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狂戏》 第一章 单人试炼 昏暗的诊所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 “医生!我要生了!救救我!” 林默正在打磨手中的工具,听到身后的叫声也不曾回头。铁器摩擦的声音在空荡的诊所里回响,混杂着女人痛苦的呻吟。他知道,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稳住病人的情绪。 “别着急,我正收拾待产用的器械。”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在处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分娩椅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疯狂挣扎着,锈迹斑斑的皮带被她拉得吱呀作响。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林默的背影。 “你到底是不是医生?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 林默依旧不紧不慢地打磨着手中的工具,语气轻松:“夫人,您也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掉在地上吧?”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女人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她呆呆地望着自己高耸的腹部,喃喃自语:“对……千万别让婴儿着地……可别碰着地面……”她的目光逐渐涣散,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诊所的灯光忽明忽暗,墙上的影子随之扭曲变形。林默站在工作台前,专注地打磨着那把已经生锈的钢锯。火花四溅,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 “快了,马上就好。”林默轻声说道,仿佛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你知道吗?这个孩子很特别……她会是个女孩,一定是个女孩……” 林默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了动作:“是吗?您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因为她的父亲说过……”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他说要给我一个漂亮的女儿……但是他不配……他想抢走我的孩子……” 林默终于完成了手中工具的打磨。他转过身,展示着那把粗糙的钢锯,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看,接生工具准备好了。” 女人看到钢锯的瞬间,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产房该用的!你想干什么!救命!救命!”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 林默不慌不忙地走近,仔细打量着锯齿的锋利程度:“这可是最新的接生技术,能确保您的孩子安全降生。”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就像在介绍一件普通的医疗器械。 “您看,这锯齿的角度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疼痛。”林默认真地解释着,手指轻轻抚过锋利的锯齿。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真的……不会疼吗?” “当然,我可是诊所里经验最丰富的接生医生。”林默微笑着,“而且,目前为止,零差评。” “那……那好吧……”女人的声音变得虚弱,“但是你要保证,一定要是个女孩……” 林默点点头:“放心,很快就能见到您的孩子了。” 他将钢锯轻轻贴在女人高耸的腹部,感受着皮肤下异常的蠕动。就在这时,女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等等!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生了!” “来不及了,孩子等不及了。”林默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手上的动作却毫不犹豫。 “哧——” 鲜血喷溅,林默的白大褂瞬间被染红,但他的脸上却依然干净如初。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墙上的影子仿佛在跳舞。 “您看,您的孩子……安全降生了。” 在血肉模糊的腹腔中,一根触手般的生物正缓缓蠕动,顶端长着一双硕大的黑色眼睛,无辜地眨动着。它的身体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林默看着这诡异的画面,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恭喜您,是个……带把儿的男孩。” “男孩?”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可能!分明该是个小公主!是你搞错了!一定是你搞错了!”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充满了疯狂的神色。 林默耸了耸肩:“这要问孩子的父亲。毕竟,这种事情我们医生也说不准。” “他死了……我吃了他……”女人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他想当孩子的母亲……他不配……只有我才配……”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感。 林默眼前一亮:“如果您想问他关于孩子的事,我们诊所刚好有询问死灵的特殊服务。” “真的吗?我要问他!快告诉我怎么做!”女人激动地说道,完全忘记了腹部的巨大创口。 “很简单,先闭上眼……”林默举起钢锯,“然后深呼吸……” “哧——” 头颅滚落,鲜血在墙上绘出一幅诡异的画作。女人的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甘。 林默看向那个还在眨眼的触手,轻声说:“你老娘连诊金都没结清就溜了,不如……你来付?” 触手剧烈挣扎,但在钢锯面前显得那么无力。很快,诊所里又多了一具残缺的尸体。 【独立挑战(残卷——生命)完美通过】 【系统评定:87分】 【奖励:道途点数+2】 【当前排名:74】 林默看着系统提示,满意地点点头。这次的评分还不错,虽然奖励一般,但能保持道途排名第74位已经很满意了。 他脱下沾满鲜血的白大褂,仔细地将它叠好放在角落。诊所里的血迹开始慢慢消失,就像从未永恒过一样。这是系统自动清理的功能,让每次试炼都能在干净的环境中进行。 林默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这样的试炼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故事,但相同的是那些扭曲的人性和诡异的生命。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通往巅峰的道路上,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为下一次试炼做准备。 走出诊所的大门,林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平常的工作日,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千百次试炼中的一次罢了。但每一次试炼,都是通往更高层次的阶梯。 天空中开始飘起小雨,林默撑开黑伞,消失在雨幕中。诊所的招牌在雨中若隐若现,仿佛在等待下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夜色如水,月光如纱。 林默坐在高楼边缘,双腿悠闲地晃荡着,仿佛这里不是几百米的高空,而是自家后院的小板凳。手中的鲜血手指面包散发着特别的香气,这是他今天的战利品。这种面包不仅外形酷似人类手指,就连触感都做得惟妙惟肖。 咬下一口,蔓越莓果酱从面包内部迸发而出,酸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舌尖传来的触感有些粗糙,像是掺杂了沙子的面团。 “c级食品,也就这样了。”林默轻声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果酱,目光扫过远处的城市轮廓。曾经繁华的都市此刻只剩下零星的灯光,像是散落在黑暗中的萤火虫。 第二章 投机取巧 自从半年前那些自称为“天衡”的神明们降临人间,世界就变成了一场荒诞的“天命试炼”。所有人都被迫选择一条“道途”,成为某个“神明”的信徒。 整个世界被打碎成无数碎片,每个人都被随机分配到不同的区域。就像林默,他的“领地”是这栋大楼的楼顶。两百平方米的空间看似宽敞,却被无形的空气墙封锁。除非通过特定的试炼,否则寸步难行。 风吹过楼顶,带来一阵凉意。林默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这是他在上周的试炼中获得的b级装备,具有基础的保暖功能。 系统面板在脑海浮现: 【目前全球教派追随者总人数:8478114678】 【今日寂灭人数:127893】 【下次强制试炼倒计时:17:26:31】 短短半年,就有近四亿人消失在这场游戏中。寂灭不再是虚拟的概念,而是真实的终点。每一个数字的减少,都意味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默正要收起面板,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这不是我们的‘诡谲’信徒吗?”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默没有回头,他知道来者是谁。李墨,一个自称“正义”信徒的家伙,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出现。 “怎么,今天的试炼收获不错?”李墨走到林默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默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最后一口面包,“还行,至少比你的成绩好。” “呵,”李墨冷笑一声,“就凭你那点实力?别忘了上次是谁救了你。” 画面回到一周前的强制试炼。那是一场团队任务,林默被迫和李墨组队。在最后关头,确实是李墨的及时出手才让他们完成了任务。 但林默知道,那不过是对方的权宜之计。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喂,你们两个!”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是对面楼顶的谢姓青年,那个总是穿着花里胡哨衣服的土木工程系学生。 “今天的收获如何?”谢姓青年扯着嗓子喊道。 林默晃了晃手中的触手粘液饮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是他今天在单人试炼中获得的奖励,虽然味道古怪,但能量补充效果不错。 “我靠,你还在喝那玩意?”谢姓青年做出一副要吐的样子,“那不就是鼻涕水吗?” 李墨也跟着嗤笑一声,“看来‘诡谲‘信徒的品味都这么特别。” 林默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饮料。粘稠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确实不是什么美味,但在这个资源匮乏的世界里,挑食是一种奢侈。 “对了,”谢姓青年突然来了兴致,“你们听说了吗?明天的强制试炼好像有点特别。” 李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据说是新的试炼模式,”谢姓青年压低声音,“好像和信仰值有关。” 信仰值,这是“天命试炼”中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它不仅关系到玩家的实力提升,更决定着在“天梯试炼”上的排名。 林默的目光微微闪动。作为“诡谲”的信徒,他的信仰值一直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不高不低,刚好能维持基本的生存需求。 “具体是什么内容?”李墨追问道。 谢姓青年摇摇头,“不清楚,但听说失败的惩罚很严重。”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在场的三人都明白,强制试炼从来不是儿戏。一旦失败,不仅会失去一周的试炼资格,更可能直接被淘汰出局。 林默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等等,”李墨叫住他,“要不要考虑组队?” 林默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他知道李墨在打什么主意。作为“正义”的信徒,对方一直想要拉拢或者消灭他这个“诡谲”分子。 “不了,”林默淡淡地说,“我习惯单干。” “你真以为凭一己之力能在明天的试炼中活下来?”李墨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林默转过身,月光映照着他平静的面容,“至少比和你组队安全。”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让李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握紧拳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出手的冲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林默继续说道,“上次的团队任务,你故意把我推到最危险的位置。如果不是我的直觉助我一臂之力,当时我就是一具尸体了,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你废话?” 李墨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想到林默早就看穿了他的计划。 谢姓青年在对面楼顶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两人之间还有这样的过节。 “你……”李墨正要说什么,突然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注意!特殊试炼即将开始!” “所有玩家请做好准备!” “倒计时:10、9、8……” 三人的表情同时变得凝重。原本预计在明天的试炼,竟然提前开始了。 林默快速检查了一下装备。除了身上的b级防具,他还有几瓶恢复药剂和一把c级武器。不算富裕,但也不至于太狼狈。 “3、2、1……” “特殊试炼:信仰之战,正式开始!”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血红色的光芒中。原本熟悉的楼顶空间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 林默感觉到一阵眩晕,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四周都是高耸的看台。无数道目光从上方投射下来,那是其他区域的玩家,他们将是这场试炼的观众。 “欢迎来到信仰之战!” “在这里,你们将为自己的信仰而战!” “胜利者将获得巨额信仰值奖励!” “失败者……将永远失去信仰资格!” 系统的提示音回荡在竞技场上空,让所有参与者都感到一阵寒意。 失去信仰资格,这意味着什么? 在“天命试炼”中,失去信仰就等于失去一切。没有信仰的人将被系统直接抹杀,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林默环顾四周,发现竞技场中大约有数百名参与者。他们都是来自不同区域的玩家,此刻正警惕地打量着彼此。 李墨和谢姓青年也在场,但被分配到了不同的位置。看来这次试炼不允许之前认识的人靠得太近。 “比试即将开始!” “请所有参与者做好准备!” “比试规则:在规定时间内获得最多信仰值的人晋级!” “注意:可以通过击败其他参与者来夺取信仰值!” 林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是一场纯粹的厮杀,为了活下去,他们必须相互残杀。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李墨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显然,对方把他当成了首要目标。 “来得正好。”林默低声说道,同时激活了“诡谲”赐予他的能力。 瞬间,在“诡谲”的掩护下,林默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李墨的身后。 在混乱中,林默手中的手术刀寒光一闪,就送李墨瞬间离开了竞技场。 “呵呵,想击倒我?‘正义’的信徒不过如此。”林默心中暗爽,“不过,所谓胜利不会要打败所有人吧?那也太累了。系统说‘胜利’者就可以获得信仰值,我这不就是胜利了?溜了溜了。” 林默心里这么想着,居然真的被传送回了楼顶。 “这系统不错,心想事成。”林默扶着栏杆看向对面,很显然,姓谢的那小子还没回来。“还是我聪明,嘿嘿。” 系统面板再次浮现: 【信仰值:加1】 林默:“……” 第三章 战争试炼 清晨,一夜好眠的林默翻了个身,眼皮微微颤动,意识逐渐清醒。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了悬浮在脑海中央的系统提示。 【特殊挑战(铁与血之诗——战争)已启动】 【正在匹配队友(1/6)】 【挑战目标:在刀光剑影的考验里,咬紧牙关(限时24小时)】 “战争试练?”林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里一沉。他坐起身,望向窗外的晨光,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战争”虽然是“圣光”之路的神祇,但它的试练从来都不讲道理。真刀真枪的实战,血肉横飞的厮杀,这才是它的风格。在这种试练中,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想要在这种试练中活下来,队友的质量至关重要。林默深知这一点,他已经见过太多优秀的玩家倒在了“战争”的试练中。 “拜托给我来几个能打的。”林默默默祈祷,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床沿,“咸鱼就让我来当吧。” 【组队完成(6/6),正在进入挑战】 猩红的字样一闪即逝,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熟悉的房间在视野中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灰暗。 等林默再次睁眼时,已经身处一片废墟之中。 断壁残垣,硝烟弥漫。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这里曾经是一座小镇,如今却被战火抹去了踪迹。残破的墙壁上布满弹痕,街道上散落着各种残骸,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沉闷的爆炸声。 几道光芒在他周围亮起,其他五名队友也相继出现。 林默快速扫了一眼,三男两女,只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持大剑,剑身上隐约闪烁着神圣的光芒。其他人都和他一样,未佩戴任何装备。 “又是混子局?”林默心里一沉,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 在“天命试炼”中,六大职业包括战士、法师、牧师、刺客、猎人和吟游诗人(或者叫歌者)。理论上没有高下之分,但在特定试练中,某些职业组合确实更占优势。 比如这次的“战争”试练,战法牧的组合就要比刺猎歌强得多。前者能形成稳定的输出、控制和治疗循环,而后者虽然爆发力强,但在持久战中往往力不从心。 “老规矩,报道途职业和分数。”那位手持大剑的壮汉开口,声音浑厚有力,“王勇,光明,战士,等级1847。” 这是游戏里的潜规则。只报道途不报神名,就是为了避免遇到对立信仰的玩家。虽然在试练中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有些神明会给信徒下达额外的“天衡律令”,让他们在完成任务前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种教训太多了。林默见过不少队伍因为信仰冲突而分崩离析,最后全军覆没。 “钱志远,生机,刺客,等级1736。”一个戴眼镜的高瘦青年接着说道,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王勇的大剑上停留了片刻,“老哥你是‘正义骑‘吧?这柄剑似乎在其他‘守序’战士手中见过。” 王勇点头承认,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其他人明显松了口气。“正义”信徒在游戏里的口碑极好,尤其是“正义”战士,在“战争”试练中更是顶级战力。他们的存在往往能让试练的成功率提升数倍。 “秦雅,生机,猎人,等级1719。”一位穿军绿色短袖的英姿女子冷冷道,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透人心。 “慕容,堕落,牧师,等级1596。”一个穿黑色高领衬衫的娇小女子说道,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疏离。 听到“堕落”二字,两位“生机”信徒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是对立道途,注定会产生矛盾。“生机”与“堕落”的对立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神明刚诞生的时代。 轮到林默时,他看了眼慕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林默,生机,牧师,等级1701。” 慕容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三个“生机”信徒,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在场的人都清楚,“生机”信徒向来对“堕落”者没有好感。 最后一位穿着奇怪的男子开口:“杨小年,永恒,法师,等级2006。”他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很普通的灰色长袍,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布料似乎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着微妙的纹路。 “卧槽!”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就连一直表情冷淡的秦雅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分数太夸张了。在这个队伍里,这个“永恒”法师简直是等级分数的天花板了。 “记忆旅者还是时光行者?”王勇笑着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杨小年犹豫片刻,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许久,才缓缓道:“时光如隙,我亦如风。” 这是“时光”信徒的祷词。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时光行者的加入,让整个队伍的实力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时光”神明的力量在特殊试练中往往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有王哥带队,杨哥坐镇,这把稳了!”钱志远兴奋地说道,目光扫过众人时刻意避开了慕容,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 林默看不下去了。在试练开始就孤立一个战力,这对谁都没好处。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打破这种令人不适的氛围。 “双治疗阵容特别适合‘战争‘挑战。”林默突然说道,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觉得慕容不是敌人。” 众人诧异地看向他,连慕容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没想到会有人为她说话。 林默微微一笑:“让我重新说明下,林默,‘繁星’的牧师。” 这个意外的身份让现场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繁星”作为“生机”道途中最特殊的神明,它的信徒向来以包容著称。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默才会选择站在慕容这一边。 第四章 谎言 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林默站在那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能感受到其他人眼神中的惊讶与困惑,那些目光像是利剑一般刺在他身上。 “子嗣牧?”钱志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是在开玩笑吧?”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靴子踩在地上的碎石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反应在林默的预料之中。他抬头看了眼斑驳的天花板,那里悬挂着一盏已经熄灭的油灯。在“天命试炼”里,选择成为牧师的男性玩家本就不多,更别说选择追随“繁星”的了。这两个身份叠加在一起的概率,简直比中彩票还要低。 钱志远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像是要从这个动作中获取一些安全感。他猛地摇头,声音提高了几分:“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情愿去寻一位异教中的牧师,也不要你给我治疗!” 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可能是老鼠在活动。林默看着钱志远夸张的反应,心中暗笑。确实,没人愿意接受一个男性“子嗣牧”的治疗。毕竟“繁星”的神力总会带来一些特殊的“副作用”。 慕容站在一旁,她的长袍下摆沾染了些许尘土。作为一名牧师,她很清楚林默这番话的用意。这是在为她解围,试图让其他人接纳她这个“堕落”的信徒。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 破败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秦雅站在窗边,阳光为她勾勒出一道冷艳的轮廓。她突然开口:“我在暗夜中追寻生命。”声音清冷,却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繁星”的信徒,又一个。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一阵冷风从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带起地上的灰尘。王勇挥手驱散眼前的尘埃,打断了众人的思绪:“道途的分歧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既然两位牧师不是对立关系,那就分开负责治疗。” 他指了指慕容,声音沉稳有力:“你负责我和法师。至于”生机“信徒那边,你们自行安排。” 转头看向秦雅,阳光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你既然也信仰‘繁星’,应该不会排斥林默吧?” 秦雅冷冷地瞥了林默一眼,轻轻点头。她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似乎要看穿林默的伪装。 林默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阳光透过她身后的窗户洒落进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要将他的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钱志远站在阴影中,欲言又止。他的手指依然放在匕首上,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现在时间紧迫,再纠结这些问题只会影响团队配合。 王勇继续说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试练给了我们半小时到一小时的准备时间。我们对这场战争的因果还不了解,暂时不要离开降临地。先完成天命仪式,随后找到藏身之处。” 众人各自散开,准备完成自己的天命仪式。只剩下林默和秦雅站在原地,气氛有些尴尬。 秦雅面无表情地问:“一起,还是各自?”她的声音依然冰冷,但林默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林默看着眼前这位冷艳的女猎人,心中暗叹。她的确很有魅力,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各自吧,我喜欢男人。”林默装出一副扭捏的样子,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 秦雅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林默。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最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离开了,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林默松了口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个谎言虽然有些荒谬,但至少暂时解决了眼前的困境。他靠在墙边,感受着粗糙的墙面传来的凉意。 “看够了吗?”他突然转身,对着角落说道。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钱志远慌乱地从阴影中退出,脚步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对不起,职业习惯!我……我喜欢女人,咱们不合适,我先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看着钱志远狼狈逃走的背影,林默走到他刚才躲藏的地方。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光斑。在墙基的碎石下,他发现了一只死去的白鼠,它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寂灭”信徒么…… 林默若有所思。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只白鼠。它的毛发洁白如雪,但眼睛却是漆黑的,像是两颗黑曜石。 一阵风吹过,带起地上的灰尘。观察周围安全后,他摊开右手。一枚骨白色的骰子凭空出现,上面的点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 “谎如昨日,嗤笑今朝。昨天我蒙骗了‘繁星’的追随者,所以今日……我是‘繁星’的信徒。”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着祷告声落下,一股无形的波动从骰子扩散开来,包裹住林默全身。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带着一丝神秘的力量。他的眼中闪过“繁星”特有的光芒,那是一种温暖而充满生机的色彩。 天命仪式完成,神力加持。骰子在他手中缓缓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阳光依然透过破损的屋顶洒落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今天的林默,将以“子嗣牧师”的身份行走世间。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向着门外走去。 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秘密。林默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只留下一室的寂静和那只死去的白鼠,静静地躺在阴影之中。 林默走出门站在废墟中,目光扫过四周残垣断壁。断裂的钢筋如同森森白骨,裸露在灰黄的天空下,水泥碎块和玻璃碎片铺满地面,每一步都能踩出令人不安的咯吱声。 第五章 噬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夹杂着金属的锈蚀味道。这里曾经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如今却成了死寂的坟场。 其他五人陆续返回集合点。林默注意到王勇手中的武器已经从大剑变成了盾牌,金属表面泛着幽蓝的光泽,这种珍稀装备只有段位打到钻石以上才能爆出来。这家伙运气不错,刚到1800就拿到了盾剑。 “找到今天的‘正义印记’了。”王勇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在废墟中回荡,“废墟下有间酒吧,我从里面翻出一条规矩:今晚我只喝点果汁。” 说着,他从储物空间取出一瓶果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林默看着那瓶酒,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喜欢在储物空间里放饮料。 “压力太大的时候,晚上睡不着就喝两口。”王勇察觉到众人疑惑的目光,耸了耸肩解释道,“度数很低,不会影响战斗。每人喝一口,就能得到‘正义’的庇护。” 林默接过酒瓶,仰头就灌了半瓶。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清凉的果香。 “我也完成天命仪式了。”杨小年从怀中掏出几条金色怀表,递给每个人一条,“这个手表设置好了闹钟,能在每个整点到来之前的五分、三分和一分时发出提醒。记住,‘时光战域’只能决定开始和结束,无法改变你们的状态。” 林默把玩着手中的纯金怀表,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指针走动时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在这个世界,金子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这块表所代表的意义却无比重要。 “必须提醒各位,‘时光’的天命仪式要求精准守时。”杨小年的声音变得严肃,“‘时光战域’必须在整点开启和结束。如果做不到,我们会陷入永远的时光循环,每次循环都会消解时光概念,直到完全迷失。”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活到现在的玩家,对各种职业和信仰的搭配都已经烂熟于心。生存法则就是如此简单:要么适应,要么寂灭。 “东边还有些完整的建筑,我们先去那边隐蔽。”王勇指着远处一片相对完整的建筑群说道。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我同意。”秦雅冷冷开口,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在废墟下发现了星灵族的尸体,这里应该是曙光之地的某个小镇。据说是被暗影军团摧毁的。” “没错,我们现在在青木郡附近。”杨小年接话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如果是曙光之地反击战,我们面对的应该是暗影军团右翼。” 林默对这些历史研究没什么兴趣,他只是默默听着。在这个世界,活着就已经很累了,何必还要去关心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突然,一声尖锐的啸叫划破天际。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天空已经被无数黑色翅膀遮蔽,犹如乌云压城。那些扭曲的身影在高空盘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噬影。”秦雅脸色阴沉,握紧了手中的弓箭。 林默看了眼怀表,9:01,时光战域还没来得及开启。糟糕的时机,他们现在处于最脆弱的状态。 “这也太多了!”钱志远震惊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至少有上千只!” “后撤!趁没被发现,快进掩体!”王勇大喊着,用巨盾遮住可能暴露位置的光芒。盾牌表面的符文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那是防御增强的征兆。 钱志远率先行动,他的身影在接触到阴影的瞬间就消失不见。这是刺客的阴影穿梭技能,在这种情况下简直就是保命神技。 秦雅一边撤退一边撒下“生机种子”,翠绿色的种子散落在废墟各处。这是“繁星”对猎人的赐福,能让敌人陷入疯狂的繁殖欲望。林默对这种手段再熟悉不过,就像之前那个渴望当母亲的孕妇一样,那种疯狂的执念足以让任何生物失去理智。 “我需要57分42秒重置时光战域,在此之前只能影响你们的时间。”杨小年气喘吁吁地说,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维持时光法则显然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少废话,快给我们加速!”王勇低吼着,声音中带着焦急。 “区域,快进!” 随着杨小年的一声令下,五个人的速度瞬间暴增。林默感觉脚下生风,原本需要几分钟的距离,现在十几秒就能跨越。但这种加速效果只在特定区域有效,一旦离开就会恢复正常速度。 杨小年明显有些脱力,脸色苍白得吓人。王勇二话不说把他背在背上,盾牌挂在背后,为两人提供基本的防护。 “刺客先行,清理废墟找据点!”王勇一边跑一边发布命令,声音沙哑但坚定。 “慕容给法师恢复精神力!” “子嗣牧别轻举妄动,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 “猎人多布置陷阱,等噬影落地后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王勇一边跑一边寻找能容纳六人的掩体,但噬影大军的速度更快。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开始发出刺耳的示警声。 “呀——萨——” 恐怖的啸叫响彻废墟,回音在断壁残垣间来回荡漾。噬影们兴奋地俯冲下来,黑色的羽翼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来不及了,草籽被触发!准备迎敌!”秦雅大喊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然。 林默握紧了法杖,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法杖顶端的宝石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那是魔力即将爆发的征兆。这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噬影的第一波攻击如期而至。它们俯冲下来的姿态就像一把把锋利的黑色长矛,每一只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寂灭气息。林默能清楚地看到它们扭曲的面容和锋利的爪牙,那是足以撕裂钢铁的武器。 “盾阵!”王勇大喊着,将巨盾举过头顶。其他人迅速靠拢,在有限的空间内形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 秦雅的草籽开始发挥效果,一些噬影突然停在半空,发出痛苦的嘶鸣。它们的身体开始膨胀、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撕裂它们。 “现在!”钱志远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声。他早已在撤退路线上布置了陷阱,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林默深吸一口气,举起法杖。 天空中的噬影越来越多,它们的嘶鸣声交织成一曲寂灭的交响乐。阳光被遮蔽,仿佛永夜降临。 第六章 绝境 秦雅的眼神骤然一凝,她的感知能力在队伍中最为敏锐,此刻已经察觉到身后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她的双眼中泛起浓郁的绿光,那是生机之力的具现。左手轻轻一翻,一把通体翠绿的长弓在掌心凝聚成形,弓身上缠绕着藤蔓般的纹路,散发出淡淡的生命气息。右手虚空一握,一支碧绿箭矢在指尖浮现。 “来了。”秦雅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回身,拉弓,射击。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碧绿箭矢划破空气,在半空中炸裂,无数碧绿孢子如雨般洒落。 “轰!”爆炸声中,噬影大军毫无畏惧地冲入孢子雨中。它们狰狞的面孔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利爪闪烁着寒光。然而,当这些可怖的生物接触到孢子的瞬间,菟丝般的细丝便如同有生命一般缠绕上去。 一个接一个的噬影被束缚成“蚕蛹”,从空中坠落。地面上早已布满“生机种子”,这是秦雅提前布置的陷阱。落地的噬影刚一接触,便如同被注入了什么东西,腹部急速膨胀。 “这招漂亮。”王勇暗暗点头,但他很快就皱起眉头。这些家伙真是多得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噬影遮蔽了天空,即便是秦雅的连环控制,也只能暂时阻挡一部分。 天空中的阴影如同蝗虫过境,很快就突破了孢子的阻拦。噬影们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浪几乎要撕裂耳膜。 “不好!”王勇心中一沉,他迅速将背上的杨小年扔给慕容,同时抽出巨盾。盾面上镌刻着复杂的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所有人到我身后!刺客注意自保!”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巨盾狠狠插入地面,王勇双手紧握盾柄,肌肉绷紧,爆喝一声:“正义永恒!” 刺目的圣光从盾牌上迸发,如同瀑布般冲天而起。光芒在高空划出完美弧线后倾泻而下,向两侧延伸,形成一道光幕城墙。金色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给人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 “砰!砰!砰!”噬影大军撞击在光幕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一次撞击都让王勇的手臂传来剧烈的震颤,但他咬紧牙关,死死支撑着。 “星辉屏障最多支撑15分钟。”王勇面色凝重,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必须想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 慕容一边给杨小年恢复精神力,一边说道:“子嗣牧师的奶量很大,应该能多撑一会儿。”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手上的治疗术却一刻不停。 杨小年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他心里没底,这种规模的噬影大军,在他1900分的试练中都没遇到过。更别说队伍里还有分数不到1600的队友。噬影的嘶吼声不断传来,让人心底发寒。 秦雅停止了射击,开始蓄力恢复。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连续的高强度输出让她的精神力消耗巨大。慕容见状,立即给她施加了一个治疗术,淡绿色的光芒笼罩着秦雅的身体。 林默坐在地上,眼神不停地游移,似乎在思考什么。光幕外的噬影越来越多,几乎将整个防护空间都笼罩在黑暗中,仿佛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慕容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颤抖。没人回答她,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但似乎都束手无策。 光幕外的黑暗中,钱志远正躲在一处断墙下。他的身体紧贴着墙壁,借助阴影遮蔽的能力隐藏着自己。断墙上至少挤满了十七八只噬影,他连大气都不敢出。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头顶的怪物。 就在这时,林默突然开口:“钱志远还活着吗?”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林默并非真的关心钱志远的死活,而是想到了“寂灭”刺客的专属技能“寂灭收割”。如果能在有限空间内收集足够的亡者气息,这个技能可以召唤出一柄巨大的寂灭镰刀,对领域内的所有目标造成必中的寂灭打击。 但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钱志远根本没有机会施展这个技能。一旦暴露,等待他的必然是寂灭。噬影们的感知能力极其敏锐,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来致命的攻击。 林默的目光闪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面。眼前的局势似乎已经到了绝境,但他却想到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他看了看王勇紧绷的面庞,又瞥了眼秦雅手中的长弓,最后目光落在了慕容身上。慕容正专注于治疗,没有注意到林默的目光。 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这个计划很疯狂,甚至可以说是自杀式的。但在目前的绝境中,或许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他们活下来。 “各位。”林默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然,“我有个主意。” 他的话音刚落,光幕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王勇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光幕出现了细微的裂纹,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寂灭的阴影正在逼近。林默知道,他必须说服所有人接受这个疯狂的计划,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说。”王勇简短地回应,他的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沙哑。 林默环视了一圈,看着每个人的眼睛:“这个计划很危险,但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需要你们每个人都配合……”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说出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计划确实疯狂,但在当前的绝境中,似乎又显得异常合理。 秦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弓,慕容的治疗术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就连一直昏迷的杨小年都睁开了眼睛。 “你确定要这么做?”王勇沉声问道。 林默点点头:“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在这时,光幕上的裂纹突然扩大,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必须立即做出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默身上,等待着他详细说明这个可能让他们活命,也可能让他们死得更快的计划。 黑暗中,噬影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低语。 第七章 给它们生孩子 星辉屏障的光芒越来越暗淡,王勇的脸上布满汗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能感受到长城外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噬影大军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哀鸣。 “还有两分钟!来不及了林默,准备拼死一搏吧!”他咬牙切齿地喊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牧师,准备恢复我的精神力。如果想不出办法,等屏障破了就只能拼死突围!” 废墟中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凝固,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王勇的目光在队友们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停在了刺客的身上。 “你跟紧我,”他沉声说道,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我负责开路,你负责解决漏网之鱼。记住,一旦我们开始突围,就不能有任何犹豫。” 钱志远默默点头,手中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王勇又瞥了眼法师:“准备加速!