在人烟稀少与世隔绝的地方, 比如海上。 鬼不会被淹死，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游泳。只要来到海上，鬼舞辻无惨想要召集众鬼突袭, 也必须通过无限城。而无限城若是打开, 那便是他们彻底将其攻破的机会。 松山久幸并不担心鬼舞辻无惨会缩在无限城中不出现, 只有一株的蓝色彼岸花，无惨怎么会放心让其他鬼去获取, 即便是他最信任的上弦之壹·黑死牟。 鬼舞辻无惨恐怕还会感到高兴, 船行海上便是一座孤岛, 人不可能像鬼一样靠着游泳逃回岸上。没了船，就算是鬼杀队的柱也必死无疑。他除了能得到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还能以一场震撼的杀戮作为临世的开幕演出。 但是啊……那茫茫无边的大海, 才是千手扉间的主场！ “嗯, 时间就在下个月初, 还有半个月，不能再拖了。”这是产屋敷耀哉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出来的时间。 时间拖得越久, 按照鬼舞辻无惨现在疯狂的举动，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同样，这种连轴转的高强度运作对鬼杀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小的压力，如果这种情况下半个月还不能取得显著的提高, 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大的改变。 “我从忍那里稍微了解了一些, 药剂方面来得及吗？”产屋敷耀哉又问。 “还算顺利，到时候能够赶上, 耀哉先生别总是操心。”松山久幸冲着端着茶出来的辉利哉点点头，强行推着某个也只比弱不禁风好一点的人进屋，“你们早点休息，我在院子里待一会儿。” 产屋敷耀哉察觉到什么：“松山君？” 松山久幸摇摇头：“有点东西想研究，不用担心。你们不早点休息的话，明天哪来的精神和人交涉。” 谁知道今晚赤井秀一他们会闹成什么模样，总之不会太轻松。 强行把人全部怼进去，松山久幸在庭院的松树上坐下来。 他手中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木屑，是在山洞中时，从无限城的门上削下来的。他怕被鬼舞辻无惨发现，所以只削了一点点，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做同样的事，他就不清楚了。 松山久幸原本只是想尝试一下，被削下来小木片作为血鬼术的产物，理应是无限城的一部分，含有无限城的空间规则，或许能让他有意外的收获。 半透明的丝线从掌心抽出，将小木块刺穿，再层层包裹住，就像是消化一般。 松山久幸幼年时意外流落到世界之外，而在此期间，他的异能力响应主人的愿望而具现出作为半身的人类形态，并且因为遭受侵染，而融合变异出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吞噬。 制定规则、修改规则、吞噬规则！ 数个月之前，他便是因为异能力过度爆发使用，通过异能力操控吸收死神和虚，而沾染了死神世界的力量，又作为工藤新一所在世界的规则载体，才会躺了这么久的轮椅。 凡事有利弊，经此一遭，他对自己能力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也隐隐能够察觉到规则之力的存在。虽然还远不足以与世界规则对抗，但如果只是针对这一点血鬼术造物的话…… 【虽然我想说贪多嚼不烂，当心规则冲突，但是你执意的话……】 【我知道，945。但是我预感能够成功，我并未停止过练习呼吸法，本就在一点点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而且我的异能力早已不能用原本的概念去约束，我接受我、接纳，那它所吸收的力量便就该是我的一部分！】 【我就知道，既然决定走这条路，记得之后去找千手老二和兰波学理论知识。你不能只是单纯拥有，还要彻底解析它，才能防止力量反噬。系统里也有一些相关书籍，我给你标出来，回头记得兑换。】 【嗯，谢谢你，945！】 【哼哼！我会严密监督你，不可以乱吃，知道吗！】 【好~都听945的！】 松山久幸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他既然要来往于各个世界，就必须掌握空间之力。有这么合适的对象送上门，如果不把握住，那真是暴殄天物。 丝线纠缠结茧，又化作一道道锁链。锁链浮在空中，嵌入大地，将整个产屋敷宅包围起来。 产屋敷耀哉似有所感，往窗外望了一眼。他一只眼已经失明，剩下的一只眼视线模糊，看得不甚清楚。 片刻后，身材单薄的青年关上窗，拍了拍探出头来的幼子：“快睡吧，明天还要忙呢！” 银月高升，有人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也有人从梦中被吵醒。 帝都。 确认鬼的身份和平时的活动范围之后，再针对性搜索起来就简单多了。这只鬼身边没有灵魂跟随，但他躲不过千手扉间的探查。 知晓了目标的具体位置，赤井秀一立即兴冲冲地扛着枪赶到附近。 除了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千手扉间将几个小孩儿也带了过来。不一定上场，让他们看看现代热武器的战斗也不错。 下弦之贰·佩狼这一天过得很糟心。住所莫名其妙被炸，地下隐藏的秘密被翻了个底儿朝天。要不是他跑得及时，又习惯性在身体里藏了不少武器，恐怕这么久的努力收集都要全部打水漂。 天知道他搞到这些东西有多不容易，除了他之外的鬼都瞧不上人类的武器，在他们看来人类只是卑劣的爬虫、随时可以取用的口粮，人类的武器也是一样。 即使鬼杀队的剑士能对鬼造成不小的威胁，也没有改变他们的这种认知，那些呼吸剑士也只是强一点的虫子罢了，放着不管过上几十年自己就没了。 对此佩狼表示部分赞同，人类确实是个不堪一提的种族，但越是被这样的人类打败，才越是显得屈辱。而人类发明的武器不容小觑，如果将其与血鬼术结合起来，能发挥惊人的威力。 越是如此，他越是感到心痛。秘密暴露，身份自然也保不住，想再混进去，又要花费不知道多少时间。 佩狼转念一想，要不干脆去袭击他最近找到的一个军火库算了，好歹能挽回一些损失。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将今天来的那三个人找出来，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坏了他的计划，就必须死。 佩狼不知道那三个人住在哪里，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山城圭太。 山城圭太作为小队长，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在偏远之地。佩狼从密道中走出，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传闻闹鬼，也切实发现过死人，就算是流浪汉也不会过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佩狼故意营造出来的。这里算是他的秘密基地之一，有时会在这边研究枪械炸药，就算闹出动静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只是今晚他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佩狼身着军装和军帽，肩上披着黑色的披风，从后看身姿挺拔，收敛起脸上鬼的特征时，也算的上面容俊朗，任谁见了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以人为食的恶鬼。 当佩狼踏出厂房破旧的大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破空声，但还来不及反应，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炸开。 远处楼顶的赤井秀一有几分诧异，他眨了眨眼再次确认了一下，无头的身体踉跄了几步，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摸索着滚回了门后。 “啊……竟然真的打中了？” 他这第一枪只是试探，毕竟对方是熟知枪械的鬼，也没想着能一击得手，所以使用的也只是普通子弹。 结果大出所料，对方这是完全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枪瞄准的时候吗？还是说已经习惯了与鬼杀队剑士战斗时的近距离互砍？ 不管结果如何，这一枪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赤井秀一提起枪就开跑，先换个地方再说。 如果目标是人类，这点距离他能让对方死个十遍八遍，绝对没有摸过来的可能，但鬼可不行。 另一边，用望远镜观察到佩狼惨状的炼狱杏寿郎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灶门炭治郎抱住自己：“太可怕了，竟然能在这么远的距离精准打中脑袋，赤井先生太可怕了！” 三小只对他的话都十分认同。 伊黑小芭内内心也受到了震撼，在这样的差距之下，难怪刀会被渐渐排除主流。 镝丸察觉到他的情绪，用头在他脸上蹭了蹭。 “开始恢复了，大家注意不要让他离开这片区域。”炼狱杏寿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枪虽然好用，但对付鬼的时候还是不及刀来得便利，最重要的是由谁来使用。鬼也不会站在原地等着被打，我们的努力并不是无用功。” 伊黑小芭内淡淡地嗯了一声。 “走吧，注意不要被发现了。” 几个人四散开来。 天空上，千手扉间扇动翅膀从容地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这表现还算过得去。” “嗯，都是优秀的孩子。”一道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所以……尽力活下去吧。”黑鸦赤红的眼瞳流露出莫名的情绪。 第120章 也正因为赤井秀一使用的是普通子弹, 所以佩狼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对自己下手的人是谁。他以为是因为身份暴露引来的后续麻烦，并没有联想到鬼杀队或者是店铺，因为鬼舞辻无惨没有告诉他们关于后者的信息。 十年前, 佩狼曾经被鬼杀队的一名金红头发的剑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性命，那是他难以忘怀的羞耻。因此十年以来一直努力提高实力，准备报仇雪恨。 但他还没想到没等找到当年那名剑士, 竟然就有一次遭遇了更加耻辱的事情。 如果说被鬼杀队的剑士逼杀还能算得上预料之内的事, 那被普通人类一枪爆头就绝对不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耻辱！这是不可忍耐的耻辱！ 怒火滔天的佩狼习惯性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想要来上一枪爽一爽，却发现脑袋还没有长回来, 于是更加愤怒了。 仅剩的一丝理智让他躲在工厂内, 头刚长出来, 就迫不及待地窜了出去。他知道那颗子弹来自哪个方向。 等着吧！他一定会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事实证明赤井秀一很有先见之明，他刚转移到附近另一栋厂房中，就从楼道的窗户中看到了一抹黑影跃到刚才开枪的地方。 某只鬼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 大喇喇地站在月光下, 披风扬起, 那么大一个块头想不注意到都难。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诱饵吗？ 他嘴角划过一丝兴味, 这样才有趣！ 佩狼朝着子弹射出的方向飞奔而去，附近能瞄准他刚才位置的只有这里，但除了地面上的些许痕迹，他没有见到任何人。 跑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 又是一枪响起。 即使装了消音器, 枪声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消失，在这静谧的夜晚尤其明显, 普通人都不可能错过，更别说是鬼。 已经有了准备的佩狼身形一闪，轻松躲开了这一枪。他猛地转过头，兴奋地喊道：“这边吗？！” 嗜血的鬼如同张开蝠翼的恶魔，炮弹一般凶狠地扑向猎物。坚硬的墙体挡不住鬼的攻击，楼道瞬间便成为了废墟，但同时—— 恐怖的轰响震彻夜空，楼体伴随着冲天的火焰彻底暴裂。爆炸的砖石飞溅到四周，与这些砖石一起飞出的还有两截燃烧着的人形肢体。 “唔……可……可恶……”烧焦的肢体在地面上翻滚着拼凑在一起，焦黑的骨骼上一层层覆上筋肉，然后是皮肤，头发重新生长，最后显出一个精壮的男性躯体。 鬼的身体可以复原，但衣服显然没有这个功能。 佩狼失去了他一直好好打理的心爱军装，全身上下只剩下半只靴子和一截袖子。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猫捉老鼠的恶趣味心态至此完全消失，佩狼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果断给自己太阳穴来了一枪。 这次终于打到了！ “哇哦~”就躲在附近的赤井秀一正好看到这一幕。 这只鬼是被刚才的爆头刺激到了，还是原本就有这种小众爱好？ 当鬼还真是方便啊，能随时享受一些人类一生只能拥有一次的体验。不过既然对方都做出示范了，他不参与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赤井秀一换上了手枪。 鬼的速度确实很快，但……不是不能够预测！ 佩狼被击穿的脑子还没恢复，就听到了今晚第三声枪响。 很近，就在旁边！ 他面色一喜，向上高高跃起，子弹擦过脚边射入地面。下一刻却发现头顶有东西砸下来。 不对！刚才不是第三声，而是几乎重叠在一起的两枪。一枪逼他在这狭窄的过道中向上闪躲，一枪击中头顶本就摇摇欲坠的金属架。 再这样下去会撞上！ 虽然不会致死，但躲避危险是一种本能。 佩狼没有躲，两道影狼从体内蹿出，顶开了下落的金属架。就在这时，又是几乎重叠在一起的两声枪响。 影狼回撤，挡在身前。 果不其然，子弹被影狼完全挡下。佩狼还来不及高兴，那只受到伤害的影狼竟然四散消失。 锵—— 子弹击中金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等等！子弹不是已经全部被挡下来了吗，怎么会？！ 子弹击中弧形的金属管，瞬间改变方向，从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侧面射入佩狼的胸腔。 他面色一变，猛地呕出一大口血，同时明白中枪的影狼为何会消失。 恐怖的灼烧感从受伤的部位蔓延开来，而嵌在体内的子弹还在不停地释放出鬼最为畏惧的力量。 剧烈的痛楚一瞬间攫取了全部的注意力，佩狼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他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阳光之下，身体仿佛要被灼烧熔为灰烬。 开枪的绝对不是普通人！是鬼杀队吗？ 不、不对，即使用日轮刀相同的材质铸造子弹，接触时也不会是这种感觉！ 究竟是什么东西！ 伤口无法恢复，可恶！ 赤井秀一都没想到自己这一枪效果好得出奇，可惜角度还是偏离了一些，没有打中脖子。不知道如果直接将脖子打断，能不能起到与日轮刀断首相同的效果。 不过松山交给他子弹的时候，形容的威力没这么夸张啊！是这些晒日辇开光的时间比较久，所以威力格外大吗？ 赤井秀一摸了摸剩下的子弹，有点操心品控问题。 该继续转移了，这个位置无法接着对鬼进行攻击。赤井秀一刚抬起腿，却发现像是陷入泥淖一般无法动弹。 他心中一紧，手中的枪落地，再一转头，果然对上一张分布着对称几何花纹的狰狞面孔。 “哈哈哈哈！抓住你了~”佩狼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这个洞并不是子弹造成的，而是他自己用手掏出来的。 既然子弹在体内持续灼烧，那就直接将其挖出来！ 既然伤口无法恢复，那就将受到损坏的血肉一起削掉！ 还未恢复的伤口淅沥沥地往下滴落着鲜血，透过胸口的洞，赤井秀一能看见后面的墙面。 这个鬼够狠！ “你……” “我？想求我放过你？”佩狼舔了舔嘴唇，“人类，你的枪法确实不错。” 他难得升起了一丝惜材的想法，无惨大人最近让他们注意寻找能转化成鬼的有潜力的人类。 面前这个男人即使在这种时候眼中也没有畏惧之色，沉着冷静的心态、出众的枪法和战斗意识……如果能引他成功成为鬼的话，一定能获得无惨大人更多的血液，得到更强的力量。 这样他就能找那个男人一雪前耻了！ “要不要加……” 佩狼话还未说完，赤井秀一丢掉枪的手已经握住了绑在腰侧的刀。刀刃出鞘，没有一秒犹豫，交叉划过鬼的胸口。 黑色的影狼缠在体表，赤井秀一并没有砍中实体的感觉，而是像落入沼泽。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既然能挡子弹，挡下刀的攻击自然也不在话下。赤井秀一本也没指望这一下能成功，毕竟眼前这只鬼眼中可是有着上弦之贰的字样。 但因为分心挡下攻击，施加在赤井秀一身上的控制松动了。 他一脚踹在地上，趁机拉开距离，两头黑影形成的狼一左一右夹攻而来。 赤井秀一用力一甩，双刀飞射出去，擦过影狼的脖子。同时伸手接住刚才踢到半空的枪，正要扣动扳机，却被一只手牢牢卡住动作。 原来是佩狼一瞬间贴近，他有恃无恐地说：“不错，你确实很不错。我再给你一次加入的机会，成为我的同类怎么样？” “同类？”这样的近距离之下，赤井秀一能闻到鬼身上腥臭的血味，他眼神一睨，“成为你的同类，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你——”佩狼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既然这样，他也不用留手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佩狼的下巴近距离炸开，溅了赤井秀一一脸血。 持枪的右手被扣住无法动弹，但……他是个左撇子啊！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只有三根手指，他都不会射偏。 “啊——”佩狼彻底暴怒了。 他的身体仿佛联通了异空间，数支枪管从体内探出，全部对准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低头露出一丝诧异：“还能这样？” 血鬼术真是作弊，这个世界对普通人太不友好了。 然而比枪更快响起的是爆炸声。 佩狼探出身体的枪被炸了个粉碎，身前被影狼包裹的地方还好，但刚长好的脑袋又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狠，竟然敢在脚下引爆炸弹，是打算同归于尽吗？ 可惜，鬼的体质可不是人类能比的。 佩狼脸上的伤口飞速愈合。 不远处，赤井秀一的情况确实比佩狼糟糕得多。男人浑身是血地躺在一堆砖瓦中，腿骨扭曲着，说是只剩一口气也不为过。因为除了爆炸造成的伤害，佩狼还给了他一爪子，这一下将他的腹部掏了个对穿。 “结束了。”佩狼一步一步走过来。 赤井秀一被血模糊的双眼自下而上扫了一眼，然后倔强地扭过头去。 不行，他不太想大晚上近距离观赏一个男性的□□。 好恶心！ 120-130 第121章 好在佩狼不知道赤井秀一心里在想什么, 否则大概还要当场表演一下脑袋开花。 影狼咆哮着冲向地上的男人，佩狼翘首以盼男人被撕裂的一幕。 然而他失望了。 半空中突然落下一道刀光。 蛇之呼吸·壹之型——委蛇斩！！！ 影狼瞬间被劈成两半！一个身着鬼杀队制服的异瞳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赤井秀一身前。 “鬼杀队！”佩狼当然不会忘记这身衣服，十年前打败他的那个男人也穿着同样的制服！ “哈哈哈, 不止他哦！” 爽朗的笑声伴随着火炎一般的攻击瞬息而至。 佩狼被伊黑小芭内和炼狱杏寿郎二对一围殴的时候, 楼顶上，炭治郎和时透兄弟正忙不迭地试图挡住祢豆子的视线。 炭治郎焦急地挥动双手：“不行啊！祢豆子那个不能看！那只鬼没穿衣服，看了眼睛会得病的！” “没错没错, 我们看其他地方, 呃……”无一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我们下去看看赤井先生吧，他看起来伤得很重！” 有一郎难得认同他们两人的说法：“走吧。” 灶门祢豆子歪了歪脑袋, 她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 反正刚才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全部看光了。但看他们三个这么齐刷刷地反对, 还是咽下了这句话。 赤井秀一身边，一只漆黑的乌鸦悄无声息地出现，用鸟喙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哟, 你现在这模样真够狼狈的！” “但……不虚此行啊！”赤井秀一咳嗽两声,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被冲击伤到了肺部。 “该说你们果然不愧是一家人吗？” 父母是CIA，大儿子是FBI, 二儿子是家喻户晓的经常被卷入案件的棋手，小女儿是高中生侦探，小姨一家全都有在跨国犯罪组织工作的履历，真是没一个省油的灯！ 简直比隔壁牢底坐穿的黑羽家一家三口还要夸张。 “谢谢夸奖。” 正说着, 几个孩子刷刷落下来, 七嘴八舌地冲过来。 “赤井先生！” “赤井先生你没事吧？” “看起来快死了。” “啊！哥哥你不要这样说！” 赤井秀一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连意识都变模糊了。他好像和这些孩子不熟吧？真是让他不由得想到另一个男孩。 “好了, 你们都让开。”千手扉间挥挥翅膀把几个孩子扇开，“你们再看下去人就真死了。” 炭治郎摸着脑袋悻悻地退到一边。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赤井秀一微微抬起头：“那家伙身上藏的东西还真多。” 移动军火库吗？ 说到这一点，好像他们店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就别操心了。”千手扉间跳到赤井秀一的帽子上，擦了擦爪子，对其他人说，“我先给他疗伤，你们再附近小心警戒，明白吗？” “明白！”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离开之前，无一郎看了一眼乌鸦形态的扉间老师，有些不舍。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师这副模样，忍术真神奇！ 而且……老师的羽毛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不过想了想贸然伸手可能会导致的后果，无一郎只能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在赤井秀一享受晴属性火焰的治疗的时候，伊黑小芭内和炼狱杏寿郎揪着佩狼打得难分难舍。 或许是没日没夜的特训确实卓有成效，或许是他们最近见过的交过手的鬼都不同小可，对战身为下弦之贰的佩狼时，除了稍微适应了一下热武器的攻击方式之外，并没有感觉到十分吃力。 但对于佩狼来说正好相反。 当那金红的头发和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出现的时候，另一名异瞳鬼杀队剑士几乎完全被他抛在脑后。 “你……你终于出现了！！！！” 如果怒火能够真正燃烧，恐怕这一片已经被佩狼的愤怒烧成了灰烬。 “你终于又出现了，哈哈哈哈！这次我要让你知道，刀只是过时的老东西，我才是最强的！” 数不清的弹药和影狼一起倾泻而出。 伊黑小芭内一边躲避一边扭头去问：“炼狱你以前刺激过他？” 炼狱杏寿郎躲开一枚子弹：“不……啊！他说的应该是家父。” 伊黑小芭内知道一点炼狱家的事情，似乎是因为特殊的体质与炎之呼吸十分契合，炼狱家几乎代代都承袭了炎柱之位。那么这个下弦之贰应该是被炼狱杏寿郎的父亲——上任炎柱炼狱槙寿郎击败过二耿耿于怀。 好像不对，炼狱槙寿郎似乎也没有正式卸任。不过……在他看来，炼狱杏寿郎毫无疑问已经有了成为下一任炎柱的资格。 “需要你自己处理吗？”伊黑小芭内贴心地问。 “嗯，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来吧。”炼狱杏寿郎握住了手中火红的日轮刀，火焰一般的斑纹爬上他的脸颊。 伊黑小芭内立时抽身退开，有了之前被袭击的经验，现在大家都知道鬼不再是单独行动。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应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其他攻击。 松山久幸携带的游戏卡牌已经全部交给产屋敷耀哉发放下去，虽然不够每个人配备一张，但夜晚需要在外行动的队员轮流着带还是勉强足够的。 这些卡牌被缝进了布里，以御守的形式发放下去。后世的人们对各种御守尚且热烈追捧，更遑论这个时候。 神在大多数人心中是特殊的存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贴身佩戴一枚御守也不会麻烦，虽然这个特制的御守比常见的款式好像稍微……大了一点点。 前鸣柱桑岛慈悟郎因为惨遭上弦之伍·玉壶和奈落的双重暴击，在蝶屋躺了一段时间，最近终于出院了。 热火朝天的特训让这个老头子最近过得尤为充实。他和前水柱鳞泷左近次不同，山上一直不缺修行的孩子。走出了那个向鬼妥协的孩子带来的阴霾之后，他又习惯性下山转悠，捡回了一个被女人偏光前，差点导致自己被卖掉的傻孩子。 那孩子胆小怕事，看上去有些贪花好色，但在他看来，那孩子确实有着使用雷之呼吸的天赋。 于是这些天桑岛慈悟郎让人跟着山上的预备队员和回来进修的剑士们一起训练，结果……只能说是惨不忍睹。每天都是鼻青脸肿、涕泗横流，几乎看不出人样儿。 这整座山的麻雀都没那孩子能嚎！ 桑岛慈悟郎一个年近古稀、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为了那孩子大晚上愁得睡不着觉。 他也在反思，自己是否应该将那孩子带回山上。 他身为前鸣柱，知道的事情比一般鬼杀队队员多一些。明白这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成功，所有人将从此不必再受鬼的迫害。但如果失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鬼杀队将会一蹶不振。 或许……这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老爷子坐在山顶的树下默默叹了口气：“要不改天将那孩子送下去吧！” 没有遭受过鬼的伤害，没有找到必须守护的对象，那孩子很难真正觉醒。 “砰——” 树上突然掉下一个人来。 这人显然没做好准备，以脸朝下的姿态直接着落，抬起头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喷出一地鼻血。 桑岛慈悟郎嘴角抽了抽，大晚上还趴树上不休息的，这座山上也只有这个孩子能做得出来。 老爷子长相严厉，但终究心软，将人扶起来，薅了一把草擦了擦脸上的血。 “明天……你就下山去吧！” 花脸少年闻言露出一个呆呆傻傻的表情：“下山？老头子你不逼我学那个什么呼吸法了吗？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我掳上山的吗？” 桑岛慈悟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拐杖敲在少年头顶：“谁掳你了！要不是我买下你，你小子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做苦力去了！” 少年一边抱头痛呼，一边偷偷用余光去瞅：“那你还要赶我走？！那不就亏钱了！！！” 而且离开这里……他又能去哪里呢？ 练剑很辛苦，每天都被折腾得惨兮兮的，其他人好像也瞧不上自己，还有那什么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鬼，但是……但是…… 但也有对自己不错偷偷给自己塞食物的人，有嘴硬心软的老头子，有漂亮帅气的小姐姐……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但少年其实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 “因为很危险，善逸。”桑岛慈悟郎拍了拍他的发顶，望向远方的黑暗，“你如果不能拼命去挥刀，很快就会丢掉性命。所以，你明天就离开吧！” “我……”名叫善逸的少年话才刚出口，突然听见山腰处传来高亢的喊声和惨叫声。 “啊——” “袭击！有鬼上山了——” “快跑啊！” 善逸少年还未反应过来，桑岛慈悟郎面色一变，拐杖一拄站起来，喝道：“你躲在这里别乱跑，我去看看！” 在山上修行的都是乙级以下的普通队员。白天训练之后，一部分出外巡逻，一部分休息，另外还留了几个人警戒。因为山脚下种了一圈紫藤花，鬼不会靠近，所以这方面并没有特别重视。 但是为什么突然会有鬼闯进来？ 桑岛慈悟郎想不明白，这时候也没时间去细想。 矮小干瘦的身体飞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122章 善逸少年咬着嘴唇, 蹲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要跟上去吗？可是好像出事了，真的有鬼出现了！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但…… 我妻善逸嗷呜一声，两眼飙着泪冲出去。 他也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啊！好可怕的！ 鎹鸦叫唤着从头顶飞过, 刚从熟睡中被惊醒的队员们纷纷抓起刀抵抗。但山上除了已经正式加入鬼杀队的剑士, 还有正在接受培训的孩子，顾及到他们的安全难免束手束脚。 而且这次来袭的鬼并不止一只，其中还有着能使用血鬼术的存在。 “跑！还没通过选拔的都离开, 将消息传出去啊！”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挥刀砍断一只鬼的脖子, 将地上摔倒的孩子拉起来, 大声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桃山上会出现鬼？！ 居所都集中在一起，方便了他们联手对抗的同时, 也让所有人陷入鬼的包围之中。因为袭击来得太过突然, 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少女和和其他人试图冲出一条生路, 结果没想到脚下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大坑，几人一起跌落进数米的深坑中。 “唔……”少女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落地时不慎崴了脚, “大家没事吧？” 坑底光线昏暗, 很难看清楚其他人的所在。 “还好, 但是我们要怎么上去？” 还能活动的人仰头看着顶上的出口，就在这时他们惊恐地发现月光正在一点点消失, 因为坑洞竟然在慢慢缩小合拢。 “不好，是血鬼术！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埋的！”一个人使劲砍向周围逐渐逼近的泥土，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外面有人吗？喂？！” “可恶！谁没受伤的，过来站在我身上先跳出去阻止那只鬼使用血鬼术！” 坑洞底部一片混乱, 但上面的形势比下面更糟糕, 每个人自顾不暇，根本来不及找出那只隐藏在暗处的鬼。 雷之呼吸·贰之型——稻魂！ 闪电般的五连击一瞬间将数只鬼全部斩开, 露出其后的白发老人身影。 “不对，没有停下来，那只鬼不在这里。”桑岛慈悟郎感到不妙。 如果那只鬼的能力是远距离发动血鬼术操控泥土，让人陷入坑中再封闭起来，那他要怎样才能找到其藏身之处！ 但无论心中怎样焦急，老爷子面上依旧沉着应对：“都打起精神来握好你们手中的刀，别忘了你们是为了什么加入鬼杀队，即便是鲜血流尽，也绝不能向这些恶魔屈服！” 狯岳的事情，绝不能出现第二次！ “是！”有了主心骨，余下的剑士很快振作起来，协同抵抗。 山顶，我妻善逸一路连滚带爬，还没跑到，硬是给自己脸上又添了几道伤口，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他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少年咕噜咕噜地顺着斜坡向下滚，刚张口想要呼救，就啃了一嘴的草泥，好一会儿终于撞到障碍物停下来。 “啊……”我妻善逸呆呆地抬起头来，结果一张遍布花纹扭曲放大的脸陡然撞入视线。 他被吓得整个突然僵住，眼睁睁看着一滴唾液从那森白的獠牙上滴下，腥臭黏腻。然后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在鬼惊讶的眼神中猛地一蹿三尺高。 “救命啊！救命啊！！！有鬼啊啊！” 我妻善逸吓得浑身的肌肉和表情都是去控制，没跑两步就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这里还有这么胆小没用的人吗？”鬼慢悠悠地晃过来，“勉强自己一定很痛苦，那我就大发善心，帮你提前结束生命吧！” 我妻善逸看着鬼的爪子落下，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呃？”鬼发出疑惑的声音，并没有停下动作，但下一瞬，他的手臂掉落下来，紧接着视野倒转，头颅也跟着落下。 我妻善逸只感觉脑袋被重物砸了一下，清醒过来，结果睁开眼就近距离对上一双充斥着血丝的鬼目，继续头一歪，没了动静。 “啊？”一个肉粉色头发，头戴面具的少年落在我妻善逸身边，“晕了？” “算了，还是带上吧。留在这里说不定又会不小心遇见鬼。”锖兔一手持刀，一手提着昏迷少年的腰带，向战斗声最激烈的地方赶去。 他原本是在附近帮忙巡逻，听见鎹鸦的喊叫声才急匆匆赶过来。还好来得及时，否则桃山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 桑岛慈悟郎年轻时也曾是当时最强大的呼吸剑士，但英雄迟暮，何况老爷子人才伤愈不久。 不过他记得今晚好像还有一个人也在附近…… 今晚的桃山注定无法平静。 被斩首的鬼缓缓化作灰烬消散，但还有更多的鬼隐藏在周围。桑岛慈悟郎粗粗一看就有十来只，而地上的坑洞还差半米就会完全封闭。但情况比他预想的好一些，坑洞下方收缩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停止了，只有接近地面的地方在闭合，也就是说即使完全闭合，下面的人在氧气耗尽之前，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危险。 但鬼为什么会这样做？是不能杀了他们，还是故意困住他们？ 桑岛慈悟郎再次使出雷之呼吸·肆之型——远雷，如蜿蜒爆发的雷电一般闪过，行进路上的三只鬼在他闪过身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命丧黄泉。 “老师好厉害！” “嗯，但是……老师的体力好像支撑不住了！” 雷之呼吸是一个尤其讲究极端爆发的呼吸法，那一瞬间对□□产生的压力极大。桑岛慈悟郎衰老的□□已经难以支撑这样的消耗，他只剩下最后一刀的机会。 雷之呼吸·陆之型——电轰雷轰是大范围攻击招式，或许能为这些孩子们辟开一条生路，只是这一刀之后，他自己也会完全失去反抗之力。 就这样吧！ 桑岛慈悟郎心中已做下决定。他已经垂垂老矣，而这些孩子们还能拥有无限的未来。 “听着。”他压低声音说，“等会儿我出招之后，你们就一起朝山下的方向突围，或许能遇上赶来救援的人，明白吗？” “我……但是……” “老师！” 一张张或年轻或稚气的脸在震惊中透出悲伤、不舍，和愤怒。 “不用了，我和老师您一起留下来，你们抓紧机会跑出去！”一个短头发的剑士说。 “那我也留下来。”另一个脸上带疤的剑士笑着说，“我的家人都死在鬼的手中，我发誓给他们报仇，对今天这样的情况早就有觉悟了！” “你们……”桑岛慈悟郎哑着声音，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啊，虽然也有会屈服于鬼的剑士，但更多的孩子们则是宁死也不会吐出求饶的话。他们已将身心全部奉献，再无畏惧。 “都给我闭嘴，至少这一次……听我的！”桑岛慈悟郎不容人质疑，忍着肌肉抽搐的痛楚，“雷之呼吸——”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然而有一个人的动作比桑岛慈悟郎更快。 “啊——” “有——啊！！！” 数道残影闪过，围在众人周围的鬼竟然一瞬间覆灭大半。剩下的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立马四散分开，企图各自逃离。 “你们走不了。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虽然只是最简单易学的第一式，依旧被来人发挥出接近连续瞬斩的效果，面对的鬼连反抗都来不及做出，就已经宣布失败。 桑岛慈悟郎刀拔了一半，要不是身后的学生帮忙扶了一把，差点闪到老腰。他看着如鬼魅一般的身影，不可思议地说：“这是……水柱富冈义勇？与上次见到时比起来，简直是突飞猛进！” 难道这就是特训的效果吗？ 如果其他几名柱也如他一般，那他们恐怕是这将近百年以来最强大的一代柱！ 对了！桑岛慈悟郎突然想起来：“有一只会使用血鬼术控制土地的鬼，他把好几个孩子埋在了土里！要小心！” 话音刚落，正处于半空中往下落的富冈义勇脚下就出现了一个数米宽的深坑。这个位置难以借力，就算他扭转身体，也无法冲出深坑的范围。 照理来说，是这样的，但现场不止他一个人！ 一团黄色的不明物体像炮弹一样砸过来，富冈义勇眼神一凝，旋身借力，一脚踩在黄色不明物体上跃出土坑。 水之呼吸·陆之型——扭转漩涡！ 强大的剑技将周围的一切都切开，包括土地。只听得泥土下方一声惨叫，一道身影猛地蹿了出来，立即就要朝着山下逃去。 肉粉发色的面具少年如雨水一般轻盈地从天而降，收刀入鞘。没人看见他怎么出刀的，但他身披的羽织落下的时候，那只隐藏在泥土中的鬼也同时倒地。 “……”桑岛慈悟郎愣了一下，然后大惊失色，刚才那团被富冈义勇当做踏脚石踩进坑的黄色的东西好像是…… “善逸！善逸啊——” 在水柱富冈义勇和面具少年到达之后，袭击桃山的鬼一只也没能逃出去，外出巡逻的队伍也赶了回来，还有隐的医疗队员。 不过最后统计伤亡的时候，桑岛慈悟郎发现情况比他想的好得多，只有一个倒霉孩子伤得重一些，估计得在病床上躺十天半个月，其他人竟然都没有大问题。 而这个倒霉孩子正是我妻善逸。 第123章 当然我妻善逸身上的伤除了最后富冈义勇那一脚之外, 基本都是之前自己造成的。 被埋在地下的人也迅速被救了出来，除了摔伤之外，只有一个年龄最小的孩子有些惊吓过度。 这种遭遇群鬼袭击却没有一个人不幸身亡的情况正常吗？当然不正常！不止桑岛慈悟郎觉得不正常, 富冈义勇也觉得不正常。 水柱狐疑的眼神从聚集在一起的每个人身上扫过, 试图找到他们幸存下来的原因。 几乎每个被他盯过的人都忍不住汗毛倒竖。 哇啊啊啊！！！柱真的又厉害又可怕啊！ 桑岛慈悟郎拄着拐杖走过来，问：“你在怀疑什么？这些孩子都是我亲眼看着的，没有问题。” 富冈义勇：“你们没有全员存活的能力。” 他说话向来直截了当、不加修饰, 不够委婉的结果就是引来一片怒目以对。 虽然道理确实没错, 但语言的艺术有时候也不容忽视。 老爷子眉头一拧, 正想开口，被一旁没怎么说话的面具少年抢了先。 “我大概知道原因。”锖兔说。 “哦？”桑岛慈悟郎打量着在他看来水之呼吸造诣并不在现任水柱富冈义勇之下的少年, “你是店铺的人？” 产屋敷耀哉当然对他们提过新合作者的主要特征, 正是为了像现在这样, 避免偶遇的时候因为不分敌我误事。 “正是。”锖兔压低嗓子应了一声，“守夜的人身上是不是带着卡……御守？” 富冈义勇视线在少年的面具上停留了两秒，转向桃山的培育师。后者也在记忆中扒出了这件事, 然后在一个躺担架的受伤队员身上摸出沾了些血的御守。 “你是说这个？” 锖兔接过来将其拆开, 里面是一张印着栗子似的毛球图案的卡片。 富冈义勇见过, 也知道这卡片的来处，但桑岛慈悟郎还是第一次知道御守中装的原来是这个。 单看不容易察觉, 锖兔从自己的衣服内也抽出一张青白色龙形怪兽的卡片，两张放在一起对比之后，很容易发现了两者的不同之处。 桑岛慈悟郎凑近看了看，又拉开距离瞅：“你这一张好像要更……亮一些？” 所谓的“亮”并不是指卡片真的在发光, 而是在月光下能看出表面有一层氤氲的光晕流转, 另一张的光晕已经黯淡到几近消失。 “因为我的还没被触发过。”锖兔将自己这张卡收起来，另一张放回御守中, 还给桑岛慈悟郎，“虽然现在已经失去作用了，但您还是暂时先收着吧，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再统一处理。” 桑岛慈悟郎已然明白，原来这卡做成的御守是真有奇效，听这话的意思还是店铺拿出来的，他动了动嘴：“谢谢。” 锖兔摇摇头：“这东西作用不是特别大，只有关键时候会自动触发，也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店长没有特意强调它的效用。放在身上能挡一挡自然是好，但也不能全指望它。” 桑岛慈悟郎：“这是当然。” 这种东西哪怕效用只有一次，也很了不起了！那位店长究竟是什么来历！ 富冈义勇却又说：“但是应该只有守夜的剑士身上带了御守，其他人呢？” 锖兔被这双熟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这个啊……我想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没有出面的人吧！” “啊？”富冈义勇发出疑惑的声音，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是奈落。” 锖兔无奈地点点头。这里的三个人，除了他自己，另外两个可以说都是奈落受害者。 义勇被奈落直接锤过，桑岛老爷子则是在奈落对付上弦之伍·玉壶的时候被毒波及过，虽然也因此没被玉壶当场杀害，但如果当时医疗队速度再慢一点，人也是真没了。 