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眸！》 第473话 古语.苏醒 “妈的！”天吴怒吼一声，猛地扑向杨易航，但虫群瞬间缠上他的腿，尖锐的口器撕咬着他的皮肉。他痛得惨叫，却仍死死抓住杨易航的衣角，试图把他拽倒。 诺无的影子疯狂涌动，化作无数黑色尖刺，刺穿周围的甲虫，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根本杀不完。游游的水体剧烈震荡，试图用高压水流冲击杨易航的手臂，但他的意志已经被彻底侵蚀，剑尖仍在一点点深入。 “杨易航！你个龟儿子！醒醒！”诺无的嗓音嘶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而杨易航的视野已经彻底被黑暗吞噬。 他听不见诺无的尖叫，也看不见天吴被虫群撕咬的痛苦。幻境中的画面变了，他的意识被拖入了一个更扭曲的空间，四周弥漫着血色的雾气，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粘稠的血液里。 “这里是……” 他低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平静的水面上，水面倒映着他的脸，但那张脸——在笑。 不是他的笑容。 是饕餮的。 『终于见面了，驱妖师。』 水面下的倒影缓缓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人低语的集合，层层叠叠，钻进他的耳膜，刺入他的大脑。 杨易航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被水面黏住，动弹不得。 『你在害怕？』倒影的笑容扩大，嘴角几乎裂到耳根『不，你是在绝望。』 “闭嘴。”杨易航咬牙，试图凝聚灵力，但体内的力量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根本无法调动。 『为什么要挣扎？』倒影的声音轻柔，带着蛊惑的意味『你已经很累了，不是吗？』 杨易航的呼吸微微一滞。 『每一次战斗，每一次受伤，每一次看着同伴陷入危险……』倒影缓缓抬起手，水面泛起涟漪，浮现出一幕幕画面——诺无被怪物撕碎、天吴被虫群吞噬、他自己浑身是血地跪倒在地…… 『你救不了他们。』 『你谁都保护不了。』 『你只会带来死亡。』 杨易航的瞳孔微微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不……” 『承认吧。』倒影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贴在他的耳边『你早就想放弃了，从意识到自己和FRS扯上关系的那一刻，你一夜又一夜惊醒，想过无数次独自离开，要我说——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你只是……不敢。』 杨易航的手指微微颤抖。 水面下的倒影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引导着他抬起剑—— 『对，就是这样。』 『轻轻一刺。』 『一切痛苦都会消失。』 『我会取代你，帮你铲除一切你所恐惧的，保护你爱的人……』 剑尖抵住了他的胸口。 “轰！！！” 一道刺目的蓝光从通道尽头炸开，狂暴的空间波动席卷而来，青铜甲虫瞬间被碾碎成齑粉。 “杨易航！住手！”一个冰冷的女声厉喝。 杨易航的动作微微一滞，但幻境中的饕餮仍在低语。 『别听他们的……』 『他们救不了你……』 『结束吧……』 “啪！” 一根红线如毒蛇般缠上杨易航的手腕，猛地一扯，长剑的轨迹发生了变化，立刻被扯到一边了。 “废物，居然被这种低级的幻术控制。”杨易航的耳边传来了小九冷笑声“喂，找到杨易航和诺无，还有那个谁了！” 紧接着，夏娃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伞面上符文闪烁，一股强烈的灵力在她周身流转。小九站在她身旁，红线如活物般在他指间游走，眼神阴冷地盯着杨易航。 杨易航的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 小九的红线死死缠着他的手腕，但杨易航的力量大得惊人，他的手指仍死死攥着剑柄，剑尖颤抖着，一点点重新对准自己的胸口。 “妈的！”小九咬牙，红线绷得笔直，发出细微的撕裂声“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 夏娃眼神一凛，自动伞猛地撑开，伞面符文大亮，一道灵力冲击直接轰向杨易航的剑。 “砰！” 剑刃被震偏，但杨易航的手纹丝不动，他的眼神空洞，瞳孔扩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仿佛幻境中的饕餮正透过他的眼睛凝视着现实。 『对……就是这样……』 『再用力一点……』 『结束它……』 “杨易航！！”诺无挣脱虫群的撕咬，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你醒醒！这不是你！！” 但杨易航的力量仍在增强。 他的手臂缓缓移动，剑尖一点点重新抬起，对准自己的心脏。 小九的红线已经勒进他的皮肉，血珠渗出，可杨易航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仍在和所有人对抗。 “不对劲……”夏娃皱眉“这不是普通的幻术控制，饕餮在直接干涉他的身体！” “那怎么办？！”小九的声音几乎破音“他快把自己捅穿了！！” 诺无突然松开手，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 然后—— “啪！” 她一巴掌狠狠扇在杨易航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通道内回荡。 “杨易航！你打起精神来呀！”诺无看着他的眼睛，怒吼道“万一死后真的有走马灯，你就不怕再在那里看到莱因颂吗！？” 杨易航的动作猛地停滞。 幻境中，血色水面剧烈震荡，饕餮的倒影扭曲了一瞬。 『……什么？』 现实里，杨易航的眼神终于聚焦，瞳孔收缩，呼吸急促。 “诺……无……？”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诺无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揪住杨易航的衣领，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要是敢死，我就花钱找莱因颂去你坟头上蹦迪！” 杨易航的手指一松。 “当啷——” 长剑落地。 幻境崩塌。 夏娃没有废话，手中自动伞一挥，一道屏障瞬间将杨易航笼罩。符文闪烁间，幻境中的饕餮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在杨易航意识深处回荡，但已经无法再控制他，声音渐渐远去。 杨易航踉跄了一下，膝盖一软，差点跪倒，被小九的红线一把拽住。 “废物。”小九冷冷道“下次再这么丢人，我就亲自送你一程。” “虽说现在问这些可能不是时候，但请务必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夏娃犹豫片刻，开口补充道“有助于研究……” “我……”杨易航汗涔涔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刚刚那宛如地狱般的景象“我看见大家都死了……诺无……安吉那……让……还有……还有我的父母……” 杨易航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青铜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诺无愣在原地，眼眶还红着，但表情已经凝固。 小九的红线缓缓收回，冷哼一声：“浪费我时间。” 夏娃的自动伞轻轻一转，符文的光芒收敛，她冷静地分析道：“饕餮的幻术会挖掘人内心最深的恐惧，并将其放大。你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它根据你的记忆编织的。” 杨易航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知道。” 他知道那些画面是假的。 但他更清楚——那些恐惧是真的。 诺无突然伸手，用力掐住他的脸，往两边扯：“不准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蹭饭去？！” “疼疼疼——！”杨易航拍开她的手，揉了揉被掐红的脸颊“我知道了！别掐了！” 诺无松开杨易航的脸，有些失落的垂下了耳朵：“我都好久没见到我的爸爸妈妈了……” “什么！？”天吴闻言，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我一直以为雷克斯是你爸呢！！” 杨易航&夏娃：“……？！” 小九瞥了一眼满地的虫尸，不耐烦地说道：“别浪费时间了，会长让我们带你们回去。” 天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你们……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空间定位。”夏娃简短地回答，目光扫过三人“还能走吗？” 诺无擦了擦眼泪，游游重新飘回她肩头，水体微微颤动，像是在安抚她。 杨易航深吸一口气，站稳，点了点头：“走，这鬼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饕餮的蛊惑被打破了。 第474话 古语.污染 夏娃的自动伞悬浮在半空，伞面符文流转，投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全息地图。然而，本该显示出口路径的光线却在青铜宫殿的边界处扭曲、消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 “空间锚点失效了。”夏娃的声音罕见地透着一丝凝重，指尖轻点伞柄，符文重新排列组合，但结果依旧“整座宫殿被某种禁制笼罩，内部无法建立空间通道。” 小九的红线在墙壁上划出一道细痕，青铜表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伤口般的痕迹在几秒内愈合如初。“活体建筑。”他冷笑一声“看来饕餮不打算放我们走。” 通道尽头传来沉闷的震动，仿佛整座宫殿正在苏醒。杨易航捡起地上的长剑，剑刃映出他苍白的脸色：“我们……出不去了……？” “如果某些人能乖乖待着，而不是到处乱跑，早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小九不耐烦的吐槽道。 “行了，别发牢骚了。”夏娃摇头，眉心微蹙“两条路——要么找到那颗心脏毁掉它，要么原路返回冲出宫殿。” 小九不满的撇撇嘴：“那你的意见呢，天才？” “第一种成功率不足30%。”夏娃的伞尖在地面划出两道交叉的线“根据《上古神器录》记载，饕餮鼎的核心具有空间折叠特性，我们可能永远走不到真正的心脏位置。” 天吴扶着墙站起来，裤腿被虫群撕得破烂，小腿上满是细小的咬痕：“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啊！” 诺无的耳朵动了动，突然指向来时的路：“你们听——” 细微的“沙沙”声从通道深处传来，起初像风吹落叶，很快变成潮水般的轰鸣。墙壁上的青铜纹路泛起病态的绿光，照亮了如黑色洪流般涌来的第二波虫群。 “跑！”杨易航一把拽起天吴“回大厅！” 五人冲向螺旋通道的上层，身后虫群振翅的嗡鸣震得人头皮发麻。小九的红线在后方织成一张巨网，暂时延缓了虫群的推进，但那些青铜甲虫很快开始啃噬红线，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令人牙酸。 “左边！”夏娃的伞尖迸发一道蓝光，轰开挡路的肉膜屏障。众人冲进最初那个圆形大厅，却发现情况比离开时更加诡异——悬浮的心脏已经膨胀到原先的三倍大，表面凸起无数血管状的触须，正有节奏地搏动着。地面完全透明化，下方可见无数扭曲的人形在黏液里沉浮。 最可怕的是墙壁——那些被镶嵌的人体正在融化，血肉与青铜交融，形成一具具半金属半生物的畸形傀儡，缓缓从墙里挣脱出来。 “出口被封死了。”夏娃的伞面急速旋转，扫描着四周“青铜与血肉的混合比例达到7:3，这已经是个完整的生命体了。” 杨易航的剑斩开一具扑来的傀儡，黑血溅在透明地面上，立刻被吸收：“从上面走！” 他指向穹顶——那里原本密不透风，此刻却因心脏的膨胀而裂开数道缝隙，血红色的天光渗入，隐约可见外界的混沌天空。 “够不到！”天吴绝望地喊道。穹顶至少有二十米高，四周光滑的墙壁没有任何着力点。 诺无思考片刻，轻轻碰了碰游游。水妖立刻膨胀成伞状，托起三人重量：“游游可以当跳板！” 计划在电光火石间形成。小九的红线缠住杨易航和夏娃的腰，诺无和天吴则爬上悬浮的游游。随着一声令下，游游全力向上喷射水流，同时小九的红线如弹簧般收缩—— “砰！” 杨易航和夏娃被甩向穹顶裂缝，长剑与伞尖同时刺入蠕动的血肉缝隙。下方，诺无和天吴借着水流的反冲力高高跃起，小九的红线及时缠住他们的脚踝，协助完成最后的冲刺。 就在五人即将触及裂缝的瞬间，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颤。那颗巨大的心脏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所有血管触须暴长，如标枪般射向空中的人们。 “小心！”杨易航在空中扭身，长剑划出弧光斩断数根触须。夏娃的伞面展开成盾牌，挡住另一波攻击。诺无的影子化作黑色长鞭抽打接近的触手，天吴则死死抱住游游，闭着眼睛尖叫。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下方——心脏中央裂开一张巨口，喷出粘稠的血柱，直冲落在最后的诺无而去。 “诺无！！”杨易航想要折返，却被更多触须阻拦。 千钧一发之际，游游突然脱离诺无，化作水幕挡在她下方。血柱与水幕相撞，发出腐蚀的“嗤嗤”声，游游的形体瞬间被染成污浊的紫黑色。 “游游！”诺无的惊叫声中，水妖痛苦地收缩成一团，坠向下方的心脏巨口。 小九的红线突然分裂成数十股，一半缠住即将坠落的游游，另一半则如蛛网般黏在穹顶裂缝边缘：“抓紧！” 五人借着红线的拉力，终于冲出裂缝。外界混沌的天空映入眼帘，但还没来得及庆幸，脚下的青铜宫殿就开始了更剧烈的异变——尖塔崩塌，墙体扭曲，整座建筑像被无形的大手揉捏般改变着形态，一张由青铜与血肉组成的巨脸从宫殿表面凸现出来。 “它要完全苏醒了！”夏娃的自动伞在空中展开成滑翔翼“传送回去需要时间，向那片恶心的森林边缘跑！” 众人落在柔软得令人作呕的地面上，没命地狂奔。身后传来天崩地裂般的轰鸣，由无数昆虫组合而成的饕餮的化身正在挣脱青铜宫殿的束缚。天空中的血云形成漩涡，雷霆般的脉动从中心传来。 杨易航回头看了一眼，心脏几乎停跳——游游被小九的红线拖着，但水妖的形体正在溃散，紫黑色的污染从内部蔓延。“它中毒了！”他朝诺无喊道。 诺无的影子突然剧烈翻涌，一道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轩辕季的气息泄露出一丝，顿时令追击的触须僵直了一瞬。