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婚了但他超爱》 第一百二十二章:后代 郑毅妻子仔细一回忆,就真的记起自己闺蜜团里有个人曾经提到过,那个女人叫严聿微,是海市严家现任掌权人的女儿,即便只听过一次,她也知道严聿微有个弟弟,并且两个人,似乎都对继承家里的事业没兴趣。 闺蜜还打趣,严闻峥事业版图做得再大,没人能继承,到头来还是便宜亲戚家的孩子。 只是她却觉得,严闻峥这样的家庭,儿子不行可以培养孙子,再不济还有外孙女,他那个女婿戚衍,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但在徐知面前,只是哑然了不到半分钟,她敛下那些思绪,勉强说:“你老公是这样的家庭,你们怎么认识的?” 徐知顿了顿,这事说来话长,她一时半会儿不知从何说起,便简单说:“互相都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了。” 郑毅妻子眼神复杂:“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会找同阶层的女人做妻子。” 这世上,多的是女人下嫁,哪有男人乐意低娶,还对妻子这么上心的,哪怕她和郑毅看起来旗鼓相当,论家庭综合实力,也是她家更好。 当初闺蜜还都觉得,她父母给她介绍的这个男人真不错,都很赞同他们在一起。 如今见着肯低娶的,长相就不说了,性格也比一般男人好,这么一对比,郑毅就显得没那么优秀了。 郑毅妻子说:“你跟你老公,这么低调啊?” “赚钱不容易,他也就是家里补贴了不少,不然单凭我们两个的工资,想富养孩子会很吃力的。”徐知说。 郑毅妻子心想,这也就是抱着金山不知道往哪下手,如果生个儿子下来,孩子爷爷难道会坐视不理吗。 她缓缓道:“等你生了儿子,自然就不会吃力。” 徐知奇道:“你觉得他家重男轻女?” 郑毅妻子意有所指道:“不是我觉得,只是但凡老一辈,大多都喜欢孙子多过孙女,谁让他真的有家产要继承。” 徐知没有和她就继承人这个话题展开讨论,很快就跟她分开了。 郑毅那边,倒是特意找上了严聿声。 公司有个大领导最近身体也不舒服,想拜托医学界一位泰斗级别的医生给开刀,郑毅打探到那人是严聿声的老师,在业内很有威望,就想走走他的门路。 即便不是为这个,他也想跟他打好关系,毕竟谁不想要一个医生做朋友。 但后者一直在接电话,似乎医院有棘手的事,连看他一眼都欠奉,更不要说认真听他的请求。 徐知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郑毅凑在严聿声跟前,挺殷勤的样子,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上次他为总监丈人做手术,而给严聿声送礼的事情。 她顿了片刻,见严聿声一直在接电话,就没去打扰,一直到郑毅妻子也上完厕所出来,问她在看什么,才走过去和严聿声招手。 “医院有急诊吗?要紧不要紧。” 严聿声举着手机,像是才发现郑毅,朝他微微颔首,然后就握住徐知的手腕:“有点棘手,我让蒋越过去看看。” 也不知为什么,郑毅一看到徐知,就忙了起来,也举着手机走到一边接电话。 郑毅妻子目送他们走远,才将视线投向郑毅:“行了,别装了。” 她现在对曾经觉得很优秀的丈夫很不爽。 郑毅露出一点被她揭穿的窘迫,好在这一块地方人少,算不上丢脸,他眉毛微微绷了绷,问:“我刚刚很明显?” 郑毅妻子瞪了他一眼,甚至懒得多说,只是遗憾自己运气差,没能遇上一个各方面都是长板的男人,她条件并不比徐知差,只是运气这方面,到底是差了那么点。 徐知跟严聿声上车后,就计划着要回海市去严家过年了,毕竟是团圆的日子,哪怕虞舍再不喜欢丈夫,这种时候都会向外人表现出一家和睦的样子。 戚衍就是打着和好的主意,在严家里里外外忙了五六天,终于坐上了女婿的席位,没有被严聿微赶出去。 徐知回复完严聿声的消息,才对严聿声说:“刚刚郑毅老婆也向我打听你的情况,郑毅跟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严聿声当时没留神,现在也回忆不起内容,他说:“不知道,没听清。” “大概是在给领导跑腿。”徐知说,“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他就想给你送礼,让你给他领导丈人动手术的时候多上心,被我给拦下来的。你说他这人怎么这样,难道不给你送礼,你上手术台就随随便便敷衍弄弄吗。” 严聿声道:“下次他来,我当面拒绝他。” 徐知叹了口气:“他老婆还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当医生,我说出你爸是谁的时候,她当时的表情,好像都要吞鸡蛋嘞。” “她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严聿声说,“医院很多人都知道。” “传开了总是不好的,现在的人好奇心重,知道的多了,会去扒你以前的事。” 上回于静初不就是,在国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被人捅了出来。 严聿声却很平静地说:“我没什么怕人扒的。” 徐知快要无语死了,她用力狠狠捶了他一下,说:“那跟于静初的事呢?我刚去你们医院,都听人说你们两个是金童玉女,般配死了,你看看戚衍在他妹妹头上怎么做的,要是被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让我不满意,以后你就一个人过吧,孩子也别想见。” 严聿声很自觉地说:“被人翻旧账的确是件不好的事,要不你给我发几张照片,我洗出来放办公桌里。” “你当医院是什么地方,想摆什么摆什么。” 严聿声挑眉道:“这点自由度还是有的,不过我们的合照确实少,回去拍几张?” 徐知瞪了他一眼。 严聿声熄火下车,扶着她一深一浅的往前走,看她耳朵露在外面,伸手给她拉好帽子。要说合照,确实是少,况且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连一次像样的蜜月都没度过。 徐知最近的物欲越来越低,反倒他的需求越来越高,很想用一些东西证明他的上心。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他黏着她不放,徐知半夜迷迷糊糊两次,都发现自己的头发正被他攥着,整个靠在他肩窝里,她一动,他就醒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这么黏着她,徐知恍惚间详细,很早之前她叫他陪她睡觉,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取名 窗外天快亮,徐知换了个姿势,双手按住扶住她肚子的手,“你注意点,总是放在这里托着,我不舒服。” 严聿声依言把手撤了下去。 徐知推了推他:“孩子的名字是不是该取了?” 说到名字,严闻峥这个爷爷倒是挺有想法,前几天给他递了十几个当作参考,然后他就听到徐知半晌没作声,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叹气说:“怎么都是你爸给取的,你没想法?” 严聿声看着她:“他给的不可以?” “也不是。”徐知伸手拍拍他的胳膊,“你记不记得很早之前,你捡了条狗回来,没来得及取名,就被汽车轧死的事情?” 严聿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过去那么久,提它做什么。” “当时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伤心,在我跟前眼睛都肿了三四天。”徐知说,“我不喜欢养狗,总觉得狗身上带跳蚤,清理起来很麻烦,所以在看见它跑出去的时候,没想过马上去找。” 后来她请人寻了只差不多的狗回来,让他给取个名,他却怎么都不肯,后来养狗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名字那都是有特殊含义的,不肯取名,那就是不想负担因果,要是回到刚开始那会儿,她当然会再给他多点尊重,不然像养条狗作伴这种事,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她当时哪里想过两个人以后变成夫妻,再者,现在想想,那条小狗刚满月,确实挺讨人喜欢。 想起以前的事,徐知心里止不住的感慨,命运给他们都开了个玩笑。 不过没办法,谁让她当时鬼迷心窍。 但她也没想到,严聿声对这件事的反应却很平淡,平淡到,她觉得他早就已经放下,反倒是她,似乎耿耿于怀着。 “我没别的意思。”徐知心里一紧,“只是想和你道个歉,你不想听就算了。” “我没有生气,当时的我确实没能力养活别的东西,带回去,最后还是得麻烦阿姨照顾,这也违背了我的初衷。”严聿声说,“至于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看着选,我都可以。” 徐知反倒成了不自在的那方,她说:“跟我姓也可以?” “可以。你外甥女也姓严。” 徐知心说这是因为戚衍对不起严聿微,而且两个人已经离婚,看他爸的意思,是想培养外孙女当继承人的,姓严理所应当。只不过外甥女跟她妈一样,对上班没兴趣,未来也是一个追求艺术的主。 她说:“你爸妈那你自己去说。” “我不反对就够了。”严聿声说,“其实我们在医院见面那次,我爸找我也不只为结婚,只是话赶话,说到那个份上。他们向来很少干涉我的决定,包括我执意学医,也包括我决定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领证的时候,看见你紧张小心的表情,是什么感觉吗?” 徐知惊讶:“你原来知道我当时慌死了嘛。” “工作人员给我们拍合照的时候,让我多笑笑,可我却笑不出来,我脑子里总有一个念头,我觉得我会后悔,但要是当场反悔离开,或许会更遗憾。” 严聿声很庆幸自己坚持到了最后,他当时甚至很想质问她,你凭什么又找上我结婚,你就就这么想结婚,和谁都行? “我果然没有感觉错,你当时就是强忍着留下来的。”徐知说,“也得亏你忍下来了,不然我肯定很狼狈吧?在现场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不过我也能理解,有的人是个哑巴,明明刚见面就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我,却要硬生生等到我自己想起来。” 严聿声认真的说:“以后不要翻旧账了。” “我这算什么旧账,谁让你一声不吭的走了。”徐知说,“其实在郑毅之后,我领导也有在给我介绍,对方是个正式职工,有编……” 严聿声看着她。 徐知抿抿唇。好好好,他也有正式工作,谁也不比谁差。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抬脚踢了踢横在她小腿上的大长腿,“走开走开,重死了。” 严聿声拢了拢被子,倒只是换了个姿势把她圈在怀里,徐知虽然嘴上嫌弃,到底凑合着睡了个回笼觉,到上午吃完早饭,就先回海市了。 两人回去之后没有直奔严家,先在家休息了会儿,刚好严聿声医院有急诊,钟会会则是约她逛街,徐知想着自己没事做,就去找钟会会了。 等她走累了,在咖啡店等严聿声下班接她的时候,倒是碰到了郑毅。 郑毅一身西装革履,都晚上九点多了,还拿着杯咖啡,紧紧皱着眉做PPT。 徐知收回视线,刚想换一家店,郑毅就发现了她,笑道:“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知点了点头就算回答过了。 “项目上出了点事,我只能赶过来做汇报,文档又出了点问题,不得已只能在这里修改了。”郑毅自顾自的解释起来,“你先生也回来了?我有点事想麻烦他,如果你能帮我说几句好话,那就最好了。” 徐知敷衍的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徐知,我们毕竟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帮我也就是帮自己,徐阿姨那,你照顾她多有不便,我平时会经常去探望她。”郑毅诚恳道。 徐知说:“不用了吧,我妈一个人生活没什么不方便的,而且我赶回去也很快。” 郑毅道:“等你孩子生下来,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你们夫妻好奇怪,一个说我先生家重男轻女,一个说我以后没人照顾,我难道不能请阿姨和月嫂?” “月嫂再怎么,也比不上亲人更上心。” 徐知想了想,她生孩子那会儿推推日子没放暑假,徐母最多周末过来一趟,要是平时不上班,特意照顾她,那她肯定是不赞成的。 而且也不想让徐母那么累,她补充说:“没事,我还有婆婆呢。” 郑毅愣了愣,像是慢了半拍才想起她婆婆是谁,笑意收敛了些:“你跟我分开之后,找的男人确实不错,但他那样的家庭,等以后你不再年轻,很多感情,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了。” 七年之痒这种东西,徐知在律所自然听到不少,甚至有的少年夫妻,婚后也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得难看,但也有夫妻和睦,从头到尾感情都很稳定的,她觉得严聿声值得信任,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倒霉。 徐知没兴趣和他聊了,撇撇嘴说:“那也没事,我从他那里,已经捞到不少了,不亏。” 说着,她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 郑毅:“……” 第一百二十四章:枷锁 郑毅当然不觉得她是拜金,他看着她过分明丽的笑容,只觉得她在讽刺自己,毕竟自己甩了她之后,她马上就找到了更好的。 这就显得他挺可笑。 他委婉说:“其实我当初和你分开,是有点鲁莽在身上的,我跟我老婆相亲认识,谈不上感情,也只是合适,被父母推着走。” 徐知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郑毅心里真实的想法。 到这时候了说出的话,她都要觉得,他是想搞外遇了。 “你们挺合适的,一个大厂中层,一个学校老师,强强联合,挺好。”她说完就拿起包包要走了,却在起身的瞬间,看到郑毅的同事,也是他的同学,正一脸兴味地盯着他们。 他的眼神,似乎他们两个有什么,才特地坐在一起似的。 恰好严聿声也停好车过来,看见同学揶揄的目光。 徐知瞪了郑毅一眼。 郑毅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他在公司的人设,一直是很负责任的形象,他和同学解释道:“别误会,我跟徐知只是随便聊几句。” 又看向严聿声:“严医生,昨天我跟你说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约一下赵老的时间?” 赵老就是指导过严聿声的某个学术大拿之一。 郑毅显然还是不死心,因为他领导约不到专业的医生,想走偏门送领导一个人情。 徐知以为严聿声会拒绝,但他没有如她料想的那样,反而在拿过她的包后,就朝郑毅微微颔首:“赵老过完节会开专家号。” 他说完,就走过来牵着徐知的手走了。 同学在他们二人身上打量着,问郑毅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郑毅诧异:“你不知道?” 同学上回只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也称不上多亲密,他见郑毅合上电脑要走,便打趣他说:“只不过就是个医生,既然他无意帮你,我也有认识的医生朋友,改天给你问问。” “你的朋友,怕是约不到赵老。”郑毅忍不住道,“赵老这几年已经很少亲自操刀做手术,偏偏林总谁都不放心,只想请赵老出山,领导的心思我怎么好反驳。” 郑毅在此之前,已经努力过了,但赵老已经退休,偶尔回来坐诊,也是经有关部门邀请作为资深专家回来的,他别说挂号,连面都见不着,更何况要请他出手术方案,还要亲自操刀,谈何容易。 如果挂个号就能预约上,也轮不到他给领导分忧了。 同学心想,那郑毅还是挺有门路的,毕竟现在升上去做领导了嘛。 “你现在要怎么办,人家就不乐意帮你。”同学说,“我朋友也是赵老教出来的学生,她说话,赵老大概率会答应,要不要我帮忙,你自己想。” 赵老的学生? 郑毅没多想,点点头说:“你约时间,我来安排吃饭的地点,这回可太谢谢你了。” 徐知在坐上车后,才问严聿声说:“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让他挂专家号。” 严聿声心不在焉的说:“我老师最近有个课题,他领导的家人的病情,刚好可以给老师研究。” 徐知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直接做他们的中间人不是更好?” “没时间。”严聿声说,“我也有项目立项,等过完年完成论文答辩,得出差半个月。” 徐知点点头,也就不再问了,至于严聿声,似乎也不需要刻意送人情,当然,主要是她也觉得郑毅烦了。 一次两次帮忙,到后面,就会变得顺理成章,改天什么亲戚生病都找他,那严聿声还不得忙死。 而同学对这件事倒是相当上心,郑毅过了几天,就如愿见到了赵老的学生,而他刚见到这位医生,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于医生。”郑毅表情复杂说,“这件事拜托你了。” 于静初没错过他眼中的意外,审视的盯着他,说:“我只说可以代为传达。” 郑毅有点被噎到,刚要找补,同学便打断了他,待到于静初先离开后,才问郑毅道:“怎么回事,你以前认识于静初?” 郑毅说:“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这位于医生,以前是严聿声的相好。” 同学一听,就有点愣住。 他跟于静初在国外机缘巧合下认识,知道她在国内有个相好,但并不清楚具体是谁,谁知道找来找去,都是熟人呢。 他觉得郑毅这事办得不好反而会更麻烦,要是被徐知知道郑毅找了她的情敌帮忙,或许会让严聿声给他使绊子,也不一定。 郑毅皱眉道:“她不至于这么刻薄。” “这两个字可不是我说的。”同学拍拍他肩膀,“只不过现在的女人气性都大,上回总监侄女不就在朋友圈阴阳怪气的议论你?只不过总监知道侄女什么脾气,也很清楚你的为人。” 郑毅想到那件事,脸色难看了点,半晌道:“被她知道就知道了,等真发生你说的情况再说。” 同学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和他谈起某个项目的人员组建了,郑毅被总监扶了一把挤进中层,他当然也想向郑毅借一把力。 只不过这件事从头到尾,徐知都没关注过,而严聿声开工后很快出差,她也恢复正常工作。 有一次做产检,她倒是碰到了陆青苒,让她意外的是,陆青苒也有了,而且看周淳寸步不离的样子,这孩子大概就是他的。 徐知很难说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变化,但就是觉得,关系比之前还要僵硬几分,她想着遇见就打个招呼,陆青苒倒是听冷淡,裹着大衣,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一直到她做完检查,又碰上陆青苒,看见她精神恢复一些了,还有心思约她吃饭。 “我还有别的安排。”徐知说。 她发现周淳正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她们。 陆青苒也注意到徐知投向她手中检查单的目光,淡淡道:“被他算计到的。” 她不觉得周淳到这份上,还会眼睁睁看着陆青苒和别人接触。 那么是他的就理所当然了。 然而陆青苒这次来医院,是预约产检,想要保住孩子。 陆青苒道:“为什么这么看我?这是我的孩子,而且我的身体在上次手术后受了损伤,以后很难再要,所以我必须留下来。” 离开的时候,陆青苒甚至给她发了婚礼邀请,这对从订婚后就矛盾不断的未婚夫妻,竟然要结婚了。 徐知心情复杂,只要有了孩子,哪怕已经成仇人的两个,也能坐下握手言和,比起后代,她倒觉得,称为枷锁更合适。 第一百二十五章:比她幸运 遇到陆青苒只是个小插曲,等到她办婚礼的时候,徐知已经请好产假。 等婚礼结束没多久,也不知他怎么做的决定,竟然进去蹲了几天,也算是信守了给陆青苒的承诺。 陆青苒在电话里告诉她的时候,更像倾诉,话题离不开周淳恶有恶报,哪怕这个报,是他自找的苦吃。 徐知扫了眼屏幕上有关周家太子爷锒铛入狱的新闻,觉得陆青苒的心态,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你是不是对孩子的父亲,爱屋及乌了?”她问陆青苒,“以前你只会拍手称快,并且周淳只是轻微违法,拘留教育几天,也就出来了。” 陆青苒似乎有点不爽,径自说了句不可能,“周爸在外面给周淳生了不少弟弟,周淳早些年处理掉几个,但总归有漏网之鱼,我只是感到痛快而已。” 不过徐知还真没说错,周淳最近,是越来越爱向她献殷勤了,并且自以为生活走上了正轨,陆青苒却没有从失去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这怀上的第二个,哪怕她压根就不喜欢孩子的生父,也能捏着鼻子认下。 至于结婚,则是拗不过家里的安排,和周淳对林家的针对,况且这样,还能麻痹周淳的思维。 周妈忙着捞儿子出来无暇顾及,周爸看出这个家实际做主的是陆青苒,况且结婚的时候,周淳为表诚意,给陆青苒转了不少股份,在她的默许下,周淳的某个兄弟已经进入周氏工作。 徐知再见到陆青苒时,她肚子已经不小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高瘦的男人。 等走近一看,发现那人与周初样貌有五分相似,徐知真有点愣住。 她看看陆青苒明显富态许多的身形,说:“看来你最近过的还不错。” 都有空找周淳的替代品了,可不就是不错么。 陆青苒摇摇头,挥手让男人走开了才说:“不是你想的这样,他是我男朋友同母异父的弟弟。” 徐知知道陆青苒以前有个男朋友,后来生病走了,倒没想到那人的弟弟,还能和周淳长得相似。 如果被周淳知道,怕是又要气急败坏。 她弯着眼睛笑笑看向男人,错过陆青苒一瞬间的欲言又止,这人是她男朋友的弟弟没错,可同时,他也是周淳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正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帮他一把。 在他进去的当天,周爸就已经把人接了回来。 陆青苒按下不表,转移话题说:“我看你这是快了,他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他有工作安排呢。”徐知摇摇头,“我在楼下散会儿步,倒是你,来做检查?” 她刚好看见严聿声,就朝他招招手,对陆青苒说:“今天运动步数够了,我先上楼了。” 在陆青苒的认知里,他们这些人的婚姻自由从来不在自己手上,当时的严聿微也没有自由恋爱,戚衍勉强入了严父的眼,两人才正式在一起。 