这种情况下，奈落应该不会…… 但锖兔对奈落的认知显然还不够，随着鞋底接触草地的沙沙声，有着海藻般长发的男人从屋后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只鸟。 “奈落。”富冈义勇对这个非人类依旧十分警惕，并不止是因为当初的一场战斗或是种族原因，而是因为这个男人本身带给人的危险感觉。 对于杂货店同样不是人类的那几个店员，他就没有这样一见面就仿佛汗毛倒竖的感觉。 奈落的视线在几人身边的空地上扫了一眼，又在锖兔与富冈义勇的身上游移了一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引来肉粉色头发的少年不快的皱眉。 听说这家伙也能看见灵魂了，仗着别人不知情就肆意探知隐私的感觉实在令人不快。 “我刚好有一具傀儡在这附近，所以顺手帮了点小忙。毕竟和店长约定好了，我也要稍微展现诚意。”奈落提起手中的鸟，开门见山地说，“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想你们一定很疑惑究竟怎么暴露行踪的……” 他掐着鸟头转过来，只见这只鸟的头部竟然嵌着一枚硕大的眼珠。这显然不可能是一只鸟的眼睛！ 奈落展示完之后随手将其捏爆，说：“这是我在天上发现的小玩意儿。你们的紫藤花能避开来自地面的探查，显然对于空中的窥视束手无策。哦，不止，地底也是你们的盲区。” 即使出手帮忙，也不妨碍他阴阳怪气。 “顺便奉送一个小消息，鬼舞辻无惨在抓捕呼吸剑士以改造成鬼。加油啊，诸位……” 一阵风吹过，奈落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地上一只鸟的残尸证明他确实来过。 “天空……和大地……”桑岛慈悟郎仰望着星点闪烁的天幕，惊觉自身如此渺小，仿佛置身在一张恐怖的巨口之中，无处挣脱。 “我刚才来的时候确实发现山下的紫藤花受到破坏，原来是直接控制泥土造成的。”富冈义勇将鸟的尸体捡起来，“得将这个情报传回去，能控制天空中的鸟进行探查，确实是很麻烦的能力。” 锖兔也多了几分担忧：“不知道是最近新出现的鬼的能力，还是以前的鬼又变强了。这只鬼的本体不在此处，或许还有其他地方也被发现，将要遭受袭击。我就先离开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没有桑岛慈悟郎的忧虑。老爷子微微一愣，然后舒缓了紧绷的肌肉。 看来他是真的老了，未来有这些孩子撑着，也能放心了。 “哇！我这是在哪儿？鬼！有鬼啊！救命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乱七八糟地响起来。 桑岛慈悟郎嘴角一抽，看来现在还不是完全放心的时候。他杀气腾腾地拄着拐杖往回走，紧接着锖兔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 “大家真有活力。”锖兔感叹道，他回身说，“那我就……” “等等。”富冈义勇拦下他，“那个镜子……” “镜子？”找猗窝座那天锖兔没去，所以不太清楚，但现场有一个人可以告诉他。 富冈茑子的声音和富冈义勇重叠在一起，锖兔花了点功夫才分辨出他们究竟各自在说的话。 原来店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了这种能看见亡者灵魂的东西，不过店长既然会将镜子交给义勇，也就是说…… “我们单独找个地方聊吧。”锖兔也没想到当年藤袭山的事情能给富冈义勇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当初想法稚嫩，过于逞强了。 但他依然不认为自己当初的举动是错误的，救人本就无错，他绝不可能在有能力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人丢掉性命，而且所谓价值只有活下来才能衡量。 锖兔后悔的从来不是为了拯救他人而失去性命，而是当时的自己不够强大。 而且义勇也果然成为足以令他人依靠的强大的柱了啊！ 两人一前一后，转身走向附近的树林。 富冈义勇落后两步，看着面具少年熟悉的发色和身形动作，忍不住生出疑惑同时，又下意识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锖兔师兄已经确实身亡了，因为救他这样的废物浪费了体力…… 可万一呢……万一…… 店铺的扉间先生曾经提过，他也不是活人。店铺还然有能够看到灵魂的镜子，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富冈义勇的视线落在压住头发的面具系绳上，思维快速活跃起来。 店铺的员工似乎在无形之中分为了两类，如扉间先生他们这种在面对鬼时才会佩戴面具或者使用其他手段掩盖真容的，和平日里就一直用面具遮挡的。 店铺日常要经营，防止容貌被鬼知晓而导致后续的针对影响营业，所以与鬼战斗的时候戴面具再正常不过，但为什么一部分店员平时也不露脸呢？ 因为他们的身份存在问题，不仅不能被鬼知晓，也不能被他们这些人类认出吗？ 锖兔走出去很远一截路，直到确定周围没有多余的眼睛和耳朵时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这一路上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都要被盯出一个洞了，难道就要这样子和义勇交代自己的身份？ 锖兔垂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犹豫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就感觉一道凉风吹过，脸上的面具一松，猝不及防地滑落。 视线被面具遮挡，先是一暗，紧接着随着光芒再次落入瞳孔，富冈义勇陡然拉近的脸也气势凛然地闯入视野。 锖兔讶异之余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富冈义勇手中锃亮的日轮刀上。刚才那一瞬弄坏他面具的元凶是谁一目了然。 义勇，你小子这些年长进了啊！ 第124章 然而富冈义勇的气势在看清面具下熟悉的面容时, 就像被放气的河豚，一瞬间缩了回去，皱巴巴地团到一起。 手中的日轮刀微微颤动着, 正如此时握刀之人的心情的照应。 “锖……兔……师兄……”当猜测成真, 富冈义勇刚才生出的所有勇气却都全部清空，双脚似被牢牢钉在地面上，一步也不敢迈出。 距离他们两步之遥的富冈茑子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不用她辗转纠结了。 锖兔暗暗对富冈茑子点了点头, 然后上前一步, 努力踮起脚尖，伸手在富冈义勇头顶轻轻一拍, 不再压低着声音, 说：“义勇也会耍小心思了啊！做得不错哟！” “我……”富冈义勇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月光是模糊的，树林是模糊的，就连风也只模糊的, 只有眼前人的容貌和他的话语是真实的。 “我……我死了吗？” 锖兔的手一顿, 气得眉毛倒竖, 本来轻轻放在头顶的手改拍为抓，提起某个人的头发就是一揪：“你又来了, 我不是说过不准再提死这个字了！” 尤其是什么死的是自己就好了之类的话，真是每听到一次就会让他愤怒不已。 富冈义勇终于因为头皮的疼痛而清醒过来，但他的视野依旧模糊不清，因为泪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他蹲下身体, 微微仰头看着一如当初, 容貌不改的十三岁少年：“锖……兔……” 锖兔的心顿时柔软起来，叹息一声, 环住富冈义勇的双肩。这孩子身上花纹对半分开的特殊羽织，红色的一半来自于富冈茑子，而另一半正是来自于他自己啊！ “哭吧。不过在打败无惨之前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锖兔轻声说。 不过要是别人自己亲眼看见的，可和他没关系。 林中响起压抑的哭泣声，和虫鸣、鸟叫、风声一同融化在这雾蒙蒙的夜色中。 锖兔的目光对上同样轻轻蹲下的富冈茑子。 少女一只手搭在弟弟的肩上，目光温柔地说：“义勇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自己的情绪。谢谢你，锖兔。” 谢谢你当初对他的拯救。谢谢你现在对他的开导。 锖兔：“我知道，这不算什么，是我当初做得还不够，才会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富冈茑子微微一顿，然后笑着摇摇头：“你呀，还是这样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会很辛苦的。” 锖兔：“还好，为自己的理想而动，我甘之如饴嘛！而且如果不是托了店长的福，我们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富冈义勇哭得忘乎所以，但终究不再是当年的孩子，他习惯了在任何时候都保留一分警惕，所以没有错过锖兔的话。 “锖兔，你是在和……” 锖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茑子姐。其实我们离开之后，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茑子姐对义勇放心不下几乎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我大多数时候在狭雾山陪着鳞泷老师，有时候也会过来看你。所以……” 肉粉色头发的少年嘴角缓缓拉开：“义勇的事情，我们全部都知道哦！” 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富冈义勇僵硬了，掉色了，风化了！ 刚才所有的感伤感动感怀全部变成了天边的流星，所以他在这边痛不欲生的时候，其实身边都有两个人在围观？ 虽然想到茑子姐…… 锖兔笑眯眯地说：“上上上上……上次，义勇撞到门框流鼻血的时候、上上上上上次去吃拉面被汤烫到的时候，还有……茑子姐说也不知道义勇这样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喜欢的女孩子呢！” “啊——”富冈义勇大叫一声，将头埋进袖子里，露出来的耳根红得像是刚绽开的山茶。 恍惚之间，四年的时间似乎从未存在过，他又回到了那个和锖兔一起在狭雾山上笑闹训练的日子。 富冈茑子抬袖掩着嘴唇轻笑。 不过富冈义勇终究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鬼杀队水柱了，不再是当年跌跌撞撞的孩子，迅速收拾好心情，抬起头时，便又是冷静淡然的模样。 “锖兔你是……复生了吗？与杂货店的店长有关？姐姐她……过得怎么样？” 锖兔知道他一肚子的疑问，拉了人坐下，一样样地回答：“灵魂没有人的烦恼，不用考虑衣食住行，所以其实还不错。茑子姐现在就在你左边，她说义勇如果能和同僚好好相处，她就更放心了。” 富冈义勇理所当然地说：“我们相处得很好。” 锖兔和富冈茑子脸上的笑容同时一滞。 这孩子啊，该说他这样的自信是好还是不好呢？不过总比清楚认知到其实鬼杀队的柱里，他是人缘最不好的一个来的宽心吧！ “我目前的状态确实与店长有关，毕竟店员要面向一般客户，一具能够活动的身体是必须的。”锖兔稍微解释了一下，“但我并没有真的复活，和扉间先生的状态有些相似吧。按照合同来讲，解除劳动关系的时候我就会从这个状态解放出来，到时候继续在世间游荡，或者前往亡者的世界都随我自己的意愿。” 富冈义勇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锖兔被强行束缚自由就好。 “店里的其他员工和锖兔你一样？” 找已死之人来工作可真是个天才的想法。 “一些是吧。”锖兔捡起自己的面具，在上面敲了敲，“店长并没有强制我们不得与生人相认，只是大家都没这个意愿。毕竟重逢之后不久也会再次迎来离别，我们确实还牵挂着人世才会徘徊不去，但也想迎来灵魂的安息。” 富冈义勇通过这话，隐隐猜到了那名能熟练使用通透世界与火之神神乐，也就是日之呼吸的店员的身份。至今许多谜团也迎刃而解。 锖兔拍拍衣服上的草屑，站起身：“我想今晚聊到这里就差不多该结束了，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避免有落单的队员被鬼针对。” 富冈义勇也站起身，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凭借绝对的高度俯视那个曾经需要仰望的人，因为他的时间依旧在往前走，而那人却早已停滞在过去。 “嗯，我也继续去巡逻了。”富冈义勇是水柱，需要负责一大片区域，并以最快的速度响应负责区域内的求援信号。他的肩上扛着无数人的性命，那是沉重的责任，也是信任。 “去吧。”已经背过身的锖兔微微转过头来，一如当年笑着说，“不要让我们的选择成为一场荒唐，抬头走下去吧！义勇一直做得很好，从未辜负我们的期待。这是我和茑子姐都想对你说的话。” 富冈义勇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攥紧，他闭上眼，然后再度睁开，眼中再无任何迷茫：“我会的。” 因为他不止是一个人！ “啊、对了！”锖兔看了眼正在挥手告别的富冈茑子，突然说，“茑子姐说你别总是穿同一件衣服，记得勤换洗，这样才会更受人欢迎。” 富冈义勇：“……啊？” 前任水柱鳞泷近次郎教导出来的师兄弟一前一后从树林的不同方向步出，月光为他们披上轻纱，他们即将奔往不同的战场。谁也不知道这一步踏出的未来究竟是何种模样，但他们的脚步如意志一般，坚定不移。 赤井秀一的伤经过治疗，很快就能活蹦乱跳。这一片火光冲天，也得亏没人居住，所以损失可以忽略不计。炼狱杏寿郎和佩狼的战斗也终于接近尾声。 佩狼的血鬼术是能够控制影子，可以将其作为狼形怪外放出攻击，也能够缠在对手身上控制其行动。影子本身有着空间属性，佩狼将影子覆盖在自己身上时，刀砍中影子便会陷入空间，无法伤害到真正的他，甚至还能在影子空间中储存武器，悄无声息地投掷、开枪。 他这一招确实难以提防，炼狱杏寿郎一开始应付得十分吃力，但习惯之后便逐渐掌握了节奏。 无论招式有多花里胡哨，只有真正击中目标才能算数。佩狼的血鬼术虽然难缠，但他能控制的影子数量有限，只要将其引出，再以超过其反应的速度突击，令影子无法回防…… 炼狱杏寿郎的视野一瞬间发生了改变，他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另一种模样。佩狼身体的每一丝变动都清晰可见。 就是现在！ 火红的刀锋如烈焰一般席卷而至，却没有附带任何杀气，佩狼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身首分离。 他脑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许多画面，有刀，有枪，最后定格在那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双目之中。 “你不是他。”身体渐渐消失的鬼张开嘴，或许是说给眼前的人听，又或许是说给自己听，“你比他强，也比我强，但刀的时代终究会过去。” “我知道。我看见了。”炼狱杏寿郎将刀收回鞘中，眺望着天边跃出的金光，“就像以前赶路只能乘坐马车或者依靠双腿，现在却有了更加方便的汽车和火车。时代在改变，也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停下。但对我来说，只要能够保护大家，手中紧握的无论是刀，还是其他什么，都为所谓。” 火红双瞳的少年露出一个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笑容：“而且就算刀作为武器的时代过去，它也不会真正消亡，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在我身边。若刀不只是为了斩杀而挥舞，又有什么不好呢？” 真正放不下的终究只是人自己而已。 第125章 佩狼的双眼微微睁大：“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 被新的时代所抛弃的并非是手中的刀，而是持刀的他啊…… 要让他如何心甘情愿地接受，他努力维持的一切, 在新时代的冲撞中化为历史的尘埃, 而在那希望无限的未来中，并没有属于他的位置。 鬼的身体终于伴随着执念消散如烟，除了这一地狼藉之外,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的来历, 他的过去, 无人问津。 赤井秀一坐在天台边缘，手中夹着一支烟：“就这样杀了没关系？” 千手扉间站在他身边双手结印, 引来一场瓢泼大雨浇熄了余火的同时, 也将在场的人都淋了个透心凉, 包括赤井秀一手中的烟。 赤井秀一：“你故意的。” 刻意让雨水避开了自己的千手扉间：“我是有意的。天快亮了，让你们稍微清醒一下。” 赤井秀一扔了湿哒哒的烟，捋了一把不住滴水的头发：“我要请假, 今天休息。” “随你。”千手扉间转身就走, 既然这人要请假, 那当然就不用他管了，自己走回去吧。 伊黑小芭内将这边交给炼狱杏寿郎之后就离开了, 他也没这么多空闲时间浪费在这儿，也因此免了这清早洗个纯天然冷水澡的待遇。 千手扉间拎着四小只和头毛都被淋得湿趴趴的炼狱杏寿郎回去，被留下的赤井秀一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好歹给我一件干净的衣服吧！” 这样一身血地走出去, 怕不是当场就有人会报警。 赤井秀一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东西落下来, 闪身避过，才发现是刚才念叨的一整套衣服。 “哈、谢了！” 金色的光芒在空中一闪而过。 “不谢。” 藤花林的中心, 随着晨光破晓，被渲染成金色的半透明丝线缓缓收回，露出了其中的产屋敷宅邸。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风吹拂着花瓣，降下一场紫色的花雨。金色的丝线像是阳光凝聚而成，在这深深浅浅的花雨中飘飞起伏，串成了一幅奇异的图景。 当最后一根丝线收回体内，松山久幸打了个哈欠。掌心的小木屑早已消失不见，被分解吸收化为他力量的一部分。 这点残渣中能解析出来的力量有限，他已经尽全力吸收，也不过掠夺到了一丝异空间构成的力量，不是他最想得到的空间转移。 可恶，他也想像扉间先生一样能瞬间闪现，出门旅游再也不用买车票啊！ 而且这一点力量在和他的异能力融合之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无限城原本是一个固定的巨大空间，空间内的一部分规则，如重力之类受使用者操控，与现实存在差异。 松山久幸确实也能开创空间，但仅限于以自身向外辐射两厘米的范围，不能脱离身体存在，相当于在身体周围包了一层空间膜。 【哈哈哈哈哈哈！超有创意的能力，噗！】 945在脑海中猖狂地大笑。 松山久幸忍不住一拳揍在树干上，结果反而自己失去平衡，从树枝上栽倒下来，差点摔成两个人。 仅仅是包裹身体的两厘米薄薄的空间能干嘛？往里面塞瓜子，方便随时掏出来吃吗？这种大小，甚至连一个完整的核桃都塞不下去。 松山久幸上身面朝下趴在地面上，后半身搭在树干上，两只手抓着脑袋思考。 他还是不甘心，于是召出空间，顺手拔了一根草茎戳戳戳。 这个空间和无限城不同，甚至不能常态存在，只能像兰波的异空间一样在使用异能力的时候出现。并且也不像无限城，能做到完全隐匿，与现实空间相互重叠，又互不干扰。 像是兰波异空间的定制柔软贴身版，因为只能放出身体两厘米之外，所以当动作变化的时候，空间的外在形态也会跟着一同变化。 松山久幸看着被阻隔在手指两厘米之外，顶出一个弧度的草茎，脑中产生了一种既视感，这看着不就是……防护服吗？！ 因为处于不同的空间，所以理论上只要他不开放收取，外界的水和火都不能侵入，这代表着他能在火场甚至水下内来去自如！ 松山久幸惊喜异常，这岂不是说以后他再扔炸弹的时候都不用考虑自己撤退的问题，可以直接冲进敌人中间来一个超级大烟花！ 妙啊！ 他迫不及待就想尝试一下。 【等等，你确定这个空间的强度能撑得住爆炸的威力？而且这是别人家！】 945一句话熄灭了松山久幸的激情。 【行，那我回去再试。】 【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我的身体你最清楚，真的没问题，就是有点困。我先休息一会儿，有情况麻烦叫我。】 松山久幸又打了个哈欠，眼下挂着黑眼圈，脸色也有些苍白。没办法，使用这个能力是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秒入睡。 清早推门出来的雏衣和日香吓得大叫一声，差点以为昨晚有鬼来偷袭，松山店长和对方同归于尽了。 等产屋敷家从上到下大大小小赶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人还活着，只是疑似睡着了。 产屋敷辉利哉小嘴微张，目露崇拜：“店长这个姿势也能睡过去，真厉害！” 虽然松山久幸看上去是在睡觉，但状态确实不太好，他们将人搬进屋的途中不小心头撞到柱子也没将人惊醒，产屋敷耀哉不由得担心，立即让鎹鸦去联系千手扉间。 身在蝶屋的千手扉间收到传信的时候，脚下正踩着一只不停挣扎的猪头。他不过是带人出去了一趟，这只猪就趁夜将蝶屋弄了个一团糟。 一群剑士到现在还在四处找自己不知所踪的日轮刀和衣物，厨房的食物也被偷吃得只剩下一丁点，全部要重新准备……种种麻烦加在一起，千手扉间现在就像个濒临爆炸的手雷。 “昏睡不醒？”千手扉间将野猪头套的少年踹出去，刚好落在灶门炭治郎头上，“你们看着他，就当是我回来之前的修行内容。” 他在产屋敷宅留了飞雷神印记，要过去十分方便，只是一瞬间就换了个地方。 产屋敷天音这几日不在，雏衣和日香小跑过来引他去房间。路上两人说了大概情况，千手扉间一番检查之后，确定只是消耗过度的恢复状态，没有其他问题。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 【久幸从无限城的碎片里拿到了一点空间之力。】 945的声音突然响起。 千手扉间这下明白了，难怪人会累成这样。 【知道了，我会引导他的。】 他明白945特意出声的原因。 千手扉间说明了检查结果，决定将人带回店铺，这种情况还是店里安全一些。但既然人已经过来，他顺便提起了其他事情。 前鸣柱桑岛慈悟郎负责的桃山遇袭的消息已经传开，包括鬼那一方获得了从天空进行监视的能力。如此一来，鬼杀队各个据点的安全问题将会变得极为严峻。 产屋敷耀哉对此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暂时让鎹鸦帮忙盯着，藤花香料再加浓一些应该也能取得部分效果。扉间先生觉得无惨突然驱使鬼进行袭击是因为……” 千手扉间：“得到消息了吧。防止鬼杀队插手，所以先针对你们，让鬼杀队出局，然后集中力量防备奈落……和我们。拍卖会地点在船上，到时候就算鬼杀队注意到，也还存有一点力量，也来不及上船干扰他的行动。” 在不知道这个拍卖会本身就是他们放出的诱饵的前提下，鬼舞辻无惨的动作没问题。他甚至想借着这个机会掳走呼吸剑士，强行转变为鬼。 呼吸剑士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转变为鬼的几率很小，所以从前鬼舞辻无惨都不会特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精力。但现在不同，他缺少时间，所以如黑死牟那般变成鬼后就能拥有强大实力的呼吸剑士就成为了最佳选择。 哪怕只有两三个被转化成功，也能成为强大的战力。 “果然，我想也是如此。”产屋敷耀哉垂下眼，虽然不该这样想，但将目标转移到呼吸剑士身上总比无节制地抓捕普通人要好。 千手扉间起身：“抓紧时间吧。” “嗯，还要麻烦扉间先生代我向那位奈落先生道一声谢。”产屋敷耀哉说。 没想到那位竟然会转变一开始敌对的态度，向他们伸以援手。对方看起来没有见上一面的打算，他也只能通过店铺表达感谢。至于真正让奈落转变想法，并且提供了更多帮助的店铺，在打倒无惨之后，他会亲自登门拜谢。 店铺之内，昏迷了快两天的猗窝座也终于苏醒过来。 在此期间一直守在身侧片刻不离的少女恋雪激动地起身，她欣喜于心爱之人的醒来，却也担心狛治继续伤害店里的人。 她只是一抹逝去的幽魂，无法对现实造成任何影响，但没关系，店铺里有能够看见她的人。 这段时间店里的人几乎全部撒了出去，虽然当初的招聘合同上写的内容是在店铺内从事经营相关的工作，但实际上真正做这件事的根本没几个人，几乎都在外面满地跑。 也真不好说大家是拿了工资不干事，还是免费加班主动自觉。 锖兔和灶门炭十郎基本不在店里，大多数时候是炼狱瑠火、真菰和粂野匡近轮换，那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也会搭把手。之前还在的一期一振和丝这段时间也忙得不可开交，至于千手扉间……这位才是真正的打工之神，比店长本人一个顶俩还要忙碌的存在。 既要主导特训，又要进行研究，还要充当传送门救火员四处窜，用过的人都说好。 这种情况就别指望他能回来帮忙了。 第126章 这会儿真菰和贝尔摩得离开, 炼狱瑠火也不在，守在店里的是粂野匡近。听到猗窝座醒来的消息，他连忙让时透夫妻帮忙看一下店。普通人看不到身为灵魂的恋雪, 所以他就没多解释。万一去得晚了, 猗窝座在店里大开杀戒怎么办！ 店长就睡在猗窝座隔壁，偏偏扉间先生将人送回来之后又匆匆离开了。 所以说他觉得一开始就不应该将猗窝座安置在店里啊，他没那个自信可以打过上弦之叁！ 在粂野匡近跑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的时候, 松山久幸被945“敲”醒了。 【再不醒的话, 猗窝座要来啃你的金币了！】 这个唤醒非常有效, 松山久幸瞬间从睡梦中被吓醒，惊魂未定地摸着胸口, 大喘一口气。 【吓我一跳, 比起猗窝座, 我宁愿相信奈落会翻窗啃我的金币。】 毕竟系统金币实际上是一种能量，如果能有效利用的话，奈落说不定真的会这样做。 【醒了就下去接班。】 时透夫妻不是店员, 只能在其他方面帮忙, 不能正式参与店铺经营, 否则会被判违规。 【知道了。】 松山久幸挠了挠头，丝从体内分出来, 然后开启了异能力笼罩整个店铺，这才缓缓走出房门。 “还是感觉有点头晕……”松山久幸走到隔壁门口，发现粂野匡近正堵在门前，猗窝座……也就是狛治在屋内和他对面而立, 双方情绪都还算稳定, 没有打起来。 他直接从中间挤进去，招呼道：“大家都进来坐啊！” 大概是他的态度太过自然, 粂野匡近也丝滑地跟着走了进去，回过神来时已经坐下了。 在他对面的粉发鬼按了按太阳穴：“你又用那种特殊的力量了。” 松山久幸呵呵一笑：“这不是怕你们打起来毁了我的财产吗？店铺要是出了事，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要滚出去流浪！” 他的视线落在狛治身边，眨了眨眼。 大概是吞了一点无限城力量的原因，他现在不用与丝融合，也能直接看到这个世界的灵魂了。 【945，有那种灵魂能碰到的……】 狛治醒来之后一直密切注意着他的举动，自然发现了这道目光的落处。他身体一僵，昏迷之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你……” 属于人类时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他记起了那些惨痛的过去，也记起了为数不多，如星光一般宝贵的温暖。 还有他在万念俱灰的时候，遇上鬼舞辻无惨，进而被攻击变成鬼，并遗忘了曾经珍惜的一切的经历。 一想到这里，狛治就怒不可遏，鬼舞辻无惨趁虚而入，将他导向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松山久幸抬手扔过去一面小镜子，说：“自己看。” 他又拿出一个小碟子盛着的蛋糕，并勺子一起放到狛治旁边的位置，对面上带着一丝忐忑的少女说：“恋雪姑娘，请。” 恋雪微微一愣，自生病离世之后，这样面对面与人正常谈话的场面也不知多久没有经历过了。 狛治向来脚步匆匆，导致她也无法在一个地方久留。就算难得遇上能聊天的其他灵魂，三两句话之下得知她是鬼的未婚妻之后，他们也往往不会再给好脸色。 恋雪低头用手指拭了拭眼角，柔声说：“谢谢款待，不过我不是活人，所以……” 松山久幸微微一笑：“不用担心，这叠蛋糕是特殊的，恋雪小姐不如先试试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店铺里出售的商品并不面对这种没有实体的存在，这是他刚才找945询问之后特别准备的，将店里的普通商品蛋糕转化为灵魂也能食用的状态，这么一点就花了足足十个金币。 想到945愉快的语气，松山久幸想着也不知道直接烧过去行不行，还是下次找个鬼试试吧！不能总被945逮着薅。 狛治整个鬼僵硬着不敢动弹，手中的小小镜面微侧着，映出他身旁跪坐的戴着雪花发饰的少女。 少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蛋糕碟，在发现指尖确实碰到实体之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继而面上一喜，双手捧起碟子，贴近闻了闻，清甜的味道窜入鼻腔。 恋雪无意间看见对面两个人带笑的目光，脸上顿时变得红扑扑的，羞赧地偏过头看向身侧的人，却意外地见到那双成为鬼之后就改变了颜色的双眼中不知何时落下泪来。 “狛……治……” 少女手中的蛋糕无意间翻倒，然后被一只宽大的手稳稳接住。 “当心啊，恋雪。”实力强大的鬼用着与外形不符的温柔嗓音叮嘱着，将蛋糕连同碟子一起送回思念已久的少女手中。 他只能凭借镜中的景象判断位置，当两双手重叠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感知到任何阻碍，但蛋糕碟子却切实地飘在了空中。 这一声数百年再未听到的呼唤，让少女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放下蛋糕，猛地扑过去，却再一次穿过心心念念之人的身体。 “唔……狛治……” 他们借助这一面小小的镜子暂时得以相见，但依旧无法触碰，因为他们早已身处两个世界。 “恋雪！”狛治听不到声音，却能从口型瞬间判断出少女的话语，他心急如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伸出的手穿过少女的身体。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人，这人能让他看见恋雪的话，说不定也能…… “抱歉。”松山久幸平静地说，“你勉强还算活着，但恋雪小姐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我只能让你们这样相见，也无法做到更多。” 除非将恋雪也招为店员，给与一具能活动的身体，或者用神道、阴阳道之类的手段。 但遗憾的是后者松山久幸半点不会，前者店里的店员数量已经达到上限，要腾出空位来只能现场裁人。 裁谁？赤井秀一吗？ 此时的赤井秀一正躺在不知道哪里的房顶熏熏然晒太阳，突然打了个寒颤，疑惑地睁开眼。 是谁在算计他？还是真的感冒了！ 松山久幸将空间留给两人，拉着粂野匡近离开房间。既然猗窝座恢复记忆和理智，又有恋雪在，他倒不用再担心他站到鬼舞辻无惨那一边。 粂野匡近摸了摸头，主动去将丝换了回来。老实说，老板自己的半身在下面忙着干活，他搁这儿傻站着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而且真论起来，完全体的店长也比他更能打，他还是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好了。 店铺的生意才是根本，这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问题。 松山久幸在走廊上坐着，一边进食补充能量，一边拿着课本苦读。丝没有融合进来，而是整理着最近的情报，旁边还放着一本神道方面的资料。 所以说他其实真的很忙啊！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的声音渐渐消失。狛治推开门出来，就看见被埋在一堆书和情报里，恨不得再多长两个脑袋的青年。 无论是初见时候谈笑风生的淡然，还是后来稳操胜券的沉着，乃至现在一副快要散架的颓靡……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 “多谢您的帮助。”高傲的鬼俯下身体，额头抵着地面，郑重其事地感谢道。 松山久幸这辈子还没被人这样正式地感谢过，不自在地滚到一边：“不用，我帮你的心思本来也不单纯。如果你能在对付鬼舞辻无惨的时候帮上忙，对我而言当然比直接消灭带来的收益更大。” “我知道。”狛治直起身体，斩钉截铁地说，“我所犯的错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此身消亡之后一定会堕入地狱。但在此之前，这条命将交由您驱使。” 松山久幸向后一倒，靠在墙壁上：“前一句我认同，你犯下的罪过确实无论如何也无法洗清，等待你的只会是无间炼狱，而恋雪小姐……” 他也不想说出如此残酷的话，但事实如此，无论当事人接受与否，结果不会改变。哪怕经历千万重难关，这对遗憾错过的有情人依旧难以得到圆满的结局。 “我知道。”无需他人的评论，狛治在昏迷的时候已经窥见了，那充满罪恶与哀嚎的炼狱，将会是他唯一的去处。所以在消灭鬼舞辻无惨之前的这段时间，将会是与恋雪最后相处的短暂时光。 “哎……”松山久幸不喜欢离别，“我是想说，你不用将性命交给我，我也不会接受。为什么不试着用自己的意志去掌握，总是交给别人的话，你要怎么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狛治露出一丝苦笑：“这样的我还有追求幸福的资格吗？” 松山久幸否定了他的话：“恋雪小姐还在你身边，这难道不是你最大的幸福？哪怕是一周，乃至于一天，这段时间也交给自己去抉择吧。在猗窝座浑浑噩噩的时光中，恋雪小姐可是凭借她自己的意志一直跟随在你身边。在我看来，你的□□虽然强大，但精神却远不如身体孱弱的恋雪小姐来得坚韧。” 若非如此，也不会被鬼舞辻无惨钻了空子。 松山久幸猜想能否转变为鬼，或许除了肉身的素质之外，与自身意志也有关系。接受鬼舞辻无惨之血的过程，也是被其意识侵袭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本人从思想上高度认同鬼的身份，转化便会顺利进行，反之便会失败。 而鬼杀队的呼吸剑士之所以转化的失败率远高于普通人，不是因为呼吸法让他们的身体产生异于常人的改变，而是因为他们远高于普通人的坚韧精神，和与鬼不共戴天的绝对信念。 这样的精神与信念让他们在无意识之中和鬼血细胞中的无惨意识产生强烈的冲撞，最后产生猛烈的排斥反应，导致转化失败。 这是这些剑士们临死之前发起的最后一次反抗。 宁死不屈，虽死犹荣。 第127章 狛治与恋雪的事情, 炼狱瑠火从后者口中打听到之后就转给他了。倘若当时的狛治意志坚定，无论是复仇之后追随恋雪而去，还是对鬼舞辻无惨的侵蚀存在强烈的反抗意识, 后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世上也不会诞生上弦之叁·猗窝座的存在。 对他们而言，死在那个当下，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啊。”狛治没有反驳,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具外壳坚硬, 内里空虚的躯壳, “恋雪一直都比我更坚强，我才是那个胆小懦弱的人。” 无法接受失去, 只能用鲜血来麻痹自己。不断地追寻着强大的力量, 却连渴望拥有力量的初衷也遗忘。 恋雪站在狛治身侧, 也向松山久幸躬身道谢，她轻声说：“感谢您的提醒和宽容。我和狛治会将了解的鬼舞辻无惨的一切告知您，但目前其他事情我们不甚清楚, 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才能帮到大家, 所以希望店长能给与指引。” 狛治也紧跟着说：“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 但很可惜，我远不是他的对手, 甚至上弦之壹的黑死牟力量也在我之上。我曾经向他发起过换位血战，但失败了。” 松山久幸点点头表示了解，也就是说现在把猗窝座狛治放出去，运气不好撞上黑死牟或者鬼舞辻无惨, 那就是给对方送免费的口粮。 蓝色多……啊、他真的不想念这款鸡尾酒的名字, 总之就是这玩意儿只是唤起了狛治的自我意志，同时附带让其脱离鬼舞辻无惨的控制, 但本质上他还是鬼，是个名副其实的见光死。 松山久幸摸了摸下巴，问：“狛治你现在还渴求血肉吗？” 他说着在自己指尖扎了一针，用力挤出一滴血，伸到粉发的鬼跟前晃了晃。 狛治嘴角一抽，说道：“渴求的感觉降低了，但还是有需求。” “这样啊……”松山久幸敲了敲945，让它帮忙通知千手扉间，“那你们先跟着扉间先生去找珠世夫人吧，然后他会给你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最近正担心外面的鬼杀队队员的安全问题，现在可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上弦之叁，也就是说在童磨不在的情况下，鬼那边也就鬼舞辻无惨和黑死牟的实力能稳压他。即使无惨新转化提升的鬼，除非血鬼术极为特殊，否则也不会是狛治的对手。因为鬼的实力除了与原本的力量和其能接受的鬼血的量有关，还与吞噬的人类数量有关。吃的人类越多，力量也就越加强大，这是需要时间才能累积出来的。 就松山久幸而言，他觉得现在有一个十分适合狛治的工作，只是不知道千手扉间与他是不是同样的想法。 狛治和恋雪对此都没有意见。 千手扉间过来一趟，匆匆将人带走，又丢下一张纸条之后就离开了。 松山久幸对着纸条上的一串数字琢磨了一会儿：“这是……经纬坐标？扉间先生已经计算出无限城的位置了？” 【945，能帮忙标注一下具体地点吗？】 【这个没问题。】 松山久幸打算过去看看，但他一个人有点没把握，所以再次隔空喊话通知了奈落。 奈落显然混得相当不错，连汽车都坐上了。 他操控着一具傀儡分身充当司机在前面开车，本体和松山久幸一起坐在后座。 “这个地点，是城市内，而且是繁华的商业区。”奈落说道。 松山久幸也觉得有点头疼：“也不意外鬼舞辻无惨会选择这个坐标建立无限城，就算最后无限城真的崩溃，从异空间坠落现实世界，必然会波及到这个地区的普通人。鬼杀队无疑会因此造成力量的分散，届时这些普通人就会成为无惨最好的盾牌。” 虽然从鬼舞辻无惨的种种态度来看，他其实并不怎么看得上鬼杀队，但其实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这家伙是真真切切做到了态度上藐视，行动上重视。不过也有可能他防备的根本就不是鬼杀队，这个人只是习惯了做好最坏的打算。 奈落笑眯眯地说：“在卑鄙无耻这一点上，他与我不相上下呢！” 松山久幸翻了个白眼：“不，我认为能坦然说出这句话的奈落先生在这方面更胜一筹。” 因为是白日，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有穿着时尚的女郎，也有骑车的学生和工作者，偶尔也有汽车驶过。这车水马龙的氛围让人不由得感到心安。 松山久幸手搭凉棚，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想过阳光能带给我这样的安全感，就是有一点热。” 奈落入乡随俗地戴着帽子，风格和来往的人相差无几。他笑了笑，提议：“那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坐？” “好啊！”松山久幸答应得很爽快。 他顺手买了一份报纸，两人找了间咖啡馆坐下。他不太喜欢咖啡，因为苦涩，非要喝的话也要加奶、加糖、加巧克力酱等等咖啡爱好者见到会痛斥的配料。 对他来说，生活已经够苦了，没必要再多吃一份苦。 奈落适应良好，姿态优雅地品尝了一口对松山久幸来说是致死量的浓缩咖啡，装得极为上流，然后故意挑了挑眉：“要尝尝吗？” “不不不！请务必独自享用。”松山久幸连连摆手，他只是稍微联想一下，就觉得口中泛苦发酸。 “呵呵。”奈落心情显然不错，“有发现吗？” 松山久幸一手放在桌上撑着头，在窗外灿烂的阳光下，谁也没发现空中纠缠着一根根细如发丝的半透明丝线：“还没，这不是我的长项。你也没有？” 奈落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拉出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屏障：“我虽然在结界上有一些心得，但空间和结界还是有所差别。果然要等扉间先生出手吗……” 松山久幸呵呵一声：“奈落先生上次不是放了点小玩意儿进去，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那是不能随意动用的关键牌，一不当心被发现岂不是徒劳无功，不值得啊。”奈落半点不心虚地说，“店长不也有一张王牌吗？” 松山久幸一口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光：“既然是王牌，那自然也不能轻易翻开。” 奈落不置可否，突然冲着窗外说：“那边那位小姐，我记得是吉原的……” 松山久幸跟着他转过头去，发现外面街道上，穿着洋式裙子，烫了头发，提着大口袋的少女十分眼熟：“这是……鲤夏小姐？” 那晚为了救重伤的蝴蝶香奈惠，他和其他人一起去吉原遇见了这个名叫鲤夏的少女。他记得是时任屋的新造，也是将来准备接替时任屋花魁位置的候选者。 但松山久幸对鲤夏印象深刻，不是因为她花魁候选者的身份，而是半租半借出去的书。 之前约定好鲤夏看完书之后，可以租给她其他感兴趣的书籍，但前不久吉原全部陷落之后，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 松山久幸知道逃出吉原的游女们都得到了妥善安置，也向产屋敷耀哉打听过，收留的游女中确有一名叫鲤夏的少女之后就没再过多关注。毕竟真算下来，到现在其实也没过去多少天呢！ 但鲤夏看上去过得还算不错。 大概是他的目光停留得太久，鲤夏敏锐地发现了，侧过头来发现熟悉的人之后，惊喜之下不由得嫣然一笑。这纯粹美好的笑容看呆了两个路过的年轻男子。 鲤夏不是一个人，她向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提着裙角小跑过来，松山久幸也从咖啡馆出来，两人在店外装饰着花草的一角坐下。 “终于又见到你了，松山店长！”鲤夏此时脸上的笑容不像在吉原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的愁绪。她的双眼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松山久幸现在能从中看到蓬勃向上的活力，和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嗯，我也是。听说吉原出了事，鲤夏小姐安全真是太好了。”