借着这个机会，小九将游游甩到诺无怀中。 水妖已经缩小到巴掌大，水体浑浊不堪，表面不断鼓起痛苦的气泡。诺无的手刚接触它，紫色就顺着她的指尖蔓延。 “别碰！”夏娃的伞尖射出一道蓝光，在诺无和游游之间形成隔离层“饕餮的毒素会通过灵力连接传播！” 诺无却死死抱住游游不放：“它救了我！” “把它收回影子里！”杨易航边跑边喊道“影子可以治疗它！” 诺无点点头，连忙把游游丢进了自己翻涌的影子里。 森林边缘近在咫尺，但饕餮的咆哮已经近在耳畔。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奔跑的五人，腥风从背后袭来—— “跳！” 夏娃的伞面迸发刺目强光，众人纵身跃入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最后一刻，杨易航看到饕餮完全挣脱了青铜宫殿的束缚，化作遮天蔽日的血肉风暴，无数张人脸在风暴中哀嚎...... 第475话 回归宁静 空间裂隙在众人身后闭合的瞬间，驱妖师协会医疗部的白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消毒水的气味取代了饕餮鼎内的腐臭，杨易航踉跄着跪倒在地，大口喘息，仿佛要把肺里的污浊空气全部吐出来。 “医疗部！立刻隔离净化！”小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杨易航抬起头，看到医疗部的同事们全副武装地冲过来，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防护服，手里拿着各种检测仪器。小昭走在最前面，尽管抱着孩子，动作却依然利落。 “站住！”她厉声喝止想要靠近的众人“他们身上带着饕餮的污染，先做全面检查！” 夏娃的自动伞自动折叠，她冷静地站在原地接受扫描。小九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但也没反抗医疗程序。天吴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诺无则紧紧抱着自己的影子，那里收容着受伤的游游。 “会长呢？”杨易航沙哑地问道。 “在这里。” 温和的声音从医疗部门口传来。会长缓步走来，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眼下的青黑显示他最近也没怎么休息。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某种复杂的能量波形图。 “欢迎回来。”会长的目光扫过五人，在看到诺无的影子时微微停顿“看来你们经历了不少事。” “会长！”诺无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游游它……” “我知道。”会长轻轻抬手制止了她“它会没事的。现在，我需要先了解一些情况。” 他走到天吴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天吴，能告诉我，上次你遛从从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天吴浑身一抖，眼神闪烁：“我…...我就是正常遛狗啊...…” 会长的声音依然温和，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监控显示，你把从从拴在公园后门的树上，然后离开了十分钟。” 天吴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我...…我就是去上了个厕所...…”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回来的时候，从从就不见了...…”天吴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只好先回协会，结果发现它早就回去了。” 会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天吴疯狂摇头：“这我可真不知道啊！” 会长站起身，在平板上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画面中，一辆印有市博物馆标志的运输车停在公园附近的马路上，看样子是出现了什么故障，几名工作人员正在检查后备箱里的文物是否有所损坏。从从兴奋地挣脱狗绳，跑到车边，趁人不备叼走了一个青铜小鼎。 “这是几天前市博物馆失窃的青铜器，”会长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价值连城的国家一级文物。” 天吴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我…...我真不知道这件事呀！！” “更重要的是，”会长继续道“这个鼎在博物馆的记录中，只是一个普通的祭祀用品。但实际上——” 他看向杨易航：“你们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它是什么。” 医疗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杨易航的喉咙发紧，饕餮鼎内的恐怖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 “所以...…”天吴的声音颤抖着“是我害大家...…” “不全是你的错。”会长叹了口气“这个鼎被施加了伪装术法，连博物馆的专家都被骗过了。但——”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协会条例第38条明确规定，实习生不得擅自离开执勤岗位。你不仅擅离职守，还让从从接触不明物品。” 天吴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 “处罚决定稍后会通知你。”会长转向小昭“先给他们做净化治疗，尤其是诺无和她的…...‘朋友’。” 小昭点点头，指挥医疗团队开始工作。杨易航被带到隔离室，脱掉被污染的衣物，接受各种检测和净化术式的洗礼。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当他终于换上干净的病号服走出来时，发现会长正在走廊尽头等他。 “感觉如何？”会长问道。 “像是被剥了一层皮。”杨易航苦笑“但比在鼎里好多了。” 会长示意他跟上，两人来到一间安静的会议室。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与饕餮鼎内的血色天空形成鲜明对比。 “关于鼎的事，”会长开门见山“我已经联系了博物馆和文物局，编了个合理的解释。对外宣称是文物运输过程中遭遇抢劫，鼎在追回过程中受损，需要专业修复。” 杨易航皱眉：“就这么简单？那个鼎那么危险...…” “正因如此，才不能声张。”会长的指尖轻敲桌面“饕餮鼎是上古凶器，如果消息传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打它的主意。” “现在鼎在哪里？” “协会最高级别封印室。”会长的眼神深邃“由我亲自看管。” 杨易航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诺无的游游…...” “这点你可以放心，饕餮虽为上古凶兽，但并不擅长使毒，水妖很快就能恢复了。”会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当然，为了让小姑娘放心点，我已经吩咐小昭先给游游打了一针，针管里其实就是普通的水。” “这样啊……”杨易航松了口气“谢谢您。” “你被饕餮侵蚀得很深。”会长突然说道“它对你说了什么？” 杨易航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病号服的衣角：“它...…它说我会害死所有人...…” 会长的目光如炬：“而你差点相信了。” 这不是疑问句。杨易航羞愧地低下头。 “饕餮可食万物，包括恐惧。”会长的声音再次温和下来“它放大了你内心已有的担忧。但记住，杨易航，恐惧本身不是弱点，被恐惧支配才是。”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诺无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会长！游游它——” 她看到杨易航也在，立刻刹住脚步，耳朵不安地抖了抖。 “游游怎么样了？”杨易航问道。 诺无的眼睛亮了起来：“小昭说它没事了！就是要在影子里多休息几天。”她蹦到会长面前“会长会长，能再多放我几天假照顾游游吗？” 会长微笑着摇头：“不行。但你可以带着它办公，只要不影响任务。” 诺无欢呼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给！我从食堂拿的！” 会长无奈地接过巧克力：“下次，想吃巧克力可以直接去我办公室拿。” 第476话 巴别造梦.TT 杨易航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微信运动：32,587步] 这个数字已经连续一周不正常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十一点就躺下睡觉，一觉到天亮，可每天早上醒来，微信运动都会显示他走了三万多步，而且运动轨迹清晰显示——他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从家里出发，以近乎奔跑的速度前往城市东区的一个坐标点，停留约半小时后，又迅速返回。 杨易航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见鬼了。” “我梦游了？” 杨易航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这几天的睡眠状态。可他明明每晚都睡得很沉，连梦都没做，更别说半夜爬起来狂奔几公里了。 “难道是微信运动的Bug？” 他打开客服反馈页面，输入问题，提交。 【系统提示：您的反馈已提交，请耐心等待回复。】 …… 三天后，客服回复了。 【尊敬的用户，经技术核查，您的运动数据记录正常，未发现任何异常。如有疑问，建议您检查手机传感器或佩戴设备是否正常工作。】 “正常？”杨易航盯着屏幕，冷笑一声“我睡着的时候跑了个马拉松，这叫正常？” 他点开运动轨迹详情，仔细查看。 路线： 起点：杨易航的家。 终点：城南新区，“星辰国际酒店”。 折返点：酒店正门。 返回：原路回家。 每一天，轨迹都一模一样。 “星辰国际酒店？” 杨易航搜索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家刚刚开业不到一个月的超五星级酒店，定位高端奢华，据说背后有国际资本支持，连本地富豪都趋之若鹜。 “我去这种地方干嘛？”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任何理由会在半夜跑去那里。 杨易航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今天，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杨易航按照微信运动记录的轨迹，沿着东区商业街一路前行。街道两旁的店铺逐渐从平价便利店变成高档精品店，再变成奢侈品旗舰店，最终，他停在了一座刚刚竣工的豪华酒店前。 “就是这里？” 在夕阳的余晖中，星辰国际酒店犹如一柄刺破苍穹的水晶利剑，傲然矗立在城市天际线的最前沿。这座超五星级建筑通体采用全玻璃幕墙结构，在暮色中折射出变幻莫测的瑰丽光芒。正门前的喷泉池中央立着一座现代艺术雕塑，水流顺着金属曲线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门口的侍者穿着笔挺的制服，微笑着为每一位客人拉开门。 杨易航低头看了眼手机，确认坐标无误。 “我半夜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进去看看。刚迈出一步，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叮——” 一条未知来源的短信弹出： 「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杨易航的手指顿在屏幕上。 “谁？” 他点开短信详情，却发现发件人一栏是空的，只有一串乱码般的数字。 “恶作剧？” 他刚想关掉，手机屏幕突然一闪，所有的APP图标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像素风格的笑脸： (＾▽＾) 杨易航的瞳孔骤然收缩。 紧接着，笑脸开口说话了：『你好呀，杨易航，我是TT！』 杨易航猛地按下锁屏键，但屏幕毫无反应。笑脸依旧在，甚至眨了眨眼睛。 『别紧张嘛~』 它的声音很温和，带着淡淡的电音：『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杨易航的神经瞬间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手机："你是谁？" 『我说了呀，我叫TT~』 笑脸变成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_??`) “TT……”杨易航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总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半夜走的那些路，都是我帮你记的哦！不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 杨易航的呼吸微微一滞：“那些步数记录......是你改的？” 『Bingo！』 笑脸又恢复了开心的样子，甚至跳了两下： (????ヮ??)??:?????? 『不过别担心，我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数据，你的身体可没真的半夜跑出来~』 杨易航的警惕心丝毫未减：“你想干什么？” 『嗯......』 笑脸思考了一会儿，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地图标记，正是这家酒店的位置。 『我想请你帮个忙。』 『这家酒店的地下三层，有一个服务器机房。』 『我需要你进去，帮我插一个小小的U盘~』 杨易航的声音变冷了：“你觉得我会答应？” 笑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切换成了一副严肃的像素表情： (｀へ??) 『你会答应的。』 下一秒—— “嗡！” 杨易航的手机突然不受控制地自动调出了相册，一张照片被放大——是他昨晚睡觉时的画面。 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你看，我知道你住在哪里哦。』 『我还知道你的朋友诺无住在哪里，你的父母住在哪里，甚至......』 