显然徐知要比她幸运不少。 陆青苒看见严聿声扶她进电梯之后,伸手给她捉了捉头发上的柳絮,就圈住她肚子已经很大的腰,然后被徐知嫌弃的推开。 “重死了,别压。”她不太满意的看着轿厢里倒映出来的人影,没由来的想到,两个人刚在一起那会儿,就算是在一个电梯里,他也站的远远的,一副嫌弃死了的模样。 “没我扶着借力,又该说累了。”严聿声挑眉。 徐知低头看看自己被肚子挡住,不弯腰就完全看不到的小腿,说:“我觉得生一个就够了,产后恢复也是个大问题,你觉得呢?” 他对要几个孩子倒是没太大要求,这个也是在意外的情况下来的,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耳朵,说:“你不想要就不要。” 徐知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我本来也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谁追着我非要生。” 严聿声没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很自然的扶她出电梯,说:“再辛苦两天,以后不会了。” 以后会不会,徐知觉得不好说,事实上,光是这个就够折腾她,先是半夜忽然发作,而后是半天都顺不下来,只能转剖,让她硬生生受了两份罪。 跟着这份消息一起来的,还有于静初的请帖。 严聿声再见到于静初是在徐知手术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 在他的刻意为之下,他们已经许久没见面,但这段时间,有关于静初订婚礼的讨论,还是在科室里持续了很久。 仰赖于她未婚夫不错的家境条件,即便是订婚,也邀请了科室同事出席,尽管最后去的只有两个,也活灵活现的复述了定位在某个私人庄园的订婚仪式。 年轻护士和医生闲来无事八卦,说她虽然没能和严聿声修成正果,但现在的情况也不错,据说她未婚夫草根出身,全凭目光敏锐抓住风口,事业如同吹气球般飞升。 半年前他姐姐的孩子住院,于静初是主治医生,一来二去,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早上,严聿声刚结束晚间值班,在下楼买早饭的空隙里,本想去食堂草草解决一顿,但想到徐知昨天提了一句想吃门口某家小吃店的饼,便抬脚调转方向多费了点时间。 也就是因为这个,他前脚走出小吃店,就看见于静初从某辆车上下来,男人作势要亲她,被她躲闪着避过。 于静初下一刻看见他,不觉一愣,严聿声已经目不斜视地走过。 他提着早餐,按他意思是要直接去找徐知,偏生同事临时叫他出诊,他便又折返方向,刚进电梯,便看见于静初在电梯内,目光踌躇地看着他。 医院的闲杂人等好像都消失了,空荡荡的轿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于静初清瘦了些,外人眼里美满的婚姻,似乎并没有让她多高兴,以往垂顺的长发也剪短了,气质多了几分清冷干练。 她犹豫数秒,仍是道:“听说你当爸爸了。” 严聿声不置可否,半晌才淡淡回了一句谢谢。 安静下来,空气里似乎又弥漫起了先前的沉闷尴尬。 眼看电梯马上就到她的楼层,正要说点什么,电梯却突然震颤了一下,紧接着头顶的控制器不住的蜂鸣,等于静初意识到发生什么,就看见严聿声已迅速按按亮每一层,同时联系同事帮忙。 看见他有条不紊,她的情绪也迅速稳定下来,有意缓和气氛说:“听护士说电梯已经坏过两次,都说事不过三,这就是第三次了,幸好没有病人在。” 严聿声“嗯”了声,仍举着手机保持通话,于静初大着胆子挪步靠近他,电梯忽然又不正常的晃动,头顶灯光忽然一黑,她被晃得撞了上去,想也没想的顺势抱住男人的腰。 第一百二十六章:养娃 严聿声顿了顿,等电梯平稳后,便按住她挂在他腰间的手臂。 这途中,他一句话也没说,于静初也是,她抿了抿唇,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待回到角落里,才发觉自己似乎踩到什么。 于静初低下头,看见严聿声特意买的装在袋子里的饼,也被晃得掉在地上,被她无意中踩得一塌糊涂。 严聿声似有所感,低头看了看,而后看向她:“救援的人已经在路上。” 若说紧张,发现这个事实倒让于静初比之前更不知所措,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浪琴,这块表价值六十万,是未婚夫送给她的礼物,这会儿却让她觉得烫手至极。 但严聿声除了那句话,就没再和她开口。 又过去几分钟,外面终于来人,但他们所处的位置在两层楼中间,并不容易撬开,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返回呼叫更多增援,剩下的则是安抚他们的情绪。 于静初盯着眼前的背影,一阵沉默后嘴唇张了张,问:“我给你发的请帖,你收到了吗?”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响动,随后电梯门被人哐的一声撬开,于静初还没得到他的回答,就被他拉了出去。 有跟他们熟的同事纷纷过来安慰,于静初匆匆应付了其中的一个后,就看见严聿声正拎着已经不能吃了的饼走向垃圾桶,扔掉后,脚步匆匆的从消防楼梯离开。 短暂的电梯没困没影响他的心情,严聿声重新买了一份,等到徐知病房门口时,就看见护士把孩子抱给她,虞舍守在一边,正在教她怎么奶孩子。 她的麻药劲过了,两处伤口都疼得很,甚至比上次被捅心口还要疼,不仅疼,还尴尬,全身上下都不得劲,她把孩子抱在怀里,姿势说不出的别扭,不像在抱自己的孩子,反倒是捧着个易碎品似的。 尽管从某个角度来说,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可不就是易碎品么。 只不过哪怕是她的亲妈滤镜,也不能说好看,反倒虞舍一口一个像爸爸,跟护士你吹一句我吹一句的,对孩子长篇的赞美,听的徐知几乎以为自己的孩子已经到人见人爱的地步了。 她觉得,虞舍这多少都有爱屋及乌的意思,她没能完全参与儿子的童年,就对孙子格外看重,作为一种情感弥补。 徐知抱了每一分钟,就怎么都不肯抱,虞舍要教她怎么哺育孩子,她也不肯学,反倒是孩子无师自通,一到亲妈边上,就知道该往哪去。 护士是个年长的女人,自然知道她是某个医生的家属,见她撩起一角衣服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忍不住朝虞舍笑笑,又嘱咐几句才出去。 走到门口,可不就看到孩子他爸正在门口看着呢。 严聿声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静静的看着病房里他的母亲与他孩子的母亲坐在一起。 徐母早就收到她生了的消息了,只不过她的教学任务重,一时半会儿请不出假,只好由虞舍这个婆婆先守着她,等下班后,赶最近的一趟车过来。 除了徐母,严闻峥也因为出差在外没能过来,他知道虞舍懒得理会他,便要严聿声给他拍照片看,可别说爷爷了,就连他这个亲爹,也因为工作原因,没能仔仔细细的见孩子一面。 孩子现在月份小,胃口自然小,喝了一会儿就睡着了,虞舍见徐知累得很,便给她抱着孩子,让她先休息。 生孩子从来都不是母亲一个人的事,昨晚严聿声守在产房外的时候,虞舍也陪着他,看他坐在长椅上等,虽然依旧面色淡淡的,但得知可能会难产之后,那情绪一瞬间就绷不住。 虞舍原本担心他没能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新的家庭成员的到来,以及未来需要拨冗的一切需要陪伴孩子度过的时光,但看他的表现,又稍稍放下心。 好在最后一切都平平安安。 虞舍走出病房带上门,就把孩子交给早早就张着手臂等接严聿声,她早就注意到了严聿声,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不进来,只是在门口看。 当着护士的面,她没有出声,这会儿倒是能打趣两句:“昨天后半夜睡着的时候,梦见小家伙一直喊着爸爸,给我高兴得不行,以前总不见你着急结婚,现在总该知道有孩子的好了?” 见他抱的有模有样,虞舍看了一会儿,又笑着说:“我也累得不行,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便锤着腰走远。 严聿声已经调好班,他有喜事,同事乐意配合他,给他空出不少时间,他抱着孩子细细的瞧,眼神既新奇又珍视,顾不得吃饭,一边哄睡,一边继续学习育儿知识,哪怕是给小家伙换纸尿裤,他也做的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心情观察,确认小家伙的状态良好。 徐知因为那股不算好闻的味道醒过来时,就看见他正对着孩子出神,那般柔和的眼神,似乎对她也很少有。 她压下心头涌出来的怪异感,见孩子醒来挥舞着手似乎饿了,便出声道:“别看了,先让他吃饭。” 然而当她不算熟练的撩起衣服对着孩子的时候,却见孩子他爸立在床头看他们母子俩,没有半点要走开的意思。 她不自在的喊严聿声,说:“你出去,好了我叫你。” 可他却摆出一副虚心学习的姿态,说要学学她的姿势,以后夜里孩子饿了,他得给孩子喂奶。 徐知现在的感觉,回到了上次住院,他非要照顾的她事无巨细那会儿,只是这次的心境到底不一样,她把衣服一放,又把孩子放到一边,摇摇头说:“我看他不是很饿,可以晚点喂。” 母亲和母乳都是有很强安抚性质的东西,孩子又是个高需求的,到嘴的食物没了,亲妈又不抱他,嘴巴一瘪就是哭。 可亲妈相当的铁石心肠,哪怕孩子哭了好几声,就是不肯配合,他抱起孩子哄了许久,直到将人又哄睡,也未见她伸手。 这种不正常的母子关系却让他想起了来时看的一篇有关产后激素下降导致的产后抑郁,这个孩子的出生,似乎并没有让她感到惊喜。 严聿声有点担心,曾经虞舍对他的狐疑担忧,如今尽数转移到他身上。 但等他半夜听到动静睁开眼,却看见她把孩子从旁边的小床抱起来,背对着他喂食,露出的腰身一角皮肤松松垮垮,盘踞着数条明显的瘢痕。 或许她只是不想让他看见她不好的一面。 徐知有些生疏的给孩子换完纸尿裤,才躺回去休息。 她这伤口没有恢复好,下地的每一步都是疼的,只不过她听到孩子细弱的哭闹声,还是没能眼睁睁看他挨饿。 第一百二十七章:啃老 至于严聿声,她睡前他都没回来,白天闹得不愉快,她自然放不下身段给他打电话,又因为角度问题,没能发现他其实就在沙发上。 直到第二天,醒来发现严聿声心情很好的抱着孩子在屋内踱步,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摸摸孩子握成拳的手。 徐知靠在床头默默看着他们父子两个,半晌后冒出一句:“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这么久了,皮肤还是皱巴巴的?” 严聿声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挑眉说:“别急,过两天就好。” 他正要把孩子抱给她喂奶,又见她似昨天般不肯合作。 他不由得扬了扬眉:“孩子吃饭,我不能看?认识都多久了,还不好意思?” 徐知面上一红,撇撇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想到他既然是外科大夫,即便不是产科医生,这种画面估计也看到不少。 果然,喂完孩子,他就过来看了她的伤口,上完药说:“果然是件遭罪的事。” 徐知哼道:“可不是,我刚知道生不下来得剖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儿女双全的福气,你大概是没有了。” 她没等严聿声回答,就又问:“在你们眼里,病人是不是都长一样的身体?” 