松山久幸笑了笑，“我想我也不用多嘴问鲤夏小姐现在过得如何了~” “有……好心人的帮助，所以我们都很好，谢谢店长关心。”鲤夏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一块糕点。 她和部分游女被暂时安置在一个村子中，有专人看管她们，防止外人闯入，也避免她们乱跑出去。 毕竟她们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其他人面前，而不是每一个被救的游女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能采取一些预防手段。 但说是看管，其实除了不能离开村子之外，还是相对自由的。有专门为她们看病的医生，也有来教导她们各种生存手段的老师。 短暂的惶惶不安之后，该养病的养病，该学习的学习，忙碌起来的大家都逐渐安定下来。 鲤夏因为身体状况和年龄性格各方面的综合原因，被允许能和人一起出来采买物资。今天是她第一次出来，防止身份被认出，还特意做了发型，换了新衣服，没想到就能这么幸运地遇见一直挂念的人。 “这是刚才买的糕点，味道很不错的，还请收下。”她将自己的那份捧起，递给松山久幸，说：“抱歉，我离开的时候有带上书，不过还是碰坏了边角，不过我一定会赔偿的！请问……请问我还能继续租书吗？” 鲤夏说完之后就微微红了脸，她知道自己的请求似乎有些过分了。损坏了宝贵的书，还厚颜想要以难以想象的低廉价格继续租借…… “谢谢，味道很棒！”松山久幸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轻松地说，“我放在那里也是放着，如果有喜欢的人能让它们不寂寞的话就太好了。赔偿就不用了，鲤夏小姐下次尝到味道不错的糕点，帮我也多准备一份就好。” 他又问：“上次的书看完了吗？有想看的新书可以让人递消息到浅草店铺那边，或者直接过去也行。” “真的吗？”鲤夏简直喜出望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会珍惜的！但是……糕点只是小事，真的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单方面的索取好处，总让她心中觉得不安，无法心安理得接受这样的好意和帮助。 松山久幸看出了她的窘迫和为难，想了想：“那这样吧，鲤夏方便的时候可以过来店里帮忙吗？最近一段时间店里总是缺人手，想临时招人又怕遇见偷奸耍滑脾气不好的。如果是鲤夏的话，我就能放心了！” 这个世界的店铺他打算长久经营下去，鬼舞辻无惨的事情解决之后，贝尔摩得他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边，顶多偶尔来转转找乐子。锖兔真菰他们也不知道到时候能留下几个，说不定直接全走了，那店员就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一个没有店员的铺子，难不成最后要让他这个店长抄起袖子一个顶俩？ 所以新店员要从现在就开始物色。 第128章 时透夫妻倒是没问题, 但也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有一郎无一郎这些孩子也不错，但是年龄太小，松山久幸是觉得他们最好全部滚去上学, 毕业之后再考虑就业问题。 其实新店员从鬼杀队那边招也没问题, 无论是隐成员还是呼吸剑士，鬼从这个世界消失之后，他们都必须走向新的未来, 简单来说就是换工作。 或是回到家乡继续从前地生活, 或是找到新的生存下去的方式。 即便产屋敷耀哉对他们的后续做好安排, 短时间内也一定会产生大量的人手富余，顺手薅几个过来打工不难。 但还是那个问题, 松山久幸在针对鬼舞辻无惨的事情上能对鬼杀队交托信任, 但这份信任不可能均分给每一个鬼杀队的队员。而且他也不想再店铺经营上与鬼杀队产生太多联系, 生意往来是一回事，被直接插手经营又是另外一回事。 综合考虑之下，鲤夏反而是个不错的人选。 被鬼杀队庇护, 有一定关系, 但并非鬼杀队成员。性格温和, 有上进心，也识字, 对新事物接受能力似乎也不错。尤其是从小在吉原长大，接受过系统培训，也有一定见识。既然是花魁候选，想必察言观色方面也不会差。 而且正处于人生的转折点, 重点是没有工作。完美啊！ 只是具体能不能行还要看鲤夏自己的打算。万一人家更想回家结婚生子, 松山久幸也不可能勉强。 所以先勾过来试试看，能诱惑人留下最好！ 松山久幸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对此鲤夏半点不知情，只为能用工作代替表达谢意以及还能继续租书感到开心。 两人约定好之后，鲤夏还要继续采买，只能先离开。 松山久幸看着她小跑过去，和街边等待着的一个容貌并不起眼的女子说笑着离开。那女人应该是隐的成员，鬼杀队除开正面与鬼对抗的任务和锻刀之外，大部分工作都是由他们完成，包括但不限于消息查探、医疗运输、衣食后勤采购等等。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用黑衣和面罩将全身包裹起来，防止被识破身份。这还是松山久幸第一次见到露脸的隐成员。 听说还有一些描刻着紫藤花纹的人家，是从前受了鬼杀队的恩惠，所以暗中以此为标记，向鬼杀队提供援助。鬼杀队的成员有需要的时候前去可以享受免费吃住。 唔……免费！ 松山久幸回想起这个词儿不由得心动了两秒，这就和商场购物之后，可凭借小票免费参与抽奖一样吸引人。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就消失了，现在还是专注无限城的事情比较紧要。 无限城作为鬼舞辻无惨给自己选定的超级乌龟壳，自然不是能简简单单被人攻破的。 时与空的力量从来都是特殊的存在。要攻破空间之力，除非以空间对空间，要么就要直接针对空间的操控者。 前者松山久幸达不到，后者也不用想，现在本也不是时候。所以他只能像个半夜戴着头套和铁锹去偷偷挖人地基的小贼一样，在边缘一点点抠。 这还是因为松山久幸这点空间之力本就剥离于无限城，二者同出一源，否则他想抠都找不到地方。 异能力化成的丝线包裹着空间的力量，就像虫子一样忙碌地穿梭着。 夕阳西下，松山久幸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叹了口气，这无限城的大小确实超过他的估计。按照现在的进度，搞不好这段时间丝都得丢在这儿了。 但谨慎起见，一切以不引起鸣女和鬼舞辻无惨的警惕为最优先。否则鬼舞辻无惨一旦抛弃无限城选择躲藏起来，甚至心一狠直接钻海底，他们要上哪儿去把人挖出来，开潜艇吗？ 而被千手扉间拉走的狛治，在遭受了三位研究人员加一名助手的围观和检查之后，获得了一份新工作。 那就是晚上出门当保镖，白天给人当沙包，空余时间还要协助研究。 这份工作的狠辣程度，就连愈史郎听了都表示同情。不过对方可是上弦之叁，换成几天之前，还是他们避之不及的存在。同情？有这份闲工夫还不如给珠世大人的衣服上多绣两朵花。 何况上弦之叁本鬼都没意见，他做什么发散自己不多的良心。 比起愈史郎，珠世和蝴蝶忍见到脱离鬼舞辻无惨控制的狛治时，更多的是惊讶和惊喜。既然药剂对上弦之叁也能发挥作用，就说明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么接下来要做的除了进一步完善药剂，就是确定针对鬼舞辻无惨时的药剂量，至少比正常用量多十倍、不还是百倍吧！ 这里没一个人能看到恋雪，千手扉间看狛治手里没有放下的镜子就知道了，但没有刻意提起，也没必要。 恋雪就这样作为一个“透明人”围观了全程。一开始检查实验的时候，她还被吓了一跳，但跟在狛治身边这么多年，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过了。只是因为经受者是心爱之人，所以难免担忧。 反倒是狛治在意识到恋雪的存在之后，不敢再让她看见这些场面，暗中示意她暂时避开。 恋雪表面答应，转了个身就绕到镜子照不见的角落躲起来偷看。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可能再像当初一样单纯。 狛治自认为已经让恋雪避开，所以趁着药物注入检查的时候，谈起了他了解的一些秘密。同样的，他对珠世也很感兴趣，一个能抓住机会摆脱鬼舞辻无惨控制，一直被追捕但从未被抓住的女人，上千年来也只有这一个。 是何等强烈的感情和意志，才能让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摆脱鬼舞辻无惨施加于精神与□□上的双重控制，并想尽手段去克服鬼食人的天性呢？ 果然，他从前自以为是的强大，还是差的太远了！ 一个主动摆脱控制的鬼，一个濒死之际被转变成鬼的人，一个以猎杀鬼为毕生志愿的鬼杀队剑士，与一个醉心研究拥有奇怪能力的男人。 人与鬼身份的转变与冲突，同为人，但生死有别的微妙界限，这奇怪的组合自然带来了理念上的冲突与激辩。 恋雪以旁观者的角度看他们从争吵、讨论，到达成一致的合作。 或许种族、生死都不重要，关键是所思所为。 一切结束之后，少女虚虚挽着心爱之人的手臂，对着光滑的镜面说：“狛治，我和你一起去赎罪。” 粉发鬼的手臂分明没有任何被触碰到的感觉，却仿佛感受到了山一般的沉重。 “好。”他简短又郑重地承诺道。 只不过需要赎罪的只有他自己，哪怕知道未来注定不能前往同一个所在，他也想距离心爱之人近一些，更近一些。 自从千手扉间捎手信一样捎回去一只顶着野猪头的少年之后，灶门炭治郎的日子就过得不太好。或者说不只是他，整个蝶屋都被搅得天翻地覆。 炭治郎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在会说话也能听懂别人说话的情况下弄成仿佛双方语言不通一般的情况，要不是扉间老师说了这少年确实是人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以为他是只成了精的野猪。 野猪少年几乎没有身为人应该有的礼义廉耻，想什么做什么，第一天就将见到的人都打了一遍，抢走了一个剑士的日轮刀，大声嚷嚷着什么终于拿到了。 虽然后来被大家暴起锤了回去，但这家伙简直恢复力惊人，被捆着绳子绑床上也能悄无声息地溜出来，将厨房的食物几乎吃了个精光。 晾晒在院子里的衣物被褥，在追打中被全部掀翻在地。参与追逐的人最后不得不在蝶屋医护人员的怒火下，苦着脸将它们收拾起来全部重新清洗。 而让他们震惊的是，野猪头少年不仅恢复力惊人，学习能力也十分可怕。仅仅是在和他们的交手与旁观训练，就自行领悟了呼吸法，并且是与五大基础呼吸法不同的，独属于他自己的呼吸法。 被命名为兽之呼吸。 不听人话，还越打越强，少年就像干瘪的海绵一样，疯狂地吸取着水分，以超越常识的速度进步。 很快就连乙级剑士也不能稳压他了。 这样恐怖的进步速度，让他们想到了另外几个多少有些相似的人。没错，就是灶门家的兄妹和时透家的双胞胎兄弟。说起来，他们似乎连年龄也差不多。 “啊，这年头不给普通人活路了吗？”一名乙级队员训练结束之后，精疲力尽地泡在温泉里抬头望天，一边还要努力搓泡泡。 没办法，泡泡不够多，效果就不能完全发挥，明天就不能准时从床上爬起来，后果就是被柱和扉间先生联手暴打。 氤氲的水汽中，另一个队员说：“我记得今天甲级的合川和无一郎比试，结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输了。”浑身青紫的男人像一具死尸一样从温泉水面上飘过去，“现在的小孩子下手真可怕啊！” “哈哈哈，我来说我来说！合川当时被小无一郎把眼泪都打出来了！”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着说。 男人一甩腿铲起一片水花：“闭嘴啊！我头都快抬不起来了，你还说！” “哈哈哈哈！” “合川你是不是昨晚泡泡没搓够？哈哈哈！” 高强度的训练空隙，难得有能让大家乐一乐的事情，倒霉的合川顿时成了大家笑闹的中心。 合川也难得挣扎，索性躺平：“说得好像你们没输过一样，我是甲级输的第一个，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哼！” 他这话一出，这个池子里顿时只剩下水声。 确实，今天轮到合川，正是因为乙级的队员已经在那几个小子手中输了个遍。再怎么不服气，他们也得承认人家就是年纪小实力强。 “哎~我这个前辈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练了几年的呼吸法，听说他们修行还不到一年，真是勤奋比不上天赋。”一个人叹息的话引来其他人的纷纷认同。 眼看着自己被小小年纪的后辈超过，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有几个人能马上理所当然地接受。 “嘁！”这次发出嘲讽的却是刚被大家取笑的合川，“人家天赋是好，可不见得就比你训练少。这会儿我们在这里泡温泉，就没人好奇无一郎他们怎么不在？” “不是在其他池子吗？”有人问。 “说起来我之前在另一边好像也从来没见过他们……” “你们有人见过吗？” “没有。”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来，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会儿他们应该还在山上继续训练。”合川幽幽地飘过，“我输了不爽只是因为觉得真到紧急关头，自己还比不上十岁出头的孩子有用，还需要他们挡在最前面，可不是什么不甘心嫉妒这种低级情绪。” “……其实我也是。”一个胸口横亘着一条伤疤的剑士说，“他们的力量已经接近柱了吧，而且年纪小，未来还能变得更加强大。但我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极限，虽然不甘心……让年龄这么小的孩子冲在最前面面对危险，我真的很不甘心……” 一个头顶着泡沫的光头剑士飘过去：“放宽心，尽力就好。世界上不可能人人都是天才，我们虽然废物了一点，但总有能发挥作用的时候嘛！” “谁跟你一样是废物！” “谁应谁就和我一样，啦啦啦！” “有种起来比一场！” “比就比，谁怕谁！大不了明天一起被揍，来啊！” 温泉水声逐渐变得激烈，从两个人的对战演变成了一群人的大混战。 不远的树梢上，红眼乌鸦拍了拍翅膀。 “没想到精神还挺好，那就干脆一起加练，别连小孩子都比不过。” 山顶，正被猪头少年追着跑的炭治郎听到山下传来一阵惨叫，吓得脚一滑，被少年口咬在手臂上，疼得大叫：“放开啊！！！！” 祢豆子见状从树上跳下来，一脚踹过去，将猪头少年踩进了地里：“哥哥你没事吧？” 炭治郎眼泪汪汪：“出血了出血了！啊！！！别咬腿啊！” 这边一片慌乱，树上，有一郎和无一郎手搭凉棚注视着山下。 “他们又打起来了，这是第几次？” “不知道，这样明天又要受罚。我今天不小心没收住手，合川哥哥明天会起不来的……”无一郎担心地说。 “没关系，他们是大人，心里有数，既然这样做，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有一郎拍拍弟弟的肩膀，“你就别帮他们操心了。走，早点完成今天的训练，好好睡一觉。听说明天有新老师，不死川先生他们都很期待呢！” 第129章 然而有人比炭治郎他们更先见到“新老师”, 那就是产屋敷耀哉。 要让狛治加入鬼杀队的日常行动中，自然绕不开鬼杀队的现任当主。产屋敷耀哉本人也对能够脱离鬼舞辻无惨控制的鬼有极大的兴趣，只是珠世夫人那边因为繁忙, 所以一直无缘得见, 而现在曾经的上弦之叁总算能满足他这小小的好奇心了。 产屋敷耀哉直接邀请狛治在本宅见面，而不是另择他处。这是在表达信任，因为店铺选择相信, 所以他亦然。 狛治也没想到自己有见到鬼杀队当主的一天, 那坐在主位的人一看便是羸弱多病的状态, 还有脸上从眼部蔓延开来的疤痕。 一直以来率领着鬼杀队与无惨对抗的竟然是这样脆弱的人类，恐怕连普通的十岁小孩都打不过, 自己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将其置于死地。 “终于见到你了, 狛治先生。”产屋敷耀哉脸上依旧是那如春风轻拂的微笑, “对于您脱离无惨控制一事，我感到由衷的高兴。” “高兴？”狛治同样跪坐着，这样的姿态与鬼杀队当主谈话让他感到几分新奇, “我是鬼, 在过去的岁月中, 我杀了无数鬼杀队之人，还有许多无辜的人。我以为您对我这样一个手染鲜血的恶徒的态度应该是痛恨。” 恋雪连忙在一旁戳了戳他。 “我知道, 鬼杀队与鬼千年以来积累的仇怨，我确实憎恨厌恶着鬼，甚至在见到狛治先生之前，也对于自己应当持有怎样的态度而忐忑。”产屋敷耀哉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 “我们产屋敷一族甚至比一般人要更憎恨鬼。” 他坦然说起了产屋敷一族与鬼舞辻无惨的渊源, 这是鬼杀队少有人知的秘密。 狛治顿了顿说：“鬼舞辻无惨从未提过这件事。” 产屋敷耀哉笑了笑：“因为我想他自己也不知晓这件事，产屋敷一族为了延续下来, 终止当年的错误，曾经数次改易名姓。而且他恐怕也从未在乎过那个养育了他的家族。” 消瘦的青年紧接着说：“不过在见到狛治先生的瞬间，我便知晓，此前的一切准备和猜测都是多余。现在与我面对而谈的，并非是嗜血的恶鬼，也不是好勇的武者，而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同伴，不是吗？” “你……”狛治哑然，难怪鬼杀队只是一群普通的人类，却能够在漫长的时间中屹立不倒，再如何濒临毁灭，也终会卷土重来。 他随即承诺道：“我必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曾经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但这人生的最后一次，他决不允许再一次铩羽而归。 狛治的眼中不再有上弦之叁的字样，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狛治不能出现在阳光下，所以训练地点不能在露天场所。 悲鸣屿行冥今天有事不在，一开始炭治郎几人跟着水、音、风三柱，与伊黑小芭内、炼狱杏寿郎来到封闭的道馆时，还有些不理解，直到在那里见到一个面孔手臂都遍布花纹的粉发男子。 不死川实弥见状立刻拔出了刀：“猗窝座！” 宇髄天元也警惕起来，挡在四个小孩儿前方：“你为什么在这里？” 猗窝座不是被店铺的人带走了吗？这是没关好又跑出来了？ 不对，他们是接到千手扉间的消息过来特训的，所以…… “从今天开始还请叫我狛治。”粉发的鬼说着伸出一只手，摆出了战斗的起手式，“经过松山店长、扉间先生与产屋敷先生的商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由我来陪同各位训练。” “咦？”不等不死川实弥说话，炭治郎就因为惊讶喊出了声音，他一手指着容貌异于常人的粉发鬼，“可……可是他不是……那个……” 与猗窝座的一战他们不在场，但上弦之叁的外貌特征和战斗方式都被整理出来告知了这些特训的队员。 所以为什么敌对的鬼会突然变成他们特训的“新老师”啊？这也太可怕吧！ “没错，就是这样。”千手扉间突然出现在狛治身边，“抓紧时间，不要浪费。晚上狛治还要参与夜间的巡逻，都打起精神来。” “咦？”炭治郎满头问号，这不是根本就没解释嘛！ “哈！那就好，终于又能完全放开打了！”不死川实弥已经迫不及待地提刀猛冲。 和普通队员交手，那是指导；和其他柱或者一期一振他们对招，却也要分心留手，不能全力以赴。只有对手是鬼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豁出一切无所顾忌，而对方的杀气也能刺激出生死一线的感觉，获得最大的进步。 “哇！等等我啊！”宇髄天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过他好歹还记得问一句，“我可以随便砍对吧？！” 狛治一拳将不死川实弥揍出去：“只要你能做到。” 狛治自身的武术结合血鬼术之后诞生的阵势破坏杀，可以感应到范围内所有散发杀意斗气的存在，并自动给与回击。也就是说只要不能在速度和力量上碾压他，对手又无法隐藏杀意和斗气，那么他在术式展开的范围内说是无敌也不为过。 虽然都是力量强大的鬼，但狛治是完全靠着硬实力，和虽然排名还要靠前一位，但有毒素和冰环境加成的童磨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这也是猗窝座当初看不上童磨的原因之一，不单是因为后者喜欢吃女人和嘴欠。 而上弦之壹·黑死牟刚好也是这个类型，所以狛治作为实力强大，恢复力又强，还能精准感知杀意斗气，促使每个人必须掌握通透世界。 以特训教师的要求来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这一点上就连千手扉间都比不上。 很快之前和狛治战斗过的老熟人们全都冲了上去，只剩下四小只面面相觑。 炭治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们也要上吗？” 感觉还没冲过去就会被打出来。 有一郎也有些犹豫，训练是一回事，单纯挨打是另一回事。 祢豆子和无一郎蹲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感觉有点可怕，那可是上弦之叁！” “可我们最后的目标不是鬼王吗？比上弦之叁还要厉害很多倍吧！” “无一郎说的是，那我们上吧。反正受伤了还有扉间老师，冲呀！” “嗯。放心，我们一定会一起倒下的！冲呀！” 两个哥哥分神的时候，两只已经挥着刀呜哇呜哇冲了上去。 “祢豆子！” “无一郎！” 炭治郎和有一郎哪还有功夫想其他的，也只能跟着冲了出去。 千手扉间早就退出了战圈，靠在门口。 道馆的门窗都封闭着，只依靠昏暗的烛火，连电灯也没用。这是在让他们习惯在黑暗环境下进行战斗。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别让他们把房子打散架了。”千手扉间说。 “你不跟着？”空气中突然浮现一道昕长的身影。 千手扉间点了点兰波的异空间壁障：“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我了，他们需要的是熟练的积累和生死一线的突破。话说你的空间不能直接控制光线穿透程度，调整空间内的明暗吗？” 兰波摇摇头：“还不是很熟练，我的空间原本主要针对的是活体和带能量的物体，除此之外要仔细分辨哪一种该被纳入空间，哪一种需要拒绝并不容易。” 空间类的异能力并不是说这个空间就完全受异能力拥有着操控，他们能掌控的通常具有某方面的偏向。 比如兰波的异能力【彩画集】，能够张开四方形的异空间，随意控制空间大小，作为空间边界的壁障可以说是坚不可摧。他一般的使用方式是用来隔绝空间，并操控复数的小空间进行撞击作为攻击手段。也可以用在空间内夺取人的生前记忆，并对其躯体进行操控。 在作为隔断使用的时候，兰波一向都是简单粗暴，并不会详细去过多控制隔绝目标。比如说从一杯掺了沙子和盐的可乐中准确过滤除糖分，而让其他成分从空间中漏出去。再比如说只允许空气中的氧气进入，拒绝其他气体之类的。 而光线更是操控空间时的默认选项，就像手机电脑的系统时间一般默认与网络时间一致。 精细的操控需要更多的精神力，花费更多功夫，在节奏快速的战斗中，这些并不是需要多花心思的关键部分，所以兰波也不会特意去研究。付出的精力与收获不成正比，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想办法让空间变得更坚固，或者能多控制几个人来的实用。 说到底异能力者的异能力和千手扉间的忍术不同，不是需要从零开始学习，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能力。这种依托于不同人的天赋而诞生的空中楼阁，大部分人即使拥有异能力，对其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千手扉间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 他们始终不是一个力量体系，有些地方确实难以共通。但他个人还是喜欢脚踏实地，全部为自己所掌握的感觉。 等到这天特训结束的时候，炭治郎四人是横着被人拖出去的。悲鸣屿行冥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一幕，就连宇髄天元也是脸色苍白扶着门边走出来的。 悲鸣屿行冥拈了拈佛珠，笑着说：“看来你们今天收获颇丰。” “岂止啊……”宇髄天元干脆原地坐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感觉已经是重新投胎又长到十九了，这辈子可真漫长啊！” 狛治抓着伊黑小芭内和炼狱杏寿郎的腿，将两人拖出来。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他又换上了正常的长衣长裤和手套，戴上面具，也不怕有人识破他的身份。 伊黑小芭内和他的蛇一样瘫软着，倒是炼狱杏寿郎还有力气伸出一只手打招呼，但也仅限于此了。 不死川实弥拄着被砍断的刀：“你的实力比上次强了一些。” 狛治将人放到担架上，回身回答他的问题：“当然，因为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为何而使用力量了。可能也与摆脱了控制存在一些关系，而且有了与你们战斗的经验，我好像也触摸到了一点那至高的境界。” 或许是心态的变化，又或许是自我的回归。曾经求而不得的境界，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水到渠成。 狛治欣喜于力量的增长，但也仅仅是欣喜。力量从来都不是他最看重的目标，他需要的是足以守护重要之人的力量，当需要守护的对象不存在时，那力量也就不再重要。 “你们今晚还能巡逻吗？”狛治随口一问。 “当然！”宇髄天元噌地站起来，“我怎么可能不行，这不华……丽……腰！腰！腰闪到了！” “哎。”狛治从不离手的小小镜面中瞥见恋雪捂嘴偷笑的模样，叹息一声，走过去将人拎起来，放在和伊黑小芭内并排的担架上，“好好养伤吧！” 隐成员立马抬起担架，宇髄天元伸出手大喊：“不要，我还可以！放我下去！我要医生！” 这时一名隐成员问：“请问水柱富冈大人呢？” 他们听说水柱也在，怎么不见人，难道是先离开了？ 狛治视线斜了斜：“他啊……” 只见头发散乱，衣服快变成破布条的富冈义勇像拄拐杖一样拄着刀走出来，眯缝着一只眼，身体从脚到手都在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富冈大人！”几名隐成员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将人往担架上抬。 富冈义勇想到姐姐还在身边看着，两只手使劲挣扎：“不要，我晚上还要巡逻！放开我！我自己走！” 第130章 无论愿意或是不愿, 这一堆人都被绑得结结实实带走，只剩下不死川实弥、悲鸣屿行冥，还有一个狛治。 悲鸣屿行冥问狛治：“耀哉大人让我问你今天感觉如何？” 狛治整理了一下面具的系绳, 防止不小心滑落：“还行。你们的适应速度比我想象的快。” 原本他还以为会先被怀疑, 起一波冲突。 不死川实弥冷哼一声：“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 一个奈落，店铺那边也是一堆非人类，听说还有一个同样脱离鬼舞辻无惨控制, 正在和蝴蝶忍一起研究针对鬼的药剂的家伙。说实话, 他们都快脱敏了。 “但这不代表从前的一切可以一笔勾销。”不死川实弥冷酷地说。 猗窝座是被迫摆脱控制的,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几天之前他都还在捕食人类。 “我知道。”狛治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我会坦然面对自己的结局, 也从不奢求你们原谅, 做过就是做过。”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隐藏在手套下的五指, 这双手夺走过很多人的性命。有的是为了进食，有的是为了挑战。这些人中有死有余辜者，也有池鱼堂燕。 狛治看着悲鸣屿行冥：“所以我今晚是和你一起？” 悲鸣屿行冥点点头：“这并不是为了监视你。” 狛治：“我知道, 走吧。” 悲鸣屿行冥除了带他熟悉巡逻范围和路线, 还要防止他撞上黑死牟和鬼舞辻无惨, 被夺取身体，反成为对方的力量。 不死川实弥反手将断刀插入土中：“你这就要离开？我记得你最后身体的恢复速度慢了不少, 这样出去是准备给人送菜还是发疯攻击自己人？” 狛治是毫无疑问的强大，但他们也逐渐掌握了通透世界。通透世界除了能让世界变得透明，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也能隐藏自己的杀意斗气, 所以破坏杀的术式不能对他们完全生效。而且他们这边还是轮流一对多。 狛治的身体经历了不少修复, 甚至最惊险的一次被砍断了半边脖子，还有令伤势难以复原的赫刀。到后来大家都能发现他的恢复速度慢了一倍不止。 狛治有些意外不死川实弥会特意提起这一点,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说：“扉间先生他们特意为我准备了能暂时代替人类血肉的药剂，服用这个我就能恢复，也不会失去理智。” “倒是你们用出来的赫刀……”他回想着那红色的刀刃刺入体内后，血肉细胞仿佛被烧灼的感觉，“对鬼的身体伤害极大，能产生强烈的痛楚，造成干扰的同时，还能影响恢复速度。被赫刀伤到的地方很难复原，这一点如果被利用来对付黑死牟，将会是有力的杀招。” 不死川实弥皱眉：“对鬼舞辻无惨效用怎么样？” 狛治摇摇头：“不清楚，他的实力深不可测。虽然我并不想打击你们，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对上全盛状态的鬼舞辻无惨，一胜算不足百分之一。这百分之一不是说你们能凭借手中的日轮刀战胜他，而是拖延一整晚的时间，直至黎明到来。” “他就那么强？”不死川实弥皱眉。 “强，很强。”狛治脸上没有半点轻松之色，“不过或许正是因为断层一样无可匹敌的力量，他并不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武者，也没有合格的战斗意识，这或许能成为你们利用的机会。” 而此时的松山久幸再次来到了产屋敷宅。 产屋敷耀哉有些惊讶：“松山君是说让我们暂时离开这里，防止被鬼舞辻无惨发现？” 松山久幸：“嗯，藤花已经不能有效阻止来自天空的窥探。昨晚藤袭山那边不也有鬼出现，只是现在并非选拔的时候，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针对天空之上的窥探从来都是大难题，除非身处完全封闭的地下，否则总会被抓住踪迹。 往昔鬼杀队为了防止鬼靠近而种植的藤花，现在反而成了能够被对方利用的标记。只要从天空中探查大量存在藤花的地点，就不难发现鬼杀队的队员出入。 一般的藤花毒素对普通鬼甚至下弦也能产生作用，但一旦到了上弦的层次，未经提炼的藤花都对他们而言便不再是严重的威胁，强悍的□□恢复力足以将将毒逼出体外。 也就是说这些被藤花包围的地点将不再是安全区，而是活靶子。 产屋敷耀哉没有立刻回复，他这样的态度让松山久幸看出了端倪。 “耀哉先生难道想以身做饵？恕我直言，眼下的情况，您的牺牲并非必要。鬼舞辻无惨一定会出现，即使退一万步说，拍卖会的计划失败，也还有其他方法。对现在的鬼舞辻无惨来说，鬼杀队既不是最大的敌人，也没有能让他现身的价值。” 在店铺和奈落出现之前，产屋敷耀哉这一招或许有用。用自己的身份引诱无惨现身，让剑士们顺势集结围攻，他要若是不幸身亡，还能顺带激发剑士们的怒火和决心。 但现在，鬼杀队已经不是鬼舞辻无惨心中最紧要的麻烦。 产屋敷耀哉叹息一声：“是我想差了。这个想法在我接手鬼杀队之后，便已在脑中萦绕多年。但松山君和奈落先生的到来带来了转机，这个办法的确已经失去实用价值。可那些孩子还在外面努力，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们，独自前往安全之地。” 松山久幸不赞同地看着他：“耀哉先生这时候出事，鬼杀队将会方寸大乱，这也是鬼舞辻无惨想要看到的局面。他未必知晓我们与鬼杀队的关系，但您的死亡对他只有好处。而且还有拍卖会等诸多事情需要仔细安排，耀哉先生这是想要将这些全部甩给天音夫人和雏衣辉利哉他们？还未到拍卖会正式举办的日期，我可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产屋敷耀哉因他强硬的态度一怔，继而释然地笑了：“好吧，看来为了计划顺利，我是必须离开了。我也许久未曾离开这里，正好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们。那雏衣和辉利哉他们我想暂时隐瞒身份送到蝶屋，松山君觉得如何？” “这我没意见。”松山久幸轻快地说。 产屋敷耀哉的想法很好猜测。无论是顺或者不顺，雏衣日香和小一些的杭奈彼方，以及辉利哉，他们之后或是外嫁，或是继续撑持鬼杀队，都必须对鬼杀队有相当的了解。 这个了解并不单指各种琐碎事务，也要了解组成鬼杀队的形形色色的人们。现在的蝶屋就是很好的场所，集中了医疗队、隐成员、剑士，和年幼失怙的孩子，能让他们对鬼杀队有更深入的体会，也更能明白自己身上所肩负的重担。 永远端坐高处之人，无法明白行于大地之上的人们的苦难。 “不过我觉得这里也不用空着，鬼舞辻无惨真到为止，就让他过来呗。”松山久幸指头上套着一枚卡牌御守，一圈一圈地晃着，“谁也没说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得姓产屋敷啊~” 于是产屋敷耀哉和几个孩子被连夜打包送走。产屋敷天音会在京都接应某个四体不勤的人，蝶屋四小只……不对，应该是五小只的隔壁也多了五个满脸迷茫的小朋友。 这一晚炭治郎几个没能回来。他们全部躺进了病房，就连猪头少年也不例外。 一开始千手扉间并没有将他算在内，但后来这家伙竟然凭借本事自己追踪过来，冲着道馆窗户就是一阵猛撞。那千手扉间自然要满足他。 于是五个人一个都没落下，将病房填得满满当当。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五人才离开病房，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因为接下来还有新的训练任务。 然后他们就迎面撞上了一字排开，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产屋敷家五“姐妹”。 雏衣微笑着说：“大家早上好，我们是隔壁刚来的孩子，我叫雏衣。” “日香。” “辉利哉。” “杭奈。” “彼方。” 五个像是人偶娃娃一样的女孩子齐齐鞠躬：“接下来请多关照。” 虽然每个人都很可爱，但光线昏暗的走廊上，五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摆在一起，表情相似，语气相似，动作也相似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诡异。 炭治郎吓得退后两步，猪头少年还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却隐隐感觉不舒服，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直接跳上了炭治郎的后背。 祢豆子歪了歪头，上前一步半蹲下来：“你们好，我叫灶门祢豆子，旁边的是有一郎和无一郎，后面那个是我哥哥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 无一郎也凑过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你们好！你们是五胞胎吗？真厉害啊，我和哥哥才是双胞胎。” 雏衣微微一笑：“不是哦，我和日香是双胞胎。” 日香紧接着说：“辉利哉、杭奈、彼方才是三胞胎。” 辉利哉/杭奈/彼方：“没错。” 要不是现在走廊上多少有些光线，有一郎恐怕会怀疑眼前诡异的五个孩子是鬼。他走过来说：“你们应该是昨天才过来的吧，东西都齐全吗？有缺少的可以和我们说，我们的房间挨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哦！”有一郎补了一句，“那个猪头就算了。他脑子不太正常，又喜欢暴力爱打人，还蛮不讲理。千万别靠近他，知道吗？” “混蛋，你说谁蛮不讲理呢！”猪头少年嘴平伊之助虽然从小在山上长大，但会说话也听得懂，只是单纯生活习惯和脑回路与众不同而已。 有一郎回身一踹，如微风似云霞，动作看似缥缈温柔，实则锋锐暗藏。 嘴平伊之助直接被他踹得撞穿了天花板，脑袋挂在上面，四肢在下面挥舞。 炭治郎双手抱头：“不要啊！大早上训练还没开始，不要这个时候就打起来啊！” 他着急忙慌地爬上去救人，下面的产屋敷五子也吓了一跳。 他们平日里见到的除了隐成员都是柱，隐成员自然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这一面，柱就更不会了。无论私下里打得多激烈，至少在面对主公的时候极少动手。 好在产屋敷家的基因不同凡响，五个孩子在面上都保持住了面瘫一般的微笑。 雏衣直接跳过眼前这一幕，接上了之前的话题：“谢谢有一郎哥哥关心，我们什么都有。” 日香：“大家是要去训练吗？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请。” 五个孩子让开路，退到一侧。 祢豆子和无一郎挥了挥手：“我们今天训练完再来找你们玩！” 有一郎也点了点头，然后路过她们进了房间。而后面的炭治郎终于将伊之助拔了出来，结果被后者一脚蹬在脸上。 “等着！不要走！悠二郎！” “是有一郎不是悠二郎！” 鲤夏到的比松山久幸预估的时间还要早，偏偏这会儿店里出了点事情。时透夫妻同时从楼梯上摔下来，准确的是一个没站稳，另一个去拉，结果最后两个一起全摔了。 伤得不是很严重，但脚步骨折，需要时间修养，一些事情就做不了。两人十分愧疚，松山久幸只能安慰他们先好好休息，不然两个孩子会担心。 出了房间，松山久幸脸色不太好。 【我想这不是普通的受伤，对吗？】 【你也猜到了，就算身处店内，他们的命运依旧被搅动了。这次只是轻伤，再拖下去就未必了。】 【也就是说我们果然猜得没错，他们……算了，还好当初谨慎。距离拍卖会也不剩几天了，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如果真的发生剧变，也只能像蝴蝶香奈惠一样，暂时送回米花町。但那样一来，奈落那边就不好办了。 杀生丸到现在也没有回音。 现在是炼狱瑠火替换了粂野匡近在看店，松山久幸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她一边招呼顾客，一边手把手地教导鲤夏。 虽然有些事情她现在还不能处理，但也可以先熟悉起来。 鲤夏一回头就看见了松山久幸，惊喜之后又担忧地问道：“松山店长，时透先生他们怎么样？” 松山久幸：“还好，休息几天就行。这段时间可能就要麻烦鲤夏了，你那边没问题吗？” 鲤夏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这边没问题的。” 实际上在她说了自己要去杂货店帮忙的时候，收留她们的人没用多久就同意了。并且说杂货店和他们有生意往来，也是信得过的人，如果她能留在那边的话，不回村子也可以。 原本将她们留在村子的目的就是避人耳目，治病的同时教授一些可以傍身的技巧。 鲤夏既然能找到靠谱的下家，直接跳过这一步也无妨。 炼狱瑠火说：“这段时间鲤夏的妆容打扮最好与之前做出区分，或者像我们一样直接戴面具也行。” 反正左右的客人也差不多都习惯了他们店里的特色。 鲤夏：“那我也戴面具吧！” 只是换妆容的话，还是有被认出来的可能。她不想冒这个风险，让店铺因为她的原因受到牵连。 松山久幸任由她自己选择，不过化妆易容的手段也可以学一些，总能用得上。这一点不用找贝尔摩德，他自己就会。好歹也跟着工藤有希子和贝尔摩得学习过一段时间，还在和师祖黑羽盗一就他宝贝儿子的二三事沟通的时候顺便请教过，只是不如他们精通而已。 “鲤夏，我帮你整理了一个房间，先放了一些书在架子上，各方面都有涉及。你可以先看看，不懂的话问我和其他人都行。还缺什么东西自己看着添，店里就有的可以直接拿，这是员工福利。店里的餐食比较自由，后面有一个小厨房，不嫌麻烦的话可以自己做，想省事也可以直接在店里拿，只是花样不多。” 鲤夏连连拒绝：“这怎么可以，我只是来帮忙的！” 包吃包住这么好的条件，就算不给工资，也会有很多人来应聘的吧！毕竟这个世道多的是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下去的可怜人。 松山久幸摆摆手：“也不是只针对你，我们店里一向是这个标准。麻烦姐你和鲤夏说说，不用多心。我这段时间比较忙，大多数时间不在店里，其实其他人也是，所以鲤夏的工作可能会比较辛苦，要多麻烦你了。” “好了好了，我走了，晚上不一定回来，你们自己小心！”松山久幸不等鲤夏继续拒绝就赶紧挥挥手溜了。 留下鲤夏一脸茫然。 炼狱瑠火语气中带着笑意，拉起小姑娘的手：“好了，跟我来吧，接下来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地方。” 鲤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好！” 汽车驶过繁华的街道，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建筑前停下。 产屋敷耀哉被天音搀扶着从车上下来，两人进了这座在帝都的别墅。 “都安排好了，只等明天船驶出港口。” “就快要结束了。” “嗯，就快要结束了。等一切结束，我们一家去四处转转吧？” “好。” 继桃山和藤袭山遭遇群鬼的突袭之后，接连数个鬼杀队据点都遭到了袭击。 好在大家早有防备，又有“人”暗中帮忙，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而越是往后，鬼的踪迹变得越发难寻。 除了炭治郎他们夜间巡逻的时候意外闯入下弦之伍的地盘，爆发了一场激战之外，再没有遇见实力强大的鬼，好似他们都隐匿起来一般。 这种时候越是安静，反而越是令人不安。 这一夜，本该人去楼空的产屋敷宅邸。 一个紫衣黑袴，扎着高马尾的身影出现在漫天飞舞的藤花之中。 130-140 第131章 氤氲的雾气缭绕在高马尾男人身侧, 然而这其实并不是夜间的水雾，而是他体内排出的藤花毒素。 男人踏着一地深深浅浅的紫色花瓣，踏上青石台阶, 推开了庭院大门。 “鬼杀队……久违了。”低哑的声音随着风一同消散。 四周酣眠的鸟儿察觉到什么, 纷纷啼叫着振翅高飞，给这个夜晚增添了别样的凄厉感。 乌云渐渐被风吹散，银月从云后探出, 皎洁的清辉洒向大地, 映照出男人脸孔上令人望之生畏的六目。 男人面上除了蔓延开的火一般的花纹, 在原本的双目之外，额头、脸颊的位置又多出四只眼睛。单单只是看着这些眼睛, 便会头脑眩晕。 而正中的一双眼中, 赫然是上弦壹的字样。 “既然深夜未眠, 何不现身一见。还是说鬼杀队的当主，正谋算着该如何从我的刀下保住性命？”鬼中除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之外的最强者，上弦之壹黑死牟手按在腰侧的刀柄上说道。 