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杨小年正要开口,一旁的林默却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动作看似平缓,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慕容,”林默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你会‘极限愈合‘吗?我需要让时光行者再来一次大范围区域加速。”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林默,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希望的气息。 “你真有办法?”王勇紧盯着林默的眼睛。 “什么意思……”其他人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杨小年眼前一亮,他急切地说道:“不用极限愈合,只要把我的精神力恢复满,我可以用‘极限施法‘!” 林默看了眼杨小年,嘴角微微上扬。这2000分的高手配合度确实不错,但还不够。他轻轻摇了摇头:“恐怕不够,我需要更大的范围。慕容,你能做到吗?” 慕容站在原地,目光透过破碎的墙壁,望向外面密密麻麻的噬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片刻后重重点头。 “现在?” “就现在!” 慕容深吸一口气,缓缓脱下了那件黑色衬衫。衣物滑落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身上,布满了狰狞扭曲的伤痕。从脖颈到手臂,那些伤痕如同扭曲的蛇纹,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每一道都诉说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林默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些伤痕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换血牧”特有的印记。 “换血牧?”王勇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慕容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从腰间抽出一把带着倒刺的匕首。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光,她毫不犹豫地在腹部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下,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个暗红色的小水洼。她咬着牙,又在肋下划开第二道伤口。最后,沿着布满伤痕的锁骨,划出第三道血线。 “众生应腐,万物将朽。”她轻声祈祷,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一股暗红色的光芒从伤口中涌出,如溪流般注入杨小年体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杨小年只觉一股磅礴的力量充盈全身,精神力瞬间恢复到巅峰状态。他的双眼变得异常明亮,体内的魔力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涌。 他看向林默,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我可以极限施法扩大加速范围,但之后十二个小时我都会成为废人。林默,你确定我们能撑那么久?” 林默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死在这里。” “少他妈废话!”王勇突然怒吼,声音中充满了焦躁,“快说说具体计划!时间不多了!” 林默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好了,时间点很关键。星辉屏障消失的那一秒,我需要施法。秦雅,你能给我争取这一秒吗?” 秦雅握紧了手中的箭矢,眼神坚定:“我可以用‘生机种子’获得它的注视,六箭同发可以拖延一秒。” “钱志远!”林默突然提高声音,仿佛在对着虚空说话,“我知道你能听见。盾破的瞬间,立刻回到我身边,准备寂灭收割!” “寂灭收割?”众人一愣,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慕容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他是寂灭编织者?” 林默没有解释,继续说道:“杨小年,最重要的是,在我施法后,你要立刻对整个废墟施加区域加速!” “什么?”杨小年震惊地看着林默,“你疯了?那我们会被完全禁锢!” “相信我。”林默的眼神异常坚定,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到底是多少分?”杨小年狐疑地问,眼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1701。”林默的回答简短而平静。 杨小年显然不信,但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外面的噬影大军越来越近,星辉屏障的光芒越来越微弱,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到底想怎么做?” 林默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很简单,我要给它们生孩子。” 林默的话音落下,整个废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连噬影的嘶吼声都仿佛被这句话震慑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仿佛连时光都在这一刻凝固。 给噬影生孩子? 这话要是传出去,怕不是要被当成疯子。废墟中的碎石瓦砾间,几道目光交错,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疯了吗?”慕容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噬影是从地底世界恐惧母树上掉落的枝桠所化的怪物,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繁衍可言!” 林默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涌动的噬影群。这些狰狞的怪物正在疯狂撞击着星辉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防护罩泛起阵阵涟漪。 杨小年眨了眨眼,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等等……你是想用治疗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意味。 “聪明。”林默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发治疗术,让所有噬影都感受我主的恩泽。” 话音未落,慕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不可能……就算是最强大的牧师,治疗范围也不可能覆盖整个废墟……” 林默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只是因为你的奶量还不够。” 慕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裹得紧紧的胸部,脸颊腾地红了,羞恼地咬着嘴唇:“你这个混蛋!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第八章 群星祝福 林默没有理会她的怒骂,右手已经开始凝聚治疗之力。圣光在他掌心跳动,仿佛有生命般律动。光芒时强时弱,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深邃。 “王勇,星辉屏障还能撑多久?”他沉声问道。 王勇额头上布满汗珠,维持着法阵的双手微微颤抖:“最多十秒!你最好快点,别在这装逼!” “9……” 秦雅的声音响起,她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生机种子。 “8……” 噬影群的撞击越发猛烈,星辉屏障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7……” 林默能感受到星辉屏障外传来的巨大压力,成千上万的噬影在疯狂撞击着这道防线。每一次撞击都让地面微微震颤,碎石随着震动跳动。 “6……” 慕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林默,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 “5……” 杨小年已经开始准备区域加速法术,法力在他周身流转,形成淡淡的光晕。 “4……” 星辉屏障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如同蛛网般密布。 “3!” 林默掌心的圣光已经凝聚到了极致,耀眼的光芒几乎要刺破黑暗。 “2!” “就是现在!” 林默一声暴喝,手中的治愈之光骤然爆发。与此同时,秦雅毫不犹豫地吞下一把生机种子,六支孢子箭矢破空而出,在头顶炸开。 “轰!” 星辉屏障应声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无数噬影如潮水般涌入,但孢子细丝已经在空中编织成网,将它们暂时困住。 噬影们疯狂挣扎,触手抽打着空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但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另一种声音所淹没。 林默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神力奔涌而出。他的双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四方寰宇,群星祝福!” 一道耀眼的圣光从他掌心迸发,击中最近的噬影后,竟如闪电般向四周折射。光芒在噬影群中跳跃,每次接触都会引发新的分支。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治疗链,每传递一次不但没有衰减,反而越来越强!光芒越发耀眼,几乎要将整个废墟照亮。 杨小年立刻明白了林默的计划,他的双手快速结印,法力疯狂涌动:“区域,加速!” 时间开始扭曲,外围的噬影速度暴增,而他们几人所在的区域却陷入了凝滞。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仿佛水面被投入了石子。 圣光在加速的时间中疯狂传递,转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废墟。金色的光芒织就成网,将所有噬影都笼罩其中。 这是林默的s级天赋“群星祝福”,每增加一位相似的存在,治疗效果就会增强一分。而现在,数以万计的噬影,让这个效果彻底失控了。 携带着“繁星”神力的治疗光芒笼罩全场,所有噬影的腹部开始疯狂膨胀。它们的身体扭曲变形,触手疯狂舞动,发出痛苦的嘶吼。 它们惊恐地想要自残,用锋利的触手撕裂自己的身体,却被强大的治疗之力不断修复。每一次自残的伤口都会立即愈合,让它们陷入永无止境的痛苦循环。 在区域加速的作用下,整个过程快得惊人。时间的流速被扭曲,外界的一秒在这里可能就是几分钟。 噬影们陷入了疯狂的繁衍状态,尽管超脱了凡间生物体的繁衍桎梏,也在本能地模仿着最原始的行为。它们的身体不断膨胀,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这太疯狂了……”慕容喃喃自语,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维持治疗术上。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当第一批“新生儿”破腹而出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张相同的面孔——一双萌萌的大眼睛,一道神秘的本源之力。这些新生的怪物立即开始吞噬“母体”,疯狂生长。 “天啊……”秦雅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东西比噬影还要可怕!” 林默知道,这些触手怪物确实可能比噬影更加可怕。但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钱志远的“寂灭领域”,将会把这些可怕的东西彻底抹杀。 被困在噬影“城墙”中的众人虽然看不到外面疯狂的一幕,但林默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这场疯狂的“生育”盛宴,将彻底改变战局。 “准备好了吗?”林默转头看向钱志远,“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钱志远点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寂灭领域的力量开始在他周身凝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倏地一瞬,时间停滞了。而时间停滞的瞬间,一切都凝固了。 没有思维,没有意识,只剩下永恒的虚无。林默知道,这就是时间停滞的真相。那些幻想着在时间暂停中为所欲为的人,根本不明白时间的本质。 当你失去了时间,你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时间仿佛凝固,意识重新回归。钱志远从恍惚中清醒,寂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抬头,瞳孔猛然收缩。 头顶上,无数噬影的尸体如雨般坠落,腐烂的血肉和狰狞的触手铺天盖地。寂灭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凝为实质,让人从灵魂深处战栗。腥臭的气味充斥着每一寸空间,令人作呕。 “这……这是什么级别的寂灭领域?”钱志远瞪大了眼睛,声音因震惊而颤抖,“真的会有这种等级的寂灭领域存在吗?这要是全力爆发,怕不是能把寂灭真神都召唤出来?” 废墟中,触手怪的残肢断臂不断抽搐,黑色的血液从它们体内涌出,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腥臭的血泊。腐烂的肉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着寂灭的气息。 没时间多想,眼看着那些失去血肉的触手怪疯狂涌来,钱志远深吸一口气,双眼瞬间化为纯黑。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手指微微颤抖。 “影杀状态,开启!” 他毫不犹豫地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咔嚓”一声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钱志远的“尸体”开始消散。周围的死气沸腾,阴风怒号,绿芒冲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寂灭气息,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 第九章 逃亡 一柄巨大的寂灭镰刀在众人头顶凝聚成形。镰刀通体漆黑,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刀锋锋利得仿佛能劈开虚空。末端的骷髅装饰栩栩如生,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林默等人刚刚恢复意识,就被这惊人的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那镰刀实在太大了,光是末端的骷髅装饰就如同一座山峦,刀锋泛着幽绿的光芒,仿佛能劈开星辰。 冰冷的寂灭气息笼罩着整个废墟,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林默在2100等级局见过无数寂灭镰刀,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存在。他只能祈祷钱志远别一个激动把他们也一起送走。 “灵魂安眠,生命终焉!”钱志远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一种超脱凡尘的威严,“送葬,收割!” 随着祷词响起,巨镰挥下。 整个废墟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无数触手怪发出哀嚎,不甘心却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它们体内的生命火焰,就这样彻底地熄灭了。 镰刀消散,钱志远的身形重新凝聚。他大汗淋漓地从空中跌落,身子不住地颤抖。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脸色苍白得吓人。 慕容本能地想去扶他,却发现他状态出奇的好,那抽搐竟是因为太过兴奋。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嘴角挂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牛逼!太牛逼了!”钱志远躺在血污中狂笑,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看到了我主的容颜,它在白骨王座上赐予我巨镰!林默,你真是太牛逼了!这一下,我这辈子值了!” 林默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慕容嫌弃地松开了手,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王勇和杨小年还沉浸在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中。直到噬影的血肉即将淹没他们,王勇才回过神,连忙拉起半死不活的杨小年。 “这就……结束了?”王勇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废墟中,触手怪的尸体堆积如山,黑色的血液在地面上流淌,形成一条条恶心的小溪。腐烂的肉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着寂灭的气息。 林默摇头,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别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撤离。暗影军团右翼消失,必定会引来调查。我们现在战力严重受损,经不起什么风浪了。” 他指了指秦雅隆起的腹部和伤痕累累的躯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必须尽快找地方休整。” 钱志远还沉浸在兴奋中,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有你在怕什么?” 林默脸一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就我这种弱鸡牧师能有什么作为?” “你在逗我?”钱志远指着外面地狱般的景象,声音因激动而提高,“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还弱鸡牧师?要是你只有1701分,我把脑袋摘下来让你当球踢!” 王勇背起杨小年,拉着慕容快步离开。心里暗骂这林默装逼成性,更气的是每次都能装得理直气壮。王勇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林默哑然失笑,无奈的摇摇头,拉起负伤的秦雅也跟在了后面。 众人在血水浇灌的废墟中艰难前行。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看清林默造成的破坏有多恐怖。 到处都是肉块、碎尸、粘液和黑血,仿佛一座展示血肉的恐怖博物馆。腐烂的气味充斥着每一寸空间,令人作呕。这种场景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 在场五人对“繁星”的认知彻底改变。这哪里像什么守序正神?眼前的一切更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恐怖景象。 “呕——” 慕容率先支撑不住。她本就因自残而虚弱,此时在血肉中跋涉,腥臭的气息让她再也忍不住。她弯下腰,胃里的东西不断涌出。 一个人吐就像传染病,很快所有人都开始呕吐。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混合着寂灭的气息,让人几欲窒息。 王勇最惨,他一边吐一边狂奔,背上是在吐的杨小年,手里拉着同样在吐的慕容。三重奏般的呕吐声让他几近崩溃。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秦雅,你可要忍住,这全都是主上的杰作……”林默话没说完,手中一颤,他感受到秦雅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你妈妈一定很担心你……”林默试图安慰道。 秦雅虚弱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妈妈她……她已经死了……” “这……”林默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脸上露出歉意。 一行人在荒野中狂奔,林默的目光不时扫向秦雅隆起的腹部。那里面孕育的可不是什么可爱的婴儿,而是被“生机种子”催化出的怪物。 荒野上寒风呼啸,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曳,远处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随时会下起暴雨。 “快看!”钱志远突然指着秦雅的方向惊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雅身上突然爆开了几道血肉模糊的裂缝。鲜血顺着裂缝汩汩流出,几根半血肉半植物的藤蔓从裂缝中钻出,在空中疯狂舞动。 藤蔓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倒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它们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扭动着身躯,试图寻找可以攻击的目标。 林默正要出手,钱志远已经闪电般冲了上去。他的动作快若闪电,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划出道道寒光。 “嗤嗤嗤!” 几声轻响过后,那些狰狞的藤蔓已经被斩成碎片,散落在地上抽搐着。 钱志远收起匕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小意思。” 林默却皱起了眉头。慕容的情况不太妙。 她浑身发烫,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得像是在跑马拉松。更糟糕的是,她肋间和小腹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寂灭”的气息越来越浓,就像是一团看不见的黑雾,正在一点点吞噬着慕容的生命体力。 “不行,慕容撑不住了。”王勇将背上昏迷的杨小年轻轻放下,转头看向林默,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你的治疗术对她没用,得想别的办法。” 林默沉默片刻,从随身空间取出一个暗红色的小瓶子。瓶子表面刻着繁复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寂灭气息。 “那是……幽魂之泪?”钱志远眼睛一亮,“这不是a级药水吗?据说整个曙光之地都找不到几瓶!” 林默点点头:“寂灭神殿的产物,能让人暂时远离寂灭。” 他拔开瓶塞,将药水倒在慕容身上。暗红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体一般,很快渗入她的血液中。原本腐烂的伤口停止了扩散,慕容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这东西很贵。”林默看着慕容,语气平淡,“记得还我。” 慕容虚弱地点头:“一定。” 第十章 大家喝可乐 处理完慕容的伤势,林默又给秦雅补了一发治疗术。这次运气不错,没有再次触发生机种子的效果。 “林默。”王勇突然开口,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默,“你到底多少分啊?” 林默愣了一下:“1701分啊。” “别开玩笑了。”王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你刚才那种治疗链,至少需要s级天赋。再加上‘幽魂之泪’这种a级药水,你的分数不可能低于2000。” 他没有回答王勇的问题,而是抱起慕容向前走去:“你们是要在这猜我的分数,还是继续赶路?” 大家面面相觑,只能跟上。 一路上,钱志远像个话痨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林哥,你的天赋是什么啊?” “林哥,你真实分数到底多少?” “林哥,那个药水还有吗?我用别的跟你换………” 林默被他烦得不行:“刺客难道不该是话少的性格吗?” “这叫反差萌。”钱志远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不按套路出牌。” 林默无奈地摇头,加快了脚步。 天色渐暗,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声。众人都有些疲惫,但没人敢停下来休息。在这片荒野上,任何停留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终于,在一个小时后,他们看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高大的古树遮天蔽日,枝叶繁茂,给人一种神秘而安全的感觉。 钱志远主动请缨去探路。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中,没过多久就回来报信。 “前面有几座空树屋,看样子是星灵族遗弃的居所。”钱志远兴奋地说,“虽然有些破旧,但勉强能住人。” 众人松了口气,赶紧进入树林休整。 树屋建在几棵巨大的古树上,用藤蔓和木板搭建而成。虽然年久失修,但基本结构还算完整。最重要的是,这里能遮风挡雨,比露宿荒野要安全得多。 杨小年虽然虚弱,但还能说话。他靠在墙边,给大家讲起星灵族的事。 “星灵族是中立种族。这里能被他们选为居所,说明相对安全。” “那为什么会被遗弃?”钱志远一边啃着干粮,一边问道。 杨小年叹了口气:“暗影军团入侵后,曙光之地就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了。” 王勇守在门外,突然问道:“说起来,暗影军团为什么要入侵?” “说法不一。”杨小年摇头,“有人说是信仰之战,有人说是在抢夺什么东西。‘时光’信徒只关注当下,或许‘智慧’信徒知道得更多。” 林默听到“智慧”二字,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从空间里拿出几瓶可乐,递给大家:“休息一下吧,喝点东西。” “林哥,你空间里装这个?”钱志远一脸惊讶地接过可乐。 “人生如此艰难,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林默笑着说。 大家都喝了可乐,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王勇喝完后继续守门,其他人则准备休息。 夜色渐深,树林中响起虫鸣声。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很快,屋里的人陆续睡去。呼吸声此起彼伏,显得格外祥和。 林默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连陌生人给的饮料都敢喝,真是太天真了。” 他的目光落在慕容身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月光下,那双眼睛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树林中的风声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奏响前奏曲。 猛然,杨小年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 梦里他以两百分的“天梯试炼”成绩位列第一,正要接受“时光”真神的赐福,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噬影一脚踹开。那噬影狰狞的面容和利爪仿佛还在眼前,让他心有余悸。 “草他……”一声怒吼脱口而出,杨小年猛地坐起身来,胸口剧烈起伏。 树屋内昏暗的光线中,四周的队友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他。慕容正在给秦雅包扎伤口,动作因为他的喊声而顿了顿。 杨小年愣了愣,突然察觉到体内充盈的力量。这种感觉,就像是刚进入试炼时那般饱满,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他握了握拳,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力量。 不对劲。 他下意识看向慕容,发现她脸色红润,哪还有之前受伤后的苍白。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痂,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心脏上爬行。 杨小年掏出怀表一看,指针无情地显示,距离锚定时间已过去两小时。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时间。 “两个小时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他伸手在空中一抹,感知着时间的流速。作为“时光”信徒的特殊能力让他能模糊感知时间的流逝,虽然不能精确到分秒,但大致的流速还是能够把握。 确实只过了两三个小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小年皱眉问道,目光在队友们脸上逡巡。 慕容没说话,只是朝门外示意了一下,继续专注地给秦雅包扎伤口。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伤员。 “我们也是才醒过来没多久。”秦雅冷冷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她显然也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昏睡感到不安。 杨小年脑子转得飞快,突然想到什么:“那瓶可乐被人动了手脚?” 秦雅轻轻点头,眉头紧锁。 “林默人呢?” “在外面守着。” 杨小年心里一沉。这两个小时里他们都在沉睡,要是林默有什么坏心思,他们早就死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感到后背发凉。 所幸林默没有动手,更幸运的是这段时间没有敌人来袭。否则,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噬影的腹中餐。 想到这里,杨小年起身走出树屋。木质的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树下,林默正和王勇、钱志远说着什么。两人的状态明显也恢复了不少,之前战斗留下的伤痕都已经愈合,只剩下衣服上的血迹还在诉说着之前的惨烈。 第十一章 陨石火雨 杨小年快步走到树下。 “你疯了吗?”杨小年声音里带着愤怒,“让五个人同时睡着,就算你有恢复药剂,这样也太过冒险了!万一有危险,你一个人能保护得住五个人吗!” 钱志远咧嘴一笑没说话,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无奈。王勇眼角抽搐,显然对林默的做法也很不满。 “啊?”林默挠头道,一副无辜的表情,“你搞错了,是六个人一起睡着,不是五个人哦。” “什么?!” 杨小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林默!你这样做是在拿大家的性命当儿戏!”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要是出了意外,我们就全完了!” “确实,风险太大。”林默点头道,语气却轻松得让人火大。 杨小年气极反笑:“知道风险大你竟然还敢冒这个险?” “但我赌赢了啊。”林默摊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你看,我们不是都恢复到巅峰状态了吗?” 杨小年重重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到三人旁边:“下次有这种事先跟我说一声,我可不想还没见到‘时光’真神就被你吓死,更不想迷迷糊糊就丢了小命。” 林默收起玩笑的表情,难得正经道:“你们肯定不会答应这种事。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让大家轮流恢复,危险正在逼近,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可要是中间……” “从结果来看,你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林默又笑嘻嘻起来,仿佛刚才的严肃只是错觉。 “没有下次了!”王勇忍不住骂道,“你这样太冒险了,简直像个‘天机’信徒。” 林默手上亮起治愈之光,淡蓝色的光芒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不信?要不要体验一下当妈的感觉?” 王勇还没反应过来,钱志远已经跳出十米远,动作敏捷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杨小年问道,眼中带着好奇。 “安眠疗愈。”林默收起治疗术,“我在可乐里加了强效安眠药和a级药剂‘昔年之生机’,这可是结合了‘智慧’和‘生机’神力的顶级疗伤药。我存了六瓶,现在全用完了。” 说着还做出心疼的表情,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宝物。 “a级药剂?没听说过这个,是天梯奖励?” “不清楚,是从别人那换来的。”林默语气含糊。 “这种救命的东西也有人换?”钱志远跑回来问,显然对这种交易感到不可思议。 林默叹了口气,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有时候,达成目标比性命更重要。” 杨小年点点头:“等试炼结束,这药剂的损失我会如数补偿给你。” 林默眼睛一亮:“那多不好意思。” 但他的眼神已经在杨小年身上来回打量,像是在盘算着对方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索要。那贪婪的眼神让杨小年不寒而栗。 果然2000分的大佬好东西都不会少。嘿嘿,林默在心里偷笑。 “看来大伙都清醒过来了,状态也恢复了,接下来怎么办?”杨小年问道,试图将话题引向正轨。 王勇见林默只是傻笑不说话,黑着脸道:“按计划出发。” “好,那就叫她们……” 话没说完,一股热浪突然从地底升起,灼热的气浪让人几乎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众人大惊,齐刷刷地起身低头查看。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巨兽即将苏醒。 只有林默抬头望天,咬牙切齿道:“草,是陨石火雨!” “s级禁术:陨石火雨?” 钱志远声音都变了,抬头一看,远处天际已经出现一轮巨大的日轮虚影。那金色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太阳边际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每一朵火花都化作巨大陨石,朝着平原急速坠落!火红的陨石拖着长长的尾焰,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 转眼间,陨石如雨倾盆而下,空气被烤得扭曲变形。 “跑!” 林默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脚下生风。 他根本不用管别人,因为在场的人都比他跑得快。生死关头,每个人都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 杨小年立刻在众人前方展开区域加速,时光法则在他手中扭曲,为大家开辟出一条生路。钱志远瞬间消失不见,他的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到。王勇开启战士冲锋,一手抓着林默一手拉着杨小年,如暴风般狂奔。 树屋上的秦雅抱起慕容,在树梢间快速跳跃。她的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灵巧的猫。 狂风刮得林默脸生疼,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身后传来陨石撞击地面的轰鸣声,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脚步。 “这不是冥土界能掌握的法术!”杨小年大喊,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断断续续,“这是曙光之地元素法官的禁术!咱们究竟被安排了什么试炼,怎么会和两边都是敌人?” 敌人? 不对! 就算他们真是曙光之地的敌人,元素法官也不可能用这种毁天灭地的禁术对付六个人。 他们算什么?连炮灰都算不上! 怎么可能值得一发陨石火雨? 林默脸色一变,突然想到什么。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 “这陨石火雨根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他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是用来阻击右翼噬影大军的!” “什么?” 王勇猛地停住脚步,周遭的空气仿佛在瞬间沸腾。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让他的皮肤微微发烫。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细小的水珠。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在他那张写满震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噬影都死光了,现在说什么阻击都晚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林默快步追上来,脸上的表情凝重得可怕。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也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你们想错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响,“曙光之地根本不知道噬影大军已经覆灭!” 林默深吸一口气,继续解释道:“我们提前遇到噬影,导致对试炼有了错误认知。这场试炼的真正考验,是在噬影大军和陨石火雨的夹击下活过24小时!” 杨小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等等……”他的声音都在发抖,“难道是暗影军团提前得知了曙光之地的阻击计划,只能抢先调动兵力避其锋芒?” “没错!”林默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我们倒霉碰上了先头部队。曙光之地的覆灭恐怕另有隐情,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第十二章 判断失误 就在这时,王勇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精神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别废话了!”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精神力快耗尽了,赶紧奶我!” 林默立刻收声,一道治疗术毫不客气地拍在王勇肚子上。温暖的能量瞬间流遍全身,王勇感觉好多了,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天空中,乌云密布,隐约可见火光闪烁。林默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威胁,眉头紧锁:“来不及了!王勇,你的星辉屏障能挡几下?” “三下!”王勇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我没有高阶防御能力,第四下必破!” 杨小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够了!陨石初期下落速度不快,完全够我开启‘时光战域’!”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是啊,还有“时光战域”!杨小年这个能力或许真的能救他们一命。 “都到我这来!”王勇一声大喝,放下两人,从背后抽出那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大盾。他的双臂青筋暴起,肌肉隆起,将盾牌狠狠插入地面。 仰望着漫天火雨,他怒吼道:“正义永恒!” 金色的光辉瞬间从盾牌中绽放,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最终化作一道坚固的城墙将六人笼罩其中。 外面的温度在疯狂攀升,空气扭曲如水波,大地开裂如蛛网。众人抬头,只见巨大的陨石拖着焰尾,如同末日天灾般坠落。 “时间只剩下72秒!”杨小年紧盯着怀表,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颤。 “来了!”王勇低吼一声,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轰——” 第一颗陨石重重砸在光幕上。火焰如岩浆般四溅,整个光幕剧烈震颤。王勇浑身一抖,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要被烤熟一般。 “治疗!快!”他艰难地喊道。 慕容立刻施展治疗术和清凉术,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王勇的脸色依旧很差,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滑落。 “48秒!”杨小年死死盯着怀表,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又来两颗!”一声惊呼。 “轰——” “轰——” 连续两声巨响,一颗直接命中,一颗在旁边爆炸。溅射的火焰让光幕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王勇的情况越来越糟,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脸色苍白得吓人。“撑不住了!”他艰难地说道,“林默,想办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钱志远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那块布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慕容一眼就认出了这件宝物:“这是……” “我来!”钱志远咬着牙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林默挑了挑眉,这可是a级道具诸界阴影之门,天梯1600分以上才有机会获得的稀有物品。它能将任何物品送入阴影位面,虽然是一次性道具,但威力却不容小觑。 “1600分段刷出来的?不错啊。”林默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 钱志远得意地笑了笑:“抢的。” 他说完,猛地跃起,如同一只灵活的蜘蛛般贴在光幕内侧。他的眼睛紧盯着天空,精确计算着时间。 在第四颗致命陨石即将降临的瞬间,他闪电般穿出光幕,展开黑布,又瞬间退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颗原本必定会击破光幕的陨石被送入了阴影界面,黑布也随之消散。然而,这个举动也让钱志远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救命!奶妈!屁股着火了!” 钱志远惨叫着趴在地上,他的后背和臀部都被严重烧伤,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红色。他一边哀嚎一边往慕容那边蹭,就是不找林默。 慕容目瞪口呆地施展治疗术,而林默的脸色则变得越来越黑。钱志远这小子!这明显是在嫌弃他的治疗术,不!是嫌弃他是个男人! “还有!法师,时间到了没?”王勇大声问道,声音中带着焦急。 一分钟过去了,整片平原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温度还在疯狂攀升。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10秒!”杨小年高声喊道,“1点钟方向陨石最少,时间一到就突围!” “记住不要分散!否则无法确认伤亡结束,准确开启时光战域!” “我要看到所有人活着!” 他一手掐表一手高举,随时准备发动时光战域。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等待着最后的倒计时。 “3!” “2!准备!” “1!跑!” 王勇立刻撤掉光幕,收起武器,拽着慕容和杨小年就往1点钟方向狂奔。秦雅背着林默紧随其后,而钱志远则早已借着浓烟遁入阴影,冲在最前。 然而天不遂人愿。 冲出一段距离后他们才发现,头顶的陨石密密麻麻,根本无处可躲。整个天空仿佛被火焰覆盖,到处都是坠落的陨石。 一颗巨大火球直直地砸向王勇,他不得不急停下来,抽出长剑注入神力一斩。陨石在剑光中炸裂,但第二颗已经当头落下。 “艹!” 杨小年脸色大变,他知道必须立刻行动。掐准时机,他高声喊道: “时光,回溯!”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开始倒退。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回走:火焰收缩,陨石上升,人影后退,光幕重现。 一切回到了原点。 “1!跑!” 众人再次冲出,目标依旧是1点钟方向。然而这一次,杨小年在王勇手中疯狂喘气,声嘶力竭地喊道: “换3点钟方向!快!” 两人毫不犹豫地转向。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没有人会质疑杨小年的判断。 林默紧紧抱着秦雅的脖子,一边持续施展治疗术,一边皱眉说道: “第二次了。” 天空中的火雨仍在继续,但众人已经没有退路。他们只能在这片化为地狱的土地上,继续着这场生死竞速。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但没有人说出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恐惧,而是活下去。 第十三章 反其道而行之 陨石火雨,禁术中的禁术。 它不是简单的魔法,而是一种足以毁灭一切的天灾。持续时间之长,足以让命中范围内的生命体彻底灭绝。威力之大,能将大地轰出三尺深坑。 这种法术的消耗,远超任何种族施法者所能承受的极限。但它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它本质上是一种召唤。 那轮悬挂在天际的巨日,正是被称作“怨恨之火”的无序从神。它曾是“迷雾”的使者,后被“正义”囚禁。如今,这位囚徒的力量成为了元素法官手中最强大的武器。 只需打开牢门一瞬,压抑已久的怒火便会倾泻而下。直到它意识到自己的发泄不过是在帮助“正义”的追随者,才会无奈地退却。 林默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巨日,喉咙发紧。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大地在颤抖,仿佛末日降临。 “3点钟方向,快!”他声音嘶哑地喊道。 王勇闻声而动,肌肉紧绷,一把抓起身边的两人就要往前冲。但才跑出几步,漫天的陨石便如雨点般砸落。岩浆四溅,火光冲天,灼热的气浪逼得他们寸步难行。 “该死!”王勇咬紧牙关,汗水浸透了衣衫。他能感觉到背上两人的体温,以及他们急促的呼吸。 林默看着前方被火焰吞噬的道路,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不行,前方已经没有出路了!” “时光,回溯!”杨小年的声音在火光中响起。 时光倒流,场景重置。灼热感消失了,但记忆中的痛苦依然清晰。 林默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四周快速扫视:“1点钟方向,跑!” 王勇毫不迟疑,双臂肌肉隆起,将两个同伴稳稳托起。但就在这时,杨小年突然大喊:“不对,5点钟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王勇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将手中二人甩向新的方向。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 “到底怎么回事?”秦雅跟在后面,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杨小年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我们已经失败两次了。” 但这个方向同样行不通。浓烟遮天蔽日,能见度不足三米。呛人的硫磺味道充斥着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火焰。 “钱志远!”林默突然喊道。他转身看去,只见钱志远已经倒在地上,胸口还在微弱起伏。 “时光,回溯!”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每一次的寂灭都真实得令人窒息,每一次的重来都让人心力交瘁。 7点钟方向,死路。