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儿虐死后，侯门老祖宗杀疯了》 第58章 鸡飞狗跳 “哼！”顾谨富横眼看了过来，“老四，你会不会太纨绔了一点，一匹马八百两银子，那马镶了金边？” “关你什么事？”顾谨贵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还好意思说我，娘为了让你练好武功，专门修建的校武场，没有一万两，也有八千两吧！” 娘有些惧三哥，顾谨贵生怕因为三哥的话，不给他银子，“而你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那校武场又有十天半个月没去了吧！ 我看那彭师傅也不稀罕你这个徒弟了，有谨婕跟着学，也算没有浪费花在他身上的例银。” 顾谨富朝顾谨贵走来，双手已经握拳，“你说什么？” 顾谨贵跑到李筱雅身后躲着，“我说错了吗？你以为你不花银子？其实你花得最多。 娘为了你有一身好功夫，煞费苦心，你还不领情！ 白眼狼！” 顾谨贵为了银子，什么也说得出。即便顾谨富摆出一副要揍他的模样，他也把马屁拍了出来。 “你还想打我不成？” “哼！”顾谨富突然伸长手，抓住顾谨贵，把他从李筱雅身后拖了出来。 然后一拳砸到了顾谨贵脸上。 原以为顾谨富再怎么暴躁，也不会当着父母的面对兄弟出手。没想到他不仅出手了，而且快狠准。 “啊！你敢打我！”顾谨贵双手拼命地往顾谨富脸上抓，可他再怎么反抗，也碰不到顾谨富分毫。 “打的就是你，”顾谨富被戳到痛处，一点也不留情，揍得顾谨贵哇哇叫。 一时间屋内鸡飞狗跳。 “住手！”顾长青从床上发出低吼声。 “住手！”顾谨荣也喊了起来，摆足了他大哥的气势。并且喊来何管家，叫下人把两人分开。 李筱雅早在顾谨富把顾谨贵拖出去的时候，起身靠到了墙边。 这会露出哀伤的表情，“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你们父亲，他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们竟在他面前打架！” “哼，我说错了吗？”顾谨贵被何管家拦在身后，小厮荣丙也挡在一旁，有了倚仗。 “都说我纨绔，花销大。真要算起来，我哪里比得过三哥？ 不过是被我说中了，才会恼羞成怒。 我看三哥不止是花销大，闹出的事情更大。上回关去京兆府还没有受到教训？” 他瞪向顾谨富，“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怎么出来的？真要算起来，你这种害人性命的人，没有几万两银子根本赎不回来。 那洪布仁出了名的贪财，会轻易放你出来？ 还不是娘的银子使了力！ 没良心的东西，花娘这么多银子，却整日不给娘好脸色，真当娘欠了你！” 顾谨贵乱骂一通，反正已经挨了打，不在乎多挨两拳了。 而且这番话，他知道能讨好到娘。 娘一定会给他银子买马的！ “顾谨贵，你活腻了！”顾谨富挣开拦着他的下人，又朝顾谨贵怒气冲冲地走来。 “站住！”顾谨荣跑到他前面，拦住顾谨富，“你疯了不成？” 要说顾谨富谁的话都不怎么听，但对顾谨荣却是言听计从。 “大哥你让开，我今天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他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你可真厉害！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没有人会再去赎你，你就等着砍头吧！” “四弟，你少说两句！”顾谨荣呵斥。 反过来对顾谨富语气要好上许多，“父亲母亲都在，你莫让他们伤心！” 顾谨富气得捏拳，“我给大哥面子，顾谨贵，你以后说话给我小心点。” “都是银子闹的，”李筱雅这会才走到中间。 “谨富，你要买马取银子买就是。你三哥是你的亲兄弟，也是娘的儿子，花再多银子都无所谓。 你怎么能一笔笔记在心里。 那洪大人已经查明，何府医不是你三哥杀的，你怎么还把这事记在他的头上。 你叫你三哥怎么不生气？” “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顾谨贵有了银子万事足。 “谨富，你也是。谨贵再怎么也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对他动手呢？假若失手，你后悔都来不及。 花在你身上的银子是不少，可娘也从未跟别人说过啊？ 你这般恼怒，反而让人觉得你做贼心虚。 不过，都是自家兄弟，谨荣谨华也不会跟你计较！” 顾谨荣朝顾谨富使着眼色，可也没让顾谨富说出什么软话。 轻哼一声，“我可没让你在我身上花银子！” “我这做母亲的也不强求你，所以近来你没去校武场，也没有让彭师傅找你。 而且我还同彭师傅说了，你不愿意学就不学。 其实你就是在侯府吃一辈子，侯府也是养得活的。” 一直冷漠看着这一切的顾谨华突然开口，“惯子如杀子，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他懒理众人，只是朝顾长青躬了躬身，转背就走了。 李筱雅望着他离开的样子，嘴角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娘，去拿银子！”顾谨贵又催促。 “唉，真是服了你了！”李筱雅一脸宠溺地看着他，“跟娘去取吧！” 她走到床边，温柔叮嘱顾长青，“侯爷，闹成这样，儿子们心里都不痛快。都是谨贵这个闹人的玩意，我先打发走他。明日再来看你！” 顾长青扬了扬手，刚刚这一会儿，吵得他脑子一片浑浊。现在也只想清静。 李筱雅领着顾谨贵回雅风院拿银子。 顾谨荣和顾谨富也从紫竹院离开。 “大哥，你拦我干什么。老四被娘宠得无法无天，什么都往外说。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事情抖出去！” “不会的，你还不了解他。刚刚那话都是哄母亲高兴，骗她银子的。 你也是，竟还同他打起来！ 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冲动暴躁。 你没看到娘看你的眼神，很是失望。” “那你要我怎么做？”顾谨富又气了起来，“同样是她的儿子，她就是偏心老四。还想让我上战场，拿命换军功。他怎么不让老四去？” “你不要钻牛角尖，母亲这么做也是为你好！”顾谨荣说。 “你怎么也替她讲话，以前你都是站在我这边的。”顾谨富盯着顾谨荣的脸，“是因为她重新掌家？” “你知道就好！” “大哥你可真没有骨气！”顾谨富冷哼一声，扔下顾谨荣离开。 第59章 加一把火 雅竹院里，李筱雅让翠娥取了八百两银子给顾谨贵。 顾谨贵喜滋滋，笑起来的时候，扯得嘴巴都痛了。 “娘，我看您真没必要对三哥那么好，他是真的不领您的情。”他一边数银票，一边说。 “您待儿子好，以后儿子给您养老。他们那几个，是没有指望的！” “谨贵，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李筱雅很严肃地说，“他们是你的哥哥，也是娘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不养娘？” “是真的，”顾谨贵好像良心发现了一样，“这么多年您没发现，只有儿子在你跟前晃悠，他们三个几时关心过您？” 李筱雅蹙眉，“你大哥挺关心娘的呀！最近每天都会来看娘。你二哥功课多，学业重，没有时间不要怪他。 至于你三哥！” 她微微叹了口气，“她一直怪娘让他练功是为了立军功。可他不知道，他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小猫儿那么大。把他养活费了多大的力气。 逼他练武，完全是想让他强身健体，也是大夫嘱咐的。” “所以说全家就是他最没良心！”顾谨贵抓起桌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扯得嘴巴又痛了，“打我的时候也不手下留情！” “谨贵，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李筱雅问道。 “娘，您是真傻！”顾谨贵摇了摇头，“三哥真的杀人啊！你以为我说的那些是假的，何府医就是他打死的！” “他太坏了，我真担心他哪一天会连我们也不放过！” “啊？”李筱雅满脸不可置信。 “真的，他把何顺揍了一顿，何顺没熬过就死了。后来他也有些害怕，就跑去问大哥怎么办？ 还是大哥让他要财子趁夜把人扔去乱葬岗的。” “那你怎么知道的？”李筱雅露出怀疑的表情。 “娘，你觉得我会撒谎骗你吗？”顾谨贵凑近了些，“其实这事情，全家差不多都知道。那天瞿少尹把三哥捉走。大哥急了，就把事情告诉了爹和祖母。刚好我也在，就全都听到了。” “只是他们让我闭嘴，不要告诉你罢了！” “我也是谨富的娘，谨富出了事，再怎么样我也会帮他啊！”李筱雅难过地说。 “那个时候你不正在生爹的气？”顾谨贵笑了下，“你还不给大家花银子。祖母一向看不上你，怕你坏事，所以嘱咐大家瞒着你。” “哦！”李筱雅紧抿着唇。 “不过我知道娘心疼我们，是三哥没有良心，您花银子把他赎回来。他还不知道感恩。 爹还以为是那洪不仁给他面子。 爹能有什么面子？” 顾谨贵嘲讽道，“他虽是侯爷，却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混上。书院的学子都看不上我，都是因为他。” “谨贵，不要这么说你爹。”李筱雅十分善解人意，“娘知道你过得不开心，也知道那秦轩志经常欺负你。你是不想被他看不起，才故意跟他争个高低的。” “娘，”顾谨贵此刻觉得全世界最了解他的就是娘。突然他生出一些后悔。 想想他对娘也没有多真诚，为的也是 “我回去了！” “嗯。” 望着顾谨贵落荒而逃般的背影，李筱雅卸下全身的防备。 “夫人，怎么还给四少爷银子？”今天真是热闹，从早到晚可没停过，翠娥不明白，夫人怎么又变了。 “你觉得我又傻呢？”李筱雅走到美人榻旁，躺了下去。 “您还给侯爷买药！”翠娥嘀咕。 “不是你担心给谨敏订的那些东西送进府被人发现？”李筱雅侧卧着，“原先想着趁侯府喜事多，浑水摸鱼。后来想想实为不妥。” “老夫人管家，多少也会经手一些事情。 我想了想，还是得把掌家的权力先拿回来管一些时间。 至少等谨敏嫁出去！” “夫人原来是这个打算。” “是啊！谨敏一日不嫁，我这心就七上八下。”李筱雅稍稍闭目，“得让她顺利嫁出去才行。” 忽然她坐起身来，“老夫人不是说要去三弟家住，去了没有？” “奴婢去打听打听。”翠娥说，“不过奴婢看着悬，三爷家宅子小，伺候的人也少。老夫人吃不了那个苦的。 说那样的话，也是气话！ 是说给侯爷听，让侯爷紧张而已。” “你先去打听。” 翠娥往夫人身上盖了层薄毯，就离开了雅风院。 老夫人要是没有去三弟那里，李筱雅觉得她有必要加一把火。这几天，能把老夫人气到离开，盯着她的眼睛会少一些。 而她也不必那么紧绷着，担心谨敏嫁人的事情被人发现。 待翠娥回来，就见翠娥一脸泄气，“真让奴婢说中了，老夫人假装在房里收拾，被柳嬷嬷劝住了。” “看来我们大家都很了解她！”李筱雅无奈地笑了下。 “这样，你带伍月再去一趟寿康院，就说替我取账本和库房的钥匙。” “这么晚了！”翠娥看了看窗外，“老夫人怕是都要睡下了。” “就是要连夜去！”李筱雅狡黠道。 “奴婢马上就去！”翠娥又去得匆匆，在屋外把伍月叫上了。 这边伍星端着药进来，“夫人，您喝药。是覃大夫一早开的新药，对您的身体好。” 李筱雅接过碗去，黑不溜秋的一大碗，看着都忍不住让人皱眉。 “夫人，这里还有蜜饯，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小时候我跟姐姐喝完药，我们的娘也是用这个哄我们的。” 李筱雅一鼓作气把药喝完，拿着伍星给她的蜜饯放进嘴里。 “很甜！” 伍星笑了起来，眼里闪着泪花。 “伍星，你想你娘呢？” 伍星慌忙用手背擦掉就要掉出的泪，然后摇头。 “给我说说你娘，”李筱雅让伍星坐在一旁的矮杌子上。 “夫人，我娘不像您这样温柔。娘很凶的，大家都说她跟个男人一样。 可我和姐姐知道，娘不凶。就管不好镖局。 我爹虽然是镖头，但他性子要软一些。为了管好镖局，娘才故意那么凶的。 对我和姐姐也很严厉，她常说，这世道对女子不公，所以要强大一些，才能更好的生存。 所以我们从小就被她逼着练武。 不过她和爹都没有彭师傅厉害，教了我们这么多年，不如彭师傅教我们半个月。” 她又笑了，悲伤来得快，又去得快。 “蜜饯很好吃，”李筱雅吃了两颗，“伍星，你爹娘的事情，我放在心上了。等大小姐出了阁，我就派人去查一查，一定替你爹娘平冤。” 第60章 离家 翠娥和伍月很快就从寿康院回来了，两人都灰着脸。 李筱雅一看到她们两个就知道挨了一通骂，一想到老夫人那骂人的本事，她竟笑出了声。 “夫人，老夫人不肯给钥匙和账本，您还笑得出来。”翠娥神情恹恹，“奴婢和伍月被骂得头都不敢抬。” “挺好的，”李筱雅憋回笑意，“抱歉，我早就想到你会挨骂，所以让伍月去替你分担一些。” 翠娥瘪起了嘴。 伍月却明白夫人的意思，“虽然没拿回账本和库房钥匙，但夫人的目的却达到了。老夫人带着柳嬷嬷离家了！” “真的走呢？”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李筱雅还是略微惊奇，“老夫人气性虽大，但这会离开，应该是拿不出银子，干脆躲一躲。” “可是账本和钥匙没有拿回来！”翠娥觉得自己办事不利，有些自责。 “我本就没打算真要账本和钥匙，”李筱雅勾起唇角，拿回账本才麻烦，没有最好。 反正她的雅风院并不小，再让出两个房间装东西也行。 她另有打算。 “老夫人生着侯爷的气，本来母子之间她不那么想计较，是夫人您去要账本，彻底惹恼了她。骂骂咧咧地走了，还说再也不回来了。” 翠娥这会脸上有了笑容。 “要真不回来了才好！” 怎么可能不回来，李筱雅嗤笑一声，“等那陈姨娘和陆姨娘进门，老夫人肯定会要回来。” 想一想，李筱雅突然明白老夫人为何不把账本和钥匙还给她了。 她觉得老夫人有些异想奇开，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 老夫人该不会是有了自己这个前车之鉴，想把两位姨娘的嫁妆归入公中吧！ 那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夫人还真会躲，”翠娥不满道，“她和侯爷从头到尾都当您是摇钱树。” “翠娥，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出了这扇门，谁也不能说。”李筱雅提醒道，“有时候也不能一毛不拔，偶尔舍出去一小点，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伍月见夫人和翠娥姑姑有体己话要说，便拉着伍星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李筱雅全都看在眼里，对伍月甚是喜欢。 “夫人的一小点，可真多。侯爷今天的药钱加上诊金，还有四少爷的马，算起来又是一千两。” “比起包下顾谨荣亲事要花的银两，这真算不了什么。”李筱雅盈盈笑着，“就当我买个方便。” “行，夫人有打算就好。奴婢今天还以为你又迷糊了！” “放心，都死过一回的人了，不会再傻了！”眼底黑暗，李筱雅沉默起来。 翠娥对夫人这话没起怀疑，夫人这回小产，不就是死里逃生。 “夫人，奴婢伺候你洗漱，早点睡吧！” 一夜好眠，许是因为事情都朝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李筱雅这晚睡得特别好。 吃过早饭，李筱雅就去了紫竹院。 侯爷还没起来，大概这回是真的气狠了，躺在床上呻吟。 “侯爷的药吃过了吗？”李筱雅问着侯爷的随从。 “夫人，还在熬着。” “定要好生服侍侯爷，药按时吃，这样身体才能好起来。”