比起其他或容貌怪异或奇装异服的鬼, 上弦之壹黑死牟除去脸上的六目, 看上去和一般人类并没有区别。紫衣黑袴, 腰悬刀剑，无论是衣着还是气质, 都更像一名武士，而非是鬼。 连接着缘侧的门缓缓推开，露出一个正坐的年轻身影，他一头黑色长发简单束在脑后, 身前和对面各摆放着一杯清茶。 推开门的是一名挽着发髻的美丽白发女子。 青年从容不迫地微微侧身过来, 眸如点漆：“我原以为今夜到访的当是鬼舞辻无惨，却没想到是上弦之壹的黑死牟先生。” 黑死牟停顿了一下, 然后抬步走进了屋内：“你就是这一代的鬼杀队当主？和我当初认识的那位相去甚远，不过看来你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他还曾是人类的时候，亦是鬼杀队的一名剑士，凭借他的实力，也有见到当主的资格。 那一位年轻体弱，似乎是家族代代相传的毛病。虽然性子温和，但却总是笼罩在一股挥之不去的悲伤与绝望之中。后来也不出意外地早早便去世了。 青年淡然一笑：“在时间的冲刷下，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其实对于死亡，我还未完全做好准备，就像此刻，我也没有料到，所谓的黑死牟，竟然会是那位创造出起始呼吸的传奇剑士……的兄弟。” 没人看清黑死牟的动作，青年身前的茶杯却突然变成两半分开，茶水也因此流了一地。 “竟然还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当初那些人应当都已经死了。你这样挑衅我，当真不怕死吗？” 青年捡起破损的茶杯，指腹在被斩开的边缘蹭了蹭，不小心抹出一丝血色。 “可惜了我的茶。”青年放茶杯放回原处，“不过原来只是挑明黑死牟先生的身份，便算作是挑衅了吗？您是不喜欢作为人类的自己，还是厌恶自己身为那位剑士血亲兄弟的身份？那名剑士，我记得他的名字是……继国缘一，真是一位开创了一个时代的伟大之人。” 话音刚落，青年颈侧飞出一道血线，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染红了衣裳，空气中也弥漫开一股血液特有的甜腥锈的味道。 黑死牟以为自己会杀了眼前不知死活的人，但他还是留手了，原因练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久违地被勾起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或许是眼前这临危不惧的人让他似乎见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藤花的花瓣伴随着微风吹入室内，飘落在滴落的鲜血上，染上了妖冶的艳红。 门边的女子安静跪坐着，仿佛眼前的两人只是在品茗对弈，而非刀剑相向、性命相逼。 在丝丝甜腥的血气中，黑死牟的心情竟然竟然反常地平静下来。他在青年对面坐下，端起茶杯，看人有条不理地找出绷带，将受伤的脖颈包裹起来。 那个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是这样处变不惊的平淡。但那人足以傲视一切的实力，眼前之人又是为何？ 然而在黑死牟看来镇定自若的人，脑中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黑死牟不行，他没有丢失记忆，看起来似乎是自愿的。他居然曾经是鬼杀队的剑士，我就说不对劲，时透家作为继国后代情况不对劲，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这家伙有九成可能是心甘情愿主动变成鬼的！否者以他的身份实力，被鬼舞辻无惨转化成功的几率比继国缘一没死的可能性还低。】 【脖子脖子！脖子还在流血！】 【可恶，我的茶！可以不喝，但不要伤害啊！】 【绷带没缠好，重来重来！千手老二呢！法国特务呢！大家一起上做了他！管他是不是继国缘一的哥哥，你们管杀我管埋。敢伤害宿主的人，我945头一个不放过！】 【945你冷静点，帮我看看绑好没有。我们只是来看看鬼舞辻无惨的计划，不是来打架的，黑死牟现在还不能动。】 945哼哼唧唧，但总算没有闹着要喊人当场戳死黑死牟。 黑死牟嗅着杯中的茶，自从成为鬼之后，身为人时能品味的一切都化作无味，只有鲜活的血肉还能尝出几分滋味。 他没有喝，又将茶杯放下。 “鬼杀队中还留存着我们的记录？” 松山久幸将异能力催到极限，努力影响黑死牟的态度。 “虽然过去了漫长的岁月，中途也几经波折，但总有只言片语流传下来。我出于好奇，也曾做过一些调查，只是没想到您会成为鬼。难道就像当初抛下继国家一样，只是您这次抛弃的是身为人类的立场和身份？” “继国……”黑死牟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女人和孩子的身影，“还有留存下来吗？” 松山久幸看着他毫无波动的三双眼睛，漠然说：“不，继国家已经不存于世。” 那后来的子孙改姓时透，即使真知道眼前的鬼是自己的祖宗，以有一郎和无一郎的性子，也不会承认，不会在意。 “继国的双子，那位神子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缘何你还滞留在这世间，甚至投身无可回返的炼狱。因为畏惧死亡的到来？因为追求睥睨世间的力量？” 一提到继国缘一，黑死牟的眼神和表情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和刚才听闻自己后代消息时的无动于衷判若两人。 【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才是真爱，妻儿只是意外吧！渣！太渣了！无论是哪个方面，这个男人都渣透了！】 身为兄长，却对弟弟起了嫉妒之心，一手破坏了兄弟感情。 身为丈夫，抛下妻子，让她失去依靠。 身为父亲，未曾养育亲子，抽身离去，让母子只能相依为命。 身为继国的家主，放弃自己的责任，任由继国家被豺狼虎豹吞吃。 身为鬼杀队的剑士，却放弃人类的身份，倒向鬼的一方，成为鬼舞辻无惨挥向众人的利刃。 …… 这个男人以继国为姓的男人一生好像做了很多事，却又一件也没有做好。他曾拥有很多身份，却没有一个身份能贯彻始终。 他一直在往前行走，一直在发生改变，但一个能成为上弦之壹的存在会是一个内心毫无坚持的人吗？一定有隐藏更深的动力支撑着他，而这个动力比上述的一切都重要。 黑死牟却反问道：“能够彻底远离病痛与死亡，能够有无限的时间去追寻无止境的力量，你认为这不好吗？人类在这天地自然之间是多么的渺小。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也要面对时间带来的无差别的衰老，最后不体面地迎来死亡。多么可笑的结局！” “人类的确畏惧死亡，但从生到死是自然的过程，万事万物繁荣之后也终会走向衰败。人类是这样，这山上的树木是这样，脚底的土石是这样，就连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也是这样。”松山久幸突然指着夜空中的银月说，“黑死牟先生觉得这天上的星月是亘古存在的吗？” “据说这高天之上的月是从我们生活的这片大地上分离出去的，而空中滑过的流星则是星星碎裂死亡之后形成的碎片。驱赶黑夜，照耀世间的烈阳也会有光明黯淡，行至衰败的一天。” “不可能！”黑死牟斩钉截铁地说，“太阳是永恒不落的存在，你说的都是歪理邪说。” 松山久幸卡了两秒，黑死牟这种态度，让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错觉，这人不会是把太阳视为继国缘一了？日之呼吸和太阳，好像也说得过去。 但是…… “这不是我说的，是科学家说的。像太阳这样的恒星，寿命大约为一百亿年，目前的太阳大概四十多亿岁，以人类来比喻，大概还处在壮年期，但再过五六十亿年，就会逐渐走向消亡。” 太阳这个词汇触发了松山久幸脑中的知识，他难得兴致勃勃地解释了一通，然后发现对面的黑死牟六只眼睛都透露出两分冷漠，三分迷茫，四分杀意，还有一分不耐烦。 于是他火速收起话题：“抱歉，刚才跑题了，我们重来。刚才我们聊到哪儿了？哦，死亡与永恒对吧，我的论点是……不对，在我看来，呃……先不谈永恒，这个不现实。漫无目的的悠长生命与精彩纷呈却相对短暂的百年光阴，我选择后者。” “生存是世界上绝大多数生物的本能，生命活下去似乎不需要理由。但是，人类既然从大脑中萌发了林林总总的思想，难免会产生一些与本能相悖的冲动。” “我为何而活？仅仅是像这窗外的花与树、鸟与虫，为了生存而活吗？如果是这样，黑死牟先生应该也没有必要离开继国家，来到鬼杀队面对数不清的危险，不是吗？” “我来到世界上，想要邂逅的，是比单纯的活着更珍贵的宝物。无论是欣喜还是悲伤，无论是幸福还是苦痛，这些都因为死亡的威胁和生命的短暂而变得更加浓烈，这一切都会目标明确地驱使我坚定地走向明天。当生命的长度延伸到连记忆都难以抵达的远方，当它们从难能可贵变为稀松平常，又还有什么能让人期待着太阳的又一次升起？” 松山久幸目光如炬地看向六目的鬼：“黑死牟先生宁愿背弃一切，变成鬼也要得到的东西仅仅只是活着与力量吗？您脸上这六目帮助您在这数百年的时光中看清了自己真正追求之物吗？” 第132章 青年的发问如廊下催人入眠的铃声, 是谁在低声啜泣，谁在窃窃私语，又是谁的笛声笨拙喑哑。 “严胜……” “哥哥！” “你真是可怜啊, 哥哥！” 从稚嫩的面孔, 到矫健的身影，最后停驻在那凝满风霜的沟壑之上，黑死牟脑中闪过那个人的一生。 曾经那不到二十年的相处时间, 如今回想起来, 每一幕竟都历历在目。而那之后的数百年, 却都斑驳模糊得看不清了。 到头来，那些灰暗的记忆中, 只有那个人的形象最为鲜活。 “继国缘一……缘一……你终究是死了啊……”黑死牟抬起头, 将杯中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继国缘一，他那样……令人无比厌恶的……” 那凡人难以企及的天赋才能；那不自觉流露出的神明一般看破尘世的高高在上的态度；那如明镜般映照出他阴暗丑恶的澄澈之心…… 可偏偏他们是兄弟啊，是一胎所出, 比任何关系都要亲密的双胞胎兄弟。可为什么明明是被视为一个整体的双胞胎, 一个有如高悬天空的金阳, 一个却是地上的凡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接触到那烈日的光辉，再告诉他那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存在！！！ 黑死牟的情绪随着回忆变得狂乱, 而松山久幸正和945唠叨。 【他喝下去了！真喝了，但是为什么没有像猗窝座一样倒下？945系统品控有问题！】 【不可能！明明是因为他喝的量不够，一个茶杯能有多少，猗窝座喝的是一整瓶。而且上弦之壹和上弦之叁能一样吗？！】 松山久幸对那一茶杯鸡尾酒能发挥的作用不抱希望, 他其实也只是随便放那儿的, 没想到还有鬼真的敢喝。如果是鬼舞辻无惨的话，说不定连茶杯一起给他扬了。不对, 鬼舞辻无惨根本不会靠近这里。 黑死牟和狛治不同，后者是鬼舞辻无惨钻了空子，趁他心神失守的时候强制转化，但黑死牟现在看来是自愿成为鬼的，记忆也留存完好。几乎不存在能够被劝说跳反的可能性。 许多鬼之所以会失去记忆，或者记忆发生扭曲，不只是因为他们逐渐丧失人性，而自我选择淡忘曾经，也有鬼舞辻无惨故意而为的因素。 身为人的记忆会影响他们成为鬼之后的立场，就如珠世夫人一般。如果意志足够强大的人保留了过去的记忆，怀恋着曾经的一切，便会丧失对鬼这个身份的认同感，这种思想与□□之间的割裂，必然会让他们在痛苦的同时，将矛头对准制造出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不会给自己培养不听话的下属，所以种种失败的经历让他确定了，封锁记忆、扭曲记忆，是让他们臣服的最好方式。 【啧，看来今晚这觉是睡不好了。店铺和其他地方有动静吗？】 举办拍卖会的船预计是明天下午从港口出发前往海上，拍卖会在晚上才会正式开始。而拍品为了预防被鬼舞辻无惨提前下手，他们准备的说法是会在开始之前，由来自海外的船上直接运送过来，也就是说整个交接过程都在海上。 鬼舞辻无惨有本事可以去海上逛一逛，看看哪一搜船上承载着他想要的东西。 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他能选择的只有两艘船在海上交接的前后动手。 轮船今天停靠在码头，明天太阳落山之前离开，鬼舞辻无惨如果不准备明天被人塞进箱子偷渡进去，要上船的机会只有今晚。想必这也是他选择这个时候让黑死牟前来的用意，针对鬼杀队的领导者，转移视线。 【都没有，先专心应付这边吧。】 大概确定黑死牟难以被拉拢的事实之后，松山久幸也失去了和他继续聊下去的耐心。他没心情和一个自愿堕落的鬼浪费时间，这两兄弟的事情，继国缘一自己都没能解决，他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松山久幸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黑死牟先生今晚应该不止为了回忆往事吧！你纠结一生，但那个人却是了无遗憾地离去了。人身亡之前若有遗憾，灵魂会在世间徘徊不去，留在他执念寄存的人事物附近。但我看黑死牟先生身侧干干净净，竟是一个灵魂也无。想来无论是父母，或是妻儿，甚至是你最在意的兄弟，他们都没有选择留下陪伴。一定是失望又鄙夷的吧，一个一事无成，最后连自我也丢失的丑陋的灵魂，不值得他们为之停留。哈，真是可悲又可怜的人生啊……” 黑死牟腰侧的刀终于出鞘，布满眼球的刀刃一瞬间刺穿了青年的肩骨，将人钉在地面，鲜血流淌。 “你在故意激怒我，你真不怕我也杀了你？” 鬼握刀俯身，脑后深红的发丝如罗网般四面垂下，让身下人的视线被迫集中在脸上那可怖的六目之上。 “也？”青年的眉头因为疼痛微微皱起，但脸上不见一丝惧意，“啊！看来你杀了当时的那位鬼杀队当主，是作为向鬼投诚的诚意吧！难道我不说这些话，你就会让我活过今晚？别说笑了，即使今晚我死在这儿，也会有为我的离去而悲伤愤怒。我有自信，即使再过数十年，我也会牢牢刻印在他们心中，成为他们一生怀念的对象。我和根本没一个人记得，也没一个人愿意记得的继国家主可不是同一类人。” 无论是当初的继国严胜，还是现在的黑死牟，都算不上什么心胸宽广的好人，那模样恶心的刀刃又向下刺了几寸，撕裂血肉，直至全部灌入。 【啊啊啊啊！你还在贴脸嘲讽，全部捅进去了！】945都快尖叫出来了。 【是刀捅进去了，他真的好小气啊！这个长度刀尖应该都捅到下面地里了吧，拔出来的时候弄到伤口上会不会感染啊？】 【你这样说不生气的才是神人好吗？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稳重！稳重！】 这数百年来，除了童磨，黑死牟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跳脸了，触及到继国缘一，他的怒火难以抑制，但这一刀之后又重新平静下来。 奇怪，这青年有时候说的话直插心窝，让他不由得火大，但偏偏又能奇异地冷静下来。是因为从他身上看到了缘一的影子吗？ 想到今晚的任务，黑死牟说：“我会向你提问，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青年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一只手抵着刀刃，指尖从右往左划到心脏的位置，嘴上却还挂着笑容：“是这样一刀横过来的痛快吗？其实我比较推荐从头开始竖着劈，这样死的比较快，而且看起来更惨烈，这才叫痛快。不过今晚我的答案也许无法让你满意，这样的痛快恐怕是无福享受了。但你的问题我可以勉强听听看，就当是安睡前的伴奏。” 只要不涉及到继国缘一，黑死牟就可以保持一贯的冷静，况且他还有童磨这种糟心的同事，也锻炼出了不少额外的耐心：“玉壶、半天狗、童磨、堕姬、猗窝座在哪里？还有那些非鬼杀队的猎鬼人是什么来历？” 鬼杀队的人一直很好辨认，他们往往穿着统一的制服，除去必要的情况，根本不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而最近从被杀的鬼传回的记忆中得知的信息，竟然出现了非鬼杀队的呼吸剑士，而且几乎每一个都有着堪比柱的实力。这些人有的头戴面具，有的没有，衣着也不统一，根本无法据此判定他们的来历。 好在这些人从一开始的独行，到后来与鬼杀队之人一同出现，并多次援救，所以他们一定与鬼杀队存在某种联系。找不到这些神秘的呼吸剑士，他们还能找鬼杀队一问究竟。 鬼舞辻无惨无所谓那些被杀的鬼，那让他动摇的是失去联系的五名上弦。没有死亡，距离又不够近的情况下，他无法得到反馈回来的记忆，也就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被制造出的每一只鬼身上都存在着鬼舞辻无惨的血液，他能借此感知到每一只鬼的存在，并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他们，杀死他们。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能让鬼舞辻无惨得到足够的安全感，但当鬼接二连三在并未死亡的情况下感应变弱的时候，他的安全感也不复存在。 这意味着有什么从他手中夺走的鬼的控制权，他不再是独一无二的掌控者。 普通的鬼、稀少的会使用血鬼术的鬼、下弦，乃是上弦……失踪的鬼越来越多。鬼舞辻无惨除去开始的几次能模糊感应到失踪的鬼并未死亡和他们的大概位置，后来则是突然之间完全失去了感应，仿佛是对方的手段从生疏到熟练。 鬼舞辻无惨无法不去思考，对方夺走那些鬼是为了什么？ 吞噬？研究？ 还是想要从他们身上得到对付自己的办法？ 呵，真是可笑！他鬼舞辻无惨乃是鬼之始祖，和那些只是得到他一些血液的劣等货可不同。 纵使鬼舞辻无惨告诉自己，他是世界上最强大最完美的生物，他还有无人能随意进出的无限城，也无法完全心安神定。 似乎冥冥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你的路尽了，你即将迎来死亡…… 死亡？怎么可能！就连继国缘一也没能杀死他，而他终于得到了蓝色彼岸花的消息。只要有了当初这一味缺失的药，他补全自身之后，终将迎来真正完美无缺的强大力量。 轮船停靠在港口，在月光下显现出巨大的轮廓，仿佛一头静静蛰伏的巨兽。 几道黑影伴随着细微的水声，飞速窜了上去。 “你是说那些最近出现帮忙的好心人？”松山久幸笑意盈盈地说，“我当然知道啊，他们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人。至于童磨……那是什么？没见过。你说的这些莫不是十二鬼月的上弦，他们出事了？五个都是的话，岂不是说上弦之中就只剩下你了。难怪是黑死牟先生前来，原来是没鬼了~看来贵组织最近情况堪忧啊！” 黑死牟的刀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刺入血肉之中，能轻易感知到这个人的身体状态，从肌肉的颤动和心跳频率上来看，应该没有说谎。 只是这张嘴…… 六目之鬼将刀一寸寸抽出来，瞬间伤口涌出大量鲜血，刚才还嘚啵嘚啵说着的人立马闭了嘴。 黑死牟心情莫名轻快了些：“说出那些人的位置，今晚我可以不对你出手。” 【久幸没事吧！这家伙太不要脸了，就算他不动手，这外面还有其他鬼，不一样动手吗！】 【也不一定是外面那些鬼出手，他还可以出刀出脚不是？这种人……鬼的话听听就得了。】 松山久幸也没有非要自虐的爱好，只是伤口在肩膀，他自己不好包扎，而且还是个贯穿伤。好在这里不止他一个人，丝默默过来帮他将肩头简单处理了一下，至少要先止血。 松山久幸被戳得轻哼一声，睨了黑死牟一眼。可惜他只有两只眼睛，再怎么也瞪不过人家的六只。而且黑死牟的脸看久了，总有种眼睛遭了散光，或者打了一整晚游戏下来头昏眼花的感觉。 “你觉得我会做出和你一样出卖朋友的事情？”松山久幸抬起下巴说，“要动手就赶快，不动手就出去。可别说你和外面那些鬼只是来糟蹋这林子的。” 风已经好一会儿没带来花瓣了。想必是那些鬼不像黑死牟一样几乎不受藤花毒素的影响，所以先一步将花都处理掉了。 黑死牟看着青年身边始终静默无言的白发女子：“这是你的妻子，你舍得让她与你一同陪葬？” 松山久幸听到这话立马来劲儿了，一脸虚弱地靠在丝的身上，脸挨脸蹭了蹭：“我们密不可分，亲如一人，无论是荣耀还是诋毁，都能一同承受。生便同生，死亦同死，一生一知己，两心两相知。” 黑死牟看着两人相互依偎的场景，心中升起一股烦闷。为什么他们能如此信任对方？为什么他们能如此亲密无间？那个女人被牵连，不得不面对死亡，为什么不感到愤怒？ 他竟然从那两张脸中看出了几分相似，恍惚间像是见到了曾经的自己与缘一。 他们也曾有过欢乐的时光，但那样的日子太过短暂，如同春樱一般，几场风雨之后，便再无痕迹。 缘一，你为何来到这世上？ 缘一，你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样？ 缘一，你……可曾真的将我视作兄长？若是，你又为什么要轻描淡写的夺走我的一切之后再将它们丢弃！ 父亲的认同、母亲的喜爱、老师的夸赞……无论他多么努力，练习到双手磨出水泡，言谈坐卧也不敢有半分疏忽，竭尽全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缘一却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它们夺走。 他紧握在手中的刀，武家的立身之本，武士存在的意义，他出生以来便被灌输的信念，都被缘一轻飘飘地否定。 如果将这一切都剥离开来，继国严胜还剩下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在凡尘中打滚的普通人，被七情所迷，为六欲所惑，在五毒中沉沦不得解脱。 而继国缘一，他是照亮世间的辉光，是映照人心的明镜，他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是他即使踮起脚尖，伸长双手，豁尽一切也触及不到的存在。 或许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是上天的玩笑！ 好在继国缘一已经死去，那个让他一直追寻的目标终于消失。至少在生命的长度上他胜过缘一了不是吗？可临终前的那双眼在告诉他，他所执着的生死，在那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真是可怜啊，继国严胜。 真是丑陋啊，黑死牟。 “轰——” 白发女子被重重地甩出去，砸穿了门板，摔落在庭院中。 布满眼球的刀刃抵在松山久幸喉间。 六目之鬼浑身爆发的气势让他的头发与衣服无风自动，张牙舞爪仿佛降世的魔神。 “告诉我，那些人在哪里！” 刀尖刺破皮肤，鲜血缓缓渗出。 松山久幸觉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异能力就像bug了一样不太好用，是因为他用得不多，所以熟练度刷得不够吗？！ 还有你们这些家伙究竟要看戏到什么时候啊！看他吃瘪被打很有意思吗？ 只见青年不退反进，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猛地抓住锋利的刀身，喉咙往前一递，刀尖再次刺进些许。他一抬眸，那双眼好似容纳了满天星辰，又仿佛蕴藏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哈哈哈！来，刺进来！端看先出来的是我求饶的话，还是身体里流的最后一滴血！” 第133章 黑死牟只觉得六目刺痛, 一瞬间仿佛直视了不可名状之物，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同时脑中一片空白。 “嗯？”松山久幸发现了黑死牟的异常。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刚才那杯酒终于发挥作用了。 【我觉得不是, 走了走了！】945催促道。 松山久幸看黑死牟状态不对, 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去给他一刀，但还是放弃了，因为他的力气还真不一定能砍动。这些鬼一个个的脖子长得比钢筋还硬。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松山久幸撑着门站起来, 弯着腰蹑手蹑脚地往外溜去。他小跑到还在地上装死的丝旁边, 戳了戳：“走了, 你还表演给谁看呢！” 仰面朝天的白发女人放大的瞳孔立马缩回正常大小，拍拍衣服, 咕噜一下爬起来。 松山久幸二话不说直接爬到对方背上：“快走快走, 这个我们不打。本店长的八百万员工呢, 还不速速出现！” 跑出庭院大门，跨过青石台阶，嚓嚓的脚步声格外明显。松山久幸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太安静了。而且奇怪的是, 庭院四周的藤花林依然还存在, 没有半点受到过破坏的迹象。 这不符合常理，如果花没事, 又为什么风中没了花的踪迹。 风依旧在吹拂着，花穗随风摆动，却没有一枚花瓣脱落。 松山久幸下意识伸手拂过花瓣，触感柔软, 和平常没有多大区别。但是……他突然朝着眼前这株藤花的主干猛踹一脚。 只见一脚下去, 看着不过手腕粗的藤花竟然纹丝不动，甚至连花瓣都没掉落一片。 好假啊！就算是幻境也太假了！ 这究竟是谁的血鬼术, 怎么看起来就像熬夜赶工的半成品一样？还是说这血鬼术的使用者观察力堪忧，又或者这是第一次使用的新手？ 松山久幸都快气笑了，合着他这是给鬼充当新手体验关卡来了，当他是傻子呢！ 大概是幕后之鬼也发现了这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破绽，开始着手修补。 于是松山久幸眼睁睁看着一片花瓣在没有风吹过的情况下，竟然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左右摇晃了两下，然后“噗”——自己将自己拽了下来，打着十斤重的旋儿栽到地面上。 “噗——”松山久幸这下是真被整笑了，这居然还给他玩起了当面修bug，这位还是人的时候估计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鬼舞辻无惨除了派出一个黑死牟，竟然还安排了会幻术的鬼，难道是准备强逼不成就施加精神欺骗？但这技术也太差了吧！ 要破这障眼法也不难，说到底，其实他也没真的被眼前的假象欺骗了去。 只是……还不到他动手的时候，无论是这个幻术鬼，还是后面的黑死牟，都有他们应该各自面对的对手。 松山久幸摸出一个普通喇叭，音量调到最大，然后…… “鬼舞辻无惨——鬼舞辻无惨——！！！” 恐怖的声浪在夜空下传开，就连缠绕在产屋敷宅屋檐上的一只不起眼的小触手都忍不住颤了颤。 更不用说基因里就被刻入了“鬼舞辻无惨”的鬼。或许鬼舞辻无惨本鬼的初衷是禁止他们透露出自己的情报，但当这个名字在灵魂中刻印得太深，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种情况。 当他们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无论愿或不愿，从精神到□□都会有一瞬间的迟滞。 精神上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瞬间产生诸多联想，进而不可避免地生出发自灵魂的恐惧感。 而□□上除了因为精神震荡带来的连锁反应，鬼舞辻无惨本身寄宿在细胞中的意识也会条件反射一般苏醒，与身体的主意识形成或多或少的对冲。 所以在这一声的威力之下，某个隐藏在暗中的鬼脑袋像被锤子敲烂似的，哪还有力气去控制本就使用的不甚熟练的幻境。 松山久幸眼前虚幻的景象瞬间瓦解，梦幻的藤花林这次是真的如梦一般缓缓消散，露出一地残花的真相。 “啧，真是辣手摧花。”松山久幸无不惋惜地说。 突然，丝往后退了两步，一道深达半米的斩痕突兀地出现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如果没有及时避开，那后果可想而知。 “这个女人不是人类。” 刚才的一声吼，不仅吼破了幻境，也喊醒了黑死牟。令他意外的是，这个被他挥到庭院中的白发女人竟然还活着。刚才他使用的力道，普通人类绝无可能幸免。即使是呼吸剑士也不可能像这样毫发无伤。 被一个非人类开除人籍的丝，绽开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黑死牟先生这样说未免失礼，时代早就变了，一个已非人类的鬼竟然要定义什么是人类，不觉得荒谬吗？” 黑死牟并没有在意她的嘲讽：“看来你就是那些人之一，确实有几分本事。” 他又转向女人背上的黑发青年，语气复杂地说：“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松山久幸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黑死牟的意味深长。不对，他们怎么就这样的关系了，这样的关系是怎样的关系说清楚啊！这个长了六只眼睛的老瞎子是不是认为他依靠某些不正当手段获取的同盟关系，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 【还就……挺像的，唔……】 可恶！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松山久幸板着脸，语气生硬地说：“抱歉，今夜我已无与阁下相谈的兴致，还请让路。” 黑死牟抬手：“你认为区区一个女人就能救得了你吗？不过她既然出现，我问她也是一样。” “很遗憾，我想今夜与阁下共度良宵的并非我们。”丝说完就准备绕过这么大一个黑死牟，直接离开。 黑死牟觉得这个女人句句带刺儿的言谈风格给他一种熟悉感，但今夜他不可能就这样放人离开。 “那就……” “来比比啊！”一个巨大的链锤突然横扫而来，将黑死牟震得后退数步，额头一道疤痕的高大盲僧挡在两人身前。 黑死牟方才站稳脚步，就察觉到右后方传来的攻击。手中由他自己鲜血与骨骼打造的虚哭神去瞬间斩出数次，刀刃挥出的斩击如同一弯弦月。 月之呼吸。 这是他创造的有别于缘一日之呼吸的呼吸法。是陪伴他走过数百年时光的剑技，也是天下间只有他一人能够使用的剑技。 不死川实弥的攻击被尽数挡下，手臂爆出一道血雾。 太快了，也太多了！ 上弦之壹的攻击有些奇怪！ 不死川实弥感觉自己分明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却依旧中了招。 “只有这种水平，你可知今晚他们会尽数死在此处，将那些人也叫出来吧。”黑死牟挥手甩了甩刀刃上的血，低沉着声音说，“让下属为了自己枉送性命，这不该是鬼杀队当主所为。” 松山久幸嗤笑一声：“黑死牟先生看起来十分了解鬼杀队的作风。哦，想必当初被你手刃作为投诚之礼的那位主公，是因为将身边的剑士都派遣出去猎鬼，导致身侧空无一人，所以才会被你轻易得手的吧！” “什么？！”悲鸣屿行冥和不死川实弥并不知道黑死牟掩埋在历史中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对方曾经杀死过鬼杀队的当主。 一瞬间无边的怒火从两人身上生出，岩石和风车形状的斑纹分别爬上两人的手臂和脸颊。 黑死牟因为两人的变化而多多了几分关注：“你们竟然开启了斑纹。斑纹确实能让人得到强大的力量，但每一个开启斑纹的呼吸剑士都无法活过二十五岁，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这种事情……”不死川实弥再次挥舞着手中的日轮刀冲了上去，“早就知道了！就算不开启斑纹，我也是抱着会迎来死亡的觉悟进行每一场战斗！” 悲鸣屿行冥一扯铁链，铁锤重新回到他手边：“没错，只要能斩灭你们这样的恶鬼，就算立即死亡，我等也了无遗憾！” 两人的眼神如他们的话语一样坚定，这样强烈的感情震撼了黑死牟，让他想起了自己开启斑纹后，一日日走向二十五岁，逐步迎来死亡的时刻。 那样眼睁睁看着死亡靠近的感觉，恐惧如同剧毒一般深入骨髓。即使一开始再怎么觉得无所畏惧，在这一刻也开始惶恐起来。他如是，当时鬼杀队中一个个因为斑纹而步入死亡的呼吸剑士亦如是。 瞬间的死亡会麻痹人的感知，但漫长的死亡会滋生数不尽的阴暗情绪，让最英勇的武士也低下高昂的头颅。 但只有一个人除外！ 继国缘一！ “你们太年轻了，根本不明白死亡的含义。”黑死牟在愤怒之下使出了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他明明没有挥动手中的刀剑，身体四周却依然出现了大量的斩击。不死川实弥与悲鸣屿行冥猝不及防之下各自负伤。 松山久幸双手拢在嘴边，继续火上浇油：“黑死牟曾经也是鬼杀队一名开启了斑纹的剑士，后来因为畏惧死亡追求力量，斩杀了当时的鬼杀队当主，投靠了鬼舞辻无惨，这才有了你们现在看到的上弦之壹。算起来，他可是你们的前辈哦！” 随后他又冲着陷入战斗中心的黑死牟说：“这些鬼杀队的剑士你要是杀得了的话，请自便！我但凡今天心疼一下，就让我落在鬼舞辻无惨的手里！” “黑死牟先生难得有一句话说得对，鬼杀队的当主确实会心疼他的孩子们。可从始至终，我什么说过自己是这鬼杀队的主公了？！哈哈哈哈哈！” 松山久幸笑得像个大反派似的：“只要拿捏了他们的‘主公’，这些人即使心中不愿，也只能为我所用。鬼杀队作为工具来说确实还算合格，能让我享受一场刺激的大戏。” 黑发青年展开双臂，神色癫狂：“就让我来看看，今晚的胜利者是究竟是自认为猎手的鬼，还是被视为猎物的人类。大家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学校舞台剧没演够吗？你在这儿装什么疯啊！有点浮夸了，兄弟。】 【闭嘴，945。】 第134章 【这是战略性发言, 万一鬼舞辻无惨通过黑死牟知道我们和鬼杀队是一伙儿的，恬不知耻地想通过对付普通人来逼我们就范呢！这时候就要先下手为强，表现得比他还要冷酷无情, 还要残忍嗜血, 还要心如蛇蝎，还要铁石心肠……区区人类只是我达成目标的棋子，甚至比不上早餐里的荷包蛋！这样才能骗得过鬼舞辻无惨, 知道吗？！】 【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你转变太生硬了, 没人会相信的。】 【不用人相信，鬼信就行。】 【有鬼会这么傻吗？】 【鬼和人又不是同一种生物, 万一他们和人类脑回路不同, 就喜欢这种浮夸的口味呢！】 【……】 945无言以对。 不死川实弥的手抖了一下, 差点一个疏忽被黑死牟当场削成蓑衣黄瓜。 他怒气腾腾、饱含杀意地抽空瞪了一眼松山久幸，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 但他这样的反应在黑死牟看来正好印证了黑发青年的话，原来那家伙真的不是鬼杀队当主。 可恶, 被耍了！ 黑死牟终于反应过来, 一刀将悲鸣屿行冥劈了出去, 冲向欺骗了他半晚的人。 谁知黑发青年摊开手，挑衅意味十足地说：“我就在这儿等着, 若是你能接近我五步之内，我就将鬼杀队当主的躯体置于天守阁之上，让世人瞻仰。所以……为了你们的主公，竭尽全力吧！” 【你们俩手拉手去天守阁看风景是吧！】 【是啊, 这个时代的天守阁我还没去过呢！多拍几张照片给小兰带回去, 她一定很高兴。】 不死川实弥终于忍不住了，大骂：“你这个神经病！” 这句话他大概已经憋很久了, 骂得真情实感。 “专心迎战。”悲鸣屿行冥一甩锤，挡住黑死牟的去路，沉声说。 一个怒气蓬发，一个沉默隐忍，正好切合了被威胁的受害者的身份。 松山久幸觉得站在平地上说这些话太没气势，无法彰显他完美的反派格调，催促着丝爬到房顶上去。 那边更高，也……更安全。 “休想离开！”黑死牟一瞬间逼退两名呼吸剑士，直冲青年而去。 但高处突然落下一柄宽大的日轮刀，随即一个头上缠着宝石头巾，脸上画着奇怪花纹的男人扛着另一柄刀架住了黑死牟。 “不好意思，来迟了！” 松山久幸趁机麻溜地骑着丝爬上房顶，在屋脊上架了个保持平衡的小凳子，这才放心坐下。 他揪起一块瓦上的青苔，丢出去砸中一个隐藏在阴影里的小东西：“你们都看我笑话，扣工资！统统扣工资！” 只有拇指长的小触手一扭一扭爬过来，在他旁边趴下，然后传出一道男声：“抱歉，我本体在其他地方确保鬼杀队队员的安全，这个小傀儡力量有限，爱莫能助啊。还望店长体谅！” “我信你个鬼！”松山久幸恶向胆边生，一指头将小触手戳得翻了个身。软绵滑腻，有点恶心，yue！ 这时四周又开始弥漫起蒙蒙雾气，景象像是重叠一般，让人产生了些微眩晕感。 宇髄天元一时不察，侧腹被拉开一道口子：“这是什么鬼东西？” 松山久幸捡起一片瓦片，用边角戳戳奈落：“那用幻术的还没死？” 小触手努力站起来，尖端朝某个方向点了点：“快了。” 某个被松山久幸那一嗓子震到失神的鬼是最近才转化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为人类的时候总是做梦，所以在变成鬼之后觉醒了能够编织幻境的血鬼术。 但正如梦都是怪诞的，未必清楚详实。这只鬼使用血鬼术演化出来的幻境也是一样，总是存在这样那样的硬伤。 鬼舞辻无惨虽然对这个鬼嗤之以鼻，但现在能用的鬼本就不多，血鬼术好使的就更少了，这个半成品勉强也能糊弄一下，所以才将其丢过来废物利用。 能用幻境多困住一些人自然好，不能的话死了他也不心疼。 鬼舞辻无惨对黑死牟有信心，无论如何都会带给他满意的结果。 作为一只新鬼，他缓过来的速度远比顶级同事的黑死牟要慢，差点当场宕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拍拍吓得咚咚直跳的心脏，开始尝试重新建立幻境。 他的幻境其实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能够标明敌我，也就是说他可以让指定的对象看到错误的景象，用得好就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呃，当然，如果幻境被看破的话，那人会在十秒之内回到真正的视野，并且半小时内免疫他的幻境。 所以鬼舞辻无惨对其看不上眼，也不是全无根由。 然而当这个叫做西木的鬼牟足了劲想要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 “原来藏在这儿啊，还真是让我好找。” 西木悚然一惊，他藏身在树根的缝隙间，怎么可能有人会找到他！但是他已经没有解决这个疑惑的机会了，只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然后就在一片黑暗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瞬，西木突然释然了。 终于……能好好睡一觉…… 富冈义勇收起刀，没有因为斩杀了一只鬼儿产生任何波澜。周遭的雾气散去了，看来确实是这只鬼在暗中捣鬼没错。 扉间先生的感知真厉害！ 富冈义勇下意识回身看向身侧，然后嘴角微微一勾，握紧刀，前去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上弦之壹·黑死牟！ 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 黑死牟挥刀挡下自上而下的水之呼吸剑技的时候就知道，鬼杀队目前的四名柱都到齐了，只要一次性除去他们，鬼杀队便会失去最中坚的力量。 而那个家伙的人…… 松山久幸身边突然落下一人。肉色的头发披在脑后，木质的狐面戴在脸上。 “哟！锖兔，麻烦你了。”他招招手，挤了挤右眼，“记得演得像一点。” 锖兔顿了顿：“我……尽量。” 然后挎着刀轻轻一跳，也紧跟着富冈义勇加入战场。 【你还真是演戏演全套。】 【当然，不真实的话，怎么能让人……鬼相信呢！】 黑死牟瞥见一个使用水之呼吸的面具少年，心中一动。这个人是被杀的鬼传回的记忆中，不属于鬼杀队一方的呼吸剑士。既然人已经到齐，那他也不用留手了。 就让这些人见识一下月之呼吸真正的力量吧！继国缘一已经死去，他才是这世上最强的呼吸剑士！ 唯有日光能遮蔽月的光辉，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妄想比肩缘一！ 松山久幸用望远镜看到黑死牟身上突然刺出的无数剑刃，忍不住嘶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将自己进化成了刺猬，他弯腰的时候不会戳到自己吗？哎，宇髄天元被串上了！” 黑死牟的大概招式，猗窝座都告诉了他们，也进行了模拟训练，不应该啊！ 果然，下一秒宇髄天元就用自己的同样给黑死牟来了一下子。这是以伤换伤，但是宇髄天元占了刀更宽的便利，几乎将黑死牟的腰切下去一半。 就在他要继续的时候，突然被悲鸣屿行冥的铁链缠着往后一拖，包裹着头发的头巾散开飞出，然后被黑死牟几乎无死角的月牙形斩击砍得粉碎。 宇髄天元捂着身上两个被串出来的洞滚回来，头疼地说：“紧紧依靠斑纹想要胜过这家伙不太可行。” 因为黑死牟手中刀的特殊形状和身体上延伸出的无数刀刃，月之呼吸无论是斩击范围，还是速度和数量，在上弦之壹强悍体质的加持下，几乎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万一因为躁进导致日轮刀损坏，他们又没带备用的，难道要凭赤手空拳上去对敌？ 不靠近无法攻击，靠近的话，不是日轮刀先寄，就是他们先被剐。人类没有鬼强悍的恢复力，真变成两半没可能再拼起来合拢的。 除了斑纹，他们还有赫刀和通透世界，但后两种他们想等到面对鬼舞辻无惨的时候才使用。 不死川实弥几乎浑身都被划出了伤口，每一道伤口都淌着血。他说：“我来制造这个机会吧，只有一次，你们抓紧时间。” 他是稀血体质，并且他的血能使鬼“醉倒”，如果能以此让黑死牟出现破绽，哪怕只有一瞬…… 锖兔：“……我也一起。不死川先生一个人不保险。” 富冈义勇不可置信地扭过头：“你……” 锖兔抬了抬面具，掩饰尴尬情绪。都是店长的要求，他也只能照办呢。 肉粉发色的少年来到不死川实弥身边：“我和你一起，走吧。” 蝶屋，灶门炭治郎突然翻身起来，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外，仰头看着天上的弯月，有些心神不宁。 这时屋顶落下一只摇晃的腿：“还不睡，是今天的训练不够？” 炭治郎吓得差点将手边的笤帚砸出去，还好及时听见声音，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他默默将笤帚放回原处，说：“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扉间老师说我们明天要执行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却不肯告诉我们任务的详情。” 千手扉间将另一条腿也放了下来：“我隐瞒任务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你现在才觉得不安。” 炭治郎摸了摸脑袋：“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次格外不同。心脏砰砰直跳，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所以干脆出来逛逛。” 千手扉间叹了口气，这就是被命运缠身之人会产生的感应吗？ 他无声无息地跳下来：“明天你们要去对付一只前所未有强大的鬼，如果能赢得胜利，我就把墨镜摘下来给你们看。” “真的？”