陨石砸中了慕容,她的身体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9点钟方向,死路。岩浆将整个地面融化,吞噬了所有人。 4点钟方向,死路。浓烟中暗藏的火球将他们撕成碎片。 5点钟方向,死路。地面塌陷,无人生还。 时光行者的优势在于可以无限试错,但“时光”之神的耐心是有限的。当时间长期停滞,神明的怒火也会爆发。 第六次回溯时,杨小年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他摇摇晃晃地站着,喃喃自语:“我们重来……但我记不清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王勇心里一沉。作为一名战士,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时光行者迷失在时间长河中,就像普通人迷失在沙漠,只有死路一条。 “振作起来!”王勇一把抓住杨小年的肩膀,声音中带着怒意,“对照记忆,找出生路!” 慕容见状,毫不犹豫地拔出棱刺,在自己腹部狠狠划了一道。鲜血喷涌而出的同时,治愈之光笼罩了杨小年,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默突然开口:“错了,这是第六次!靠近左前方!” 王勇和秦雅立刻调转方向。他们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不需要过多解释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杨小年一脸震惊地看着林默。作为时光行者,他想不通一个“繁星”信徒为什么能在时间迷局中保持清醒。这违背了常理,就像火焰不会燃烧,或者石头会飞翔一样荒谬。 但真相是,清醒的不是林默,而是他掌心里那枚骰子。 林默心里也没底,他只是知道其他方向都试过了,只剩这一个选择。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滴在骰子上,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他将骰子翻到6点,暗自叹息。六次了,如果这次再失败,计数方式就要改变了。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林默,你觉得往这边走对吗?”秦雅背着他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不确定。 “不确定。”林默老实回答。他能感觉到秦雅身体的僵硬。 “那你……” “这是天机的选择。”林默露出一个苦笑。他知道这个回答很荒谬,但此时此刻,他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话音未落,一颗陨石当头砸下。火光映红了所有人的脸。 “草!”林默最后骂了一声。 时间再次回溯。 所有可能的路线都尝试过了,根本没有活路。每一次的寂灭都在提醒他,他们正在做一件徒劳无功的事。 他随手将骰子抛起又接住,还是1点朝上。骰子在他掌心发烫,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天机给的指引是1点钟方向。”他对秦雅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秦雅刚要露出喜色,就听林默突然爆发:“但我觉得天机是个婊子!秦雅,反向,7点钟!” 这一刻,林默选择了与天机对抗。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他受够了被天机牵着鼻子走。 林默那句“天机是个婊子”的话音刚落,天穹之上,一股莫名的威压降临。空气仿佛凝固,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下意识抬头望天,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被阴云笼罩,一道道诡异的光芒在云层中闪烁。 但王勇和秦雅毫不犹豫地决定跟随他的指示。在生死关头,他们选择相信同伴的判断。 杨小年认出这是他记忆中失败过的路线,心中绝望地等待着那颗致命的陨石。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呼吸变得急促。 奇迹发生了。 原本应该坠落的陨石消失了,整个7点钟方向的天空突然晴朗,仿佛被人用橡皮擦出了一条生路。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六人狂奔一小时,总算是逃离了陨石砸落的区域。他们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呼吸急促,但眼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他们回头望去,那条被“擦掉”的道路重新被火雨填满。天空中的巨日依旧散发着恐怖的威压,但已经伤害不到他们了。 “这是……神迹吗?”众人震惊地看着林默。 林默也一脸茫然。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他真的有什么特殊能力?而且触发条件居然是骂天机是婊子?这个想法让他哭笑不得。 他摸着怀中的骰子,陷入了沉思。骰子还是那么烫手,但似乎比之前更有温度了。也许,这就是天机的玩笑。当你选择反抗它时,它反而会给你一条生路。 但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天机本身才知道了。 第十四章 神明对峙 同一时间,在那超脱尘世的神秘境界,三道目光同时睁开。虚空震颤,仿佛无法承受这股力量。 第一双眼睛最为特别,左眼燃烧着永恒的烈焰,右眼流淌着不息的鲜血。随着这双眼睛的睁开,虚空中响起激昂的战歌。战歌中充满了杀伐之气,仿佛千军万马在咆哮。 “吾的试炼……你们……坏了规矩……”声音断断续续,却充满威严。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头。 第二双眼睛冷漠异常,眼白中布满诡异的螺旋纹路,眼眸深处闪烁着分歧的星光。它只是淡淡地看了第一双眼睛一眼:“什么时候和‘正义’做了交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这句揶揄让第一双眼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就在这时,第三双眼睛眯起,发出轻笑。这双眼睛虽与第二双相似,却更显亲切,更接近人类的特征。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第三双眼睛的主人笑道,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个只会讲规矩,呆板至极。一个除了打架连句话都不会说,一介莽夫。难道你们就不会好好商量再做决定吗?” “你为何而来?”第二双眼睛问道,语气中带着警惕。 “那你此行目的又何在?”第三双眼睛反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他信仰我却又亵渎我,我自然要惩罚。”第二双眼睛冷冷道,“难道你想违背神誓?” “可惜他已经是我的信徒了,”第三双眼睛的主人轻笑,“你想放逐他,才是违背神誓吧?” 第二双眼睛沉默片刻,眼中的星光逐渐暗淡,最终缓缓消散。 第一双眼睛盯着第三双眼:“你……来做什么……”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我特意来救我亲爱的门徒。”第三双眼睛的主人语气轻快。 一根晶莹的手指穿透位面,轻点在“怨恨之火”面前。那根手指看似脆弱,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满天火光瞬间收敛,仿佛受到惊吓的野兽。 “怨恨之火”本想发作,但看清那只手指背后的眼睛后,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乖乖收起了所有陨石。它那庞大的身躯在这根手指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你……违背规矩……”第一双眼睛中的血焰翻腾,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所以呢?”第三双眼睛眨了眨,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血与火的主人沉默良久,最终选择退让。它似乎意识到,在这场较量中,自己并非对手。 “呵,你的信徒为见你一面到处征战,而你这个征伐之神,竟然不敢与我一决高下。”第三双眼睛的主人讥讽道。 “‘神誓’……不可违……”第一双眼睛的主人艰难地说道。 “真无趣。”第三双眼睛的主人看了眼远方,身影渐渐消散在虚空中。 随着三道目光的消失,天空重新恢复晴朗。但众人仍然沉浸在刚才那场恐怖的对峙中,久久无法平静。 “呼……呼……”众人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刚才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烈,仿佛随时都会被碾碎。 王勇还好,一路有慕容治疗。他虽然也面色苍白,但至少还能站稳。倒是慕容被他拖着跑,此刻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冷汗。 秦雅因为林默的治疗,身体又开始膨胀,体内不断有新的生命体要破体而出。钱志远不得不在旁边随时准备“接生”,手中的武器不停挥舞。 “这些‘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吓人?”钱志远一边砍掉新生的扭曲生命体,一边吐槽。那些生命体形态各异,有的像蛇,有的像虫,还有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秦雅看向林默,眼中带着询问。她似乎对这些奇形怪状的生命体很是好奇。 林默虽然不太想解释,但还是开口道:“它们只是想变成主人喜欢的样子,可惜不知道主人喜欢什么,只能靠想象。”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有些闪烁。 这个解释让众人一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不对啊,”杨小年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据说新生儿是知道‘繁星’样貌的,只是无法完全复制。你的意思是,连它们都不知道‘繁星’长什么样?” 林默勉强笑了笑:“咳,嘿嘿,应该不知道吧。”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在隐瞒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它们不知道的?”秦雅好奇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默。 “这个嘛,保密。”林默故作神秘地说道,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钱志远突然插嘴:“林哥该不会是‘繁星’的天眷吧?”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林默连忙摆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连天梯试炼第一名的影子都看不到。” 秦雅和慕容对视一眼,都在想同一件事。 【这家伙,不会真是“天眷”吧?他的表现确实太过反常。】 “咳咳,”王勇适时打断众人的猜测,“要不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太危险了。” “对对对,保命要紧。”众人笑着应和,暂时放下了对林默身份的疑惑。 杨小年分析道:“试炼已经破题,危险应该降低了。我们往东南走,那边离战场较远,说不定能找到寒霜岭脉避难。” 于是一行人开始转移。王勇打头,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钱志远负责警戒,时刻注意可能的威胁。杨小年在旁边指挥,不时提醒大家注意安全。慕容则专心治疗,确保队伍的生存能力。 林默像个好奇宝宝,缠着杨小年问东问西,想了解更多曙光之地的历史。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但细心的人能发现,他的问题似乎都有特定的指向性。 “所以说,‘繁星’真的从来没有在人前现身过吗?”林默问道。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杨小年回答,“不过也有传言说,‘繁星’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认不出来。” 林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毕竟,多了解一些,活下去的机会就多一分。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打听这些信息,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这么简单。 队伍继续向东南方向前进,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兽吼声,让人不寒而栗。但至少现在,他们暂时安全了。 只是没人知道,这份安宁能持续多久。更没人知道,林默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而那三位神明的对峙,又会给这片大地带来怎样的变化。 杨小年一路上都在给林默科普曙光之地的历史,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向导的自豪感,时而高昂时而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跌宕起伏的史诗。 “曙光之地是历练界域最大的陆地,”杨小年手臂向前方一挥,“这片土地上,兴衰更迭的国家和势力数不胜数。” 第十五章 试炼结束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林默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静静聆听着这片大陆的过往。 “其中最有名的几个势力,都是崇神的。”杨小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生机同盟’崇拜生命,‘正道法阁’信仰正义,‘智慧之柱’追求真理。” 山风呼啸而过,带来远处幽冥炎窟的硫磺气息。林默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股刺鼻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冥土界的恐怖传说。 “而在光明年代后期,战火纷飞中又诞生了征战之域。”杨小年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暗影军团进攻曙光之地的时候,正是光明年代后期。三大势力被迫联手对抗地底势力。” 他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山,“我们现在所在的青木郡,就是正道法阁的地盘,紧挨着冥土界的入口幽冥炎窟。” 林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远处的火山上停留片刻。火山口不时喷出的黑烟,就像是冥土界张开的狰狞巨口。 “至于地底的势力分布……”杨小年话锋一转,目光意味深长地瞥向慕容,“这就复杂了。我不是‘堕落’和‘无序’道途的追随者,知道的不多。” 慕容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弄得有些局促,低头摆弄着衣角,“抱歉,我分数太低,对这些不太了解。” “没什么好抱歉的。”杨小年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天命试炼降临后,大家都在拼命求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他抬手指向前方连绵的雪山,“寒霜岭就在前面,那边人烟稀少,只有些游牧民。咱们换个没人的地方,等试炼结束。” 走在最前面的王勇始终保持着警惕,虽然已经离开火雨地界7个小时,距离试炼结束还有3小时,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如刀。“林默说得对,历经生死的考验,考验基本上安全了。这很符合‘征伐’的风格。” “小心为上,”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众人,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谁知道征战之诗到最后,会不会还有个‘歌’没唱完?”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被这个不太高明的玩笑逗笑了。 “这又不是‘诡谲’的试炼,不至于这么阴险。”钱志远笑着说道,但很快又收敛笑容,转向林默,“不过林哥,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可能都死了。” 其他人的目光也随之聚焦在林默身上,眼神中充满感激。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但在这个时代,高端玩家的底牌向来是不便多问的。 林默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噬影那一关他确实出了力,但陨石火雨……他悄悄捏了捏手里的骰子,只是报以微笑。 “就在这里扎营吧。”王勇在一处小土丘停下,环顾四周,“视野开阔,容易发现危险,我们挖个棺材营。” 众人纷纷掏出工具帮忙。在生存类试炼中,只要不是在战斗,玩家们都喜欢挖地道扎营,像蚂蚁一样在地下开辟空间。由于外形像座坟墓,因此人们给它起了个外号叫棺材营。 这样可以避开地表的威胁。至于地底的危险,倒不必太担心,因为真正的“冥土界”是另一个空间,不是随便挖挖就能到达的。 比起防范地底威胁,还是得先考虑棺材营会不会塌方。大家分工合作,有的负责挖掘,有的负责加固支撑,配合得十分默契。 暮色渐渐降临,所有人都撤到了地底下的区域。狭小的空间里,大家开始掏出食物补充体力。 钱志远和杨小年拿出热腾腾的面条,香气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诱人。王勇则是掏出一块压缩饼干,细细咀嚼着。 只有林默,默默掏出一截手指面包和一瓶触手粘液饮料。当他咕嘟咕嘟喝下那瓶散发着诡异荧光的粘液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我现在信林哥不是天眷了……”钱志远干呕着说,脸色发青。 慕容皱着眉,把手里的牛肉饼掰了一半递给林默。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表情有些担忧。 “谢谢。”林默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大口咬下去。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忘记领取食物了?为什么不喝可乐?”慕容忍不住问道。 “领了啊。”林默一边嚼着牛肉饼一边含糊地说,“这手指面包是昨天新鲜出炉的。” “你2000等级的大佬,居然喜欢吃这个?”杨小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谁说我2000分?我才1701。”林默随口答道。 一时间,地下空间陷入了一片沉默。 王勇无奈地笑了笑:“天梯分数还能骗来骗去,林默你该不会是……” 话音未落,一股剧烈的空间波动突然炸开。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对视。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试炼结束的信号。 “怎么回事?才过去了23小时!”钱志远惊呼出声。 杨小年掏出怀表确认,表情凝重:“确实还剩1个小时。” 众人面面相觑,这在以往的试炼中从未发生过。但没人因为提前结束而高兴,反而都皱起了眉头。变化就意味着风险,没人能确定这是好是坏。 然而这些都不是玩家能决定的。正当大家还想说什么时,那几道人影一个接一个地淡去,只剩下掉在地上的食物。 林默看着地上的食物,心里一阵心痛。“我靠,他们还没赔我的‘幽魂之泪’和‘昔年之生机’呢!” 【特殊挑战(铁与血之诗——战争)挑战成功】 系统提示接连弹出,林默快速扫过奖励列表,目光在几个特殊奖励上停留片刻。当他睁开眼时,终于登上了大楼顶层。对面的钱姓青年浑身是血地趴在边缘,正好看向这边。 特殊试炼不管内部时间如何,每个人的终结时间都是同步的。钱姓青年的狼狈模样说明他经历了一场恶战。 “小哥厉害啊,又活了7天。”林默向他表示同情。 钱姓青年默默点头,脸上还带着惊惧,似乎还沉浸在试炼的恐怖记忆中无法自拔。 林默突然想起什么,立即确认了一下幸存者的数量。 【目前全球教徒总数:7211293956】 他倒吸一口冷气,手指微微发颤。一次试炼死了12亿人!往常特殊试炼最多也就死几千万,这次居然…… 它们加速了。 一丝恐惧和无力感涌上心头。林默看着自己在楼顶搭建的仓库,再次伸手触碰眼前无形的屏障,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玩家?玩物罢了。”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那12亿死者中的一员,为什么陨石火雨会放过他们?难道是因为…… 林默从怀里掏出那颗苍白的骰子。这是他选择道途时的信物,一颗永远只会掷出一点的骰子。但据他所知,骨面骰子应该是“天机”的信物,还能掷出想要的任何数字。那自己这个又是什么? 还有那些假面奖励…… 他匆匆推门进入储藏室,推开那扇不同寻常的门。亚克力展览柜里,一排排白色假面整齐陈列。奉承、讨好、轻蔑、赞叹、冷淡、愤怒……几十张假面各具表情,却又神似,都是雪白的脸庞配上形象的眼洞。 林默伸手抚过展览柜的玻璃,眼神中充满困惑。他试过戴上这些面具,但完全没用,连大小都不合适。 “自从有了那个天赋,特殊试炼就只给假面奖励了。这些面具,究竟能干什么?” 他叹了口气,茫然地看向自己的玩家面板。面板上那些数据和称号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知,而那个特殊的天赋栏依然显示着“未知”二字。 第十六章 暗流涌动 王勇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车顶。他躺在驾驶座上,默默凝视着那片灰白色的车顶内饰,目光有些恍惚。车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又一次从试炼中活着回来了。 这一次的收获还不错,又拿到了一个a级天赋。系统提示在脑海中显示: 【获得天赋:壁垒之盾(a),格斗能力天赋,施展防御招式时,所有防御类效果提高25。】 王勇看着系统提示,嘴角微微上扬。他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试炼中受伤的余痛。1600分的玩家除了两个初始天赋位外,还能更换两个特殊天赋。他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个c级天赋换下,换上这个新获得的a级天赋。 这样一来,他的天赋配置从1a2b1c直接提升到了2a2b,在当前分段里已经算得上相当不错的配置了。但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一个名字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林默……” 王勇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发出规律的咚咚声。 驾驶座旁边的副驾驶上,摆放着一个破旧的酒箱。王勇伸手从里面摸出一瓶啤酒,拧开瓶盖仰头就灌。冰凉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溢出的酒液打湿了衣襟,但他满不在乎。 酒精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车厢,混合着汗水和血腥的气味,让人作呕。但王勇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他一口气连干四瓶,然后打了个酒嗝,整个人瘫在座椅上。 “真他妈操蛋。” 随手把酒瓶丢出车外,玻璃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停车场里堆满了酒瓶,密密麻麻堆积如山,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这里早已不能称之为停车场,更像是一座酒瓶回收站。 王勇又开了一瓶酒,眼神有些涣散。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他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试炼中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林默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慕容惊恐的眼神,还有那个该死的天梯试炼。 他不是嗜酒如命的人,但现在,酒精是他唯一的慰藉。麻痹自己,才能暂时忘记那些不堪的记忆。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杨小年正对着手中的怀表发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怀表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这次试炼提前一小时结束,这在以往从未发生过。更让他在意的是,临走前看到的林默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个老狐狸,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杨小年喃喃自语。 他的目光落在怀表上,突然注意到表面有些异常。仔细观察后,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拿出工具小心翼翼地拆开怀表表盘。 果然,在表针背面发现了三道残缺的指纹痕迹,连起来形成了一个笑脸符号——:) “原来如此……”杨小年恍然大悟,不禁失笑。考验还在继续,而是他们手中的时间被提前了。 “林默,你可真是个老狐狸……”他摇了摇头,开始思考时间提前背后的含义。 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慕容正盘腿坐在地上。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她看着手中消失的半块牛肉饼,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又活下来了……” 虽然分数依旧不高,刚刚突破1600,但能在“衰败”的注视下存活,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腿上的伤疤,那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正”字。 “你原本能过得更舒坦。”沙哑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却看不到说话之人。声音中带着诱惑,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欲望。 慕容掏出匕首,坚定地摇头:“我不能害人。”匕首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愚蠢,拥抱衰败是众生的宿命。”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我说了,我不能害人。”慕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 “……让我们开始今天的祭祀仪式。” 慕容咬着牙,褪下裤子,用匕首在大腿上划开一道伤口。那是一个“正”字的第一笔,而这样的“正”字,遍布在她的腿上。 鲜血顺着伤口涌出,不断向匕首汇聚。直到她脸色苍白,身体发冷,匕首才停止吸收。她的手微微颤抖,但眼神依然坚定。 慕容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治疗术,然后从床底翻出一个破旧的本子,郑重其事地写下“林默”这个名字。本子已经很旧了,封面破损,纸张发黄,但她依然小心翼翼地对待它。 “你想要感激他?可笑,命运不会安排你们重逢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嘲弄。 “那也要记下来。”慕容轻声说道。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这些人都给予过她援手。她翻开本子,轻轻抚摸着那些名字,仿佛在回忆每一个人的样子。 在城市的某个公园里,钱志远正兴奋地手舞足蹈。他的帐篷搭在一棵大树下,周围散落着各种生活用品。 “卧槽!天梯试炼加3分!这谁见过?”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钱志远绕着自己的帐篷疯狂奔跑,不停地向周围的人炫耀。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跟你们说,这次遇到大佬带飞,立刻觐见神明!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这个层次的人了!” 其他玩家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兴奋。他继续绕着帐篷跑圈,嘴里念叨着各种感谢的话。 …… 一栋独栋别墅中。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窗帘紧闭,只有一丝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 碎裂的换衣镜里,隐约映出一道雪白的身影。镜子的碎片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将那道身影切割成无数碎片。 一只布满弓茧的手,缓缓抚上那双修长的美腿。手指的触感粗糙,与光滑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林默……”低声呢喃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繁星”的光辉再次降临,融化了信众脸上的冰霜。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几分,但那道身影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林默,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的语气轻柔,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 第十七章 各怀鬼胎 此时的林默靠在楼顶的水箱边,百无聊赖地刷着聊天频道。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给他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这是他每次试炼结束后必做的功课。手指在屏幕上机械地滑动,眼神却透着一丝警惕。 区域聊天里依旧热闹非凡,只是在线人数从昨天的七千六百多,骤降到了六千四百。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千多条逝去的生命。 死了这么多人,聊天的内容倒是一如既往地迷惑。林默的目光在各种消息间游移,偶尔停顿,又继续往下。 “神明们又给不信神的人上了一课!新的神国即将崛起!” “感受神恩,拥抱伟大!” “神迹降临,荣光永存!” 林默瞥了眼这些狂热的言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神明降临派的疯子,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他们大概永远不会明白,所谓的神明,不过是另一个维度的生命罢了。 手指继续往下滑动,突然一条求药信息闯入眼帘。 “收购s级以上的恢复药水,能用专属武器副本来换,急求!” 林默眯起眼睛,在密集的消息中找到发言人的位置信息。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求药的,东风大道还是柳树巷?” 很快,对方回复:“木柳路,高层。” 林默眉头微挑,这不就是对门那位?他起身走到楼顶边缘,目光越过狭窄的街道,落在对面那座同样破败的高楼上。 “喂,求药的是你?”他提高声音喊道。 邻近的营帐中冒出一个满是灰尘的人头,眼中满是惊疑不定。年轻人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但眼神中却透着这个时代特有的警惕。 “哥们儿,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对方试探性地问道。 林默晃了晃手中的药瓶,玻璃瓶中淡蓝色的液体在夕阳下泛着微光:“我这有a级的‘昔日之生机’,有兴趣不?” 对面的小伙子眼睛一亮,随即又变得谨慎:“你……2000分?” 林默笑而不语,继续把玩着手中的药瓶。他对这小子说的代打副本倒是很感兴趣,自己正缺一件趁手的道具。 想起那次和“大哥”联手的经历,林默不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那次他们提前干掉了药店老板,虽然被扣了20分,但每人分到了120瓶“昔日之生机”。小亏,但值得。 “你想要什么武器?”对面的小伙子有些尴尬地说,“我积分还不够两千,顶多只能打到a等级。” 林默皱眉,目光在对方身上扫视:“受了伤还想着打副本,这不是找死吗?” “伤得不重吧?这么着急?” 对面的小伙子——也就是钱阳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是林月,她说她快不行了。” 林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楼下那个据说说话夹夹的歌者。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眼高于顶的女人。 “她才答应和我……”钱阳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没办法袖手旁观。” 林默心中暗叹,这小子怕是被骗了。要真伤得那么重,哪还有功夫让人在频道里求药? 他正想开口提醒,钱阳却抢先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实话她拥有预知能力,预见了下次试炼的危险,想提前准备。” 林默眨了眨眼。 预言家?“天机”的歌者? 怪不得这么婊。 见劝不住,林默将药瓶扔了过去。玻璃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钱阳一把接住。 “你就不担心我私吞你的药品?”钱阳惊讶地问。 “我反而盼着你据为己有。”林默随意一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深意。 钱阳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谢谢!我叫钱阳,送完药就来听你要什么武器!” 说完,他拿起钓竿,把药瓶挂在线上往下放。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林默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她愿意接受你的心意,还没触发空间融合试炼?” “月月比较敏感,还不敢完全信任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钱阳认真地解释,脸上带着痴迷的笑容。 林默无语地摇头。 好家伙,这不是舔狗,这是精神病啊。 他重新坐回水箱边,打开了信仰频道继续搜寻信息。屏幕上的消息不断滚动,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聊。 “造了新药,龙鞭粉,增加三围,可惜不能卖……” “试炼里遇到个妹子,嘴里总念叨着她前男友这里好那里好,扫兴……” 林默快速扫过这些无聊的消息,突然一条信息让他停下了滑动的手指。 “你们发现没,假面的嘴角咧得更大了,是不是死的人越多,笑容越大?” “不知道,但‘天机’的骰子面数越来越多了,刚才遇见一个二十面体的。” 林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骰子,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依旧是六面,没有任何变化。 作为“诡谲”信徒,他的信物本该是假笑面具,为什么骰子留了下来?他苦笑一声。 或许,他被神明厌恶了吧。谁让自己太贪…… 正当他准备关掉频道时,职业频道里蹦出一个问题。 “向诸位高手求教,a级药剂‘幽魂之泪’,有人见过吗?” 林默笑了,这不是平胸的慕容小姐吗? 正想回复,突然看到一条消息让他冷汗直冒。 “我见过,是在姓林的手里?” 林默立刻退出了频道,手指微微发抖。看来这药得换个名字用了。 夜幕悄然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闪烁。林默站在楼顶,望着远处的灯火,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而此时此刻,在另一座城市的豪华公寓里,一位女子正躺在浴缸中,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热气氤氲中,她的眼神冰冷如刀。 “幽魂之泪?” 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红唇轻启。 “姓林的,你手里还有多少秘密?莫非你是那位大人的追随者?” “我记住你了。” 水面泛起涟漪,倒映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林默的秘密,似乎格外引人注目。 夜色渐深,城市依旧喧嚣。在这个被神明降临改变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挣扎。而林默,或许很快就要面对更大的危机。 他站在楼顶,望着满天繁星,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手中的骰子不经意间滚动,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这个世界已经疯狂,而他,也必须在疯狂中寻找生路。 第十八章 从失忆开始的新试炼 …… 酒馆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间,醉意渐浓。昏黄的灯光下,酒客们的笑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和食物的香气。 林默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八角桌边。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记忆似乎出现了一段空白。环顾四周,桌上还有五个人,都趴在桌面上沉睡,看起来像是喝得酩酊大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湿漉漉的,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衣服上还残留着未干的酒渍,显然刚才他也喝了不少。 “这是哪里?”林默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先生,需要继续上酒吗?”一个身着黑衣的侍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恭敬地问道。 “不用了。”林默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他注意到侍者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醒来,有人抱怨头疼,有人嫌弃衣服脏了。酒醒后的尴尬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子从包里取出手帕,动作优雅地擦拭着被酒水浸湿的白衬衫。她的长发微卷,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透着知性的气质。 “司雅文,光明,歌者,竞技排位2021。”她微微推了推眼镜,向众人点头示意,声音清亮悦耳。 林默暗自打量着这位看起来像英语老师的女子。“光明”道途,这可不是个简单的身份。他注意到司雅文说话时眼神闪烁,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坐在司雅文右手边的眼镜少年显得有些局促,不时调整着坐姿。“小川,光明,刺客,排位分1919。”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飘忽不定。 林默眉头微皱。这小子在说谎,这一点他可以确定。不知是隐瞒了道途还是谎报了分数,但刺客这个职业倒不像是能伪装的。毕竟那种独特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这位大哥,轮到你了。”少年见林默走神,轻声提醒道。 林默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小川左边,他扯出一个笑容:“林默,时光,牧师,段位分1608。”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对面一个女子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1608?”小川瞪大眼睛,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轮到林默右边那位揉着太阳穴的大叔,一头碎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毛领夹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 “陈涛,无序,歌者,1998。”他的声音沙哑,说完就继续揉着太阳穴,似乎宿醉的感觉还未完全消退。 林默眼前一亮。“无序”和“光明”可是对立道途,这组合可真是有意思。不过司雅文和小川似乎并不在意这个明显的冲突,而陈涛也只顾着缓解头痛,对此毫无反应。 “怎么,今天是声乐大赛吗?”一个妖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慵懒和挑逗。 林默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一个穿着黑色低胸长裙的女子正在往杯中倒酒。她的动作优雅中带着几分放荡,酒水顺着嘴角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神迷离,却又带着一丝清醒的算计。 “夜莺,,堕落,猎人。”她舔了舔嘴唇,红唇微勾,“等级太菜就不提了,各位说什么我听什么。” 典型的“暗蚀”猎人。林默在心中下了定义。这种人最擅长用欲望诱惑猎物,让对方在堕落中失去理智。有意思的是,她居然没说谎,看来分数确实低得让人难以启齿。 最后一位是个戴眼镜的女生,长相清秀,却总是躲避林默的目光。她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显得十分紧张。 “林月,天机,歌者,排位1843。”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林默差点笑出声。这不就是钱阳念念不忘的那位预言家小姐吗?真是巧了,自己这场可是“时光”信徒,跟她的“天机”可是死对头。他强忍着笑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知道林月一定在打量自己,毕竟钱阳肯定跟她说过自己的事。不过钱阳描述的那个胖子法师,跟现在的自己可不太一样。这种反差带来的困惑,此刻正清晰地写在林月的脸上。 林月确实在偷偷观察林默。她记得钱阳说那个林默是个死肥宅法师,可眼前这人不仅长得挺帅,还是个牧师。她的目光在林默脸上逡巡,试图找出一些相似之处,却又不敢太过明显。 应该只是同名吧。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不知道,他信仰的到底是“智慧”,还是“时光”。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林默看着林月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暗笑。这场试炼,有意思了。 “既然大家都介绍完了,”司雅文优雅地放下手帕,“不如说说各自的想法?毕竟这种情况,想必大家都经历过。” “什么情况?”小川推了推眼镜,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 “失忆。”司雅文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我们都喝醉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这里,却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这不正常。” 夜莺轻笑一声:“有什么不正常的?喝多了断片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人喝醉了会选择和陌生人坐在一起吗?”陈涛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锐利,“而且恰好都是不同道途的人?” 林默默默听着众人的讨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他注意到林月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所以,这是一场试炼?”小川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然呢?”司雅文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是来联谊的吗?” 夜莺举起酒杯,红唇微勾:“那不如猜猜,这是什么样的试炼?” “生存?”陈涛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像往常一样,杀掉其他人就能活下来?” 林默不置可否的转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夜莺那张精致的脸庞,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第十九章 伪装 夜莺察觉到他的注视,眼波流转间朝他抛了个媚眼。作为一个感官猎手,她习惯性地想要捕捉对方的情绪波动。然而当她的感官追猎能力发动时,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的情绪纯净如白纸,连一丝波动都没有,更别说下标记了。 【奇怪,这人该不会是太监吧?还是……gay?】 夜莺托着下巴,美目中闪过一丝困惑。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间酒馆颇有些北欧中世纪的风格,粗犷的木质装修配上野兽皮毛的装饰,处处彰显着粗犷与野性。上下两层的空间里座无虚席,觥筹交错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醉醺醺的酒客们大声谈笑,碰杯声此起彼伏。壁炉里的火焰跳动着,将人影投射在墙上,形成一幅奇异的剪影画。 林默快步走到无人的角落,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天机骰”。骰子表面泛着幽幽的蓝光,在他掌心散发出微弱的温度。 天命仪式很快完成,他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微妙触感,那是“时光”的青睐。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让他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 现在,该开始正经的调查了。 和“征伐”试炼不同,“记忆”试炼更讲究技巧和耐心。每一个场景都是某个人的记忆碎片,玩家需要在不破坏记忆的前提下,找出记忆的主人。这就像是在解一个精密的拼图,每一块碎片都至关重要。 林默站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着酒馆内的一切细节。酒客们的谈笑声、侍者的走动路线、甚至是酒杯摆放的位置,都可能藏着关键的线索。 他注意到,某些细节显得格外真实,而另一些则模糊不清。这种反差正是记忆特有的特征——人们总是对在意的事物记得格外清晰,而对不重要的细节则往往一带而过。 趁着没人注意,林默闪身溜进了侍者们的更衣室。房间不大,几个简陋的木柜靠墙而立,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他迅速换上一身侍者的装扮,对着墙上斑驳的铜镜整理了一下衣领。 刚推门出来,就迎面撞上了司雅文和林月。 “聪明!”司雅文眼前一亮,语气中带着赞赏。她的目光在林默身上打量着,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看似随意的男人。 林默露出一个标准的服务生微笑:“大佬夸奖,受宠若惊。” “好假。”林月躲在司雅文身后小声嘀咕,眼神中带着明显的防备。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司雅文轻笑着说:“既然遇到了,不如分享个知识?‘记忆’的光辉会指引我们。”她的声音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仿佛能直接触动人心。 林默眼睛一转,立刻说道:“将手掌轻抵腹部穴位揉按半分钟,能迅速缓解喉咙的不适。” 两个女生瞬间石化。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周围的喧嚣声都似乎安静了几分。 林月的表情更加戒备了,下意识往司雅文身后躲。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司雅文感受到“记忆”的光辉涌动,这说明林默说的是真的。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惊讶又无奈。 “你……是怎么发现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是个医生,实践出真知嘛。”林默一脸无辜地说道,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现实中的医生?” “不像吗?”林默依旧保持着那副无辜的表情。 司雅文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林默身后瞟,强笑道:“受教了。”