李筱雅拿着帕子在眼角轻抹了一下。 又弯身低头看着床上的顾长青，“老夫人不肯把账本给妾身，应该是带去长阳家去了！” 顾长青支撑着身子靠在床头，“母亲真的离家了？” 李筱雅默默点头，“其实也是侯爷硬要妾身掌中馈，其实老夫人做得挺好的。要怪就怪账上没有银子。 您明明知道老夫人不喜妾事，就不要在老夫人面前维护，妾身明白侯爷的心意。 侯爷有时候生气，也是因为老夫人。 夹在妾身和老夫人之间，让您为难了！” 这般善解人意，顾长青就是块铁也熔化了一些。 “你能这样想就好，母亲那里，等过两天我身子好了一些，就去接她回家。” “侯爷是该去接，不然传出去让人笑话。”李筱雅接过下人刚送来的药，用汤匙拨了拨。 顾长青嘴巴都张开了。 她却像没看见一样，把汤匙放了回去，“还有些烫，冷一冷。” 顺道连同碗一块，放到旁边的凳子上。 “老夫人心疼侯爷，虽然生侯爷的气，但应该不会跟外人说，是被侯爷您气走的。 就怕她身边的人乱嚼舌根。 传出侯爷不孝，那就不好了！” 说出心中的担忧，李筱雅看了眼顾长青，见他神色微变，就知道起了作用。 于是接着添油加醋，“明渊国最重孝义，皇上最是孝顺。眼看就要给谨荣请封世子，这时候侯爷名声受损。 妾身担心这世子之位能不能请得下来。 早知道昨晚我就应该去求老夫人留下。” “母亲真是越老越糊涂，再怎么生气，怎么能离家！”顾长青气道。 “母亲就算再生气，也从未去过老二老三家住过一晚。身边的人也不劝劝。那柳嬷嬷跟着母亲多年，竟不来向我禀告，怕不是受她怂恿。” 顾长青完全不记得，老夫人昨晚从他这里离开的时候，说过要去老三家。自动忽视这件事情，就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李筱雅心里嗤笑。 嘴上却劝道，“柳嬷嬷跟母亲同岁，年纪也不小的。肯定有顾不周全的地方，侯爷您不应该怪她。” “都这么大年纪了，”顾长青余怒未消，“那该打发回去养老。像荣管家一样，自请归乡，省得大家麻烦。” “荣管家要归乡？”李筱雅有些意外，毕竟在她嫁进安庆侯府的时候，就知道荣管家在安庆侯府的地位。 老侯爷在的时候，就应承过，荣管家的晚年就在安庆侯府度过。底下的人也得当他半个主子。 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荣管家要归乡。 而顾长青还说着这样没有良心的话。 想来是上次的事情，老夫人和侯爷把荣管家的心彻底伤了。 “是啊！我让他等谨荣成了亲之后再走，他也不同意。”顾长青觉得现在是最忙的时候，侯府一团乱，荣管家却借口身体不适，还要归乡。很是无情！ 李筱雅不再接他的话，只是弯了弯唇，又起了身。 “侯爷安生养着身体，什么事情都不要操心。有我呢！” 顾长青扬了下手，脸上并没有多欢喜。 李筱雅可不管他高不高兴。 “把药喂侯爷喝了，你们小心点看着。”她吩咐顾长青的随从，“不许再给侯爷拿酒喝。” 第61章 伪君子 就这么过了几日，李筱雅每日都会去一趟紫竹院看望和关心侯爷。 这让顾长青又恢复往日自信。 他想了想，定是那天他说了和离，才让李筱雅做出改变，重新回到从前的模样。 想是这样想，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呢，就是李筱雅待他尊敬、关心，却有一种生疏感。 有点说不上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李筱雅对他的脸色越来越好，是因为她这几天都很开心。 给谨敏定的衣裳饰品，和必需用到的嫁妆用品都悉数送进了侯府。 安庆侯府的大门开开关关，满京城都知道他们家要办喜事了。 李筱雅忙得不亦乐乎，底下的人也都给力。 柴先生也列好了嫁妆单子，这会正给李筱雅看着。 “才这么一点。”她低喃。 “娘，已经很多了！”顾谨敏红着脸说道，“其实女儿什么都不想要，娘应该留着傍身才对。” 顾谨婕却说，“姐，你就带些去吧！反正留在这侯府，娘也没用在自己身上。” 这个女儿说话太直接，戳中了李筱雅的肺管子。 但她却气不起来，谨婕说话虽直，却全是真话。她带来的嫁妆，用在自己身上的确实很少。 反而大手笔的贴补了侯府，想一想，还真是笨啊！ 就是她现在都无法共情上辈子的她，怎么蠢一辈子。 “谨婕说得不错，给你准备的都带上。”她说。 顾谨婕瞅着娘亲，突然笑了，“娘真是变了，变得厉害，变得是谨婕最喜欢的样子了。” “敢情你以前不喜欢娘？”李筱雅故意逗她。 哪知顾谨婕直接承认。 “还真有点，以前您眼里只有父亲和哥哥们，对祖母也是唯唯诺诺，明明他们全靠您养着，却对您呼来喝去。而您还认为是应该的。 反观对我和姐姐，就没那么好了。 也不是不好，就是同哥哥们一比较，就差远了。 顾谨贵明明比我还大一刻钟，你还要我让着他。 我能喜欢你吗？” “谨婕，”顾谨敏真怕妹妹说出更伤人的话，赶忙打断，“以后姐姐出嫁了，这侯府就只剩下你和娘一条心。你少说让娘伤心的话。” 顾谨婕微微抬眼，俏皮地问道，“娘，我的话让你伤心了吗？” “伤心！”李筱雅故意板着脸，“伤心你不早点告诉娘，让娘混沌地过了半辈子。” “娘，”顾谨婕突然扑到她的怀里，“娘你现在就很好。姐姐出嫁之后，谨婕会一直陪着您。不让人再欺负你！” 李筱雅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手足无措。 反应过来，轻轻拍着顾谨婕的背，“好孩子，娘有你这话就足够了！” “真肉麻！”温雅端庄的顾谨敏忍不住笑道。 雅风院里传出阵阵笑声，传入朝这边走来的顾长青耳里。 他身体差不多好了，准备去老三家接母亲回来。 原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突然觉得有必要把李筱雅叫上，让母亲觉得有面子，才会顺利跟他回侯府。 这一次到雅风院，丫鬟们没有拦他。 只是伍月眼尖，远远就瞧到侯爷来了。 赶紧进去禀告，“夫人，侯爷来了，快进院子了！” 屋内的母女三人顿时呆若木鸡。 “夫人，那些物品已经登记入库，账也已经对好。这嫁妆单子若是没有问题，小人就去准备了。” 柴先生突然出声，把李筱雅的魂收了回来。 “快去，你快去！”李筱雅慌忙说道，“多谢你柴先生。” 柴先生点头，朝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碰上了侯爷。 他低头，侧着半边身子，恭敬地唤了声，“侯爷！” 这是顾长青第一次见到柴先生，“你是谁？” 柴先生微微抬头，“小人是夫人院里的账房。” 他穿着不起眼，一身下人打扮，顾长青并不在意，只是听到他是账房二字，便多看了他两眼。 怕顾长青起疑，李筱雅已经迎了过来。 “侯爷今天怎么想着过来？您身体才好，有什么事，叫下人来唤妾身就是。 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顺着李筱雅的话，顾长青走进了屋内，“你一个小院子里，请个账房做什么？” 柴先生不敢走，站在门口等吩咐。 “总要记账，这几天来来往往送东西的人多，合该记着。老夫人拿着账本不给，我总得要个记账的先生。 侯爷放心，柴先生的月例，是从我院中划的。 不会用公账的银子发月例。” 顾长青觉得有些怪，但话都被李筱雅堵死了，便歇了再问的心思。 “柴先生，你去忙吧！”李筱雅忙说。 柴先生朝两人躬了躬身，赶紧走了。 李筱雅微吁一口气，虽然柴先生是她的人，不会乱说话，可也怕顾长青发现端倪。 只有几天了，要熬过去她才能松气。 是一点也不敢大意的。 千防万防，没有防到顾长青这么厚脸皮，还到她这里来。 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李筱雅有些烦闷。 “你们也在？”顾长青发现了顾谨敏和顾谨婕，他觉得奇怪。 这两个女儿平日都不怎么黏李氏，也很少来这里。还一起来，让他很意外。 “父亲，就您能来，我们不能来？”顾谨婕抢着说，她看到姐姐红了脸，怕父亲看出名堂。 “母亲这里好吃的多，我和姐姐来吃东西。”她又拈了块雪花糕，一口包进了嘴里。 “你还有没有女孩子样，”顾长青讨厌这个女儿的粗鲁，瞬间没有再跟她们说话的意思。 “筱雅，你跟我去一趟长阳家，把母亲接回来！” 他直接说出目的，甚至连步子都不愿意移了。 “父亲，您去接祖母把娘叫上，不是让娘去挨骂？”顾谨婕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我看您还是一个人去吧，省得祖母看到母亲去了，在外人面前闹得难看。 三叔家房子小，围墙也不高，怕是隔壁邻居都听得到。 让人发现祖母是被您气去三叔家，传出去了，可不好听啊！” “你给我闭嘴！”顾长青骂道。 “小小年纪，怎么心思这么歹毒！你祖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我让你母亲一块去接，是她做媳妇的本分，也能彰显她的孝义。”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李筱雅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刺耳。 “侯爷，不是妾身不陪您去，是妾身实在走不开。”她忍着怒意，紧咬着牙。 第62章 担心 “你能有什么事？刚刚我一路过来，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也不见你多忙！” 顾长青觉得李筱雅在找借口，分明是不想陪着他一块去老三家。 但小女儿顾谨婕的话，多少有些让他动摇。他也怕母亲在老三家大吵大闹，丢了他的脸。 此刻他并不想李筱雅跟着去了。 但他需要一个台阶下。 “给谨荣请的媒婆待会上门，一些细节要与媒婆谈谈。您若真想妾身一块去接老夫人，就只能打发媒婆走了。” 李筱雅微微叹气，“明天就是去秦尚书家纳采的日子，关系到谨荣今后的幸福，按理这些事情也要同侯爷商量商量。 可是妾身知您身体不好，想着自己能办便办了，不让您操心。 只是没想到侯爷还真是一点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个时候还逼着妾身去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祖母也真是的，”顾谨婕又开口，“祖母又不是小孩子，闹什么脾气？老是做些让父亲母亲生嫌隙的事情。” “谨婕，你祖母再怎么做，也轮不到你说。”李筱雅严肃地说。 “罢了，妾身跟侯爷去一趟。这边让人给媒婆去个信，让她晚上再来。” “不行啊，娘。”顾谨敏着急开口。 “这纳采最为关键，若是少了什么，需要什么。媒婆这会儿上门发现了，还能补救。大哥订亲之事虽急促，但也不能失礼于秦家。” “这”李筱雅把目光投向顾长青。 在两个女儿一唱一和的帮助下，成功让顾长青陷入尴尬。 莫说给个台阶下，这会分明进入了死胡同。还是自己主动走进去的。 “不去就不去，说这么多做什么。”顾长青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屋内的母女三人憋着笑，等到顾长青走出院子，才大笑出声。 李筱雅并没有骗顾长青，她也确实请了媒婆。不过早在前两天就见过了。 今天再来，只是确定一些事情。 媒婆喜气洋洋上门，又喜气洋洋离开。得了一大锭赏银，她答应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夫人，二小姐陪着大小姐去试嫁衣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翠娥笑容满面，“奴婢刚刚瞧见了，大小姐穿着可漂亮了。不愧是锦绣庄，做出的衣裳就是令人满意。大小姐穿着十分合身，连改都不要改。” “你都说好，那定是好。”李筱雅又拿着嫁妆单子看着，想着是不是再添些东西，“我等晚一点再去看看。” “夫人，又看这单子做什么？”翠娥见夫人脸色凝重，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在想，孟家贫苦，给谨敏的东西会不会太少？”李筱雅又在嫁妆单子上加了一个庄子。 放下之后，又拿起划掉。 “夫人，在担心大小姐？”看出夫人忧心，翠娥搬着矮杌子坐在她身旁。 “孟晓风这个人没有话说，最近让阿大观察了一些时间，是个正直向上好学的好青年。 就是他的母亲，”李筱雅蹙眉。 “他母亲辛苦把他养大，我担心他们成亲之后，孟晓风也像侯爷一样，事事遵母意。 万一谨敏哪里疏忽，会不会也像我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翠娥安慰地说，“不是每个人都跟侯爷一样。夫人您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您不要怪奴婢说话直，大小姐可是个有主意的。您是大小姐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大小姐想得多。 就是你们看人的眼光，也截然不同。 您只重外表，附庸风雅，不在乎其他一切。 而大小姐看中的是内涵，加上她本身才华学识高，也不羡慕那些没有的。” “咳咳咳，我不怪你说话直，但你的话多少有些伤害我了！”李筱雅自嘲地说。 “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说，大小姐的眼光极好。孟晓风和姑爷不一样，您不用担心大小姐。” 翠娥拍了拍自己的嘴，“您看我，越说越错。” “是我想多了！”李筱雅拉过她的手，“我都明白的。” “你说得不错，谨敏的眼光比我的好。她也比我这个做娘的聪慧。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是的，”翠娥笑着说，“这世上也没几个跟老夫人一样的人。孟夫人能教出那样好的孩子，说明她本人就是个极好的人。” “是这个理！”李筱雅又想通了许多。 把嫁妆单子拿到手中，又问翠娥，“这庄子到底加不加？” 翠娥看了一眼，“不是奴婢舍不得，是奴婢觉得暂时先不加。夫人可以等大小姐以后生了宝宝，再赠给大小姐或者宝宝。” “翠娥，你真聪明，这个办法好！”李筱雅宽了心，对着翠娥连声赞道，“多亏你同我分忧，我这脑子有时候根本转不过来。” “您最近想得太多了，”翠娥心疼不已。 “夫人比奴婢聪明多了，只是事情太多，又都是一些糟心事，总有想不到的时候。 以后再有烦心事，一定要跟奴婢说，奴婢就算帮不上忙，您就当奴婢是苦水桶。说出来，夫人您也能开心一些。” “好！”李筱雅弯唇，担心谨敏会跟自己一样被夫家欺负的心事，不再压在心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走。 谨敏不像自己天真懦弱，她的路肯定走得会比自己开阔。 紧要的是，先逃出侯府这个牢笼，不是吗？ 老夫人被侯爷接了回来，不止如此，还有顾长阳夫妇相送，两辆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入安庆侯府。 晚饭前，闻讯过来的还有顾长明夫妇。 李筱雅本来打算去谨敏那儿，看她试穿嫁衣。但被侯爷派来的人拦下了。 “夫人，侯爷请您今晚同大伙一块吃晚饭！” 李筱雅驻足，“大伙？” “是二爷夫妇和三爷夫妇都来了，老夫人也从三爷家回来。侯爷想着大家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便想请您过去一聚。” 随从七安跟着顾长青多年，以往对她这个夫人谈不上多尊敬，但像现在这样过分尊敬，这让李筱雅吃惊不小。 这侯府的人，一旦对她态度好，她就生了一股战栗与害怕。 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第63章 误会 “好，我马上就来！”李筱雅应下，打算回去先换身衣裳，还要带上翠娥或者伍月。 赶到的时候，众人都落座了。 似乎都在等她，每个人都把目光看向她。 “哼，还真是难请，硬要大家等得肚子都唱戏了才到。”