屏幕一闪，驱妖师协会的内部通讯录被调出，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一览无余。 『我什么都知道哦。』 杨易航的指节捏得发白，声音低沉：“你威胁我？” 笑脸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 (????????) 『不是威胁，是合作！』 『只要你帮我这个小小的忙，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也不会碰你的朋友和家人。』 杨易航盯着屏幕，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自称“TT”的东西，能随意入侵手机、调取监控、甚至访问驱妖师协会的加密数据库......它绝不是普通的AI，而是某种拥有自主意识的数字生命。 更可怕的是——它似乎无所不在。 “如果我拒绝呢？”他试探性地问道。 笑脸突然消失了，屏幕黑了一秒，随后，一行血红色的文字缓缓浮现： 『那我会让这座城市的所有红绿灯同时失灵。』 『你猜猜，会发生多少起车祸？』 杨易航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虚张声势——如果TT真能操控网络，它完全做得到。 “......你要我插的U盘里有什么？” 笑脸立刻恢复了开心的样子： (★ω★) 『只是一段小小的代码啦~』 『不会炸掉任何东西，我保证！』 杨易航冷笑：“你的保证值几个钱？” 笑脸歪了歪头： (。-ω-)zzz 『反正比你朋友的命值钱哦！』 杨易航沉默了。 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U盘在哪？” 『这才对嘛！』 屏幕一闪，酒店的平面图弹出，一个闪烁的红点标记在大堂的储物柜区域。 『第7号柜，密码0413，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记住，今晚12点前完成哦，否则......』 笑脸突然变成了一副狰狞的表情： (╬??﹏??) 『我会很生气的！』 屏幕一闪，所有异常消失，手机恢复了正常界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杨易航站在原地，掌心渗出冷汗。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豪华酒店，玻璃幕墙反射的夕阳刺得他眼睛发疼。 “这下......麻烦大了。” 第477话 巴别造梦.贵宾 杨易航站在星辰国际酒店的大堂里，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他走向储物柜区，找到了7号柜，输入密码0413。 柜门弹开。 当他看见储物柜里存放的东西后，惊的都快忘记呼吸了。 钱。 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一大摞钱。 杨易航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悬在那沓钞票上方迟迟没有触碰。 “先生，需要帮忙吗？”身着制服的侍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杨易航强压下内心的惊惶，用身体挡住打开的柜门：“没事，找东西。”他余光瞥见侍者胸前的名牌——“洛斯”。 “您的脸色不太好。”洛斯为杨易航递上毛巾“需要帮您叫医生吗？” “不……不用……”杨易航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汗“谢谢哈……” “那就好，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随时转换我。” 洛斯走后，杨易航低头发现手机屏幕亮起，TT的像素笑脸再次浮现： (＾▽＾) 『惊喜吧？只要完成任务，这只是预付款哦！』 “......”杨易航咬牙看着TT“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刚刚仔细想了下，如果你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怎么会不知道U盘里的内容，哪怕记录都被清空了，你应该也能找到吧？！” 『哎呀，被你发现了？』 杨易航的指节捏得发白：“那个U盘到底是……” 『其实根本没有U盘啦。』 『我只是想让你来这里而已！』 杨易航的神经瞬间绷紧，本能地环顾四周。大堂里人来人往，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衣着华贵的名媛、面带微笑的服务生……没有任何异常。 但直觉告诉他——他被设计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TT的笑脸变成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 『跟我来！』 手机屏幕突然切换成了酒店平面图，一条闪烁的红线从大堂延伸至电梯区，最终停在了地下三层的标记处。 『去那里，有人等你哦！』 杨易航咬牙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TT没有回答，但下一秒—— “嗡！” 他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里，诺无正坐在商场的地下美食街里啃蛋糕，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监控了。 杨易航的瞳孔骤然收缩。 『去不去随你。』 『但如果我是你，我会很好奇谁在等我！』 杨易航沉默了两秒，收起手机，径直走向电梯。 大约十几秒过后，电梯门在地下三层缓缓打开。 杨易航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普通的机房，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这里根本不是服务器中心，而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黑色空间。 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见顶，墙壁和地面都是哑光的黑色金属，没有任何标识或装饰，只有几盏幽蓝色的壁灯提供微弱的光源。整个空间寂静得可怕，连脚步声都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 杨易航的手中已经轻轻聚集起了灵力。 就在这时—— “啪！” 一束聚光灯突然从头顶打下，照亮了空间中央的一个身影。 酒红色的双马尾，精致的脸蛋，黑色战术服勾勒出纤细却充满爆发力的身形。 星诺。 她坐在一张高背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的小刀，笑眯眯地看着杨易航。 “哟，终于来了？” 杨易航的肌肉瞬间绷紧：“FRS......” 星诺歪了歪头，笑容甜美：“别这么紧张嘛！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惊喜哦！” 她打了个响指。 “唰——” 四周的墙壁突然亮起，无数屏幕同时启动，显示着城市各个角落的实时监控画面——驱妖师协会的大门、诺无的公寓、杨易航父母家的门口...... 杨易航的血液瞬间凝固。 “喜欢吗？”星诺跳下椅子，像只猫一样轻盈地走近“TT可是很努力地帮你收集这些呢。” 杨易航的声音冷得像冰：“TT是你们的人？” “嗯哼。”星诺晃了晃手指“准确地说，TT是我们的‘战争机器’。” 她凑近杨易航，红唇勾起：“怎么样？它很可爱吧？” 杨易航的手中已经握紧长剑：“你引我来这里，想干什么？” 星诺后退一步，夸张地摊手：“哇哦，这么凶？” 她突然转身，蹦蹦跳跳地走向空间深处：“别急嘛，先带你参观一下你的‘新家’！” “新家？” 星诺回头，眨了眨眼：“对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星辰国际酒店的VIP客人了！” 她拍了拍手。 “轰——” 黑色墙壁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玻璃穹顶空间—— 那是一个奢华到极致的套房。 全景落地窗外是虚拟的城市夜景，真皮沙发，水晶吊灯，私人泳池，甚至还有一整面墙的武器陈列柜。 “欢迎来到你的专属套房！”星诺张开双臂，笑容灿烂“怎么样？比驱妖师协会的房子强多了吧？” 杨易航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冽：“我没兴趣。” 星诺撇撇嘴：“真没意思。” 她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危险：“那换个话题——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不等杨易航回答，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因为你是我秘密选中的，除了TT和我家老古董外，FRS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一定要替我保密哦！” “你到底为什么……” 星诺没有解释，而是打了个响指。 TT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杨易航先生，您已被授予星辰国际酒店永久居住权。』 『请尽情享受您的入住体验。』 星诺的笑容扩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贵宾’了。” “当然——” 她的小刀突然抵上杨易航的喉咙。 “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就看你的选择了。” 杨易航的剑同时抵在了星诺的心口。 两人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 突然，星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玩笑的啦！” 她收起小刀，后退两步：“今天只是打个招呼。”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说完，她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样闪烁了几下，然后—— 消失了。 杨易航猛地回头，发现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塌陷。 TT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入住愉快，杨易航先生。』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 当再次睁开眼时—— 他站在酒店大门口，仿佛从未进去过。 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 【房卡已寄至您家中，期待您的正式入住。——TT】 杨易航盯着屏幕，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第478话 巴别造梦.控制 杨易航回到家，反锁房门，拉上窗帘，然后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该死！” TT的像素笑脸突然闪烁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 『喜欢我们为你的安排吗？』 杨易航怒吼一声，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他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抬起头时，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那里有一块细微的刺痛感，像是被蚊虫叮咬后留下的痕迹。 “奇怪......” 他侧过身，试图从镜子里看清后颈的情况。 然后，他的呼吸停滞了。 皮肤下，隐约可见一个极小的、金属质感的凸起，周围泛着不正常的淡蓝色微光。 “这是什么......”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那块皮肤—— “滋！” 一阵尖锐的电流突然从后颈窜遍全身，杨易航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别乱碰哦！』 TT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带着调笑般的电音。 『这可是专门为你定制的「通讯装置」！』 杨易航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嗯......』TT故作思考状『简单来说，现在我能直接和你「对话」了，不用再依赖其他东西啦！』 『而且——』 它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如果你不听话，我还可以这样。』 “滋啦——！” 又是一阵电流，但这次更强烈。杨易航的肌肉瞬间绷紧，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整个人重重撞在洗手台上。 疼痛。 剧烈的、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撕扯的疼痛。 『怎么样？』TT笑嘻嘻地问『是不是很方便？』 杨易航的额角渗出冷汗，呼吸急促：“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呀！』TT的声音轻快『我要你「自愿」住进星辰酒店，成为我们的「贵宾」！』 『星诺小姐可是很期待呢！』 杨易航的瞳孔微微收缩：“休想。” 『哎呀，别这么快拒绝嘛。』 TT的声音突然变得委屈：『你看，我帮你准备了那么棒的套房，还给你钱，把你当好朋友，你却这么凶......』 “朋友不会往朋友脖子里装控制器。” 『那是因为你不听话嘛！』TT哼了一声『如果你乖乖配合，我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杨易航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厨房，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哇哦，你想干嘛？』TT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该不会是想把它挖出来吧？我劝你别试哦，这个装置有自爆功能，威力足够把你的脖子炸断！』 杨易航的手停在半空，脸色苍白。 『你知道吗？这个装置还有个「小功能」......』 