炭治郎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们想看扉间老师墨镜下的真容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达成条件。 千手扉间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向炭治郎耳垂的位置，说：“明天，将你家代代相传的耳饰戴上。这是一场绝不能输的战斗，现在……先去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不等人反驳，就直接一个手刀将人打晕。 吱嘎一声。 门推开一道缝隙，从下往上伸出一二三四个头。 千手扉间没好气地拎起炭治郎的后领，将人直接扔过去，转身就准备离开。结果没想到隔壁的门也悄悄推开一条缝，这次钻出来的脑袋还要多上一颗。 千手扉间冷笑着将手放在最上面的一颗头顶，然后狠狠往下一撸，一字一顿地说：“全·部·给·我·去·睡·觉！” 第135章 产屋敷宅之外, 惨烈的现场和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尤其是富冈义勇，瞳孔正在经历八级地震。 约定好和不死川实弥一起为其他人争取机会的锖兔在关键时刻拽了一把不死川, 让其免受致命伤, 但自己却奋不顾身迎上了黑死牟的刀锋，将日轮刀捅进了黑死牟的胸口，顺便嗞了他一脸血。 代价是他自己和脸上的面具一样, 变得和七零八落这个形容词也相去不远矣。 不死川实弥堪堪捡回一条命, 用呼吸法勉强止住胸腹巨大的伤口, 喊道：“上啊！” 不要浪费他用性命制造的机会。 松山久幸放下望远镜，喟叹道：“锖兔太拼了。” 【你的工资发的很值。】 【不, 不是因为工资, 是为了战胜黑死牟, 甚至是之后的鬼舞辻无惨。这是最有性价比的方法，用他的‘死’换来其他人的生，顺便再激发他们的斗志。有什么比同伴惨死眼前更让人愤怒的呢！】 【所以锖兔这是将计就计, 白嫖了你。想想这孩子刚来的时候天真又纯情, 现在也被你们污染了。】 【麻烦把我从里面剔除出去, 我可什么都没做，都是扉间和一期他们传染的, 谢谢！】 富冈义勇率先回过神来，眼中充满血丝。他内心的愤怒符山呼海啸，但表面看上去却比任何一个人还要平静。 这是锖兔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他决不允许被白白浪费：“柒之型·雫波纹击刺！” 水之呼吸所有剑技中最快的一招。 富冈义勇几乎是眨眼而至, 日轮刀砍向黑死牟的脖颈。 黑死牟不以为意, 正想再次挥刀，却突然感到一股眩晕, 身体也不听使唤。鼻腔中有一股浓郁的奇异香味，是脸上的血！原来他们是这个目的，那白发小子的稀血有特殊作用。 但是这区区一点作用，不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可以…… “不会给你机会！” 宇髄天元和不死川实弥再次拖着身体冲上前，三柄刀一把斧头同时砍向黑死牟的四肢。 肢体断口处瞬间开始再生，但富冈义勇的刀已经砍入了他的脖颈。 身体上的刀刃自动发出斩击，几人瞬间鲜血淋漓，但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 富冈义勇双臂肌肉鼓胀，用尽全身的力量。 不够！还是不够！ “啊——” 伴随着锁链的哗啦声，悲鸣屿行冥猛力一拽，铁锤砸中黑死牟的头颅，也带动富冈义勇的刀，直接切断了脖子。 “可以了吗？”不死川实弥胸口再次涌出鲜血，但他不敢大意，再次切下一只黑死牟重新恢复生长的手臂。 富冈义勇拔出锖兔的刀握在左手，不停歇地劈砍着黑死牟的身躯。不是因为泄愤，而是为了预防变故。 上弦之陆需要同时斩断两只鬼的头颅，上弦之肆则需要消灭隐藏起来的真身……上弦之鬼似乎都在某种程度上尽量规避砍头必死的规则。虽然猗窝座表示自己没有类似的能力，但不能肯定黑死牟和鬼舞辻无惨也没有。 所以即使黑死牟的脖颈被砍断，头也被悲鸣屿行冥锤爆，也没一个人认为堂堂上弦之一真的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了。 果不其然，当鬼被砍断脖颈之后，身体会逐渐化为灰烬消失，但黑死牟的身体不但没有消失，伤口依然在复原中。 不死川实弥失血过多，宇髄天元只能先将他扶到一边，再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黑死牟肩膀之上的断口处开始冒出肉芽，似乎是要重新生长出头颅来。 奈落拱了一下：“这就是你没有阻止他们对黑死牟下死手的原因吗？” 因为黑死牟突破了鬼的极限，无法简单被日轮刀所杀。 “不是。”松山久幸否认了他的猜测。 其实他还真没想到黑死牟能做到这一步，他没有阻止，只是因为在原定的“命运”中，能够杀死黑死牟的人已经聚与此处。 鬼舞辻无惨和黑死牟，灶门炭治郎和时透兄弟。 按照这个世界讲究因果循环的特点来看，在最终的战斗中，黑死牟应该会对上身为他后代的时透兄弟，由后者来终结他这个先祖的罪恶。炭治郎同时对上黑死牟的可能性不大，以黑死牟的难缠程度，这一战之后能有几个人活下来都不好说。炭治郎不可能在面对黑死牟之后再去对战最恐怖的鬼舞辻无惨。 当然时透兄弟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独自迎战黑死牟，必然还需要其他人的协助，助力者也几乎只能是柱。 目前鬼杀队拥有四柱，而松山久幸从产屋敷耀哉那里了解过，柱的数量并不是固定的，但最多最完整的时候，应该是九人。 按照原本的轨迹，灶门炭治郎现在年龄还小，力量不足，他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应该是几年之后，这段时间也正好能让鬼杀队集齐九柱，以最强的姿态迎战鬼舞辻无惨。 九柱中的其他五人，炼狱杏寿郎应当是下一任炎柱，使用蛇之呼吸的伊黑小芭内应该也占一席。时透家会在今年出现变故，背负痛苦的时透兄弟也能成为九柱之一。 剩下的两人，松山久幸猜测其中之一可能是蝴蝶忍。蝴蝶忍的虫之呼吸并非基础呼吸法，自身擅长使毒，又是身亡的花柱的妹妹，成为柱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估计对标的是杀害姐姐的凶手——上弦之贰童磨。 最后一个松山久幸实在没找到合乎条件的人选，也有可能对方目前还没有接触鬼杀队。 当然，最后一名柱有一个特点他可以肯定，对方十有八九也是个渐变发色。 所以松山久幸将目前地四名柱都叫来这儿，撞也能撞对一个。至于有一郎和无一郎，他并不想他们对上黑死牟。尤其是在黑死牟透漏自己曾经杀死鬼杀队主公，叛出鬼杀队之后。 没必要因为一个不负责任的先祖让两个孩子多受不必要的非议。因此他才并没有提到黑死牟曾经是日之呼吸创始者继国缘一的兄长这件事。 当然这是一个尝试，如果只有部分人参与，黑死牟还能被“允许”死亡吗？目前看来还不错，他没有察觉到规则降临的惊悚感，不过也不排除是黑死牟还未真正迎来死亡的原因。 “输给继国缘一，承认自己的不堪，就这么难吗？”松山久幸自然是无法切身体会。 和黑死牟自小被定为家族继承人不同，他自有意识起便身处福利院，不会争不会抢就不会被关注。即使院里的叔叔阿姨已经尽可能地公平对待，但他们无法时刻关心到每一个孩子。 直到后来他离开福利院独自生活，慢慢学会了将明面上直接的争抢隐藏起来。 你给人一个挑衅的眼神，就会有九成九的人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但如果你送出的是一个友好的微笑，即使有人同样会不屑一顾，但同样会有两成的人会还以微笑，甚至获得更多的回报。 他只是选择了对自己而言最有利的方式，而且友好相处的生活确实比整天怀恨于心勾心斗角要来的舒坦得多。 松山久幸慢慢洗去了从前的习惯，但他从未忘记过，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在工藤新一毛利兰等人的对照下。 即使遭遇危险的是刚刚要对他们下手的人，这两人也会毫不犹豫舍身相救。即使一个人再如何死不足惜，他们也会坚持让这人得到法律的制裁。 这是松山久幸所无法做到的，因为他会选择动手，清除掉对自己有威胁的存在。 但他并不觉得新一和小兰有什么不好，正是他们这样的存在，才让世界存留了更多的真挚。正是与他们的接触，才让他能够给自己明确划出一条不可逾越的准绳，毕竟店里都是一群道德底线忽高忽低的家伙，就连某两个前警察都不太能作为参考。 每次觉得心累的时候，去找小兰和新一吸一吸，松山久幸就会觉得自己又变成精神抖擞的三好学生了。 松山久幸的摆烂吸猫式精神胜利法也是黑死牟无法理解的，毕竟这是一个自尊心强、心思敏感、还死鸭子嘴硬的老古板。身为兄长的尊严被挑衅，身为继承人的身份被剥夺，与生俱来的能力被踩在脚下，就连己身的品性也不如以为的高洁，现实残忍又赤裸地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庸碌无能，对他而言就是失去了一切。 继国严胜这个人的存在被彻彻底底地否定了。 当认知被颠覆，心灵被扭曲，自然再也无法看到其他。 他眼中只剩一人，继国缘一。 只有这个人，他无法放下。因为放下了，继国严胜的一生就真的什么也不剩，徒留笑话。 但继国缘一已死，黑死牟早已失去超越他的资格，那么他就只剩最后一个坚持。 绝不能输给缘一之外的任何人，至少这样……至少…… 黑死牟强烈不甘的意志也反应在他的肉身上，失去头颅的鬼并没有迎来死亡，反而在重获新生。一旦跨过这条界限，他便有机会成为超越鬼的另一种存在。 “不能停下，不能让他恢复！”悲鸣屿行冥只感觉一股恐怖的气势凝聚在心头，直觉告诉他绝不能让黑死牟完成转变。 其他三人也产生了莫名的不安，用最后的力气攻击。 但此消彼长，黑死牟身上的利刃逐渐变成了昆虫一般的触肢，重新长回一半的头颅也更加扭曲可怖，口中遍布獠牙，哪里还有一点人的模样。 可这种状态下的他实力不减，四人渐渐抵挡不住。 不能再留手了！ 就在悲鸣屿行冥准备使用赫刀的时候，黑死牟脚下突然张开一扇木质门扉。 无限城！ 已经被无数遍科普过无限城的几人□□反应比大脑还要快速，下意识远离。富冈义勇还顺手抄上了一块锖兔。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懊恼机会已失。 但接下来的发展与他们预想的黑死牟回到无限城，或者无限城中涌出支援的鬼不同，里面只是抛出来几个箱子，然后迅速闭合消失。 宇髄天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从关门的动作中看出了几分十万火急。 无限城开门只是吐出了几个箱子，震惊的不仅是几名柱，还有黑死牟。鬼舞辻无惨并没有事先和他提起。 然而见到这一幕的松山久幸终于面色大变。 “靠！” “轰——” 产屋敷宅连同外面狼藉的一地藤花彻底消失在直冲云霄的爆炸中。 第136章 某处海风吹拂的所在, 猩红眼眸的少女放下缀着黑色蕾丝边的裙摆。 “黑死牟，就算是你，也不能脱离我的掌握。” 火焰熊熊燃烧着, 就连天空也被染成了赤红的色彩。在这样的爆炸下, 理应不可能有人幸存。 而火焰的正中央，一个勉强还保持着人形的怪物哀嚎着。他的皮肉被火焰烧焦，但强悍的恢复力又让其在短时间内再生, 如此循环往复。 “咳！咳咳！”不远处的小山坡上, 富冈义勇几人正趴伏在地上咳嗽, 不死川实弥更是吐出一口血来。 赤眼的乌鸦拍打着翅膀，落在一旁的树枝上。 千手扉间虽然没有露面, 但也一直在暗中观察, 亏得他及时使用飞雷神将几人转移, 否则在场的四柱今晚就得变成死柱了。即使如此，四人也受了不小的创伤，皮肤更是程度不一地被烧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命都还在。 “那家伙……咳咳！竟然用炸弹, 卑鄙！”宇髄天元脸上也被烧伤了一小片。 说好的大家都用冷兵器对战呢, 怎么突然有一方升级换代！但不得不说，鬼舞辻无惨这一招确实狠。柱级别的呼吸剑士只要反应速度快于枪手的速度, 就足以躲避子弹，但这种大规模的爆炸是他们难以克服的弱点。 而鬼不同，爆炸只会让他们受伤，却不可能做到彻底消灭, 只要脱离火焰, 花上一些时间就能复原。等同于伤敌一千自损两百，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更是近乎无本的买卖。 对他而言, 可能这些火药都比手下鬼的价值更高。 悲鸣屿行冥缓了两口气，说：“对了，店长在哪里？” 刚才似乎不只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产生了爆炸，庭院那边也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富冈义勇抱着锖兔也突然抬起头来。 “我没事。”松山久幸从林中走出，他还穿着刚才那一身，衣领和肩膀的地方带着血迹，下身的袴上有着被火烧后的痕迹，露出的小腿上也有着明显的烫伤。 垂下的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就像飞舞的蛛丝。 鬼舞辻无惨那个阴险狡诈的玩意儿，其实包括黑死牟在内的其他鬼都是他送出来的饵。 松山久幸以鬼杀队当主的身份为饵，引鬼舞辻无惨上钩。 而后者也反利用这一点，派了黑死牟过来，一方面是打探消息，另一方面则是利用黑死牟的战力拖延时间，让他们聚集起来，再通过无限城布置炸弹，一网打尽。 单纯的转移视线当然没有重创对手甚至全歼对手更有效。 所以不仅是黑死牟的位置有炸药，鬼舞辻无惨还通过其他鬼确认了在场所有人的位置，定点爆破。 松山久幸扶在树干上的手指抠进了树皮内：“我很久没有这样吃亏了。” 看来还是小瞧了他，鬼舞辻无惨！不愧是能从千年前活到现在的鬼之始祖，能屈能伸。 因为过于用力，肩膀上被黑死牟刺穿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富冈义勇抱着锖兔，紧皱着眉头蹲在地上：“店长，锖兔他……” 锖兔本就不是活人，如果是店长的话，说不定还能…… 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店长好心送过来帮忙的店员，结果为了给他们争取机会，被黑死牟所杀。 松山久幸扫过身侧将面具推到头顶，一脸担忧的肉粉色头发的少年，一挥手短暂切断与那具残躯的联系。于是几乎是一瞬静安，富冈义勇怀中的躯体化为了灰烬。 穿着对半分羽织的青年身体猛地一颤，看上去简直要就地粉碎。 “这个等会儿再说。” 松山久幸丢出这句话之后，富冈义勇又好了。是“等会再说”而非“节哀顺变”，也就是说还有挽回的机会对吧！ “黑死牟还在火里。”赤眼乌鸦从树枝上飞下来站在松山久幸没受伤地那边肩膀，顺便一伸鸟腿，将某个触手踹了下去。 其他人顺着他的话仔细观察，豁然发现黑死牟还停在火中，并没有逃出来。 宇髄天元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怀疑自己视线是不是有问题：“他还在里面干嘛，烧烤舞会吗？” 刚才他们也差点成为其中一员，这可真是个地狱笑话。 被踹到草丛里弹了两下的小触手扭了扭，变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奈落，一只猫头鹰从树梢飞下来，他轻轻一跳上了鸟背。 “是鬼舞辻无惨。” “你是说鬼舞辻无惨要杀了黑死牟，为什么？”不死川实弥失血过多，脑子不太清醒，晕晕乎乎地问，“黑死牟是上弦之壹！” 悲鸣屿行冥若有所思：“是因为黑死牟突破了鬼的死亡规则吗？但这样不是能变得更强？” 他当时开了通透世界，眼睁睁看着黑死牟重新长出了头颅。 奈落不紧不慢地说：“突破是新的开始，意味着黑死牟在逐渐摆脱鬼舞辻无惨施加于他身上的原始属于鬼这个种族的禁锢，在接近他，甚至有超越他的可能性，这是鬼舞辻无惨所绝对不允许的。” 宇髄天元恍然大悟，并不屑道：“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连上弦之壹也可以说抛弃就抛弃。我们就这样看着？就算是鬼舞辻无惨，要杀死黑死牟也要等到天亮之后太阳升起才行吧。” 看着刚才还在和他们战斗的强大对手，转眼变成眼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几人心中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悲鸣屿行冥脸上落下两行泪：“要不由我出手，为他解除痛苦吧。” 不死川实弥冷笑一声，但却没说话。 奈落揪着猫头鹰头上的耳状簇羽，松山久幸莫名产生了一种他正骑在炼狱杏寿郎头上的错觉。 “别忘了，如果没有千手扉间出手，你们现在都是火海里的尸体，那就有点尸体的觉悟。还是说你们迫不及待想让鬼舞辻无惨知道，他的计划失败了？” 奈落的话没一个脏字，但却攻击性十足。 千手扉间发话了：“我送你们回去疗伤，明天才是重点。至于黑死牟……” 松山久幸目不转睛地看着火中扭曲的身影：“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自然也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四人接连消失，千手扉间没走，奈落没走，松山久幸也没走。他们就这样在树下静静地看着，看一个扭曲执着的灵魂带着罪孽走向末路。 火焰中的黑死牟几乎成了虫一般的怪物，面上的皮肉焦黑，但很快下面新生的皮肤就顶开焦壳钻出来，紧接着再被灼伤。 他嘶吼着想要从火焰里走出去，但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腿上更是长出无数触肢，触肢深深地扎进土里，彻底将他固定在这里，不得动弹。 “无惨……大人……鬼舞辻……无惨……可恨啊……” “可恨啊……” 就连这个给予了自己新生的存在也抛弃了自己。其实早有察觉的不是吗？从始至终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故作不知。 继国严胜能狠心抛弃继国家，背叛鬼杀队，鬼舞辻无惨自然也能选择放弃如今的黑死牟。黑死牟终究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谈不上感情，存在的只有利益得失。 当初会引诱他成为鬼，也是因为继国缘一兄长这个身份吧…… 哈哈哈哈哈！！！ 继国严胜这一生何其可笑！那青年没说错，黑死牟枉生六目，却是个有眼无珠的瞎子！ 鬼的利爪狠狠插入头颅内，生生抠出了六只赤红的眼睛。 继国严胜这一生永远在仰望追逐，但他追逐的究竟是什么？是继国缘一吗？ 藏在衣内的木笛早已被火焰烧成了灰烬，零星的残灰从手指的缝隙中落下，如同他再也抓不住的过去。 可缘一并不是高高挂在天上，只是自己从不肯将视线放平，看不到身边原本拥有的一切。 继国严胜所追逐从来只是自己眼中看到的幻象，是镜中花，是水中月。 熊熊烈焰之中，忽地升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黑死牟下意识伸出手去捉，在刚接触到的瞬间，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销蚀。 如日升而隐的月，似遇火则化的雪。 在如金纱、薄雾般静谧的晨光中，涓涓水流漫过大地，熄灭了燃烧整夜的余火。升腾而起的烟气笼罩着大地，又被光芒涂抹成一片淡淡的金色。 松山久幸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在劈啪作响，尤其是肩膀，感觉格外沉重。 他扭头一看，左肩上一个奈落，右肩上一个千手扉间，这俩就差在他身上做窝了。 “去去！你们两个都是成年男性，要懂得和我这个未成年保持距离。话说我在这儿蹲一个黑死牟的结局，你们看什么呢？” 就像搜集游戏CG，也算是对这个世界经历的见证。 945也在嗖嗖往自己资料库里加内容。 千手扉间拍打着翅膀重新找了根树枝站稳：“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宇智波打架的时候喜欢用火遁，不注意就会烧一大片。一个个顶着清冷斯文的长相，偏偏大多数性格是和外表完全不同的爆炸风。 奈落则是从嘴里吐出一根蛛丝，缠绕在千手扉间旁边的位置，然后极其抽象地又把吐出来的丝重新吸回去，借此拉着自己一点一点上升。 千手扉间低下鸟头看了看，爪子在树枝上一蹭。 “唰”—— 奈落吐的线断了。 但他并没有掉下去，而是划出一个弧度后荡到了另一根树枝上，原来他早就暗中准备了第二根丝线。 爬上树枝的奈落嘴角一翘。 呵呵~ 第137章 夕阳西下, 码头边热闹非凡，衣着华丽的男人和女人从汽车或者人力车上走出，顺着船员的指引上了停泊在此处的商船。 这次作为拍卖场地的船自然不可能是大型邮轮, 只是一艘较大的商船, 也不会驶出太远的距离。就这也花了一番不小的功夫。船上布置得十分奢华，为了举办拍卖会，一些区域也做了相应改造。 到达预定时间之后, 商船在余晖中缓缓离港。 松山久幸坐在最高处吹着海风, 看着海面上往来的船只, 用手机咔擦咔擦拍下不少照片。这可是只有这个时代才有的独特风景。 当太阳终于落到海平面之下，燃烧着烈焰似的天空被缀满星星的夜空替代, 船身两侧拨开的水花渐渐消失。船已经到达了预定地点, 接下来就是等待接手即将到来的拍品。 船内主厅的主持人正在热情洋溢地介绍, 台下则是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一名身穿黑色蕾丝裙的少女轻盈地从人群中穿过，来到甲板上。来到这艘船上的也有并不是对拍卖会感兴趣, 而是想玩一些更刺激游戏的人。 甲板靠近船舷位置整如胶似漆贴在一起的一男一女见到来人先是分开, 而后男人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扫视一圈, 暧昧地伸出手指勾了勾：“小妹妹，要不要和哥哥姐姐一起做点快乐的事情？” 女人不悦地在他胸口轻轻捶打了一下, 在看清少女容貌的时候却改变了主意，手指从自己艳红的嘴唇向下滑到胸口，轻轻一拨，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妹妹, 要不要姐姐……” 女人话还未说完, 脖颈出突然喷出一道鲜血，溅了近在咫尺的男人一脸。男人被吓得肝胆欲裂, 但喉咙中的尖叫还未冒出，便从脖子和腰部分开，变成了三截。 浓郁的血腥气顿时蔓延开来，混入了海风中。 少女眉头轻蹙，一道黑影闪过，地上两人的尸体全数被扫进海中。耳后她轻哼着小调，踩过粘稠的血液，站上船舷。 猩红的双瞳在月光下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快点吧，快点吧！我要等不及了！” 而此时的松山久幸看着自己房间里的意外访客，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耀哉先生和天音夫人，你们怎么上船了？”他看着眼前换下平时装扮，连容貌都和之前有些微不同的两人，磨了磨后槽牙，“你们都瞒着我！” 两人这幅面孔，他敢保证是贝尔摩得插手了，如果不是，他就做小兰一辈子的空手道训练对手。 “请不要责怪那位女士，是我们请求她这样做的。”产屋敷耀哉摘下头上随大流的礼帽，“因为我实在无法安心。” 产屋敷天音也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是我们自作主张给松山君添麻烦了，请不用顾忌我们。” 怎么可能放手不管啊！ “这件事本来就是两位在安排……”松山久幸有些头疼，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等等，耀哉先生你不会还想着……” 死一波换士气。 产屋敷耀哉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失笑道：“并非如此，我已经打消那个念头了。只是这一次，我的身体还能支撑，所以无论如何也想与你们并肩，见证最后的结局。” 一个白发金瞳的孩子突然从两人中间冒出来。 犬夜叉眨了眨眼，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他们就交给我吧！” 松山久幸气极反笑，犬夜叉也在，就说明这件事还不止贝尔摩得参与，千手扉间也一定知情，更不用说945了。 【呵……呵……放心吧，保镖都找好了，没事的……】 945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有说其实这件事店里只有松山久幸一个人不知道。 事已至此，也不可能让产屋敷夫妇跳海游回去。既然千手扉间知情，也做出了安排，那安全上应该有保障。 松山久幸想了想，将移动屋台掏出来放在房间里，嘱咐道：“你们遇到危险就马上钻进去，在店铺范围内能安全一些。” 每一个店铺都自带防御系统，即使是死神和破面也不能在短时间突破店铺防御，所以就算是鬼舞辻无惨亲自来，也能撑一段时间。 这个木质的屋台看着脆弱，真计较起来其实比这艘船还要结实。 犬夜叉明白这个情况，表示自己会好好和两人解释。 于是松山久幸没有多留，现在也差不多是时间了。 关上门之前，产屋敷耀哉和天音夫人同时说：“请一定要平安归来。” 松山久幸嘴角弯了弯：“当然。” 鬼杀队的剑士们被打散混入了客人之中，还有一些充当船员、侍应生和安保人员。 松山久幸没接到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的联系，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两人不可能错过这样的好戏，一定正易容了混在某个地方。 至于外表形象气质佳的一期一振，他就在这艘船上最显眼的位置。 松山久幸经过大厅的时候朝台上望了一眼，水蓝发色的主持人微微一笑就勾动了不知道多少人的人。 一期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了，要熟悉拍卖师这个职业，并且背下厚厚的拍品资料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松山久幸心虚了一秒，但一想到昨晚自己这个店长还亲身上阵，被敌人串成了糖葫芦，立马又理直气壮起来。 店长以身作则、身先士卒，那店员也不能落后才对。要不然难道指望着他这个店长在外面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然后挣血汗钱回来养这一帮没事儿就知道背着他开小会的店员吗？！ 倒反天罡啊！ 千手扉间这会儿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窝着，松山久幸对几个孩子不太放心。这次四个孩子都带了过来，最后这一战他们必须参加。反倒是锖兔他们不在，毕竟不能所有人都上到船上，外面也要留人，防止鬼舞辻无惨制造混乱。 而且有千手扉间在，用飞雷神过来连十秒钟都不用。 四小只的年龄不可能单独上船，他们必须有一位成年的监护人，而且这位监护人还必须拥有一定的见识和社交手段，足够靠谱。 不能像此时正在某个角落紧张拽衣角的伊黑小芭内；也不能像不小心踩了别人一脚，然后阴沉着脸和人道歉，仿佛他才是被踩的那一个的富冈义勇；或者洗去脸上妆容，露出俊美本相，然后被好几位夫人小姐围起来的宇髄天元。 产屋敷天音原本准备从隐中挑一位因为鬼的残害而家道中落的队员，但最后有一个人毛遂自荐。 那就是炼狱瑠火。 炼狱家本就是代代传承的富户，炼狱槙寿郎奔走在外少有在家，家中一切都是炼狱瑠火在操持，再加上变成灵魂之后的见识，和这段时间代表店铺四处奔走的经历，以及店铺店员的身份，可以说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女人面上经过了些微修饰，头发烫卷，收进别着花的蕾丝边小礼帽中，身上是剪裁得体，既能体现这个时代特色，又能凸显身材曲线的礼服裙，脚上是香槟色的小高跟。 所过之处无论男女，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不用想，炼狱瑠火这一身一定是贝尔摩得的杰作，这种与她原来截然不同的风格，就算是炼狱槙寿郎亲自过来，恐怕也不能马上认出眼前的人是同床共枕的妻子。 四个孩子都显得有些拘谨。 为了方便之后的战斗，他们还是穿着和式的服装，只是这次祢豆子换上了袴和小皮鞋，脑后还扎着蝴蝶结，一副当下最流行的女学生的打扮。 有一郎和无一郎也没能例外，两人天生的双马尾发型这次真的被扎成了搭在胸前的辫子，还在辫子末端各绑上一个和祢豆子风格相似的蝴蝶结。 某个人美其名曰这是为了隐藏身份，因为四个人也杀过不少鬼，有可能会被鬼舞辻无惨注意到。 于是明明是三男一女，最后变成了三女一男。好在女装这种事情是一回生二回熟，有过上次为了混进吉原的操作，这次两人适应良好。 炭治郎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幽怨。明明上次都是一起女装的！ 外面甲板上的人逐渐多起来，运送拍品的船亮着灯逐渐出现在视野中。松山久幸也混了进去，慢慢能看清楚那船上打头的两人是外国面孔的一男一女。 是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吗？ 松山久幸脑门上挂着一个问号。 就在船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一瞬间之间，船上的灯光消失了，船身破开海浪的水声也随之消失。 “怎么回事，船呢？船不见了！”有船员用灯照射向海面，但海面上一片漆黑，根本没有船的影子。 “快去告诉船长和耀哉先生！” “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不见，是被攻击了吗？”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甲板上蔓延开来。隐藏在阴影中的少女勾起嘴角。 这时突然有人说：“还好只是第一艘出了问题，上面的东西不多，后面还有两艘，拍品大多在那两艘上面。损失不算特别大，也有应急备用的特殊拍品，应该还能暂时应付过去。” 少女的笑容突然一顿。 第138章 为了调查失踪船的情况, 这边放下一艘小船，船员坐在上面划过去，但很可惜, 没有找到任何踪迹。无论是船, 还是人，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 而此时一处空间倒错的城郭，一艘船突兀地出现, 落在了一处高台之上。三名船员一头雾水地从船上摔下来, 才发现自己竟然突然从大海上来到了这样一座怪异的城。 但还没等他们细看, 伴随着琵琶拨弦的声音，三人又如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 某处山林上空, 突然出现了三个惨叫着下坠的人影, 三人坠入树林后就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 三个肢体扭曲的人就像被操控的傀儡一样，四肢僵硬地从地上爬起，仿佛是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居然这么谨慎, 浪费了我特意准备的傀儡。不过目的也算达到了。” 无限城。 一个身着蛛网图案, 脸上有着红色圆点斑纹的白发少年一步一步来到船旁边, 他略带疑惑地看了看，然后跳上船, 开始在里面翻找。 在他身后，无限城中央高台上跪坐着一名被刘海遮挡了上半张脸的女人，女人怀中抱着琵琶，慢慢地弹拨着。 船上被少年翻得一片狼藉,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 还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味。无论是多好闻的香味，只要浓郁到一定程度, 都会让人难以忍受。 少年忍受着浓烈的味道，皱着眉头将船上所有东西都翻找了一遍，说：“没有找到无惨大人要的植物，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高台上的女人没有回答他，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吐出一个字：“等。” 于是少年原地蹲下，看着一个箱子拆开后露出的鸟笼。鸟笼内是两只色彩斑斓的鹦鹉，他还从没见过颜色如此艳丽的鸟类。 两只鸟原本在梳理羽毛，少年看得津津有味，看着看着变出一张蛛网。谁知道两只鸟突然受惊，撞开鸟笼门飞了出去。 “啊！飞走了！”少年站起身抬头仰望。 高台上的女人依旧在不动声色地拨弦。 无惨大人只让她将船收进来，但并没有说除了船员之外的东西怎么处理。所以就这样留着吧，反正这两只鸟也不可能飞出无限城。 海上。 后面两艘船还好没有出问题，顺利地将剩余拍品送达。船员们在甲板上清点无误之后，一件一件将它们抬走，送进专门的保管室。 保管室。 一名船员在门外看守，两名协助拍卖的侍应生在内中核对，他们要在正确的时间将东西送过去，不能有延迟错漏。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拍卖会，回去之后可有得说了。”一名侍应生兴致勃勃地说，“听说这次还有从海外运回来的罕见的蓝色的花，一株就要一千美元，真是无法想象啊~” “哈哈哈，你说那个啊，在原产地是一千，漂洋过海到了我们这儿可就不止了。”另一个人回应道。 “不过怎么没看见花，我还想长长见识呢！” “那种稀罕东西一开始就运到台上去了，听说是会在一开始就展示出来，然后等到最后才会开拍，让大家能够多饱饱眼福。我们待会儿送东西过去，你就能亲眼见到了。” 两人背后的角落，一团阴暗的不明物体扭曲着消失了。 在这艘船最热闹的地方，乔装后的一期一振捧起一盆乍一看平平无奇的植物。特别调制的肥沃泥土中，几根小指粗细的花茎笔直生长，每一根花茎顶端缀着伞状的花序，花苞还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已经能看出有别于一般同类花的青蓝色。 匆匆赶到的少女瞳孔一震，难以抑制地泛出赤红的光。 就是它！就是它！他苦苦寻找了千年的蓝色彼岸花！ 终于找到了！ 少女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她身边的一名女士见状关切地问：“小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吗？” 脑中的畅想被打断，少女猛地转过头来，愤怒的目光似乎要择人而噬，微张的唇瓣中探出两枚森白的利齿。 “你……你！！！”女人像是被天敌盯上一般，惊恐地想要后退，却在下一秒被背后伸出的手捂住嘴，紧接着双眼大睁，软倒在地。 “该开始了。”少女用拇指拭过脸颊上溅到的一滴鲜血。 水蓝发色的俊美拍卖师在介绍完这株罕见的蓝色彼岸花之后，正想将其放下，突然被一根狰狞恶心的触手顶到了天花板上。尖叫四起，他手中的花盆落下，被一只白皙的手掌牢牢掌握。 “你……你究竟是……”台下最前排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上，一只手举着花盆，一只手扭曲变形成恐怖触手的黑裙少女，然后恍然大悟，“你是鬼！你就是传说中的鬼！来人啊！鬼杀队那些人在哪里，他们说好会保护我的拍卖会顺利举办！” “嚯！”少女袖子中伸出的触手慢慢回缩，重新变成白皙的五指，但在场的人都不可能忘记刚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你的拍卖会？原来你就这场拍卖会的发起人，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帮我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步步靠近，中年男人吓得连连后退，四周的人此时也恨不得长翅膀飞出去。 几个靠近出口的人连滚带爬冲出去，但下一瞬外面就传来一连串惨叫。人们眼睁睁看着一个人面容扭曲地爬回来，有人下意识伸出手去拉，却发现这人竟然只剩下上半身。 “啊——” 压抑不住的尖叫在刚才短暂的静默之后爆发出来。 里面的人想往外冲，外面的人不敢出去，使劲向里面挤。人潮涌动之下很快就有人摔倒在地，被一双双脚踏过身体，渐渐没了气息。 船上各个阴暗的角落里，包括船底，都突然蹿出无数黑影。这些黑影所到之处，顿时鲜血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发生什么了？” “有东西突然从海里出来！” “那边！来……啊！” “下面也有！怪物！是怪物！快逃啊！” 中年男人没退几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他吓得浑身颤抖：“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 黑裙少女在短短的几步中，身形拔高，从十几岁的少女模样变成了一个身材精壮的青年人。他微微歪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哦~那就……” 这时突然见到刀光一闪，两道人影落在中年男人身前，一者有着金红色火焰似的头发，另一个下半张脸上绑着绷带，脖子上盘踞着一条白蛇。 两人手中都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刀身上刻着“恶鬼灭杀”的字样。 “鬼杀队！”中年男人像是见到了救星，终于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涕泗横流地喊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出现，说好的你们保护我，我就给你们一大笔资助，现在我要重新考虑！先杀了他，杀了这个鬼！如果你们做不到，之前的协议全部作废，我会要求警察将你们赶出去！” “鬼舞辻无惨……” 然而看似轻松的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此时正面临着莫大的压力。 刚才他们两人都用出了各自呼吸法中最快的一击，竟然完全被躲了过去。 不愧是鬼之始祖，制造了鬼，也掌控者着他们的家伙，单单只是站在这里，就带给他们不可战胜的感觉。 但是……今夜他们绝对不能输！ 其他的鬼杀队成员也从各个地方钻出来，开始对船上的鬼进行清扫。 “只凭你们和那些废物，竟敢和我动手。”鬼舞辻无惨对他们的警惕不屑一顾，区区一个鬼杀队他还不放在眼中，真正让他防备的是那个能让鬼脱离他掌控的神秘存在。 昨晚黑死牟探查的结果，似乎那个假扮鬼杀队当主，拥有另一队呼吸剑士的人和神秘存在并非一人。 他利用从佩狼那里得到的启发，通过无限城投放炸药，将那周围都炸了，无论是鬼杀队的柱，还是长发青年应该都没有逃出来。 根据他的消息渠道，今天一大早鬼杀队就乱成了一锅粥。似乎是因为主公和柱全部失踪，一时间方寸大乱，各处都出现了纰漏，让他意外得到不少消息。 却没想到他们还有功夫来保护权贵。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最重要的主公与柱尽皆不在，如果不趁此机会稳固鬼杀队与背后支持者的关系，恐怕用不着他出手，鬼杀队是否会就此烟消云散也是未知之数。 那些人啊，他们讲的可不是感情，而是赤裸裸的利益。失去利用价值的东西就只有被丢弃这一个结果。 鬼舞辻无惨对此心知肚明，因为他也是其中之一啊！ “我都放你们一条生路了，却还不知道珍惜，那就让你们的血肉成为我胜利的飨宴吧！” 鬼舞辻无惨胸口张开一张大嘴，将花盆连同其中的蓝色彼岸花一起吞了进去。紧接着双臂变成了肉粉色的刺鞭，鞭上长着嘴，轻轻一挥，肉眼几乎捕捉不到它的速度。 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瞬间倒飞出去。 而还来不及逃离的中年男人连同他身后的人，一起碎裂开来，终于不分彼此。 此时不远处的海面上，白发青年戳了戳身边的长发如藻的男人，半眯着眼睛吐槽：“你的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男人对此予以否认：“他们并不完全是人偶，还有一部分保留了一些自我意识，都只是他们自己的发挥罢了。” 松山久幸一个眼神横过去。 奈落无奈地举起手：“放心，人选都通过了店长那位大管家的筛选，保证都是恶贯满盈，按照人类普遍律法，没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渣滓。” 【不对，千手老二是二管家，我才是大管家！】 945突然跳出来反驳。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抢的吗？！】 第139章 船上四处都是惨叫, 遍地都是鲜血。 炭治郎四人虽然已经拼尽了全力，但依旧不断有人在他们眼前倒下。 “可恶啊！鬼太多了！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可以先安置这些人吗？” “扉间老师呢？！” 如果是扉间老师在的话，一瞬间就可以将无辜者送往安全的地方。 “小心, 不要走神！”有一郎挡下一个从背后向炭治郎发起攻击的鬼, “你再胡思乱想的话，当心没命！” “哥哥！”祢豆子担忧地看过来。 炭治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大意了：“抱歉！我会当心的。” 当务之急是静下心来解决眼前的鬼，然后去到鬼舞辻无惨所在的地方帮助大家。 另一边的炼狱杏寿郎伊黑小芭内将鬼舞辻无惨引到了空旷的甲板上。 鬼舞辻无惨的刺鞭异常灵活, 在空间有限的室内, 他们很难进行有效的躲避。 鬼舞辻无惨看穿了他们的小心思, 但并没有拆穿。没有继国缘一和日之呼吸的鬼杀队对他而言毫无威胁，但当着余兴小节目还是不错的。他现在心情愉悦, 稍微陪他们玩玩也行。 伊黑小芭内和炼狱杏寿郎身上都多出不少伤口, 有的甚至深可见骨。但这些伤口并不是最严重的, 关键是他们开始感觉身体出了问题。伤口处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并且这种疼痛似乎让整个身体都出现了排斥反应，难以动弹。 “有毒！” “发现了吗？”鬼舞辻无惨手臂刺鞭垂在身侧, “不过这不是毒, 而是我向你们体内注入的血液。它会奉行我的意志, 让你们向鬼转化，或者……身体细胞崩坏而死。” “像你们这样脆弱的人类, 要阻止我，真是异想天开。就在这痛苦中迎来死亡吧！” “不，这次死的只会是你。”一名头上插着紫色珠花发簪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边还有一名身穿鬼杀队制服, 披着蝴蝶羽织的少女。 鬼舞辻无惨眼神一动：“珠世？你逃了几百年, 终于敢出现在我面前。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勇气，鬼杀队吗？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和鬼杀队合作。可惜, 现在的鬼杀队只是一盘散沙，就算他们的主公还活着，一个没有柱的鬼杀队能带给你什么帮助。而且他们竟然会相信一只鬼的话……” 炼狱杏寿郎愣了一下，好在他现在因为痛苦表情扭曲，所以没人发现他的失神。 蝴蝶忍在脑中重复了一遍台词，摆出愤怒的神情。其实这一点根本不用演，一想到逝去的家人和姐姐，还有无数被鬼残害的人，怒气自然而然就升了出来。 “就算柱不在又怎么样，我们依旧有能够抗衡你的力量！” 一股从天而降的压力突然将鬼舞辻无惨压在甲板上，紧接着从角落一个描绘着浪花图案的壶里喷吐出大量的水形成水球，将鬼舞辻无惨控制起来。