老夫人一开口，准没好话。 “大嫂，”只有石氏起身打了个招呼。 李筱雅走到餐桌旁，弯唇笑了下，至于老夫人的话，她只当没有听到。 “不好意思，事情太多，又没有个帮手的，所以来迟了！” “大嫂，可辛苦你了！”石氏又说，“侯府事情这么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有空我来帮帮你。” 李筱雅对石氏颇有好感，“多谢三弟妹，你能帮忙照顾老夫人几日，已经是帮了大忙。” 眼里闪过的狡黠笑意，落在石氏眼里，只觉得心怦怦跳。 大嫂竟这么直白的表达对母亲的嫌弃，这么大胆，是不要命了吗？ “你什么意思？吃顿饭都不能安生，我在侯府碍了你的事？” 老夫人横眼看着李筱雅。 “老夫人，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要这么想，我可没有办法。”李筱雅摊开双手，又无奈的耸肩。 老夫人见不得她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又要开口。 “好了，吃饭就吃饭。难得大家聚在一块，开开心心吃顿饭。”顾长青开口。 “筱雅，明日去秦尚书府的人安排妥了没有？” 他问起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既然谈到正事，李筱雅也认真起来。 “按理纳采这样的事情，媒婆和谨荣到场就可以了。 但我们侯府在京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秦尚书府也很不一般。 所以最好再有一个家中长辈同去，以显咱们安庆侯府对这次亲事的重视。 我正打算请二弟去一趟。” 她笑着看着顾长明，“你是谨荣的二叔，有你跟着一块去，谨荣会很高兴的。” 顾长明受宠若惊，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 他迫不及待地点头，毕竟这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他能近距离接触秦尚书。 这样的好事，是他原先想也不敢想的，落到他的头上，自然不肯放过。 而且他早就知道，这亲事板上钉钉，去也是走个过场。 秦家还要感激自己。 鲁氏脑子一转，立马喜笑颜开，“大嫂别说请不请的，都是自家的事情，理应互帮互助。” 她用手肘碰了碰顾长明，这人怎么一到正事就木讷了，吭个声会死啊！ “咳咳，大嫂，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一旁的顾长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瞟了一眼二哥夫妇，到底没有作声。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顾长明夫妇身上，没有注意到顾长青脸色发白地坐着。 真要让秦家觉得重视，不应该是让他这个侯爷去吗？ 他是安庆侯府的侯爷，他带着谨荣亲自到场，不比其他人有脸面？ 这李氏也不知道怎么会想起二弟的。 就二弟这个熊样，秦尚书见到他能高兴才怪。 而且二弟多年前得罪了秦尚书，他是失忆了吗？怎么还敢上人家的门。 心里烦闷，他就近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中倒了杯酒，就要喝下。 “侯爷，不可！”李筱雅惊叫阻止，把整张桌上的人都吓到了。 老夫人更是打了个冷颤。 待看清情况，不由骂道，“你叫什么叫，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老夫人，侯爷要喝酒。你不阻止就算了，还觉得我阻止得不应该？” 李筱雅露出生气的表情。 “侯爷，别怪妾身多嘴。你都吐血几回了，这酒您是一点也不能喝的。 就算因为谨荣的事情高兴，也不能喝！ 原本去纳采一事，妾身是想让您去的。 可为什么要请二弟走这一趟，一是因为您的身体才好上那么一点；二是担心你在秦家饮酒。” 顾长青把酒杯推开，“我不喝！刚刚心里头高兴，一下子忘记覃大夫的嘱咐。 你说得不错，我不应该喝酒。 明天去秦家也不喝！” 李筱雅瞪大眼睛，“侯爷想自己亲自去秦家？” 也不等顾长青接话，她又说，“其实这样最好不过了，您是侯爷，您去这一趟，给足秦家面子。 秦尚书记着这个情，往后对我们的其他孩子，也会多加照拂！” “侯爷还是很关心孩子们的！”她又加了一句。 “那我呢？”顾长明的心情一下从天上落到了地下，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二弟，不好意思啊！”李筱雅歉意地说道，“只是纳采，也不用去这么多人。侯爷要去，就不用你了。” “怎么能这样，用得上的时候就请，用不上的时候就扔。有你们这样做事的人吗？” 鲁氏可受不了一点窝囊气，怒气冲冲替夫君不值。 李筱雅一副受惊的模样，“哎呀，这也是侯爷没有提前说要去。” 她又看向顾长青，“侯爷，要不你让让二弟。就让二弟去？” “娶秦尚书嫡女的是谨荣，谨荣又不是他的儿子，他去什么去！”顾长青一点面子也不给顾长明。 “你是不是忘记许多年前，你跟秦尚书争秦夫人的事情？哪个男人不记恨这种的事？ 你去，不被赶出来才怪。 说不定还要连累谨荣的亲事！” “什么？”轮到鲁氏尖叫出来，“顾长明，还有这样的事情？你竟敢瞒着我，还不让我知道。” “眼巴巴地要去秦家，莫不是去看老相好！” 她不顾还在侯府的餐厅里，也不顾老夫人还在场，直接伸手揪住顾长明的耳朵，“快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要你好看！” 顾长明本就一肚子气，又让鲁氏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瞬间也是火冒三丈。 “这是什么世道，哪有女人敢打男人的。你是要翻了天不成？”老夫人气得狠拍桌子。 “给我松开！”顾长明甩手朝鲁氏手上打去，把她一把推开。 鲁氏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顾长明瞪着顾长青，“你还是我大哥吗？十几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拿出来说。 何况当时是个误会，秦尚书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现在来这样害我！ 不想让我有机会接触秦尚书就明说，不用搞这样阴险的事情。 当年我没能当得了官，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干的？ 你反正见不得我好，害怕我比你出息！” 顾长明骂完一通，看了一眼地上的鲁氏，“你走不走？要是想赖在这里丢人现眼，我就由你！” 几步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顾长青，“若不是你比我早出生，这安庆侯的位置哪轮得到你！” 第64章 补偿 顾长明大发脾气离开，鲁氏急忙跟上。 顾长阳夫妇见状，起身告辞。 “大嫂，你快回去吧！大哥和母亲正生气，”石氏想说，你别被连累了，可嘴边的话，却绕了个弯，“还需要你宽慰。” “你别多管闲事！”顾长阳拉着石氏就走，“分明是有的人故意的。” 望着顾长阳夫妇离开的背影，李筱雅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看来顾长阳是怀疑她了。 可那又怎么样？ 他最好不要惹得自己，不然下场就跟顾长明夫妇一样。 在顾长青的随从七安来请她之后，她立马让伍月叫阿大到跟前。 阿大刚从外面回来，正好有消息禀告。 “你先说，”李筱雅觉得阿大带回的消息应该是正是自己想要问的。 还真是。 阿大说，“二爷夫妇收到消息，知道了大小姐要出嫁的事情。这会赶来侯府，怕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侯爷和老夫人。” “他们怎么知道的？” 阿大回答，“鲁氏去锦绣庄买成衣，他们的人说漏了嘴，让她知道您给大小姐购买了嫁衣。 她只是怀疑，回家便同二爷说了。是二爷又去了另一些商家打听，得知夫人办了许多关于出嫁的东西。” “那二爷打听到大小姐要嫁的人了吗？” “暂时没有，时间来不及。”阿大说，“二爷只是知道大小姐要出嫁，而且知道出嫁的日子就在六月初八。” 李筱雅得知这样的消息，才会去得晚了一些。 收回思绪，才发现顾长明夫妇已经走得看不见了。她转过身，重新回到餐厅。 侯爷和老夫人正低声说些什么，见她回来，当即就收了声。 李筱雅对他们说的没有兴趣，看他们样子也不需要人安慰，便福了下身，转身离开。 “你站住！”老夫人呵斥住她。 见她只是停下来，而不转过身看他们，十分恼怒。 “老二夫妇生气回去，这事情说来说去是你没有先和长青商量，才害得长明对他大哥说这样的话。你最好做些事情补偿。” 听，这是人话吗？ 再好性子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被逼疯，李筱雅着实佩服原先的自己，竟是这般能忍。 “老夫人，不如把安庆侯的爵位补给二爷好吗？ 反正二爷最大的怨气就是觉得安庆侯的这个爵位不属于他。 不如侯爷就宽容大度一些，让一让二爷。 反正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位置谁坐都不吃亏！” 老夫人傻眼了，她觉得李氏是中了降头，哪有补偿人把爵位让出去的。 这分明挑拨她和长青的关系。 “你不要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忙说道。 “老夫人、侯爷，无论你们是什么意思，我都没时间陪你们闹了。”李筱雅露出疲惫的样子。 “你们要真闲不住，明天就帮府里挂灯笼，装饰一二。” 她懒得再与他们母子纠缠，直接走出餐厅。 目瞪口呆的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长青，你听到了吗？长青，她竟给我们安排下人的活。把我们当下人使唤，有她这样做儿媳妇，有她这样做夫人的人吗？” 顾长青揉了下太阳穴。 原本受了顾长明气的他，听着母亲这喋喋不休的抱怨，心里积着的怒气，绷不住的爆发。 “母亲，你消停消停。让李氏忙完这段时间，你再想收拾她，随你便。 但现在，不是对付她的时候。 你想给她立规矩，想让她乖顺听话，都等谨荣顺利订亲再说。” 他对母亲提出要补偿顾长明的话，是记在了心里。 难道母亲也觉得是自己占了这个侯爷的位置，亏欠了长明？ “母亲要是觉得亏欠了长明，自己想办法补偿。侯府什么情况，您也很清楚。 别再把李氏惹恼了，这个时候她撂摊子，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罢，他也离开了。 打算回紫竹院准备准备明天去秦尚书府的衣裳。 说起来，也很辛酸。往常府外有事，李氏会在头天晚上到他这里来给他挑选衣裳。 李氏其他的不行，可在吃穿上都不含糊。 给他挑选的衣裳，经常很符合他出去应酬的场所，他是一点也不需要烦恼的。 望着琳琅满目的衣柜，他一时花了眼，不知道要穿哪件才好。 于是叫来七安，“你觉得本侯明天穿这件怎么样？” 七安摇头，“太过打眼，明天是大少爷订亲，不是您。但这件您可以等到姨娘们进门那天穿，显喜气！” 顾长青没了兴致，“你说得不错，到那天本侯就穿这件。”又嘀咕，“这屋里的人不管事，是该有个女人替我管管。” 他现在少了许多对婉容的愧疚，毕竟他生病的这些天，婉容连个信都没有递给他。 “有收到信吗？”他忍不住问七安。 七安摇头，“上回如意就说了，娘娘很伤心。” 顾长青叹了口气，他差点忘记了，婉容正是因为他要纳妾的事情同他生气呢。 生气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理他？ 刚刚消失的愧疚感，又飕地涌入心里，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婉容就是太在乎他，才会这么久不理他，偏他还不理解她。 “你去打听一下，明天他们会去秦府吗？” 七安点头，临走关心地跟侯爷说，“夫人嘱咐您按时吃药，小人去把药端来。” 顾长青点头。 七安猛地拍头，“小人都忘记了，覃大夫给侯爷开的药，已经喝完了。不如小人顺道再取些回来。” “不用了，”顾长青摆手，“我这里有婉容给的药丸，吃这个就可以了。” “是！”七安露出一笑，“那小人先去打探了。” “去吧！” 次日一早，顾长青带着随从七安和大儿子顾谨荣，浩浩荡荡地往秦尚书府去了。 一行共三辆马车。 一车装着这次纳采的八宝礼，一车装着他们父子两个。最前面那台马车里，坐着京城最有名的媒婆。 如此阵仗，加上前头马车里的媒婆撩起车帘，朝外头扬着大花脸笑着。 不到一会儿功夫，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安庆侯府的大少爷顾谨荣要娶秦家的大小姐秦飞飞。 真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儿。 “啧，动作挺快的呀！”蒋致远握着的大毛笔，笔尖的墨汁落在雪白的宣纸上，他却一点也不恼，笑了。 “爷，您明明高兴。”子姜抿着唇，“只是侯夫人的事情今天怕是要败露了！” 第65章 订亲 蒋致远扔下手中的毛笔，滑着轮椅到子姜跟前。 “关我什么事？” 子姜嗤笑，“对，关您什么事！” 一支毛笔弹中子姜额中，墨汁溅满他一脸。 子姜抹了一把脸，“爷，您有时候真无赖，属下去办，去办成吗？” “滚！”蒋致远重重吐出。 “属下滚了！”子姜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飞了回来。 “爷，待会你肯定会心甘情愿让属下去帮忙的。” 蒋致远盯着他的脸，“你出去就是洗脸？” 言下之意，是头猪都听得明白。 但子姜比猪蠢，“您没有吩咐啊！” 子姜从不觉得自己蠢，毕竟他猜中了爷的心思。 泰和管家敲响二爷书房的门。 门从里面直接拉开，子姜望着泰管家。 “爷在忙吗？” “不忙，忙的话，你见得到他？”子姜努起嘴巴侧过身子，“进来吧！” 泰和冲子姜和蔼一笑，走了进去。 “爷，您练字呢？” “没有，玩笔！”蒋致远把毛笔扔进挂在木柜上的笔筒。 算算距离，有三丈远。 泰和惊出一脸的汗，“那个二爷，小人是来问您，刚刚安庆侯府的人送了东西来。咱们要不要收？” 子姜明知故问，“安庆侯府？” “不，”泰和想了想，“是安庆侯府的夫人，也算是安庆侯府吧！” 子姜弯唇，“哦，侯夫人送什么东西？” “栗子铺庄子的地契。”泰和抚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小人不明白，这栗子铺的庄子不是安庆侯府卖给江南来的二世祖了吗？怎么又到了侯夫人手中，还要送给我们蒋国公府。” “你不明白，就不要明白。”子姜说。 “东西拿来！”他又伸出手。 “什么东西？”泰和紧张地问。 “地契！”子姜觉得泰和管家很笨，但爷却常说他笨，好没道理。 泰和把地契双手奉上。 子姜拿到手中，“不要白不要，咱们要了！” 泰和望着二爷，等他示意。 二爷也不负他的期望，给了他回应，点了下头。 “那属下去打发人离开，”泰和想说人家侯夫人的人还等着他回复，得赶紧去了。 其实也没人留他。 当他走出二爷的书房，书房的门关得比什么都快，好像他是什么毒药一样。 一定是子姜的杰作，他知道的。 “嘿嘿，爷你收了这铺子，是愿意给侯夫人做靠山的意思。那属下忙去了。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不是属下多管闲事！” “滚！” “好勒！”子姜把地契放在书桌上，这次是真的滚了。 阿大得到了泰和管家的准信，便离开蒋国公府回到了安庆侯府。 “夫人，蒋国公府的人收下了。” “嗯，那就好。”