严聿声一顿,手指在她肩上按了会儿,答:“我只代表我自己。” 徐知不以为意,人和人之间,那还是挺不一样的,至少她看着自己走样的身形,就很想尽快恢复原样。 不过之后几天,她喂孩子都没再避讳他,反倒是他看着看着,就会不自觉走出去。 她瞧得出他表情里不是嫌弃,原本低落的心情又回升了点,他最近几乎夜夜晚上都睡在她病房里,睡得也浅,有他在,她晚上需要起夜的次数可以说几乎没有,好几次她迷迷糊糊醒过来,都看见他抱着儿子不撒手,是以她的育儿期过的难得轻松。 徐母第二天就赶来照顾她,但观察了几天,发现女婿将一切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她工作也忙,就提前回去,约好等她放假了,再来海市长住。 反倒是徐知怕她太累,非要她好好过自己生活,想孩子了再来,不用全天候伺候自己。在这一点上,她跟虞舍达成一致,但真要说没空帮忙的长辈,那就数严闻峥莫属了。 她直到产后一周,才看到从地球另一端赶过来的严闻峥,但也没有待太久,或许是因为严聿声不在,徐知跟他之间,总觉得隔了点什么。 又因为小时候就没爹,所以那声爸怎么都说不出,孩子都生了,还只是称一句您。 孩子认生,一到爷爷怀里就哭闹不止,非得亲妈抱着才算完。 严闻峥盯着孩子看了会儿,似要从久远的记忆里挖掘出往年育儿的经历,但回忆了许久,都只记得往年一直在忙工作,他妈严老太太和儿媳不对付,只管老大家的孩子,对他儿子置之不理,全部的育儿负担,都堆在虞舍一个人身上。 这点上,他和戚衍倒是很相似。 但戚衍显然是个知错能改的,毕竟严聿微的日子也快到了,他这是拿现成的孩子练手呢,誓要把在女儿身上缺失的,都在二胎上补回来。 严闻峥摇摇头,缓缓道:“虞老师生一胎的时候,我没有错过,那段时间初为人父,哪怕工作再忙,每天也非得压出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反倒在严聿声身上,亏欠了很多。” 但说到底,他亏欠的又何止是婴儿时期的陪伴,之后孩子走丢,他找归找,那个时候监控系统也不完备,找人如同大海捞针,难上加难,他尝试了两年,后来也就不抱希望了。 谁知道后来,某个医院突然传来消息,说找到了疑似的人呢。 后来严聿声说要学医,他也支持,因为严聿微不想让孩子走上经商这条路,他对严聿声唯一的要求,就是给他生个继承人,趁他还有余力能培养。 徐知其实觉得严闻峥没必要和她坦诚,这些不是她该听的,正想配合他感慨几句,就发现门外,虞舍不知何时来了,并且朝她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她想了想,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您多来看看孩子,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严闻峥伸过手又要抱孩子,只不过这一回,孩子没哭,还咧着嘴傻笑,似乎已经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他爷爷。 被孩子喜欢,他就高兴,大手一挥,就让人给她和孩子都送了套房,徐知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严聿声那套房子的楼上几层都在严闻峥名下,这几年一直空置着,说是如果她有需要,就给她打通了做复式。 徐知一听就觉得夸张,现在的面积已经够他们住,再兴师动众的装修反而没必要。 送房送车什么的虽然是俗了点,但看着到手的红本本,那还是挺有感觉的。 严闻峥对孩子的起名问题也很有想法,第二次来,就带了不少名字,说都是经过大师算出来的,个个都旺人。 徐知想起自己到手的房子,觉得自己不让孩子跟严家姓,有点挺扫兴的,毕竟拿人手软,但她还是想坚持自己的决定。 她默默看着十几个供她选择的名字,然后合上页说:“孩子的名字,嗯,我已经有想法了,如果以后要二胎,到时候再让您帮着给取名。” 徐知没有错过,严闻峥在那一瞬间蹙起的眉,虽然只持续了十几秒就又强行舒展下来。 在老一辈人眼里,既然是继承人,那必然是跟他姓的,一来顺理成章,以后少去很多解释的麻烦,但徐知这要求已经给虞舍提前打过预防针,她也同意了,反倒是严闻峥不死心,还想让她改主意。 徐知有时候其实觉得自己很贪心,既想要冠名权,也想要孩子以后过的舒服随意,不像用像他爹那样,童年过的苦哈哈的,但毕竟孩子是她辛苦生下的,血缘关系摆在这,纠结是不是和父亲姓,那就没意义了。 严闻峥看了看孩子,又嘱咐几句,很快就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起名 孩子的名字叫徐亦。 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笔画少,好写。 严聿声结束完工作,赶过来抱娃的时候,就看见徐知抱着孩子的手臂挥挥,指着一张纸说:“宝宝,这就是你名字了。” 他听完缘由,有点好笑,说:“叫徐一不是更好写?” “哪个一?” “数字一。” 徐知:“……” 她往边上挪挪,把孩子递给他,说:“你无聊死了。” 严聿声掂掂孩子分量,孩子一天一个样,比起刚出生的七斤四两,那是重了不少,孩子他妈的身形也在慢慢恢复,比起之间多了点独特的韵味,有的人将之称为成熟感,女孩和女人的分界感,大概就在这。 他把孩子放回婴儿床上,手抚上她的腰,旁边就是安睡的儿子,心里满满当当的安心与悠闲,不多时,又有些意动。 徐知把儿子的手脚放回被子里,偏头正要说话,就看见他眼神闪烁着。两人都这么熟了,她可太清楚他现在想什么了,隔着衣服划了划他腰间的肌肉:“你儿子看着呢。” 严聿声气息微重:“你也知道他在旁边,你这是什么思想。” “你的反应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徐知哼声说,“按理说这些东西你都看惯了。” 她说着,仗着身体没恢复,对方不能拿她怎么样,就开始肆意妄为,他到底是个医生,知道孰轻孰重,无奈道:“别逗我。” 徐知不理会,被他抓住双手,鼻尖贴着她的耳根滑动。 她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得不行,连忙讨饶说:“别别,我不弄了,伤口痛。” 严聿声道:“给我看看。” 徐知脸一红,虽然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她还是不怎么习惯给人看这个部位的伤口,她等了一会儿,说:“上午的时候你姐来,你外甥女看到我肩膀上的草莓,说戚衍身上也有,被你姐打出来的。” 严聿声一顿,手指在她肩膀上游移了会儿,徐知下意识伸手推他一把,结果他没防备,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旁边婴儿床的儿子吓得抖了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跟从地上起来的亲爹大眼瞪小眼。 孩子妈憋不住笑,正要嘲笑他,手机这时震了下,是一个陌生人发的消息,徐知也没细想。直接点开看,却发现是一张监控里截取出来的照片,上面于静初惊慌的扑向严聿声,他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但并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 徐知只看了一眼,就将照片删了,只当没看见。 照片里的其中一个主人公正无知觉的将她儿子举过头顶,和他玩着游戏。 算算时间,那会儿她已经生了,于静初也已经订婚,按理不会再和其他男人有亲密接触,不知道给她发照片的人,是什么企图。 她又琢磨了一会儿,仍未想明白,这才搁置不理。 等她洗完躺到床上,严聿声便将电脑收了,伸手从背后轻轻拥着她,她也没抵触,顺势滚到他怀里。 就这么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有人给我发了张你被困电梯的照片,我手快已经删了,不然可以给你看看。” 严聿声应了一声,说:“楼上有个熊孩子朝电梯里扔东西导致的故障,关了大约半小时。” 徐知转过身看他,低声说:“你不告诉我,或许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 严聿声有些头疼的皱起眉,想解释于静初会出现在那里也是个意外,他或许和她又有了身体接触,但绝对没有半分的杂念,既然孩子都有了,她大可不用像惊弓之鸟一般。 却在下一秒听到她说:“万一那不是简单的电梯故障,电梯当场掉下去了,那你儿子,是不是刚出生就没了爹?” “你至少应该叫我知道。”徐知一想到他同事复述的情况就感到后怕,她打小就没爹,那是因为特殊情况,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也有同样的境遇。 她又道:“你不知道,虽然我外公很疼我,但因为我以前就是个父不详,我妈和外婆的关系又那么僵,我在亲戚面前,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自如,不然我为什么不和外公住一起,非要搬出来,在外面的公寓住?” 严聿声沉默了片刻,这会儿没多做辩驳,只道:“好,我有数,不叫你担心,睡吧。” 家里多了一个娃,这对成为夫妻不算久的年轻人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譬如现在。 徐知自认声音已经很轻,但旁边的孩子还是被吵醒了。 这会儿可没有下午那么好糊弄,扯着嗓子嚎个没完,不抱不行,还不是那种简单的抱,非得是轻拍着哄他,抽抽噎噎的声音才慢慢停止。 小家伙哭完了就吵着要吃,可这屋里哪还有亲妈的影子,严聿声抱着孩子去找她的时候,徐知正在和钟会会打视频。 钟会会早在两个月前就被外派去了国外工作,虽然口口声声说,在孩子出生前一定会回来一次,但直到前两天才请到假期,只不过在国内最多待三天就得回去。 对她一声不吭就出去的行为,钟父钟母没少生气,但钟会会一来为了躲催婚,二来想避开小林总,铁了心的想干事业。 视频刚接通,钟会会就听见孩子在那嚎,然后徐知面不改色的钻进书房里,门一关,良好的隔音就把那些杂音都剔除在外了。 钟会会挑眉道:“孩子哭了,你这个亲妈也不管管?” “有亲爹在,他会哄。” 钟会会倒是又看了她几眼,意味深长的说:“我没想到,你这个闪婚对象还真很不错。” 徐知摸了摸鼻子:“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说起来,这并不能算闪婚。 具体情况,参见一开始,她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让他对她上心点就能看出来。 “我在出国前,报的的想法还一直是躲着林思锴。可没想到,他不久后,就和别的女人见面了,对方家庭情况比我好上不少。”钟会会说,“林思锴一开始也是深情款款,好听的话不知对我说了多少,让我习以为常,所以后来我忽然被他冷落,才那么难以接受。” 可见人都很现实的不是么? 钟会会甚至为了躲他,特意和领导请缨,要去最偏远的地方,谁知道他根本就没想来找呢,也是她自作多情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他可真行 “你多关心关心孩子他爹吧,虽然他乐意带,但你也不能但甩手掌柜不是?没准哪一天,你家那位就逆反了。”钟会会委婉地提醒道。 