说完拉着林月快步离开,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默笑着摇摇头,着手进行实地走访。他端着餐盘,在酒馆中穿梭,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侍者。 每到一桌,他都会说是店家送的免费酒,然后趁机套取情报。酒客们喝得正嗨,见有免费酒送,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落雪镇原本是公爵的封地……”一个满脸通红的中年人絮絮叨叨地说着。 “镇长其实是难民假冒的……”另一个酒客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连脱衣舞娘都是男的……”有人打了个酒嗝,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难民是从青禾谷来的,听说是因为地底信仰……” 林默一边给酒客们倒酒,一边仔细记下这些信息。每个故事都像是一块拼图,等待着被放到正确的位置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怀表的滴答声提醒着他不能过度沉迷。一个小时后,六个玩家重新聚在一起。 除了林默,其他人都愁眉不展。酒馆的喧嚣声似乎变得更加遥远,他们所处的角落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都没发现问题?”林默问道,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太正常了,正常得不像是记忆中的人。”司雅文皱眉道。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节奏声。 小川也说:“我感知过他们的内心,都很平静有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似乎对这种异常的平静感到不安。 “你会读心?”林默来了兴趣,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 “只有一点点朦胧的感知。”小川赶紧摇头,似乎不愿多谈这个话题。 林默若有所思地看向司雅文,总觉得这位大波浪老师也有类似能力。她的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些难以捉摸的光芒,让人琢磨不透。 “你呢?”司雅文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默。 “没什么发现,不过八卦倒是听了不少。”林默耸耸肩,语气轻松。 司雅文想起之前的冷知识,果断转向其他人:“陈哥?” “头疼……不该有……也不该有!”陈涛喃喃自语,双手抱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他的状态明显不对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默和司雅文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不妙——这位大叔,怕是个“混乱”信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酒馆内的喧嚣声依旧在继续,但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们都明白,在这个由记忆构筑的世界里,任何一个细小的错误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林默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怀表,感受着它传来的微弱震动。时间在流逝,而他们必须在记忆崩塌之前找出真相。 第二十章 蓝色光门 “混乱”是“无序”道途的第一神,在这个世界里,它代表着无序与癫狂。 林默独自坐在酒馆昏暗的角落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木质桌面。酒馆内喧嚣嘈杂,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麦酒的味道,混合着汗水和皮革的气息。 其他玩家正忙着四处探索这个记忆场景,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线索。司雅文站在吧台前,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小川则像个幽灵一样在各个角落游走;夜莺的目光则黏在那些肌肉虬结的壮汉身上。 “这群人太认真了。”林默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作为一个牧师,他深谙一个道理:【有时候,装傻比认真更容易获得答案。尤其是在这种充满谜题的试炼场景中。】 “喂!侍者!这里要续杯!”林默提高嗓门,故意让声音带着几分醉意。 没有人回应他。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这里不过是一段记忆的投影,所有的npc都按照既定的轨迹行动。 酒馆内的喧闹声依旧此起彼伏,粗犷的大汉们举着酒杯高声谈笑,偶尔爆发出一阵哄笑。木质地板被踩得吱呀作响,墙上的油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这里的男人都太强壮了。”夜莺舔了舔嘴角,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每一个都像是从健身房里走出来的。” 林默的手指停下了敲击的动作。 记忆场景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藏着关键信息。这些壮汉……似乎确实有些不太寻常。 “该死的,这酒馆的侍者都死哪去了?”林默又喊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更大,“客人都快渴死了!” 司雅文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她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林默身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林默赶紧歪着脑袋,做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能感觉到司雅文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要看穿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感。 “砰!”司雅文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酒杯都跳了起来。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是侍者!只有侍者才能注意到酒馆的每个角落,才会对所有客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林默在心里暗暗点头。不愧是高分玩家,这反应速度和思维敏锐度确实非同一般。 “诶?我说对了什么吗?”林默故意装出一副迷糊的样子,挠了挠头。 司雅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林默心里一紧。这个聪明的女人,该不会已经看出什么了吧? “跟我来!”司雅文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其他人纷纷跟上,林默则慢悠悠地走在最后。他看着小川轻轻抬手,手指在门锁上轻轻一点,紧闭的房门就无声地打开了。 影遁之术,a级天赋能力。这个自称刺客的小子,倒是有两下子。 房间里光线昏暗,一个瘦弱的侍者正蜷缩在角落里。司雅文轻轻挥手,一盏纸灯突然亮起,柔和的光芒驱散了房间里的阴暗。 林默看着她施展能力时的优雅姿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英语老师,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特别的魅力。 “需……需要什么帮助吗?”侍者颤抖着声音问道。 林默随手丢出一个镇定术,紧接着又加了个催眠术。这种基础技能对于一个牧师来说,简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在司雅文的引导下,侍者开始回忆起那段被封存的记忆。很快,一道蓝色的光门在房间中央缓缓成型。 “等等,陈涛还没来……”小川有些担忧地说。 “管他呢。”林默耸了耸肩,第一个跨入了光门。 在进入之前,他特意回头看了司雅文一眼,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司雅文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来,自己的伪装已经被她看穿了一些。 不过这也无所谓。 在这个充满危险的试炼世界里,有时候装傻比装聪明更容易活下去。尤其是当你信仰的神明是“诡谲”的时候。 “什么人啊,这种时候倒是最积极。”身后传来林月不满的嘀咕声。 林默笑而不语。这些人怎么看他都无所谓,反正在别人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不靠谱的混子牧师。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有时候最杂乱的表象下,往往藏着最清醒的头脑。 蓝色的光芒包裹着他的身体,耳边传来空间扭曲的嗡鸣声。林默能感觉到其他人也陆续跟了进来。 光门的另一端逐渐显现出轮廓,是一个宽阔的大厅。林默眯起眼睛,注意到大厅的四周摆放着许多古怪的装置。 “这是什么地方?”夜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好奇。 林默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大厅的每个角落,注意到墙壁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这些符文隐隐发着微光,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古老的秘密。 司雅文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这些符文……似乎是某种远古文字。” 林默点点头,装作一副对符文很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他的注意力早就被大厅中央的那个巨大装置吸引了。那是一个由金属和水晶构成的复杂机关,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 “小心点,”小川突然出声提醒,“我感觉这里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大厅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所有人都警觉地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从阴影中走出来。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那个身影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看来你们找到了正确的路。” 林默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时准备释放法术。但他脸上依然保持着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不以为意。 这才是真正的试炼开始。 而他,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表演。 在“诡谲”的庇护下,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在这场试炼中寻找到真相。 第二十一章 令人窒息 唰。 林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剧场里。浓郁的香料味道混杂着汗臭味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次场景转换的也太快了,快到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喧闹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观众们的交谈声、叫好声此起彼伏,让他一时有些恍惚。环形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有衣着华贵的贵族,也有衣衫褴褛的平民,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的舞台上。 舞台上,几个身材魁梧的“巨人”正在表演杂技。他们身高足有三米,肌肉虬结,动作灵活得不可思议。一个巨人单手将另一个巨人举过头顶,引得观众席一阵惊呼。 “这是什么情况?”林默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身边的队友们也陆续醒转,看到眼前的场景后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林月坐在他右手边,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小川则坐在左边,正睁大眼睛盯着舞台上的表演。 “马戏团?”小川小声嘀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大的场面。”林月环顾四周,目光在观众席上扫过。 突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来,林月立刻捂住鼻子,一脸嫌弃:“这味道……” 司雅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舞台的灯光。她开口解释道:“这应该是星岭月马戏团。歌者频道有人分享过,他们最出名的就是‘巨人杂技’表演。”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不过这些巨人其实是假的,是由十几个矮人拼接而成。每个巨人都是由特殊的机关和皮革制成,内部有复杂的操控系统。” 小川瞪大眼睛盯着舞台:“真的假的?看起来一点破绽都没有啊。”他伸长脖子,试图看清巨人的细节。 林默没有参与讨论,而是默默看了眼怀表——9:56。银色的指针无情地走着,提醒着他们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他的目光扫过拥挤的观众席,心里暗暗叹气。这么多人,要找出“错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让他感到不安。 “各位,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林默打断了大家的讨论,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司雅文立刻说道:“先说坏的。”她的表情严肃,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护士没有及时填写你们的情况,现在只能用‘生机复苏’来治疗。”林默无奈地耸耸肩,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座椅扶手。 众人面面相觑。生机复苏虽然也能治愈,但效果远不如回溯状态来得好。这意味着他们将面临更大的风险。 “那好消息呢?”林月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好消息是‘巨人杂技’刚开始,我们可以从头到尾观看整个过程。”林默挤出一个笑容,试图缓解气氛。 “……”众人无语地看着他。 司雅文很快调整好状态,开始分配任务:“林默负责摸排马戏团剧组,其他人分散到观众席各处。记住,一定要小心,这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错误’。” “为什么是我……”林默苦着脸。作为一个社恐,让他去和陌生人打交道简直是折磨。 司雅文带着林月离开了,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小川拍拍林默的肩膀说了句“加油”,也快步走开。 只剩下夜莺还坐在原位,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暗红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要一起看表演吗?”林默试探着问道,同时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夜莺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比起看马戏,我更想来场骑马戏……” 林默脸色一僵,立刻起身离开。这个“暗蚀”信徒又按捺不住本性了。他快步走向舞台后方,生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路过记忆之门时,林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扇古朴的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那个还未进入第二幕的侍者,应该就坐在这个位置。 表演团的准备室就建在西边包厢的底下,里面热闹非凡。各种奇异的生物在此走动,有长着羊角的矮人,有浑身覆盖鳞片的蛇女,还有背生双翼的精灵。声音嘈杂得像菜市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香料味和汗味。 林默刚往里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包厢的地板和后台休息室的天花板竟然重合在了一起!透过透明的天花板,甚至能看到贵宾们的脚底。那些精致的皮鞋和华丽的裙摆就这样悬在空中,诡异得令人心悸。 这种明显的记忆错误,只会出现在记忆主人完全不熟悉的场景中。林默在后台转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到头顶的异常。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记忆主人一定是个普通观众,而不是马戏团的人。 他开始和几个演员攀谈,很快摸清了贵宾席的情况。最尊贵的是斯凯恩斯公爵夫人柳妮婉,一个身材丰满、举止优雅的贵妇人。她最近经常来看矮人马戏,几乎场场必到。 周围坐着的都是贵族家的女眷,她们穿着华丽的礼服,戴着精致的首饰,不时发出矫揉造作的笑声。再往后是护卫和各个工厂的老板,他们之间的气氛微妙而复杂。 有意思的是,护卫们看不起身后的老板,认为这些暴发户没有贵族的优雅和教养。而老板们也鄙视前面的狗腿子,觉得他们不过是贵族的奴才。但双方又都对对方的身份羡慕不已——护卫羡慕老板们的财富,老板们则羡慕护卫们能和贵族近距离接触。 就在林默感慨人性的复杂时,他看到了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公爵夫人身后的一个护卫,正偷偷伸手摸向夫人的臀部!那个护卫面带淫笑,动作轻柔而隐蔽,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林默赶紧移开视线,心中暗暗作呕。他决定去找队友汇合,这里的气氛让他感到窒息。 路过舞台一侧时,他看到几个矮人正在幕布后换装。几个人像叠罗汉一样挤作一团,套上一张完整的兽人皮,组成了一个“女兽人”。那皮肤的完整度令人胆寒,表面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缝隙,显然出自某个技艺高超的刽子手之手。 “女兽人”看到林默,立刻做出妩媚的姿态:“这位客人,演出结束后我会去找你的哦!”说着还撩起裙摆,露出夸张的臀部——那赫然是由两个矮人的脑袋组成的! 林默连忙逃离现场,心中直呼离谱。这哪里是马戏表演,简直就是一场荒诞剧!他快步走向观众席,希望能尽快找到队友。 第二十二章 荒诞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巨人们摆出各种惊险的姿势,引得观众阵阵惊呼。但林默已经看不下去了,这些所谓的巨人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具具由活人拼接而成的怪物。 林默在观众席间继续穿行,目光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马戏团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劣质香水混杂的气味,让人不由得皱眉。他的视线在每个角落停留,仔细搜寻着可疑的蛛丝马迹。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几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在起哄,林默下意识地避开那个方向。这时,他注意到夜莺从座位间款款走来,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看来收获不小?”林默挑眉问道。 夜莺轻轻整理了下衣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大佬觉得呢?” 她的目光在林默脸上逡巡,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林默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个举动让夜莺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我在观众席发现了几个熟面孔,”夜莺压低声音,“就是之前在酒馆里见过的那些人。” 林默眉头微皱:“你确定?这么多人,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他们的?” 夜莺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林默的耳畔:“因为我能感知到他们对我的渴望。”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魅惑,“每个男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有人痴迷我的腰肢,有人迷恋我的双腿……” 林默不自在地后退一步:“所以你是靠这个找到他们的?” “没错,”夜莺得意地眨眨眼,“不过大佬似乎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林默轻咳一声:“这不重要,重点是那些人在哪?” “跟我来。”夜莺转身在前面带路,林默紧随其后。 穿过嘈杂的人群,他们来到几个醉醺醺的大汉面前。这些人正大声谈笑,丝毫没注意到靠近的两人。林默认出他们确实是酒馆里那几个吹牛的家伙。 “让我来试试。”林默悄悄释放催眠术,开始逐一询问。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这些人都不是他们要找的记忆本体。 “奇怪,”夜莺皱眉道,“他们明明就在侍者的视野范围内。” 林默思索片刻:“会不会是某个物品触发了回忆?” “如果是这样,这可不大容易找。”夜莺环顾四周,“这地方这么大……” “先把其他人叫回来吧。”林默叹了口气。 很快,司雅文和林月从贵宾席方向赶来,显然一无所获。小川也回来了,支支吾吾地说观众席有特殊服务人员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司雅文蹙眉思索:“真实的记忆体肯定藏在普通座位里。舞台表演一直很正常,说明他在专注看表演。我们分头再找找,注意那些认真看表演的观众。” 众人各自散去,林默却没有前往自己负责的区域。他在座位间穿梭,目光始终在搜寻着什么。 突然,他想到一个关键点:如果没有接触过“矮人组装兽娘”,怎么可能看到兽皮下矮人们穿衣服的场景?这个记忆本体一定和“矮人组装兽娘”有过交集,甚至知道“她”不是一个正常的特殊工作者。 但是谁会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和“她”产生交集呢? 林默一边思索一边在人群中穿行。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那个“矮人兽娘”正在某个观众怀里扭动。这场景让林默看得目瞪口呆。 正当他准备靠近观察时,突然注意到兽人娘周围站着一个熟人——萧真远,那个在酒客口中睡了兽人娘后暴富的公爵家马夫。 萧真远戴着顶草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目光在舞台和兽人娘之间来回游移,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始终盯着“她”的脸,眼中满是深情。 这让林默百思不得其解:这位兄弟到底是怎么看上这种兽娘的?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林默装作普通观众靠近萧真远。他故意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服务员怎么都是女性兽人?男女都有不是更好吗?” 萧真远闻言转过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林默注意到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泛白。 “你说得对,”萧真远干笑两声,“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市场需求。” 林默继续试探:“我听说有个马夫睡了兽娘后一夜暴富,不知道是真是假?” 萧真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谣言罢了,谁信谁傻。”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表演进入了高潮。一个空中飞人从高处跃下,在半空中做出优美的翻转。观众们发出阵阵惊呼,萧真远也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 林默抓住这个机会,悄悄对他施展催眠术。萧真远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身体微微摇晃。 “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兽娘的?”林默轻声问道。 萧真远机械地回答:“是在后台……我负责照顾马匹,偶然看到她在换衣服……” “然后呢?” “我看到了五个矮人……他们吓了一跳,求我不要说出去……”萧真远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答应了,因为……因为我觉得他们很可爱……” 林默差点没站稳:“你说什么?” “他们很可爱,特别是最小的那个,叫小七……总是害羞地躲在其他人身后……”萧真远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后来我经常去看他们表演,给他们送些小零食……” 林默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暴富的?” “我没有暴富,”萧真远摇头,“那些都是谣言。我只是……只是想保护他们……” 这时,催眠术的效果开始减弱。萧真远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似乎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默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的对话。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一个爱上矮人的马夫,这种荒诞的故事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信。但林默知道,正是这种不合常理的感情,才最容易在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他回头看了一眼萧真远,发现对方又在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那个“兽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留下萧真远一个人坐在那里,帽檐下的表情若有所思。 林默摇摇头,转身去找其他人汇合。这个发现或许能帮助他们找到更多线索,但他决定暂时不说出萧真远的秘密。 第二十三章 目标锁定 回到座位上,林默不动声色地回想着萧真远的反应。这个男人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被困在笼中的野兽,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爆发的危险。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就像一本被时光侵蚀的书籍,等待着有人去翻开它尘封的内页。 “有点意思。”林默暗自思忖,萧真远的反应太过激烈,这绝不是普通人会有的表现。那种瞬间转变的神情,分明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舞台上,五个矮人正在进行着滑稽的表演。他们的动作夸张而怪异,引得观众阵阵笑声。林默注意到,萧真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些矮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看来得找人帮忙试探一下。”林默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夜莺身上。这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酒杯,红唇微抿,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 起身时,林默特意避开了司雅文投来的询问目光。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太早知道为好。 “哟,大佬终于想起我了?”夜莺眨着眼睛,声音甜腻得像是沾了蜜糖。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酒杯边缘,发出细微的声响。 林默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没想到夜莺却先一步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就是。” “这么爽快?”林默挑了挑眉,“不怕我坑你?” 夜莺轻笑一声,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能被大佬看上,说明小女子还有点价值嘛。再说了……”她故意拖长了声调,“我这人最喜欢刺激了。” 林默不禁莞尔,这些能在神明降临后的世界活到现在的人,果然都不简单。他指了指萧真远的方向:“去试探一下那个男人。” “文试还是实战考核?”夜莺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还分这么细?”林默一时没反应过来。 夜莺掩嘴轻笑,纤细的手指在林默胸口轻点:“文试嘛,自然是……”她一边说着,手指滑向裙摆,缓缓提起。 “停停停!”林默赶紧按住她的手,生怕她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文试,快去!” 夜莺娇笑着转身,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向萧真远走去。她的步伐轻盈,每一步都像是在跳舞,引得不少男人频频侧目。 林默远远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夜莺显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萧真远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他既没有被美人计所惑,也没有表现出厌恶,而是用一种近乎麻木的眼神看着夜莺,仿佛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 没过多久,夜莺就黑着脸回来了。她优雅的仪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郁闷。 “怎么样?碰壁了?”林默忍着笑问道。 夜莺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那就先听第二个吧。” “那群抢生意的矮人,是我的同行。”夜莺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林默心头一紧,立刻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这群玩杂耍的小矮人,竟然是“暗蚀”的信徒!难怪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如此怪异,那根本不是表演,而是某种仪式。 “另一个呢?” “你让我试探的那个男人,已经变成了‘心灵牢笼’。”夜莺的表情更加凝重。 见林默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继续解释:“这是我主赐予信徒的a级天赋,能够释放人内心最原始的欲望,让目标堕落其中直至寂灭。” “这项能力需要不断输出魔力,如果他是记忆本体,那他现在很可能正在被人控制。一旦我们找到答案出去,就会直面那个‘暗蚀’信徒。” 林默沉吟片刻:“先叫其他人过来,我总觉得萧真远就是关键。” “大佬这是要摊牌了?”夜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林默装傻充愣:“摊什么牌?这不是你猎艳发现的线索吗?” “我?猎艳?”夜莺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思议,“拜托,他也配?” “谁知道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行行行,我猎艳!”夜莺气笑了,转身去叫其他人。 很快,众人就聚集在了一起。司雅文的目光立刻落在林默身上,带着几分询问和担忧。但林默故意避开她的视线,装作一副要听夜莺讲故事的样子。 夜莺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编了个猎艳的故事,说自己无意中发现了可疑的地方。听完后,众人反应各异。 林月一脸嫌弃,显然对这种手段很是不屑。小川则是目瞪口呆,不知是被故事惊到了,还是被夜莺的大胆吓到了。 只有司雅文皱眉思索:“怎么才能肯定就是这个人?”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林默打趣道。 司雅文看了林默一眼,默认了这个答案。她相信的是林默,而不是夜莺。 “我这里有张‘幻影迷踪’,可以在下一幕开始时制造混乱,遮挡视野。”司雅文从背包中取出一张泛着微光的卷轴,“但我没有防御技能,所以牧师要第二个进入支援。” “刺客第三个,记住要制服为主,不能贸然杀人。如果情况危急,优先撤退。所有人注意,不要使用太大动静的技能,以免记忆紊乱。”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林默:“能行吗?” 林默眨眨眼,用眼神回应:身为男子汉怎能认输? 司雅文会心一笑,又看向其他人。除了林月担心跟不上节奏,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计划敲定,众人向萧真远靠近。此时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矮人组装兽娘”的表演,手里紧攥着钞票,完全没注意到玩家们的接近。 “它的信徒能改变一个人的取向吗?”林默低声问道。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不会,它只是释放欲望,不会扭曲意志。”夜莺想了想,补充道,“不过配合某些天赋,说不定就能产生这样的结果。就像你的催眠一样。” 林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众人来到萧真远身边时,司雅文已经取出了那张灰黑色的书页。她用眼神示意林默行动。 林默深吸一口气,立刻甩出镇定术和催眠术,又给旁边的观众加了个加速恢复,争取多拖延一些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催眠术特有的效果。 司雅文抓住机会开口:“别怕,这只是回忆,你现在很累了,不想继续回忆,记住,这些都只是记忆,不是现实,我们该回归现实了。” 萧真远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就像一潭死水,再无半点波澜。他喃喃自语:“回忆……都是回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先是四肢变得透明,然后是躯干,最后是头部。所有部位都化作点点光芒,在空中凝聚成一扇散发着微光的记忆之门。 第二十四章 邀请 “果然是他!”小川惊呼。 “夜莺小姐真厉害!”林月也不由得赞叹。 司雅文没有耽搁:“准备好了吗?我一,林默二,刺客三,速战速决!”说完她率先冲入门中。 林默紧随其后。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耳边传来愤怒的尖叫声,那声音尖锐得刺耳,仿佛要撕裂这片迷雾。 这么浓的雾,上哪找大腿去?林默刚要开口,一只冷冰冰的手突然封住了他的嘴。是司雅文。她拉着林默快速向远处移动,动作轻盈得像一只云雀。 “大腿?”林默小声问道。 “嘘!”司雅文示意他保持安静。她的手心微微发汗,显然也在为接下来的战斗感到紧张。 浓雾中,隐约传来脚步声。那声音时远时近,忽左忽右,让人难以判断方位。林默能感觉到司雅文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她的步伐依然坚定。 杂物间里,林默和司雅文面对面站着。 空气中弥漫着清洁剂和霉味的混合气息,狭小的空间让两人几乎无法转身。角落里堆放的拖把和水桶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怪诞的影子,仿佛某种蛰伏的生物。 “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绑架我?”林默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他的目光在司雅文身上逡巡,试图从她完美的职业装扮中找出破绽。 司雅文嘴角微扬,双手轻轻扶住林默的手臂。她刻意与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既不显得疏离,又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别用这么难听的词,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谈谈。” “躲夹子姑娘?”林默挑眉。 “你也这么叫她?”司雅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从容。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似乎在思考什么。 “英雄所见略同。”林默耸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杂物间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司雅文收敛笑容,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少贫嘴,时间紧迫。林默,我发现你故意压低了天梯等级。” “等等!”林默连忙打断,脸上浮现出夸张的惊恐表情,“我喜欢男人。” 司雅文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她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几分真实的愉悦:“你想多了。” “那就好,我对女人更有好感。”林默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司雅文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比起夜莺来说……” “打住。”司雅文摇摇头,制止了林默即将出口的话,“我们说正事。” 她直视林默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不在乎你为什么隐瞒实力,我只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我们?”林默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明协理阁?” “不。”司雅文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厌恶,“那群疯子早已背离了‘光明’的道路。他们把成神当做唯一目标,不惜一切代价,与‘暗蚀’的信徒无异。”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林默,你对自己的家乡还有印象吗?” 这话像一把利剑,直直刺入林默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家? 对他而言,那个狭小的孤儿院杂物间,算是家吗?堆满杂物的角落,发霉的墙壁,还有那个总是醉醺醺的院长…… “‘天命试炼’降临后,多少人失去了原本平静的生活?”司雅文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我这样幸运,能在试炼中活下来。” 林默沉默不语,但他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波动。 “很多人只是想活着,却被打上‘失落者’的标签。他们中有你的亲人,有我的家人,有无数无辜的人。”司雅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每天都有人在绝望中死去,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却视若无睹。”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难道我们就该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所以,我们站了出来。” “我们在暗中联合志同道合者,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我们接受神明的祝福,却也敢于挑战它们的权威。” “这就是我们——一群想要守护美好的疯子。” 林默静静听着,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神却在不断变化,仿佛有无数思绪在其中翻涌。 杂物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在两人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 “林默,加入我们吧。”司雅文期待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良久,林默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引光者女士,你是守城人还是造城师?” 司雅文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你怎么会……” “我从没接受过邀请。”林默打断她的话,声音冷静得可怕。 “那你是从哪里……” “从一个傻子那里听说的。”林默的目光穿过司雅文,看向虚空,仿佛在回忆什么,“一个为了陌生人不惜牺牲的傻子。” “为了想要守护的美好,付出生命又有什么?”司雅文坚定地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疯子也算美好?”林默反问,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 “在那位引光者眼中,一定是。”司雅文毫不退让。 林默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我记起来了,守城人女士。” “所以,你的答案是?”司雅文追问道,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选中我?”林默反问,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抬手点了点耳垂,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s级歌者天赋‘灵魂大共鸣’,能听到每个人内心的乐章。你的曲调虽然诡异跳脱,但并不黑暗。” “是吗?”林默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你听错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刀已经劈在司雅文颈侧。 “嘭!” 司雅文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默。她的瞳孔逐渐失去焦距,身体软软地倒向林默。 “站在火光中的人,不该相信黑暗里的东西。”林默低语,声音中带着几分怜悯,“何况,黑暗中的,往往都不是人。”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司雅文,推门走出杂物间。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不过……”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轻声说:“还是谢谢。” 林默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杂物间的门无声地合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知道,一切都将改变。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那些不为人知的真相,都将在适当的时候浮出水面。 而他,只是这场游戏中的一个棋子。或者说,一个自愿成为棋子的人。 因为只有成为棋子,才能看清这盘棋的全貌。只有置身事外,才能找到真相的碎片。 第二十五章 怀疑 浓雾弥漫,黑得伸手也摸不到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片浓雾吞噬。 林默抱着昏迷的司雅文,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生怕惊动了潜伏在迷雾中的敌人。耳朵竖起,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动静,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司雅文!林默!你们在哪?” 小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焦急中带着一丝紧张。声音在迷雾中显得有些失真,让人难以判断具体方位。 林默眯起眼睛,仔细聆听四周。方才还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已经消失不见,空气中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看来这个小刺客的身手确实了得,短短几分钟就解决了所有敌人。 不过还好,这些倒霉蛋并非记忆本体,否则任务就要功亏一篑了。林默暗自庆幸,同时也对小川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在这儿!”林默朝着声音的方向喊了一声,随即弯腰躲到一旁的墙角。怀中的司雅文依旧昏迷不醒,呼吸却很平稳。 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川循着声音摸索过来。他的动作轻盈得像只猫,若不是特意留心,根本听不到脚步声。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时,林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谁?!”小川下意识地做出防御姿态,随即认出了来人,“哦……林默?” “是我。”林默松开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刚才试探一下,没想到刺客同志警惕性这么高。” 小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林默怀中的司雅文身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并无大碍。“司雅文这是……” “小事,已经没事了。”林默打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质疑,“说说看,那些人都解决了?” “嗯,几个发狂的矮人,身上带着‘暗蚀‘的力量。”小川简单描述道,“虽然凶悍,但并不难对付。” 林默若有所思地看了小川一眼:“受伤了吗?” “没有,我运气不错。”小川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林默怀中的司雅文。 “那就好。”林默靠着墙坐下,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司雅文能躺得更舒服些,“这些浓雾持续不了多久,等它散了再说。” 小川想帮忙分担,但被林默婉拒了。两人就这样坐在角落,周围的迷雾仿佛成了最好的掩护。 “刚才几个人?”林默状似随意地问道。 “六个。” “这么快就解决了?厉害啊。”林默由衷赞叹,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意。 小川有些不好意思:“浓雾环境对刺客来说很有利。” “既然身手这么好,为什么去马戏团的时候来得那么晚?”林默突然问道,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气氛瞬间凝固。 这句话让小川愣住了,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对了,”林默又补充道,“陈涛怎么还没来?” 小川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没他也挺好的。” “你也怕他捣乱?” “嗯。”