李筱雅低眸，睫毛扑簌。 阿大还等着夫人吩咐，但见夫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准备退下。 “阿大，”李筱雅突然喊住他，“去孟晓风家看一看。” 自己这边她有了把握，但关于孟家，她的心还是很不踏实。 孟家孤儿寡母，是最好对付的人。 她不能让意外发生。 阿大领了命令，就出了府。 而阿二自侯爷出府，便一直跟着，这会跟到了秦府，却也只能守在秦府外头，是万万不敢踏入秦府半步的。 虽然没进去秦府里头，但很快他就看到了他想看见的人。 侯爷，以及秦府的主子们。 一匹骏马飞速地穿过街道，停在秦尚书府的大门外。 骏马上的小青年，五官稚嫩却满脸的怒气。 “好大的胆子，二爷看中的人也敢抢！”子姜一身玄色劲装，勒着马缰，绕着原地转了两个圈。 骇人的口气，引得好事者围了过来。 “这人谁呀？” “好像是蒋国公府二爷身边的护卫。” “这么年轻，怎么说话这么呛人？” “呛人？他不杀人已经是顶好的了。” 子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并且因为别人对他的惧怕，沾沾自喜。 秦府的门房吓得屁滚尿流，跑去把相谈甚欢的秦尚书和顾侯爷请了出来。 见人都同来了，子姜骑着马慢慢走到秦尚书和顾侯爷跟前。 马蹄险些落在秦尚书的脸上，还好只是惊起了一股子风。 “我家爷让我来问，秦大小姐许人呢？” 秦尚书仰头，“蒋二爷何时这么关心我秦府？” “一直很关心，难道秦尚书不知道？”子姜冷哼一声，“满京城都知道的事情，秦尚书说不知道，谁信？” “满京城的人也都知道，小女同顾世子的亲事在半年前已经在议，今天更是订亲的好日子。 蒋二爷若是愿意，十月初六成亲的时候，再请二爷赏脸喝杯薄酒！” “呵，顾世子？”子姜嗤笑。 对着顾侯爷更是笑得渗人，“顾侯爷给顾大少爷请封到了世子之位？” 顾长青满脸通红，心虚不敢出声。 秦尚书睨见他这个样子，十分的瞧不上。 “这与蒋国公府也没有任何关系！”他道。 子姜拍马，马蹄扬起，再镇定自若的秦尚书也被吓得连退几步，更遑说顾侯爷了。 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待子姜连人带马跑得不见了，他才从惊恐中醒来，扶着七安的手，站起身。 “如此猖狂，他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这个时候再发怒，落在别人眼里都是好笑的。 围观的人确实也都无情地笑出声。 “顾侯爷，您快别骂了。您好像得罪不起蒋国公府！” “其实蒋国公府一向低调，蒋二爷是为我们明渊才落下残疾的，一直没听说过他想娶妻，好不容易想娶妻，我们大家应该支持才是。” “别想了，秦尚书要是愿意把秦大小姐嫁给蒋二爷，就不会匆忙订下秦大小姐和顾大少爷的亲事。 他们的亲事议归议，哪有议了大半年不订。 却在蒋二爷想娶顾大小姐的时候就订下。 分明是看不起蒋二爷，嫌弃蒋二爷是个瘫子！” “是啊是啊！” 秦家大门关上，把闲言碎语关在外面。 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媒婆叨叨地说着喜气的话，也没能让他们高兴起来。 “顾侯，咱们去书房说话。”秦尚书忍着心中对蒋国公府的恨意，领着顾长青往他书房里去，顾谨荣和秦轩昂自然得跟上。 留下秦夫人应付媒婆，交换庚帖。 第66章 长公主 从秦家书房出来。 顾长青脸色铁青。 强忍着火气在秦尚书府上吃过午饭，便匆匆告辞。 马车驶到正街上，顾长青掀开车帘，“停车！停车！”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顾长青转过头来冷眼看着顾谨荣，“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 “儿子知道什么？”顾谨荣其实心情也很不好，妹妹出嫁的日子就在后天，而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 他其实和父亲一样，又气又恨。 可一想到这事情是母亲定下的，那些气和恨就收敛了不少。毕竟他现在虽然订了亲，这十月初六的成亲才是重中之重，还是要靠母亲操持。 但父亲竟以为他是知情的，这点让他感到十分憋屈。 “你妹妹的好日子就在后天，而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是从秦大少爷口中得知。 你觉得好笑吗？ 难怪你母亲最近这么积极，敢情还在忙这件事情。 你说你不知道，你可是天天往你母亲院子里跑。 你母亲那个人我了解，她没有这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顾谨荣听得明明白白，敢情父亲还觉得事情是他促成的。 他从书院读完书出来之后，孟晓风才进入松山书院。说实话，他连孟晓风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倒是听过孟晓风的名字，可他也从未把他和谨敏想到一块。唯一想过的便是，谨华科考的时候，会有个劲敌。 他不明白，父亲怎么会怪到他头上。 怪不得父亲从秦尚书府出来，对他就没有一点好脸色。 大街上，马车来来往往，安庆侯府的马车就停在正中间。不消一会儿，路就堵了起来。 “父亲，你误会谨荣了。谨荣并不知道谨敏出嫁的事情。这些天儿子确实常去母亲的院子，却也是为了儿子订亲的事情。 您若不信，回去问母亲便是。 谨敏出嫁这样的大事，儿子怎敢做主？ 再说，儿子若为了自己，完全不会让谨敏嫁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 您说是吗？” “侯爷，这路都堵了，后面的人都骂了。您看？”车夫已经被问候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询问侯爷的意思。 “哼，先回府！”顾长青原本想下车去那锦绣庄打听。 他原是有些不信秦大少爷的话的。毕竟女儿出嫁这样大的事情，整个侯府除了他，没人敢决定。 刚刚听了谨荣的话，他觉得还是直接去问李氏更好一些。 回到座位上坐好之后，他又看着谨荣，“你当真不知道？” “儿子不敢骗您！”顾谨荣诚恳地说，“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见父亲松动地看着他，“儿子虽然与飞飞订亲，可儿子也知道，秦家一直想让谨敏嫁给他们家的傻儿子！ 若秦家想亲上加亲，秦轩昂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现在是秦家有求于我们。 父亲，您觉得呢？” 顾长青如何不觉得儿子的话有理，谁能看得上一个傻子。原先秦夫人再怎么暗示，自己也没有松口。 那个时候只想着，若是他们把秦飞飞嫁给谨荣，也不是不能考虑。 可现在，谨荣和秦飞飞的亲事已定。 他也不会傻到再提谨敏的事情。 “这次为了帮秦尚书，也算间接得罪了蒋国公府。他们不可能再提那无理的要求。 秦二少那个傻子，傻成那样，他们竟还肖想我顾长青的女儿。 当真以为本侯好欺负！ 你说得不错，嫁给那秦轩昂还差不多！” 顾长青心里有了打算，为了自己、为了侯府，他得帮谨敏找一户好人家。 什么样的好人家，自然是比秦尚书府更位高权重的人家。 “这事若是真的，那就是你母亲私下决定。真是胆大妄为，我真的给了她脸呢！” “等回府问清楚，也许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若是那秦轩昂胡说的呢？” 顾谨荣慢慢劝着父亲，总算顺利地回了侯府。 一到家，顾长青就气冲冲地朝雅风院来。 一路上，张灯结彩，侯府被装扮得十分的好看，格外喜气。一看就知道，侯府要办喜事。 顾长青越来越觉得秦大爷没有说谎，肯定是李氏背着他，把谨敏许了人家。 原本在路上就气了一路的他，越发生气了。 “父亲，你先别生气。一切等问清楚之后，再做决定！”顾谨荣急步跟着，就怕父亲一时气恼，再与母亲大动干戈。连累到他这个无辜的人。 “李筱雅！”顾长青边喊边朝院子里走去，“你给我出来！” “李筱雅！” 竟没人拦他，这让他觉得很是奇怪。 原先最爱拦他的两个贱婢，也没有守在屋外。 “李筱雅！”他一脚踹开卧房的门，里头没有人。 他又走了出来，他了解李筱雅，也经常在正堂厅办事，于是跑到了那里。 “李筱雅，你给我出来！”果然在正堂厅他见到了李筱雅。 气愤的他连里头的人都没看清楚，就冲到了李筱雅跟前，抓起李筱雅的手，恶狠狠地低头看着她。 “喊你半天，你的耳朵是聋了吗？” 李筱雅眼里瞬间布满了泪珠，用力想挣脱开顾长青的束缚的手。 “侯爷，有客人。您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 “李筱雅，你能有什么客人，你别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要把谨敏嫁给城郊那穷小子孟晓风？” “侯爷，真有客人。而且客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李筱雅脸色绯红，看着顾长青的眼睛，却显现出对他的担心。 顾长青这才从李筱雅脸上看出端倪。 他正想回头看看来人是谁。 “顾侯爷好威风！”一句低嘲且让人不敢放肆的高位者的声音传来。 “外人皆道顾侯爷温润风流，今日所见，才知传言为虚。” “长、长、长公主！” 顾长青顿时傻眼，他望着主位上的昭阳长公主，连礼仪都忘记了。 还不及刚走进来的顾谨荣，已经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李筱雅再次挣扎，才从顾长青手中拽回自己的手，赶忙跪在地上。 “请长公主饶命，侯爷他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实在是妾身屋内很少有客人来，侯爷他没有想到，更没有想到您会亲临！” 李筱雅扯了扯顾长青的衣摆。 顾长青这才从震惊中醒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见过长公主！” 第67章 卖女求荣 安庆侯府逐渐没落。 近几年来，从未有高官进过侯府的门，更遑说长公主这样的大人物。 除了前些时间来抓顾三少爷顾谨富的瞿少尹，这事自然被顾长青忽略。 所以不怪他目中无人，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李筱雅竟与长公主之间有往来。 此刻他跪着，头磕在冰凉的地板上，懊恼不已。 长公主是先皇最疼爱的公主，还未出嫁就获得了封号，足见先皇对她的宠爱。 不止如此，当今皇上待她也十分的特别。 二十年前西北那一场大仗中，当时驸马作为蒋国公的副将，同蒋国公的大儿子和三儿子一样，战死沙场，再也没能回来。 长公主与驸马恩爱，出战前，生有一双儿女。驸马战死后，长公主并未再择佳婿，而是守着一双儿女生活。 命运多舛，长公主的儿子在一次与皇子们的蹴鞠中，被四皇子不小心踹中腹部，病痛了半年。好了之后，就变得胆小怕事，这几年更是连大门都不敢出。 小郡主更是悲苦，一次宫宴中，不小心落水，直接溺毙。 接连打击，长公主悲痛欲绝，也就久不出门。 也有不少传言，长公主之所以苦苦支撑，除了为了病弱的儿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等着看蒋国公府的下场。 当年西北那一仗，为何死亡惨重，皆因蒋国公作为主将，太过激进。驸马作为副将，屡次阻止。可也阻止不了急着立功的蒋国公，导致战死。 为此，长公主十分痛恨蒋国公，痛恶有关于蒋国公府的所有人。 后来，皇上派遣蒋国公府一家去岭南驻守，这其中便有长公主的手笔。 是她跪在皇上殿外，要皇上替驸马报仇。 皇上心疼这个妹妹，百般无奈之下，才想到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岭南的瘴气毒辣得让蒋国公府的女眷和孩子再也回不来。 听说长公主知道后，高兴了许久。 这样狠毒的女人，如今却来了自家，就坐在他的跟前。顾长青害怕极了！ “李氏，你起来！”长公主对顾长青的请安充耳不闻。 李筱雅哪敢不从，慌忙站起，“多谢长公主！” “你知道本宫今天来的目的就好了。总之，本宫要看到谨敏热闹出嫁！ 胆敢有人阻止，本宫就砍掉他的脑袋！ 无论这个人是谁！” 长公主嘴角浮着凶狠的笑意，“若本宫的敏敏活着，正如你们的谨敏一般大。 驸马若是在，他一定会亲自给敏敏置办最热闹的婚礼。 哪会像你们这样！” “是！”李筱雅赶忙应下，“长公主，妾身一定把谨敏出嫁的事宜办得热热闹闹。” 长公主目光一聚，落在顾长青的头上，“顾侯，你呢？” 顾长青被点到名，终于抬起一点头，“一切听长公主吩咐！” “哼，”长公主对他没有半点好感。 “本宫来你府上，是你府上莫大的荣幸，你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安庆侯，有什么脸面嫌弃松山书院最有才气的书生。 那孟晓风，本宫也有所耳闻。他日高中，前途不可限量。你若是有眼光，就应该知道他是个宝。 比起你年轻时的那些虚而不实的才华，孟晓风却是货真价实的。” 说完，她轻喃了一句，“配我的敏敏也足够！” 顾长青怕死，不敢惹长公主，更怕这个疯公主，一言不合，杀了他也是白死。 只能一个劲的附和，“是，是，是！” 长公主觉得差不多了，直接起身，动作十分麻利，一点也不像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女人。 “顾侯，你起来吧！” 她走到顾长青身旁，侧过身子又说，“男人的手是用来打江山的，不是打女人的。侯夫人贤惠温柔，你得当个男人啊！” “长公主慢走！”李筱雅急急送别，一路送至院门外。 “多谢长公主！”她福身。 “本宫也是受人之托。”长公主睨着李筱雅，“除去这个原因，本宫也确实希望这天下的女人都嫁得良人。” 而不是像你这样，明明知道是根歪脖子树，却仍把头往里套。 她并不喜这种没有骨气的女人。 “无论如何，多谢长公主。”李筱雅再次福身，“妾身无以为报，若将来长公主用得上妾身，妾身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话倒让长公主笑了，她收回目光，看来李筱雅还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也许是她看走了眼。 “回了！” 送走长公主，李筱雅回去堂厅。 顾长青这会已经瘫在了椅子上，顾谨荣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脸忧色。 “侯爷气冲冲来找妾身做什么？”李筱雅低眸，凝视着顾长青。 顾长青慢慢坐直身子，“怎么谨敏要成亲的事情，你不提前告诉我？” 李筱雅从他脸上收回目光，寻得刚刚长公主的位置坐下，“您病了，不好打扰！” “那母亲呢？母亲可知道？”顾长青现在最担心的是要过母亲那一关。他自然是不敢逆长公主的意的。 “我是谨敏的娘，谨敏的亲事，与老夫人并没有多大关系。她知不知道，帮不了多大的忙。”李筱雅坦然道。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的？”顾长青又问。 “在你想用谨敏换谨荣的亲事，老夫人想把谨敏送去宫中的时候。” 李筱雅弯起了唇，反正事情已被拆穿，现在又有长公主这个靠山，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简直不把我和母亲放在眼里！”顾长青大声道。 “我就是太把你们放在眼里，才导致你们忘了本！”李筱雅也加大音量，“顾长青，卖女求荣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顾长青几步窜到李筱雅跟前，扬起手。 