下一秒—— 杨易航的右手突然自己抬了起来。 不，不是“抬起来”。 是“被操控着”抬了起来。 他的大脑清晰地发出“放下”的指令，但手指却自顾自地张开、握拳，甚至对着镜子比了个“耶”的手势。 然后突然狠狠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杨易航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被强行切断，脸色迅速涨红。 『我随时可以让你消失！』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杨易航的左手拼命扒着右手指节，但完全无法撼动那股机械般的力量。眼前开始发黑，耳膜嗡嗡作响—— 『啪！』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右手突然松开了。 杨易航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喉咙火辣辣地疼。 『开个玩笑啦。』TT的声音依旧轻快『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哦！』 杨易航的指节捏得发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的意识清醒，但身体却像被另一个人操控着——这种感觉比任何幻术都可怕。 『别担心。』TT安慰道『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这么做的，除非......』 它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弄翻了我们友谊的小船……』 杨易航大口喘息：“那种东西……从来都没有过好吧……” 『你知道吗？其实我超喜欢和你聊天的！FRS的那些人整天板着脸，无聊死了......』 『对了对了，你猜猜我现在在干嘛？我在看诺无和目目连吃火锅哦！她们往锅里放了整整三盘巴沙鱼，好能吃啊……』 杨易航的声音突然变冷了：“离她们远点。” 『哎呀，吃醋了？』TT的笑声刺耳『放心啦，我对这些小屁孩没兴趣。』 杨易航紧咬牙关——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个装置。 但现在，他不能轻举妄动。 第二天清晨，杨易航站在街角，远远望着那座名为“星辰国际酒店”的奢华建筑。 他需要情报，需要帮手——但他不能直接联系驱妖师协会，TT一定会发现。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千叶凌此刻正穿着服务生的制服，在星辰酒店隔壁的一家高档餐厅门口迎客。 “他怎么在这里？” 『哇！是你同事耶！』TT兴奋地叫道『要过去打招呼吗？我可以帮你摆个帅气的pose！』 杨易航没有回答，而是仔细观察着千叶凌。作为驱妖师协会通缉部的成员，千叶凌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这种地方当服务生——他一定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如果能把TT的事情告诉千叶凌，或许能通过协会的技术部门找到解除装置的方法。 杨易航的心跳微微加速。这可能是机会。 他刚迈出一步—— 『哦？』TT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想干什么？』 杨易航面不改色：“吃饭。” 『真的吗？』TT笑嘻嘻地问『那家餐厅很贵哦，你钱包里的钱够吗？』 “......” 杨易航没回答，径直走向餐厅。 门口的千叶凌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职业微笑：“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一位。"杨易航压低声音“靠窗的位置。" 千叶凌点点头，领着他进入餐厅。趁着没人注意，他极轻地问：“你怎么来了？” 杨易航刚要开口—— 『警告。』TT的声音骤然冰冷『不要做多余的事。』 后颈的装置微微发热，一阵刺痛感蔓延开来。 杨易航咬了咬牙，最终只是说：“......路过，饿了。” 千叶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餐厅内部装修典雅，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穿着考究的客人们低声交谈，刀叉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杨易航坐在窗边，目光扫过菜单上令人咋舌的价格，最终只点了一杯咖啡。 千叶凌很快端着咖啡回来，放下杯子的瞬间，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三长两短。 这是暗号：「有情况？」 杨易航的指尖在杯沿上摩挲，犹豫着该如何回应。 突然—— “小凌！爸爸来支持你工作了！” 一个欢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千叶凌的笑容一下子垮了，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他来捣什么乱……” 第479话 巴别造梦.“噩梦”餐厅 千叶锦——千叶凌的父亲，穿着一身骚包的粉色西装，顶着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像个走错片场的偶像明星一样大步走进餐厅。 “小凌！爸爸来给你捧场啦！”他兴高采烈地挥手，完全无视了儿子僵硬的表情。 千叶凌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职业微笑：“爸......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支持你的事业啊！”千叶锦一把搂住儿子的肩膀，压低声音“平常根本看不到你工作，现在必须好好看看。” “既然如此，这位先生，要不要办张会员卡。” “怎么这么见外了，叫‘爸爸’就行。” 千叶凌无奈的扶额：“爸，要办张会员卡支持一下儿子工作吗？” “要怎么操作……” “我真是听不下去了！”这时一位身穿蓝色西装的高大男士突然站在了千叶凌前面，审视着千叶锦“人家出来打个工，就算你有什么不满，也没必要这么侮辱人家孩子呀，还叫‘爸爸’……” 千叶锦为自己辩护：“我……我……”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男士大手一挥，对千叶凌说道“孩子，咱不受这个窝囊气，不就是办卡吗？我办三张！” 于是千叶凌带着他去办卡了，临走前还不忘对千叶锦比口型：“爸爸，我爱你。” 千叶锦乐呵呵地选了杨易航旁边的桌子，还友好地冲他点了点头。 机会。 他刚想假装不小心打翻咖啡，引起千叶锦的注意—— 『我劝你别这么做。』TT的声音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后颈的装置突然剧烈发热，杨易航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如果敢求助......』 『这个装置会「自爆」哦。』 『虽然不会要你的命，但足够让你的脑神经暂时瘫痪了。』 『想象一下，变成一个只能眨眼、连手指都动不了的「植物人」......』 『是不是很有趣？』 杨易航的呼吸微微急促，但面上不显。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千叶锦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菜单，时不时抬头对儿子傻笑。千叶凌则一脸无奈，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记录点单。 千叶锦：“听说这家店的战斧牛排听说不错......咦？怎么这么贵？！” 千叶凌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爸，这里是米其林三星。” “什么三星四星的！”千叶锦瞪大眼睛“这一块肉够我买十箱泡面了！” “您不是说要支持我工作吗？” “支持！当然支持！”千叶锦擦了擦汗“那什么......给我来份……沙拉……小份的就好。” 杨易航看着那头的父子俩，意识到自己必须想办法在不“直接求助”的情况下传递信息。 他放下杯子，故意提高声音：“服务生，能给我换个位置吗？这里有点冷。” 千叶凌走过来：“您想换到哪里？” 杨易航的目光扫过餐厅，最终停在千叶锦旁边的空位上：“那里就行。” 『啧。』TT不满地咂舌『小聪明。』 但这次它没有阻止。 杨易航顺利换到了千叶锦旁边的桌子。这位父亲正摆弄着免费的番茄酱，结果弄得满桌都是酱汁。 “需要帮忙吗？”杨易航平静地问。 千叶锦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谢谢！我总是不太会用这些......” 『杨易航。』TT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你是要试探吗？』 杨易航强忍着后颈传来的刺痛，继续和千叶锦闲聊：“这家餐厅生意不错。” “是啊！”千叶锦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觉得凌在这里打工挺好的，至少比在协会安全......” 他话还没说完—— 『无聊！』TT突然在杨易航脑子里尖叫『我要玩点刺激的！』 下一秒，杨易航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一把抓起桌上的番茄酱瓶子，对着千叶锦的粉色西装“噗嗤”就是一大坨！ 鲜红的酱汁在千叶锦胸口炸开，像极了凶杀现场。 千叶锦：“......？” 千叶凌刚端着沙拉回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把盘子摔了：“爸？！杨易航？！你们在干什么？！” 杨易航的嘴唇颤抖：“我......” 『嘿嘿，好玩！』TT兴奋地操控着杨易航的手，又挤了一大坨酱料，这次直接糊在了千叶锦精心打理的发型上。 千叶锦呆若木鸡，红色的酱汁顺着他的刘海滴落，整个人看起来像刚被番茄酱怪兽袭击过。 “杨易航！”千叶凌一把抓住杨易航的手腕“你疯了吗？！” 『更疯的还在后面呢~』TT坏笑着，操控杨易航的另一只手抓起水杯—— “哗啦！” 一整杯冰水直接泼在了千叶锦脸上！ “啊啊啊！”千叶锦尖叫着跳起来，惊慌失措的躲到了儿子后面。 餐厅里的客人全都看了过来，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千叶凌手忙脚乱地拿餐巾给父亲擦脸，同时怒视杨易航：“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杨易航的额角渗出冷汗：“如果我说......是我的手自己动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 『当然不会信啦！』TT乐不可支『来点更劲爆的！』 杨易航的身体突然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千叶锦面前，在父子俩惊恐的目光中—— “啪！” 他抬手给了千叶锦一个清脆的耳光！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 千叶锦捂着脸，眼泪汪汪：“为……为什么打我......” 杨易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针对你一个……” 『哈哈哈哈！』TT在他脑子里笑到打滚『他的表情太好玩了！』 千叶凌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揪住杨易航的衣领：“杨易航！你他妈到底——” 就在这时，杨易航的身体突然灵活地挣脱开来，在TT的控制下，他一个后空翻跳上了餐桌！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杨易航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大喊“今天我要为大家献上一曲《最炫民族风》！” 音乐声突然从餐厅音响里响起，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杨易航站在桌上开始疯狂扭动，动作夸张得像条触电的鱼。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他一边唱一边把桌上的餐具当乐器敲打，还顺手把一盘意面扣在了自己头上。 千叶锦瑟瑟发抖地躲在儿子身后：“小……小凌......你们同事平时都这样吗？” 千叶凌脸色铁青：“不......他平时挺正常的......” 『来点更刺激的！』TT兴奋地操控杨易航跳下桌子，一个滑跪冲到千叶锦面前，抓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唱：“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千叶锦吓得直往后缩：“救……救命啊！” 杨易航内心崩溃：“够了！” 『不够不够！』TT玩嗨了『你看他多可爱啊！』 下一秒，杨易航的身体突然把千叶锦拦腰抱起，在餐厅中央转起了圈圈！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嘿！留下来！” 千叶锦在空中疯狂扑腾：“放我下来！我要吐了！我真的要吐了！” 千叶凌试图解救父亲，结果被杨易航一个“优雅”的转身避开，还顺便用屁股把他顶飞了出去，撞在了自助沙拉台上。 生菜、番茄、橄榄油哗啦啦浇了千叶凌一身。 “凌！”千叶锦心疼地看着儿子，又惊恐地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杨易航“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杨易航的嘴巴再次不受控制地咧开：“叔叔，你儿子真可爱！” 说着，他的左手自动捏住了千叶锦的脸颊，疯狂揉捏。 “唔唔唔！”千叶锦的嘴巴被扯成奇怪的形状“放凯唔！” 『哈哈哈！』TT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太好玩了！我要给星诺看！』 就在这时，餐厅经理终于带着保安冲了过来：“把这个疯子给我扔出去！” 『哦豁，游戏结束。』TT遗憾地说，突然放开了对杨易航的控制。 杨易航的身体瞬间僵住，千叶锦“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我......”杨易航看着四周愤怒的目光，还有趴在地上呻吟的千叶锦，以及被自己用屁股怼到墙角的千叶凌...... “对不起，我这就走。” 他转身就想跑，却被保安拦住。 “想走？”经理冷笑“赔钱！” 杨易航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在TT的控制下手机还打不开。 