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来你知道他的身份了。这么说,你是裁决者了?” 小川的动作僵了一下,锐利的目光在林默脸上一扫而过,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别在意,”林默笑道,“教派之争根本就不关我们的事。” 他一边说着,手不经意地伸向司雅文。小川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不过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 这时,浓雾里突然响起一阵动静。 “林……雅文姐?” “大佬救命啊!” 两个女声一远一近,显然是林月和夜莺。她们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平衡。 林默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人都到齐了,该汇合了。” 浓雾慢慢变得稀薄,小川这才发现司雅文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雅文好些了没?”小川关切地问道。 司雅文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挤出笑容:“多亏林默及时相救。” 虽然是感谢的话,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麻痹感。 林默明白她在气什么,但这种事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破。暗中的斗士需要谨慎,任何不经意的火光都可能暴露一切。况且,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你难道不该说声谢谢?”林默故意逗她。 司雅文差点没忍住,死死地咬紧牙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我记住你了。” “小事一桩。” 确实是小事,一个手刀就解决的事。林默心想,但这个小动作却避免了更多的麻烦。 浓雾散尽,众人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头都被干脆利落地斩下,鲜血汇聚成一个歪歪扭扭的铡刀形状。 这是裁决者的标志。如果不是知道小川的身份,林默也看不出这血迹的含义。这种处决方式不仅是为了杀戮,更是一种仪式,象征着正义对混乱的审判。 “好狠的手段。”林月和夜莺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司雅文若有所思地看了小川一眼,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权衡什么。 他们所在的是一间巨大的房间,一侧是成排的床铺,被褥整齐划一,显然经常有人使用。另一侧是工具台,上面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品。前方挂着各式衣物,从款式看都是仆人装束。后面则是几间小房,门都紧闭着。 “这是哪里?”夜莺好奇地问,一边打量着四周。 司雅文蹙眉思索:“像是仆人房,但规模太大了。为安全起见,我们最好先换上这里的衣服再出去。” 众人同意这个提议,各自挑选衣物换上。衣服虽然普通,但胜在干净整洁。观察完四周情况之后,他们遇到了几个真正的仆人,这才知道这里是斯凯恩斯公爵的庄园。 此时府邸内正在举行一场奢华的晚宴。 第二十六章 抱可以,别乱摸 “什么宴会?”林月追问道,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被催眠的仆人兴奋地解释:“公爵要在宴会上宣布新的难民法案,要把青禾谷的难民都赶出去!这可是大事啊!” “所以上一幕的记忆本体是公爵的仆人?”夜莺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恍然。 “萧真远是公爵的马夫。”林默补充道,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林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么重要的信息现在才说?” “你也没问啊。”林默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些矮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川及时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还用说吗?”林默看向司雅文,“难民不想被驱逐,自然要来闹事。” 司雅文没理会林默的眼神。她心里很困惑,不明白林默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拒绝引光者的诱惑。灵魂大共鸣明明感受到他内心是想接受的,可他却违背了本能。这个男人的心思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距离任务结束只剩7小时14分钟了。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行动。 “这里是公爵的私人领地,不比外面。”司雅文正色道,“装成下人虽说行事方便,但还是有诸多限制。大家分头行动,想办法弄到更好的身份。一小时后在那个门廊集合。”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门廊,那里光线昏暗,是个绝佳的汇合点。 “记住,远离仆人房。那里的尸体还没处理,很容易暴露。现在,行动吧。” 众人各自散去,司雅文临走前看了林默一眼,却发现他正盯着小川离开的背影。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什么。 等所有人都走远后,林默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转身向着众人刚才极力回避的地方——那间仆人房走去。 房间内的血腥气还未散去,六具无头尸体依旧保持着倒下时的姿势。 林默站在房间里,目光落在那几具矮人尸体上。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仆人房特有的霉味,让人感到一阵不适。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伤口。指尖轻轻触碰着尸体上的创口,眉头微微皱起。这些伤口有些奇特,边缘参差不齐,不像是刺客常用的匕首造成的,反倒像是某种钝器。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木床,一个衣柜,还有几个零散的杂物。林默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突然注意到床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伸手在床底下踢了踢,一把沾血的刀缓缓滚了出来,刀身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矮人战刀?”林默拿起那把刀,眯着眼打量着。刀身略显粗糙,但工艺独特,刀柄上还刻着矮人特有的花纹。这把刀的尺寸和工艺,分明就是矮人的武器。 有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凶手似乎笃定没人会在这里久留,现场处理得极其随意,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处理。这种肆无忌惮,要么是愚蠢,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林默的目光在六具尸体间游移,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地上的血迹呈现出不规则的放射状,从尸体的位置和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这些矮人确实是在围攻同一个目标。 他想起之前的场景,司雅文及时拉走了他,让小川成了那个倒霉的目标。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些伤口的力道各不相同。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却只是皮肉伤,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反倒像是……六个不同的人各自杀死了一个矮人。 “自相残杀?”林默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刀柄,“难道是某种控制类的天赋?” 以他对“正义”的了解,这样的本事可不多见。能够同时控制多个目标的能力者更是凤毛麟角。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凶手的实力恐怕不容小觑。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阳光照射在其中一具尸体的手指上,反射出一丝异样的光泽。 林默走近查看,发现那是一枚戒指,静静套在矮人粗壮的手指上。戒指通体呈现出古铜色,上面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啧啧,”林默小心翼翼地取下戒指,对着光仔细端详,“做工真是精致,这手艺可不简单。” 戒指内圈刻着一行细小的文字,那是矮人的文字,可惜他看不懂。但从工艺来看,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装饰品。 他咧嘴一笑把戒指塞进了口袋,转身走出了仆人房。刚出门就看到夜莺正笑吟吟地等在那里,她倚在墙边,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你这是赖上我了?”林默没好气道。这个女人就像是甩不掉的尾巴,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他。 夜莺今天穿着一身新裙子,淡蓝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学着贵族夫人的样子行了个礼,动作优雅得体:“抱个大腿,不介意吧?” “抱可以,别乱摸。”林默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大佬放心,我很听话的,随你摆布好了。”夜莺眨了眨眼,脸上带着娇媚的笑容。 林默懒得理她,径直往前走。走廊里铺着厚重的地毯,将脚步声完全吸收,只能听到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夜莺快步跟上,压低声音道:“庄园里客人不少,我刚套了点话,斯凯恩斯公爵一直没露面,距离他登场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林默暗自点头,这女人搞情报确实有一套。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在这种场合简直就是神器。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庄园中心的大堂。华丽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得通明,衣着光鲜的贵族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其他人都换了新衣服,正在四处打探。有人端着酒杯假装闲聊,有人故作优雅地在餐台前徘徊,都在暗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林默扫了一眼,拉着夜莺就往外走。 “大佬?”夜莺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跟上。 “答案不在这。”林默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夜莺应了一声,倒是很干脆。 林默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原因?” “我听话就够了,别问那么多了。”夜莺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然,大佬要是需要捧场,我也可以装得很像。” 林默无语,这女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有些话不说出来憋得慌。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开口道:“侏儒打造的戒指真是别致。” “然后呢?”夜莺配合地问道。 “贵族不会在意一个矮人的戒指。” “哦,所以?” “所以目标不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大佬好棒。”夜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你最好别说话了。”林默有些无奈。 “那大佬,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夜莺笑得像只夜莺鸟,眼睛亮晶晶的。 第二十七章 暴露 林默指了指楼梯的方向。二楼是贵族们的私人区域,普通客人不得擅入。两个身穿铁甲的守卫正站在楼梯口,手持长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有守卫,我们这样上去会被拦下来的。”夜莺低声道。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用你最拿手的方式。” 夜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她提着裙子走向楼梯,果然被两个铁甲守卫拦住。守卫们握紧长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夜莺低声道:“公爵需要我。”她的声音柔媚动人,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守卫们握紧长枪,显然有些震惊。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们没反应,夜莺做了个手势。那是曙光之地欢愉场所常见的暗示,只有特殊职业者才会使用。这个动作虽然简单,但意味深长。 守卫们更加震惊了。他们打量着夜莺优雅的气质,完全无法将她和那个手势联系在一起。眼前的女人举止优雅,气质高贵,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地方的人。 “您……”其中一个守卫犹豫着开口。 “我说了,公爵需要我。”夜莺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可是公爵并没有通知……” “你的意思是公爵做什么都要通知你?”夜莺冷笑一声,“你们是在质疑公爵的决定吗?” 守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得罪了公爵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放任陌生人上楼也是失职。 夜莺见时机成熟,给林默使了个眼色。林默装出一副拘谨的样子跟了上去,低着头,像是夜莺的随从。 守卫还想拦,夜莺冷声道:“愚蠢,你们没点分寸吗?让我一个人上去,公爵的名声怎么办?” 这话说得在理,守卫们犹豫片刻,最终放他们过去了。毕竟没人愿意背上破坏公爵名声的罪名。 等上了二楼,林默推开公爵的房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房间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地毯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倒在床上,胸前全是血迹,已经没了气息。他的眼睛还睁着,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死得很不甘心。 “他是……”夜莺惊呼。 “嘘!有人来了!”林默一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躲进衣柜。 空间狭小,林默占据了大部分位置,夜莺只能蹲在他脚边。为了关上柜门,她不得不抱住某个支撑物。 “大姐,你轻点。”林默低声提醒。 “放心,我不乱摸。”夜莺笑着回应。 门锁转动,脚步声响起。有人走进了房间,从脚步声判断至少有两个人。 “我就是想让你把他打晕,我没让你要他的命啊!你清楚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吗!?”一道气愤的女声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恐惧。 “柳妮婉,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杀他!”一个男人低声回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林默眉头一挑。柳妮婉,斯凯恩斯公爵的夫人,那位被侍卫占了便宜的镇上贵族夫人。那这个男人,又是谁? “血还是热的。” 男人的手指轻轻划过尸体的脖颈,在昏暗的房间里,那触感令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始终陪在你身边,怎么可能是我杀的他?”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几秒。 “他死在你安排的房间里!”公爵夫人柳妮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那华贵的裙摆在地毯上摩擦出细微的声响,“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明知道今天的宴会有多重要!” 林默躲在衣柜里,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狭小的空间里,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华服,散发着淡淡的香料味,但此刻这香味却令人作呕。 身旁的夜莺也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林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就算是我杀的他又如何?”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像是冬日里的寒风,“他死了,我们之间终将不再有任何隔阂。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柳妮婉的高跟鞋在地毯上重重跺了一下:“你疯了!现在不是他该死的时候!整个领地都指望着他!”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焦虑。 林默眉头微皱,这对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他悄悄转头看向夜莺,后者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你最近很奇怪,柳妮婉。”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危险起来,像是捕食者在试探猎物,“是不是又对谁动了心思?那个来自南方的商人?还是新上任的骑士长?” “胡说八道!”柳妮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死?”男人步步紧逼,脚步声在地毯上显得格外沉重,“以前不是说好了吗?只要他一死,你就能继承整个领地。” 林默注意到夜莺的手已经按在了弓上,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现在的局势太过复杂,贸然出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晚宴很快就要举行了!”柳妮婉急促地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一旦人们发现他死了,我们就完了!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难民吗?他们都等着新法案通过!” “完了?”男人冷笑一声,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你只是公爵夫人,一介女流。我不过是个普通护卫,最多被治个失职之罪,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死个人而已,又不是没死过人。” “你不明白……”柳妮婉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法案还没有通过,领地的民众会暴动的……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那些贱民了?”男人的语气充满讥讽,“以前不是最讨厌他们吗?现在装什么圣母?” 林默在黑暗中皱起眉头。这个所谓的“普通护卫”,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下人。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仿佛在玩弄一只困兽。 “我必须想办法瞒住这件事!”柳妮婉快步向门口走去,高跟鞋的声音急促而慌乱,“你在这里等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我去安排人手……” 房门被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林默正准备松一口气,却听见男人轻笑着说:“两位藏得很好啊。不过,下次选躲藏地点的时候,最好避开有香味的地方。” 糟了! 林默和夜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衣柜的空间突然变得更加逼仄,汗水浸透了衣服。 第二十八章 报仇 “感谢你们帮我解决了斯凯恩斯公爵。”男人的声音里带着赞赏,像是在夸奖听话的孩子,“虽然我也做了准备,但你们的手法确实干净利落。” 林默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男人不仅发现了他们,还误认为公爵是被他们杀死的? “出来吧,我能让你们死的痛快点。”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总比被那些卫兵抓住好,不是吗?” 夜莺在黑暗中比划了一个数字:1321。 林默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她的实力评级,低得令人意外。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实力恐怕很难应付眼前的局面。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干他!”林默无声地做口型,同时给了夜莺一个坚定的眼神。 夜莺点点头,手已经搭上了弓弦。她的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但林默知道,这片羽毛随时可能化作致命的箭矢。 林默开始默数:“3、2、1!” 衣柜门猛地被推开! 夜莺的长弓瞬间成型,感官追猎的能力直指对方。那是一种特殊的追踪技能,能够锁定目标的要害。林默就地翻滚,治疗术已经提前施放在两人身上,淡淡的绿光在他们身上闪烁。 但他们看到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 男人正站在床边,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防御姿态,就那样随意地站着,仿佛在欣赏一场表演。夜莺的感官追猎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完全失去了效果。 “‘暗蚀’的信徒?”男人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正好可以把罪名栽赃到难民头上。你们知道吗?最近那些难民中就有人在传播邪教。” 林默注意到了男人手上的戒指,和之前在矮人手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那枚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他立刻掏出自己的戒指。 男人的表情变了。 “有意思,那群矮子居然把活儿外包了?”他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三百?五百?” 林默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男人才是雇佣矮人的幕后主使!难怪之前的对话这么奇怪。 “三十金币。”林默故意说道,试图扰乱对方的判断。 “什么?” “二十也行。” 男人的笑容凝固了。他的眼神变得危险,像是被激怒的猛兽。 “一拍两散!”林默突然暴喝,“生机复苏”技能瞬间施放!这是他最强的爆发技能,能在短时间内将身体机能提升到极限。 夜莺的箭矢几乎是同时射出,带着“暗蚀”的力量直取对方手臂。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轨迹,散发着腐蚀的气息。 但男人却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此地,禁止反抗!” 金色的光芒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像是太阳突然降临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 夜莺的长弓脱手而出,箭矢也失去了效果,无力地掉在地上。林默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所有的技能都无法施放。 林默心中一沉。这是“正义”的力量! 对方是一个戒师!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戒师是“正义”教会中的特殊职业,拥有压制一切非正统力量的能力。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开始吟唱: “执法者在上,行刑的时刻已到………” 恐怖的压力瞬间降临,林默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各种负面状态像潮水一般涌来:沉默、禁锢、灼热、忏悔……每一种状态都足以让人崩溃,而现在这些效果正叠加在一起。 夜莺已经被压趴在地上,七窍流血。她的身体在微微抽搐,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想说什么,但沉默效果让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林默,那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歉意。 林默看着她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们太大意了,居然没有提前调查清楚对手的底细。 林默的眼中没有丝毫悲痛,夜莺的寂灭仿佛与他无关。他站在房间中央,双手微微颤抖,不断催动体内的力量,试图用“时光”的魔法冲散负面状态的影响。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水痕。 男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每一次移动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林默深知这种压迫感背后意味着什么——对方正在酝酿着致命的负面状态。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男人冷笑着,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在这里玩弄时光魔法,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体内的魔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就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一般。房间内的空气变得粘稠,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缠绕着他的四肢。 “砰!” 男人突然发动攻击,一道无形的波动击中了林默的胸口。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这就是正义之力,”护卫缓步向前,“在这里,一切违逆正义的力量都将被压制。你引以为傲的时光魔法,在这里不过是徒劳。” 林默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强撑着站直身体。他的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困难。房间的角落里,夜莺的尸体静静地躺着,她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惊恐。 “为什么要杀她?”林默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男人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个暗蚀者而已,死了就死了。倒是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 又是一波攻势袭来,林默勉强躲过要害,但左臂还是被击中。剧痛让他差点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你知道吗?”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最让人厌烦。明明实力平庸,却总想着插手不该管的事。” 林默靠在墙边,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微弱的魔力。他想起之前给司雅文的字条,不知道她是否会及时赶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希望也在逐渐消散。 男人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失去反抗之力的林默:“井底之蛙就该安分守己,不过有时候,蛙也有蛙的用处。” 话音未落,男人手中长剑已经刺出。剑锋寒光闪烁,直取林默心口。 “噗嗤!” 剑尖穿透心脏的声音格外清晰。林默瞳孔骤缩,生命力迅速流逝。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板上绽开艳丽的花朵。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林默!” 是小川的声音。 可惜,晚了一步。林默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缓缓闭上了眼。 小川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浓郁的正义之力,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位同伴,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怒火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翻涌,连空气都因为他的愤怒而扭曲。 “我要杀了你!”他疯狂地冲向男人。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可能!这里是正义领域,你怎么能行动自如?” “正义?老子就是正义!”小川狂吼着,这句话本该引来神罚,但他却毫发无损。 他的身影在房间内快速闪动,口中念念有词,神情狰狞。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柄匕首已经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暗淡的黄芒在刀刃上流转,男人口中涌出鲜血,轰然倒地。 “林默,我为你报仇了!”小川声音哽咽,脱力般跌坐在地。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第二十九章 信任 这时,司雅文带着林月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的血迹和尸体,林月脸色发白,紧紧抓住司雅文的衣角。 司雅文死死咬着嘴唇,迅速关上房门。她的目光扫过房间,试图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小川摇摇头,自责地低下头:“我也不清楚,我在二楼听到动静就赶过来了,可是……” “床上躺的是什么人?”司雅文的视线移向床上的尸体。 “是他!就是预言中要死的人!”林月突然惊呼,声音里带着恍然大悟。 司雅文心头一震,这么说床上的死者就是失踪的公爵?她快步走到床边,仔细观察着尸体的状况。 “原来预言说的不是我们会死,而是……”林月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小。 现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林默发现那个护卫杀人被灭口,要么是护卫发现林默杀人后反击。“我觉得是林默杀了公爵……”林月小声说,“他可能想冒充公爵的身份……” 司雅文眉头紧皱,但没有发作。她看了看时间,只剩五个多小时了。时间紧迫,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们先出去守着,我要为他们送行。”她的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小川看了司雅文一眼,想起她也是位歌者。歌者不仅擅长战斗,更擅长为死者唱响挽歌。这是一种传统,也是一种责任。 林月虽然觉得在这种时候举行仪式有些浪费时间,但还是跟着小川走了出去。房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等确定两人走远,司雅文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书页,轻轻一扬。 整个房间陷入静止,连微风吹动的窗帘都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流动,只有她还能自由活动。 她走到林默身边,想起之前在浓雾中醒来时,从怀里发现的字条。字条上写着求助的话语,说如果他死了,希望她能出手相救。 “你就对我这么放心?”她咬牙切齿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你一直拒绝我,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司雅文气得直跺脚,但最后,她还是从书中撕下一页,揉成团贴在林默的伤口上。书页化作绿光,注入林默体内。温暖的光芒驱散了寂灭的阴影。 林默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他第一时间掏出怀表查看时间,发现只过去二十多分钟,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向倒在一旁的夜莺和护卫,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司雅文见他理都不理自己,气得踹了他两脚。林默赶紧双手合十道谢,又指了指夜莺的尸体,眼神中带着恳求。 司雅文冷着脸:“浪费书页,你自己救。” 林默无奈地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奇迹出现,夜莺的身体开始迅速恢复,很快就重新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真的……”夜莺喃喃自语,眼神中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情绪。 司雅文疑惑地看向林默,但他只是耸耸肩,一副什么都不想解释的样子。这种态度让她更加恼火,总觉得被蒙在鼓里。 夜莺看着林默,傻傻地笑了。她身上的裙子虽然染满鲜血,却反而让她更添几分魅惑。这种血腥的美感让司雅文感到不适。 空气中“暗蚀”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司雅文皱着眉头,感受着这股令人不安的力量。她的目光在林默和夜莺之间来回扫视,试图看出些端倪。 但林默的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而夜莺的眼神牢牢地黏在林默身上。她满脑子都是之前在柜子里看到的那一幕。 时光倒流,回到衣柜中的那一刻。 昏暗的衣柜内,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夜莺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她能感受到林默就在身边,但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夜莺浑身一颤,随即感觉到林默在黑暗中靠近。他的呼吸轻若无物,仿佛生怕惊动了外面的杀手。 “别慌。”林默无声地做着口型,“干他!” 夜莺愣住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林默居然还能保持如此镇定?就在她疑惑之际,一个冰凉的触感从胸前传来——林默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滑到她胸前,将一个小瓶子稳稳地卡在那里。 借着从衣柜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夜莺勉强看清了瓶身上的文字: 【幽魂之泪——饮用后在药效期间内不会真正寂灭。】 【这是什么意思?】 夜莺猛地抬头,却见林默已经开始用手指倒数。三、二、一……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一把抓起药瓶将里面的液体灌入口中。 苦涩的药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夜莺还没来得及品味这种感觉,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砰!”衣柜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光线瞬间涌入。 后面发生的事情众所周知——她确实死了,但现在又活了过来。躺在地上的时候,夜莺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确实停止了,但意识却异常清醒。直到现在,她依然记得那种介于生死之间的奇妙感觉。 林默确实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至于为什么会如此相信林默,或许连夜莺自己也说不清。那种信任来得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从未对“容易得手”的自己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看着夜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林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在心中默默感谢着上一届那些远在天边的队友们,如果不是他们的帮助,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的信仰天赋“献给虚空的祭礼”虽然不能储存编造物品,但只要有五个人认可就能当场使用。这个数字恰好和试练的人数相同,也算是天意眷顾。 那会儿藏在储物柜中,林默根本没有机会让其他人认可新的物品。无奈之下,他只能偷偷标记了一瓶“老套”的“幽魂之泪”。这种药剂虽然效果一般,但胜在稳定可靠。 这一把押得太大了,赌的是队友们不会发现这瓶药的端倪。但林默并非完全没有把握,按照他的推测来看,有三四个人不会过多追究这种东西。再加上现场的夜莺,人数就够了。 事实证明,他又赌对了。虽然投骰子总是点数最低,但在赌运这方面,林默从不让人失望。这种诡异的运气,让他在绝境中总能找到一线生机。 司雅文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平安无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随即,她用严肃的眼神看向林默,眼中带着询问的意味。显然,她需要一个解释。 林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皱着眉头看向门外。这个细微的动作提醒了司雅文,她立刻想起了林默之前在纸条上的警告:“三人行,必要小心。” 在那片浓雾中,除了她和林默,唯一的“外人”就是……小川! “小川有问题?”司雅文压低声音问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她一向以观察入微著称,但现在却对身边的危险毫无察觉。 林默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川或许没问题,但眼前这个‘小川’是不是真的小川,就不好说了。” 第三十章 真假小川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司雅文和夜莺的脸色瞬间大变。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凝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可能!”司雅文皱眉道,“他的灵魂共鸣一直很稳定,没有任何异常。”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审判者,她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夜莺也连连摇头:“大佬,他对我的态度从未改变过……”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虽然心有疑虑,但两人还是选择相信林默的判断。既然怀疑有内鬼,首要任务就是确保内部安全。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 林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个准备行动的手势。要抓住一个敏捷的“刺客”并非易事,但有司雅文在,这个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他转身走到司雅文身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这个表情让司雅文很是不爽,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瞪了林默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撕下那本书里一张泛着金光的纸页。 s级天赋,永夜囚笼。 林默看着那页纸上涌动的时光之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是某位时光使徒遗留的强大技能,能够将目标困在时间的牢笼中,是对付高机动性敌人的利器。 司雅文心疼地拿着书页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是在滴血。这种珍贵的道具用一次就少一次,让她心痛不已。临行前,她回头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这笔账,记着。” 林默郑重点头。得到承诺后,司雅文深吸一口气,果断拉开房门。门外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金色书页已经拍在了小川肩膀上。 “轰!”时光之力爆发,小川瞬间被禁锢在原地。他的表情凝固在那一刻,仿佛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停止流动。 “雅文!你……”小川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和善的司雅文会对自己出手。 林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退数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小匕首,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试图理解当前的状况。 更让她震惊的是,刚才还“死”在房间里的林默和夜莺,竟然毫发未损地出现在这里。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你们……!”林月大脑一片混乱,各种可怕的猜测在脑海中翻腾。她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林默没有理会林月的反应,直接从夜莺那里取来一支渴望之矢,毫不犹豫地插入小川的肩膀。箭矢刺入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林默!你没死?你想做什么?”小川惊慌失措地大叫,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林默冷笑着看着他:“抱歉让阁下失望了。”话语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林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替你报了仇,解决了那名护卫!”小川急切地解释道,试图唤起林默的信任。 “是啊,你替我报了仇,我可真是感激不尽。”林默夸张地鼓掌,“可惜来晚了一步,没能救下我们。” “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雅文,快放开我,我们时间不多了!”小川继续挣扎,但时光牢笼的束缚纹丝不动。 司雅文充耳不闻,专注警戒着四周。她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分心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林默摇了摇头,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不用装了,陈涛。”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陈涛?”司雅文失声惊呼,立刻施展天赋探查小川的身份。然而结果却让她更加困惑——显示这就是小川本人。 小川苦笑着摇头:“林默,你在说什么?陈涛还在后面没赶上来,记忆之门还在那里……” “哦?你怎么确定他没追上?”林默反问道,眼神变得锐利。 小川脸色一变,急忙解释:“我是说,我们进公爵庄园时他还没到……” “没错,记忆之门确实还在,有人掉队了。但那个人不是陈涛,而是真正的小川。”林默冷冷道,“站在我面前的,就是陈涛本人。” 小川勃然大怒:“林默!我多次出手相救,你凭什么不信任我?有什么证据说我是陈涛?” 林默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小瓶,边拧开边说:“证据多的是。比如,一个刺客居然说在浓雾中容易脱身;比如,仆人房里的矮人是自相残杀而死,这分明是‘混乱’而非‘正义’的手笔;再比如,杀害公爵的凶手至今不见踪影;还有,明明有‘影遁之术’这种快速开门的天赋,却偏要在救人时选择踹门……” 每说一句,小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的表情逐渐扭曲,眼中的慌乱被一种阴冷的神色取代。 林默举起药瓶,笑容愈发灿烂:“这是‘忏悔之泪’,正道法阁裁决者审问犯人用的。作为‘正义’的刺客,你应该很熟悉吧?” 药水还未倒下,小川就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林默!你很厉害!” 那笑容,与初见时的陈涛如出一辙。狰狞中带着一丝疯狂,仿佛终于不用再伪装的野兽露出了真面目。 走廊里回荡着他的笑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场对峙的结果。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惊天动地的大战。 “小川呢?”林默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连空气都凝固了。 陈涛狂笑起来,那张与小川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疯狂,扭曲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不愧是你,林默。可惜,就算识破了又如何?” 烛光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扭动,仿佛一条即将吞噬猎物的毒蛇。 林默的目光在房间内游走,仿佛在寻找什么:“我猜,你用了某种延时寂灭的手段,把真正的小川控制在酒馆里?” “哈哈哈!”陈涛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癫狂与得意,“不错!这就是我主赐予我的s级天赋 — 魂体同源!只要我活着,那个小刺客就能活。我若死了,他必死无疑!”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们找到我又能如何?被人当成棋子操控的感觉很不舒服吧?我唯一没料到的是这个诗人居然能复活你们。不过那又如何?你们对我……” “嗤!” 一道寒光闪过,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林默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匕首,一剑刺入了陈涛的胸膛。鲜血顺着刀柄流下,在地板上汇成一片暗红。 第三十一章 最终之门 “林默!” “大佬!” “你疯了!” 三个女人同时惊呼,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陈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刀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你……疯了……他会死……” “死就死吧。”林默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让我挨了一刀,总得还回来。” 