李筱雅也不惯着他，在他的巴掌就要打下来的时候，一脚踹了出去。 几经调理，她的身子已经好全。而顾长青却不一样，顾长青吃着秦贵妃给的药，内里已经坏了。 他根本不是李筱雅的对手，巴掌没有打下去，人已经被踹飞在地。 痛苦呻吟！ 李筱雅站起身来，“来人，把侯爷抬回紫竹院养身子。” “是！”终于有了阿大阿二出力的地方，他们两个飞快地抬着侯爷就离开了雅风院。 “母亲！”如此骇人的母亲，让顾谨荣半天都大气不敢喘。 “谨荣，你还有什么事情？”李筱雅温柔地问道。 变脸的速度，让顾谨荣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亲，亲事定下来。多，多谢母亲！” “秦家态度怎么样？” 李筱雅这话问得让顾谨荣摸不着头脑，好像下一刻，母亲就要对付秦家一样。 第68章 妹夫 “还，还行。”顾谨荣老实地说。 “是秦大少爷告诉你们，谨敏要出嫁的事情？”李筱雅盯着他的脸。 望着严肃且认真的母亲，顾谨荣不敢撒谎，“是，是他说的。” 为了让母亲信赖，他还主动地说，“他似乎很不喜欢孟晓风，一直诋毁妹夫。” 妹夫！ 李筱雅望着顾谨荣，轻轻笑了起来。 这个儿子可比老子识实务多了。 不像顾长青，表面上认同，实则心里装满了怨气，敢怒不敢言。再在比他弱小的人面前，找回他那自以为是的面子。 “你比你父亲有眼光。就像长公主说的那样，你这个妹夫前途不可限量。 他既然能入得了长公主的眼，再差也不会比秦轩昂差。” 李筱雅声音轻柔，但再也不同往日软弱。 “若非你父亲答应你与秦家的亲事，母亲是怎么也看不上他们秦家的。 我儿优秀，又一表人才。 我早觉得你可以娶得更好的。 只是事已成定局，他到底是你父亲，我们也不能怨他目光短浅。 往后走一步看一步，你先入了仕再说。” 今日长公主突然造访，话里话外都是对母亲的维护，顾谨荣不是个蠢的。一下看出母亲与长公主的关系匪浅。 攀上长公主这样的高枝，不比攀上秦家好千万倍？ 他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还跟父亲一样，看不懂眼前的形势。 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了母亲。 母亲这番话他也听得明白，父亲匆匆给他定下的亲事，让他吃了大亏。 是父亲没有远见，只想搭上秦家。 殊不知，原本他有更好的大船可以搭。 长公主是谁？ 明渊除了皇上之外最尊贵的人。有她作保，娶什么京城贵女都有可能。 难怪母亲之前告诉他，莫说郡主，他就是娶公主也是可以的。 到这里，今天因为和秦飞飞订亲的小确幸，也慢慢消失殆尽。 “母亲，儿子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顾谨荣忙表忠心，“谨敏出嫁有什么需要儿子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李筱雅沉思着，稍后点了点头。 “还真有一事！” “什么事？”顾谨荣十分急切。 “谨敏出嫁需要做兄弟的背着出门，你们四兄弟，我正愁不知道找谁？” “交给谨荣！”顾谨荣迫不及待地说。 “那好，就交给你了。”李筱雅嘴角浮出笑容，“多亏了你贴心，不然母亲对这侯府真没什么好留恋的。” “想想你父亲原先也不是这样，怎么就变了呢？”李筱雅微微叹了口气。 “原先他再无用，对我、对你们都还上心。现在就像失了心智一样，暴躁易怒。母亲总觉得要找覃大夫再给他看看。” “母亲，您决定就好。”顾谨荣附和着说，“有时间我会劝劝父亲。” “好孩子！” 李筱雅打发走顾谨荣，这才瘫坐在椅子上。 翠娥和伍月伍星赶忙上前，把人扶到卧房里，伺候着躺在床上。 “侯爷好狠的心。长公主都那样警告他，他还要动手！刚刚奴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幸好夫人不再吃这样的闷亏。” 翠娥拿着热帕子，正小心仔细地给夫人擦着脸。 “奴婢一定给夫人报仇！”伍星气愤地说，“臭男人！” 伍月碰了碰她。 伍星闭上了嘴。 “我也没吃亏，”李筱雅露出一笑，“他呀，至少三天下不了床。” “夫人真厉害！”伍星跟着笑道。 “不过今天确实惊险，长公主突然到访，又一声不吭。足足坐了半个时辰，等到侯爷闯进来，我才明白她的意思。” 李筱雅回忆起来，心还怦怦跳。 她说受人之托，会是受何人所托？李筱雅一时间根本想不到会是谁。 “长公主也可怜，应该是把大小姐当成了敏敏郡主。”翠娥收起帕子，伍月端走铜盆。 “可惜敏敏郡主福薄，也没长到成人。” “嗯，想来是的。”李筱雅当然知道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女儿谨敏鲜少在人前露面。 长公主近几年也没有出现在任何聚会上。 她不可能知道谨敏，就算知道，若把谨敏当成她的女儿，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出现。 说来说去，长公主前来，绝非偶然。 听她话的意思，好像还知道孟晓风这个人。难道是因为孟晓风。 她心里并非没有猜测的人，只是一直不愿意往那人身上想。 送上庄子不过是试探，难道那庄子真有这么重要？ “夫人，总归是件开心的事情。”翠娥最想得开，乐呵呵的，“现在咱们有长公主做靠山，大小姐出嫁就没有人敢阻挡了。” “是呀！”李筱雅收回思绪。 “我还是太天真，以为能瞒着他们就行。等到谨敏出嫁的时候，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但没想到，到底有那多事者。” “秦家大少爷莫不是有病？”伍星绷着张脸，“关他什么事？一个劲的害大小姐，看来他是没吃够苦头。” 伍月直接斥责出声，“不许瞎说！” 李筱雅喜欢伍月的稳重，也喜欢伍星的率真。 并不责怪她们，“伍星说得对，秦大少爷这个人确实很令人讨厌。找个机会，再教训教训他！” “夫人，您不要听伍星的。”伍月轻轻开口，“一切等大小姐成亲之后再说，您现在还有麻烦事。” “什么麻烦事？”翠娥脱口而出，“长公主都出面了，还有人敢阻挠不成？” “伍月想说的是老夫人？”李筱雅缓缓吐出，“她还确实是个麻烦。以她那胡搅蛮缠的劲，还是会在府里大闹一场。” 果然，背后不要说人。 这话还没落音，久不上门的柳嬷嬷来了。 她站在院子外面，让小丫鬟通报。 翠娥出去见了她，“柳嬷嬷，夫人被侯爷气到了。老夫人若没有要紧的事情，夫人改天再去见她。” 柳嬷嬷铩羽而归。 “老夫人，老奴是请不来夫人。您要想见夫人，可能得亲自去。” “什么，她要翻了天不成？”老夫人声音一如往日尖戾。 “老夫人，老奴觉得您最好也夹紧尾巴做人。如今夫人可是有长公主做靠山的人。 要不然，也不可能瞒着侯府的人，把大小姐轻易就嫁了。 外头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安庆侯府，笑话老夫人您呢！” 柳嬷嬷垂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看在老夫人眼里，就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要在李氏面前低三下四。 不由得，怒火直冲头顶。 “好啊！好一个李氏，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扶我去那雅风院，我亲自去见她！” 第69章 挑拨 柳嬷嬷扶着老夫人往雅风院去。 走得老夫人气喘吁吁，竟埋怨起李氏住得太远。 丝毫想不起，当初是自己嫌弃李氏碍眼，让她住到侯府最偏的院子。 好不容易到了雅风院，她又装了一肚子气。 “去，去叫李氏出来！”她吩咐随行的小丫鬟。没叫柳嬷嬷是因为她也知道李氏跟柳嬷嬷不太对付。 “是！”小倩忙走了进去。 很快，李筱雅就出来了，看她那样子，是衣裳也来不及穿好。 “老夫人，您怎么来呢？”李氏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 “快，快请老夫人进去，”她忙喊道。 老夫人望了一眼柳嬷嬷，竟从她脸上看到了心虚，难不成又是这柳嬷嬷诓她。 看李氏的样子，好像柳嬷嬷之前压根没来过一样。 这让她涌到嗓子眼里要骂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夫人，您可是难得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李筱雅笑脸盈盈。 翠娥上茶，伍月端点心，伍星摇着扇。 伺候得老夫人舒舒服服。 “你把谨敏嫁了？”老夫人舒服归舒服，但也没忘记正事，她是来找麻烦的。 “嗯，”李筱雅轻轻应下。 老夫人正要发怒，她又说，“老夫人您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府老夫人，这后宅的事情，您比儿媳更清楚。 前堂后院，说是没有关系，其实最是错综复杂。 要不然，侯爷也不会让谨荣娶秦家小姐。 我们谨敏如今是长公主看上的人，她要嫁的夫婿也是长公主看中的人。 长公主是谁？ 老夫人深谋远虑，肯定比儿媳想得还要清楚。 咱们侯府怕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 也得亏，咱们谨敏是受她青睐，把她当女儿一样对待。 这要是咱们谨敏得罪了她，怕是要连累我们整个侯府。” “是这么个理！”老夫人低喃。 “这亲事儿媳一直不敢跟您和侯爷说，也是怕被人坏事。”李筱雅一脸认真，“儿媳不是说您坏事，是，呃。” 她吞吞吐吐，看得老夫人一脸焦色，“是什么？” “侯府总有那不长眼的下人，万一走露了风声，让长公主的对头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怎么样？”老夫人听得一脸莫名。 “这么浅显的事情，老夫人一定知道。”李筱雅十分肯定老夫人的智商，“儿媳不告诉您和侯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什么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 老夫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但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想不到。 “是这个理，得罪长公主的事情，咱们侯府不能干。”最后她说。 “老夫人，您不怪儿媳就好。今天还特地来看儿媳，有您这样宽宏大量的长辈，是侯府的福气。 儿媳真担心您受人挑唆，又要与儿媳生出嫌隙。” 李筱雅瞥了一眼柳嬷嬷。 继续看着老夫人，“侯府总算越来越好，谨荣与秦尚书府的嫡女秦飞飞也定下闲事，入仕的事情板上钉钉。 这谨敏又入了长公主的眼，她那夫婿也是长公主看中的人。 这么下去，咱们侯府不发达都不行。 老夫人，您就等着享福吧！” “最好如你所说！”老夫人听着这些奉承的话，气消了大半。 她一直看不上这李氏，但今儿个她也生不起气。毕竟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也算替长青生了些好儿女。 顾家的种，都是不错的。 又见她巴巴地讨好自己，想着往后侯府的繁荣昌盛，暂时还是能忍的。 一直这样才好。 “这果子不错，”她咬着切成一块一块的苹果，“我那屋里都没有。” “哎呀！”李筱雅拍了拍手，“老夫人爱吃这样的东西？早说啊！” 又叫来翠娥，“原先送去老夫人院里的果子，没送吗？” 翠娥摇头，“是想送的。但” 她看了一眼柳嬷嬷，到嘴的话缩了回去，“奴婢再给老夫人准备多一些。” “下回办事利索些，多装点老夫人爱吃的。”李筱雅轻斥道。 “是！” 翠娥瘪了瘪嘴，嘀咕，“每回送去的东西，柳嬷嬷都说寒碜。不是奴婢不送啊！” “什么？”老夫人也听到了。 “没，没什么。”翠娥福了福身，下去准备去了。 “这奴婢仗着跟着儿媳一块长大，多嘴了些。有时候也不把我的吩咐放在眼里。 老夫人您别介意，就像柳嬷嬷在您跟前一样。有时候也不把您的话放在心上。 等您回去，儿媳一定好好收拾翠娥。” 柳嬷嬷战战兢兢地站在老夫人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讲。她了解老夫人，三言两语就能受人挑唆。 今天夫人这些话，足够老夫人记在心里。 一次两次，她知道从今往后，老夫人不会再信任她了。 不愧是伺候老夫人多年的老人，果然了解她。回到寿康院，老夫人就变了脸。 老夫人是李筱雅要院子里的下人抬辇轿送回去，暂时对李筱雅改观了一些。 所以对柳嬷嬷没有好脸色。 “跪下！”她说。 柳嬷嬷“噗通”跪在地上，“老夫人，就因为夫人那些挑拨的话，您不信任老奴呢？” “哼，不是不信任你，”老夫人坐在檀木雕花圆椅上，“而是你不值得再信。” “老夫人，难道这几十年的情谊都是假的？”柳嬷嬷低泣着。 “你也知道几十年的情谊，一次两次，我可以当作不知道。可多少次了，你在把老身当傻子。” 老夫人生起气来，整个寿康院的丫鬟下人也是不敢出声的。 整个堂厅静谧无声。 只有柳嬷嬷替自己辩解的声音。 “老奴去了那雅风院，是翠娥亲口说的，夫人被侯爷气到了，不想见您。 老夫人，您怎么能不信老奴。老奴做什么都是为了您！ 今天夫人分明是怕老夫人责罚，才会像变了个人一样的对您。 您忘记她最近的转变呢？ 她可不是以前那个好拿捏的李氏了呀！” “你看你，”老夫人皱起眉。 突然把话收了回去，把吓得不敢出声的几个小丫鬟叫到跟前。 “你们说，你们说说看。是不是李氏存了坏心，是不是她在挑拨老身与柳嬷嬷的关系？” 小丫鬟哪敢作声。 老夫人只好点了其中一个。 “你说，小倩是吧，你也来寿康院三年了。说说你见到的。” 小倩吓得跪在地上。 偷偷看了眼柳嬷嬷，然后垂下头。 就是这个动作，彻底把老夫人惹恼了。 “看来这寿康院的主子，不是我，而是你柳嬷嬷！” “不，不，”柳嬷嬷惊慌不已。 小倩磕磕巴巴地说，“老夫人，您别动怒。顾着点身子。奴婢说，奴婢把看到的都告诉您！” 第70章 欺主 “说！”老夫人很生气，底下的人看柳嬷嬷的脸色比看她的还多。 看来平日她对柳嬷嬷确实太纵容了！ “回老夫人，翠娥姑姑每过几日都会送些新鲜瓜果和京城点心铺子出的时兴糕点来。 但柳嬷嬷说老夫人牙口不好，又不喜夫人。让奴婢们，不要把夫人院里送来的东西，端到您面前。 就是今儿个老夫人在夫人那吃的苹果，翠娥姑姑也送了三次。听说是鲁府运来的，光保鲜都要花许多的功夫。” 小倩小声地说，“有几回还送了炖好的燕盅，还有琼海里的鲍鱼，有巴掌那么大。” “东西都去了哪里？”老夫人气得不得了。 她以为李氏跟她逆着来后，再也没有送过东西给她。最近嘴里都淡出了鸟，所以对李氏的怨气越发的深。 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害她苦成这样的人就是身边的人。 不用小倩说，她也猜到了是谁。 可她就是要让小倩说出来，让柳嬷嬷死心。 不是她对不起这么多年的情分，实在是柳嬷嬷太过放肆，忘了尊卑。 “柳嬷嬷说老夫人吃多了上火，东西她都收了。”小倩忐忑地说，“可能还没来得及给老夫人您吃。” 她还说得比较含蓄。 可明眼人都知道，那外地运来的瓜果，哪能放这么长的时间。还有那炖好的燕窝，肯定也是要及时吃掉。 好多次，寿康院里的小丫鬟们，都听见柳嬷嬷在房里吃得嘴巴嗒嗒响。 “柳嬷嬷，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夫人冷眼看着地上的人，“你还真把自己当寿康院的主子了，是不是想着有天还能替代我。” “我说你怎么一再跟李氏过不去，在我耳边煽风点火。原来是要害我！亏我这些年把你当作亲生姐妹般。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看你那些错处。 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老夫人饶命！