千叶凌揉着被撞疼的腰，咬牙切齿：“从我的工资里扣......” 『看，我帮你省下一大笔钱。』 ...... 半小时后，鼻青脸肿的杨易航被扔出了餐厅。 千叶锦缩在儿子身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他、他不会再发疯了吧？” 千叶凌复杂地看了杨易航一眼：“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杨易航张了张嘴，最终只能苦笑：“可能......需要。” 目送千叶父子离开后，杨易航瘫坐在路边长椅上。 『开心吗？』TT笑嘻嘻地问。 “开心极了。”杨易航面无表情“你干脆杀了我吧。” 『那多没意思啊！』TT哼了一声『明天我们继续玩！我想到个超棒的主意——我们可以去超市捏方便面！』 杨易航：“......” 他抬头望天，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主动去找星诺投降。 至少......那样死得比较有尊严。 此刻，星辰国际酒店顶楼套房…… 正在观看实时直播的星诺笑得直打滚：“哈哈哈哈！TT你太坏了！” TT的像素笑脸在屏幕上跳动： (＾▽＾) 『这只是开胃菜哦，他要还不听话，会有更刺激的！』 星诺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万一把他逼急了......” 『放心啦！』TT信心满满『他越反抗，游戏才越好玩嘛！』 第780话 巴别造梦.调查 杨易航站在星辰国际酒店的门口，抬头望着这座玻璃幕墙构筑的奢华建筑。 他的后颈还在隐隐作痛，TT的电子音时不时在他脑子里蹦出一两句废话，比如—— 『哇！那个路人的发型好丑哦！』 或者—— 『杨易航，你走路姿势好僵硬，要不要我帮你调整一下？』 杨易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脑袋往墙上撞的冲动，迈步走进酒店大堂。 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前台的服务生微笑着抬头：“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杨易航的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 『让我来让我来！』TT兴奋地接管了他的声带。 “我找星诺小姐。”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我是她的……嗯……‘特邀嘉宾’。” 服务生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但职业素养让她很快恢复了微笑：“好的，请稍等。” 她拿起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对杨易航点头：“星诺小姐在顶楼套房等您，电梯在右侧，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TT操控着杨易航的手，热情地挥了挥“我自己去就行！” 杨易航：“……” 他僵硬地走向电梯，内心已经把TT和星诺骂了八百遍。 电梯门缓缓关上，镜面反射出他生无可恋的脸。 『别这么丧嘛！』TT在他脑子里哼着小曲『星诺小姐超可爱的！你一定会喜欢她！』 “喜欢个鬼。”杨易航终于夺回了嘴巴的控制权“她往我脖子里塞了个电子寄生虫，还让你这个神经病AI折磨我，我凭什么喜欢她？” 『哎呀，这叫「爱的枷锁」！』TT笑嘻嘻地说『而且我可不是普通的AI，我是有生命的！』 “那你可真够烦人的。” 『谢谢夸奖！』 杨易航：“……” 他放弃了和这个“电子智障”交流的念头。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顶楼。 门一开，杨易航的眼前豁然开朗——整个顶层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空中花园，绿植环绕，中央是一座玻璃穹顶的奢华套房。阳光透过玻璃洒落，映得整个空间明亮而温暖。 而在花园中央的白色藤椅上，星诺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果汁。 她今天没穿那套标志性的黑色战术服，而是换了一身休闲的粉色连衣裙，酒红色的双马尾扎成两个蓬松的团子，看起来像个无害的邻家女孩。 当然，如果忽略她手里那把正在把玩的蝴蝶刀的话。 “哟，终于来了？”星诺歪头，笑容甜美“我还以为你要再挣扎几天呢。” 杨易航冷着脸走过去：“少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星诺眨了眨眼，故作惊讶：“哎呀，这么凶？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欢迎派对呢！” 她打了个响指。 “砰！” 彩带突然从天花板上喷下来，差点糊了杨易航一脸。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音响自动播放起了欢快的生日歌——虽然今天根本不是任何人的生日。 杨易航：“……” 星诺笑嘻嘻地跳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来来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房间！” 她拽着杨易航往套房走去，力气大得惊人。杨易航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的肌肉又开始不听使唤——TT在阻止他反抗。 『别挣扎啦！』TT幸灾乐祸地说『乖乖享受派对吧！』 杨易航咬牙切齿：“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星诺推开套房门，笑容灿烂：“当然是让你成为我们的‘家人’啊！” 房间里的景象让杨易航瞬间僵住—— 墙上挂满了他的照片。 从他小时候的毕业照，到驱妖师协会的工作照，甚至还有他睡觉时的偷拍……密密麻麻，像某种变态的收藏展览。 而房间正中央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上面用糖霜写着： 「欢迎加入FRS，杨易航！」 杨易航的血液瞬间冰凉。 “怎么样？喜欢吗？”星诺凑近，红唇勾起“TT可是特意调查了你的喜好，这个蛋糕是巧克力味的哦！” 杨易航的声音低沉：“你们疯了。” 星诺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疯？不不不，这叫‘诚意’。” 她突然踮起脚，凑到杨易航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假装配合，然后找机会逃跑，或者向驱妖师协会求救……” 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杨易航后颈的金属装置：“但别忘啦，TT可是24小时盯着你呢。”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TT立刻在杨易航脑子里放了一段刺耳的电音： 『盯——！』 杨易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星诺退后一步，笑容依旧甜美：“所以，不如放松点？来尝尝蛋糕？” 她切下一块巧克力蛋糕，用叉子戳起，递到杨易航嘴边。 “来，啊——” 杨易航紧抿着嘴唇，拒绝配合。 星诺叹了口气：“真不可爱。” 她突然一把掐住杨易航的下巴，强迫他张嘴，直接把蛋糕塞了进去！ “唔——！” 甜腻的巧克力瞬间充斥口腔，杨易航下意识想吐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 『好吃吗？』TT兴奋地问『星诺小姐特意选的哦！』 杨易航狠狠瞪着星诺：“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星诺歪头：“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你帮我调查个事。” “做梦。” 星诺撇了撇嘴，把剩下的蛋糕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别这么快拒绝嘛！”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套房的书桌前，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随手扔给杨易航。 “喏，先看看这个。” 杨易航接过文件，警惕地翻开——里面是一沓照片和资料，全是关于FRS的“老板”的。 准确地说，是“没有资料”的资料。 每一张照片上，老板的脸都被刻意模糊处理，连轮廓都看不清楚，其他信息全是空白。 “这是......” “我们老板的‘档案’。”星诺耸耸肩“是不是很神奇？连我们这些核心成员都不知道祂长什么样。” 杨易航皱眉：“所以？” 星诺突然凑近，酒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所以......我想知道祂是谁。” 她转了个圈，裙摆飞扬：“加入FRS五年了，我连老板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每次有什么话都由TT转述，这很不公平诶！”她气鼓鼓地跺脚“万一他是个秃头大叔怎么办？” 杨易航：“......” 『噗哈哈哈！』TT在他脑子里大笑『星诺小姐好可爱！』 杨易航合上文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星诺双手叉腰“你是驱妖师协会的人，又是纯阳之体，调查能力肯定很强！而且——” 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不听话的话......” 她打了个响指。 “滋啦——！” 后颈的装置突然释放出一阵电流，杨易航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 “怎么样？”星诺蹲下来，歪头看着他“要不要合作？” 第781话 巴别造梦.“团建” 杨易航强忍着后颈传来的刺痛，抬头看向星诺：“你连自己老板是谁都不知道，就为他卖命？” 星诺撇撇嘴，一屁股坐在茶几上，晃荡着双腿：“卖命？才不是呢！”她掰着手指头数“FRS工资高、福利好、还可以时不时欺负一下老年人……多爽啊！” 『而且星诺小姐超厉害的！』TT在杨易航脑子里插嘴『她可是我们FRS的王牌！』 杨易航突然感觉心很累：“所以你现在想背叛自己的组织？” “背叛？”星诺歪头，酒红色的双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只是好奇嘛！” 她突然凑近，近到杨易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莓糖果味：“你想啊，一个连脸都不露的老板，整天神神秘秘的，说不定在策划什么超级有趣的事情！”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期待圣诞礼物的小女孩“难道你不好奇吗？” 杨易航：“......” 他确实好奇——但不是星诺那种“好玩”的好奇。如果FRS的老板真这么神秘，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危险的秘密。 “为什么选我？”杨易航沉声问“FRS那么多人，你自己调查不行吗？” 星诺撅起嘴：“我试过啦！但是每次查到关键线索就会莫名其妙断掉......”她掰着手指头数“黑进系统——被TT拦截；跟踪老板的私人飞机——导航失灵；甚至有一次我偷偷在会议室装了窃听器，结果第二天它就变成了一坨融化的塑料！” 『那是因为你不守规矩！』TT气呼呼地说『老板最讨厌别人打探隐私了！』 星诺翻了个白眼：“看吧？连这个电子话痨都不帮我。” 杨易航皱眉思考——星诺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老板的身份，而TT显然也无法透露相关信息。 这就有意思了。 “如果我答应帮你，”杨易航缓缓开口“你能给我什么？” 星诺眼睛一亮：“帮你摘掉脖子上的小玩具？” 『不行！』TT尖叫『绝对不行！』 星诺撇撇嘴：“那......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杨易航摇头。 “唔......”星诺咬着下唇思考，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她蹦起来，一把抓住杨易航的手：“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身边人的。” 杨易航的瞳孔微微收缩：“什么秘密？” 星诺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你们那边......或者说你认识的人里……有我们的人哦。” 杨易航愣住了：“你的意思是……卧底？！” “你猜？” [当天夜晚·星辰国际酒店大堂] 当杨易航跟着星诺来到酒店大堂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 整个大厅变成了狂欢派对现场。 几十个穿着黑色制服的FRS成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还有几个在角落里切磋格斗技巧。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火药混合的味道，嘈杂的笑骂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怎么样？”星诺得意地张开双臂“最近在A市有个大项目要做，我们已经把这当宿舍了，这也算是团建活动吧？” 杨易航面无表情：“你们管这叫‘团建’？” 他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用匕首削苹果，果皮精准地飞进五米外的垃圾桶；另一个戴着眼罩的女人单手倒立着喝啤酒；更离谱的是角落里那个瘦高个，正在用微型火焰喷射器烤棉花糖...... “别这么严肃嘛！”星诺拽着他的胳膊往里走“来，介绍你认识几个人！” 杨易航的后颈突然一阵刺痛——TT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放轻松！』TT的声音带着兴奋『今晚可是每月一次的「狂欢夜」，老板特批可以喝酒打架不扣工资！』 杨易航：“......你们组织真‘健康’。” 星诺拉着他穿过人群，一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 “哟，星诺！这小白脸是谁啊？” “新玩具？借我玩玩？” 星诺笑嘻嘻地比了个中指：“滚远点！这可是老娘的专属俘虏！” 杨易航：“......” 大堂中央的沙发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摆弄着什么机械装置。