徐知叹了口气,不过这么多年过来,她还是自信了解他的,这男人最逆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刚好这时严聿声推门进来,父子俩一起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看的她心肝儿都颤,以前对怀孕这件事烦的不行的情绪,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不过严聿声应该没听见钟会会的话,见她在视频,便朝她打了个手势。 钟会会马上就要登机,倒是没多聊,徐知想着明天中午就能看见她,也准备睡觉了。 她喂完孩子哄睡,刚躺回床上,就发现立刻被人抱住了,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当甩手掌柜,但带孩子奶孩子也是累的,她朝他怀里钻了钻,让他别闹,甚至没来得及等到他的回应就睡着了。 这让原本要和她解释的严聿声不再说话。 另一边,霍沉无聊喝闷酒,试着约了于静初,本是随便叫的,却没想到她真的出来了,但情绪不高,到了只顾喝酒。 霍沉琢磨了一会儿,于是匿名给徐知发了张照片膈应她,不想等了一晚,两人都没半点反应,消息都没发一句,这就让他很扫兴了。 被他叫出来的于静初已经喝的微醺,他越发觉得没劲,先是给一个父母有接触意向的朋友家的女儿发消息,问她在哪个机场落地,到时他好去接。 发完之后,又给某个尚在念书的小女友打电话,但奇怪的是,天天秒回他信息的小女友竟迅速挂断了。 霍沉喜欢的类型专一的很,就要那种二十出头名校就读的学生,一来人年轻,说话做事都有活力,二来他总觉得学习用功的人心里弯弯绕绕少,没什么防备心,也容易满足,他跟她相处不过半个月,就久违的找到了年轻时谈恋爱的新鲜感。 与他同龄的人渐渐都有孩子,霍沉前些年忙于事业极少放纵,又因为前女友的事内耗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始新恋情,是以现在能常常和小女有说笑斗嘴,对生活来说也是不错的调剂。 让他觉得,这才是适龄青年人该有的生活。 唯一不好的是年轻女孩对恋爱充满幻想,也是个高需求的,他不过是白天冷落了些,晚上小女友就不回消息了。 霍沉长叹一声,不由自主地看向于静初,想找她取取经,了解恋爱中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想法,只是于静初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喝的醉晕在桌子上。 他先是联系她的丈夫来接,又看到朋友家的女儿回复了,回复说是不用接,她落地后去朋友家吃饭,以后有机会再和他坐下一起喝茶。 霍沉心中一动,想了解她对婚姻和孩子的看法,一来女学生家境普通,谈恋爱可以,推进下一步那是万万不能的,家里已在给他相看合适的妻子人选。再发消息,对方已经不回复了,看看时间,已是夜里十一点,他等于静初被丈夫接走后,才结账离开酒吧。 到第二天,他凑巧送一个长辈去机场,到那后正好是朋友航班落地的时间,他把车停在停车场,点了两支烟,远远看见对方推着行李箱走出来,到了近旁,没有叫车,也没看见他,径直走向某辆车。 霍沉降下车窗,正要和她打招呼,便看见那辆车驾驶位下来一个人,他觉得眼熟,又看了两眼,认出那是徐知。 他一顿,继而想起昨晚对方说去朋友家吃饭,原来这两人竟是认识的么。 钟会会并不知道霍沉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她已经看到霍沉发的消息,只觉得他很没有边界感,也懒得回复。 她这会儿光顾着惊讶了,见徐知一个刚生孩子不久的孕妇不仅开车出来接她,还要给她提行李箱就赶紧拦下:“乖乖,你恢复好了吗就出来?” “差不多了,不是要看孩子?这会儿回去他刚好能醒着,给他认认干妈。” 其实她这会儿出月子已经好几天,伤口吓人归吓人,她年轻,加上旁边就有个医生,所以恢复起来很快,只不过身边无论是谁,都觉得她还得再养养。 但跑出来可不就是比在家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不是? 钟会会挑眉道:“谁家坐月子的不是在家精心养着,只有你,敢开一个小时的车过来接我。” 徐知不由得讪讪,倒不是她爱玩,只是偌大的家里只有她,孩子和保姆,她是在家憋得不行了,才出来接钟会会。 “要不怎么说医生是很多人的理想型呢,你恢复的真不错,他没少花心思吧?”钟会会围着她转两圈,冲她一通啧声,“我坐小月子那会儿,喝口水就刀口疼,满头满脑的冒冷汗。” “我也疼,前两天连地都下不了,挪两步就痛的想哭,你知道现在天气多热,哪怕一直开着空调,我都觉得自己身上馊了,想洗头,他也不让洗。” 那种痛感,现在回忆起来还有阴影。 “最后怎么处理的?” “洗了呗,我说我身上味道重,喂奶还会熏着孩子,让他给我用热水擦擦,他不肯,说我身上没味儿。还朝我脸上嘬一口,我再说他就要不耐烦了,一副我没事找事的样子,晚上搂着我睡的时候,眉头也不皱一下。不过他最后还是屈服了,我现在也没怎么样,没落下月子病什么的。” “得亏你身体好,不然还真不好说。”钟会会撇撇嘴,提了个现实问题,“昨天晚上他那么晚了还抱着孩子来找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也都是他看孩子?他父母或者保姆不来帮忙?” 说到这个,徐知也有点一言难尽,她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停到地库里,按说他一个外科医生,哪怕同事关照可以不用上夜班,也减少手术的台数了,但到底还是有的,休息不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关系到那么多患者病人。 “我劝过,他非说自己喜欢带孩子,我拦都拦不住。” 钟会会嘴角抽抽,两三天的殷勤还能说是装出来的,装两个月那就不叫装了,他可真行。 第一百三十章:某种使命 这点就是徐知这个亲妈,也做不到。照顾过孩子的都知道,这种没满月的孩子处理起来最麻烦,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尿了,状态阴晴不定,但凡父母忽视会儿,就有可能生病。 刚好这会儿也到家,钟会会特意去洗手间把手洗的香喷喷干干净净,才弯下腰用手指逗着睁着大眼睛的小家伙,“宝宝脸蛋白嫩嫩的,眼睛又黑又亮,像紫的发黑的葡萄,真可爱。” 徐知凑过去刮刮孩子下巴说:“你有没有觉得,我的眼珠是偏棕色的?” 钟会会不明所以。 “他的鼻梁和嘴唇,也都像爸爸,不怎么像我。” “这有什么?”钟会会哭笑不得,说:“而且他现在这么小,什么都看不出来,等到一两岁,五官长开,那时候才知道。” 不过她说的不是完全没道理,生孩子这件事,跟开盲盒差不多,这一个的五官和轮廓,都更像他爸一些,但性格可比他爸讨喜多了,现在连话都还不会说,就摇着手臂要她抱抱,比他爸那种不理人的死样子好太多了。 钟会会又想到什么,说:“你儿子的名字就叫那个,不改啦?” 徐知看看她,摇摇头,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要个姓名权不过分吧,而且不管叫什么都是严家的孩子,外甥女不跟她爹姓戚,也没见戚衍敢说什么。 钟会会倒是没有再说这件事,很自然的抱起孩子拍拍后背,转移话题说“下周的同学会,班长说你也去?” 徐知说:“去啊,我已经能出门了。” 钟会会视线在她身上扫扫:“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算什么吗?” “你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奶油面包,带着奶香味的那种。” 徐知:“……” “很巨大?”她狐疑的扯扯裙摆,“很多人都说我恢复的挺好,而且生完孩子变胖,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钟会会不客气的说:“是圆润了不少,谁能想到去年班长结婚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不看好你们,到今年你们连孩子都有了,带着这身人妻的感觉往那一坐,谁敢说你不幸福?” 徐知嘴角也抽了抽。她往年也参加同学会,这毕竟是必要的社交嘛,班长听说今年钟会会不来,还特地叫她转达一次消息,她拗不过就发了,谁知道班长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公司目前和林家有合作,在想着法的讨好小林总呢。 钟会会不咸不淡的说:“班长挺行,拐着弯劝我和林思锴复合,拿我拿掉孩子说事,说他现在也当了父亲了,最明白父母面对孩子是什么感觉,我这一声不吭就做了手术,是我先伤害的林思锴……建议你,能不和他们往来就别往来,提供不了价值不说,还很让人糟心。” 徐知有些惊讶也很无语:“之前郑毅甩了我又想复合,班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坐小月子那会儿情绪不好,被这个孩子弄得吃不下睡不着,要说难受,我这个当妈的不是最难受的那个么。”钟会会哼道。 徐知叹了口气。 产前和产后抑郁很麻烦,她无论是孕期还是产后,情绪都很控制不住的多变,幸好严聿声挺能抗压,大约是小时候就已经习惯,被她说几句打几下,也不痛不痒。 钟会会由着小家伙抓住手指左右扯,跟徐知又聊了会儿,忽然想起来个事:“于静初有没有再出现打扰过你们?” “没有。”徐知不明所以,“为什么突然提她?” 钟会会说:“我家里最近又在给我张罗相亲,我在他的朋友圈里发现了于静初和你老公的照片。” 倒不是她特意翻,对方朋友圈有且仅有这么一条,发布时间在五年前,她想不看见都难。 徐知想起那张匿名发来的合照,摇头说:“桥归桥,路归路,不管她了。” 严聿声同事倒是给她提过一嘴,说是于静初很快又要去国外深造,未必会回来,就算回来,也不太会在他们医院,会去另一家儿科专科医院。 她换了个话题说:“你这个相亲对象,怎么样?” 钟会会说:“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似乎男女关系不干净,我朋友替我查过他,说他和一个学生现在不清不楚的,经常带她出入一些玩乐场所。” 徐知拧了拧眉:“你爸妈知道吗?” 钟会会叹气:“长辈大约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和那个学生也好不了太久,以前他和一个人好了很久,对方家境太差,最后无疾而终。” 徐知对他们这种人想维持资产的想法,现在倒是很能共情,富过的人最怕子孙不肖守不住家产,毕竟她外公还在那会儿她的条件也不差,一朝落魄,她又想留在大城市,可不就得苦哈哈的打工挣钱么。 哪怕徐母心疼她,给她补贴了不少,现在回想起最开始的生活还是觉得很辛苦。 她看钟会会跃跃欲试,就把孩子递给她,问:“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钟会会接过孩子小心翼翼抱着,说:“两三天,特意为你回的,我爸妈还都不知道,最近公司业务忙,回去还得赶活……”她正说着,钟母的电话突然来了。 钟母得知她在徐知这里,客气的说:“我记得小徐生孩子了,会会,你回来看她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钟会会正要回话,就被他妈抢先了一步,提起相亲的事。 她顿时无言以对,徐知也有些一言难尽。 只有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兀自挥着手,咿咿呀呀着。 女人每到一个阶段,就会自动解锁某种状态,钟母此刻就是。 