老奴是冤枉的！冤枉的呀！”柳嬷嬷拼命地喊道，“夫人最的根本就没有差遣翠娥来过。即便翠娥过来，那也不是给老夫人您送东西啊！” “老奴在您身边，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怎么可能眼皮子浅地昧下那些东西！ 你要相信老奴，老奴真没有！” 老夫人重重呼了口气，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生根发芽，那是掐也掐不断。 “是小倩，是小倩与他们联合一起污蔑老奴。”柳嬷嬷反而冷静了不少，“您不能单凭小倩的话，就定了老奴死罪啊！” “老夫人，奴婢不敢撒谎。”小倩惊恐不已，害怕地说。 “奴婢入府就在老夫人院子里，先是做粗使丫头，三年前还到这外头做三等丫鬟，去年才做到二等丫鬟。 您的规矩多，奴婢知道升到这二等丫鬟已是奴婢最大的福气。 一直感谢老夫人的器重，只想报答老夫人。 怎么可能同其他人联合？ 老夫人，您也是看着小倩长大的。您知道小倩是怎么样的人。 柳嬷嬷说奴婢跟人联合，无非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昧下了夫人差人送来的东西。 那瓜果和燕窝吃了也查证不了。 但那鲍鱼，奴婢清清楚楚听到翠娥姑姑说，是亲家老夫人带来给夫人补身子的。 夫人拨了两只双头黑金鲍鱼，一只青边鲍鱼给老夫人您。 说是让老夫人也补补。 这样金贵的东西，就是宫里头也罕见。 柳嬷嬷应该还舍不得吃，或许侯府不方便她吃。 老夫人，您派人搜一搜，可能还在柳嬷嬷屋里。” 小倩说完，趴在地上，头也磕在地上。 “胡说！没有的事。”柳嬷嬷大声喊道，“你竟然污蔑我！” 她凶恶的瞪着小倩，“你为什么要害我！” 小倩哆嗦着身子，根本不敢抬头。 看在老夫人眼里，柳嬷嬷这是慌了，是在恐吓小倩。 她没有怀疑小倩说假话，对柳嬷嬷是半点也不信任了。 “来人，去柳嬷嬷房里搜一搜！”她吩咐。 屋内立马有两个年纪大一些的丫鬟走了出来，“是！” “老夫人，你不信老奴？”柳嬷嬷一副失望透顶的表情。 “你若清白，就不怕人搜！”老夫人说道。 刚刚小倩口中的鲍鱼，原先她只是听说过。这样金贵的鲍鱼，宫里头都不常见。 那青边鲍，一只足足有十两重。上次听说到的时候，还是中宫皇后娘娘诞下皇儿的时候，皇帝赏赐了一个。 为此秦贵妃还生了许久的气。 这样好的东西，竟然被柳嬷嬷昧下，叫她如何不气。 她根本没有怀疑过李氏的实力，毕竟李氏的娘家富贵，什么样的好东西，都能弄到。 原先，她可是沾了不少光的。 两个大丫鬟跑去柳嬷嬷屋里搜寻了一番，没过多久，就一人抱着只木箱子过来了。 两人跪在老夫人身前，把手中的木箱打开。 老夫人看着木箱里的鲍鱼，眼睛亮了亮。不过马上就黯了下来。 摇了摇手，示意两个大丫鬟起来，站到一边。 “柳嬷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柳嬷嬷心如死灰，“哼，没想到老奴竟这般不让老夫人信任。事已至此，我知道老夫人也不可能留我了，老奴自请离府！” “你不用威胁我！”老夫人怒道，“你以为我没有你不行？一次又一次，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老夫人既然不信，老奴也无话可说！”柳嬷嬷自嘲笑了起来。 “老夫人，老奴是贪嘴吃了一些瓜果和燕窝。可这金贵的鲍鱼，就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偷偷藏下来的。 您不信老奴，竟去信一个小丫鬟。 你会后悔的！” “人赃并获，你不要再狡辩。”老夫人认定柳嬷嬷欺瞒她，骗她，哄她。把她当傻子对待，心里已经十分的厌恶。 哪还听得进柳嬷嬷这样的话，“按理，你偷窃我的东西，我是可以让底下的人打死你！ 但你好歹伺候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既然你自请出府，那我就不留你了。 柳嬷嬷，你我两清了！” “老奴多谢老夫人不杀之恩！”柳嬷嬷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很大一声，听在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有片刻，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可她抬头看着柳嬷嬷不知悔改的脸，瞬间又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过分。 是柳嬷嬷欺主！ 是她先做错事情的。 “你们两个去看着点，”老夫人起身之际，又吩咐两个大丫鬟，“别让柳嬷嬷带走不该带走的东西。” 已经躬身走到门口的柳嬷嬷，身子一滞，后又凄笑离开。 第71章 凄厉孤惨的死去 “柳嬷嬷就这样走呢？”李筱雅阖目，“老夫人待她还是宽容。” 她微叹口气，“但她不一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属下瞧着柳嬷嬷被赶出府，只带了一个包袱。”阿大禀告道。 “离府之后，她往皇城方向去了。在离皇城两里地的凉亭里，等到晚上。没见到人，最后不得已离开。” “去哪里呢？” 柳嬷嬷并无儿女，倒是有个侄子，原先有些往来，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来，再也没有来过府上看她，这点李筱雅是了解的。 “小姐，你不是同情柳嬷嬷吧！”翠娥在一旁轻轻出声。 李筱雅摇头，“柳嬷嬷也是存了心思要走，咱们那点小伎俩也就骗骗老夫人，哪能诓得了她。 找她并不是同情她，而是担心她做出其他事情来！ 柳嬷嬷敢背叛几十年的主子，转而投向秦贵妃，这其中肯定有她认为值得的事情。 她怂恿老夫人针对我，也全是秦贵妃的主意。 我只是不想看她就这样轻易撇过做过的事情。” “夫人就该这样想，才不要放过她。倚老卖老的东西，这么坦然的离开，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招。” 翠娥呸地一声，“合该乱棍打死才对。老夫人也是个纸老虎，叫得凶！” “嘘～”李筱雅示意翠娥不要这么激动。 “还得看柳嬷嬷在哪里落脚？” 阿大点头，“属下立马去跟。” 他就要出去。 “等等，”李筱雅叫住他，“这事你交给阿二去跟，你继续帮我看着孟家。” 她说出心中顾虑，“秦大少爷把大小姐要嫁人的消息告诉侯爷，就是想侯爷阻止这件事情。 如今侯爷没能阻止得了，他们也许会从孟晓风身上动手。 我担心他对孟晓风不利，无论如何，大小姐的婚事我要顺顺利利。” “是！”阿大应下，这才走了出去。 待阿大离开，翠娥担忧起来，“夫人，要不要让老爷再送些人来，只有阿大阿二两个，奴婢感觉人手不够用。 现在阿大阿二出门，侯爷和少爷们那里都没人看着了。” “嗯，人太多，反而引人注意。”李筱雅蹙眉，“侯爷这会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那几个孽子，只要不伤害到他们的利益，倒也老实。” “屋里还有伍月伍星在，侯府里也不足为惧。暂时先这样！” “是！”听夫人这么一说，翠娥放心了许多。 “换身衣裳，我要去看望侯爷。顺道再去宽慰老夫人几句。”李筱雅勾唇，再去打击打击一下侯爷，最好让他明天谨敏出嫁的时候，起不来床。 “夫人，您真好心！”翠娥摇头，却也麻利地把衣裳找了出来，伺候夫人换下。 紫竹院灯光幽暗，刚靠近就有一阵阴凉的感觉。 “七安，侯爷怎么样了？”李筱雅就在门外柔声问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全都能灌进顾长青的耳朵里。 “惺惺作态！”顾长青从里面咆哮出声，“给我滚！滚啊！” 李筱雅看着七安，露出悲伤之色，“侯爷吃药了吗？” 七安点头，“多谢夫人关心，侯爷吃过药，本来好多了的。” 言下之意，你不来，侯爷是不会发这么大的怒的。 原先李筱雅并不怎么关注七安，这会听到七安这样的话，心里生出一丝警惕。 好在重生回来，她也常常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定。倒也无需太过刻意。 “你可得好好安慰侯爷，这可是喜气，不值当生这么大的气。要是传到长公主耳朵里，还以为侯爷不赞成大小姐的婚事。 你是侯爷身边的人，得替侯爷看着点。 侯爷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我也不讨侯爷欢喜。 七安，全靠你了！” “夫人，您不进去看看？”七安觉得夫人有病，来都来了，却不进去看。那来这一趟干什么。 好像耳聋听不到里面侯爷的骂声一样。 “你也听到了，侯爷还生着气。我就不打扰侯爷休息了。”李筱雅神情低落，准备离开。 “七安，侯爷这个样子，还是请个大夫来吧！”走出几步，李筱雅又回过身来。 七安没想到侯夫人还会掉头，正准备推门进入屋内。 听到侯夫人的声音，赶紧把门拉上。 “夫、夫人，问过侯爷了，侯爷不愿意看大夫。而且侯爷已经服过药，身体好了许多。”七安紧张地回答。 李筱雅蹙眉，“好像覃大夫开的药，已经喝完了。七安，侯爷是担心花银子吗？不用担心银子，买药的钱本夫人还是负担得起的！” “不用你假好心！”顾长青抓起身边的枕头往门上砸来。 “夫人，您快走吧！”七安催促。 “那你好生照看侯爷。”李筱雅悲伤地离开。 走出紫竹院，整个天空都明亮了。 李筱雅嘴角浮过一丝笑容，“走，看看老夫人去。” 翠娥心惊不已，“夫人，您又要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去宽慰老夫人。” “还是别去了吧！”翠娥心怦怦，“把两人都气死了，不太好。” “哪有这么容易死！”李筱雅轻抿着唇，“轻易气死了他们，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她停下脚，抬起头望着天，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绝不是让她这么轻易就饶过了他们。 等着，这才刚刚开始。 她要侯府的每一个人，都凄厉孤惨的死去！ 主仆两个来到寿康院，寿康院里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夫人，”小倩跑来迎上她们，“老夫人心情不太好。柳嬷嬷离开了！” “柳嬷嬷离开？去哪里呢？”李筱雅露出吃惊的表情。 翠娥在一旁搭腔，“柳嬷嬷可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是出府买东西去了吧！” “不，不，”小倩摇头，“柳嬷嬷昧了许多夫人送给老夫人的东西，老夫人生气，把柳嬷嬷赶走了！” “这还得了，快带我去见老夫人。”李筱雅急切地朝屋内走去。 “柳嬷嬷这么做，不是欺主吗？”边走还边说，“也是老夫人好脾气，待她如亲姐妹．” 老夫人正撑着头，坐在西厢房的背椅上，听得外头叽里呱啦的声音，头更疼了。 “母亲，那背主的东西，只是赶走是您的仁慈。您怎么还自责起来？” 李筱雅坐在老夫人一旁的椅子上。 老夫人抬眼嫌弃地看了一眼李筱雅，“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有良心！” 李筱雅一听，就知道这趟她来对了。 第72章 切了后路 “母亲要是舍不得，儿媳这就帮您去把柳嬷嬷请回来。 只是往后，您得大度一些。 外地冰镇过来的时兴瓜果紧着柳嬷嬷先吃。 那百两银子才买得到的血燕也都入那柳嬷嬷的肚子。 皇宫里都难得的鲍鱼都让柳嬷嬷藏着带出侯府，或吃或卖，老夫人您是连味都别想闻到。 对了，万一儿媳的爹娘再送黄金首饰那些，会不会全插在柳嬷嬷的头上？ 不过就是柳嬷嬷全戴着，想必老夫人也不会生气。毕竟你们姐妹情深，是吧！” 一通冷嘲热讽把老夫人心里说得凉凉的。 干什么都可以，占她便宜是万万不能的。 “谁说要把柳嬷嬷请回来，你可别干这种害人的事情。我已经对她够宽容大度的了。 换作其他府上，这样欺主的老东西，早就被打死扔了出去。 哼！” “儿媳这不是见您舍不得柳嬷嬷” “谁说我舍不得。”老夫人眼里透着凉薄，“府里伺候的人多得很，不差她一个。她人老又眼花，养着也是费粮食。” 不止是费粮食，一想到近来个把月，好吃的东西全进了她的肚子里，老夫人熄下去的怒气，又涨了起来。 当即叫来大丫鬟，“这两天，那柳嬷嬷要是又找回来，你让门房拦着。我可不见她！” “是！” 李筱雅弯着唇，看来老夫人还是很了解柳嬷嬷的，知道她不会轻易离开，许是还要回来打感情牌，干脆切了她的后路。 “老夫人，您近来想吃什么东西，尽管差人来告诉儿媳。儿媳那里的好东西不少呢，原先是以为老夫人嫌弃，不敢送太多。” 老夫人撇了下嘴，“这几天累着了，你有空炖些燕窝就是。” “行！”李筱雅爽快应下，顺道起了身。 “那儿媳就不打扰您了！” 带着翠娥离开寿康院，路上的风都是柔柔的。 侯府装扮了两日，到处挂满了红红的灯笼，所有房屋住所，贴满了喜字。 除去晦气的侯爷和老夫人，侯府喜气洋洋的一片。 “去谨敏那里看看。” 主仆俩边走边说。 “夫人，早该去看了。” “原先不敢声张，所以少去才不会让人发觉。现在既然都挑在明面上了，倒也无所顾忌。 谨敏她会明白的！” “大小姐最是体贴，一定体谅夫人的难处。”翠娥扶着夫人的手，“总算都往好的方面发展，夫人，您应该放下心来。” 放心，只有侯府的人死绝了她才能放心。 不想让翠娥跟着担心，她微微点下头。 “走吧！” 两人到了谨敏的院子，谨敏住的院子应该是侯府最小的院子。跟她的雅风院一样，也是偏得不能再偏了。 就连顾长青明天要进门的两位姨娘的院子，都比谨敏的院子好。 站在院子里，李筱雅不禁蹙眉。 其实到现在她仍忽视了许多，好在，谨敏要出嫁了。 给谨敏选了与上一世不同的路，算是她替谨敏唯一能做的。 “娘～”顾谨敏从屋内出来，同她一块走出来的还有顾谨婕。 “娘来了！”顾谨婕直接翻过栏杆，跳了下来。 “刚跟姐姐准备去看娘，没想到娘就来了。” “娘，”顾谨敏也已从台阶走过来。 一左一右，被两个女儿牵着，李筱雅感觉十分的幸福。 “娘，听说今天长公主来了，您怎么不叫伍星喊我和姐姐过去。女儿好想一睹长公主芳容。”顾谨婕文绉绉地说着。 说完就乐呵咧嘴笑了。 母女仨一块进了屋。 顾谨敏的房间内摆设十分简单，李筱雅这会才仔细看了一遍。书籍最多，还有几盆插好的花。 其他小姐们喜欢的时兴东西，谨敏一件都没有。 她轻蹙起眉。 “娘，谨敏最喜欢书，其他东西摆在屋内，谨敏不喜欢。”顾谨敏一眼看穿母亲的脸上的愧疚。 拉过母亲的手，坐到书桌边。 又把平日写的字，拿出一些给她看，“娘，你看谨敏写得好吗？” 李筱雅摸着已经干透的字迹，频频点头，“写得好，写得真好！” 眼里腾起雾气，她怕谨敏发现，赶忙低着头，等那抹忧伤的感觉消失后，她才抬起头来，笑着看着谨敏。 “娘真是对不起你，竟才了解你的喜好。” “娘，你没有对不起谨敏。”顾谨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与她的行事作风是一致的。 她一直很低调，也不张扬，便是笑的时候，也是淡淡的。但能看得出，她是真的开心。 “您的事情多，总有顾不到的时候。何况谨敏也不是小孩子了。” “娘想了想，得找柴先生来。给你的嫁妆再加点东西！” 李筱雅说干就干，吩咐翠娥去叫人。 “夫人，还得来及吗？” “你去叫来就是！”李筱雅扬了下手，催促翠娥快去。 翠娥小跑离开。 “娘，还要加什么东西？真的不必了！”顾谨敏推辞。 “你喜欢的，想必姑爷也会喜欢。”李筱雅笑意直达眼底，“加两箱书籍，这些娘的私库里就一直有。并不用另作准备。” 听说是书，顾谨敏不再拒绝。 “那娘私库里的书，有没有武功秘籍那些？”顾谨婕凑过头来。 李筱雅轻拍过去，“哪有什么武功秘籍，你还真当那话本子上写的是真的？” “不是真的吗？”顾谨婕微嘟起唇，“那彭师傅怎么那么厉害？不是练了武功秘籍吗？” 