说着,他麻利地抽出匕首,又捅进了陈涛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直到确认陈涛咽气,林默才将尸体的头颅割下,点火焚烧。焦臭的气味在房间内弥漫。 “尘归尘,土归土。”他打了个响指,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竟然可以起死回生,我认了。” 三个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司雅文最先回过神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 “我怎么?”林默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眼神冷漠,“早说过,我不是好人。” 司雅文深吸几口气,看了看时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少了两个人,接下来的搜查会很困难……” “等等。”林月突然开口,她的眉头紧锁,“有件事很奇怪。林默是牧师,夜莺的实力也不算强,以陈涛的能力,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才对。为什么要借npc之手呢?” 林默眼前一亮。他没想到最先察觉到问题的会是林月。房间内的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或许正因为司雅文和夜莺对他抱有好感,反而被他果断的杀人行为震慑。倒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林月,看出了其中的疑点。 司雅文若有所思,她的目光在房间内游走:“‘混乱‘会命令陈涛除掉我们,但不会告诉他试炼的答案。他其实早就想出手了,而是需要借助他人找到答案。”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屋内:“那个护卫?” “聪明。”林默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可能听到了我和护卫的对话,也可能早就发现了那枚戒指,只是在等我解谜。” 烛光下,他的表情忽明忽暗:“依我看来,那名护卫还活着。陈涛的下一步,是要把他带到你们找不到的地方,然后自己离开。”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里是最终幕,或许是他的主人提前告诉了他下一幕的线索。” 司雅文神色复杂地看着林默:“你从一开始就怀疑‘小川’有问题?” “只是猜测。”林默看向屋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夜莺立刻冲进房间查看护卫的情况。果然,一道“浑浊的光芒”护住了护卫的心脉。 “还能救!”她的声音中带着欣喜。 司雅文跟了进去:“林默,该你上场了。” 林默没有推辞,先是一发治疗术,在护卫即将苏醒时,又补了一发催眠术。光芒在他手中流转,照亮了他疲惫的面容。 “喂!是不是他?快说啊!”林月焦急地喊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虽然引导很粗糙,但意识模糊的护卫还是点了点头。 “是……还有,那个掮客……他……指环……” 下一刻,护卫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凝聚成一扇金色门框的记忆之门。最终之门! 这意味着试炼即将结束,从这里出去,所有人都能活下来。房间内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结……结束了?”林月有些不敢相信,声音中带着颤抖。 距离试炼开始才八个多小时,居然还剩下近三分之一的时间。 林月回头看去,却对上了林默紧锁的眉头。她吓得后退两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一个能随意杀人的家伙,一个信仰对立的人,会不会在出口前对自己下手?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想到这里,林月咬咬牙,毫不犹豫地向那扇最终之门奔去。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就在她即将跳出试炼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啊!”林月尖叫着释放技能。 林默硬吃下负面状态,把她甩到一旁。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眼神中却没有半分杀意。 司雅文挡在林月面前:“林默,够了!” 夜莺虽然不明白林默为什么阻止林月,但还是拉开弓箭,站在了林默身后。箭头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雅文姐,救我!”林月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林默,你……”司雅文的声音中带着警告。 “不对!”林默皱眉思索,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躁,“如果这是通往下一幕的门也就罢了。倘若这就是那扇最终之门,这结果也太容易解释得通了。夹子的预言还没应验,端着茶杯的那只手现在何处?” 司雅文一愣。看来林默不是要杀人,他心里在打鼓这个答案是否准确。但记忆迷局向来只有一个最终之门,这里怎会有错? 林月瑟瑟发抖地盯着林默,眼中满是恐惧和怨恨。 司雅文叹了口气:“我们从外墙进入二楼,在公爵夫人房间看到了那个杯子。预言家的画面未必是当前时间,那杯子或许只是将我们引到这里,指向公爵的寂灭现场。” 林默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劲。公爵夫人去哪了?我们在这耽搁近一小时,宴会不开始了吗?宾客们为什么都没离开?公爵夫人究竟去安排什么方式隐瞒公爵已死的消息?” 这些疑问在他心中越积越多,如同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眼前的一切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急不可耐地将答案塞到他们嘴边。这种被强迫的感觉让林默很不舒服。 他仔细回想整个记忆迷局。 第一幕,他们找到了因见到熟悉酒客而回忆往事的酒馆侍者。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第二幕,他们遇见了公爵的马夫萧真远。因为看到了“兽娘”下的矮人真面目,萧真远被控制进入回忆。 第三幕,他们也确实见到了那些矮人的尸体。 然后他找到护卫的戒指,与护卫对峙。护卫终于松口承认了那枚指环,化作记忆之门。 表面上似乎没有问题。 但是…… 护卫承认时提到了掮客? 林默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那个掮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夜莺被林默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裙摆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弧线。 林默的目光骤然锐利,他转身看向夜莺时,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掮客!他提起那个掮客!”他快步走到夜莺面前,“想想看,要是护卫确实找掮客雇了那些矮人,他怎么可能对矮人的长相如此了解?” 夜莺愣在原地,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边,脑海中回放着护卫描述矮人时的细节。确实,若是通过掮客雇佣,护卫不可能对矮人们的样貌如此了如指掌。但是佣人房中的那些矮人,却表现得滴水不漏,连杀人灭口这种细节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可是……”夜莺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司雅文站在一旁,眼睛微微眯起:“林默,记忆迷局从来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第三十二章 第二道最终之门 林默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呵,就像禁术从不会出现在‘征伐’试炼中一样?”他的视线落在林月身上,“夹子,你投出的点数是5对吧?” 林月听到“夹子”这个称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是的。”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这个预言,会不会是在暗示我们还有另外50的选择?她的骰子有10面,投出5点,刚好一半。” 这番推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窗外传来的微风轻轻撩动着窗帘。确实,“天机”的预言向来都是扑朔迷离,直到最后一刻才会真相大白。 “可是……”司雅文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臂,“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能指向第二个答案。庄园里人太多,丧生的人数太多了,我们现在很被动。” “但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林默迈开步子,脚步坚定,“而且,我记起一个人来,她或许就是关键。” “谁?”夜莺连忙小跑着跟上,裙摆在身后飘扬。 司雅文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林月的手腕。林月虽然一脸不情愿,但在司雅文的钳制下也只能跟着移动。 林默带着众人离开二楼,穿过依旧觥筹交错的宴会大厅。水晶吊灯下,那些贵族们衣着华丽,举止优雅,似乎对公爵的迟到习以为常,依旧在谈笑风生。香槟酒杯碰撞的声音,悠扬的音乐声,还有隐约的笑语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但诡异的画面。 很快,他们回到了最初的仆人房。房间里的血腥味已经散去,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 就在其他人疑惑不解时,林默的目光落在了门槛处。那里,一个几乎不易察觉的细节吸引了他的注意。 司雅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门槛下有一个浅浅的脚印,是踩在细沙上留下的。 “这是院子里的沙土。”林默蹲下身,指着地面解释道,“我早就想到,不管是谁雇佣了这些矮人,当发现他们没有按计划行事时,一定会来查看情况。所以我在门口撒了些沙土。现在,大家都亲眼目睹了,一枚贵妇人细跟鞋留下的印记。” 夜莺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这说明什么?夫人曾经到过这里对吧?她和掮客有关系?” 司雅文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这说明公爵夫人并不简单。据林默所说她对公爵身亡反应强烈,但如果这些矮人是来暗杀公爵的,她本不该来这个地方。除非………” “除非她早就知道矮人会来!”林默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味道,“一个公爵夫人,最近对难民中的矮人马戏团格外关注,这本身就很可疑。” “你是说……” “我有个猜测,不过在寻到夫人以前,还不能下定论。” 司雅文立刻提议分头寻找,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林月快速离开。 夜莺凑到林默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大佬,这次不藏了?” 林默无奈地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调侃:“再藏下去就没机会逃了,你这个队友实在靠不住啊。” “抱歉,我太弱了。”夜莺低下头,声音暗哑。 这句话让林默愣了一下,他看着夜莺带着歉意的表情,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美。 “没事,带你赢。” 说完,他迈着大步离开了房间,着手搜寻夫人的下落。夜莺提着裙子紧随其后。 他们穿过长廊,避开巡逻的护卫,在庄园的各个角落搜寻着公爵夫人的踪迹。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在地板上,在他们脚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在庄园后山的小道上发现了正要离开的公爵夫人。 看到她想要匆忙离开的身影,大家迅速制服了她的护卫。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公爵夫人柳妮婉愤怒地质问,她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尖锐,“在斯凯恩斯公爵的土地上,在公爵府邸附近,你们竟敢对公爵夫人这般无礼,你们疯了吗?” 林默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请问,您真的是公爵夫人吗?” 柳妮婉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高傲的神色:“你们这些蠢货终将自食其果!” “夫人,不如听我讲个故事如何?”林默微笑道,声音温和得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说完这些您就能走了。我保证,我的同伴不会伤害您。” “真的?”柳妮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当然,但您也要答应不追究我们的冒犯。” “你……你来这里就为了讲故事?” “是的,尊敬的夫人,让我现在开始可以吗?” 柳妮婉虽然满脸狐疑,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点头同意。 林默优雅地行了一礼:“我要讲的,是一帮受了邪教蛊惑的矮人,想要靠着假扮身份,夺取镇上统治权的事。” 话音刚落,柳妮婉立刻转身就逃。她的动作快得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夫人。 司雅文反应极快,一张书页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藤蔓瞬间将她绊倒在地。柳妮婉发出一声闷哼,重重地摔在地上。 夜莺闪身上前想要捆绑,却发现绳子直接勒断了“公爵夫人”的腰部,划破了她的肌肤。在破损的边缘,露出了一双粗壮的脚掌和一颗光秃的头颅。月光下,这诡异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这……” “矮人?!”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林默。 林默轻轻吐出一口气,笑道:“这便是我想说的全部。” “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司雅文震惊地问道。 “大概是……想起在酒馆听说他们冒充过很多人的时候吧。” 司雅文看着林默的眼神中充满遗憾,为他拒绝了引光者的邀请而惋惜。 这样一个善于观察细节、洞察人心,却始终保持本心的强者,实在是太难得了。 “一直看我干什么?”林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林默走到“公爵夫人”身边,把躲在假皮囊里的两个矮人揪了出来。月光照在他们丑陋的面容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两个矮人一见天日就开始求饶:“这是桑波斯出的馊主意,他指使我们假扮成那对贵族夫妇,控制小镇,我们不过是奉命办事,求你们别杀我们!”他们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我对杀你们没兴趣,只想知道,是谁沉浸在往事中?” 林默说着,对两人施展了催眠术。月光下,他的手势优雅得像是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 当他问完后,扮演公爵夫人下半身的矮人突然化作星点,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最终凝聚成了第二道最终之门。 “竟然还有另一扇门……”众人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司雅文看着眼前的景象,表情复杂:“林默,你确定不愿意重新想想我的建议吗?” 林月和夜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林默只是随意一笑:“不了,谢谢。” 他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演出谢幕,请各位依次退场。” 第三十三章 意外 现场陷入尴尬的沉默,没有人动。只有夜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的虫鸣声。 就在林默准备离开时,夜莺突然行动了。 她笑嘻嘻地抱住林默的胳膊,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朝最终之门跑去。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轻盈。 “为什么选‘它’?”林默突然出声。 夜莺停下脚步,回头抛了个媚眼:“难道不是出于爱慕吗?”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门里,消失在那片星光中。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不是在笑夜莺的耿直,而是笑她说谎了。 作为萍水相逢却同生共死的伙伴,他一向不会刨根问底。在这个艰难的世界里,没有人有资格去评判他人。更何况,她也从未伤害过谁。 司雅文脸色不太好看,她很想再次邀请林默,但也知道他不会接受了。无奈之下,她不得不向那扇最终大门前进,还不忘一把拉住林月,一起朝前走去。 没想到的是,林月却一手甩开了司雅文的手,惊恐地说道:“那不是真正的最终之门,那是通向寂灭的门!雅文姐,不要过去!” 林默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地看着眼前失控的女孩。林月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什么毛病?”林默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他靠在墙边,目光在林月和司雅文之间来回游移。 司雅文站在原地,眉头微皱。林月的反应太过激烈,让她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她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觉得这是假的?林默的推理过程你也看到了,有问题尽管问。”司雅文的声音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林月的嘴唇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什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司雅文注意到她的异常,语气不自觉地放缓:“说吧,时间还够。” 林月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我的主刚刚给了我新的启示,它说不要让‘时光’的信徒欺骗你。”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突然炸开。林默和司雅文的表情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林默心中暗笑,他根本就不是“时光”的信徒,这个林月的主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说破,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司雅文则陷入了沉思,她在权衡林月话语的真实性。她一向相信证据胜于一切,但此刻林月的话确实让她产生了一丝动摇。 “雅文姐!”林月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起我,觉得我软弱无能,你一直都在保护我,所以我必须告诉你真相!” 她颤抖着手指向林默,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他是个骗子!他想把所有人赶尽杀绝!小川、陈涛都是他杀的!夜莺也进入了寂灭之门,现在轮到你了!求你跟我走,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林默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他慢悠悠地走到最终之门旁,靠在门框上,姿态闲适得仿佛在看一场戏:“原来‘天机’的预言是这样啊。雅文女士,现在该你选择了,到底相信谁的话?” 司雅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书本,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林默,‘时光’给你的旨意是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 林默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猜到了?确实,在进入第三幕时,‘时光’给了我指示——杀死那个‘天机’的信徒。” “果然是你!”林月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雅文姐,我说得对吧!他就是要杀我!不,他想把所有人赶尽杀绝!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见司雅文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林月彻底失控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的光芒,声音嘶哑地喊道:“司雅文!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以为自己做的每个决定都没错吗?你这个白痴!现在还看不明白他在坑你!只有我在为你着想!” 眼看司雅文朝林默走去,林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和疯狂:“你回来!他想要你的命啊!你回来!” 最后,她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发泄似的咒骂:“都去死吧!这群蠢货该死!” 林默看着走近的司雅文,嘴角的笑意更深:“大佬怎么不带小弟混了?” 司雅文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借林月的话说,你要是想杀她,不用这么麻烦。” 林默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去救她?”他故意问道。 司雅文回头看了眼林月离开的方向,轻轻摇头:“引光者传的是延续之火,这种人……罢了,别总想着帮别人,尊重他人命运。” “是啊,尊重他人命运。”林默咬重了最后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司雅文不再多言,只是向林默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优雅而从容。 林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握了上去。两只温暖的手在空中相遇,紧紧相握。 不过林默把对方平放的手硬是改成了握手的姿势,这个小动作让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司雅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我的补偿呢?” 林默这才想起来这是在要“永夜囚笼”书页的报酬。尴尬得连脚趾都在抽筋,他赶紧抽回手,从随身空间取出一张万象之面。 这是一副闪耀着金光的欢乐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分量十足。 司雅文接过后,立刻看到了介绍: 【喜悦之面(s):一旦戴上这个面具,你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愉悦;若用此面具施展召唤法术,召唤出的将是赠予你面具之人的化身。】 她眨了眨眼,思考片刻才明白“替换为给予你这只假面的个体”意味着什么。原来可以召唤出林默? 她看向林默,发现对方一脸尴尬。给一位女士这种道具确实不太合适,但这很实用。等于说她有一次机会可以召唤出一个“遗忘医生”,只是不知道被召唤出来的林默是否也有这么强的破局能力? 她轻抚着假面,嘴角勾起一抹真诚的笑容:“谢谢,我接受了。” 林默尴尬地收回手,不知该说什么。他本想给她拓印治疗术的,结果她直接把假面拿走了……这东西连介绍都没有,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算了,就当是临别礼物吧。 “这个……就当额外礼物,让我帮你拓印治愈法术。”他补充道。 “还有?”司雅文有些惊讶。 “啊?” “哦,好。”司雅文笑着拿出书本,开始拓印。 等一切完成,她合上书本,干脆利落地踏入最终之门。转身时,她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林默,再见。” 第三十四章 犹豫 林默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轻轻摇头。恐怕没机会道别了。等司雅文的身影完全消失,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 朝林月离开的方向大步追去,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被下了药还想溜,在想什么呢你这怪物!” 林月果然没跑多远,在宴会厅旁的花园中昏了过去。迷药是林默在第一道最终之门时下的,即使在那种紧急关头,他都记得先在手上抹药再拉人。 这不是针对林月,只是他习惯性的未雨绸缪。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他对司雅文说的“时光”给了旨意纯属胡扯,因为他根本不是“时光”信徒。但等司雅文离开后,他真的收到了那位神明的律令。 不是来自“时光”,而是他信仰的“诡谲”。 【杀死那个“天机”的信徒】 一模一样的话。就像“诡谲”看了他的表演,在复述他的台词。 林默皱眉,心中充满疑惑。 他无语地摇头,拖着昏迷的林月往第一道最终之门走,一路上磕磕碰碰。路过的仆从纷纷侧目,但在他冷冽的眼神下,没人敢多管闲事。 来到了第一道最终之门外,林月因为剧痛醒来。看到林默的脸,她尖叫着蜷缩成一团,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别过来!不要杀我!求求你,我错了,别杀我!” 林默冷漠地看着她,嗤笑一声:“就你,也配?” 他掐住林月的脖子将她提起,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我的双手的确染过许多血,也亲眼见过无数寂灭。但有时候,寂灭太直接了,缺少美感。预言家小姐,你说是吗?” 不等她回答,直接按着她的头扔进门内。做完这些,他掏出手中骰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比起杀死‘天机’的信徒,拨乱她的天机,或许更有意思。” 他期待地看向骰子,可惜骰子毫无反应。 “嘁,无趣。” 收起骰子,林默大步离开。系统提示随即出现: 【特殊试炼(暗影探寻——记忆)挑战成功】 【正在评分,并结算奖励……】 【玩家:林默,表现评分:s】 【物品入手:希望面具(s)x1】 【物品获取:悔恨之面(a)x1】 【获得道具:憎恶之面(b)x1】 【获得道具:欣慰之面(a)x1】 【升华之途+9】 【天梯试炼+3】 【当前升华之途得分:2125,全球排名:464024】 【当前天梯试炼得分:161,道途排名:64】 【挑战完成,即将退出】 ……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床上,夜莺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恍惚。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提醒着她还活着。 她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尖锐的疼痛感让她猛地清醒过来。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着早上七点,窗外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又一次从试炼中活着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她先是欣喜若狂,但很快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她坐在床边,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林默的问题不断在她脑海中回响:“为何要选择‘它’?” “难道不是因为爱慕吗?”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声音轻快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可到底,喜欢什么呢? 夜莺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暗蚀”在自己身体上留下的痕迹。那些欲望的印记从脖颈蔓延至手臂,像一朵朵绽放的黑色蔷薇,美丽而危险。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些痕迹,眼神逐渐迷离。 浴室里,她将花洒开到最大。滚烫的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水汽很快弥漫了整个空间。她站在水流下,任由灼热的水柱冲刷着身体,皮肤被烫得通红。 “到底为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被水声淹没。 她机械地搓洗着身体,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洗去。直到体力耗尽,她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遮住了她复杂的表情。 恍惚间,记忆将她带回了神明降临的那一天。那是个阴雨连绵的下午,天空低沉得仿佛要压到地面上。她还记得自己站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突然出现的异象。 “信奉您,我该怎么做?”年轻的她天真地发问,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的向往。 那个魅惑人心的声音至今仍在她耳边回响:“欲望、地位、财富、私心、贪念、怠惰……一切都将是你可以追求的欲望……” “可我……不愿伤及他人。”她犹豫着说道。 “那就给别人,带去欢愉。”那个声音轻柔地说,“这不是很好吗?” 从那一刻起,她成为了一名追求“肉体堕落”的感官追猎者。她从不伤害他人,只会带去欢愉。这似乎成了她存在的意义,但此刻,这个意义却显得如此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夜莺从昏睡中醒来。浴室里的水汽已经散去,她的皮肤因为长时间浸泡而起了皱。她擦干身体,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新的套裙。 这是一条暗红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密的花纹。对其他玩家而言,旧衣服只配进垃圾桶。但夜莺却将每一件裙子都当作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就在她整理裙摆时,一封信从夹缝中掉了出来。信封是米白色的,上面用优雅的字体写着她的名字。 夜莺的手微微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纸张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让她想起了教室里的粉笔灰。 “传……火……者……的邀请函?”她读着信上的文字,眉头微皱。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教室中。 司雅文站在讲台前,黑板上粉笔的痕迹还未擦去。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下一个复杂的符号。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黑板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扇漆黑的门。 她整了整衣领,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黑暗中升起一级级无形的台阶,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不远处,一个由燃烧烛火勾勒出的“人”形端坐在高处。烛火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诡异。 “你非要这般夸张吗?”司雅文看着这浮夸的场景,无奈地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 “雅雅,这本就是我该得的一切。”烛火人得意洋洋地说,火焰随着他的话语跳动,“我为你们开辟了这条连神明都看不到的通路,难道不该受到赞美吗?” “行行行,赞美伟大的‘永恒之光’。”司雅文翻了个白眼,“不过请别叫我雅雅了,太腻歪。” “好的,雅雅。” “……” “他来了吗?”司雅文转移话题,语气变得正经起来。 “在前面。”烛火人指向更深处的黑暗。 司雅文转身欲走,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道:“话说,你干嘛不叫他‘小新’呢?” 烛火人语气一滞:“我怕他揍我……” 第三十五章 神明召见 司雅文忍俊不禁,笑着向前走去。她的笑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几分少有的轻松。 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她望见了那道挺拔的身影。他靠在墙边,身上的伤痕还未完全愈合。 “看你这么开心,有什么喜事?”男人问道,声音里带着疲惫。 “你受伤了?”司雅文皱眉,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 “小伤而已,和‘暗蚀’的天眷交手留下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 司雅文没有多问,直入主题:“我递出了两封全新的邀约,一位是遗忘医生,一位是猎人。” “‘暗蚀’的信徒?”男人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医生拒绝了,但猎人……”司雅文露出神秘的微笑,“她的心弦奏曲与我们一样,写满了怜悯的旋律。” “你确定是‘暗蚀’的信徒?”男人的语气中带着怀疑。 “我确定。”司雅文点头,语气坚定。 “那我要不要开始筹备迎接仪式了?” 司雅文点头:“她一定会来的。” 另一边,林月尖叫着从桌边惊醒,水晶球和卡牌被她打翻在地。塔罗牌散落一地,死神牌正对着她,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她靠在墙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衫。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手指颤抖着抚过每一寸皮肤。 为什么?为什么被林默拖入错误的最终之门,自己却还活着? 为什么“天机”的启示让她不要相信“时光”信徒,可结果却证明“时光”信徒是对的? 这就是她的命运吗? 林月紧握着天机骰,骰子的棱角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她的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月月,你没事吧?”楼顶传来钱阳关切的声音。 林月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用甜美的声音回答:“多谢哥哥关心,我很好,只是不慎碰到了桌角。”她的声音轻快,听不出丝毫异样。 “试炼中你没受伤吧?” “多亏了哥哥的药剂,我没事,就是药剂用完了。”她说着,眼神落在散落的塔罗牌上。 “我找林默再要一瓶。” 林默!又是林默! 林月眼中闪过憎恶,却还是柔声说道:“那……不会给哥哥添麻烦吧?”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不麻烦!”钱阳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郊区的空地上,小川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云朵缓缓飘过,形状变幻莫测。 他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在最后关头被林默救了。那一刻的绝望与重生,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时光”的力量让他重获新生,而队友们还为他指明了通关的道路。这份恩情,让他不知该如何报答。 “林默……”小川喃喃自语,“多亏有你……” 风轻轻吹过,带走了他的叹息。远处,城市的轮廓在阳光下模糊不清,仿佛一场虚幻的梦境。 …… 林默睁开眼睛的瞬间,内心猛地一沉。眼前不是熟悉的楼顶,而是浩瀚无垠的星空。群星璀璨,仿佛无数颗钻石镶嵌在黑色的天鹅绒上,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光芒。 冰冷的虚空中,他的身体漂浮着,四周寂静得可怕。这种感觉太过陌生,让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肌肉。 “这是什么情况?”林默皱眉,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其他玩家曾经提到过的传言在脑海中回响——当神明青睐某个信徒时,会在试炼结束后亲自召见。 “该死,那群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林默喃喃自语,声音在虚空中显得格外空洞。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抽动着,试图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浸湿了衣衫。在这片虚空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一双巨大的眼眸突然在他面前睁开。那眼眸大得惊人,瞳孔如同黑洞般深邃,眼白处布满诡异的螺旋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在缓慢地转动着,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全身,林默感觉灵魂都在颤抖。与这双眼睛相比,他渺小得如同尘埃。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仿佛置身于万年冰窟。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声在寂静的星空中格外清晰。林默发现自己的心跳频率正在不断加快,很快就与这片虚空的波动同步。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意识开始脱离肉体。 低头一看,原来的躯壳还呆立在原地,而现在的自己已经变成了透明的灵体。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就像做了一场清醒的梦。 那双巨眸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林,默。” 这声音与人类所知的任何声音都不同,仿佛能将灵魂撕碎。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无上威压,震得虚空都在颤抖。 林默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但灵体状态下的他却出奇地平静。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仿佛同时永恒于两个维度。 “是。”他轻声回应,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转念一想,在神明面前还是谨慎些好。他调整了一下姿态,恭敬地说道:“赞美虚空,赞美恩主,能得您召见是我的荣幸。” 没想到这句话反而惹来对方的嗤笑。那笑声中充满了讥讽,让人不寒而栗。 “弱小的人类,连自己的恩主都认不出来,竟然还敢口出狂言?”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几分不屑。 林默心头一震,瞳孔猛地收缩。这声音的语气,这种威压的感觉,这分明不是他所熟悉的“诡谲”的气息! “‘时光’?”他试探着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那双眼睛突然如同时钟般疯狂转动,螺旋纹路扭曲变形,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妄称神名,罪不可赦。”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未落,林默的灵体就在虚空中湮灭。他的肉身也化作尘埃,消散在无尽星海中。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及,甚至连痛苦都来不及感受。 那双眼睛转动了几圈,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随后缓缓闭合。虚空中只剩下点点星光,见证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时间一点点流逝,那双眼睛再次睁开。这一次,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来得不算太晚嘛。”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随着它的每一次眨眼,林默消失的地方就会出现点点星光。这些星光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虚空中跳动,逐渐凝聚。最终,这些星光重新塑造出人形。 第三十六章 游戏 “这回又是谁?”凝聚成人形的林默站在虚空中,警惕地环顾四周。周遭一片漆黑,唯有那双悬浮在半空中的神秘眼眸散发着幽幽光芒。 “还没猜出来吗?”虚空中的眼眸闪烁着玩味的光芒,声音忽远忽近,带着几分戏谑。 林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感受着对方的气息。那股熟悉的虚空波动,与自己的恩主如出一辙,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情绪。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天机骰”,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这枚永远只能投出1点的骰子,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看来你心里已有答案。”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了林默的心思。 林默冷笑一声:“就算猜到又如何?”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就凭我这个凡人,难道还能对抗神明不成?” “嘻嘻,不用试探我。”那双眼眸愉悦地眨动着,“任何生命体都能与神明对抗,只是这种‘对抗’的形式,或许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比如说你,从一开始就在与它对抗。” “什么?”林默一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向来谨小慎微,连下单人副本都要反复权衡。对抗神明?这种疯狂的念头他从未有过。 “从你在‘道途之源’取下我的假面那一刻起,你对命运的亵渎就已经开始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默尘封的记忆之门。那个改变一切的午后,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天命试炼”降临的那天,所有人都被强制传送到了道途起点。面对白色假面和苍白骰子的抉择,林默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我该选哪个?”他站在原地,反复打量着这两件神器。 出乎意料的是,假面突然开口说话了:“选择‘天机骰’。” 林默向来是个听劝的人,他伸手拿起了骰子。但就在假面露出欣慰笑容的瞬间,他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假面。 面具上的笑意突然僵住。 林默不仅听劝,还很聪明。既然假面能说话,就证明它不是普通物品。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两样都要?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异变陡生。 骰子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仿佛要将他的手臂压断。同时,面具逐渐化为灰烬,炽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左手。 剧烈的疼痛让林默几乎昏厥,但他依然死死抓住两件神器不放。左手被火焰灼烧得焦黑,右手被骰子压得血肉模糊,可他始终不肯松手。 直到假面将他半边身体烧成灰烬,骰子彻底穿透他的手掌,这场可怕的惩罚才终于停止。 濒死的林默躺在地上,看着破碎的假面和染上灰色的骰子,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选择的起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假面的残片贴在脸上,却见假面瞬间消失不见。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捡那枚骰子。 就这样,他莫名其妙地成了“诡谲”的信徒。脸上多了个感觉不到的“狂笑之痕”,手中还有个永远只投1点的“天机骰”。 从此以后,当其他“诡谲”信徒向假面祈祷时,他只能对着这枚永远掷不出高点的骰子祷告。 “想起来了吗?”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违背了自己的命运。每一次天命仪式,全都是对神明的不敬。如果有一只渺小的虫子,一直在质疑你、挑衅你、亵渎你,你会怎么做?” 林默心中暗骂,如果他是神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碾死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 但如果他就是那只虫子…… 呸!“天机”就是个婊子! “看,你又一次亵渎了它。”眼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剧。 林默强压下内心的波澜,挤出一丝笑容:“恩主大人召见信徒,不过是想看场好戏?” “不然呢?”眼眸轻快地转了转。 林默嘴角抽搐,一时语塞。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说点正事吧。您卑微的信徒刚经历一场谋杀,身心俱疲,实在无力应付您的调侃。您究竟有何指示?” 巨眼转了转:“为何不遵从我的旨意,杀掉那个‘天机’的信徒?” “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命运崩塌,质疑曾经信仰的神明,这种折磨比寂灭更令人痛苦。”林默如实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有趣。”巨眼微微眯起,“虽然‘寂灭’可能不认同你的观点,但那不重要。那么,你如何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我是您的信徒,您的光辉指引着我的方向。”林默拍了个响亮的马屁,同时暗自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你又一次触犯了神威。”巨眼笑道,“不过,我很满意。该如何奖励我虔诚的信徒呢?我来透露几个隐秘给你。” 巨眼欢快地眨动着:“不如我们做个游戏。” “什么游戏?”林默警惕地问道。 “交换秘密的游戏。你有机会问我两件事,我也要向你询问两个答案。考虑到我是‘诡谲’之神,为了保持公平,两个答案中至少有一个必须是真的。” 林默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距离年末的神明觐见还有半年,现在就能接触神明,了解“天命试炼”的真相。 但该问什么?怎么保证神明会说真话?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天机骰”上,这枚永远只能投出1点的骰子,似乎在无声地提醒着什么。 思考良久,林默放弃了寻找逻辑漏洞。毕竟面对的是“诡谲”之神,连游戏规则本身都可能是谎言。 既然如此,那就问自己最想知道的吧。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那双神秘的巨眼:“我的第一个问题是……” 虚空中的巨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在等待一场精彩的表演。而林默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很可能会改变他在“天命试炼”中的命运。 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没有退路了。