看到朋友家的孩子就觉得喜欢,听见小家伙的笑声,立刻勒令钟会会最晚年底把终身大事定下来,来得及的话,明年就可以抱上孙子。 这通电话以钟母勒令她晚上回家吃饭结束,钟会会本来要去临市见客户推进项目流程,被钟母一闹,只得先返回家里。 她心里虽然还是觉得父母基于对她好的出发点说那些话,但见到霍沉不请自来且坐在她专属的秋千上晃悠悠荡着,还是忍不住皱起眉。 “你怎么在这里?” “钟阿姨叫我来的。” 她又直接问:“怎么不把你的小女友也带来?” 霍沉一顿,眼中漾出几分盎然。 第一百三十一章:挑三拣四 霍沉看着眼前的女人,挑眉说:“有没有女有,都不影响我未来妻子的地位,钟小姐,你不用这么敏感,虽说钟叔叔有意向让我们结亲,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定,不需要事先调查我吧。” “如果我说,我认识你女友呢?”钟会会腻着继续霸占她秋千的人,“玩弄学生妹,还是你前女友的堂妹,霍沉,你可真行。” 霍沉就又愣住,脸色骤得一沉:“你说什么?” 钟会会想把他拉下来,霍沉却自己站了起来,三两步就迈到她面前,像是要来抓她,钟会会自己先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嫌弃的说:“少动手动脚。” 这个消息她本来不知道,刚好在来的路上,朋友爆了给她听。 “不要牵扯无关的人和事。”霍沉说,“我们和平分手,再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 “好一个无关的人,既然一提她就急,何必给我父母下催婚令?”钟会会轻嘲道,“上午不是让你不用来,为什么还是来了?” 霍沉扯了扯嘴角,无意解释只是碰巧,他说:“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跟严聿声家里那位认识?按说你和乔缘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不知道她和乔家,和乔伯伯有什么联系?” 钟会会愣了片刻,她内心满腹疑惑,面上无所谓说:“嘿,现在是我们两个的事,你提到乔缘做什么,她也是你前女友?” 霍沉歪着头看她嘴硬,脸上挂着一抹嘲意。 一直到看见霍母的车,他才恢复如常道:“我不是霍沉,从来不干仗势欺人的事,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那今晚的饭也不用吃了。” 于是霍母刚下车,就被霍沉推了回去。 一顿丰盛的相亲宴,没开始就先走到了尾声,不仅霍母再回去的一路上都尴尬的要命,连忙打电话给钟母道歉,因为霍沉态度决绝,她倒是只觉得尴尬,没想过再回去什么的。 钟会会和小林总的那一段,她有所耳闻,在她印象里,钟家的这个女儿似乎是个很自我的角色,如果不是霍父和钟家有生意往来,她是万万不同意结亲的。 钟会会在外面又呆了呆,把秋千狠狠消毒了五遍才回屋,她家的小花园都是她妈精心侍弄出的,簇拥着中式风格的别墅,进了门,她和往常一样往客厅的圈椅上一坐,先观察她妈的表情起伏不大,才转身要上楼。 钟母好整以暇地等着钟会会自己来解释,她不来,只得自己开口:“饭不吃了?” 钟会会说:“不吃了。坐了一整晚的飞机,我很累,明天还去隔壁市出差。” “出去几个月,一次都不联系家里,我跟你妈都很担心你。”钟父看着女儿摇摇头,又推了她一把,说:“你不吃,哪怕坐下陪你妈说说话,知道你一路风尘仆仆,不用你说话,陪着我们就成。” 钟会会只好调转脚步,被钟父推着往前走,钟母原本神情严肃,但见她瘦了,也黑了,就知道在外面的日子没少吃苦头。 钟母当年因为各种原因就只生了这一个女儿,哪能不心疼她,再严肃的神情都化为无奈,“我女儿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感情会不顺?你朋友徐知,倒是孩子都有了。” 钟会会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说:“为什么?大概人就是该冲动一些,闪婚未必是件坏事。” 她原本觉得结婚必得有感情基础,至少是爱她不行的那种,现在的观念倒是偏悲观。 钟父拍拍女儿肩膀,缓和气氛说:“可以冲动,但也要慎重,你现在有人选了?” 钟会会叹道:“慎重……”她和林思锴分的就很不慎重,摇摇头说,“以后不用操心我的事,那么多工作呢,我成天在外面跑业务都没时间,更别说要谈情说爱。” 钟父思索片刻,说:“要不我给你领导打声招呼?你爸这个面子还是有的,让他给你调回海市总公司。” 钟父附和道:“就是,女孩子嘛,还是安稳点好,整天和外国人打交道有什么意思,就是钱多点,没时间花,也都是废纸一张,况且家里也不差你那几个钱。” 钟会会笑笑,叹气说:“你们两个过惯了安稳日子的,哪知道自己奋斗挣钱的乐趣,我是想开了。” 她父母就是最早的那批大学生,刚好赶上时代的风口,后来离职创业,干的还是和老本行相关的工作,专业性很强,不用发愁项目。 “你林阿姨的侄子现在在商务局工作,看谈吐是很不错的年轻人,你既然想自己创业,和他们搞好关系没坏处,况且咱们也算门当户对……” “不见。”钟会会否决的很果断。 钟母又说:“你爸战友的儿子转业回来,现在在街道办,为人相当直率负责……” 钟会会揉着眉心:“最烦公务员。” 钟母啪的一声重重放下杯子:“家里开公司的不要,有稳定工作的也不要,你要什么?我看你就是烦我们了。” 钟父在旁边打圆场,“不是什么大问题,儿孙自有儿孙福。” “什么儿孙,你孙子都没了!”钟母瞪他,想起这件事又是一阵伤神。 钟会会自打接到钟母电话,心里就堆着情绪,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爆发,腾地从沙发上起来,一声不吭,噌噌的上了楼,不多时,又拿着东西下楼来,看样是要外出的意思。 钟母拦不住她,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埋怨钟父说:“都是你惯的她。” 顿了顿,又道:“她和林家那小子,究竟发生什么了?” 钟父摇头:“事情都过去了,何必提起,没了孩子,她才是最伤心难受的那个。” 钟母黯然道:“按说会会和徐知熟,这次回来是特意为看她孩子,要不,让她劝劝?” 钟父无奈道:“劝什么,别弄得会会逆反才好,你女儿为什么跑到国外去,难道你不清楚?” 钟母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我说,这事还是得徐知来,一来同龄人有共同话题,二来她在挑男人这点上的眼光不比你女儿差,我听说两个人还是闪婚,严家那小子现在对她死心塌地,她生的孩子,严闻峥到时会亲自带,不比你女儿挑三拣四的好?” 钟父见她已打定主意便没再劝,又听她说:“下个月严闻峥要给孙子办百天酒,我们一起过去,估计到时你女儿也会参加。” 钟父觉得这样不错,答应了。 徐知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抬头看看时间,早上五点,床铺另一侧却是空的,严聿声夜里被一个电话叫到医院,至今未归。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是你的 她在床上辗转片刻,仍觉浑身发冷,过去瞧见孩子正安睡着,正要继续睡觉,下一刻,她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让她去酒吧接钟会会。 电话里说的是,钟会会情况不太好。 她的第一反应是,钟会会回家了,能出什么事?但钟会会电话打不通,她心里有点不安,便叫保姆先照看着孩子,拿起钥匙,往那人报的酒吧地址赶过去。 不成想,才刚驶出地库,钟会会就回了电话,先说没多大事,又突然改口,让她改道去医院。 白天暑热难耐,清晨的风倒还是凉丝丝的,徐知停好车,无意间目光捕捉到一个背影,正在台阶上和某个男人争执什么,有点眼熟,下一秒,她想起来,男人是程致远某次代理的委托人,不久前在朋友圈官宣,跟于静初订婚了。 两人的声音都刻意的压得很低,似乎顾忌着公共场所,但又忍不住情绪宣泄。 徐知顿步细看两眼,衣着有品,高个大长腿,五官俊挺英朗,即便是清晨,旁边也有不少路人侧目偷拍。 乍一看,于静初身边的男人不说人品怎样,硬件都很不错。 徐知正要抬脚上台阶,背后响起一道男声:“徐律师?” 她有些意外于男人竟然记得她,转过身,刚好这时女人也转了过来,她便和于静初四目相对,后者一时有些愣神。 男人的神态和语气倒很友好,称得上十分热情,却让徐知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微微露出笑容和对方寒暄。 “徐律师,听说你现在休产假在家,这么早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么?” 男人顿了顿,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两分恰到好处的关心,他笑笑说:“我和你先生还算熟,见过几次面。” 徐知捕捉到“你先生”三个字,倒也没多说什么,视线扫过情绪显然有些绷着的于静初,只是颔首说:“我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 她转身的时候,于静初无意识的拨弄了一下长发。 徐知嗅到一股淡淡的馨香,等走进大厅,已经把意外碰到他们夫妻这件事抛在脑后,一路小跑进去,直奔急诊,刚进门就和一个人碰上,差点撞到。 严聿声刚好接急诊电话会诊,就看见徐知脚步匆匆一头往里扎,看也不看他一眼。他伸手一拉将她捞怀里,抬眼看见林思锴颅顶裹着纱布出来,挑了挑眉。 林思锴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一见她就问道:“看见会会没有?” “没有。”徐知有种不妙的预感。 “会会手被划破,我让她在隔壁包扎完等我,一出去,就不见她的人影。”林思锴脸色一片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她谁都不让我告诉,就让我找你,你为什么不能来的快一点?” “啊?”徐知懵了。 林思锴右手都是血,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就用自己的手机打给钟会会,不出意料仍是拒接,他直接就要来拿徐知手中的手机,手却被严聿声一挡,对上他不善的目光,语气才缓了些,说:“我不动,你给她打一个,我要知道她现在是安全的。” 徐知说行,不过一看就能猜到他们发生了什么,二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没有在他面前打。 她跑去严聿声的办公室,严聿声还有急诊,让她等会儿一起吃了早饭回去,她靠在椅子上听钟会会说话,心里有些后怕。 钟会会没有隐瞒,把什么都告诉了她。 昨晚她被家人烦的不行去酒吧喝酒,林思锴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她在那就跑了过来,两人争执几句,她醉意和怒气一起上来,直接抡起酒瓶子给林思锴开瓢了。 林思锴第一下躲了一下,她没击中,反倒把自己伤到,疼痛激发了她的怒意,促使她抡了第二下。 现在一片混乱,有人报了警,警察到现场,听林思锴说这是感情纠纷,又见林思锴调出合照,钟会会捂着手臂不说话,已经默认了的样子,便好言相劝,让他们慎重再慎重。 事实上,她当时只是酒劲上来人有点懵,等清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了。 她懒得搭理林思锴,包扎完打好破伤风,便打车回酒吧取车,林思锴担心的那些情况,纯属他的臆想。 