没有丝毫间隙，恐怖的雷电瞬间击中水球。强烈的雷光让在场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蝴蝶忍抓紧时间将被注入鬼血的两人拖到一旁，给他们治疗。 “半天狗、玉壶，原来你们在这里。”难以直视的水球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竟然切断了和我的联系，而被其他人控制了，是你做的吗？珠世。” 雷光散去，结实的水球已经消失不见，而鬼舞辻无惨却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没有半点伤痕。他身后站着一个下半身酷似鱼尾的怪异男性，正是完全形态的上弦之伍·玉壶。 玉壶布满鱼鳞的双手触摸到的东西都会被变成鲜鱼，此时他的两手都接触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背部，但后者却没有半分变化的迹象。 反而是玉壶的双手渐渐陷入鬼舞辻无惨的皮肤，一点一点被吸收进去。 “竟然没有效果！”珠世表现得十分惊讶，“我明明已经强化过他的血鬼术了。” 鬼舞辻无惨：“原来是你，果然是你做的，珠世。看来这就是鬼杀队愿意接受你的原因，与你合作的还有另外那群喜欢戴面具的呼吸剑士吧。很可惜，他们也无法成为你的依靠。” “回来吧，珠世。回到我身边。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他们脱离我控制的……” 玉壶的身体已经被鬼舞辻无惨吞噬了大半，珠世的手不由得微微收紧。 “还不开始吗？”奈落问，“散落在各地的鬼差不多都集中到了船上，我贡献出来的玉壶也发挥了最后的价值。” 松山久幸点点头：“确实差不多了，但是我总感觉有一点古怪，具体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你的感觉没有错。”千手扉间突然从海里冒出来，他瞥了眼两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上半身，和坐在救生圈上的风格割裂的下半身，突然对他们产生了一种敬佩。 松山久幸知道千手扉间在瞄什么，他无所谓地说：“看什么看，我们又不像你会控制水，救生圈是必要的。” 为了防止两个救生圈被海水冲散，他用丝线将两个救生圈连接在一起，水中也有一只触手悄悄伸出来对其进行了加固。 奈落：“店长说得没错。” “那你们一开始别下船不就好了。”千手扉间不想理这两个的疯言疯语，一打响指，他身侧升起两个水球，水球内各关着一个人。 松山久幸凑近一瞅：“这不是猪……嘴平伊之助？我记得他不在这次的上船名单里。” 虽然嘴平伊之助在呼吸法上也很有天分，但他练习的时间毕竟还短。就像桃山那边突然遭遇雷劈，从黑发被劈成金发的我妻善逸。 松山久幸虽然推测这个年龄和炭治郎他们相差不大，又经历奇特的孩子也是所谓的“主角小队”成员之一，但他的进度比伊之助还要堪忧，所以也没带。 飘在嘴平伊之助旁边的碧瞳女子歉意地说：“抱歉，是伊之助擅自一路跟过来，给各位添麻烦了。” 松山久幸摆摆手，问另一个有着罕见粉绿渐变色长发，仿佛樱饼成精的少女：“她又是怎么回事？” 水球突然破裂，两人从球里落下来，千手扉间一手一只直接拎住。 嘴平伊之助极其不满，所以挣扎的厉害：“放开我，是你们一起不叫我，可恶的权八郎！” 千手扉间如他所愿，手一松，任由伊之助掉进水里扑腾。至于还被提在手上的少女顿时瑟瑟发抖：“我……我这样就可以了，谢谢！” 几句话之后，松山久幸也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少女名叫甘露寺蜜璃，原来是伊之助追到附近的时候，船已经开了。他助跑之后想要跳上船，却被以为他要跳海寻短见的甘露寺蜜璃抓住腰带。 原本按照伊之助的力量，即使再带一个人也能跳到船上。但偏偏甘露寺蜜璃不是一般人，她从小力气大的出奇，这一抓，就导致伊之助丧失了一小半的冲力，两人直接撞上了船体。 伊之助当场昏迷过去，反而是甘露寺蜜璃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抓住了正在收起的船锚。 甘露寺蜜璃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因为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肚子太饿了，所以就昏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船已经到了海上，伊之助他正在和一只怪物战斗！之后我们就被这位先生发现，带到了这里。” 这两人……某方面真是相似的离谱啊！ 松山久幸叹了口气，说：“所以重点呢？” 千手扉间将这两人专门提出来展示，肯定不是为了他们惊心动魄的船锚之旅。 “哦哦！”甘露寺蜜璃连忙举起手，“我亲眼见到一只鬼钻进了船里。就是这样‘咻’‘哗’就进去了！” 松山久幸没听懂，嘴角拉平看向千手扉间。 后者说：“现在的这艘船在我的感知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能量体。” 松山久幸和奈落同时一惊。 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异常，难道是奈落手下的鬼通过某种方式控制了这艘船？ 船上。 “谁说她没有。” 几个头戴面具，手持日轮刀的人走了出来。 鬼舞辻无惨随意扫了一眼：“想踏上你们同伴的后尘是吗？算了吧，比起这个，我倒是对你们出现在这艘船上的原因更感兴趣。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所以在这儿等着我？” 难道是蓝色彼岸花的事情被猗窝座透露出去，所以他们在这里设下了圈套？那花上面会不会有问题？ 鬼舞辻无惨胸口裂开，花盆从中吐出。还是暂时将东西放进无限城吧，虽然他并不想离身。但鸣女完全在他的掌握中，累心智还是个孩子，也算听话，不会乱碰，所以还是放置在无限城中更安全。 木质门扉在他身前张开，花盆下落。 就在此时。 “快！” 伴随着珠世的声音，面具人们全部冲了上来，目标是……花！ 鬼舞辻无惨一惊，他们的首要目标竟然不是自己。也就是说这帮人也是为了蓝色彼岸花而来，他们要做什么？难道也想破解鬼的秘密，成为强大完美的存在？ 异想天开！ 一直将蓝色彼岸花所代表的强大力量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鬼舞辻无惨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存在！ “死吧！” 玉壶被彻底吞噬，鬼舞辻无惨背后突然长出九根血色的管状鞭子，就连腿部也有八根，其鞭子尾部带有利刃。 只是一瞬间，在场所有人全部倒飞出去，就连金属的船体也出现了裂缝。 鬼舞辻无惨打消了先行回到无限城的决定，胆敢觊觎这份力量的狂妄之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无限城内，脸上贴着产自愈史郎血鬼术的符咒的松山久幸正在感叹眼前见到的这一幕。 【真是令人惊叹的城郭，有种睡觉做梦还没清醒的眩晕感。我想要这个。】 【你爬慢一点别被发现了，愈史郎的符咒能遮蔽视线，又不是能阻挡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 奈落头上也顶着同样的符咒，心中同样在感叹。 他暗中找了那么多鬼，血鬼术都没这个叫愈史郎的好用，可惜了…… 走在最前面的愈史郎打了个哆嗦，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人在打自己主意。 他举起一张纸，上面写着：你为什么要在地上趴着？ 松山久幸动作一顿，随即拍拍裤腿站起来，拿出手机打字：因为这样比较有潜入的代入感。 千手扉间震了震翅膀，顶着符咒直直飞向目标明确的中央高台。 松山久幸看看千手扉间的翅膀，再看看奈落和愈史郎，打字：他会飞，他在嘲笑我们这些只能用脚走路的。 奈落轻笑一声，衣摆内伸出触手，丝滑地游走了。 愈史郎翻了个白眼，脚一踩，跳出去好几米，瞬间不见了身影。 【他们都在嘲笑你。】945说。 松山久幸憋了一股气，从手腕的地方射出一根丝线，缠在远处的建筑上。 【我也可以双脚离地。】 他脚踩在平台边缘，往前一跳，人立马被扯着在空中荡起来，头发被吹得像是哈士奇祸害过的纸巾一样凌乱。 【太快了，有点……难以呼吸。】 松山久幸艰难地在脑内说话。 【蜘蛛侠不是什么人相当都能当的。等等，看前面，要撞墙了！】 第140章 炭治郎几人和其他剑士循着动静来到甲板上的时候, 见到的一幕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好有几个人，不知道是否还活着。而墙壁上嵌着一个女人，女人身前挡着一只生有羽翼的鬼, 而这只鬼被绞在生有倒刺的肉鞭之中。 那鞭子在他们眼前慢慢收紧, 随后带翅的鬼被生生搅碎。散落的血肉在地上抽动，却并没有恢复的迹象。 “这究竟是……”炭治郎的声音微微颤抖。 “嚯，又有新人来了, 看起来很弱啊。连你们都无法解决, 果然仓促制造出来的只会是一堆垃圾。”恢复真正作为鬼的容貌的鬼舞辻无惨轻轻一挥手, 鞭子仿佛利刃一般切下一块船边的金属护栏，护栏坠入水中的声音像是锤子一样砸在在场每一个人心头, “先让我处理掉他们, 再来和你好好谈吧, 珠世。” “那么……该轮到你们了。” 快速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刺鞭和管鞭同时抽动，在瞬息之间就到达了眼前。 好快！ 即使是速度最快的无一郎此时手臂也才刚刚抬起。 太突然了！鬼舞辻无惨的速度根本不是他们之前遇见的任何一只鬼能可比拟的，包括身为上弦之叁的猗窝座。 鞭子带起的气流已经触及到皮肤, 产生了割裂般的疼痛。 不行, 躲不开！ 突然, 数道刀光闪过，炭治郎等人同时感受到一股推力, 纷纷向后栽倒，与那鞭子擦身而过。 “啊——”一名剑士后知后觉抱着腿惨叫，只是稍微擦了一下，他大腿上的肉就少去一大块, 森白的腿骨显露无疑。 旁边的人立马给他包扎止血, 还有战斗能力的人迅速站起，拿起刀全身备注地警戒。 此时他们身前站着几个熟悉的人。 脸上的面具在刚才的攻击中碎裂开来, 露出下面隐藏的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你们……没死？！”鬼舞辻无惨十分意外，眼前的人竟然是他以为在昨晚的爆炸中已经死去的鬼杀队之柱。 宇髄天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那可真是差点儿死了，要不是我们早有准备的话。没想到堂堂鬼之始祖也有使用炸弹的时候，真是老古董也跟上时代发展了。” 不死川实弥一把扯掉伪装用的假发：“刚才那一击就妄图解决我们，痴心妄想。” 富冈义勇偷偷往不死川实弥后腰狰狞的伤口上瞄了一眼，这是真的差点被解决了啊。他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大概是冥冥之中出现的某种感应，让他感觉到这样做之后会出现一些对队风和谐不利的事情。 背后使劲拍着弟弟后脑勺的富冈茑子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故意装死麻痹我？”鬼舞辻无惨不屑地笑了，“果然弱小之人只会在这种地方绞尽脑汁，以为这样就能占据优势？可笑！我会让你们知道，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有的计谋皆是无用之物。” 鞭子再次挥动起来，而众人也决意不再保留。 每个人的身体上都爬上了形状各异的斑纹，在强大握力加持之下，刀刃也变成了红色。 通常情况下，只有炎之呼吸剑士的刀才是红色，但通过某种方式，其他呼吸剑士的刀也能变成红色，并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这便是在斑纹与通透世界之外，他们寻到的第三个对付鬼的利器：赫刀。 这是一种通过持刀人的握力让刀身温度上升，从而增加对鬼的伤害的方式。被赫刀砍中的鬼，□□再生速度会大受影响。这一点经过众多鬼和狛治的亲身体验，毫无争议。 伊黑小芭内力量不足，无法激发出赫刀，但激发赫刀不止增强握力一个方式。 炼狱杏寿郎的刀身与他猛地一撞，伊黑小芭内的刀也转变成了红色。 这便是第二个方式，刀之间的碰撞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对于他们研究出来的看似极有道理的理论，真正的科学家千手扉间在一阵沉默之后撕掉了手中的记录。 算了，这大概就是不同世界之间规则的差异吧。用他那个世界的基础规则来研究这个世界的现象显然是行不通的。 然而此时的灶门炭治郎看着挡在他们前方的一个身影，陷入了震惊之中。 不只是他，祢豆子不可置信地拉了拉兄长的衣袖：“哥哥，那是……那是……父亲吗？” 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发色，熟悉的带着淡淡疤痕的面孔，不是他们在数月之前死去的父亲还能有谁！ 这个人他们分明是见过的，就在对战堕姬的时候，还有特训的时候，都少不了他的身影。难怪他总是戴着面具，原来面具下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哥哥，那真的是父亲吗？”祢豆子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但是父亲明明已经……” 他们亲眼看着父亲病逝，亲手将他埋葬，但是现在为什么…… 此时的灶门炭十郎已经无需使用炎之呼吸来遮掩，用出了代代相传的火之神神乐，也就是日之呼吸。 圆舞！ 碧罗之天！ 烈日红镜！ 幻日虹！ …… 一招紧接着一招，代代相传的火之神神乐让炭治郎和祢豆子终于无法欺骗自己，眼前的人确实就是父亲。 是父亲本人！ 他们曾经在雪夜中一次又一次见过父亲舞到天明，那样的姿态，让人无法忘怀。 “他是你们的父亲？”有一郎听炭治郎说过，他们父亲已经去世的事情。 但这件事稍微一想，如果炭治郎和祢豆子没有错认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应该和店长有关。但是这件事你们不要张扬。” 他们死去的父亲重新以活人的姿态出现，而在场的其他剑士有着故去的珍视之人，如果他们也想让自己的亲朋好友复生…… 炭治郎和祢豆子瞬间感到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浑身发寒，马上收起面上的异色，压低声音：“我们知道了。” 无一郎歪了歪头问：“所以我们现在要上吗？” 旁边一名剑士看了眼那边血肉横飞，肉眼难以看清的交锋，举起刀比划了一下，有些犹豫：“我们这样过去，不会给柱们造成负担吗？” 倒不是他怕死，只是怕贸然冲过去打乱步调，反拖累了其他人。 有一郎点点头：“先看着，现在还不到我们上场的时候。我们的力量比不上柱，但只要抓住时机，也能发挥作用。” 无一郎摸了摸脸，若有所思：“你们不觉得日之呼吸看起来对鬼舞辻无惨更有效果吗？” 不只是无一郎这么觉得，对战中的几人感受更为明显。而比他们感受更清楚的，自然是被针对的本人，鬼舞辻无惨。 “日之呼吸！你居然会使用日之呼吸！”鬼舞辻无惨看着眼前脸色有些惨白的男人，“不可能，当初继国缘一死后，我明明已经将所有知晓日之呼吸的人全部杀掉，为什么日之呼吸还会传承下来！” 看着熟悉的剑技，鬼舞辻无惨只感觉浑身开始隐隐作痛，数百年前被继国缘一几乎杀死的恐惧瞬间抓住了他的心脏。 “谁知道呢，或许是上天注定吧。”灶门炭十郎没有和鬼舞辻无惨闲聊的意思，他眼中显露出鬼□□的真实模样，“五脑七心。” 在不想死这一方面，鬼舞辻无惨真是遥遥领先。 不过鬼不是人，心脏和大脑又不是致命点，搅碎了也能再生，他长这么多干嘛？做备用？而且还一直在体内游移更换位置，瞧着怪恶心的。 难道大脑和心脏多一点会变得更聪明也更强大？ 或者说鬼舞辻无惨作为鬼之始祖，和其他鬼的弱点不同。其他鬼只要砍中脖颈就会死亡，而对付鬼舞辻无惨则需要将他的大脑和心脏同时全部搅碎。就像店长时常挂在嘴边的，所谓的特殊机制？ 又或者这其实是欺骗他们的套路。 灶门炭十郎脑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其他人也是同样，他能看到的，其他人同样也能看到。 不管了，先砍了再说！ 船体内部，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通过拐角处的一面镜子，看着旁边通道中发生的惊人一幕。 刚才被真菰和粂野匡近砍倒的鬼在他们转身离开之后，竟然被船体上伸出的触手包裹，然后缓缓拖了进去。 就像……被这艘船吃掉了一样。 这并不是偶然的发现，实际上两人一开始顶着易容在船里乱窜，还去控制室过了一把开船的瘾。 当然这并不是单纯的玩耍，他们称之为检查船体有可能出现的异状。 为了保证两人的安全，真菰就跟在他们身边。只要不遇见等同于上弦实力的鬼，现在的真菰足以应付。但没想到的是，这一逛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一些情况。 被太阳晒到的鬼和被日轮刀砍中脖子的鬼都会化为灰烬死亡，但他们发现船上有一些鬼被砍下头颅之后并没有立即化为灰烬。因为情况混乱，而那些鬼也没有恢复诈尸的迹象，所以匆匆忙忙的呼吸剑士也就没有多检查。 而后发生的一幕正巧让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撞个正着，之后接到的千手扉间的消息更让他们确定眼前的异常非同一般。 这艘船在吞噬鬼。 那能吞噬鬼的船……还是船吗？ 140-150 第141章 贝尔摩得立即站直了身体, 不敢再继续靠着墙：“这可真是一场奇幻又刺激的旅行。” 在怪物肚子里旅行，她这也算是体验了一番匹诺曹的感觉。 贝尔摩得冲身边的人挑了挑眉：“这可是你最爱的节目。” 赤井秀一摸了一把装着狙击枪的琴盒，不置可否：“你不也很喜欢。” 对于他们这类人, 平淡的生活只是刺激之下的调味品。别看贝尔摩得一副总是消极怠工的模样, 真让她老老实实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压抑不住出去寻找刺激。 危险，是让他们血脉喷涌的燃料。只有这种时候, 他们才能无比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且是痛快地活着。 “哎~”贝尔摩得点了一支烟, 有些忧愁，“我还是对男人的经验更丰富一些, 最好是容貌各方面都出色的那种。你除外。” 这船上一堆奇形怪状的鬼, 看得她审美都快扭曲了。所以怎么办？ 赤井秀一不为所动：“你除了精准捕捞, 还可以广撒网。” 这鬼钓不出来，最后也能让那位拥有异空间的超越者捞起来晒一晒。虽然体型大了一些，多角度晒晒应该也没差别。 贝尔摩得：“我想用油炸的。” 用炸弹全炸了放烟花。 赤井秀一：“我们的油不够, 而且锅很贵。” 炸弹不够, 船坏了鬼杀队要赔偿。 贝尔摩得：“啧, 没意思。走吧，去找胼胝体。” 鬼的弱点是脖子, 变成了船的鬼还有头部和脖子这个概念吗？ 按照一般理解，头部在最顶端，换成火车，那第一节的火车头便是头部。但船和火车不同, 并没有界限分明地分成数段, 虽然也有船头船尾的概念，但谁知道从顶端到第几米算是船头, 第几米开始算是脖颈。 如果不按位置，而按照头部在身体中的重要性来算，又是另一种情况。 现在的船还处在以蒸汽机驱动的时代，动力装置就在底部船舱，但究竟哪一部分才是最终的关键点还真不好说。 真菰对他们的话听得一头雾水，她对船也不了解。但是没关系，她的职责是保护这两位的安全，如果有能用上她的地方，即使舍去性命，她也一定会完成任务。 甲板上。 对鬼舞辻无惨的作战惨烈无比。他们确实刺中了鬼舞辻无惨的大脑和心脏，甚至宇髄天元以重伤为代价，为灶门炭十郎争取到了砍中脖子的机会。 但鬼舞辻无惨的恢复速度太过可怕，普通的日轮刀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刀砍进手臂时，前方还未完全砍断，后方就已经紧跟着愈合。赫刀能使他的恢复速度稍稍变慢，但作用也只是微乎其微。 只有日之呼吸是不同的。 灶门炭十郎通过日之呼吸使用赫刀砍开鬼舞辻无惨脖颈的时候，恢复速度慢了两三秒。这已经是十分惊人的结果，但也向他们昭示了一个事实。 鬼舞辻无惨恐怕无法通过砍下头颅的方式杀死。 这一发现让他们感到意外，但却又在意料之中。黑死牟能够突破砍头的界限，比他更加强大的鬼舞辻无惨不受此约束也不足为奇。 那么他们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拖延时间，拖延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面对鬼舞辻无惨，自日之呼吸衍生而出的其他呼吸法能发挥的力量有限，真正能有效抵抗鬼舞辻无惨攻击并造成伤害的只有成套的日之呼吸。 日之呼吸在灶门家回归鬼杀队之后，他们所有人都学过，但真正能完整使用出来的只有灶门炭十郎和炭治郎两人而已。其他人也只学会了前三式，作用不大，并且战斗中切换呼吸法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反而得不偿失。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能从旁辅助。 “炭治郎！”伊黑小芭内被鞭子抽中胸口倒飞出来，他吐出两口血，顾不上自己的伤，“用上你的日之呼吸！” 灶门炭治郎紧咬的牙关早已渗出了血丝：“明白！” 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没有半分迟疑。 祢豆子三人也紧跟着冲了过去。 伊黑小芭内和宇髄天元重伤，必须有人能顶上他们缺失的位置，否则其他人的压力就会骤然增加。 蝴蝶忍伸手拦下了也想要跟过去的其他剑士：“现在还不是你们上场的时候，全都给我停下。” 一名剑士的手掌掐出了血，他不甘心地说：“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 看着柱们和四个年龄最小的孩子拼命，他们却只能躲在后方，那这段时间的特训又算什么？ 正在接受珠世治疗的宇髄天元咧嘴一笑：“这话倒是华丽，但时机不对。我们的任务是拖延时间，当有人精疲力竭无法再站起来的时候，就轮到你们了。那时候也必须要有现在的气势啊！” “至于现在，就压抑着你们心中的怒火静静等待吧！” 剑士的眼眶中涌出一股热泪，又被他自己强行憋了回去：“是！” 蝴蝶忍和珠世飞快处理两人身上的伤口和毒素。 “好像……开始发挥作用了。”蝴蝶忍垂眉低声说。 珠世发髻散乱，衣服也因为鬼舞辻无惨的攻击而破损，现在身上披的蝴蝶忍给她的羽织。 “不够，再这样下去，没有……的话，他们撑不到日出的时刻。或许……应该加大药量。” 一个鬼身上能够携带的毒药数量有限，提前使用，还未被鬼舞辻无惨吸收就会自身衰败而亡，所以只能在确定被吸收的短短几秒内释放药剂。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被怀疑，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一大堆。 他们还是小瞧了鬼舞辻无惨，单凭玉壶身上的药量，呼吸剑士们要坚持到日出难如登天。 鬼舞辻无惨没有吸收空喜，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空喜只是半天狗的分身，但半天狗的本体……那一个巴掌大的玩意儿能携带的药剂数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剩余的鬼就只剩下童磨、曾为猗窝座的狛治、以及堕姬和妓夫太郎。 堕姬和妓夫太郎被千手扉间使用过含有蓝色彼岸花的药剂，决不能落到鬼舞辻无惨手中。狛治也是同样，虽然他本鬼并不介意以身投毒的事，但他强大的能力比起被吸收，更适合留下来面对突发情况。 童磨……童磨的意识并没有被完全控制，谁知道他面对鬼舞辻无惨的时候会做些什么。他们虽然没有对童磨透露过计划，但以那家伙的心眼，说不定看出了端倪。 所以最佳人选果然还是只有…… 珠世拢了拢藏在袖中的药剂，神色决然。 蝴蝶忍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在以前，她对于鬼只有全然的恨，这种恨在姐姐濒临死亡的时候到达巅峰，但在与珠世夫人和愈史郎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从另一个角度见证了鬼生不由己的命运。 难道即使有了店大家的帮助，珠世夫人还是不得不走上这样的结局吗？她真的……毫无遗憾吗？ “再等……”蝴蝶忍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一种让她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的气势。 她下意识抽出身侧的日轮刀，与此同时珠世抱住了她。 鲜血溅起，两人滚落到一边。 但受伤的并不是她们，就连还在恢复的宇髄天元和伊黑小芭内也被踹了过来。 细碎的冰晶碎屑漫天飘洒。在船上仅有的灯光的照耀下如同天上的星星落入人间。巨大的冰晶凝成的睡莲菩萨一点点分解，飘在空中，为这片空间披上了浪漫的面纱。 但蝴蝶忍可不觉得这个场景是美丽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屏住呼吸。 “好啦好啦，我这次没下毒哦~”七彩眼瞳的男人挡在所有人正前方，地面上渐渐汇聚起一汪血泊，“阿忍觉得这些冰晶好看吗？” 一个晶莹剔透的童磨小人儿蹦跳着来到蝴蝶忍面前，还装可爱地歪了歪头。 蝴蝶忍见到这张脸就发自内心地犯恶心，毫不留情地一剑将其砍碎。 “啊呀，真是绝情。”童磨眨了眨眼。 “童磨。”鬼舞辻无惨暂时停下了动作，他发现了童磨与半天狗和玉壶的不同，“你也背叛了我吗？” 他不动，悲鸣屿行冥几人也暂时停下喘口气。 “背叛？”童磨睁大了眼，“我只是辞职而已。有入职就有辞职，这很常见啊。无惨大人、前老板，抱歉，我现在正式通知您，我决定跳槽了。” “为什么？他们许诺了你强大的力量？”虽然不喜欢童磨，但好歹是上弦之贰，鬼舞辻无惨还是询问了因由。这样下次招人的时候可以吸取教训。 “不不不，不是力量。”童磨的脸上泛起红云，眼中仿佛飘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连背景似乎也从夜晚的黑变成了盛开鲜花的粉色泡泡，他用吟诗般夸张的语调说，“我见识到了自己一直缺少的、无法触及的东西！那样甜蜜、酸涩、美妙、阴毒……我如痴如醉，我神魂颠倒，我心醉神迷！啊~我终于找到了此生应该追求的最高的目标，那凌驾在生命与道德之上的……” 鬼舞辻无惨狰狞着表情，没有等他说完就挥动了鞭子：“去死吧，童磨！” 他果然不该对这个混蛋抱有任何期待！ 第142章 船的最高处, 鬼舞辻无惨以为被轻易解决掉的蓝发拍卖师正在这里。他身上携带着一张血鬼术符咒，而船舱房间内的产屋敷耀哉和天音夫人正通过其观看现场情况。 珠世夫人和愈史郎都是有血鬼术的鬼，但他们的血鬼术并非战斗方向。 珠世的血鬼术与幻觉有关, 愈史郎有些类似, 但更偏向对视觉的操控。 他的血鬼术能制造特殊的符咒，可以通过符咒蒙蔽视线，而符咒携带者之间还能视觉共享。 看见甲板上孩子们不计性命拖住鬼舞辻无惨, 夫妻俩双手紧握在一起。 天音担忧地问：“耀哉, 没问题吗？” 店长和扉间先生给的药只是暂时延缓他的诅咒, 并不能彻底治愈。她担心丈夫情绪激动之下身体会支撑不住。 “没关系，我可以的。”产屋敷耀哉拍了拍她的手, “他们承受的比我要多千万倍, 我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倒下。” 这时门口传来敲击声。 犬夜叉耳朵动了动, 问：“谁？” “是我。”一道女声响起。 犬夜叉认得这个声音，是炼狱瑠火。他冲房间里的两人点点头，上前打开门, 同时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好在门外的人确实是炼狱瑠火。 她微微一鞠躬, 走了进来, 说：“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的。” 紧接着她取出自己贴身带着的日轮刀，结果一不小心, 脚下一蹩，身体前倾，手中已经出鞘的刀直接在墙上划出一大道痕迹。 “小……”产屋敷夫妇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发现被刀划过的地方竟然诡异地蠕动起来, 就像是一个活物被刀划伤之后感到疼痛一样。他们因为这个想法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立即移开视线，转而将人扶起来。 炼狱瑠火像是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意外一般, 将刀重新收起来。 “我们已经知道了。”产屋敷耀哉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知道接下来的打算……” 使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进行提醒，想必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处在敌人的监视之中。 炼狱瑠火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屋台，说：“还要看二位的意思……” 车轮碾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灯光闪烁的过道上显出几分恐怖。船舱内死了很多人和鬼，但现在地面和墙壁上只有些许血迹的残留和被破坏的痕迹，一具躯体也没有看见。 廊道不算太长，但却安静的令人窒息。而在这诡异的寂静之中，隐隐有“叽咕叽咕”的声音，像是食物被吞咽下肚的动静。但打起精神仔细去听的时候，那声音却又消失不见了。 船舱地面本应该是坚硬的，但他们现在踩上去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种踩在活物身上的柔软触感。 犬夜叉忍不住搓了搓鼻尖：“好恶心。” 到处都是鬼的腥臭味，无论是脚下、四面，还是头顶。 他和炼狱瑠火一起推着移动屋台，而产屋敷夫妇就坐在屋台内部自带的座位上。几乎可以说他们这位置是整艘船上最安全的地方。 产屋敷耀哉满含歉意地笑了笑：“不用考虑后果，只要大家能够平安，其他的我来解决。” 炼狱瑠火点了点头：“多谢。” 她耳朵上被发丝遮挡的通讯器将这边的声音全数传到了另一边。 正在锅炉房的贝尔摩得扬起嘴角，张开手臂舒展了一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赤井秀一摇摇头：“随你吧，但是东西……。” 【久幸这段时间攒下的大部分我都放在店铺内，你们自己过去取。嘿嘿~】 两人脑海中响起一道荡漾的声音。 945很少直接与店员沟通，看来它也很激动。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赤井秀一无奈地叹了口气。 甲板上的战斗已经进行了许久。 鬼舞辻无惨发现虽然鬼杀队各个负伤，但有童磨和半天狗在一旁捣乱，二者的能力对他无用，却能在关键时刻帮呼吸剑士挡下攻击。如果不用出真正的实力，他根本无法将他们彻底击溃。 身上数百年前继国缘一留下的伤口隐隐作痛，那些上根本没有痊愈，而是如跗骨之蛆一般难以去除。 可恶的继国缘一！ 可恶的日之呼吸！ 童磨就像嗡嗡叫的苍蝇一样，一直跟在蝴蝶忍身边转圈。 “呐~我们现在已经是同伴了，阿忍为什么还不喜欢我？人类都喜欢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从刚才到现在我救了阿忍三次，那就要报恩三次。如果再加上其他人的次数……哇！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旁边的几个冰晶小人也纷纷伸出手指算来算去。 蝴蝶忍忍无可忍，一刀捅进童磨的脑袋，还用力搅了搅。 “你这种混蛋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是感情！我看到你虚假的表情就恶心的想吐，我也没兴趣和你玩无聊的游戏。请让开，不要挡着我救人，我们也从来都不是同伴！” 童磨的头在刀抽出来之后迅速恢复，他疑惑地歪着头：“感情对我来说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我就是很喜欢阿忍啊，看见阿忍的时候会感到血液沸腾一样的兴奋。而且我可是为了阿忍才会出手救人的，至少可以得到一声谢谢吧。来，阿忍跟我说‘谢谢童磨大人’~” 蝴蝶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发疼，但现在他又不能真的对童磨下死手，只能一脚踩翻童磨，用刀在他身上扎扎扎！ “你杀死了姐姐，杀死了那么多人，到现在也不知悔改，不知善恶，我就是喜欢一只猪也不会喜欢你！猪至少还能下锅，你的骨肉血灵魂都散发着腐臭，丢在路边喂狗，狗都不会吃！” 然而躺在地上的童磨根本如蝴蝶忍预料的生气，反而是脸上泛着红晕，站着他自己的鲜血，露出诡异的微笑：“啊~阿忍生气的模样太动人了，插进我胸膛的手也如此有力！再亲密一些吧，直接将我的心捧出来也是可以的哦~” 蝴蝶忍愣了一秒，铁青着脸抽出日轮刀，然后一脚把童磨踹向鬼舞辻无惨：“滚。” 如果说周围的鬼杀队剑士一开始看蝴蝶忍的眼神还有些复杂，那现在就只剩下同情了虽然不知道堂堂上弦之贰怎么会变成这样，但被这种超级神经病缠上……惨！实在是太惨了！ 珠世担忧地看着蝴蝶忍：“没事吧？” 蝴蝶忍摇摇头，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只是有点恶心。”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所有与鬼舞辻无惨战斗的人都倒飞出去。旁观的剑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飞过来的悲鸣屿行冥和不死川实弥砸中，其他人不是被嵌进船体，就是直接飞出甲板的范围，落入海中。 童磨虽然刚被蝴蝶忍狠狠戳了一顿，但还是动手捞下了灶门祢豆子。祢豆子手臂折断，而他自己则是被劈开了半边肩膀。 祢豆子身上冷汗直冒：“哥哥！大家！” 童磨将祢豆子丢给珠世，动了动左边的肩膀，果然也无法愈合。他用赞叹的语气笑着说：“不愧是无惨大人，竟然还留有这样的力量。” 鬼舞辻无惨腿上又多出八根管鞭，速度力量和长度都远在背后的管鞭之上。这是童磨和狛治都不知道的鬼舞辻无惨真正的杀手锏。 十数条管鞭在鬼舞辻无惨身侧挥舞的密不透风，他缓缓走过来，而眼下受伤最轻，能够立刻站起来的只有灶门炭十郎。 “在我真正的力量面前，你们都不足为惧。” “是吗？”灶门炭十郎抹去嘴边的血迹，“我们还未认输啊！” “这样就想打败我们，痴心妄想！”悲鸣屿行冥和不死川实弥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只要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们就不会放弃。” 宇髄天元也爬出来：“既然是鬼，就应该去往地狱！” “该下地狱的是你们！我鬼舞辻无惨会成为人间最完美的生物，与世界同在，直至永恒！”鬼舞辻无惨身侧的管鞭再次袭向众人。 蝴蝶忍和珠世扶着伤者继续后退。 这时童磨突然笑眯眯地对蝴蝶忍说：“如果我为了阿忍而死，那阿忍会喜欢我吗？可以每年在我的忌日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吗？” 这时候的蝴蝶忍反而冷静下来，她问：“你为什么找上我而不是其他人？” 童磨睁大眼睛露出惊喜的模样：“因为忍和香奈惠很像啊，像蝴蝶一样美丽，只是太脆弱了。所以我想只要与我融为一体不就能永远保持这份美丽了吗？不过忍和香奈惠好像又有一点不同，骂人的时候格外迷人，生气时候的皱眉也令人心动。” 蝴蝶忍心中涌上一股怒火，但想到姐姐并未真正死亡，她又平静下来，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变成这样，或许此刻我们短暂地联手对抗鬼舞辻无惨，但无论怎样，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即使你以合作来威胁我，我也只有这一个答案，绝不更改。” “感情不是施恩，也不是交易，而是发自灵魂与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你根本感受不到他人的情感，欢喜也好，哀伤也罢，你的模仿拙劣的让我想笑。人间不适合你，你还是去地狱里慢慢体会吧！或许你能先学会什么叫做痛苦。” 童磨微微一愣，这样坚定拒绝他的阿忍，真的……太可爱了！他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从低笑到放声大笑。 “可是这次我觉得我真的找到了！”七彩眼瞳的男人放下手捂着通通直跳的胸口，脸上是可疑的红晕，“阿忍，你能亲手杀死我吗？” “哈？你又在犯什么病？”如果可以，蝴蝶忍真希望童磨立刻被太阳晒成灰。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哦~”童磨突然抽出蝴蝶忍的日轮刀，强行将其塞入发愣的少女手中，然后握着她的手和刀身，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脖子。 “你做什么？！”蝴蝶忍只觉得被触碰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力想要抽回手，却无法撼动施加在手上的力量。 刀尖缓缓刺入脖颈，一缕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滑下。 穿过肉，斩断骨，然后从后方穿出。 蝴蝶忍从未觉得这种感觉如此折磨人，一种扭曲地、让人欲要呕吐的感觉。 童磨感受着刺穿致命之处的利刃，这种与死亡擦边而过的感觉，只要少女愿意，他会立刻烟消云散。 “哈哈哈哈哈哈！！！” 蝴蝶忍终于一把抽出日轮刀，连退数步。 童磨并不介意，脖子上的血洞正在飞速愈合。 “阿忍喜欢雪吗？我最后为你下一场雪吧！” 以童磨为中心，空中、甲板上，乃至于海面之上，一瞬之间绽开了无数的冰晶莲花。莲花大小不一，或盛放或含苞，半空中也飘荡着数之不尽的冰晶花瓣。 一时间着似乎成为了美轮美奂的冰的世界。 船侧一尊巨大的睡莲菩萨和两尊从冰莲中生长而出的少女一起向鬼舞辻无惨张开了嘴。 童磨转过身，双手持扇，脚轻轻一点，消失在原地。 “你的血鬼术对我没用！” 漫天寒雾之中，鬼舞辻无惨的管鞭几乎是数个呼吸的功夫，就将周围血鬼术的造物全数粉碎。 漫天冰晶化作更加细碎的冰雾，遮蔽了视线。 蝴蝶忍隐隐约约看见鬼舞辻无惨手中抓住了什么，然后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 “……漂亮吗……” 蝴蝶忍只觉得呼吸一滞：“童磨为什么……是突然受到控制了吗？” 珠世看见了。鬼舞辻无惨手中，是童磨的头颅。 她忍不住摸了摸袖中的药剂，却发现竟然消失无踪。 “难道是……”她睁大了双眼，无心无情的鬼真的懂得感情吗？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受到控制？ 童磨失踪那段时间，那个叫做奈落的妖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这时甲板上传来咚咚几声。 珠世走过去一看，发现是几个浑身湿透的人。 第143章 几分钟之前, 炭治郎几人被打落海中，他们有的一瞬间就昏迷了过去，比如炭治郎；有的不会游泳, 在水里拼命扑腾, 比如有一郎和无一郎；还有的努力想把人捞起来，比如炼狱杏寿郎。 但这实在不容易，夜间的风浪和低温, 还有昏暗的光线, 让找人的难度大增。 炼狱杏寿郎捞了一圈也只找到了伊黑小芭内和昏迷的无一郎, 其他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不会出事了吧……” 伊黑小芭内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在水面上保持稳定：“你去找他们, 不用管我。” 这时突然一阵水声飞快靠近, 两人警惕起来, 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群救生圈。 没错，一群救生圈！ 最前方的救生圈上趴着一个奇怪的生物, 四肢在水里飞快扑腾, 这也是水声的来源。 一道光束打过来, 两人忍不住眯了眯眼。 “前面有人！伊之助君快停下，要撞上了！啊啊啊！”一个少女的声音在奇怪生物后方传来, 但救生圈们的速度并没有减缓，就那样直直撞了上来。 炼狱杏寿郎拖着两个人难以避让，刚划出一点距离，就被追上, 打头的救生圈猛地一撞, 伊黑小芭内“咚”一声被撞入水中。 虽然才刚放话让炼狱杏寿郎不用理会他，但不会水就是不会水。伊黑小芭内在水下咕噜噜吐出几个泡泡, 四肢疯狂划动，但收效甚微。 肺部的空气逐渐减少，胸腔产生灼烧的感觉，意识也渐渐模糊。突然一只手穿过水流一把抓住伊黑小芭内的手，用力将人甩出了水面。 伊黑小芭内腹部撞到游泳圈，面朝下吐出两口水，恢复了意识。 “你还好吗？”少女问道。 伊黑小芭内不经意转过头，却正好撞见一个樱饼发色，扎着大辫子的可爱女孩子。 不知为何，他这一瞬间只觉得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震得头脑发晕。 “糟了，需要急救！”甘露寺蜜璃努力回忆溺水的急救手段，一把将人翻过来，双手交叠按在胸口。 伊黑小芭内还未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阻止。 ‘“啊——” 救生圈上发出短促的一声惨叫。 炼狱杏寿郎扛着无一郎也爬上一只救生圈，看着昏迷过去的伊黑小芭内，还有手足无措的陌生女孩：“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这位先生溺水，所以帮他按压，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甘露寺蜜璃满脸通红，立即一个土下座道歉，却没想到这是在救生圈上而不是地面，重心失衡之下噗通一声栽进水里。 好在甘露寺蜜璃会游泳，马上又自己爬了上来。 经过几人的共同努力，尤其是作为最大动力的嘴平伊之助的贡献，很快他们就打着手电将人找齐了。 有一郎仰面躺在救生圈上，嘴平伊之助得意洋洋地站在他旁边：“感谢吧，这次是本大爷救了你们！” 醒过来的无一郎认真地说：“谢谢伊之助，还有炼狱哥哥和甘露寺姐姐！” 有一郎摸了摸弟弟的头发，难得直白地说：“多谢你，伊之助。” 炭治郎微微一愣，也跟着说谢。 嘴平伊之助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结果一脚踩空栽进水里。 还不等他爬起来，海面上突然出现数之不尽的冰晶莲花和藤蔓。连同甘露寺蜜璃在内的所有人被包裹、缠绕，然后像是发射炮弹一样，被重新扔向甲板的方向。 