从选择“天机骰”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走上这条与命运对抗的道路。 第三十七章 想成神吗?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总有些时刻值得铭记。此时此刻,便是其中之一。 星空浩瀚,无边无际。林默站在这片星空之下,仰望着那双巨大的眼眸,内心翻涌着难以平复的情绪。那是一双深邃得令人心悸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看透世间万物的本质。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他即将向神明提问。这在以往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往日那些特殊召见中,神明永远高高在上,信徒只能俯首称臣,卑微如尘埃。 但今天不一样。 “诡谲”的眼眸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似乎对即将开始的对话充满了期待。林默能感受到那种兴致勃勃的气息,这让他既紧张又困惑。 深吸一口气,林默开口问道:“神明为何降临?‘天命试炼’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问出口。每个字都像是压在舌尖上的重担,说出来的瞬间,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为了成神。”“诡谲”的回答简短而震撼,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林默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腾。成神?谁要成神?神明不是已经是神了吗?还是说……这又是一个谎言? 正当林默陷入思索时,“诡谲”轻笑着问:“该我了。你,想成神吗?” “不想。”林默面无表情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星空中的眼眸转了转,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林默没有给“诡谲”继续发问的机会,立刻追问道:“在‘天命试炼’中,玩家能成神吗?” “可以。”“诡谲”的回答依旧干脆,随后又补充道,“嘻嘻,又该我了。为何不愿踏上成神之路?” 这两个回答,总得有一件是真实的吧。要么神不是神,要么人能成神。无论哪个答案都足够惊人。林默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其中的关联。 “一切都毫无价值可言。”林默老实回答,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诡谲”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星空中回荡:“你真是混沌的宠儿啊。不过,就你问的问题来看,我还以为你暗地里加入了那个组织呢。” 林默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引光者!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激起了涟漪。他虽不是什么好人,有着人性的诸多弱点,但他欣赏那些为人类奋斗的勇士。 犹豫片刻,他还是问道:“在神明眼中,那个组织的人会不会被视作背叛者?”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诡谲”的回答出人意料:“你还是放不下这些人?有趣。不过放心,除了我,其他神明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为什么?”林默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已经来不及收回。 “又多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诡谲”卖了个关子,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林默试探道:“原来连神明也有难以启齿之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 “当然。”“诡谲”轻笑,“存在于存在,虚空于虚空,没有什么是万能的。” 这个回答让林默眼前一亮:“所以‘天命试炼’是为了成为万能的神?” “诡谲”依旧带着笑意:“你猜。” “不用猜,您没说谎。”林默胸有成竹,嘴角微微上扬。 “哦?为什么这么说?”“诡谲”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好奇。 林默指着心口:“s级天赋欺骗大师能看穿谎言。” “诡谲”被逗乐了:“用我的能力来看穿我?你觉得可能吗?” “若是神明也有力所不及之处,那为什么不能被欺骗?”林默理直气壮,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原来你想要这个。”“诡谲”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可以给你骗过它们的能力。但你不是不想成神吗?” “我没想过要成神,但想试试蒙骗命运。”林默一脸无辜,但眼底却藏着算计。 “诡谲”再次大笑起来:“我对你的好感度又提高了!等你成为我的‘天眷’,这个能力就是你的了。” 说完,它的形态开始逐渐消散,星空中的光芒也随之暗淡。 “等等!”林默急了,声音中带着焦急,“‘时光’要是再来怎么办?” “忍着。”“诡谲”的声音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默差点爆粗口,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视线突然扭曲。空间在他眼前扭曲变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 当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自己的楼顶。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微风轻拂,带来了一丝清凉。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哥们儿,那个……‘昔日之生机’还有吗?打算帮月月多买几瓶。” 林默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 他站在楼顶的边缘,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思绪纷飞。刚才的对话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每一个细节都值得深思。“诡谲”的话语中似乎隐藏着更多的信息,但他一时半会儿还理不清楚。 成神?骗神?这些概念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中。神明、天命试炼、引光者……这些都不是简单的游戏元素,而是关乎到某个更宏大的计划。 但现在,他还不能完全理清这其中的关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诡谲”似乎对他另眼相看,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林默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楼上传来的争吵声,眉头微皱。 “求求你了,就一瓶,我真的很需要……”钱阳的声音透过墙壁传来,带着几分哀求。 “滚开!别在这里碍事!”另一个人暴躁地咆哮着。 林默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钱阳那谄媚的笑声依旧不断传来,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耳膜。 “真是个没骨气的东西。”林默低声咕哝着,想起下午钱阳来找自己的样子。那副卑微讨好的嘴脸,和现在如出一辙。 林月,呵呵,还真是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迷惑男人呢!只可惜……他可不像钱阳那个窝囊废那么好迷惑和糊弄的。该付出的代价,他要她一点儿都不含糊地全付上。 他林默,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三十八章 “寂灭”试炼 楼上的争吵还在继续,夹杂着酒瓶碰撞的声响。林默索性坐起身,打开通讯器,开始浏览各个频道的消息。 信仰频道依旧是一片喧嚣。 “今天又完成了一次试练,轻轻松松就拿到了满分!” “信仰神明的道路必是坦途!” “呵呵,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根本不懂真正的力量……” 看着这些自吹自擂的言论,林默忍不住冷笑。那些整天标榜自己有多厉害的家伙,连最基本的试练都过不了几次,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区域频道更是无趣,清一色的约人放松和炫耀分数的帖子。 “2号区谁来放松?分数要求2000以上。” “3区新手求带,保证听指挥。” “晒一下我的新战绩,这次试练又是满分!” “活像一群相亲群里的大爷大妈。”林默嘀咕着,手指继续往下滑动。 职业频道倒是有些有趣的消息。 “重磅消息!‘生机’天眷又换人了!‘光头擦发油’被踢下去了!”这条消息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评论区瞬间热闹起来: “这都第几个了?‘生机’的天眷怎么换得这么勤快?” “两个月一换,比我换工作还频繁。” “该不会又是被自己的头发勒死了吧?哈哈哈!” 林默看着这些调侃的话,不由得笑出声。“生机”信徒因为精神力旺盛,毛发生长速度惊人。不少人在试练中就因为这个特征吃了大亏,这也成了其他信徒的笑料。 “新天眷叫‘独刻枯枝’,这名字……” “‘衰败’的人呢?不来找场子?” “呵呵,我们‘衰败’天眷现在可是第一,他们‘生机’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就在这时,一条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诡谲’的天眷也换人了,‘诚意诚心’掉到十名开外了。” 林默立刻打开天梯试炼排行榜。果然,那个曾经高达210分的“诚意诚心”,现在只剩下188分,排在第21位。这种断崖式的下跌太不寻常了。 他立刻在信仰频道发了条消息:“这是怎么了?骗术不灵了?” 乱七八糟的回复如潮水般涌来: “据传她腹中怀的是李景明的骨肉,现在躲起来了。” “别瞎说,是进去了,诈骗被抓了。” “我听说是去找人了,为了某个重要的人。” 找人?林默皱起眉头。一个天眷为什么要放弃排名去找人?这完全说不通。 他仔细翻看着排行榜,发现自己这个位置上下的玩家,大多都有2400分左右。而他只有2100出头,却能爬到这个位置。 “看来我还真是个天才。”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不过,每次试练后为什么能顶格加分,这个问题他一直不敢深想。自从见过那位神明后,他就明白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去追究。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至今想起来还让他心有余悸。 楼上的争吵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夜风呜咽的声音。林默正准备躺下,系统突然浮现出提示: 【特殊试炼(何路走向寂灭——寂灭)】已启动】 【正在组建队伍(1/6)】 【挑战任务:通向寂灭的路,仅剩这一条,找出它,并献上你的祭品(限时7天)】 “七天?”林默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从神明降临以来,最长的试练也不过三天。这次居然整整七天,风险恐怕要翻好几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信物,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 【匹配成功(2/6):林默、司明】 【匹配成功(3/6):林默、司明、柳焱辉】 【匹配成功(4/6):林默、司明、柳焱辉、霜雪】 【匹配成功(5/6):林默、司明、柳焱辉、霜雪、商览】 【匹配成功(6/6):林默、司明、柳焱辉、霜雪、商览、彻空】 名字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林默的心跳也随之加快。这些都是陌生的名字,意味着他们都是来自其他区域的信徒。这种跨区域的试练,往往都伴随着极大的危险。 【匹配完成,试练即将开始】 【倒计时:10、9、8……】 林默深吸一口气,快速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通讯器、信物、应急药品,一样不少。 【3、2、1】 刺目的白光突然充满视野,林默感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什么东西拽入了无尽的虚空。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还有其他人的惊呼声。 ……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温暖的风轻抚着帷幔,带着几分慵懒的气息。窗外是一片陌生的城市景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林默猛然睁开眼睛,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旅店?”林默眯起眼睛打量四周,房间装修典雅,但处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水面平静如镜。这本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却让林默心头一紧。在无数次的试炼中,这是第一次醒来时身边没有其他玩家。任何异常都意味着危险,这是他用命换来的经验。 他悄无声息地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都一尘不染,像是刚刚打扫过。窗帘微微飘动,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林默仔细检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没有法阵,没有陷阱,连最基本的防护符文都不见踪影。这种反常的“正常”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轻轻移动家具。 “每人一间房?”林默眉头微皱,这种安排在试炼中极为罕见。通常情况下,玩家们都会被安排在同一个空间,方便互相监视。 他轻手轻脚爬回床上,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墙壁的触感冰凉,能清晰地传导声音。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呼吸声,就在墙的另一边。有人也在偷听! 但林默并不慌乱。相反,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真正的高手偷听时,绝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对方这是在试探。 “宫廷玉液酒?”林默轻声说道,这是玩家间约定俗成的暗号。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破墙而出,停在他喉结前01厘米处。寒光闪烁的刀刃上倒映着林默平静的面容。 林默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但他没有躲开。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杀意。这只是个别具一格的见面礼。 匕首轻轻拍了拍他的脖子,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即缓缓收回。紧接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从匕首开出的缝隙中伸了出来。那手指修长,指甲涂着鲜艳的红色,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芒。 第三十九章 高手云集 林默笑着握住了那只冰凉的手:“幸会。”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道缝隙。不到两厘米的裂缝,对方的手臂却如同没有骨头般轻易穿过。这绝对是个高手! “幸会。”一个沙哑低沉的女声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 这声音与那只柔荑完全不搭。林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你能准确感知我的位置?”林默松开手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那只手在缝隙中轻轻晃动,像是在打着节拍。 “谁还没点不想说的事呢。”女声继续说道,“现在怎么说?” 话音未落,两间房的门同时响起敲门声。那是极有节奏的三下,像是某种暗号。 林默没有出声,隔壁的女子却直接怒喝:“滚!”声音中充满了不耐烦。 门外传来轻笑:“出来吧,你们总算来了。”那声音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默对着墙壁低声道:“我先开门。” 然而隔壁的女子根本不理会,直接跑去开门。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默摇摇头,也起身开门。他的动作依然谨慎,右手始终保持着能够立即结印的姿势。 门外站着三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他们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强者的气息。其中两人已经换上了旅店准备的休闲服,看起来轻松惬意。 最近的男人皱着鼻子看向林默:“无谓的谨慎。”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林默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里,谨慎永远不嫌多。 这时隔壁的女子也走了出来。她穿着紧身背心和战术裤,手臂上有一串妖艳的纹身,在灯光下仿佛活物般蠕动。她的面容精致,但眼神冰冷,与之前那只柔荑的主人判若两人。 站在中间的男人扫视一圈,微笑道:“新鲜的挑战,但依旧是死板的信仰。我是司明,戒师,2437分。” 林默心中一震。戒师,“正义”的歌者!而且是2437分的高手!这个分数意味着他已经获得了四个天赋位。在这个疯狂的游戏里,这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戴眼镜的男人也开口了:“我特别热衷于帮助别人,尤其是戒师。柳焱辉,追忆行者,2502。”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芒遮住了他的眼神。 2502分。 这个分数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默心中的火热。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又是一个2400以上的高手,竟然冲到了2500分这样的高度。大佬多了是好事,但太多了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林默暗自思量,这轮比赛中众人的积分看起来有点反常。 而自己…… 等等,自己多少分来着? 面前这位追忆行者可是“时光”的法师,“时光”向来以忠实记录一切为傲,是“诡谲”最大的敌人。林默心里有些忐忑,但也并非太过惊慌。只是相对少见罢了。 柳焱辉身高接近一米九,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双眸深邃而平静。他看起来斯文儒雅,但那件深色风衣下的身躯却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站在那里的样子,就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休眠火山。 林默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那位手持匕首的女子。她身材娇小,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霜雪,空亡信徒,2491。”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人感到一丝不安。 林默心中一惊。 空亡信徒? 作为“堕落”道途的第三神,“寂灭”代表着堕落的终点,象征着生灵的毁灭。在“寂灭”的信条里,生命终将消逝,万物终将归于尘土,万物皆归于寂灭。这种信仰往往让信徒对生命极度漠视。 在他们眼中,活着不过是走向寂灭的过程,寂灭则是万物归于寂灭的开始。林默打量着眼前这位看起来水灵活泼的姑娘,心中颇为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她是个刺客。 空亡信徒,正是信仰“寂灭”的刺客。 这倒是说得通了。 刺客嘛,向来都是反差萌的代表。林默心中暗笑,目光移向了下一位。 正是之前敲响他房门的那位长发男子。此刻他已换上了旅店的制服,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冷漠,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在场所有人的鄙夷。那种眼神仿佛在说: 【抱歉,我平等地看不起你们每一个人。】 对于此人的身份,林默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商览,捕智者,2450。”男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仿佛这个分数都是对他的侮辱。 果然是“愚昧”的猎人。 “愚昧”这位神明其实一点都不愚昧,相反,它自认比“智慧”更接近智慧的本质。正因为太过接近智慧,与世间万物产生了巨大的隔阂,所以在它眼中,世间一切存在都是愚昧的。 这就是“愚昧”的核心意志。 它坚信:众人皆痴,生命皆愚。 而它的信徒们也完美继承了这一特质,以至于所有“愚昧”玩家都喜欢用鼻孔看人。这些人自从信仰“愚昧”开始,思维就比常人活跃,思维反应更敏捷,知识积累得更多。 与“智慧”的信徒相比,除了态度让人不爽之外,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思维能力,都是顶尖的存在。 林默默默看着众人互相介绍完毕,轮到自己时,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三男一女,加上自己是五个人。 第六位同伴现在身在何处? 商览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冷哼一声,目光投向长廊远处。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林默和霜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赤裸上身的壮汉正静静地站在那里,闭目养神。他的肌肉如同花岗岩一般坚硬,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每一道疤痕都在诉说着一个血腥的故事。 林默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 “缄默”的信徒! 这位神明的特质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信仰它的玩家从“天命试炼”开始的那一刻起,就选择了放弃言语。他们专注于模仿、窥察、倾听、推敲,始终保持沉默寡言。 而眼前这位肌肉虬结的壮汉,显然是一位修行者。 修行者,“沉寂”的战士。 根据系统的提示,这位战士名为“彻空”。 第四十章 再次伪装 商览再次开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一个修行者而已,不值得浪费时间。” 即便是见惯了“愚昧”信徒的林默,对这种赤裸裸的不屑也感到不适。毕竟没人会喜欢一个陌生人动不动就在面前表现出鄙夷。更何况这次试练要持续七天,时间可不短。 林默摊手一笑,语气随意道:“林默,记忆噬者,2101。” 此言一出,他自己都微微挑眉,其他几人则皱起了眉头。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记忆噬者,“混乱”的牧师。 时间回到上一场试炼。 当林默割下陈涛的头颅时,远在第一幕的小川也随之死去。但在小川的灵魂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秒,林默打了个响指。 这个响指,展现了一个遗忘医生对寂灭的蔑视。 他让寂灭,遗忘了小川。 时光倒流! 林默早在第一幕开始时就偷偷记录了所有人的状态。在那生死一瞬间,他成功骗过了自负的陈涛,让对方以为是双死的结局。 但在陈涛死后,他用回溯复活了小川。 寂灭带走了“混乱”的信徒陈涛,心中充满困惑与遗憾,消失在世界中。而“正义”的信徒小川,最终在试炼中得以存活。 所以此刻的林默,是“混乱”信徒,记忆噬者。 其实“伪装今朝”这个天赋对“最近一个被欺骗的信徒”并没有死板的限制。只要林默愿意,他能随意挑选上一轮被他蒙骗的队友们所信奉的任何信条。 但他还是选择了“混乱”。 要知道,“混乱”可是“正义”的死敌。而且“混乱”信徒的名声向来不好,鲜有人对他们抱有好感。 就是基于这一点,林默才选择了它。 因为更富戏剧性的事情会引走大家的目光。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关注他的信仰,而他编造的分数就会被自然而然地忽略。 在一个清一色2400、2500分的高端局里,林默不能说出自己只有2100分的实情。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立刻被这位“捕智者”毫不犹豫地猎杀。 毕竟在“愚昧”信徒眼中,分数过低也是一种愚昧。 而捕智者,专门猎杀愚昧。 故意报低能掩饰真正实力,谎称实力强大可以自保。 这就是“诡谲”的魅力。 林默从小就深谙此道。但即便考虑周全,意外依然发生了。 戒师司明还没来得及对林默的身份发表看法,一旁的霜雪就像一道闪电般出现在林默面前。她手中的匕首再次抵住了他的喉结,刀刃泛着冰冷的寒光。 林默能感受到刀锋传来的冰凉触感,但他的表情依然轻松自如。他微微一愣,却依然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对我的脖子这么着迷?要不送你?” 霜雪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混乱‘的信徒,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林默装作思考的样子:“让我猜猜……是不是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不,”霜雪的声音依然甜美,但眼神却冷得吓人,“我最讨厌的是那些自以为能玩弄生死的人。在‘寂灭’面前,所有的生命都应该平等地走向毁灭。” 林默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你是在为陈涛打抱不平?” 霜雪眯着眼睛打量林默,烟嗓沙哑地说:“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不像是‘混乱’的信徒。” 昏暗的走廊里,几道身影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着霉味和木头的衰败气息。油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为这场对峙平添几分诡异。 “彼此彼此,你也不像‘寂灭’的信徒。”林默轻笑一声,目光在霜雪身上逡巡,“手下留情,不伤人性命,这可不是你们的作风。” 霜雪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手中匕首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她的动作快若闪电,直取林默肩窝。 林默纹丝不动。匕首刺入肉体的闷响在走廊里格外清晰,但他只是皱了皱眉,仿佛这不过是被蚊虫叮咬。 “有意思。”霜雪低语,手腕被林默扣住,匕首缓缓拔出。温热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在他灰色的衣袍上晕开一片暗红。 一道柔和的光芒在伤口处绽放,“群星祝福”的治疗术让在场几人神色各异。血迹消失,连带着伤口也愈合如初。 谁不喜欢一个会治疗的队友?可惜,这位奶妈是个记忆噬者。几个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霜雪却丝毫不为所动,匕首抵在林默心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这个分段的人我都认识,从没见过你。该不会是‘伪装今朝’派来的吧?‘诡谲’的人?” 冰冷的刀尖透过衣物,林默能感受到那份致命的威胁。他心头一跳,居然知道‘伪装今朝’?也是,2400分段能刷出ss级天赋,遇到‘诡谲’信徒也不奇怪。 “谁说玩家都要出现在天梯上?”林默随口应付,目光却在打量着其他人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霜雪听到这话后竟收起了匕首,似乎对这个解释很是认可。她退后几步,靠在墙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匕首刀柄。 司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尴尬:“这次的试炼并不复杂,找到祭品就行。不过时间很长,我建议先各自打探消息。日落后在旅店一层碰头。”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默一眼:“在找到祭品之前,切莫轻易夺人性命。”这话显然是说给“混乱”信徒听的。 商览冷冷扫视众人一眼,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柳焱辉挥手告别,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霜雪轻盈一跃,从护栏翻下,动作优雅得宛如一只黑猫。她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默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走廊尽头的彻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宛如幽灵。他的存在感如此之低,以至于林默都记不清他的样貌。 只剩下林默和司明两个信仰对立的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尴尬。 “你是这里唯一的神职者,希望我们配合默契。”司明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客气。 “傻逼。”林默冷笑着转身离开。他能感觉到身后司明似笑非笑的目光,但他懒得理会。一个“混乱”信徒若对“正义”的歌者和颜悦色才是怪事。 第四十一章 “生机”意志 回到房间,林默很快完成了天命仪式。这个简单的仪式让他感觉稍微安心了一些,至少在这个充满危险的环境中,他还能感受到神明的庇护。 考虑到调查时间会很长,他穿上客栈准备的新衣,以免引人注目。这身打扮虽然合身,却丑得像个马夫,但这正合他意。在这种地方,太引人注目可不是什么好事。 “盛放的生命之火”旅店里,林默不紧不慢地打量着每个角落。这名字一看就知道老板信仰“生机”,到处都是象征生命力的装饰,绿色的藤蔓爬满墙壁,花盆里种着各种不知名的植物。 旅店是标准的“田”字结构,三层楼高,四个采光井贯通上下,房门向内,窗户向外。这种设计在曙光之地很常见,据说是为了方便神明的注视。 林默装作闲聊,和遇到的人攀谈几句。很快,他就收集到了不少有趣的信息。 这个叫“长青”的小镇位于曙光之地西南,表面上归正道法阁管辖,实际是生机同盟的自治地。镇上的人几乎都信仰“生机”,这在当今的世道上很是罕见。 “最近可不太平。”酒保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压低声音说,“晚上可别乱跑,那个……” 他突然住口,脸上闪过一丝惊惶:“算了,那个名字我可不敢提。”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人凑过来,口齿不清地说:“你是外地人吧?一群异教之徒正在亵渎‘生机’的神谕,镇上的官员都愁白了头。” “秩序署忙着处理那些死……”老人突然打了个激灵,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唉,不说也罢。” 林默注意到,每当谈到最近的事件时,人们都表现得讳莫如深。他们的眼神中透着恐惧,却又不敢明说。 “听说秩序署已经请来正道法阁帮忙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小声说,“也不知道那些执法者是不是真能看出谁是罪人。” 旅店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人,见林默四处打听,主动走过来搭话:“万物滋生,亦繁亦荣。不妨去镇子中央转转,它正在那处等候你的到来。” “它?”林默一愣。这话听起来意味深长。 “它虽未降临,但它的意志一直庇佑着我们。”老板脸上带着虔诚的笑容,却让林默感到一丝不寒而栗。 不等林默继续追问,老板已经转身离开,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话:“记住,在长青,一切都有生机,一切都在生长。即便是寂灭,也会孕育新的生命。” 林默站在原地,回味着这番话。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确认随身的装备都在,这才迈步向镇中心走去。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任务,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林默心想,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现在,他需要弄清楚这个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寂灭”的信徒会出现在这里。 林默站在长青镇的街道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高楼林立。阳光穿过玻璃幕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行人匆匆而过,脚步声交织成城市特有的韵律。 这座小镇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这哪里是什么小型聚集区?”林默轻声自语,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分明就是一座繁华都市。” 一路走来,鳞次栉比的公寓楼房在视野中延伸,错落有致的庄园商会掩映在绿树之间。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前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散着面包房飘出的香气,混合着咖啡的醇香,让人不由得放慢脚步。 街角处,一位老者正在给鲜花浇水,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不远处的广场上,几个孩童正在追逐嬉戏,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 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和谐美好,却让林默感到一丝违和。作为一个试炼场景,这里处处都透着神明的气息,可真正能与神明产生直接联系的物件却少之又少。 “有意思。”他摸了摸下巴,目光投向远处高耸的建筑群,“这所谓的‘生机意志’,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沿着主干道继续前行,街道两旁的建筑愈发气派。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街边的绿化带中点缀着各色鲜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抵达了镇中心。 长青广场。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朵巨大的“花朵”,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乍看像是一座石雕,但只要驻足观察,那些花瓣就会在注视的瞬间活过来,变成真实的植物萼片。 阳光穿过花瓣,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每一片花瓣上都布满了细密的纹路,与其说是植物的脉络,仿佛是上天的意志烙印。光线透过这些纹路时,会折射出奇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盛极必衰……”林默喃喃念出这座雕像的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是一件sss从神级道具,半神器级别的圣物。它就是“生机意志”的具现,笼罩在它阴影下的区域,将永远生机,直到生命终结。 也就是说,在这里,除非寿终正寝,否则没有人能够死去。 “这倒是个有趣的设定。”林默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试炼的主题是“何路走向寂灭”,可这里却根本不存在寂灭。而七天的时限,显然不足以等到一个正常人寿终。这其中的矛盾,让他越发好奇起来。 更重要的是…… “作为一个牧师,在这种地方,我岂不是要失业了?”林默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确实如此。”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林默转头,看到霜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在这里,不会有人需要牧师。”霜雪说着,手中寒光一闪。 林默只觉胸口一凉,一柄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襟,剧烈的疼痛让他皱起眉头。 但他并没有倒下,反而站在原地,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一股精粹的“生机”之力正在与“寂灭”气息对抗,很快就将寂灭的气息完全磨灭。 第四十二章 盛极必衰 心脏的伤口愈合了,但胸前的创口依然在流血。 “有意思。”林默轻笑一声,“它只救死,不治病。” 说着,他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治疗术,温和的光芒笼罩全身,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所以,这里还是需要牧师的。” 霜雪点点头,将匕首递了过来,刀刃上还沾着林默的血迹。 林默挑眉:“什么意思?” “该你了。”霜雪不耐烦地说,“不会无缘无故伤你。” 林默接过匕首,在手中掂了掂,感受着其中的分量:“你确定?” “赶紧的。” 林默点头,一刀刺向霜雪的胸口。只是这一刀的角度很是刁钻,锋刃陷入皮肉,却没有触及心脏。 不过他很快发现,这一刀的触感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匕首入肉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触感,仿佛刺中的不是血肉之躯。 霜雪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阴冷下来:“你喜欢这个?”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林默冷笑一声,松开手转身就走。广场上的人群对这一幕视而不见,仿佛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场景。 “你看,我们的喜好南辕北辙,你喜欢的我也未必会喜欢。”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霜雪听清,“没人愿意无缘无故被人捅一刀。” “我们不过是点头之交,别把我当成你的实验品。也别觉得你的交易很公平,未征得他人许可的正义,算不上公平。” “放下你的武器吧,刺客小姐。不然,还会有更多你不喜欢的事情发生。” 霜雪默默拔出匕首,看着胸前汩汩流出的鲜血,神色莫名。她的目光追随着林默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人群中,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远远望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他的胸膛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每一道都像是在诉说着某个血腥的故事。 林默离开广场后,直接前往秩序署。路上,他注意到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开始陆续关门,行人也比之前少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 那个让旅店旅客谈之色变的杀人案,与“寂灭”有着太过紧密的联系。在这个不该有寂灭的地方,连续发生的命案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反常。说不定,这就是试炼的关键所在。 秩序署位于广场东南方向,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灰白色的外墙上镌刻着繁复的纹路,大门两侧站着全副武装的执律官。越是靠近,就能看到越多身着制服的执律官来来往往,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凝重的表情。 林默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假装阅读,实则仔细听着周围执律官们的谈话。 很快,他就拼凑出了案情的大致轮廓。 七天前,一个珠宝商突然死在了街头。在其他地方,这或许只是一起普通的命案。但在长青镇,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里有“生机意志”的庇护,任何非自然寂灭都不应该发生。 更诡异的是,死者除了表情惊恐外,全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任何伤痕。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甚至连内脏都完好无损。就好像他的生命之火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直接熄灭了一般。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他的寂灭背后,存在着其他神明的意志。 镇自治联盟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即向正道法阁求助。但就在等待回应的过程中,又有两人以相同的方式死去。三起命案都发生在夜间的街道上,这让整个小镇陷入了恐慌。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商铺提前关门,夜幕降临后的街道空无一人。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每个人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城镇管理层被迫实施戒严。而就在宵禁的第一天,又有一个醉汉倒在了酒馆外五米处。他的死状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模一样,面带惊恐,却找不到任何致命伤。 “这就有意思了。”林默合上书本,目光投向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一层金色,却也拉长了建筑物的影子,让整个城市显得格外阴森。 在这个不该有寂灭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突破“生机意志”的庇护?而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受害者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与他的试炼又有什么关系? 林默皱眉沉思,梳理着刚刚得到的线索。他想起房间桌子上那份秩序署的卷宗。凶手是“衰败”信徒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个判断让他眉头越皱越紧。 “如果是‘衰败’信徒所为……”林默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凝重,“尸体必然会留下腐烂的痕迹。这算是对信仰的亵渎,也是对恩主的献礼。” 可眼下的尸体,干净得有些诡异。没有腐烂,没有伤痕,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这种寂灭方式,反而更像是某个疯子在刻意制造恐慌。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要么是“暗蚀”信徒,要么就是“寂灭”的追随者。 思索凶手的信仰并非无的放矢,这是破题的关键。“寂灭”与“生机”同属“生命”道途,虽然理念有所差异,但并不对立。 从“盛极必衰”这句话就能看出端倪。它庇护的是生命个体在正常寿命内的生机,而非生命体本身。因为在“生命”道途中,“寂灭”才是最终的归宿。 “啧。”林默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寂灭”的试炼,终究需要献祭。那么这一次,是要献祭一个扭曲了居民寂灭方式的“暗蚀”信徒,还是要按照“寂灭”信徒的手法去狩猎目标? 一个是追查真相,一个是助纣为虐。两条路径,南辕北辙。选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正当林默冥思苦想时,他不经意的抬头一瞥,看到不远处的商览也在低头沉思。这位“愚昧”信徒显然也意识到破题关键在秩序署,比林默更早一步到达这里。 太阳的余晖在商览身上投下一道阴影,他的表情晦暗不明。看到林默也来了,商览冷哼一声,扬长而去。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仿佛要与地平线融为一体。 林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莞尔。“愚昧”信徒向来自命清高,不屑与人为伍。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看出了什么,还是单纯厌恶群体行动。 收集完情报,林默在镇上闲逛了一会。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关门,行人越来越少。居民们行色匆匆,脸上的惶恐越发明显。 第四十三章 嘲讽 暮色四合。林默这才慢悠悠地回到旅店。推开门的瞬间,浓郁的油烟味扑面而来,混杂着酒香和汗臭,让人不由得皱眉。 一楼大厅已是人满为患,其他四位队友正围坐在一张木桌旁等他。桌上摆着几盘菜,还有半壶酒,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儿。 “来得正好。”司明招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林默打了个招呼,在空位上坐下。余光扫过楼梯拐角,那个总是站在阴影中的彻空依旧在那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这边。 与林默四目相对时,他面无表情,眼神纹丝不动。这个彻空怕不是个机器人吧?整天杵在这儿不烦吗? 司明见人到齐,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始主持会议。“我先把今天的发现总结一下,大家补充。” 不愧是戒师,长青镇方方面面的情报在他的梳理下,条理分明。内容之详实,完全不像是一个下午能打听到的,更像是一个调查团队忙活一个月的成果。 “镇上最近的寂灭案件,共有四起。”司明的声音很轻,但在嘈杂的酒馆中依然清晰可闻,“死者分别是:镇东的孙老汉,年龄六十八岁,独居;镇西的陈寡妇,年龄四十二岁,与十岁儿子同住;镇北的赵屠户,年龄三十五岁,已婚;镇南的郑姓青年,年龄二十岁,未婚。” “四个死者之间,没有任何明显联系。”司明顿了顿,“但他们的寂灭时间都在深夜。寂灭方式也完全相同——安详地睡去,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林默暗暗咂舌,司明这水平要是放在神明降临前,随便哪家基金公司都得抢着要。毕竟那些公司的人全是些拿钱不办事的废物! 司明说完,众人纷纷点头,只有商览冷哼一声。“冗余至极。” 司明不以为意,示意其他人发言。 柳焱辉却看不过去,向商览开口道:“不如请您指教一番?”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讽刺。 商览斜眼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这么想不劳而获?停滞的头脑只会越发迟钝,想要答案,先展现你的实力。” “噗。”林默没忍住笑出声。 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商览更是投来嫌弃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让人火气直往上窜。 林默连忙摆手:“抱歉抱歉,头一回看见有人把占便宜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长见识了。”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商览,但对方竟毫无反应。倒是其他人,看向林默的目光都友善了几分。 果然,众人团结靠傻逼。只要避开蠢货,所有人都能相安无事。 柳焱辉笑了笑,也不知是想证明自己还是懒得理会商览,直接分享了自己的想法:“从现有线索来看,我倾向于这是‘暗蚀’信徒所为。” “理由呢?”司明追问道。 “首先,死者没有明显的共同点,这说明凶手的选择是随机的。”柳焱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其次,寂灭方式过于温和,这反而显得不自然。