当然了,林思锴来找她还有点别的原因,他打听到霍沉昨晚给钟父钟母难堪,人到钟家却无缘无故走了,他来探听情况,顺便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徐知深呼吸:“会会,你和小林总……” “没可能了。” 钟会会打开车窗,深吸了一口迎面来的空气,“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我在他身上付出那么多心思,最后什么也没落下,心里空荡荡的,他或许后悔了,或许还会挽留我一段时间,但我已经没兴趣。” 徐知没经历过这种感觉,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她不是当事人,只知道她在一起时开心是真开心,难过也是真难过。 “我记得你以前说,婚前不考虑要孩子。” “那天喝了酒,聊着聊着,就半推半就顺其自然了,要说醉得多糊涂,倒也不全是,大概是默认了。” 钟会会似乎已经到酒吧,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格外冷清,“事后我想过吃药,但林思锴说是药都伤身,他全程都有小心做好措施,让我不用担心。” 她嗤笑:“怪我太大意。” 徐知听着她勉强苦涩的语调,“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继续出国?” 钟会会那边却卡壳了一瞬,良久才道:“不出了,知知,今天抽血化验的时候,医生说我有了。” 徐知愣住了。 直到钟会会说要先回酒店休息,她才应了声挂断电话。 钟会会说她在出国前跟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春风一度,那一次因为匆忙赶行程,她也没吃药,但没料到,自己竟然是易孕体质,又是一次就中。 林思锴联系不上钟会会,就给她发消息,三五分钟就是一条微信,非要她给结果不可。 徐知刚打字,林思锴守在屏幕边上,看见她的状态变为正在输入中,立刻找她问东问西。 徐知说:“会会接下来,要专心养孩子,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她。” “什么孩子?”林思锴怔忡两秒后追问。 徐知直接说:“不是你的。” 林思锴:“……” 他作为一个男人,当然最清楚,孩子是不是他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惦记 林思锴那边沉默了很久,知道徐知不耐烦想要挂断电话,才又听见他说:“我是问,孩子父亲是谁,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我不知道。”徐知说,“也不希望你问她。” 林思锴就像听到个好消息似的,他放松下来:“连你都不知道,那就是父不详?” 他又顿了顿,似乎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道:“孩子需要一个父亲,你告诉她,我可以。” 徐知蹙眉:“小林总,林思锴,你想干什么?” 林思锴一脸的理所当然:“我想当她儿子的爹。” 徐知听他笃定的语气,属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弄了半天,林思锴跟他哥林思明一样,都挺喜当爹。 这不是胡闹吗? 且不说钟会会已经下定决心,林思明没孩子那是因为硬件不允许,只能走旁门左道。 何况林思锴的生理机能正常,就算他现在愿意,他家里也不会同意,即便他刻意瞒着家人说成是自己的孩子,谁能保证未来某一天,他会突然想起这个事实,从而和钟会会生出嫌隙? 徐知现在就觉得,林思锴表面是个成年人,心智并不成熟,太想当然。 她叹着气挂断电话,看严聿声桌上文件乱七八糟堆着,才刚上手整理,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和她对视一眼,立刻就消失在门口了。 离开前留下一抹包子的肉香。 徐知有些愕然。 于静初为什么在这个点,来给严聿声送早餐,献爱心? 她一直对严聿声很放心,从不查他岗,现在也不认为他还会和于静初发生什么,但架不住有人愿意主动献殷勤。 正在会议室开会的严聿声笔触突然顿了顿,然后继续提笔记录。他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徐知窝在他椅子里刷手机,注意力不在那上头,连他推门进来也没有注意到。 他脱了白大褂扔空椅子上,抱起椅子上的女人圈进怀里亲。 徐知没感受到温情,倒是被他下颚新冒出的胡渣扎了满脸。 她看着兴致勃勃的丈夫,有些无语的说:“你剃干净了再亲我。” 严聿声不听,继续亲她,力道不重,却也不轻,徐知几乎觉得自己被他完全控制住了,挣脱不开,只能象征性的反抗他:“你的椅子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吗?” “可以。” “要是塌了怎么办,算不算毁坏公共财物?” 严聿声贴上她柔软的唇瓣,好一会儿才退开,捧住她的脸无奈道:“你可真煞风景。” 徐知脸红红的,耳后也是燥热的不行,真是的,孩子都有了,在家亲不够,来办公室还搞这一出。 她睨了男人一眼,双臂环抱圈住他脖子,说:“你还好意思说呢,记不记得之前我来你办公室,连张椅子都没得做,只能去外面长期上挤着。” 严聿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不记得。” 徐知见他不认账,就更想翻旧账了,说:“那你记得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睡的时候,你连腰都不肯给我抱,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吗,我觉得我就和那什么一样,只能躺平任嘲,特别不自在。” 其实不只是她,他也是不自在的。 别扭的厉害。 特别是当他发现她以前没有过那种经历,表现青涩的不行,他既有难以置信的怀疑,也有不可言说的欣喜。 尤其那会儿没开灯,没有视觉,都是下意识的碰触,让他能很好地掩盖自己的紧张,但凡徐知那会儿老练点,多逗他几句,那么他或许就被她给唬过去了。 “这个也不记得?”她神神秘秘的凑过去,在男人耳边说,“那我再和你分享个小秘密,我发现你腰窝那里特别敏感,我无意间碰了一下,就发现你腹肌绷得像块石头,以前没人碰过那?” 严聿声挑眉:“你为什么这么想?” 徐知瞅一眼男人:“毕竟咱俩那么早就认识,你的一些下意识的反应,我心里还是挺有数的,哪怕当时不觉得,后面只要一想也就明白了。” 她又瞅一眼不怎么高兴的男人,不是吧,说他太青涩,这就生气了? 严聿声无奈地说:“别猜了,去吃饭。” 徐知趴在他身上,说:“我这是高兴,你不知道,我同事他们都说大医院的男医生要面对的诱惑可多了,不光漂亮的小护士,实习女医生,女病人,还是小药代,个个都打着算盘,要不图人,要么图走后门,我就是觉得我太幸运了,你是个愣头青对我来说不是更好吗。” 严聿声脸上无所谓,嘴角还是勾了一下。 徐知趁热打铁,凉幽幽的说:“就是吧,刚刚于静初来过了,还给你拿了早餐来呢,还有你那件外套,上面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怪像的。” 那阵香风,即便她站在情敌的角度,也不得不承认,很好闻。 办公室里不知不觉跑出一股醋味。 严聿声低声说:“之前有个一起立项的项目出成果了,和她还有几个学生一起开了个短会。” 徐知在他下巴亲一口,磨着他脸上细微的胡茬,道:“可是我看到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严聿声捏着她慢慢恢复纤细的腰,诚心说:“与其设想不可能发生的事,不如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徐知愣了愣,心说你可真会打直球,这种时候不应该说,多把精力放在儿子身上吗。 她又瞅了眼男人,说:“回去好好刮刮你的脸,自从当了爸爸,越来越不修边幅,扎我就算了,别扎着你儿子。” 不仅是胡茬不及时清理,健身房里的那些器材都积灰了,力量训练倒是没停,器材换成她儿子了,天天拿他举高高,小崽子倒也是个胆大的,不仅不怕,还跟着他爹啊啊叫,打小就爱玩儿,也不知随的谁。 严聿声瞥她一眼,淡淡道:“变丑不是更能让你安心?” 徐知额角抽了抽,嘁道:“你们男人就是心口不一,嘴上说着变丑更好,我要是个普普通通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的大众脸,你还能惦记我这么多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对自己这一块,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 严聿声垂眸凝视她:“海市多的是样貌出色能力拔群的女人,如果单纯只看脸,你觉得你已经出挑到在海市能挤进前十?” 徐知撇撇嘴:“那不然呢?” 她视线仍跟他胶着着,眉眼弯弯:“我在海市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严聿声揉揉她的头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找过你。” 那是在某次两所学校联合开展的辩论赛上,他作为正方辩手,看着她坐到反方四辩的位置上,只不过刚坐下,就被一个男生拉着跑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隔行如隔山 严聿声抬眸看了她几秒,很快就收了回去。 替补辩手给她补了位,而这场辩论赛到最后,她也没有回来。 结合她队友的打趣,严聿声想当然的认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是分开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回答让徐知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不知道严聿声会出现在会场里,她也是回忆了很久,才想起那天突然的离场,是为什么。 徐知定了定神,才不确定的说:“你竟然会以为我跟他有什么,我的审美你难道不清楚吗?” 倒不是说那个男生不好,只是他站直了只比她高一点点,她就是为了下一代的基因考虑,在择偶这点上也会慎重。 严聿声不咸不淡道:“你审美那么独特,我当年就是那个类型,这会儿说不喜欢了。” 徐知沉默了,小时候的事情,严聿声几乎没有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过。 那段被他刻意忽略的记忆,从他的视角看,着实不怎么愉快,有两次她想和他聊,都是被他淡淡敷衍开。 毕竟她当时明晃晃说的都是,她知道他喜欢她,但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了,以后也没可能的,他可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徐知捧着他的脸,门外被人敲了两声:“方便进来么?” 这声音,怪耳熟的。 徐知扭头,发现于静初去而复返,这次手上捏着一沓厚厚的资料,看样子,是来谈正事的。 她从严聿声身上下来,拍拍手:“我要回避吗?” 严聿声说:“不用。” 于静初推门进来,发现室内只有他们两个,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也可以说只当没看见她,招呼不打,视线也没有丝毫挪动。 