小女儿这副天真的样子，逗得李筱雅笑个不停。 “不如你自己去问彭师傅！” 顾谨婕翘起唇，“女儿可不敢。彭师傅可凶呢，问到他不喜欢的，肯定叫女儿跑几个圈，那真是得不偿失。” “嗯，”她转了转眼睛，落在母亲身上，“不过彭师傅挺敬重娘的，不如娘去问？” “好！”李筱雅应下小女儿的请求，“不过得等娘有空的时候。” “谨婕知道的！”顾谨婕满脸喜气，“等娘忙完姐姐的婚事。” “谨婕真乖！”李筱雅不禁把手在小女儿脸上轻轻揉了一下。 弄得顾谨婕全身紧绷起来，仿佛间回到了幼时，母亲也是这样轻柔的夸奖着她。 “娘，”她突然哽咽。 李筱雅吓坏了，“娘捏疼你呢？对不起谨婕，娘不是故意的。” 顾谨婕扑到她的怀里，“不是的，谨婕不疼，就是，就是．” 她到底不好意思说出心里感受。 “柴先生来啦！”这声禀告，把屋内上升的温情拦腰截断。 顾谨婕飞快地从李筱雅身上离开，背过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 第73章 出招 “不好意思，柴先生。”李筱雅说道，“临时起意，想给大小姐加上两箱典籍，不知道会不会太麻烦。” 柴先生微躬着身子，“夫人多虑了！原先大小姐的嫁妆八十六台，加上这两件正好八十八台。更吉利！ 加之小人前段时间清点库存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东西分门归类。适合大小姐的书籍也整理在旁，并不伤神。” “那好，有劳柴先生。”李筱雅露出一笑，“就请柴先生添上这两箱。” “小人即刻去办！”柴先生没有多说其他，领了命令就下去办去了。 “柴先生真稳重，这样子不像普通人户出来的。”翠娥在一旁感叹。 李筱雅不是没有发觉。 当初柴先生来的时候，就说了是因先主人获罪，他被连累关进牢里，近来才被放出来。 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何况每个人都有小秘密。只要他认真做事，倒也没有揪着人家的过往不放。 “翠娥，我们走吧！”李筱雅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天未亮，谨敏就要起来梳妆，让她睡一会。” 顾谨敏上前，“娘，谨敏送你出去。” 她的声音微颤，“娘，谢谢您！” 李筱雅伸手把她落在脸旁的头发挽至耳后，“谨敏，往后的每一步路，你得自己走了。娘希望你，不要像娘一样。” “谨敏谨听娘的教诲！” “谨婕跟娘一块走，”顾谨婕几步跟上，挽着李筱雅的胳膊，“女儿送您回去！” 走出院子，顾谨婕就落起泪来。 李筱雅一时慌乱，不知道这个女儿是怎么呢？ “谨婕，怎么哭呀？” 翠娥在一旁也是不知所措，“二小姐，你不要哭，这样会吓坏夫人的。” 顾谨婕这才收住泪，“谨婕舍不得姐姐。娘，嫁人好可怕！” 李筱雅笑了起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谨婕其实心思细腻又敏感，她安慰道，“嫁人不可怕，是嫁错了人才可怕。 谨婕，你不必忧心你姐姐。 她比娘聪明，会比娘过得好的。” 她明白谨婕的顾虑，无非是看着她的不幸，才会对婚姻产生恐惧，对在乎的人就会更担心。 说到底，都是她和顾长青这段冤孽，起了不好的示范。 “再说，孟晓风是你也赞赏的人，你不相信娘的眼光，也该相信你的眼光，还有你姐姐的眼光。 他不会差的。 你呀，等着你姐姐回门的时候就知道了。” “嗯，”顾谨婕仍翘着嘴，“他最好不要辜负我姐，不然我的拳头不认人！” 李筱雅和翠娥一齐笑了起来。 “好了，我不送娘了。我还是回去陪姐姐。”顾谨婕的难过来得快也去得快，像是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回到雅风院，阿大阿二都等着了。 伍月伍星也从校武场回来。 “夫人，”阿二先说，“柳嬷嬷跟她侄子碰了面。原来柳嬷嬷的这个侄子，进了宫做了太监。” 李筱雅十分吃惊，“如果没记错的话，柳嬷嬷娘家也只有这么一个侄子，原先也是成过亲的，怎么会进宫做太监？” “属下特地查了查，”阿二说，“三年前，柳嬷嬷的侄子与人在街上打架，被人踩伤了命根子。他们家穷苦，是柳嬷嬷想办法把她侄子送进宫的。反正命根子也伤了，赚多银子才是硬道理。” “原先柳嬷嬷的侄子还怪她这个姑妈，当时没有尽全力救他。还把他送进宫去。所以一直没有与柳嬷嬷联系，甚至说要断绝与柳嬷嬷关系。 这次柳嬷嬷被老夫人赶出去，正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时。 她的侄子出现了，还与她一诉衷肠，言和了。” “古怪！”李筱雅轻启红唇，“可有查到她侄子在宫中哪里当差？” “暂时还没有。”阿二轻轻摇头，“不过再给属下一天的时间，属下肯定能查到。” “嗯，你再查一查。”时间仓促，李筱雅并不逼得太紧。 “属下担心，”阿二主动地说，“虽然没有查到柳嬷嬷的侄子在哪里当差，但他突然出现，不会有好事。”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李筱雅轻捏着茶杯，“不过，只要老夫人不让柳嬷嬷进门，暂时也不用担心她。” 她觉得，无非又是秦贵妃出的招。 只是不知道出的什么招罢了。 柳嬷嬷一直替秦贵妃办事，现在被她借老夫人的手赶了出去。秦贵妃怕是也知道自己起了疑。 这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热闹。 她对秦贵妃还期待起来。 总归，她吃过的苦，不会再重来一遍，害她的人，她也从未想过放过。 眼神晦暗的她，听到阿大的禀告，又明亮起来。 “夫人，孟家一切正常。为了迎娶大小姐，孟家母子把屋子重新装扮了一遍。 看得出很重视大小姐，但到底还是家贫。尽他们所能，也还是那三间屋子。” 李筱雅突然激动起来，“穷，穷成这样？” 阿大点头。 “这谨敏嫁过去，嫁妆都没地方摆。”李筱雅后知后觉般。“早知道提前给孟家买所宅子呢。” “夫人，您现在想这个也没用。”翠娥在一旁开腔，“姑爷是娶大小姐，不是入赘。 您也知道男人好面子，就像侯爷一样。 明明花着夫人您的银子，在外是不会承认的。 其实奴婢想了想，您准备这么多嫁妆，会不会给姑爷太大的压力。 这男人嘛，都有种莫须有的自尊！” “总不会人人跟侯爷一样！”李筱雅坚持自己的眼光。不，是坚持谨敏的眼光。毕竟她的眼光真不太行。 “夫人，翠娥姑姑，你们不用担心。”伍月难得主动开口，“想必这事大小姐会有安排。夫人不如把这次的事情，当作对大小姐和姑爷的考验。” 伍月这话让李筱雅豁然开朗，“是的，我总不能什么都抓着不放，姑且当作考验。” 阿大张了张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被夫人和翠娥姑姑这么一打岔，他不知道还要不要说。 一点小事就让夫人这么紧张，那接下来要说的，岂不是让夫人跳脚。 “那秦轩昂有没有为难孟晓风？”李筱雅还记得最重要的事情，她问阿大。 第74章 嫁了 “夫人，属下正想说这件事情。”阿大微抬起头，神色凝重。 “秦轩昂日前带着一群朋友去了城郊孟家。说是去帮忙，实则是去奚落。 不过都被孟姑爷拒绝了。 孟姑爷直言‘道不同不相为谋’，把秦轩昂气得够呛。” “这么说，孟晓风还占了上风？”李筱雅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要不然阿大不会脸色这么难看。 “姑爷性子刚正，不畏强权。那秦轩昂表面上没有生气，但他带来的人，有几个脾气特别不好。 说是明天成亲，要来讨喜酒喝。 还说姑爷不请他们，便是瞧不上他们。 那些人又都是书院的学子，有些与姑爷还是同窗。 想来明天喜宴，那些人还要闹事。” “那孟晓风如何说？”李筱雅最关心的还是孟晓风如何应对。 “姑爷是有些为难，但没有拒绝。”阿大回答，“属下了解到，孟家并没有亲戚往来，但还是设了三桌酒席。想来也是怕太过冷清，怠慢了大小姐。” 李筱雅轻笑，“他还是有心的。” “也不用太担心，看来这孟晓风是个有主意的。秦轩昂在他面前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夫人，为何这么说？”阿大不解。 “明日你就知晓了，”李筱雅这会反而放下心来。 想不到秦轩昂的手段不过如此，倒挺出她意料的。 “是！” “明日你偷偷护送大小姐出嫁，确保这一路的安全。”想了想李筱雅还是吩咐。 “是！”阿大再次应下。 “那属下继续跟那秦嬷嬷，”阿二主动地说。 安排好明天的事情，翠娥便催促夫人上床睡觉。 其实也睡不到两个时辰，便有五福娘娘进府来给顾谨敏梳头，李筱雅不敢怠慢人家，毕竟这五福娘娘来头不小。 是长公主派人请来的。 为的就是告诉大家，她对顾谨敏的重视。 卯时一刻，五福娘娘就已经到了顾谨敏的屋内，替顾谨敏梳了头，说了一堆吉祥的好话。 李筱雅让翠娥准备了一个大红封，感谢一番。 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来给谨敏添妆，没想到还来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 除去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还有石氏和鲁氏带着她们的闺女来了。 鲁氏给谨敏准备了一个珠钗，不算名贵，了表心意。 “谨敏要嫁人的事情可瞒得真严实，若是我早知道，肯定要买对上好的玉镯送给谨敏出嫁。” 可是她明明是侯府最早知道的那个人，现在却说这样的话。 李筱雅微微笑了一下，“能来就行，谨敏什么也不缺。” 石氏送了根项链，她递给谨敏，很不好意思地说，“你不要嫌弃。” 顾谨敏摇头，“多谢三婶。” 原想嘱咐几句的石氏，却被鲁氏冷嘲热讽起来，“三弟妹可真舍得，这可是纯金打造的，要不少银子吧？ 你不会是早知道谨敏要出嫁，提前准备好了吧！” 石氏连忙摇头，“不，我是昨晚才知道的。” 她偷看了一眼李筱雅，“在这之前，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过随便说说，你激动个什么劲。”鲁氏又说。 石氏不再吭声。 两人添完妆，屋内陷入寂静。 鲁氏站起身来，“左右还早，我去母亲房里看她起来没有。好歹是亲生孙女儿出嫁，她怎么就不来看一眼呢？” 李筱雅知道这鲁氏是故意挑起她对老夫人的怨恨，倒也不在乎。 “二弟妹是该去看一看老夫人，昨日老夫人才把身边的柳嬷嬷赶出去，怕是会很长时间不带劲。 有你亲自去伺候，老夫人怕是心里才能痛快一些。 至于谨敏出嫁，老夫人年迈，还真没有她来送的道理。 过几天谨敏归宁，再拜见老夫人是一个样。” 鲁氏被噎，甩着手中的帕子，走出屋去。 石氏却没有离开，一直等着新郎来迎亲。 一阵吹吹打打，天也亮了。 孟晓风已经临门。 “谨敏！”李筱雅拉着大女儿的手，顿生不舍。 “娘，女儿去了！”顾谨敏也忍不住哽咽。 顾谨荣不负所托，背起顾谨敏就走。 “娘～” “谨敏～” 该嫁还是得嫁，李筱雅送至二门处，就被拦了下来。 “夫人，您别送了，再送大小姐也会很难过。这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哭的好。” 一旁的顾谨婕早已哭成了泪人。 就是石氏也忍不住轻轻擦拭眼角。 “大嫂，别难过了。这女儿大了，都要嫁的。” 李筱雅声音哽咽，悲伤涌入头顶。仿佛间，都是谨敏垂挂在闺房之中的惨景。 “夫人，”翠娥轻呼。 “夫人，您还好吧！” “我，我没事！”李筱雅被寻回魂来，敲锣打彭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才确信，刚刚的一幕是真的。 谨敏嫁了！ 这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路，是不是代表这一世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夫人，奴婢扶您回屋。”翠娥担心不已。 李筱雅微微点头。 “大嫂，那我先归家去了。”石氏告辞，“等谨敏三朝回门，我再过来。” “好！”李筱雅朝她笑了笑。 “二小姐，你也不要难过。陪夫人一块回去休息会。”翠娥又拉着顾谨婕。 回到雅风院，李筱雅心里空落落的。 呆坐了一会，抵不过翠娥的强势，躺在了床上。 “二小姐，要不你也躺一会？”翠娥安顿好夫人，又过来顾谨婕身边。 “你也不要伤心，大小姐出嫁是喜事，应该高兴才是。” “我知道，”顾谨婕瘪了瘪嘴，“算了，我还是去找彭师傅练武。累了就不会想这些事情。” 翠娥还想拉她睡一会，毕竟今天谁都起来早。 不过顾谨婕走得很快，她也没能叫得住，只好随她去了。 李筱雅躺在床上并无困意，刚刚那些难过不舍之意，也悄然消失。 她现在又开始担心谨敏去了孟家，会不会一切顺利。 还有，她想起侯爷直至谨敏出府，都没有出来看一眼，可见他的心肠有多么的坚硬。 就是那四个孽子，除去背谨敏的谨荣，其余三个也都没有露面，对他们更加的心寒。 果然，这侯府真没有值得留恋的。 “夫人，不好了！” 阿二的声音传来，李筱雅顿时坐起身来。 翠娥想阻止也来不及，李筱雅已经穿着鞋子跑了出来，“发生何事呢？” 第75章 被掳 “属下刚刚和阿大一块出门，原是想去寻那秦嬷嬷有何动作的。没想到刚准备与阿大分别，大小姐的花轿也才出城，就闯来一伙山匪。” “什么？” 李筱雅手脚发颤，“那你回来干什么？” “属下也想帮忙，但阿大让属下先回来禀告，山匪人数不少，便是属下在，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叫人，翠娥，赶紧集合家丁护院，我们出城去。”李筱雅连忙往外跑去。 伍月伍星也跟着一块往外走。 “夫人，您慢点。奴婢去赶马车。”伍星说。 伍月想了想，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夫人，你们先过去，奴婢去找彭师傅。” 马车很快备好，翠娥也让何管家集结了大约二十名家丁护院。 “干什么去？”顾长青突然出现，拦下了马车。 李筱雅听到他的声音就厌恶，加上心里焦急，遂没有好语气，“侯爷不在乎女儿，我在乎。谨敏和姑爷在城外遇山匪，我得去救他们。” “不许去！”顾长青冷厉地说，“你从哪里听到的风声，城郊有山匪，你怎么不说京城有江洋大盗。 我看你是没事找事，舍不得女儿，魔怔了！” “你不要拦我！”李筱雅走到车辕上，“不管有没有，我都得去看一眼。” “顾长青，谨敏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你不在乎，我在乎！” “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无中生有的事情，被你说得活灵活现。 城郊有土匪，你这是质疑京兆府的能力。 李筱雅，我看你是不想见本侯的姨娘进门，才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万万没想到，顾长青竟是这样的想法。 到这个地步，他还以为自己在拈酸吃醋，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再怎么想，李筱雅现在也不愿与他纠缠。 “随便你怎么想，”她钻进马车里，“阿二，我们走！” “你要愿意去，你去。下人一个也不许去。”顾长青大喊道，“何管家，府里新人进门。正是忙碌的时候，你也不许去！” 何管家踌躇了几息，最终选择听侯爷的话。 李筱雅在车里听到这样的话，心如同撕裂了一般。 顾长青满身喜气的衣裳，映照在她脑子里。越鲜艳，她就越恨。 “阿二，赶快点！” 可再恨，她也记挂着谨敏。 “是！” 马车飞快地朝城外跑去。 另一边，伍月与彭师傅各骑上一匹马，也朝城外赶去。 骑马比马车快，他们几乎是相同时间，赶到了城外。 “阿大！” 阿二跳下马车，在血泊中寻到阿大，“阿大，你醒醒。” 迎亲的队伍倒了一地，正声声哀嚎，嫁妆也满地都是。 “阿二，通知夫人了吗？”