事情发生的突然，但他们的反应十分迅速，在半空中就各自调整好了姿态。 冰晶迷雾逐渐消散，露出甲板上的众人，而最中央依旧被包裹的，就是鬼舞辻无惨的所在。 炭治郎深呼吸一口气，刚才在昏迷中，他隐隐见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那是数百年前，关于继国缘一和他们灶门家先祖的往事。他亲眼见到了继国缘一所展示的日之呼吸。 日之呼吸十三式，而灶门家遗留下来的火之神神乐只有十二式，这不是因为他们在传承中遗漏了一式，继国缘一当初演示的剑技同样只有十二式。之所以炼狱家流传的记录中日之呼吸一共有十三式，是因为第十三式本就是前十二式的不断循环。 烈焰一般的剑技和其他呼吸法一同压向鬼舞辻无惨，正在分心吞噬童磨的鬼之始祖瞬间被斩断双臂。 管鞭再次舞动起来。 炭治郎忍着胸口的剧痛，将日之呼吸从一式挥舞到第十二式，再倒回去从第一式开始循环。 灶门炭十郎双眼一亮：“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与鬼杀队剑士们切磋的这段送时间让他执着于第十三式，而忽略了根本。 双重的日之呼吸一时之间竟然压制住了鬼舞辻无惨，后者看着飘飞的日轮耳饰，恍若看见了当年的继国缘一。 “怎么可能！”仅凭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当年的继国缘一！ 鬼舞辻无惨右手臂上的心脏突然被人从隐藏着心脏的地方砍断，按理来说这种伤势他能够立刻恢复，但这次…… 啪。 背上的一根管鞭毫无征兆地掉落。 鬼舞辻无惨一愣，被其他人抓住机会钉在甲板之上，但随即他就再次将其他人逼退。 可一个问题依旧萦绕在他心头。 右手臂没有恢复，刚才掉落的管鞭也是。 他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力。 不对劲……不对劲……身体不对劲！ 鬼舞辻无惨猛地看向珠世：“你对我做了什么？” 珠世的眼睫颤了颤：“一些不足为道的药物罢了。” 鬼舞辻无惨怒不可遏，这时又一条管鞭掉落，日之呼吸左右夹击，命中他的胸口和左臂。 鬼舞辻无惨身上隐隐显现出一些陈旧的伤痕。 在灶门炭十郎的通透世界之下，这些伤痕似乎是标注了鬼舞辻无惨五脑七心的位置，并跟随它们的移动而同时变换位置。 他瞬间明悟，能在鬼舞辻无惨身上留下这等伤痕的只可能是那位继国缘一，也就是说这些心和脑确实就是鬼舞辻无惨的弱点。之所以之前的攻击看起来没有效果，只是因为他们的力量不足。 有了这些伤痕，即使不使用通透世界，他们也能准确锁定鬼舞辻无惨的弱点。 “攻击他的旧伤！”灶门炭十郎喊道。 “休想！”鬼舞辻无惨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魇梦！” 话音落下，船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脚下的甲板变得滑腻柔软，船舷护栏上覆盖上一层肉膜，船体四周也伸出密密麻麻的触手，每条触手上都长满了眼睛。 对上这些眼睛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突如其来的困意，眼皮忍不住想要合上。 不死川实弥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立刻冲向一条触手，但就在将要靠近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控制，不由自主地腾空，而后飞速后退，狠狠地撞在富冈义勇身上。 富冈义勇：“你做什么？” 不死川实弥勉强爬起来吐出一口血：“不知道，身体不受控制，应该是血鬼术，你们小心！” 他话刚说完，其他人也接二连三飞起来，或是撞在地上，或是飞向高空。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人命！ 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宇髄天元回手一劈，一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手球被他劈成两半。但球并不只这一颗，瞄准其他队员的球更多。 一名队员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劈中了球，却没想到那球竟然突然转弯，绕了一圈撞断他两根肋骨。 而另一名队员分明躲开了球，却视野一花，发现自己又回到原地。那颗球直冲他的头颅而来，现在挥刀已经来不及。 突然，这名队员感觉到脸被什么东西扇了一下，头一歪，刚好躲过球。他扭头一看，发现甲板上飞舞着粉紫色的布料，这些布料就像玩球一样，将弹来弹去的手球一颗颗拍飞。 而那些被从高空证扔下来的队员也被绸带卷着救了下来。 船舷边，几根长满眼睛的触手被赤红的斩击砍得粉碎。在这些触手和眼珠消失的时候，施加在众人精神上的疲惫眩晕感夜随之减轻不少。 炼狱杏寿郎手上拎着一名队员的衣领，回头一看，果然是上次吉原交过手的上弦之陆堕姬和妓夫太郎。 “你们也来了，真是帮大忙了。” “我和哥哥才不是为了帮你们！”梅控制着腰带挡下攻击。 “小梅说的对，我们是为了自己。”妓夫太郎再次挥动镰刀斩断几根触手，但触手同样在快速恢复，“整艘船已经被鬼吞噬，船上死去的鬼和人也是同样。你们现在面对的并不是一个血鬼术，而是船鬼吞噬了其他鬼之后掌握了他们的力量。” 梅一爪撕开一颗手球：“我们的力量减弱了很多，挡不了多久。你们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想办法解决掉这个丑八怪！” 珠世手臂流着血，刚才她也使用自己的血鬼术进行迷惑，护住了几个人。 “鬼舞辻无惨刚才沉到了船下方，他要找地方沉眠，化解体内的药物。必须找到他！” 众人一听，不敢耽搁。但整艘船都变成了鬼，每一个地方都可以是夺走性命的陷阱，尤其是这鬼还吸收了其他鬼的能力，融合在一起，更加难以应付。 甘露寺蜜璃靠着珠世和蝴蝶忍，她和甲板上其他人不同，除了天生的巨力，几乎没有再学习过其他保护自己的方式，更别说是面对鬼这种超越常识的存在。 经过前段时间的特训，有的剑士养成了身上携带备用日轮刀的习惯，所以干脆分了她一把，至少这样不会全无抵抗的力量。 甘露寺蜜璃虽然恐惧，但帮忙搬运伤员之余，还是努力用刀在地面上戳刺。既然整艘船都是鬼，那她戳脚下不也能造成伤害。 船舱底部。 犬夜叉推着屋台跑得飞快。 “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贝尔摩得三人和他们会和，拿到了东西之后，给已经探明的地方全部安装完毕。 赤井秀一：“该离开了，一分三十秒。” 否则这么近的距离爆炸，他们全都得陪葬。 一行六人迅速前往上层，却在这时发现通道竟然在收缩，四周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眼珠。 “唔！”贝尔摩得只觉得意识突然一阵恍惚，身体一软，额头磕到屋台的柱子，反而因为疼痛清醒过来，“这东西有问题！” 她立即上膛，向着前方一枚眼珠射出一枪。眼珠瞬间爆开，那附近疯狂扭曲蠕动着，显然这一枪的伤害并不轻松。 “快走！三十！”赤井秀一顺手把炼狱瑠火也送进屋台。虽然这样挤了一点，但速度更快。 鬼船却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收缩的速度突然加快，并且伸出了一张张长满利齿的嘴。 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向着四周快速射击，炼狱瑠火也在屋台内摸出一把枪，她也学了一点，只是准头一般。但这种情况下也不需要太精准，能不要射中自己人就行，其他的都是目标。 十秒。 快到通往上方的楼梯的时候，屋台内的三人只能出来自行上去。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一者在前，一者在后，犬夜叉则扛着屋台走在最后。 但就在他们几人全部走上楼梯的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下陷断裂。 贝尔摩得当即抓住上方边缘攀上去，回过身来抓住了产屋敷天音，而其他人却都随着楼梯一起下落。 就在他们下落的位置，地面上早早张开了一张大口。 三秒。 第144章 犬夜叉腾空翻转, 铁碎牙破旧的刀身拉长变大：“当我好欺负是吧！” 但有一个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粉发的鬼像炮弹一般落下，将地面的嘴砸了个粉碎，然后拎着人往上一甩。 一秒。 几人落地的瞬间立马继续往前跑。 零！ 船舱底部, 做了简易伪装的炸弹同一时间启动, 爆炸产生的烈焰和热浪沿着每一个舱室和通道喷涌而出。整艘船剧烈震动起来。 如果是一般的炸弹，这种程度的爆炸只能让吞噬了整艘船的鬼重伤。但这些炸弹都松山久幸借用日辇碎片照射过，吸收了太阳的力量, 而现在这些力量被全数释放出来。 “啊——” 甲板上的众人听到一阵响彻夜空的哀嚎声, 所有攻击也都停了下来。但他们的情况并没有轻松多少, 因为整艘船都剧烈摇晃起来，地面起伏不定, 根本难以站稳。 船舷边的不死川实弥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动静向后栽去, 如果不是旁边有两名剑士拉了他一把, 他恐怕也要来个海中一轮游。 这时甲板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甘露寺蜜璃正好在裂缝之上，不备之下直接向下落去。 突然一左一右两只手拉住了她, 合力将她救上来。 甘露寺蜜璃脚刚接触到地面, 裂缝又扭曲着合拢。她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刚才如果没有被人拉住，她恐怕…… 少女在剧烈的摇晃中, 用刀拄地勉强站稳，想道谢才发现扎着蝴蝶发饰和披着黑白条纹羽织的背影已经远去。 一只手将她往旁边拉了拉，珠世轻声说：“甘露寺小姐，还请小心。” 不知道扉间先生为什么没有将这个女孩子送回去, 想必也是有着特殊的理由。所以这人可不能在她眼下出事。 甘露寺蜜璃面色一红：“是！” 所有被烈焰灼过的地方都产生了受到阳光直射般的痛苦。 “无惨大人……无惨大人救我……” 然而鬼舞辻无惨此时也自顾不暇, 他本想就近找个地方先将体内的毒压制住，让与船融为一体的魇梦来解决鬼杀队那帮人。 魇梦只是下弦, 但经过他这段时间鬼血的提升，在他的特许下，能通过吸收其他鬼，暂时获得他们的血鬼术。 在他看来，只是困住鬼杀队不成问题。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群人竟然敢破釜沉舟。 这是大海之上，如果船被炸毁，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难道是打算同归于尽吗！ 鬼舞辻无惨所在的舱室没有炸弹，但火焰冲进来的时候依旧给他造成了不可忽视的伤害。他此时来不及细想这种特殊伤害的由来，立即呼唤鸣女打开无限城大门。 等他彻底解决毒素之时，他会将这些人全部抹杀，一个不留！ 无限城大门打开，将鬼舞辻无惨的身影纳入其中，然而门的另一边，等待他的并非忠心耿耿的鸣女，和与他有着类似经历的下弦之伍·累，而是虎视眈眈的鬼杀队众人。 看到刚才消失不见的鬼舞辻无惨从突然出现的一扇门中掉出来，悲鸣屿行冥等人惊讶之外大喜过望。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没等他们下去找寻，鬼就自己冒了出来。 根本不用犹豫，所有还能动的人都如饿虎扑食一样涌了上去，这次绝对不能再让鬼舞辻无惨有机会逃脱。 另一头的犬夜叉几人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逃了出来，但也被掀飞在地。 他们尽量抓着船体确保自己不被扔出去。 这种剧烈的晃动对产屋敷耀哉着实有些刺激了，他喘着粗气问：“狛治先生呢！” 特殊的炸弹对鬼有效，自然也不会避过他。 一只带着烧伤的手扣着通道边缘翻上来，粉发的鬼此时的形象不太好，不只是手臂，后背也有着不少伤痕。他扫了一眼，确认现场一个人都没少，松了口气。 “这艘船坚持不了太久，我先去将救生船放下来。” 救生船的数量不多，但船上的活人原本也不多，而且海面上还有店长特意留下来的一群救生圈，装下他们绰绰有余。 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抓着旁边的管道站起来。 “一起去吧，速度快一些。” 犬夜叉将铁碎牙插入甲板以固定身体，他突然问：“店呢？” 刚才他们是和屋台一起掉下去的。 狛治嘴张了张：“……没看见。” 他只顾着救人，后面又被爆炸产生的冲击炸飞，真没功夫关注这个。 赤井秀一：“应该没事，那东西应该比这艘船还结实。而且真要论起来，最操心的不是你。” 犬夜叉这才想起，要是真出了问题，945早就应该按捺不住了。 鬼舞辻无惨终于在继国缘一死后的数百年，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身体在发生变化，力量在不断衰减，如果不赶紧离开，他很有可能被这群人强行留在这里，迎来清晨的阳光。 但无限城的传送出了错，也就是说鸣女那边出现了问题。 是鸣女背叛了他，还是有人暗中潜入无限城做了什么？ 与鸣女的联系依然存在，鬼舞辻无惨一面应付呼吸剑士们的围攻，一面加大了对鸣女的催促和控制。 【将门打开！！！】 无限城。 不可违抗的意志隔着空间施加在鸣女的脑海中，鸣女头上的血管鼓胀起来。 此时鸣女早已不是端坐高台之上悠闲弹琵琶的模样。 她被头发遮住的巨大独目被愈史郎的符咒遮掩，下半身被奈落的触手绞缠着，松山久幸的锁链从她的脖子插进去。 鸣女此时的状态可谓是形象生动地解释了什么叫做左右为男、男上加男！ “快压快压！”松山久幸感觉到鸣女力量的波动，连忙催促。 “别吵！你自己怎么不快一点！”愈史郎正在使用自己的能力，双目血红，眼角也有些微血迹，双手则是插入了鸣女太阳穴，借此控制她的意识，操控无限城。 松山久幸跺了跺脚：“我不是这个赛道的啊！” 奈落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仿佛只是顺道出门来打酱油的。 然而要在鸣女的意识中压过鬼舞辻无惨并不容易，他本就有着对鸣女的绝对控制，其千年积攒下来的力量也绝非愈史郎能够抗衡。何况现在面对死亡威胁的鬼舞辻无惨几乎压榨出了自己的全力。 一道门在鬼舞辻无惨的强行控制下显现出来，门扉卡顿一般向两侧缓缓打开。但这并没有结束，一扇又一扇的门出现在船的四周，它们逐渐拼合在一起。 甘露寺蜜璃吓了一跳，连忙离这些门远了些：“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止她感到疑惑，无限城中的松山久幸也迷惑不解。 他原本以为鬼舞辻无惨会立刻进入无限城，虽然这里有敌人，但是至少不用面对阳光的威胁。 可鬼舞辻无惨非但没有这样做，还连续不断地开门，他现在都能通过逐渐连城一片的门看见大海之上飘摇的船。 门再扩张下去，都能将船纳进来了。 等等！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无惨要将整艘船拉进无限城！” 鬼舞辻无惨知道无限城内有暗中潜藏的敌人，鸣女正在受到控制，他现在的状态进入无限城并不安全，所以需要一个能打破如今局面的变量。 而这个变量就是船。 一整艘船落入无限城，无论是其造成的破坏，还是船上鬼杀队之人遭遇的危机，都能使暗中的人方寸大乱。 此时他便能再次掌控鸣女，即使不能趁机夺回无限城，也能转移到安全的所在。只要能拜托这些人的纠缠，他就能找时间化解体内毒素，卷土重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无限城内还有他最在意的东西……蓝色彼岸花！ “啊——” 鬼舞辻无惨释放出了全部的力量。 愈史郎被力量反向冲击，顿时吐出一口血，对鸣女的控制放松了一瞬。 海面上所有的门在一瞬间组合完成，全部重组在船底，然后……全部打开。 船底腾空的瞬间，海水汹涌而至，全数顺着入口灌入无限城之中。 木质建筑如遭遇海啸一般，立马便被一层层冲垮。被毒雾迷惑了感知，昏昏沉沉的累也被卷入海浪之中。 而汹涌的海水也带动了船体摇晃着迅速下沉。 这次的震动不是之前爆炸能够比拟的，甲板上的人根本无法稳住自己的身体。 梅只能用血鬼术将所有人卷在一起，牢牢和船绑在一起。 船体的陷落并不平衡，船尾先一步下落，因此船首翘了起来。 妓夫太郎没有防备，瞬间从一头滑到另一头，好险摔出去，立刻拉着妹妹的腰带爬了回来。 甘露寺蜜璃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此前哪里见过这种惊天动地的大场面，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我不要死！我还没谈过恋爱，没找到喜欢的男孩子，没来得及结婚呢！” 同样被绑着的伊黑小芭内下意识转过头来。 好……好耿直的女孩子！ 而此时鬼杀队众人尽皆不能动弹，刚好却是鬼舞辻无惨的机会。 他双腿变形，扣入船体中固定住自己，身上的管鞭再次向着众人抽打而去。 宇髄天元见状立马砍断身上的腰带，但还没来得及挥刀，就飞了出去。 这时三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身前，挡下了鬼舞辻无惨的攻击。正是狛治、一期一振和顶着漩涡鸣子壳子的千手扉间。 后两者都换上了日轮刀，自然被鬼舞辻无惨认作了呼吸剑士的一员，所以他更在意的反而是猗窝座。 飞出去的宇髄天元被梅的腰带拉回来绑了个结结实实，脸上还被不轻不重地抽了一道。 “别给我找麻烦啊，混蛋！”梅大骂道。 她好不容易兢兢业业这么久，要是死了一个得少多少“好处”啊！ 果然她还是不喜欢鬼杀队的人，一个个尽往危险里钻，逼得她和哥哥不得不全神贯注，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就没了。 要知道他们兄妹可是为了扉间先生所说的“好处”来的！ 若救下这些人，在对抗鬼舞辻无惨的战斗中发挥作用，就能得到“好处”，这份“好处”即使不能减轻他们在前往地狱之后承受的刑罚也无所谓。因为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只想许下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 望无尽的业火将他们身上的罪孽灼烧殆尽之后，下一世，他们依旧能可成为最最亲密的兄妹。 “猗窝座。”鬼舞辻无惨看着粉发的鬼，“当初你不是说无所谓吗？现在竟然也像童磨一样改变主意背叛了我！” 狛治面上闪过一丝怒火：“可你不该夺取我的记忆！不该让我忘记最重要的人！” 让恋雪承受了数百年的孤独和痛苦，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海底的砂石与天空中星辰。 “哈哈哈哈哈！人类啊……”鬼舞辻无惨狂笑着，“你们的意志如此软弱，轻易便可更改。既然你选择背叛，那就与他们一同去死吧！” 四道身影在逐渐倾斜下沉的船上激烈交战。 无限城内。 松山久幸的锁链在城中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张细密的大网。但他对兜住船心里没数，而且就算他撑住了，城里这些豆腐渣工程也撑不住啊！ 所以说无限城里为什么都是木质建筑！钢筋水泥不好吗？！！！ 奈落这时突然说：“你们看下面。” 松山久幸和愈史郎顺着他指的方向低头一看。 好家伙！ 船和海水从上面掉下来，下面的地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开启了另一道门，扩张速度并不快，显然是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一只小触手落在门的边缘，朝门另一边看了看，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出去。 奈落回过头一挑眉：“另一边是城市上空。” 也就是说鬼舞辻无惨要的并不只是将船拉入无限城打乱他们的步骤，还想将海水和船直接从城市上空落下去。如果真让他成功，城市将遭受巨大的损失。 不仅会有许多无辜民众遇难，船上的人也不可能幸存下来。而且这样一来将引发巨大的舆论，即使鬼杀队勉强残存下来，与鬼杀队合作的人也会重新审视这份合作关系。 愈史郎啐了一口：“阴险狡诈的鬼舞辻无惨！” 他转而又说：“但我现在依旧无法完全控制鸣女，如果现在杀了鸣女，无限城的一切都会突然出现在街道上。” 即使不从高空落下，城市的街道依旧不可能容纳这么多海水和船。 不能让船完全进入无限城！ 松山久幸将锁链从鸣女体内拔出，控制全部锁链缠上船身。既然建筑无法借力，那就将它们锚定于虚空之中。 锁链嗡鸣着，从鸣女于无限城中夺走的空间之力与四周的空间共鸣，锁链的末端全数插入虚空，然后绷直，将船一点一点倒拖出去。 “什么？”正在等待船彻底落入无限城的鬼舞辻无惨大惊失色。 第145章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在不间断的震动中，船不仅没有继续下落，反而有了上升的趋势。 无限城内通向城市上方的门被愈史郎控制着强行关闭。 上或者下, 鬼舞辻无惨只能选择一方。 “可恶啊！”鬼舞辻无惨愤怒地大喊, 这时才发现船身被无尽的锁链束缚着，强行被拖出了无限城，“你们休想得逞！” 鸣女这个废物！ 既然他无法再利用无限城, 那也绝对不能留给别人！ 被愈史郎控制着的鸣女突然浑身爆开血花。 “不好！无限城——” 随着鸣女的死亡, 无限城将出现在地面对应的位置, 对街道造成破坏。 松山久幸“切”了一声，虽然他们已经提前对那片区域进行了疏散, 但能不造成损失自然最好。 他权衡了一下, 收回了控制船的锁链, 嘴角溢出一缕血液。 无限城崩解的速度比预想中慢一些，因为空间与重力的改变，建筑开始损毁。 奈落催促道：“快, 我拖不了多久！” 就算他融合鸣女, 也无法阻止无限城的崩解, 更何况他没这个打算。谁知道鬼舞辻无惨有没有在最关键的鸣女身上做手脚，他也不是捡垃圾一样什么都往身体里塞的。 “知道！”松山久幸散出无尽地的丝线, 尽力将无限城内的建筑全部披上了一层“外衣”。 这些丝线当然无法阻止无限城的崩解，但……他从无限城剥离的力量结合异能力形成了全新的力量。 丝线是松山久幸的异能力，自然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那么以他身体为中心进行包裹的空间自然也会将丝线包裹进去, 这样一来, 被丝线全方位包裹的东西也就会被牢牢固定住。 无限城的空间渐渐崩开，露出外面的世界。 “扉间先生！”松山久幸仰天一喊, 身上的飞雷神印记立时发动，闪烁之后，将他和那些大包小包全部送出了无限城。 船上。 千手扉间突然身体一软，顿时被鬼舞辻无惨斩下一只手臂。 鬼舞辻无惨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那根本没有流血的断臂又飞回肩膀上自动接好。 “你不是人？” 鬼竟然也用日轮刀吗？ 失去无限城的牵引，船重新回到海面上，但本就因爆炸受损的船身又遭遇了迅速倾斜和松山久幸捆绑造成的二次伤害之后，终于撑不住了，“吱嘎吱嘎”发出散架前的悲鸣。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还没死透的鬼叫。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永葬海底吧！”鬼舞辻无惨身上全部鞭子抽向船体。 一期一振和狛治能勉强抵挡鬼舞辻无惨的攻击，却不能阻止他对于船身的损坏。 即使是钢铁的船身也承受不住他的力量，不过几个呼吸就变得四分五裂。 遭到毁灭性打击，不能再承载的船体在巨大的水花中沉入海中，船上的众人包括鬼舞辻无惨也理应跟着船一起沉没。 人会因为在水中缺氧而死亡，但鬼不会。 鬼舞辻无惨已经打好了主意，这段时间不一定足够他回到陆地上，但他能潜入海底躲藏到晚上。只要分解掉毒素，再让蓝色彼岸花开放调制，他就能完成千年前未尽之事，真正达到完美不死的神之领域。 但…… 没有沉没。所有人都没有沉没，包括鬼舞辻无惨。 被梅的腰带卷着的众人已经做好了深呼吸砸进海中的准备，但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不适冰凉的海水，而是坚硬的“地面”？ 薄薄一层海水之下，是坚硬平整的触感。 梅将人放开，他们俯身摸着脚踩的地方，一层坚硬的触感阻隔了他们的动作。 没错，海水下存在着什么东西，让他们不会下沉，就像是依旧在陆地上一样。 其中一部分人迅速反应过来，他们见过类似的东西，在与狛治训练的时候。 是店长的手笔！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担心海上无法战斗，以及鬼舞辻无惨潜入海中了！ “大家上啊！” 鬼舞辻无惨也难以置信，他尝试着向下方攻击，却没有丝毫效果，脚下的“地面”依旧不动如山。 无法逃走了！ 这个认知猛地窜上他的心头。 不可能，这东西不可能是无边无界的！ 鬼舞辻无惨面对鬼杀队剑士的攻击，用出了自己最后的血鬼术冲击波，将人全部震翻之后，毫不犹豫转头向其他地方跑去。 有地面！有地面！还是有地面！ 鬼舞辻无惨用全部力气狂奔，然后猛地撞上一道坚硬的障碍，竟然将自己的头颅都当场撞碎。 他来到边界了。 千手扉间盘腿坐着，罕见地喘了口粗气，查克拉一瞬间被抽空的感觉真不好受，本体之外的分身全部消失。 他手边放着两个防水手电，这是照明用的。 特训过的鬼杀队剑士已经习惯了黑暗中的战斗，但这里还有一个没有丝毫基础的甘露寺蜜璃。如果只依靠天上的月光，恐怕她走两步就要踩到一个被刚才的冲击波震倒的人。 “谢谢！”甘露寺蜜璃连忙对蓝发的青年道谢，然后接过千手扉间的手电筒，去帮忙治疗伤员。 这些人根据距离远近受伤程度也不同，但没有严重到会立刻翘辫子的程度，千手扉间索性光明正大摸鱼。 顶着金发壳子的千手扉间敲了敲空间：“就不能升上去一点吗？裤子打湿了。” 而且说真的，空间内积着水，踩起来还挺滑的，就像是随时准备暗算人的湿漉漉的浴室地砖。这种情况下也亏得鬼舞辻无惨还能健步如飞，脚底尖尖啊。 没看见那边的不死川实弥好不容易撑着站起来，刚跑了两步就滑了个四脚朝天吗？！ 阿蒂尔·兰波出现在他身边：“我以为你喜欢水。” 千手扉间翻了个……黑眼：“擅长水遁和喜欢水根本不是一码事。” 一期一振突然插进来：“那个……店长呢？” 千手扉间：“……我把他传送出来了，现在……我找找。” 某个退休忍者终于想起来，好像的确有几个人不见了一段时间。 一期一振：“……” 这些同僚真的没问题吗？他一个临时工都还记得店长的行踪问题，你们这些正经店员竟然会忘记！！！ 兰波沉默，兰波道歉，兰波脚下升起一个异空间，准备开着它出去找人。 失误！这万一影响到在店长心中的形象，导致魏尔伦的问题难以解决就麻烦了！ “找到了，在上面。”千手扉间露出古怪的神色，“他们怎么在上面？我传送的坐标就是船附近，难道又是空间干扰？” 兰波立即说：“我上去接。” 千手扉间拉住他：“你可不能走，你的主要任务在这里，这才是我们店长交给你的重任。他受了伤还未必会生气，你要是让鬼舞辻无惨逃了出去，他一定不会高兴。” 鬼舞辻无惨真要逃了，再要抓住鬼可以说难如登天。 他继续说：“我来吧，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 945发出尖锐爆鸣。 【久幸为了避免无限城出现在地面，把城里掏空了，他现在是带着一整个无限城的建筑砸下来的！！！】 带着……无限城……砸下来…… 好小众的话。 千手扉间眼前仿佛又浮现了宇智波斑那个老混蛋，还有宇智波佐助那个小混蛋通过轮回眼使用天碍震星，召唤出巨大陨石砸向地面的场景。 还好还好……无限城只是木质建筑，强度和陨石没法比，大小范围也没得比，他试一试说不定能够……挡下来？！ 千手扉间突然兴奋起来，他没挡过天碍震星，但能用无限城来试试啊！ 退休忍者顿时斗志高昂，将阿蒂尔·兰波和一期一振都按了下去，将炼狱瑠火劝走，把犬夜叉打发去对付鬼舞辻无惨，然后撩起袖子，身形一闪出现在异空间之上。 兰波也紧随其后出现在他身侧：“你打算怎么做？” 他原本以为千手扉间会使用飞雷神将人拽回来，但现在看起来好似并非如此。 千手扉间双手结印，露出一个狂妄的笑容：“我最近新开发了一个术，正好实验一番。” 他也曾是木叶的火影，千手的族长，而这大海……正是他的主场！ 突兀出现在几乎能看清地球轮廓的高空，然后没有丝毫准备时间，就开始0距离体验极限蹦极的松山久幸并不知道，他的店员正摩拳擦掌，准备把他和无限城当成陨石给轰了。 他只觉得非常冷，特别冷，十分冷。然后和愈史郎奈落一起，三个抱成一团，用丝茧包裹起来，在高空冻成了大冰坨子。 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有一个念头。 千手老二的飞雷神定位真是太容易被其他空间力量影响了！改进！回去之后一定好狠狠地改进！ 松山久幸还能“幸福”地晕过去，鬼舞辻无惨却连晕也不敢，在发现上方也存在看不见的“墙壁”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关了起来，正如那笼中之鸟。 “不可能！”他疯狂地奔跑，以探寻四周边界与可能存在的缝隙漏洞。 但是没有，制造这座牢笼的人没有留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鬼舞辻无惨疯狂地向“墙壁”发起攻击，他不相信自己的攻击没有作用，只要达到一个临界值，对方就一定会受到影响。 “是谁？究竟是谁！” 面对疯狂攻击的鬼舞辻无惨，鬼杀队还能活动的剑士们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他们不敢保证这透明的“墙壁”能维持到天明的时候，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铸成高墙，让鬼舞辻无惨彻底倒在此地，再无行风作乱的可能。 犬夜叉也在他们之中，眼看着他们冲上去，然后重伤倒下。伤势稍微恢复一些，又立刻冲了上去。 虽然有人脸上流着泪，虽然有人口中喊着痛，虽然有人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但没有一个人后退。 这就是……人类吗？ 他们的□□与大妖相比起来并不坚实，力量也并不十分强大，但这样坚定不移，不掺杂任何利益与欲望的决心，却比金刚石还要坚硬而不可摧毁。 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好很好的人啊，母亲！ 异空间之上，千手扉间突然抬头：“来了！” 第146章 已经微微泛起亮光的天空之上, 一片巨大的阴影如同天外陨石一般，正在飞速降落。 它并没有像流星一样燃起引人注目的光辉，但下方的人很快发现了头顶的异样, 因为他们心头都莫名涌上一股战栗之感。 “那是……什么？”炼狱杏寿郎靠在一个剑士身上抬头看, 却发现一片遮挡了星月光芒的暗影，“是天空掉下来了吗？” 嘴平伊之助吓得双手不停挥舞：“天……天塌了！天塌了！” 黑影越来越大，给人带来的压力也成倍增长。 伊黑小芭内啧了一声, 依旧不断对鬼舞辻无惨发起攻击。鬼舞辻无惨将近半数的管鞭都已经脱落, 恢复速度也大大减低, 实力降低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就算是要死，他也要拖着鬼舞辻无惨一起死！ 炭治郎半个身体都被血浸染, 有一郎刚才帮他挡了一下攻击, 在旁边倒地不起。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异象, 心乱了一拍。 锖兔付出一只手臂的代价将他推开：“不要走神！上面的事情有人会解决，专注鬼舞辻无惨！” 炭治郎猛地回神：“抱歉！” 祢豆子正在接受治疗，甘露寺蜜璃已经能够动作熟练地帮她处理伤口, 止血上药包扎。 “哥哥……不行……”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甘露寺蜜璃强忍着眼泪将她按住：“别动！千万别动, 否则伤口会裂开！没事的, 我们一定会赢，太阳就快要升起来了。天上你也不用担心, 稍微休息一下吧，祢豆子！” 这片空间的海水早已被鲜血染红，剑士们一批一批地冲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消耗着鬼舞辻无惨的力量。有许多人已经无法再起身, 但剩下的人只要还能动, 都拿着日轮刀进行最后的缠斗。 产屋敷耀哉和天音夫人也在这片空间中，他们也都顾不上自己, 四处奔忙着。 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也没闲着。 鬼舞辻无惨被人围殴，赤井秀一怕不小心命中自己人，所以没有扛他的狙击枪，和其他人一起在后方救治伤员。至少以他的力气，一个人就能顶产屋敷耀哉和天音夫人两人。 贝尔摩得给一个失血过多昏迷的剑士伤口上喷药：“真是一群愚蠢至极的笨蛋。” 赤井秀一：“但是你不讨厌。” 贝尔摩得将沾了血的头发拢到身后：“哈，总比那些脑满肠肥的商人政客可爱的多。” 她又看向天上：“可惜手机坏了，这场景不能录下来，否则还能带回去给孩子们鉴赏一番。” 赤井秀一嘴角悄悄勾起：“我们伟大的系统应该有录制，你或许可以找它交涉。” 贝尔摩得嫣然一笑：“多谢你的提醒。” 随着天空中黑影的迫近，气氛越发紧张，但鬼杀队的剑士们还是狠狠“咬”住了鬼舞辻无惨，不留给他喘息之机。 “你们就这样想死吗？！”鬼舞辻无惨被斩下半边头颅，此时的模样恐怖至极。 天快要凉了！快没时间了！ 他不能死！不能死！ 海浪一层一层激荡起来，潮生越来越大，浪花越冲越高，很快将鬼杀队众人所在的空间也包裹在海水中。 他们第一次完整且清晰地看见了这个空间，一个足有整个吉原大小的四方形空间。 潮水就在空间之外一圈一圈地旋转，越来越高，直至没顶，遮去所有天光。 好在空间内还有灯光，不至于是完全漆黑。 看不见逐渐明亮的天空，鬼舞辻无惨心中的压力稍减，但惴惴不安的感觉却不降反升。 他退到空间一角，这样需要面对的压力骤减，然后就能趁这段时间融合蓝色彼岸花。 无限城崩解之前，他将被累护着的花也一并转移了出来，现在就在他的体内。 按理来说要等到花开放之后，经过多次试验确认用法和分量，毕竟当初那份药方手稿记录并不完全。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冒险先将花融合。 异空间上方，无数海水在千手扉间的控制下旋转着上升，形成了巨大的水柱。 如果鬼杀队众人在外面就能发现，包裹住空间的只是其中一道水柱，在四周还均匀分布着另外八道水柱。周围的海水都被吸拢过来，海底搅动不安，浑浊一片。海底生物们察觉到危险，但凡是能够移动的，要么立刻甩着尾巴触手逃离这片区域，要么直接缩进巢穴中躲藏起来，一些不那么幸运的……只能被迫坐上了这列通往高空的水龙卷列车。 阿蒂尔·兰波给自己套了一个小空间，往外挪了挪，这才没有被卷入其中。空间下方是起伏的海浪，上方是仿佛联通天地的水龙卷，风浪不断拍打在空间上，偶尔还有一两条晕头转向的鱼虾。 他试着过滤了一下，两只虾穿过空间落在脚边，风浪依旧被拒绝在外。 很成功！ 千手扉间不知道自己的同事这时候在做什么趣味小实验，因为动用的查克拉太多，这次他主动解开了分身术。 白发男人乘着水柱扶摇直上，他在风浪中大笑着结出最后一个印。 九条水柱终于形成了水龙的形态，携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冲向了天空中的暗影。 远方海天相接之处射出来的淡金色光芒仿佛为九条水龙披上了金色的铠甲。它们摆动身躯，直插云霄，狠狠撞上了来自高空的暗影。 轰—— 冰屑四溅，天上仿佛下起了一场绚丽夺目的钻石雨。 缠绕的丝线层层散开，露出其中被包裹的建筑，随后这些建筑便被恐怖的力量直接摧毁，化作大小不一的碎片从空中落下。 最中间的冰块被两条水龙顶撞着，它们收了力道，一层层削去外围的冰层。冰坨逐渐减小，然后开裂，紧接着从中蹿出数条锁链，牢牢锁住了两条水龙。 “你们别太过分了啊，把我当反派打就算了，竟然还在我脑子里放伴奏！！！”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从裂开的冰坨中冒出来，“千手扉间、945你们两个混蛋！” 锁链像是长了眼一样冲向站在水龙上的千手扉间，后者脚尖一点避开：“我没放音乐。” “但是你打我！” “谁让你带着冰冻无限城掉下来，下面还有人。” “要不是你的飞雷神传送出问题，我也不会在天上变成冰坨坨！” “空间力量叠加，坐标受影响在所难免。我认为没有出现在地底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滚蛋的不错！我要扣你一个月工资，还有945把你的音乐给我停下来！” 锁链和水龙在半空打得天翻地覆，无限城的碎片落在周围的海面上，变成了更加细小的碎片，一部分随着浪潮漂远，一部分被卷入了海底。 千手扉间无所谓地说：“那就把这当做你迟来的特训吧！” 冰坨里的奈落早就找机会溜了，剩下一个不能见光的愈史郎像是关在笼子里的猫猫，在激烈的战斗中被甩来甩去。 几分钟后，太阳完全跃出海平线，松山久幸脚踏在锁链上，千手扉间站在盘旋的水龙上落在他对面。 两人都各自负伤，不过自然是松山久幸更凄惨一些，从上到下到乱糟糟的，连头发也炸毛了。千手扉间靠着自己特殊的身体，墨镜一戴，看起来依旧人模人样。 松山久幸喘了口粗气。 【等回去我们再慢慢算你放音乐看热闹的事情！】 【等等等！我可以给你换滤镜和音乐，还带剪辑，保证效果和刚才完全不同！我们才是第一大男主，千手老二只是一个区区舞泥鳅的，怎么样？】 【945你还是闭嘴吧。】 【已闭.手写。】 “你们……结束了吗？”已经完全融化的茧里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 “啊、抱歉！”松山久幸这才想起来还有个鬼，连忙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个大号带盖的塑料垃圾桶，将入口对准里面，“你快进来！” 愈史郎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直接钻了进去。 垃圾桶盖子扣上，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光线能够漏进去，安全性拉满。 兰波控制着异空间落下来，松山久幸也用锁链捆着垃圾桶向下跳，千手扉间挥手散去了水龙。 包裹着异空间的水流散去，朝阳的金光铺天盖地地刺了进去。 正在拼杀的鬼杀队众人一时间被阳光晃花了眼，神情恍惚。 “太阳……升起来了？” 炼狱杏寿郎拄着刀半跪在地上，他眯缝着一只眼：“太阳升起来了。” 和终于迎来希望的众人不同，鬼舞辻无惨被阳光触及的皮肤瞬间冒出大片灼烧的痕迹。 “啊！！！” 除了鬼舞辻无惨，异空间内的其他鬼也一视同仁地受到了伤害。 珠世正在给人治疗，被阳光照射到的瞬间，脸颊上就被灼伤。 “珠世夫人！” “珠世小姐！” 受过治疗的剑士们条件反射用自己的身体去遮挡日光。虽然珠世是鬼，但她对诛杀鬼舞辻无惨所作的贡献，包括对大家的救治，都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这一刻，是人是鬼似乎也不重要了。 “笨蛋，用衣服！”有人突然提醒。 于是一道用身体和衣服组成的墙牢牢地遮挡住了阳光。 被众人护住的并不只有珠世，还有梅和妓夫太郎。 妓夫太郎在阳光出现的瞬间就扑到了妹妹身上，替她承受伤害。但紧接着就有其他人挡在他们两个身前，护住了他们。 下方的梅微微一愣，灼伤的手臂盖住脸，突然大哭起来。 帮他们挡住光的剑士吓了一跳：“怎么了？还有哪里漏光了吗？” “哪里哪里？哪里漏了？” “我看看，都挡好了，没有啊！” 妓夫太郎摸了摸妹妹的发顶。 如果……他们没有生在吉原，没有成为鬼……该有多好…… 狛治面对对他来说致命的阳光并没有选择躲藏，坦然地迎来自己的结局。这条持续了数百年的道路，他终于走到尽头了。 “喂，你——”不死川实弥看着他想说些什么。 粉发的鬼却只是释然一笑：“我该离开了，你们还是看着鬼舞辻无惨吧。” 他的身体在阳光中化为灰烬，一面小巧的镜子掉落下来。 恍惚间，似乎有一个笑容满面的少年与一个头戴雪花发簪的少女相携离开。 空间的角落处，本以为松了口气的众人发现鬼舞辻无惨身上既然起了骇人的变化。 他的身体迅速膨胀，竟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婴儿。 松山久幸三人落下来，看见这一幕。 “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力量，真是可怕。” 奈落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鬼之始祖……这身力量也的确不负此名。他是想用巨大的体型来抵抗阳光的伤害。” 但身处这空间内，他又能坚持多久呢？ “为什么？为什么蓝色彼岸花没有作用？”巨大的婴儿疯狂攻击着空间，他明明已经吸收了蓝色彼岸花，但为什么没有半点变化！ “哦，那个啊……”千手扉间推了推墨镜说，“那只是我用白花石蒜加上天然蓝色染色剂培育的，看来效果不错。” 开玩笑，他们怎么可能真的用蓝色彼岸花做诱饵！ “你——”鬼舞辻无惨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婴儿的躯体再次膨胀起来。 “他要爆炸！”千手扉间喊道。 兰波动作极快，另一重空间立马将鬼舞辻无惨笼罩在内，同时外面的空间消散，他控制着困住鬼舞辻无惨的异空间迅速上升。 上面阳光更好，多晒晒去吧！ 因为空间消散而落入海中的众人只听到剧烈的爆炸声，随即兰波咳出一口鲜血。 “竟然冲破了我的异空间，真是令人畏惧的力量。” 众人抬起头，天空中只有朵朵白云和蓝色的天空，再无鬼舞辻无惨的身影。 “我们……成功了吗？鬼舞辻无惨真的死了？” 长久以来的噩梦真的就此终结？ 千手扉间感知了一下：“死了，没有遗漏。” 而且还有一种方法更加直观。 “不好，他们……他们……” 这名惊叫出声的剑士说的是梅和妓夫太郎，当鬼舞辻无惨身死，他们也无法继续存活，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 “我来吧。”千手扉间踏在海面上抱起已经消散了小半的鬼兄妹，身影瞬间消失。 他做出的承诺，自然会完成。 “他们会……”那名剑士还有些六神无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对鬼产生怜惜，但要眼睁睁看着并肩作战一晚的同伴死去，似乎又太过无情。 松山久幸拖着垃圾桶游过来：“他们会消失，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局。” 珠世被人用衣服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听见他的声音，问：“店长，愈史郎他……” “他在这儿。”松山久幸将垃圾桶塞过去，“衣服包裹不太稳妥，需要我为珠世夫人准备一个垃……容器吗？” “麻烦店长了。” 这时鬼杀队的众人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鬼舞辻无惨真的死了？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大家喜极而泣，笑着抱在一起。