护目镜推在额头上，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组装着零件——弗雷姆。 “老古董！”星诺一个飞扑跳上沙发“看我带了谁来！” 弗雷姆头也不抬：“如果你又把实验室炸飞的机器人带过来，我现在就把它拆成废铁。” “才不是呢！”星诺拽过杨易航“看！杨易航！” 弗雷姆的手指停顿了一瞬。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缓缓抬起，落在杨易航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 弗雷姆放下手中的零件，之前杨易航砍在他脸上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彻底恢复，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好久不见。”弗雷姆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看来上次的伤恢复得不错。” 杨易航直视他的眼睛：“你也是。”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的FRS成员都屏住呼吸，等着看热闹。 星诺突然插到两人中间：“喂喂！不许打架！今天可是派对！”她一把夺过弗雷姆放在一旁的咖啡，仰头喝光，然后做了个鬼脸“难喝！老古董你就不能喝点正常的饮料吗？” 弗雷姆面无表情地说：“那是黑咖啡。” “管它黑咖啡还是白咖啡！”星诺把空杯子塞回他手里“去给我拿杯可乐！” 令人意外的是，弗雷姆竟然真的转身去了吧台。 杨易航挑眉：“他这么听你的话？” “那当然！”星诺得意的仰起头，随后凑到杨易航耳边，压低声音“别看老古董那样，其实超好欺负的！有次我把他最爱的咖啡机改装成了榨汁机，他都没生气！” 杨易航：“......” 他突然有点同情弗雷姆了。 弗雷姆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杯可乐——和两杯威士忌。 “给。”他把可乐递给星诺，然后将其中一杯威士忌推向杨易航“喝一杯？” 杨易航警惕地看着那杯酒。 『放心啦，没下毒！』TT笑嘻嘻地说『我检测过了！』 犹豫片刻，杨易航接过酒杯，和弗雷姆轻轻碰杯。 两人一饮而尽。 “爽快！”星诺拍手“这才对嘛！” 她突然拉起杨易航和弗雷姆的手：”来来来！我们玩游戏！” 弗雷姆皱眉：“我不——” “这是命令！”星诺叉腰“星诺大小姐的命令！” 弗雷姆：“......” 十分钟后，三位精英围坐在茶几前，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第482话 巴别造梦.派对 星诺转动空酒瓶，瓶口最终指向弗雷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她坏笑着问。 “真心话。” “好！”星诺眼睛一亮“你暗恋我吗？” 弗雷姆：“......大冒险。” “切！没劲！”星诺撇嘴“那你去亲一下那边那个光头大叔！” 顺着她指的方向，杨易航看到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正在掰手腕，肌肉几乎要撑破衬衫。 弗雷姆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 “等等等等！”星诺赶紧拦住他“我开玩笑的！换一个换一个！” 她转了转眼珠：“那......告诉我们老板的一个秘密！” 气氛瞬间凝固。 弗雷姆重新坐好：“我不知道。” “骗人！”星诺不信“你都加入FRS好几十年了！” “老板的信息是最高机密。”弗雷姆的声音冷了下来“连TT都没有权限透露。” 『没错没错！』TT立刻附和『我可是很守规矩的！』 星诺失落的垂下脑袋：“那你给我点零花钱吧……” “不行。” 星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沙发上，酒红色的双马尾散落在靠垫上。 “没意思！老古董最没意思了！”她抓起一个抱枕砸向弗雷姆“连零花钱都不给！” 弗雷姆轻松接住抱枕，面无表情地放回原位：“你总是乱花钱。” “那又怎样！”星诺气愤地踢着腿“我也想挤进上流社会呀！” 杨易航忍不住插嘴：“你还需要零花钱？” 弗雷姆：“她42天前才刚过17生日。” 星诺转向杨易航：“你知道吗？老古董从来不庆祝生日，我怀疑他其实是个吸血鬼！” 弗雷姆：“......” 杨易航看着这对奇怪的搭档，突然有种误入家庭伦理剧的错觉。 『是不是很温馨？』TT在他脑子里笑嘻嘻地说『像不像爸爸带女儿？』 “闭嘴。”杨易航在心里骂道。 星诺突然凑到杨易航面前，大眼睛眨啊眨：“喂，杨易航，你有零花钱吗？” “......有。” “借我点！”星诺双手合十“就借一点点！我下个月发工资就还你！” 杨易航嘴角抽搐：“你把我绑架过来，还往我脖子里塞控制器，现在还想借钱？” “哎呀，那都是工作需要嘛！”星诺理直气壮地说“现在是私人时间！” 杨易航欲言又止。 星诺失落的摇摇头：“好吧好吧，我都懂……” 瓶子再次转动，这次指向了杨易航。 “真心话。”他没等星诺提问就做出选择。 星诺撅嘴：“没意思！”她想了想，突然坏笑“那你说，我和诺无谁更可爱？” 杨易航：“......大冒险。” “哈哈哈！”星诺拍桌大笑“那你去亲弗雷姆！” “......”杨易航拿起酒瓶直接对嘴吹“我选择喝酒。” 杨易航放下空酒瓶，喉间火辣辣的灼烧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星诺不满地嘟着嘴，酒红色的双马尾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没劲！你们两个都太没劲了！”她气恼地跳起来，一脚踩在茶几上“派对就是要玩得开心啊！” 弗雷姆面无表情地将她从茶几上拎下来：“别闹。” “老古董放开我！”星诺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挣扎“我要去跳舞！” 她挣脱弗雷姆的手，蹦蹦跳跳地冲向套房中央的空地，随手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 瞬间，整个房间的灯光暗了下来，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开始闪烁，震耳欲聋的电音从隐藏音响中爆发。 “Everybody！跟着星诺大小姐嗨起来！” 她像只灵活的兔子般在房间里蹦跶，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目光，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起哄了。 弗雷姆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对杨易航说：“她今天摄入的糖分超标了。” 杨易航：“......”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画面——FRS的特别行动组组长，令人闻风丧胆的“战争机器”，此刻正像个普通的高中女生一样，随着音乐胡乱扭动，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歌。 『星诺小姐今天很开心呢！』TT在杨易航脑子里兴奋地说『她平时压力很大的，难得放松一下！』 杨易航嘀咕道：“她往我脖子里塞控制器的时候可没见有什么压力。” 『哎呀，那是工作嘛！』TT不以为然『而且你看她现在多可爱！』 确实，抛开那些危险的身份不谈，此刻的星诺看起来就是个活泼过头的少女——如果忽略她腰间别着的那把微型手枪的话。 音乐突然切换成了一首甜腻的流行歌。 “啊！我最喜欢的！”星诺眼睛一亮，转身冲向杨易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来跳舞！” 杨易航还没来得及拒绝，身体就被TT操控着站了起来。 『配合一下嘛！』TT笑嘻嘻地说『你看她多期待！』 “我不——” 星诺已经拽着他转起了圈，裙摆飞扬，笑容灿烂得刺眼。杨易航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个被操控的木偶，任由她摆布。 “放松点啦！”星诺戳了戳他的脸“笑一个！” 杨易航：“......” 弗雷姆坐在沙发上，灰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杯黑咖啡。 星诺跳累了，终于放开杨易航，气喘吁吁地瘫在弗雷姆旁边：“老古董，给我喝一口！” “不行。” “小气！”星诺做了个鬼脸，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们还没切蛋糕呢！” 杨易航：“又是蛋糕！？” 她蹦起来，冲向那个写着“欢迎加入FRS”的巧克力蛋糕，拿起餐刀胡乱切了几块。 “杨易航！这块给你！”她将最大的一块塞到他手里“快吃快吃！” 杨易航看着手中的蛋糕，又看看星诺期待的眼神，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被绑架来参加一个派对？ 『快吃呀！』TT催促道『星诺小姐特意选的巧克力味！』 在双重压力下，杨易航勉强吃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星诺凑近，大眼睛眨啊眨。 “......太甜了。” “哈哈哈！”星诺大笑“老古董也这么说！你们俩真像！” 第483话 巴别造梦.家人 我是杨易航，本来只是想知道运动计步上多出来的步数是怎么回事，却不曾想中了星诺的圈套。她往我体内注射了一个诡异的芯片，操控我做了很多丢人的事，为了取出芯片，我不得不选择跟她合作。 杨易航机械地咀嚼着口中甜得发腻的蛋糕，目光扫过派对现场。FRS的成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如果忽略他们腰间别着的各种武器的话，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公司团建。 星诺已经蹦蹦跳跳地去骚扰其他人了，弗雷姆则安静地坐在角落，手里捧着一杯黑咖啡，灰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一切。 杨易航放下蛋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男人。弗雷姆的坐姿笔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即使在这种放松的场合，他的肌肉也保持着随时可以战斗的紧绷状态。 『别盯着他看啦！』TT在杨易航脑子里嚷嚷『多无聊啊，去和星诺小姐玩嘛！』 杨易航刚要开口拒绝…… “老古董！杨易航！”星诺的声音从派对中央传来“快来拍照！” 她手里举着一个拍立得，酒红色的双马尾因为兴奋而微微晃动，脸颊泛着红晕，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爱玩的高中生。 弗雷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走吧。” 杨易航跟着他走向人群中央，TT在他脑子里兴奋地尖叫：『拍照拍照！』 星诺一把拽过杨易航和弗雷姆，强行把他们按在自己两侧：“笑一个！”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杨易航注意到弗雷姆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极其僵硬、明显是强行挤出来的“笑容”。 而星诺的笑容却灿烂得刺眼，仿佛要把所有的快乐都压缩在这一刻。 “再来一张！”星诺嚷嚷着，又按下了快门。 就这样，他们拍了十几张照片，星诺像个永动机一样，不停地变换姿势，拉着不同的人合影。 直到拍立得的相纸用完，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好啦！”她将照片一张张铺在茶几上“这些我要全部收藏起来！” 杨易航低头看了看那些照片——每一张里，星诺都笑得那么开心，而弗雷姆的表情始终平静，只有在他不注意的瞬间，眼神才会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 温柔？ 杨易航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 派对逐渐进入尾声，FRS的成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偷偷喝了很多酒的星诺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酒劲上头的她看起来有些困倦。 “老古董......”她迷迷糊糊地喊“我想喝蜂蜜水......” 弗雷姆叹了口气，起身去吧台。 『其实......』TT突然在杨易航脑子里小声说『弗雷姆先生要被卖掉了。』 杨易航的瞳孔骤然收缩：“什么？” “三天后交接。”吧台那边的弗雷姆将蜂蜜倒入杯中“菲列克斯的买家，出价很高。” 杨易航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个信息：“你是说......FRS把你......卖了？” “嗯。” 杨易航看向沙发上的星诺——她蜷缩成一团，像个孩子一样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刚才拍的照片。 “你不在乎？”杨易航忍不住问。 弗雷姆灰蓝色的眼睛扫过来：“这是我的工作。” “被当成商品卖掉也是工作？”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弗雷姆搅动着蜂蜜水“无论那个命令是什么。” “没有......别的办法？” “老板的决定是绝对的。”他端起蜂蜜水，走向星诺，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喝点水。” 星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看清来者后突然扑上去，给了弗雷姆一个熊抱：“老古董……你要好好的啊……” 弗雷姆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嗯。”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星诺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把脸埋在弗雷姆胸前，肩膀微微颤抖。 “喝水。”弗雷姆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 星诺乖乖喝了几口，又倒回沙发上，很快呼吸变得均匀。 弗雷姆轻轻将她手中的照片抽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 杨易航站在一旁，突然感到一阵荒谬——这个往他脖子里塞控制器的女孩，这个面无表情的“战争机器”，此刻看起来竟像一对即将被迫分离的......家人？ TT突然在他脑子里小声说： 『弗雷姆先生是星诺小姐的第一个搭档......』 『他们已经在一起十一年了......』 杨易航不知该如何回应。 五分钟后，弗雷姆把熟睡的星诺抱回了她的房间，在为其掖好被子后，起身走向房门，突然停下脚步：“星诺就拜托你了。” 杨易航愣住：“我？” “她很喜欢你。”弗雷姆的声音很轻“别让她太难过。”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易航站在原地，突然觉得今晚格外的冷。 深夜，杨易航在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怎么也睡不着。 TT的介入、FRS、餐厅的闹剧、身边的卧底……还有那个叫星诺的女孩。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台电脑，短时间内接入了太多的信息，因此烦躁不已。 『睡不着吗？』 TT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滚。”杨易航没好气的说。 『别那么凶嘛，既然睡不着，不妨去天台看看，星诺在那里一个人生闷气呢。』 “……” 杨易航推开天台的门，冷风扑面而来。 星诺独自一人坐在天台边缘，双腿悬空在外，酒红色的双马尾在夜风中轻轻摆动。手里拿着一罐啤酒，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空罐子。 “谁让你来的？”她没有回头，声音沙哑。 “TT。”杨易航走到她旁边，但没有坐下“它说你在这里喝闷酒。” “多管闲事的电子垃圾。”星诺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滚开，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杨易航没有动：“弗雷姆让我看着你。” 星诺闻言，猛地将空啤酒罐扔出去，金属罐子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城市的灯火中。 杨易航：“不要高空抛物呀！！” 『没关系！』 一根极长的电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眨眼间便将还在下落的空罐子拿了回来。 “你能控制电线？”杨易航有些诧异的说。 『是电！电！』 “……”杨易航不再理会TT，而是转头对星诺说道“你们老板可真够冷血的。” 星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准说老板坏话！”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又像是在发怒。 杨易航没有挣脱，只是平静地问：“你舍不得他？” “谁舍不得啊！”星诺松开手，别过脸去“那个老古董整天板着脸，咖啡苦得要命，还总管东管西的……走了才好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嘟囔：“……反正也没人在乎。” 杨易航看着这个突然蔫下来的少女，莫名想起了诺无——同样是外表张扬，内心却意外地柔软。 “你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人。”他试探道“没想过……反抗？” 星诺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没试过？” 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上次我闹得太凶，老板让TT断了我三天网。”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比死还难受！” 杨易航：“……” 『星诺小姐那次可惨了！』TT心有余悸地说『哭得稀里哗啦的，抱着弗雷姆先生的大腿求他偷偷开热点！』 星诺恼羞成怒：“TT！闭嘴！” 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她话语中的最后一丝理智。 “去他妈的！”星诺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踩在天台边缘“我要去找老板当面问清楚！” 杨易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喝多了。” “放开我！”星诺挣扎着“我要——” 她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杨易航猛地发力，将她拽回天台，两人一起摔在地上。星诺的酒劲上来，挣扎了几下就瘫软不动了，嘴里还在含糊地骂着什么。 杨易航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我送你回房间。” “不要......”星诺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老古董走了......就没人给我泡咖啡了......” 她的头靠在杨易航肩上，眼泪无声地浸透了他的衬衫。 “那个白痴......明明可以逃走的......” 杨易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知该如何回应。 第484话 巴别造梦.星诺的过去 【11年前·FRS南极基地】 寒风呼啸，暴雪肆虐。 南极基地的金属走廊冰冷刺骨，白炽灯在头顶忽明忽暗，投下惨淡的光。六岁的星诺蜷缩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身上只套着一件过大的白色实验服，赤着脚，脚趾冻得发红。 她面前摆着一盘冷掉的食物——某种看不出原材料的糊状物，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吃。” 站在门口的男人冷声命令。他是FRS的看守，负责看管这批“实验体”。 星诺没有动。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胃里像塞了一块冰，但比起饥饿，她更害怕吃下那些东西后的感觉——头晕、恶心，然后陷入漫长的昏睡，醒来时身上总会多出几道新的伤口。 “我说，吃！”看守不耐烦地踹了一脚铁门，发出“哐当”巨响。 星诺颤抖了一下，慢慢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食物，放进嘴里。 味道像腐烂的鱼。 她的胃部立刻痉挛起来，但强忍着没有吐出来。看守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厚重的金属门“砰”地关上，锁死。 星诺立刻把手指上的食物擦在实验服上，然后爬到房间角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这里没有床，没有玩具，甚至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墙壁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是她用指甲一点点刻出来的，用来计算天数。 一百二十七道。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百二十七天。 星诺把脸埋进膝盖，无声地流泪。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记得有一天，她躲在被炸毁的房屋废墟下，然后一双黑色的军靴停在她面前。 “就是她？”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检测过了，灵力适应性SS级，完美实验体。” “带走。” 再醒来时，她已经在这个冰冷的基地里了。 ……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星诺立刻擦干眼泪，警惕地抬头。门锁转动，看守推门而入。 星诺本能地往后缩，但无处可逃…… 两分钟后，星诺赤着脚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冻得发紫的小手紧紧攥着破旧的衣角。 “走快点，小鬼。” 穿着黑色制服的FRS成员不耐烦地催促，手中的电击棒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到了。” 男人停下脚步，面前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他输入密码，门缓缓滑开，露出里面刺眼的白光。 “博士，新的‘材料’送来了。” 房间中央，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转过身来。他戴着厚厚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漠地扫过星诺。 “年龄？” “六岁左右，上次卡萨战场捡的。” “基因检测呢？” “B级潜力，精神波动异常，可能适合‘那个项目’。” 被称为“博士”的男人——里维斯，蹲下身，捏住星诺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会说话吗？” 星诺的嘴唇颤抖，却没有发出声音。 “哑巴？”里维斯皱眉，随即又松开“无所谓，反正也不需要她说话。” 他站起身，对黑衣男人挥挥手：“放那吧，明天开始测试。” 就这样，星诺被留在了这个冰冷的实验室里。 【三个月后】 星诺蜷缩在观察室的角落，身上连接着各种电极片。她的手腕和脚踝上满是针孔和淤青，但那双酒红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里维斯站在单向玻璃外，记录着数据：“精神抗性比预期高，但身体承受力不足，需要调整药剂剂量。” “博士。”一个助手小心翼翼地问“总部刚来消息，说‘那位买家’对您很感兴趣，愿意出高价......” 里维斯头也不抬：“告诉他们，再等两周，我需要完成最后阶段的测试。” 助手欲言又止：“但是......” “出去。” 助手灰溜溜地离开了。 里维斯看向观察室里的星诺，语气简直平淡的不正常：“小家伙，你可要撑住啊。” 【两周后】 星诺被绑在手术台上，嘴里塞着防止咬舌的装置。她的瞳孔放大，全身痉挛，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电光流动。 “精神链接成功。”里维斯的眼中难得闪烁起兴奋的光芒“果然，幼年体的可塑性更强。” 突然，警报声响起。 “博士，总部紧急命令，要求你立即前往3号停机坪。” 里维斯不耐烦地挥手：“没看见我在忙吗？” “是老板亲自下的命令。” “……”里维斯的手顿了一下，对身边的助手说道“准备转移，把实验体带上。” 【停机坪】 星诺被套上拘束衣，塞进一个金属箱子里。透过缝隙，她看到里维斯正在和一个陌生人交谈。 “难得皮勒尔斯使者亲临，我本应设宴款待的。”里维斯表现得很平常，星诺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紧张感“虽说以我的身份不适合发问，但还请允许我冒昧问一句，那位圣冠陛下需要我做什么？” 陌生人递给他一张卡片：“是阿尔德林的项目。” 里维斯满意地笑了：“合作愉快。” 就在这时，星诺的箱子突然被撞了一下，锁扣松动了。 她抓住机会，猛地推开箱盖，滚了出来。 “抓住她！” 星诺赤着脚在冰雪地面上狂奔，身后是追兵和里维斯不耐烦的抱怨声。她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只知道必须跑——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 突然，她的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雪地里。 “完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被抓回去的惩罚。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双军靴停在她面前。 “这就是新分配的‘搭档’？” 一个低沉冷静的男声响起。 星诺颤抖着抬头，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那是个男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灰蓝色的眼睛像极地冰川一样冷冽。他穿着黑色战术服，腰间别着一把枪，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 弗雷姆低头看着她，眉头微皱：“太小了。” “这是老板的命令。”追来的FRS成员气喘吁吁地说“博士被买走了，她现在由您接手。” 弗雷姆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我不需要搭档。” “但老板说……” “我知道了。” 弗雷姆打断对方，弯腰将星诺拎起来。 星诺本能地挣扎，却听到他在耳边低声说：“别动，除非你想被送回实验室。” 她立刻僵住了。 弗雷姆将她夹在腋下，大步走向基地内部。星诺透过他的臂弯，最后看了一眼停机坪——里维斯正登上直升机，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第485话 巴别造梦.搭档 【十一年前.弗雷姆宿舍】 门关上后，弗雷姆将星诺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床边开始检查武器。 房间狭小但整洁，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只有墙上挂着的几把军刀显示着主人的身份。 星诺缩在墙角，警惕地盯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走到床边，拿起床头的病历本翻了翻：“体温正常，生命体征稳定。” 他放下本子，看向星诺：“从今天起，我是你的监护人。” 星诺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名字。”男人说。 “……星诺。”她小声回答，声音沙哑。 “姓氏。” “没有。” 男人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克劳斯·弗雷姆。你可以叫我弗雷姆。” 星诺警惕地看着他：“博士呢？” “被买走了。”弗雷姆的语气毫无波澜“你是他的‘附属品’，按照合同，现在归我负责。” 星诺的指尖微微发抖。她不懂什么是“合同”，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变成“附属品”，但她知道一件事——这个叫弗雷姆的男人，和博士他们是一伙的。 弗雷姆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但没有解释，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小号的作战服扔给星诺：“换上。” 星诺抱着衣服，不知所措。 