阿大尚有一丝清醒，“山匪人数太多，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夫人来了！”阿二声音嘶哑。 “阿大，大小姐和姑爷呢？”李筱雅跪坐在地上，扶起阿大的头，“我让阿二送你去看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阿大支撑着身子起来，“夫、夫人，属下没事。属下无能，没能护得了大小姐和姑爷。 他们被山匪掳走了！” “属下带夫人去找！”阿大撑着阿二的手，站了起来，“属下的伤不碍事！” 胳膊上、肩膀处，都还冒着血，阿大是在强撑。 “闺女，”正在这时，几匹快马朝他们这边跑来。 “爹！”李筱雅顿时有了主心骨，她急步朝马匹走去，“爹，谨敏和姑爷被山匪掳走了，您快帮女儿找他们。” “筱雅，别急！”李父跳下马，拍了拍李筱雅的肩，“爹已经收到消息，所以特地赶来。爹马上带人找！” “多谢爹！”李筱雅顾不得伤心，“阿大说山匪往腊儿山去了。” 李筱雅指了一个方向，“腊儿山陡峭，爹，你们要小心。” 李父重新跳上马，“筱雅你放心，爹带来的人身手都很不错，不会有事的。” “夫人，腊儿山我熟悉，我跟李老爷跑一趟。”彭师傅主动上前。 “好！”李筱雅点头，“彭师傅，请你帮我把谨敏和姑爷带回来。” “夫人放心！”彭师傅打马，率先跑了出去。 “筱雅，你要放宽心，不会有事的。这山匪无非是求财，爹有的是银子，会赎回谨敏他们夫妇的。” 这边快马去追山匪，李筱雅又吩咐伍月，“你赶马车带阿大先回城看大夫。找覃大夫救治，花多少银子都要把阿大治好。” “是！”伍月不敢耽误，和阿二一块把阿大抬到马车里，赶着马车朝城内去。 这人一走空，李筱雅仍不敢放松。 “阿二，伍星，大小姐的嫁妆都在，这伙山匪并不是求财。”她的心很乱，数着箱笼一个也没少，心也越来越凉。 “夫人，会不会与秦大少爷有关？”伍星满脸寒霜，“除去他，奴婢真想不到还会有谁要对付大小姐和姑爷。” 李筱雅垂目，坐在一个木箱上，底下装着的是谨敏四季的衣裳。是她和谨敏在锦锈庄一件一件挑选的。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谨敏这个大小姐，衣裳竟不足顾谨荣的衣裳十分之一。 所以趁这机会，她买了许多，只想弥补自己的亏欠。 此刻，她内心翻涌，恨自己大意，明明知道谨敏和姑爷可能会遇险，竟没有做万全之策。 更恨自己低估了人性，低估了这世间的恶。 想想她重生一世，上辈子那样的惨死，都没有给她敲响警钟，整日困在后宅之中，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是顾长青和老夫人之流。 她真是悔啊！ 秦婉容！ 是她！一定是她出的手！ “夫人，您喝口水，”伍星心痛不已，看着嘴唇裂开的夫人，就知道她急火攻心，这会不过是强撑。 “夫人，属下在附近找一找。”阿二已经把箱笼归到一处，迎亲的队伍有几个受伤的，他也让他们聚在了一块。 闹出这样大的事情，京兆府应该马上就会派人来，倒也不用他们再派人报官。 果然，瞿少尹亲自来了。 他带着一队官兵，包围了这块血淋淋的地方。 “侯夫人，可否知道是何人所为？”瞿少尹比谁都着急，见到李筱雅开口问的便是这句。 李筱雅心里虽有猜测，但无凭无据，也知撼动不了秦贵妃这棵大树。 她摇头。 第76章 救回 瞿少尹还想问，但见侯夫人一脸忧伤，神情紧绷，不忍再问。 加之，侯夫人一个深闺妇人，怕也很难了解这宅外情况。 他问，倒显得自己无能。 “那本官派人护送侯夫人回府，侯府大小姐和姑爷被掳一事，本官会派人追寻。侯夫人不必忧心。” 李筱雅仍摇头，“瞿大人，您不必管我，我要在这里等谨敏回来。” 她坐在衣箱上，望着腊儿山的方向。 “瞿大人，腊儿山到如今还有山匪吗？” “侯夫人知道是山匪所为？”瞿少尹问道。 见侯夫人不语，他解释说，“腊儿山山体陡峭，迄今都没有一条正规的山路。生活在腊儿山的山民并不多，山匪也只在多年前出现过。 自蒋国公府的人从岭南回来，腊儿山的山匪就像销声匿迹般。 若非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记不起腊儿山还有山匪一事。 其实本官也很疑惑，那些山匪为何突然出现抓走顾大小姐和孟书生？” “瞿大人是想问，侯府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人？” 李筱雅心里闷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是，本官就是这个意思。”瞿少尹倒是承认得快，“他们不求财，只绑人。本官不得不这么想。” “那瞿少尹在找回我女儿和姑爷的同时，麻烦也替本夫人查一查，是谁要害我们安庆侯府？ 本夫人一直深居简出，近几年更是未参加过一场宴会。 也鲜少与其他高门大户女眷来往，若说得罪人，一定不会是本夫人！” “那侯爷呢？”瞿大人又问。 李筱雅本就心急，又被这瞿少尹连连追问，更是烦不胜烦。 她觉得瞿少尹现在要做的是去追查山匪，而不是问她一个受害者。 “大人想知道这些，那便回城去问侯爷。” 她脸上腾起红霜，“瞿大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您也去过侯府，大约也听说过，或者猜到过什么。 如您所见，侯爷并不在乎本夫人，更不在乎我生的女儿。 要不然，等在这里的不会是我。 听闻瞿少尹也有女儿，还视女儿为掌上明珠。 那你是否能理解本夫人现在的心情。 瞿少尹，您想问什么，都等把谨敏找回来后再问好吗？” 说完，她不再看瞿大人，而是重新坐回木箱上，再次望着腊儿山的方向。 “抱歉，侯夫人。本官立马派官兵进山，一定把顾大小姐和孟书生找回来！”瞿少尹生出一股自责。 他太急于求证，倒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从日头刚出，到日中，再到日落。 李筱雅望眼欲穿。 瞿少尹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三波。 血泊之地也都清理干净。 只有那绑在箱笼架子上的红绸迎风飘荡。 “夫人，您再喝几口水。”伍星心疼不已，一天了，夫人只喝了几口水，其他东西一概不吃。 这样下去，大小姐还没回来，夫人会先熬不住。 “夫人，属下再去看看。”阿二着急忙慌，又朝腊儿山的方向去。 瞿少尹十分尽职尽责，忙活了一天，很感劳累。 见此情况，于心不忍。 “侯夫人，本官劝您先回家。腊儿山的情况很复杂，也许不是一日就能找回顾大小姐和孟书生的。” 他说得含蓄，其实等了一天，人都派出去了几波。以他办案的经历，顾大小姐和孟书生恐怕凶多吉少。 可见，安庆侯府这次得罪的人是存了十分凶狠的心。 能找腊儿山的山匪出手，就没想过让他们回来。 原本他寄希望于底下的人，在短时间内找到山匪，那样还有一线希望。 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如果最后一波官兵回来，人还没有找到，那他也只能把这个案子转交给刑部，不再是他能解决的了。 时间越久，找回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李筱雅还没回答瞿大人的话，就听到阿二传来的急呼声。 “夫人，回来了！” “夫人，大小姐被救回来了！” 阿二匆匆跑来。 李筱雅也朝前面的方向跑去，一日未进食，加之忧心，她脚步不稳，跑出几步，就磕倒在地。 “夫人，”伍星忙搀扶。 李筱雅也很快地爬了起来，“我没事，先看大小姐。” 两人小跑朝前，前面快跑过来的马队也都停了下来。 “筱雅！”李父率先下马，“没事的，谨敏这孩子命大，她和姑爷都没事。回来了！” “爹～”李筱雅喉咙卡泡，“多谢爹！” “别忙着谢爹，快去看谨敏。她受了伤，姑爷也受了伤。不过还好，都是皮外伤。” 李父拍了拍闺女的肩膀，“快去吧！” “谨敏！” “娘～”顾谨敏被伍星从马背上扶着下来，就扑到了李筱雅怀里。 “谨敏，没事了。”李筱雅摸着女儿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岳母！”一旁全身狼狈的孟晓风躬身，“是小婿没有保护好谨敏．” 李筱雅侧过脸看着孟晓风，“这事不怪你！” 她把谨敏扶起来，“先回家再说。” 拉起谨敏的手，才知“回家”竟是无家可归。 “岳母，还是先回小婿家吧！”孟晓风说。 “是，是应该去你家。”李筱雅自嘲地笑了声。 “伍月把马车赶来了，谨敏，你和姑爷先上马车。娘和你外祖父说会儿话，再送你归家。” “嗯。” “大小姐，奴婢扶您过去。”伍星已经伸过手来，搀扶起顾谨敏朝马车方向走去。 “爹，”李筱雅找到她爹的时候，她爹正与瞿少尹说话。 “筱雅，爹刚刚在跟瞿大人告知这一路的情况。我们寻到谨敏和姑爷的时候，那山寨已有打斗过的痕迹。 那些黑衣人全部死了。 只有谨敏和姑爷被吊在木柱上晕了过去。” 李父又转过脸跟瞿大人说，“腊儿山陡峭，我们没有办法把那些山匪带回来。瞿少尹可以派人前去，路线我让底下的人画了出来。” 说完，李父叫来底下的人，把路线图交给了瞿大人。 “瞿大人，这山匪不求财，肯定是寻仇。我家谨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有仇人。 您要不查查是不是有人对孟晓风下手。” “本官全都会查，”瞿少尹说道，“多谢李老爷提醒。” “行了，那就这样吧！”李父呼了口气，拉着李筱雅到另一边。 “靠人不如靠己，筱雅，这事也许还是针对你来的。我刚那样跟瞿大人说，是想让那害你的人放松警惕，以为你无知。” “爹，女儿知道了！” “行了，你也不必想太多。万事有爹呢！” 第77章 帮手 人虽救了回来，事情还有很多。 瞿少尹让顾谨敏和孟晓风明日一早去京兆府寻口供，这还是他宽宏处理的结果。 李老爷和他带来的人，也无例外。 “本官还要派人进山，就不奉陪了。”瞿少尹率先离开。 “筱雅，爹带人先回去了。得告诉你母亲一声，省得她忧心。” “爹，你回去注意安全。”李筱雅嘱咐道。 “放心吧！爹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李父豪迈一笑，常年经商身上的那股儒雅气度，俨然消失不见。 告别李父，李筱雅在伍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娘，您还是别送女儿了。”顾谨敏惊魂已定，这会十分的安心。 “我总得见你进门才放心。”李筱雅固执地说，“都已经这样了，那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咱们也别在乎。” “多谢岳母！”孟晓风抢在顾谨敏前头开口。 轻触了一下谨敏的衣袖，“让岳母送送吧，只有看到我们进屋，岳母才会安心。” 一听这话，顾谨敏的眼泪就冒了出来。 “娘，”她扑到李筱雅的身上，“谨敏多害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李筱雅心如刀割，“傻孩子，不会的。是娘大意，没有做足准备。” 孟晓风抬头看了一眼岳母，从她的话里听出端倪。 “岳母，您知道是谁对我们？” 李筱雅收回声，刚刚的话说得太急，让孟晓风听出了不对劲。一想到孟晓风上辈子最后的官职，她也就不意外了。 “如果我说是秦贵妃，你相信吗？” 与其让孟晓风猜猜猜，不如直接告诉他。 她也知道秦贵妃一次不成，肯定会再次出手。就让孟晓风知道，也多些防患。 或许自己还能多一个帮手。 “是她？”孟晓风面上并无过多的意外，反而十分沉稳，“难怪岳母这么急着我和谨敏的婚事。” “呵，孟晓风。先不论其他，你要是因为此事亏欠谨敏，我头一个不会放过你！” 一连串的事情，让李筱雅有了应激反应。 她竟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保护欲满满。 “不，不，”孟晓风这会才有些慌乱，“岳母误会了，小婿只是在分析，在想问题。 不敢对谨敏不好，更不敢亏待她！” “那最好了！”李筱雅硬着头皮，“这事你以后慢慢想，明天去京兆府还得录口供，也不必把我说的告诉那瞿少尹。只说你们遇到的事情。” “岳母是顾忌秦贵妃的势力？”孟晓风蹙眉，“确实，秦贵妃势大，以安庆侯府现在的实力，并不是她的对手。” 他也不问原由，再次分析。 “你，”李筱雅觉得孟晓风古板至极，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再告诉你一件更残酷的事情。” 孟晓风抬起求知若渴的双眼。 “侯爷和秦贵妃是一伙的。” “！！” 孟晓风如遭雷击，再次说出骇人的话，“他们竟然有私情？” “．”李筱雅想说也不必这么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夫人，到了！”伍月在马车前面发出声音，并且马车停了下来。 李筱雅如释重负。 “今天的话，若有用，你们便听着。若没用，踏下这辆马车，就忘了！” 她拉着谨敏的手，“娘只能送你到这里。” 小夫妇两个下了马车。 孟晓风站在马车旁边，“岳母，您的话小婿都记住了。您放心，小婿不是莽撞之人。” “走吧！”李筱雅轻轻开口。 马车从孟家院外慢慢驶出。 伍月伸出头，一直看着大小姐和姑爷进了屋，才把目光收回来。 “夫人，阿大无碍。在药馆养着，奴婢应承覃大夫，回去的时候接他走。” 李筱雅这会感觉疲惫来袭，“他们药馆这么不讲人情，待一晚都不行吗？” “覃大夫坐诊的药馆病人许多，都没有下脚的地方。能让阿大留着，已是覃大夫给了面子。” “去接他吧！”李筱雅勾了下唇。 “左右侯府今天太过热闹，不找点儿晦气，我这心里郁结难开。” “是！” 伍月跟前面的伍星阿二吩咐，“去医馆。” 马车悠悠晃着，进城的时候，却被堵着了。 “怎么回事？”李筱雅微微蹙眉。 “夫人，好像是守卫查马车。许是跟今天山匪一事有关。”阿二大声回答。 原来大家都很担心这山匪。 李筱雅忍不住叹气。 “侯爷也太狠心了，都这个时辰了，也没派人来问一声。”伍星气不过，今天她守着夫人一天，心也跟着揪了一天。 她还真没见过，比侯爷还不是人的人。 大小姐被山匪掳走不关心。 夫人这么晚了还没归家也不关心。 真是气死她了！ 下回夫人再让她动手揍人，她定要使十分的力气。 不，十二分！ 不过得同彭师傅学多些招式。 对了，彭师傅呢？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伍月轻斥，“别影响夫人休息。” “我是想问彭师傅去哪里呢？”伍星瘪了瘪嘴。 李筱雅刚阖上的双目，又睁开，“他有事，让我爹给我带了信。” “什么事啊？”伍星想也没想地问。 惹来伍月一个警告的眼神。 “夫人，奴婢随便问问。”伍星赶忙说。 李筱雅弯了弯唇，“其实我也不知道。” “夫人，医馆到了。”进城之后，到医馆的距离并不远，所以很快到了。 阿二跳下马车，“夫人，你们在马车里等着，属下去背阿大过来。” “你一个人能搬得动吗？”李筱雅问。 “奴婢去帮忙，”伍月跟着弯身钻出车厢，“奴婢顺便拿些药。” “好！” 待阿二伍月离开，伍星便掀开窗帘一角，朝外看去。 透过缝隙，李筱雅也把目光投到了外面。 保利区繁荣，便是这个时候，街道也都熙熙攘攘，她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热闹的景象了。 行人从他们的马车边上路过，笑声闹声，仿佛让她回到多年以前。 那年，也是这样热闹。她同爹娘头一次进京，京城不比秦岭清冷，她是头一次见到街头吹拉弹唱，也是头一次见到卖艺的把火炬吹得老高。 更是头一次在酒楼底下，听那些意气风发的文人对酒当歌。 宛若隔世。 “在看什么，二爷？” 子姜捂着屁股，从医馆出来。走到发愣的二爷身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辆普通的马车驻立不前。 蒋二爷摇扇，扇页打在子姜的额头上。 “屁股没被山匪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