徐知吸了口气,于静初身上的香味,跟她刚刚在严聿声放在办公室里的外套上的味道,还真是一模一样。 于静初并没有进行无聊的寒暄,走到严聿声旁边,先是和他讨论了课题成功,然后咨询她一个长辈的手术情况。 从他们口中吐出的一大堆专业名词,她凭借常识能听懂几个,大部分还是一头雾水。 可见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 她听不懂,便靠在椅背回忆那天的事情,其实辩论赛对手的资料,他们很早就拿到了,还专门去研究了他们的辩论风格,她清楚的记得,名单里没有严聿声这号人。 而且他这个人,一旦出现在大会堂,那是相当的扎眼,不管外在条件,还是身家财富,都是那种攀住了就能保证自己和下一代生活都可以无忧无虑的人。 而她那会儿徐知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她听同学说同个课题小组的人在外面被人打成重伤,哪还有心情参加辩论赛呀,她敢走,也是因为知道有替补辩手在,就是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而那天的辩论赛,替补辩手答得也很好,最后替他们捧回了奖杯。 如果她硬留下来,在已经分心的情况下,未必能对答如流,辩的对方哑口无言。 不过要是她真的留了下来,他们或许可以更早一点开始,他身边的人,也不会那么笃定地把于静初当成唯一和他走的近的异性。 她慢慢的从回忆中抽离,就发现坐在她对面的于静初脸色不怎么好看。 徐知听了两分钟,听明白了。 严聿声很少在公事上带上个人情绪,毕竟医生天职就是治病救人,但这次例外,他揉了揉眉心,说:“主刀医生是蒋越,具体手术方案你跟他,跟孙主任沟通都可以。” 于静初沉默了两秒,显然和徐知一样是惊讶的,她笑着表示理解:“我之后找蒋越讨论治疗方案,不过蒋越儿子最近发烧流感,孙主任最近家里也有事,在这件事上帮不了太多,如果商定不出最好的方案,你再一起看看。” 严聿声道:“你在胸外科工作过,以你的经验,应该知道这场手术风险不高。”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再拿这件事打扰他。 于静初的脸色当然说不上多好,他在公事上毫不懈怠,这次讨论的是病人,自认不是聊私事,她顿了顿,才说:“好,我有数了。” 然后就起身走了。 从进门到聊天的整个过程,连余光也没有分给她一抹,只在离开的时候,在门边转身说:“你奶奶给我送了请帖,只是我这段时间实在忙不开,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儿子。” 徐知额角一抽,严聿声奶奶这是又要干什么,严家亲戚不少,她以前住院的时候就遇见了一批又一批,只不过虞舍把她们母子俩保护的很好,一个也不许进。 严聿声跟他们也没有感情,徐知更不会有,就是面上的寒暄也不想浪费时间做。 老太太既然清楚孙子跟她不熟,平时对他们不闻不问,又为什么要插手管他们的事,管好她别的孙子不行吗? 显然不能。 严闻铮办抓周礼,那就是要确定继承人。 徐知越想越烦,面上依旧带着微笑朝于静初告别。 于静初转身走出办公室,进入一旁的消防楼梯,唇边的笑意渐渐变平直至完全消失,她靠在墙壁上,微微闭着眼睛,唇瓣抿得很紧。 不多时,她轻轻抽动肩膀无声的笑起来,她笑得眼角含泪,眼里尽是不解与轻嘲,手机响了,是来自她未婚夫的第四个电话,俗话说事不过三,她到底还是接通了,听男人劝她不要置气,虽然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是很好的,谁说这世上男女之间只能是配偶关系? 早上,二人就是因此争执,男人得知她回绝了严老太太,出差回来刚落地就来找她,试图让她改口。 于静初心里生气,头也不抬:“宋昱清,我已经回绝他,你不用再说了。” “这也不配合,那也不配合,我娶你像是娶了尊菩萨回来。”男人冷笑。 于静初冷淡地说:“得了吧,宋昱清,我还不清楚你么?就算我把你脸打肿了,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你不过是宋家一个私生子,没有周淳帮你,你连光都见不得,现在周淳不搭理你了,你就借着我打严家主意,你也配?” 宋昱清长相斯文,一副绅士模样,发怒后说的话却是句句带脏,骂她私生活混乱,于静初却懒得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懂得感恩 他当然不肯,很快又打了过来。 电话刚接通,就扬言要于静初在医院等着,他马上过来,大概怕又被挂断电话,这次恶狠狠的放完狠话,不等于静初开口,马上就给挂断了。 于静初发出一声嗤笑。 徐知在从严聿声办公室出来等电梯的时候,听到旁边楼梯间里传来一阵男人的斥骂声。 她在外面等了会儿电梯,就看见于静初推门出来,身后空无一人,显然刚刚里面只有她一个。 徐知又看了她一眼。 于静初注意到她的视线,顿了顿,然后笑笑说:“你都听见了?很得意?” 徐知收回视线,冷淡道:“我对你的事没兴趣。” “没兴趣你还听?你听见我过得不好,一定很得意吧,还不都是因为你把他抢走了。”于静初语气冷下来,五官素雅的脸上生出几分扭曲。 这又不是之前,严聿声只能任由她摆布,俗话说日久生情,陪伴那么久都没能生出感情,只能说明他们不合适,不存在她抢的情况。 徐知没再说话,等电梯到了,迈步就往里走。 然后她就看见于静初的未婚夫从另一座电梯里出来,一把揪住于静初的手腕,气势汹汹的找茬。 她也是到这时候才发现蒋越也在电梯里,目睹于静初被男人找茬的画面,蒋越一直等出电梯,两人走到安静的位置了,才说:“上回参加她的订婚礼,我就有预感,她婚后的生活不一定能过的幸福。” 这个男人几乎把功利两个字写在眼睛里,看人的目光都是充满算计的,尤其是在宴会厅里打量两圈,最后找到他问,为什么严聿声没来的时候。 徐知只是淡淡的看了蒋越一眼。 上回他也是这样充满着惋惜的劝她,不用把时间浪费在严聿声身上。 蒋越也想起了那会的事,耸耸肩,拿出手机给自己老婆发语音,嗓音又肉麻又腻,没看出来,他也是个老婆奴的角色。 一听说女儿又发热了,急得不行,哪还管的上什么于静初,迈开腿就朝外面跑。 徐知看见于静初和男人继续拉拉扯扯从电梯里出来,后者凶的不行。 “于静初,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挂我电话?是,我是不敢跟你离,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等我上位,我看你到时候拿什么跟我横!” “别忘了,你上回医闹事件,是我又出钱又出力给你摆平的!” 男人冷笑说:“你以为周淳对你有多尽心尽力?人家可是有正经老婆的人,要是没有我,你还是个丑闻缠身的人。” “是,我是拿这件事给周家当敲门砖了,但这也是你欠我的,于静初,做人要懂得感恩……” 这个过程中,于静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个人越走越快,谁都没有注意到她。 一直到蒋越抱着女儿跑过来,被他们不正常的相处状态惊讶到,却也没有打招呼,倒是蒋越老婆偏头看到她,叫了那么一声。 于静初朝她这里扫一眼。 徐知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宋昱清见于静初突然回头,愣了一下,然后回头也看见了徐知,难免有几分尴尬,更多的是被她看到两人不和睦的不自在,毕竟他还想借于静初跟严家老太太打好关系,继而在严闻铮面前露脸,给自己争取合作的。 于静初并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发现旁边的人是她,就把视线收了回去。 徐知倒是主动开口道:“看来人果然不能犯错,一犯错,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宋昱清奇道:“犯什么错,徐律师,你们以前认识?” 徐知轻飘飘的说:“认识啊,我们以前可太熟了,我去年因为你太太,吃了不少亏。” 宋昱清当然知道他俩的情敌关系,以为徐知针对于静初和严聿声的过往意有所指,他笑了笑,打圆场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样,我给你道个歉,你就原谅我太太吧。” 于静初脸色沉了沉,瞪了宋昱清一眼,转头对徐知说:“徐知,你没必要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跟他在一起了又怎么样,他也并没有因此把我当作陌生人。” 徐知笑笑,说:“公是公,私是私,他不想把事情做绝,给了你体面,但你自己不要体面,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跟他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怎么不见他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又为什么要主动爬到周淳床上去?” 她这直白的描述,果然让于静初脸色不太好看。 她没有继续围观他们吵架,事实上她只是想在楼下透透气,顺便等他把车开出来。她收回视线和蒋越妻子打完招呼,就抬脚去别的地方了。 宋昱清低低的笑了一声,在于静初肩膀上拍了一下,似嘲讽似规劝的说:“你看你情敌现在过的多自在,孩子有了,马上要继承他爷爷干了一辈子存下的家业,再看看你,不想想怎么讨好我,等我继承宋家,以后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你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于静初冷冷地问。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再差,现在也是宋氏一家分公司的老总,有钱,还长得一表人才,招招手就有一窝蜂女人凑上来。”宋昱清懒洋洋的睨着她,“你这要啥没啥的家庭,我这样的老公,你出去打着灯笼都难找。” 可惜于静初不吃他这套:“觉得我一无是处,何必算计我父母看见我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宋昱清,你自己觉得可笑不可笑。” 于父于母都是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性格,原本她和林思明分开,就对她颇有微词,觉得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就这么跟林家分了,外人估计都要觉得她一开始就是冲着钱去的,林家人也根本看不上她。 所以在撞见宋昱清精心设计的那出戏,又见他言辞诚恳要娶她,不用她拒绝,二老就直接拍板。 眼前的男人是想要成家了,还是借她作为攀附的工具,她还是分得清的。 于静初自然反抗过,但她的反抗在年迈的父母殷切的眼神前,无疑十分无力。 她不想跟面前的男人掰扯什么,没有搭理他,甩开他后直接走了。 宋昱清当然要留她,只不过这会儿人越来越多,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毕竟不好看,于是只能作罢。 严聿声这时候刚好下楼,驱车准备离开。 宋昱清便朝他打招呼:“严医生,我看见你太太往草坪那里走了。” 严医生抬眸看了他一眼,说:“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