然而情绪过于激动的后果就是剩下意识还清醒的人直接昏过去一大半。 嘴平伊之助挣扎着吐出两口泡泡：“喂！权八郎你醒醒啊！” “天啊！有一郎君沉下去了！” “不好！岩柱大人太重了，我拉不动……咕噜噜……”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好在缓过来的救场王兰波再次升起异空间，将人全部沥干水分捞了起来，免去一场无妄之灾。 松山久幸和丝分离开来，有气无力地趴在异空间地上。 高强度熬了一晚，真是累死了。 这时兰波拖着一个装满鱼虾八爪鱼的小空间走过来：“店长，这是我刚才抓的海鲜，要带回去吗？” 松山久幸眼睛一瞪。 他和千手扉间打得昏天暗地，你竟然还有空闲抓海鲜！！！ 但是……不吃白不吃！ 店长大手一挥：“通通带走！” 第147章 鬼舞辻无惨已经确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后续并不轻松。参与此战的鬼杀队剑士几乎全员重伤，都需要好好在床上修养一段时间。 他们在兰波的异空间内简单处理伤口之后，等待千手扉间返回, 然后将人全部打包送进了蝶屋。 千手扉间这次并不准备让他们快速治愈, 鬼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鬼杀队的解散是注定的结局，这些最大也不过二十多的年轻人正好趁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思考一下未来的打算。 产屋敷耀哉这辈子都没这么刺激过, 担惊受怕一整晚, 又经历了夺命狂奔和冰冷的“海水浴”, 他自己都做好大病一场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一点事也没有。让家里几个孩子松了口气, 反而是天音夫人终于不支倒下。 “此前多亏了你一直代我奔忙, 这段时间就交给我吧。”产屋敷耀哉跪坐在一旁, 握着妻子稍显冰凉的手，“你看，我已经开始恢复了, 我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从鬼舞辻无惨死亡开始, 他脸上代表了产屋敷一族诅咒的瘀痕便开始消退, 身体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就连失明的一只眼睛，扉间先生也说等身体彻底康复之后, 便可以为他修复。 不过产屋敷耀哉拒绝了，或者说至少在短时间内他没有这个打算。眼睛的恢复需要特殊手段，一码归一码，千手扉间当然不可能给他免费。 考虑到之后需要面对的接踵而来的问题, 诸如这次出航死亡人员的后续处理、鬼杀队剑士们和隐成员等的去留问题、产业转型、吉原游女们的安排等等, 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所以他更希望将这些钱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事情结束之后, 松山久幸回到了店内。任务完成，自然也到了该发奖励的时候。 奈落就坐在他对面，并未开口。 【结果怎么样？】 【还算顺利，这位世界意识挺大方。作为我们相助鬼杀队，解决了鬼舞辻无惨，帮助这个世界真正‘诞生’的报酬，祂给我开放了一些权限，只要我们保守底线不乱来，店铺之后在这个世界的经营会很顺利。不过剩下的部分你确定要转给奈落吗？】 【确定，杀生丸那边还没有回应，但奈落这里多拖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好吧，等我一下。】 屋内寂静无声，双方都在等待。 好在这次945动作很快。 【行了，你让奈落拿一个他的人偶出来，还有那个世界之人的物品，我会用它们来定位坐标，开启空间传送。】 松山久幸转述了945的要求，奈落神色一动，立刻取出了一只人偶和脖子上的念珠。这串念珠虽然挂在他身上，但其内是巫女桔梗的灵力，自然能算作桔梗的物品。 缠着发丝的木人偶和念珠一起漂浮起来，在它们周围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玄之又玄的字符，奈落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眼花，同时他感觉到体内有某种东西正在被抽离。 【坐标定位中，预计花费时间五分钟，请耐心等待。】 …… 【……3、2、1、0！】 【已检测到空间坐标，传送门构建中：09:59。】 如同当初连接到此方世界时的景象，一道光门展开。 【传送门构建完成，可通过人数：1。传送门维持时间为十分钟，请尽快通过。】 奈落下意识伸出手，他似乎从这光门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收回。 “进入这道门，我便能回去了吗？” “没错，只能通过一个人，我就不陪你了。”松山久幸耸耸肩说，“这道门只能存在十分钟。” “哈，多谢提醒，那我这便离开吧。”奈落起身，在踏入传送门前最后一回头，“其实我还给店长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请注意接收哦。” 松山久幸脑海中冒出一个问号，就在奈落身影消失在门中的时候，店内突然出现了另一道白色的人影。不过十分不巧，这道人影出现的位置刚好和传送门重合。 他只看到传送门因为突如其来的人影产生扭曲，光芒猛地膨胀，随后带着那道人影消失无踪。 【9999945！那是……杀生丸吧！】 【啊啊啊啊啊！！！他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你不是说门只能通过一个人吗？现在挤进去两个会怎么样啊？】 【传送会变得不稳定，发生时间或者空间上的误差都是有可能的，甚至最糟糕的话身处其中的人会被搅碎！】 【那这下怎么办？】 【冷静！以杀生丸的力量应该没问题，奈落是通过我们的渠道离开的，这说明我们之间存在交易，有余力的话他应该会顺手捞一把。】 松山久幸对此并不看好。 【你确定吗？就凭无数个世界中奈落和杀生丸还有犬夜叉的关系，我觉得他不当场掐死奈落就算大发慈悲了！】 【那也没办法啊，但凡奈落早一秒或者晚一秒踏进传送门都不会发生这件事，这大概……就是他的命吧！你放心，杀生丸这种级别，有些事情对他不是秘密，他不会对奈落下死手的。我把那个世界的坐标发给其他系统同事帮我盯一下，真出了问题我们再想办法。】 【那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能看在奈落也帮了忙的份儿上祝他好运。】 【说不定……这本来就是‘祝福’之后的结果。】 945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杀生丸当真会这么不偏不倚闯入传送门吗？或许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拨动这一切。 松山久幸咂了咂嘴，这不是他现在能触及的领域，于是将其抛到一边。 房间的门被推开，千手扉间走了进来，他往屋内扫了一眼：“顺利送走了？” 松山久幸眼神游移：“走是走了，就是可能不太顺利，希望奈落能和那位同行者好好相处。对了，梅和妓夫太郎……” 千手扉间没有继续追问，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用产屋敷家的种植技术培育的梅花开放的还算及时，将他们送过去了。” 松山久幸点点头：“那就好。” 梅和妓夫太郎的情况与珠世和愈史郎不同，他不打算让他们在鬼舞辻无惨消失之后留下来，但他们最后的一个小小心愿，他可以满足，算是对他们帮忙的感谢。而且这件事上出力最多的是千手扉间。 “珠世夫人想通了吗？”他又问。 千手扉间盘腿坐下，一手撑着头：“和愈史郎一起服用了变人的药剂，在重新成为人类的余生中，会作为一名医生存在，也算是为过去的杀戮赎罪。” 不过那两个人的感情，他并不看好。珠世的执着和意志非同一般，或许她对愈史郎并非全然无意，但在她还无法忘记丈夫和孩子的这一世，他们不可能踏出那一步。 或许……来世吧。 “这边的事情算告一段落，只等走上正轨，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千手扉间问。 松山久幸是不可能常驻这边的，顶多一个月来看个一两次。他自己要享受假期，专注于研究，也不可能将重点放在店铺上，那么这边店铺的事情由谁来接手便是一个问题。 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不用指望，这两人是八爪鱼，平均一个人四条腿，根本不可能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其他比较靠得住的店员，兰波算一个，但这人要挣表现分攒钱救好友，不可能待在远离店长的地方。 库拉索之前就已经表明不太想离开米花町的意愿，这次相比也是同样，至于爆处二人组……这俩还是算了吧。 其实说到底，是否要调动另一边的人过来，还是要看现在这边锖兔他们的选择。 松山久幸对此也只有一个字：“等。” 他并没有等待多久，太阳落山之前，锖兔、真菰、灶门炭十郎、炼狱瑠火、粂野匡近五人便到齐了。 丝为他们每人备好一杯茶。 松山久幸平静过地问：“都决定好了吗？” 灶门炭十郎依旧沉静如初见：“嗯，多谢店长让我们有弥补遗憾的机会。” 炼狱瑠火罕见地露出一个含着歉意的笑容：“抱歉，不能陪伴您更多的时间。” 她知道，他们为店铺所做的，远比不上店铺对他们帮助的百分之一。 粂野匡近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已经去见过实弥了，这次总算是有好好道别。我还把玄弥也一起带了过去，没有了鬼，他们兄弟解除误会，以后一定能互相扶持，幸福地走完这一生。” 真菰：“如果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再留一段时间。” 松山久幸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也还不到这个地步，你们既然决定了就离开吧，留得久了，或许又会生出执念，反倒让灵魂不得安宁。” 几人郑重鞠躬，当心中放下的时候，与店铺订下的契约自然解除，灵魂失去凭依，在一片白茫茫的光点中彻底消散。 松山久幸拉着丝确认了一眼，几人确实真的离开了，灵魂去了另一个所在。 但是…… 松山久幸眨了眨眼：“锖兔你怎么还在？” 肉粉色头发的少年戳了戳脸侧的伤疤：“真菰说我们全部跑路不太礼貌，所以协商之下就让我一个人先留下来，不至于让店铺这边没有照看，也是……呃、帮他们还债？” 松山久幸心中一暖，走到锖兔跟前，双手在少年肩上拍了拍：“兔啊，以后这边的店可就靠你了！” 锖兔微微一愣：“好……好的，店长！” 第148章 松山久幸这几天简直忙得昏天暗地, 店里的员工几乎走了个光。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打完鬼舞辻无惨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上哪儿晃去了。现在晚上出门也不用担心突然蹿出来一只鬼，可不是他们横行霸道的时候。 虽然还有一期一振、犬夜叉、锖兔、兰波四个人, 但之前因为特殊情况才绑定的在移动屋台上的店铺名额需要解绑之后重新选址。奈落离开之前提及的小礼物也陆续送到, 其中包括好几个大单、地皮、人脉等等，看来他这段时间确实过得有声有色。 松山久幸让产屋敷耀哉帮忙看了一下，确认没问题之后就让一期出面全部接收。 产屋敷耀哉这顿时间过得比松山久幸还要昼夜颠倒, 好在天音夫人病情并不严重, 能稍微帮忙分担一些, 以及雏衣日香几个孩子多少也能帮得上忙。 不过即使如此，这位已经是过去时的鬼杀队当主来信的时候, 字里行间也都洋溢着从未有过的轻快的喜悦。信的末尾, 他还隐晦地提了一下蝴蝶香奈惠的事情。 松山久幸让他不必担心。 这个世界已经迈向全新的不受束缚的未来, 但要蝴蝶香奈惠回来，也得等他回去再说啊。 顺便他在询问鲤夏的意愿之后，正式与这个命运多舛的少女签订了合同。有了合同的限制, 鲤夏也因此得知了更多关于店铺的秘密。 少女惊讶得合不拢嘴：“店长和一期先生你们竟然来自其他世界？” 难怪……难怪她总觉得店里的一些人总有种怪异感, 但这种怪异感并非是指不好的方面, 而是他们的精神不受这个时代所束缚的自由和洒脱。 鲤夏小心翼翼又包含期待地问：“店长你们会回去的话，我……我也可以过去看看吗？抱歉, 只是……” “没关系哦，当然可以。”松山久幸笑着看这个只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子，“我还要继续上学，以及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 所以来这边的时候可能不会很多, 但你们自己有意愿的话，店员之间负责的店铺并不是固定的。之后那边应该会过来一两个轮换的人, 有机会的话，我的朋友们也会来这边玩，鲤夏当然也可以过去。他们一定会很欢迎的！” 松山久幸拿出手机，将相册调出来，一张张给鲤夏展示：“不过那边的时间大概是这里的一百年后，有很多变化和不同，鲤夏可以先看看适应一下，到时候不要太过惊讶呢！” 时透夫妻伤好之后就前往蝶屋照看两个孩子去了，他们目前似乎也不打算再回到山上。如果可以的话，松山久幸希望将这两人也留在店里，之后再捞有一郎和无一郎，不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吗！ 炭治郎那一家也是好苗子啊！ 松山久幸也去了一次蝶屋，大家的恢复情况都很不错。 鬼杀队解散的消息已经逐步扩散开来，一部分人心中对未来已经有了打算。 比如悲鸣屿行冥，沙代正在床边照顾他。 其实按年龄来说还只是个大学生的盲僧说：“我已经和沙代说过了，要回到当初的寺庙去，继续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不过这是在主公没有安排的情况下，只要主公有需要，我自然会遵从主公的命令。” 宇髄天元更不用说，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当然是要先带着三个老婆去好好玩一圈，可谓是在场人员中最潇洒的一个。 此话一出，得到了整个病房伤员的瞪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能快速转换心态，一朝从无休无止的厮杀和仇恨中解脱，快慰自然存在，但兴奋之后涌上来的，便是丧失目标和支柱之后的空虚。 他们以仇恨为驱动力与鬼进行无畏的战斗，但当鬼消失，不用再握起刀剑，不用再浴血拼杀的时候，他们反而迷茫了。 他们未来应该做什么，又能够走向怎样的未来？ 尤其是呼吸剑士们，他们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训练剑技，与社会几乎脱节。当刀剑不再被需要，他们又要依靠什么生存。即使是回老家种地，恐怕也要适应好一段时间。 甚至这不仅仅是求生技艺的问题，这些人能够适应从一个剑士到普通人的身份转变和落差吗？ 松山久幸想想都觉得头疼，不过这都是产屋敷耀哉需要考虑的问题。从蝶屋多出来不少医生就能看出，他也确实在郑重地处理这件事情。 每个月免费来往次数刷新的时候，产屋敷耀哉终于如他所说，亲自来到了店里。 已经完全恢复了俊美容貌的青年看着房间里一堆正在打包的行李和礼物，笑着说：“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否则错过了这次，再要见到店长，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松山久幸手脚麻利地将一堆时代限定的签名书籍、报纸、画册等等特产打包装好，这都是给新一他们三个准备的礼物，不少名家作品，花了不少心思，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也有出力。 “耀哉先生夸张了，左右不过一两个月我就会来这边看看，只是不会像这次待这么长时间而已。” 产屋敷耀哉推过来一个尺寸有些夸张的木盒：“这是上次信中，松山君提到的东西，我暂时只得了这么一振。不过来历有些……松山君还是先看过吧。” 松山久幸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拿到手，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发现被放置在其中的是一振将近两米的大太刀。 石切丸？太郎太刀？次郎太刀？ 【945，这是谁？】 【哦哦哦！是今剑！大今剑！】 产屋敷耀哉有几分为难：“松山君当初所说的今剑乃是一振六寸五分的短刀，但我找到的这刀却是大太刀，不过虽然是大太刀，尺寸上却存在某种巧合，所以我便想带过来让店长先行一观。” 松山久幸也不能确定，他没记错的话，在大部分世界今剑都是不存在的刀剑，但有一个人一定能够确定。 他推开窗，将脑袋伸出去，冲着楼下大喊：“一期！！！” 一期一振一开始还以为松山久幸叫这么大声是出了什么事儿，等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确实是出事儿了！ “这是……今剑？” 松山久幸：“一期你确定吗？通常来说这个时候的今剑已经成为短刀了吧！” 一期一振轻笑着拂过盒中的剑：“这是今剑殿下没错，每个世界的发展不尽相同，在有的世界，今剑是不存在的剑，自然也会有他一直都是大太刀的世界，这并不奇怪。这是店长……” 松山久幸下意识扭过头，又立刻转回来，梗着脖子说：“顺便让耀哉先生帮忙问了一下而已，这不也是一期你来我这儿的目的吗？” 一期一振合上盖子，轻声说：“嗯，谢谢店长。” 产屋敷耀哉掩唇偷笑：“松山君为了这‘顺便’一下，可是开口应允了我不少好处。” 松山久幸立刻提高了音量：“我哪有，正常交易而已！” 一期一振哄小孩儿似的：“好好好，正常交易。我刚好做了点冰沙，店长要吃一点吗？” “当然要，两碗！” “不行，两碗容易凉肚子。” 产屋敷耀哉并没有留多久，他的事情也还没忙完。 松山久幸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的时候，让系统开启了空间传送门。 这次跟他回去的原本只有兰波，其他人都想再待一段时间。犬夜叉想再和呼吸剑士切磋切磋，一期一振想再找找弟弟和同僚，贝尔摩得和赤井秀一还没浪够，千手扉间的研究正在关键时刻。 考虑到他们留下来也能顺便看店，松山久幸也就任他们去了。但空间传送门的固定名额是三人，即使他回去的时候少用一个名额，过来的名额也不会累积增加，这样一看显得有些浪费了。 于是他想了想，干脆把鲤夏拉上。 米花町总店的地下训练场终于又迎来了回归的人。 这次接到消息之后有了准备的众人留了个在上面看店的，其他都跑了下来。 萩原研二速度最快，他冲在前面，刚想喊：“小……咦，这是谁？” 怎么除了两张熟面孔，又多出来一个小姑娘。小久幸在那边究竟在做什么？ 松山久幸站在有些忐忑的鲤夏身边：“这是那边的新店员鲤夏，正好有空位，我就让她先过来看看。对了，香奈惠小姐呢？” 话音刚落，穿着现代衣裙，和一般街上女孩子已经看不出差别的蝴蝶香奈惠就出现在了训练场，她刚才也在上面帮忙：“店长，我……” 松山久幸笑了笑：“都结束了，鬼舞辻无惨已经消失，你可以回去了。再耽误下去，忍怕是会怀疑我将你弄丢了。” 萩原研二兴奋地举起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松山久幸打破了他的妄想：“很遗憾不可以，他们都没回来，人手不够，你还是等下次吧。” 于是这次回程的人只有蝴蝶香奈惠一个。 长发的女孩站在通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这时两道气喘吁吁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香奈惠，等等！” 原来是大包小包的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她们和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两人将手中的东西全部塞进蝴蝶香奈惠手中：“这些礼物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一定会去看你的！” 铃木园子挥挥手：“一定要等我们啊，下次要把你妹妹也介绍给我们认识哦，香奈惠~” “嗯，下次再见。”蝴蝶香奈惠眼眶有些发热，她点点头走进来空间传送门。 希望下次还能再见面。 第149章 送走蝴蝶香奈惠之后, 松山久幸带着大家上三楼客厅，准备正式给大家介绍新员工。鲤夏和蝴蝶香奈惠情况不同，他担心这孩子会放不开, 而且现在也刚好有时间。 两条狗子好一段时间没见到松山久幸, 热情地绕着他转来转去，上楼梯的时候差点将他绊倒。 鲤夏有些拘谨，这些人对她而言都是全然陌生的异世界之人, 从穿着打扮到说话习惯都是不同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态沉稳下来, 去接受这些改变, 毕竟提出想要见识这个世界的人是她自己，怎么能够畏畏缩缩的呢！ 好在虽然在场有两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但无论是毛利兰还是铃木园子, 她们身为女孩子, 更能细心地察觉女孩子的想法，半点不见外地拉着鲤夏问东问西，成功打消了她的顾虑。 而且还有一个比两个女孩子还会察言观色的萩原研二, 有这家伙的插科打诨, 进到客厅的时候, 鲤夏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库拉索还在大阪那边，兰波这会儿在楼下替换看店, 客厅其实也没多少人。 萩原研二熟练地在桌上堆了一大堆零食招呼鲤夏。松山久幸则是一进来就扑到了软乎乎的沙发上，他可太想念这个感觉了。 松田阵平坐在旁边戳了戳他：“身体才刚好不久就又想瘫着了？快和我们说说那边的情况！” 他们都已经期待好久了！ 松山久幸享受着丝的按摩，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泥，毫无形象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他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 那边的事情差不多已经结束, 你们有想去那边的，可以自己商量着安排时间。鲤夏才刚入职, 她想过来看看，时间也正好，所以会在这边待一个月左右。两边的店铺差别很大，包括货币和店里设施的使用，要麻烦你们带带她。” 萩原研二拨了拨头发，潇洒一笑：“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过小久幸你这么说，难道身体又出问题了？” 其他人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松山久幸摇摇头：“没有，不过得到了一点新的力量，需要些时间好好消化。而且这次店铺升级完成之后，我准备尝试锁定我出身的世界，那边情况不明，我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是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下次就该轮到我和萩了，知道吗？再敢丢下我们的话……哼哼！” 松山久幸无奈地笑：“是是是，下次就麻烦两位警察哥哥了！对了，我弄到一个好东西。” 他让945把之前录的产屋敷耀哉的鎹鸦大佬的视频发给其他人。 “乌鸦……会说话？”铃木园子震惊地看着手机上自动开始播放的画面，然后又看了看鲤夏，“你们那边这么神奇的吗？” “我……我也不知道。”鲤夏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世界的乌鸦还能说话！ 毛利兰惊讶之后又有些疑惑：“园子，你不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吗？” “这是……”萩原研二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景光他哥吗？哈哈哈哈哈哈！天啊，这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松田阵平也笑得浑身颤抖：“高明哥知道他和一只乌鸦撞声音了吗？久幸，这是你故意让它模仿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偶然。而且就是因为偶然才有意思，我可是特意录回来给你们看的。”松山久幸得意地扬起下巴。 萩原研二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看我把这个发给高明哥本人鉴赏一下，就算是帮景光尽孝了。” 松田阵平嘴里噗嗤噗嗤地漏风，趴在幼驯染身上浑身颤抖。 这时客厅门打开，一个金发的男人走进来，无奈地说：“景不会感谢你的。” 萩原研二伸出手招了招：“哟，降谷你也来了！要不要我也发你一份？” 降谷零盘腿坐下，声音中透着一股难掩的疲惫：“谢谢，我已经收到了。” 松田阵平也在自己的手机上戳戳：“再发一份给高明哥在长野的那个好友吧，我记得是叫大和敢助。” “这个可以有！嘿嘿！” 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通胡搞，降谷零不敢想象那边会是怎样混乱的场面，甚至不由得庆幸景已经离开，否则的话…… 这时候门“砰”地一下被撞开，工藤新一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你……你们竟然丢下我一个人先过来！” 高中生侦探犀利的目光射向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叉着腰理所当然地说：“谁让你还要破案，我们当然就先走一步咯！对吧，小兰？” 戴着发箍的少女冲着好友眨了眨眼。 毛利兰双手合十，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啊，新一。因为要送香奈惠，所以只能丢下你了！” “嗤！嗤！嗤！”铃木园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在好友肩上拍了拍，“说得好，小兰！” 工藤新一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但又知道小兰说得没错，当时他被目暮警官拉着，这边又耽搁不得。于是只能把气又憋回肚子里，上下打量着从异世界回来的损友：“不用坐轮椅了，看来那边水土还挺养人的。” “是啊，那边确实有挺不错的地方，我给你们带了不少礼物。”松山久幸摸出一个四方形的纸包冲着工藤新一晃了晃，“你猜猜这是什么？” 工藤新一看着这个尺寸，双眼微睁：“难道说……” 他激动地一把抢过来，拆开包装纸之后，其中露出的果然是预想中的初版《福尔摩斯冒险史》。 松山久幸笑眯眯地摊开手：“可惜那边的江户川先生还没开始踏上创作的道路，否则说不定能够给你准备一个特别的To签版本。” 工藤新一乐得像进了米缸的老鼠，这会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松山久幸将桌面清理了一部分出来，摆上这次带回来的礼物，在大家拆礼物的时候，简单说明了一下那边的情况。 虽然他们已经从蝴蝶香奈惠口中了解过，但这次又从不同的角度认识到了那个世界的残酷。 相比起他们来说，鲤夏反而成了了解最少的那一个。 少女惊讶地抬手轻轻挡着脸：“传说中的鬼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铃木园子：“小鲤夏你不是那边的人，竟然会不知道吗？” 鲤夏摇摇头：“只是坊间传闻而已，类似的还有很多，以前我一直以为是用来吓唬小孩子，避免他们晚上乱跑的。等等，也就是说不久之前吉原的塌陷，让我能够逃出花街的那次大火难道也是因为鬼？” 知道世界的另一重真相之后，鲤夏瞬间将之前的一切联系起来：“所以那两个孩子还有当时抓住我的奇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我还以为是因为火灾的烟雾和热气产生的幻觉！而之后收留我们的就是鬼杀队吧，难怪他们在知道我要去店里工作之后，立刻就同意了。” 鲤夏的情绪逐渐变得低落：“也就是说吉原塌陷之后，地下被挖出的那些骸骨都是……” “确实是这样，鲤夏你想的没错。”松山久幸肯定了她的猜测，“盘踞在吉原的是一只实力强大的上弦鬼，不过……在花街身亡的女子，究竟是因人死亡的多一些，还是被鬼吞噬的多一些，谁知道呢。” 鲤夏垂下眼睫：“是啊，有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 从小生活在花街，被作为花魁培养的鲤夏见了不知多少静悄悄消失的女子，她们盛放时如同最娇艳的花一样夺目，而凋谢时却只剩一片寂静。 “鲤夏原来是……”铃木园子话刚说一半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鲤夏哑然失笑，眉目间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温婉娇美：“没关系，我不介意的。虽然吉原对我来说是一个牢笼，但如果没有吉原的存在，我也活不到今天。对我而言，那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身份。店长告诉我要往前看，未来还很漫长，现在可以慢慢考虑以后想做的事情。但我还是有些不太懂，可以麻烦园子和小兰教教我吗？” 铃木园子立马振奋起来，一脚踏在凳子上，拍胸脯保证：“当然没问题，就交给我吧！鲤夏你也别住在店里了，等会儿我和小兰就带你出去，我们先好好逛东京，还可以坐船和飞机去其他国家，就算是去南极看企鹅也没问题的！哈哈哈哈哈！” 工藤新一捂着嘴凑过来，贼眉鼠眼地说：“那个女孩子不简单啊，几句话就把园子拿捏了。” 松山久幸瞥了他一眼：“鲤夏可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花魁，别的不说，在察言观色拿捏人心这方面比某个人强多了。” 工藤新一努了努嘴：“我只要会推理就好了。” 松山久幸呵呵一笑：“只要会推理就好，恋爱进度为零也无所谓？” “这……这个……”工藤新一吓得头发差点立起来，“这个还是有所谓的。” 铃木园子的行动力是真强，直接打电话叫来了家里的直升机，拉着小兰和鲤夏就上飞机溜了。 松山久幸顶着一头被吹乱的鸡窝：“铃木家真的没有违规操作吗？” 降谷零瞪着一双死鱼眼，显然有同感，看起来很想动用关系将铃木家从上到下筛查一遍。 萩原研二一左一右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了好了，别认真，别认真！” 三个女孩子离开之后，降谷零才问：“你同意那边的人过来，要注意对两个世界产生的影响。” 松山久幸：“我知道，系统在这方面有约束。” “那就好。”降谷零见他心里有数，也就起身，“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松山久幸轻笑一声：“降谷哥挤时间跑这一趟，就是为了来看一眼？” 降谷零一甩外套，姿势帅气地将其穿上，理了理袖口，侧身回头笑着说：“是啊，可不得确认你这个小混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儿。” 一个月后，传送通道再开。 萩原研二使了卑鄙手段赢过了松田阵平，得到了这次交换的机会，而那边过来的人是赤井秀一、贝尔摩得和犬夜叉。感谢天感谢地，那两人终于玩够了。 松山久幸带着东张西望的萩原研二和鲤夏回到那边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响起。 【主线任务四（异世闻名）已完成。】 【任务奖励：B级商品图谱*3、C级商品图谱*5、D级商品图谱*8、精品货架*5、精英招聘启事*3、特级招聘启事*1、店铺设施*10、店铺装饰*10、小范围广告*10、较大范围广告*5、商城抽奖*30、普通金币*80000、店铺经验8000、个人经验800。】 【主线任务五——名扬诸界：店铺等级提升至5级，并至少在四个不同世界拥有店面。】 松山久幸脚步一顿。 终于升级了。 【全文完结】 第150章 一个月的时间, 在千手扉间医术的加持下，足够蝶屋那一堆人好的七七八八。 而有些人对于这段时日有些意犹未尽，甚至不太希望离开蝶屋。比如宇髄天元那三名貌美如花的妻子, 对于她们来说, 躺在病床上需要照顾的“柔弱”夫君也别有一番风味。 于是宇髄天元时不时就能在身边听到咯吱咯吱的牙齿声，但他会是这种在意的人吗？当然不，这个华丽的男人只会揽着美丽的妻子得意地大笑着离开。 他是凭本事找的漂亮老婆, 有本事你们也去找啊！ 而另一个居然是伊黑小芭内。 甘露寺蜜璃在那天之后被一起打包回了蝶屋, 她之后回了一趟自己家, 不知道和父母说了什么，转头又来了蝶屋, 帮忙照顾伤员。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 甘露寺蜜璃逐渐和伊黑小芭内熟悉起来, 并且在其他人的眼中，每当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气氛就会渐渐变得微妙, 有些甜, 有些酸。 当然, 甜的是人家，酸的是围观的单身汉们。 鬼杀队解散的初期混乱已经结束, 有不少人选择离开回到平淡的生活，产屋敷耀哉也给与了他们相当丰厚的资金，让他们即使回到家乡重新开始也能活得很好。 剩下的人他则将其逐步安排到产屋敷家各个产业，局势大体上已经平稳下来。 松山久幸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 眼下都挂着一层青黑, 还好整个人精神还算不错。没了施加在身上的诅咒之后，产屋敷耀哉人看着又年轻了好几岁, 与从前那种从容中暗藏着紧迫的状态不同，现在是真的放松下来了。 左眼依旧不能视物的青年捧着茶杯，靠窗感受着难得的闲适：“虽然还有些扰人的事情尚未处理完全，但和以前相比，已经好多了。” 至少他不用时时忧心，自己一个决定的失误或者拖延，就会导致鬼杀队的孩子们遭遇不幸。 松山久幸问：“香奈惠小姐回来之后情况怎么样？” “这件事扉间先生有特别关注过，不过一切正常，没有再出现意外受伤之类的情况。”产屋敷耀哉心下感慨地说，“真的非常感谢，松山君。” 如果不是他，恐怕不仅仅是香奈惠，还有更多人都无法见到这个未来。 松山久幸摆摆手：“说谢就不用了，我也不是无偿帮忙，该收的报酬可也没少收。” 他又去了一趟蝶屋，正好撞见忙碌的蝴蝶姐妹。 “店长！”蝴蝶忍放下手上等待晾晒的衣服，拉着姐姐小跑过来，“这么快就回来了！姐姐的事情，谢谢你！” 蝴蝶香奈惠也说：“一直没有机会……” 松山久幸不等她将话说完就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好了好了，再说下去的话我就要收费了。真要感谢，就多多光顾小店吧！” 蝴蝶香奈惠抿唇一笑：“这是当然，如果不是要忙着这边的事情，我和小忍过去免费帮忙也是可以的。” 松山久幸：“我听耀哉先生说，蝶屋要转成真正的医院，他属意继续由你们姐妹接手处理。” 蝴蝶香奈惠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觉得以我和小忍的水平还差得太多，所以决定和珠世小姐以及愈史郎先生一起正式区学校学习。医学博大精深，闭门造车可不行，我们之前针对的是鬼，所以学的路子比较偏。” 蝴蝶忍脚步轻快，后脑勺的蝴蝶发饰一晃一晃，仿佛真的要飞起来一样：“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样，稍微有一点紧张。不过姐姐在身边的话，一切都没问题的。” 蝴蝶香奈惠无奈地笑了笑：“小忍你啊……” 说到学校，松山久幸也干脆在藤花树下坐下，说起来自己在学校的一些趣事。 “不过这时候的学校和我那时候的应该不太一样，但大差不差吧。” 他缓缓道来的故事让蝴蝶姐妹对未来的些许不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事更多的期待。等他停下讲述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 依旧习惯性带着野猪头套的嘴平伊之助发出好奇的声音：“那个叫学校的地方真的那么好玩吗？那我要去，将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成为本大爷的小弟，啊哈哈哈哈！！！！” 炭治郎急得七手八脚的：“学校里应该是不能随便打架的啦！不要做这种事情啊，说不定会被赶走，还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警察？那我们就先打一架，谁输了听谁的！” 只要是嘴平伊之助在的地方，总是很难安静下来。松山久幸现在不用和丝融合，也能看见这个世界的灵魂，算是世界的馈赠吧。 他看见翠绿色眼眸的女子静静站在嘴平伊之助身后，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时透无一郎趴在草地上一脸憧憬：“我们也可以去学校吗？” 因为母亲的身体问题和各方面的原因，父亲和母亲似乎短期内不打算再回到山上。在山上的时候，他们每天要做的就是伐木，然后将砍下来的木头卖掉换取生活物资。在鬼杀队的时候他们只需要练刀，其他一切都由鬼杀队负责。 那离开这里之后，他们又要做什么呢？ 城市里没有那么多树木可以砍伐，而且也不能随意砍伐吧？ 无一郎对这些不太明白，他只知道跟着父亲母亲和哥哥脚步就好，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但现在，他对学校升起了一丝好奇。 有一郎抱膝坐着：“松山哥哥，学校教什么呢？” 松山久幸想了想：“什么都有吧。” 他索性拿出几本书，有最浅显易懂的图画书，也有带了些许文字的，还有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童话故事。 这些没怎么接触过有着精美彩色图画的书籍的孩子们兴奋极了，一拥而上，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看得懂，每人挑了一本抱在怀里，不亦乐乎。 松山久幸翻开一本童话书，一句一句给他们诵读。 这个时代和后世不同，读书并不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后世的孩子们还在学校为考试烦恼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了能肩挑重担的“大人”，为了生计而奔波。 但书籍是不同的，它是人类认识更广阔世界最便利的途径，是知识与文化无可替代的传播方式，阅读文字本身也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体验。 这片空地上很快就只剩下松山久幸的声音，还有沙沙的翻书声，和风吹过花瓣的柔软声音。 他们仿佛置身在一个个绮丽又绚烂的世界，见证了一段段或惊险刺激或平淡美好的人生。 银盘挂上树梢，虫鸣开始变得响亮的时候，松山久幸合上书。身边的一圈小朋友已经打着呼睡着了。 有一郎和无一郎依偎在一起，炭治郎背上躺着一个祢豆子，腿上横着一只伊之助，扭着眉头，似乎是不堪重负。 飒飒的脚步声传来，松山久幸抬起头，看见难得在蝶屋摘下墨镜的千手扉间。 他放低音量问：“扉间先生这是忙完了？” 千手扉间停下脚步：“没有，只是过来看看这些小崽子有没有闯祸。” 松山久幸瞥了一眼野猪头掉到一边，露出比大多数女孩子还要可爱的面容的伊之助，怀疑千手扉间说的闯祸的小崽子应该就是某个人。 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身，控制着丝线将地上几个孩子都卷起来拖走。 “扉间先生觉得这边的店员找哪一类比较合适？” 生者、亡者算是各有优劣。生者牵系多，亡者不稳定。 “随便，出了事解决就是。”千手扉间淡淡地说。 松山久幸轻轻一笑：“也是。” 闹得再严重，也不过是换个世界而已，这点损失，他承受得起。 松山久幸将人挨个儿送回床上盖好被子。 千手扉间靠在门口：“做好面对过去的准备了吗？” “嗯。”松山久幸退出来关上房门，“最近过去的记忆变得越加清晰了，但父母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或许是我潜意识中的他们也在渐渐淡化吧。” “丝——你的异能力的容貌在发生变化。”千手扉间看着松山久幸，“发现了吗？他与你越来越相似。” “相似？”松山久幸微微一愣，这还真没注意到，他扭头对上旁边静静站立的人，凑过去仔细瞅了瞅，“没觉得有变化啊？” 千手扉间太阳穴跳了跳。 反倒是丝拉着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扉间先生说的没错，确实在变化。我是久幸内心执念的具现，这说明你的心和当初不同了。淡化并不代表只遗忘，也意味着久幸逐渐从那段过去中走出来，认识到了真正的自己。” 他摸了摸青年的黑发，柔声道：“这样很好。” 松山久幸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尖一酸，拥住眼前的自己：“嗯，我们一起回去，查清楚当初的事情。虽然爸爸妈妈应该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又是否还有别的亲人…… 千手扉间嘴角微微勾起，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得不太真切：“那我去忙了，有需要再找我。” 他的这句话听在松山久幸耳中，自动转换成了有需要就找他。黑发的青年笑着挥了挥手：“当然不会让你闲着的，不过现在还是先享受假期吧，扉间哥~” “哼。”男人轻哼一声，抱着手臂帅气消失。 之后松山久幸火速找时透夫妻和灶门葵枝谈了谈，时透夫妻同意成为店员，灶门葵枝虽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也将两个孩子推了过来。 几个孩子要在产屋敷家的资助下去上学，期间的空闲时候可以来店里免费帮忙，松山久幸包吃住。 他们还觉得这是在占便宜，毕竟如果没有店长将他们两家人带下山，不说灶门家随时有被鬼舞辻无惨找上的风险，至少时透薰绝对熬不过当时的病痛。 但松山久幸也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虽说是空闲时候帮工，也给了正经的店员合同。虽然几个孩子在各自父母的要求下没有明面上的工资，但他可以从其他地方补贴啊。 他的店绝对不会有白白压榨员工的事情发生！ 至于几个孩子上学的时间，这不是还有锖兔嘛！ 被同伴强行按上莫须有债务的锖兔一定会打工还债的对不对？ 自觉已经处理好一切的松山久幸回了米花町。 【945，帮我锁定下一个世界吧！麻烦一定要是我想的那个世界。】 【这个……这不一定的嘛……我们都是随机的咯……】 【我加钱。】 【好的宿主！没问题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