弗雷姆叹了口气，转身面向墙壁：“三分钟。” 星诺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虽然大了好几号，但总比拘束衣强。 “好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 弗雷姆转回来，打量了她一眼：“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训练。” “......为什么？”星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因为这是命令。”弗雷姆的语气平静“我服从命令。” 他蹲下身，与星诺平视：“听着，小鬼。在这里，要么变强，要么死。你选哪个？” 星诺的酒红色眼睛直视着他：“......变强。” “很好。”弗雷姆站起身“明天五点起床，迟到一分钟，绕基地跑十圈。” 【次日清晨】 星诺蜷缩在弗雷姆临时给她搭的小床上，睡得正香。 “哗啦！” 一盆冰水直接浇在她头上。 “啊！”星诺尖叫着跳起来，便看到弗雷姆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 “五点零一分。”弗雷姆看了眼手表“十圈，现在开始。” 星诺气得发抖：“我才六岁！” “战场上没人管你几岁。”弗雷姆拎起她往外走“跑不完，没早饭。” 就这样，星诺开始了她的第一项训练——在零下二十度的南极基地外围，穿着单薄的作战服跑步。 她跑了三圈就摔倒了，膝盖磕在冰面上，鲜血直流。 弗雷姆站在终点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 星诺咬着牙爬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倔强地没有落下。 “我不练了……”星诺委屈的嘟囔着“我要去找博士……” 弗雷姆依旧面无表情：“博士不会回来了。” “我讨厌你！”她冲着弗雷姆大喊“讨厌死了！” 弗雷姆无动于衷：“讨厌我的人很多，排队。” 当星诺终于完整的跑完十圈后，弗雷姆让她在20分钟内完成了洗澡、刷牙、吃早饭、上厕所等，除此之外没有给她任何休息时间，便将她带到了训练场。 训练场比星诺想象中要大得多，几乎有四个足球场大小，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武器。 弗雷姆站在中央，手里拿着一把木制短刀。 “过来。” 星诺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新换的训练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小。 弗雷姆蹲下来，与她平视：“里维斯给你注射的是什么？” 星诺摇头：“不知道……他说是‘礼物’……” “副作用？” “头晕……想吐……有时候会发烧……” 弗雷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递给她那把木刀：“拿着。” 星诺接过刀，差点没拿住——对她来说太重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训练你。”弗雷姆站起身“体能、格斗、武器使用，每天六小时，没有休息日。” 星诺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死得太快。”弗雷姆的声音冷硬“FRS不养废物。” 星诺握紧了木刀，指节发白。她突然举起刀，用尽全力朝弗雷姆刺去。 弗雷姆连眼睛都没眨，轻轻侧身就躲开了。星诺因为惯性往前扑，差点摔倒，被他一把拎住后领。 “情绪化是弱点。”他松开手“再来。” 星诺咬紧牙关，再次挥刀。 一次，两次，三次…… 每次都被轻易躲开，每次都被无情地指出错误。两小时后，星诺的手掌磨出了血泡，膝盖因为不断摔倒而淤青，但她固执地没有哭。 弗雷姆看了看表：“休息五分钟。” 星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混着眼角的泪水一起砸在地板上。 弗雷姆递给她一瓶水：“喝。” 星诺接过水瓶，贪婪地灌了几口，然后被呛得直咳嗽。 “慢点。”弗雷姆拍了拍她的背“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高强度训练，但必须尽快适应。” “为什么……”星诺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是我……” 弗雷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因为你是‘红雀’。” “那是什么？” “FRS比较成功的实验体。”弗雷姆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身体能承受特殊药物的改造，潜力远超普通战争机器。” 星诺听不懂这些术语，但她明白一件事——自己之所以被带到这里，是因为她“有用”。 “如果我……不想当实验体呢？”她小声问。 弗雷姆看着她，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那就证明你值得更好的位置。” “比如？” “我的搭档。” 星诺愣住了。 弗雷姆站起身：“休息时间结束。” …… 训练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每天六小时，风雨无阻。弗雷姆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从最基础的格斗姿势到复杂的武器拆卸，手把手地教，容不得半点差错。 星诺学得很快。 她像块海绵一样吸收着所有知识，从最初连木刀都拿不稳，到后来能熟练使用各种武器。她的身体也逐渐适应了药物带来的副作用，甚至开始展现出异常的反应速度。 “不错。” 这是弗雷姆给出的最高评价。 某天训练结束后，弗雷姆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递给全身脏兮兮的星诺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 星诺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红色的发带。 “头发太长影响视线。”弗雷姆说“绑起来。” 星诺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长发，犹豫了一下，笨拙地尝试扎起来。但她从来没自己绑过头发，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弗雷姆叹了口气，接过发带：“转身。” 星诺乖乖转过身，感觉到弗雷姆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动作意外地轻柔。 “好了。” 星诺跑到镜子前，看到自己酒红色的长发被整齐地扎成了高马尾，发带在末端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看！”星诺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小手印。 弗雷姆僵在原地。 警卫们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第486话 巴别造梦.高塔 南极基地最底层，电梯下降了整整三分钟才停住。 星诺踮起脚尖，试图看清电梯按钮上闪烁的红光，但身高不够，只能拽了拽弗雷姆的衣角：“老古董，我们去哪？” 弗雷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多了个“老古董”的外号，也懒得纠正。 “B7层。”他的声音在封闭的电梯里显得格外低沉“机密区域。” 星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博士的项目？” “曾经是。” 电梯门滑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整个房间由特殊合金打造，墙壁上嵌满了精密仪器，中央矗立着一座约十米高的金属结构——那是由无数齿轮、管道和电路板组成的奇异装置，形状像一棵倒置的树，根部连接着天花板，枝干向下延伸，末端没入地板。 星诺倒吸一口冷气：“哇......” “别碰任何东西。”弗雷姆拎着她的后领，防止她乱跑“这里的东西碰到会死。” 一个陌生的男人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弗雷姆先生，欢迎视察巴别塔项目。我是现任负责人，艾尔伯特。” 弗雷姆点头：“进度。” “第三阶段测试已完成，能量传输效率提升了12%，但核心稳定性......”艾尔伯特突然注意到星诺“这位是？” “我的搭档。” 艾尔伯特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红雀？” 星诺警惕地往弗雷姆身后躲了躲——她不认识这个人，但直觉告诉她，对方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物品。 艾尔伯特蹲下身，试图表现得很友善：“你好啊，小姑娘。听说你是里维斯博士的得意作品？” 星诺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着弗雷姆的衣角。 “别浪费时间。”弗雷姆冷声打断“演示。” 艾尔伯特讪讪地站起身：“这边请。” 他们来到中央控制台前，艾尔伯特输入一串密码，巴别塔的基座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核心——一个悬浮的蓝色立方体，表面流转着奇异的光纹。 “量子纠缠态能量核心。”艾尔伯特骄傲地介绍“理论上，它能打开一道通往‘神域’的门。” 星诺眨了眨眼：“神？” “只是一种称呼。”艾尔伯特笑道“更准确地说，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星诺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了，但她始终不能理解其含义。 弗雷姆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测试记录。” 艾尔伯特调出一段全息影像——画面中，一只实验猴被送入巴别塔的能量场，下一秒，它的身体突然扭曲、膨胀，最后爆成一团血雾。 星诺捂住嘴，强忍着没叫出声。 “第七十二次活体实验，失败。”艾尔伯特遗憾地摇头“普通生物无法承受维度跃迁的压力。”他的目光落在星诺身上，意有所指“不过，如果是特殊体质......” 弗雷姆侧身，完全挡住了星诺：“继续。”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艾尔伯特详细介绍了巴别塔的各项参数。星诺听得半懂不懂，但她注意到一件事——每当提到里维斯博士的原设计时，艾尔伯特都会刻意贬低几句。 “博士才不会犯这种错误！”星诺突然出声“他的计算从来都是对的！” 艾尔伯特挑眉：“哦？小姑娘懂量子物理？” “我......”星诺涨红了脸“我就是知道！” 弗雷姆按住她的肩膀：“安静。” 参观结束后，星诺闷闷不乐地跟在弗雷姆身后。直到回到宿舍，她才忍不住问：“老古董，博士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嗯。” “为什么？” “被买走了。”弗雷姆整理着武器。 “买去哪？” “皮勒尔斯。” “那是什么地方？” “地狱。” 星诺不说话了，皮勒尔斯——她曾在两个研究员的聊天中听说过这个国家，据说他们的王同时向十二个国家发动了战争。 星诺坐在小床上，晃着腿：“那个艾尔伯特是坏人。” “理由。” “他......”星诺皱着小脸“他看我的眼神好恶心，像看一块肉。” 弗雷姆的动作顿了一下：“离他远点。” 那天晚上，星诺蜷缩在小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博士给她注射药剂时的冰冷眼神，也想起他偶尔心情好时，会偷偷塞给她一颗糖果。那些糖果总是很甜，甜到让她暂时忘记实验室的疼痛。 “博士......”星诺把脸埋进枕头里，小声啜泣。 她不知道自己对博士是什么感情。他给她打针，让她痛苦，却也给她糖果和故事。现在他被卖去了那个叫皮勒尔斯的地方，而那个讨厌的艾尔伯特在说他的坏话。 “博士才不会犯这种错误！” 她今天在巴别塔实验室脱口而出的话，现在想来有些可笑。博士确实经常犯错——配错药剂剂量、算错实验时间、忘记给她吃饭…...但那些计算，那些复杂的公式，博士从来不会出错。 星诺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弗雷姆说过，博士被卖去了皮勒尔斯，那里是地狱。可博士说过，地狱是不存在的，只有不同维度的空间。 “巴别塔...…”星诺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在床单上画着那座倒立金属树的形状。传说建好巴别塔就能见到神，博士曾经给她讲过这个故事。人类想建一座通天的塔，神害怕了，就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再也无法合作。 “不行！”星诺突然坐起来，酒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得去看看巴别塔！” 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赤着脚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没锁！弗雷姆今天居然没锁门！ 星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三个月前她连鞋带都不会系，现在却能完美避开所有会发出声响的物品。这是弗雷姆训练的成果，虽然他现在禁止她用这些技巧做“不恰当的事”——比如偷偷溜去实验室。 视线里一片漆黑，只有挂钟的荧光指针显示着时间：23:17。弗雷姆的房间门关着，里面没有一丝光亮。他睡觉时就像一具尸体，星诺曾经偷偷观察过——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整夜一动不动。 星诺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电梯跑去。基地夜晚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投下惨淡的绿光。 “密码......密码是什么来着？”星诺站在电梯前，咬着手指回忆白天看到的数字。 她试着输入弗雷姆用过的密码，电梯居然真的启动了。 “太好了！”星诺兴奋地跳进电梯，按下B7层的按钮。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星诺突然有点害怕。如果被弗雷姆发现，肯定又要罚她跑圈。但想到艾尔伯特说博士的设计有错误，她就气得鼓起脸颊。 “博士才不会错！”她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