‘暗蚀’信徒最擅长的就是扭曲现实,制造恐慌。” 和林默想得差不多,不过就是两个选择罢了。很普通的思路,但也最稳妥。 林默不住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真是讽刺,居然有一天会和“智慧”信徒站在同一阵线。 霜雪没有多说,只分享了尸检的发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没说过话:“秩序署没有太平间,四具尸体就放在档案室。我检查过,的确找不到半点伤口。与其说是杀人,更像是诅咒。” “地底的诅咒?”林默挑眉。这个说法倒是新颖。 霜雪斜了他一眼,烦躁地点头:“是,这种手法一般来自地底。大概是‘暗蚀’在散播恐惧,散播恐慌、享受颤栗也是堕入欲望的表现。” 霜雪的判断虽然武断,但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判断,这种带有主观色彩的推测很难得到共识。 轮到林默发言,他也没有藏私,把其他人没提到的线索分享出来,然后仔细分析破局的关键。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林默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在第一个死者家中发现的。上面写着‘盛极必衰’。” 司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压根就不像‘混乱’信徒。” 林默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表现得太有“正义”性。他突然笑了:“你难道不认为,对我来说,靠近‘正义’本身就是一种‘混乱’吗?” 司明闻言莞尔,眼神却凝重起来。确实,让一个“混乱”信徒变得不再混乱,这本身就是最深层的混乱。 原本他并不太在意林默这个人。但现在,他心中已升起杀意。遇到一个悟性卓绝的异教徒,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默浑然不觉司明的想法,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以后,把话题抛给了商览。这位一脸“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的“愚昧”信徒听了一晚上,还没发表任何高见。 着实令人不爽。 “好了,愚蠢的玩家都说完了,该轮到聪明人点评了。”商览冷笑一声,推开椅子站起身。木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引来周围食客的侧目。 他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不忘讥讽:“你们的思考,一文不值,没资格知道真相。” 这话连脾气温和的司明都忍不了,拍案而起:“离开这里,就等于放弃与我们合作。”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歌者的技能效果,震慑人心。 旅店里不少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这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但商览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大门。“你们还谈不上‘合作’二字,我的时间有限,可不是来施舍的。” 说完推开了旅店大门。寒风呼啸而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门童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尊贵的客人,就算与伙伴有争执,我得告诉您一声:现在的夜晚很危险。秩序署已经建议宵禁了。还是待在旅店比较安全,请三思啊!” 商览冷笑:“懦弱与愚蠢向来合拍。我已经知道答案,自然不怕什么杀人犯。况且,他那点把戏在我看来,跟你们这群蠢货都一样可笑。” 说完甩开门童的手,大步离去。夜色吞噬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大门被重重关上的瞬间,玩家这桌响起整齐的低骂。 “傻逼。” 门童叹了口气,重新回到门边站岗。旅店里的喧嚣声渐渐恢复,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林默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液入喉,带着一丝苦涩。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第四十四章 以身入局 众人虽然骂得凶,但谁都不是傻子。 商览的意图太明显了,他是想引蛇出洞! 夜色渐浓,长青镇的街道上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林默站在旅店斑驳的木门前,目送着商览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这座小镇太大了,想要在一个晚上搜遍所有可疑的角落根本不可能。商览这是想以身犯险,把自己当成诱饵。 “有点意思。”林默轻声自语。 司明显然也看穿了商览的打算。两人无需眼神交流,就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戏。旅店大厅里的气氛依旧凝重,几个玩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声音交谈着。 “妈的,装什么装。”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咒骂。 确实,没人喜欢这种装模作样的家伙。林默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面容粗犷的大汉,此刻正一脸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司明站在楼梯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今晚怕是睡不成了,各位准备准备吧。”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角落,一直站在阴影中的彻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林默眯起眼睛,心中暗自盘算。这个队友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行为举止都透着诡异。 “走吧。”柳焱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昏黄的灯光。 林默整了整衣领,从后门悄然而出。夜风习习,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热。街上还有几个醉汉在晃荡,嘴里喊着“生机”的神名,仿佛这样就能保命似的。 “真是可笑。”林默嗤笑一声,快步追寻商览离开的方向。 这家伙果然是条独狼,连个痕迹都不留。脚印在旅店不远处就消失了,再找不到半点线索。林默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一处房顶上。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小镇笼罩在银白色的光辉中。 不远处的风车塔上,霜雪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 一个小时过去了,商览仿佛人间蒸发。 “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该不会想独自解决凶手吧?”柳焱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愚昧’的信徒就是这么让人恶心。” 林默心中暗笑,“诡谲”和“智慧”的立场又一致了。这种默契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在情理之中。 夜色越发深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又过了半小时,众人陆续返回旅店,脸色都不太好看。 就在这时,之前消失的彻空突然现身,他的表情比众人更加难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凝重,眼神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发现什么了?”司明立刻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彻空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众人连忙跟上。七拐八绕,来到小镇南边的一条街道上。 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商览死了! 他躺在街道中央,身上还穿着旅店提供的那套衣服。月光下,他的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白,双眼圆睁,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一个2400分的玩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众人眼皮底下? 这里离旅店并不远,如果有打斗,不可能没人听到动静。要么凶手实力碾压,要么……他有特殊手段。 司明脸色阴沉,一个箭步冲到尸体旁边。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此地,禁止说谎!” “正义”的s级信仰天赋瞬间发动。金色的光芒笼罩整条街道,司明开始吟唱审判歌谣。那是一种古老而神圣的语言,每个音节都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林默感觉身体一阵虚弱,多了个“坦白”状态。他心中一凛,司明这是在怀疑他们中有内鬼? 还没等他多想,霜雪突然靠近他。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杀机:“你是‘诡谲’的信徒,对不对?” 林默浑身一紧,一股无形的力量逼迫他说出真相。这娘们儿居然趁机钓鱼?他咬紧牙关抵抗,但只坚持了一秒就败下阵来:“不是。” 霜雪露出意外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开。林默哪能让她就这么跑了:“为什么想杀商览?” “不喜欢,所以想杀。”霜雪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变了脸色,而林默却笑了。他在问题里动了手脚,“想杀”和“杀”可不是一回事。这个细微的差别,足以让真相浮出水面。 柳焱辉瞬间出手,一指点在霜雪额头上。他的动作快若闪电,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让我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霜雪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僵直在原地。她的意识被强行打开,所有的记忆碎片都暴露在柳焱辉的神通之下。 忆影追踪,s级信仰天赋。 林默看着柳焱辉施展这项天赋时的模样,不禁暗自感慨。这家伙倒是会玩,竟然能把读取到的记忆投射到地面上,如同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 只是…… “咳咳。”林默干咳两声,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地面上那道曼妙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似乎想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 霜雪更衣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那堆积的布料虽遮住了关键部位,却依然让在场的男人们呼吸一滞。朦胧的光影中,那优美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柳焱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里。 场面一时光陷入诡异的沉默。 林默看了眼柳焱辉那张僵硬的脸,心中暗骂。 【让你找点刺客的战斗记忆,你倒好,直接来这一出。这下可好,怕是要惹上大麻烦了。】 霜雪显然也看到了地上的画面。她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冰冷,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 下一秒,寒光乍现。 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柳焱辉的心脏,划开胸腹,割断脖颈……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刀光闪烁间,柳焱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中。 若不是有“盛极必衰”的庇护,这家伙怕是要当场去见他信仰的神明。即便如此,柳焱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好看吗?”霜雪的声音冷若冰霜,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 在“坦白”效果下,柳焱辉脱口而出:“好看!”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惨叫。霜雪的匕首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虽然不致命,却足够让他痛不欲生。 第四十五章 心脏,不见了! 林默赶紧上前拉架,生怕这位女刺客一个不高兴,真把人给宰了。他伸手想要拦住霜雪,却被她灵巧地避开。 谁知霜雪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地问:“你是不是也喜欢看?觉得好看吗?”她的眼神中带着危险的光芒,让林默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林默心中一凛,这姑娘记性还挺好。他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牵连进来。 但他早已对这种场面免疫,正要开口解释,却不知怎的脱口而出:“好看!” 话一出口,林默就后悔了。他飞快后退两步,准备随时逃命。这该死的“坦白”效果,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发作? 霜雪却没有动手,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你待会儿过来我房间,我这里珍藏了更好看的。”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林默心中警铃大作。这绝对是个陷阱!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柳焱辉。 还好这时司明打断了这场闹剧。这位戒师的目光落在那位始终保持沉默的修行者——彻空身上,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 从发现尸体到现在,这位“缄默”信徒的行踪成谜。他是否与商览的死有关?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众人心头。 彻空似乎察觉到众人的怀疑,破天荒地开口:“不是我。”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许久未曾说话一般。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在众人心中荡漾。 一个“缄默”信徒主动说话,这意味着什么? 林默心中一沉。显然,他们面对的凶手比想象中更加可怕。能让一个“缄默”信徒打破誓言,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众人开始仔细搜查现场。柳焱辉和林默将周围建筑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凶器,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霜雪再次验尸,她的手指在尸体上轻轻滑过,眉头越皱越紧。结果与之前在秩序署得出的结论一致——没有任何伤痕。 这太不寻常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地死去?而且还是一个实力不俗的捕智者。 林默走向商览的尸体,注意到死者脸上凝固的惊恐表情。那双圆睁的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 这位平日里总是眯着眼睛的捕智者,临死前第一次真正睁大了眼睛。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不是能读取记忆吗?”林默问柳焱辉,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柳焱辉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死人不行,活人才可以。”他的能力对活人有效,但对死去的人却无能为力。 林默点点头,仔细检查起尸体。当他的手触碰到商览的胸膛时,突然察觉到异常。 四肢还有余温,胸腔却已经冰凉。 这不对劲。寂灭后的体温流失应该是均匀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的手指在商览胸口轻轻摸索,这是他从养父那里学来的验尸手法。那位整日笑呵呵的老头,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你是医生?”司明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我说过,我是记忆噬者。”林默的回答依旧简短。他不想多说,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霜雪饶有兴致地问:“所以你才选择当牧师?”她的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要看穿什么。 林默摇头,没有回答。“坦白”的效果已经结束,他不打算透露更多。 他的手指依然在尸体上游走,感受着皮下组织的细微变化。突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微皱。 “给我一根针。”他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霜雪问:“戳哪?” 林默指向商览的心口:“这里,直戳心脏。” 他的语气很肯定,仿佛已经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其他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他的动作。 霜雪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在林默所指的位置,她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件易碎的艺术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味道,让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就是这里。”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霜雪的身形在月光下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她的动作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寒风掠过她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她缓缓站起身来,月光为她清瘦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边。 商览的尸体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一具精心摆放的蜡像,看不出任何异常。他的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的表情,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介于惊恐与释然之间。 林默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很清楚霜雪刚才做了什么——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她将手指化作一根细如发丝的线,直接刺入了商览的心脏位置。这种能力,远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那把银色短刃可能是她的障眼法,真正的杀人利器是她那可以随意变形的身体。但有些地方显然不太对劲。 林默皱了皱眉,目光在尸体上来回扫视。死人的心脏虽然停止跳动,但被利器刺穿时,总该有些血液溢出才对。可商览的衣服上干净得出奇,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司明站在一旁,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心脏……似乎有问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林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随身空间取出一把手术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的动作娴熟而精准,仿佛进行过无数次类似的手术。刀光闪烁间,商览的胸腔已经完全展露在众人面前。 “这……” 所有人都愣住了。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一时难以接受——胸腔内血肉完好,但心脏却诡异地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柳焱辉站在稍远的地方,他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也笼罩着一层阴影。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林默一边用手指轻轻触摸尸体,一边解释道:“通过触感能感知到内部肌肉和筋膜的走向,刚才我就发现他心脏处的压力异常。现在看来,是被人取走了。” “取走?”司明下意识看向霜雪,“这更像是‘寂灭’的手段吧?” 霜雪轻轻耸了耸肩,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如果是我做的,就不会让你们发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让人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第四十六章 两难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之际,柳焱辉突然站起身来。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庄重感。他双手在身前画出一个金色光圈,圈内竟然出现了一座古老图书馆的景象。书架一排排延伸到视线尽头,每一本书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翻阅那本古老的典籍。”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柳焱辉的手穿过光圈,在书架上快速翻找着。他的动作看似杂乱,却透露出一种独特的节奏感。很快,一本由光影构成的书籍被他抽了出来。 “找到了。”他快速翻动书页,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这种死法我见过记载——‘绝望降临之刻‘,sss级半神器,出自地底的玄鸦国。” “这件凶器根本无需见血,只要标记目标,等待对方产生恐惧,就能直接剥离心脏献祭给‘寂灭’。” 林默眼神一凝,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又是半神器,这个等级的武器,别说2400级了,就算3400级也难以抵挡。这种武器的出现,意味着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霜雪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作为‘智慧’的信徒,你居然现在才想起来?这不像你的风格。” 柳焱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芒遮住了他的眼神:“作为它最忠实的追随者,我才不需要记忆。有些东西,记住反而是种负担。” 林默看着柳焱辉的表情,心中暗暗思索。这位“智慧”信徒,恐怕已经用自己的记忆换取了某种强大的能力。这种交易在神祇信徒中并不罕见,但总是伴随着难以想象的代价。 “真正的罪魁祸首就藏在客栈中。”司明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林默暗暗点头。以商览的实力,不可能发现不了暗中跟踪的人。所以他一定是在离开旅店前就被标记了。但更让林默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商览是‘愚昧’的信徒,他怎么会产生恐惧?” 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寒风吹过,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愚昧”信徒向来以追求智慧为己任,他们的信念坚定得近乎偏执。普通的恐吓手段根本不可能影响到他们。但商览确实死了,而且是被恐惧杀死的。 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追寻智慧的人感到恐惧? 林默的目光扫过其他人的脸,发现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显然,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霜雪站在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也许,”她轻声说道,“他看到了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夜风呼啸着掠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某种生物的低语。 司明突然打了个寒颤:“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晚的风特别冷?” 确实很冷,但这种寒意似乎不仅仅来自天气。林默看着远处的旅店,那座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灯光透过窗户洒出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柳焱辉合上了那本光影构成的书,金色的光圈随之消散。“我们要小心了,”他的声音很轻,“能让‘愚昧’信徒感到恐惧的东西,一定不是普通的存在。” 霜雪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脆:“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开始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林默没有说话,但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武器。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玩家,他很清楚危险的气息。而现在,空气中弥漫着的就是这种气息。 夜色越发深沉,寒风依旧在呼啸。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但所有人心里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今晚,还要回那个旅店吗?】 那里或许藏着真相,但同时也可能藏着致命的危险。就像商览一样,也许在某个瞬间,他们也会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而那时,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寒风中,旅店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在向他们招手。犹如一个包藏祸心的怪兽,在伪装的平和面具之下,向所有人发出死亡的邀请。 回旅店,就意味着要直面那个手持半神器的凶手。这真是一个艰难地选择。 林默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夜色渐深,街道两旁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能感受到背后几道目光的注视,那是队友们在等他做决定。 七天试炼,第一天就死了一个队友。商览的尸体还温热,那道贯穿胸口的伤痕触目惊心。这种开局让人窒息。 “你们在这磨蹭什么?”霜雪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她站在街角的阴影中,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不等其他人回应,她已经转身朝“盛放的生命之火”旅店走去。背影挺拔,步伐坚定,仿佛完全不在意前方可能潜伏的危机。 看着她的背影,林默不禁感慨。2400分的玩家就是不一样,寂灭就在眼前,依然能保持这般从容。换做1400分的队伍,估计早就四散而逃了。 “要不要报给秩序署?”柳焱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路灯的光芒。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确实是个办法。林默摸了摸下巴,脑海中飞快权衡着利弊。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杀手到底是他们要找的目标,还是指引方向的路标。如果是路标,那倒还好说。可要是目标,一旦让秩序署抓住,他们再想下手可就难了。 更何况,商览现在这副死状,该怎么跟秩序署解释? “现在不是找官方的时候。”司明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作为“正义”信徒,他比谁都清楚官方介入的后果。 林默看了眼商览的尸体,转身离开。霜雪说得对,要找到凶手,就得靠近他。今晚,必须回旅店。这场试炼,已经从寻找真相变成了在刀尖上起舞。 而这正是“寂灭”最喜欢看到的。更多的祭品,永远不会让它感到厌烦。 “你们先走,我来处理尸体。”司明说着,已经蹲下身开始施法。他的手掌泛起淡淡的光芒,商览的尸体逐渐变得透明。 柳焱辉点点头,跟上了林默的脚步。 第四十七章 正道法阁 旅店大堂依旧喧闹,酒客们的笑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林默推门而入时,看到霜雪正在前台要酒。 他在她身边坐下,也要了杯烈酒。酒液金黄,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我们毕竟是队友。”林默轻轻晃动酒杯,目光落在霜雪的侧脸上。 霜雪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吧台,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可不想刚开始就折损两个伙伴,也不想你像那个自大的‘愚昧’信徒一样白白送死。”林默很直接。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队友们过于自信,结果把命给丢了。 他不是不相信霜雪的能力……好吧,他就是不相信。而且他看得出来,看来这位女杀手心里已经有打算了,很可能今晚就要行动。 霜雪笑了笑,一口喝完杯中酒就离开了。她的动作优雅而流畅,像一只慵懒而危险的猎豹。 林默目送她离去,视线落在吧台上。她放下的酒杯还在轻微震动,杯底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纹,延伸向3点钟方向。 有意思。旅店一层凌晨两点打烊,这是在约定夜深人静时见面啊。 林默失笑,喝完酒回了房间。夜色渐深,旅店里的喧闹声渐渐平息。老板很会做生意,深夜还安排侍者在各层走廊巡逻,让客人安心。 躺在床上,林默辗转反侧。商览的死状不断在脑海中闪现,那个手持半神器的凶手,还有霜雪那意味深长的暗示…… 正想着,熟悉的呼吸声从隔壁的木板墙那边传了过来。 “3点到了?”他看了眼表,隔壁的呼吸声已经消失。 林默立刻起身出门,正好看到柳焱辉和司明也推门而出。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越过林默,看向霜雪的房门——她已经等候在门口。 更让人意外的是,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壮汉也站了起来。那是之前一直沉默的彻空。 林默有些无语。他是因为霜雪的暗示才没睡,这几个大男人半夜不睡觉在听墙角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几人默契地跳过了尴尬的寒暄,跟着霜雪的脚步来到三楼。 旅店内一片寂静。 几人跟在霜雪身后,看着这位刺客小姐轻巧地闪进一间又一间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来去无踪。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独特的美感,却又透着几分诡异。 “这样真的好吗?”林默忍不住嘀咕,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安。 司明和柳焱辉紧随其后,彻空则像个影子般无声无息地跟着。走廊里只能听见他们轻微的脚步声,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谨慎。 每经过一个房间,霜雪都会迅速进出,留下一地狼藉。床铺凌乱,衣物散落,抽屉大开,却不见她带走任何东西。更令人不安的是,床上的旅客会诡异地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种诡异的场景让他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配剑,冰凉的剑柄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霜雪姑娘这是在找什么?”他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没人回答他。霜雪专注于她的搜索,其他人则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又是一个房间被翻了个底朝天,林默瞥见衣柜里几件款式新颖的内衣,不由得老脸一红。他赶紧移开视线,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日记,封面已经泛黄。 “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林默看了看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天快亮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焦虑,眼神不安地在走廊两端游移。 司明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柳焱辉依旧挂着他标志性的微笑,但眼角的细纹暴露了他的紧张。 彻空如雕塑般沉默,但他的眼神始终紧盯着霜雪的背影,仿佛在防备什么。 走廊里的气氛越发凝重,林默能感觉到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突然,霜雪的身形一顿。 林默差点撞在她背上,他定睛一看,只见前方房间里端坐着四个黑袍人。烛光在他们身上投下一片深沉阴影,让人看不清面容。 那股熟悉的威压扑面而来,如同实质般的压力让林默呼吸一滞。 “正义的气息!”林默心中警铃大作,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霜雪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她猛地转身,同时向后方打了个手势。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但林默却从中读出了一丝绝望。 林默本能地后退一步,这一退救了他的命。就在他移动的瞬间,一道金光擦着他的衣袖而过,在墙上留下一道焦痕。 “此地,禁止逃窜!” “此地,禁止呼喊!” “此地,禁止反抗!” “此地,禁止狡辩!” 四道威严的声音此起彼伏,金光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光芒刺目,林默不得不眯起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只见霜雪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悬在半空中。她的长发散乱,衣袂飘飞,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一个身着审判法袍的男人站了起来,手中权杖闪烁着紫色雷光。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你,是否坦白?” 霜雪缄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她的眼神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林默想冲进去,却被司明一把拉住。他能感觉到司明的手在微微发抖。 “别去送死。”司明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奈。 “……是!” 霜雪的声音刚落,一道雷霆轰然而下。紫色的电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林默瞪大了眼睛,看着霜雪的身影在紫色雷光中消散。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喉咙发紧,一时光竟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相信,就这样,霜雪死了?那个优雅而神秘的刺客,就这样消失在了雷光中? 司明和柳焱辉脸色铁青地退到楼梯口,林默和彻空也跟了过去。他们的脚步虚浮,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正道法阁的人……”林默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司明摇摇头,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应该是我们出去找商览的时候。” 第四十八章 幕后黑手是谁? 柳焱辉补充道:“那间房本来是空的。”他的声音里少了往日的从容。 林默心中一阵发寒,他们和正道法阁擦肩而过,却毫不知情。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悬崖边跳舞,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远处传来旅客们的惊呼声,想必是被霜雪送走的人都回来了。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与刚才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林默靠在墙上,看着渐亮的天色,心情无比沉重。晨光熹微,却照不进他阴郁的心底。 七天试炼,才过去一天,他们就已经失去了两个人。这个事实让他感到窒息。 商览死了,霜雪也死了。 六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 这座长青镇,真的能让人安然离开吗?林默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对林默他们来说,这注定是个沉重的清晨。失去同伴的痛苦,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生存的渴望,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的心情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 走廊里渐渐热闹起来,旅客们开始走动。他们谈笑风生,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司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该离开了。 柳焱辉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了往日的优雅姿态。但林默注意到,他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彻空则依旧沉默,但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似乎在经历了这一切后,他的警惕性更高了。 四人无声地离开了走廊,消失在晨光中。 阳光越来越亮,新的一天真正开始了。但对于林默他们来说,这个清晨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迷茫和恐惧。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离开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场生死游戏中,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试炼的规则,残酷而无情。 正道法阁的执法者们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这一点毋庸置疑。 林默看着众人面色凝重地回到房间,心中暗自思忖。虽然执法者们没有追出来,但这种诡异的放任更让人不安。 今晚的闹剧,以霜雪的寂灭告终。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司明和柳焱辉一前一后走向各自的房间,两人身上散发的戒备气息几乎化为实质,刻意与林默保持着距离。司明的脚步略显沉重,而柳焱辉则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四周,仿佛在防备什么。 “过会儿再见。”司明停在房门前,语气冷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迅速闪身进入房间。 柳焱辉则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关上了房门。沉重的关门声在走廊里回荡,像是给这个不眠之夜画上了一个冰冷的句号。 林默能理解他们的怀疑。他站在原地,看着两扇紧闭的房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在这种迷雾的局面下,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值得提防,尤其是他这种行事诡秘的人。 自从进入秘境以来,每一步都像是被人精心设计好的剧本。查到哪里,死到哪里。这种诡异的巧合,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混乱”信徒的手笔。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缕晨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默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解释往往比沉默更可疑。 他独自下楼,走向霜雪的房间。木质楼梯发出吱呀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房间里干净得不像话,连最基本的桌椅都消失不见,就连地板上都看不到一丝灰尘。 ‘寂灭’的信徒,果然名不虚传。“林默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 他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墙上那道刀痕上。不过就过了大半天,却恍如隔世。刀痕很深,几乎要穿透墙壁,显示出当时出手之人的狠辣。 霜雪临死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那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个示警的动作,像是一只受惊的蝴蝶;那声戛然而止的惨叫,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林默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 有些事情说不通。 身为刺客的她,对危险的感知能力绝对不弱。她甚至能隔墙准确定位林默的位置,说明她的感知能力相当出色。房间里还残留着她留下的一些痕迹,比如床头那个被捏得变形的铜制烛台。 那么为什么在进入房间之前,她没有察觉到危险? 就算正道法阁的人有办法隐藏气息,以刺客的警觉,也不可能毫无预感。林默记得她平时走路都是猫着腰,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更奇怪的是她的示警行为。 对于一个冷血的刺客来说,在危险降临的瞬间,第一反应应该是自保或者反击,而不是去提醒他人。林默还记得她平时那副冷漠的样子,对旁人的生死从不关心。 霜雪对其他人的态度如何,林默再清楚不过。她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就在前天,她还冷眼旁观一个商人被打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除非…… 林默猛地坐直了身体,床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除非那一刻的她,并非出于自己的意志行事。 有人在暗中操控了她的行动! 这个想法让林默后背发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幕后黑手的手段未免太可怕了。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仿佛黑暗中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能在瞬间控制一个人的心智,这种能力比直接杀人更加恐怖。 是凶手?还是队友? 林默倾向于前者。虽然不能完全排除司明和柳焱辉的嫌疑,但概率很小。他们两个人的能力他都见识过,虽然各有特点,但都不具备这种控制人心的力量。 夜色渐深,危机却在不断积累。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林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直到清晨时分,旅店内重新热闹起来。楼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第四十九章 陆冬公 林默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司明也从对面走出来。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楼下就传来一阵骚动。脚步声密集,像是有一群人闯入。 ”宣秩序署行动令!“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旅店。 一群身穿制服的执律员封锁了旅店大门。他们手持武器,表情严肃,显然是有备而来。 ”应正道法阁陆冬公执法者的要求,封锁长青镇所有出入口,封锁盛放的生命之火旅店……“声音继续传来,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道法阁的行动比预想的要快得多。林默心中一沉,这种大规模的行动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林默与司明对视一眼,默默走向楼下。既然昨晚放过了他们,今天应该不会对玩家动手。司明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紧张,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正道法阁的目标,是那个神秘的凶手。 一楼大厅里已经乱成一团。商人、旅客、佣兵,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大厅,脸上带着不解和恐惧。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却驱散不了人们心中的阴霾。 ”怎么回事?“ ”正道法阁怎么会……“ ”陆冬公?那个‘正义之子’?“ 议论声此起彼伏,像是一锅煮沸的水。 林默站在角落里,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能是重要线索。他注意到几个可疑的人物,有的表现得过分镇定,有的则紧张得不正常。 很快,四位审判员出现在大厅四角,形成一个包围圈。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长袍,手持权杖,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大厅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紧接着,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让人无法直视。 那是一位身穿审判长袍的年轻人,眼眸中闪烁着雷霆般的光芒。他的步伐从容不迫,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心上。 陆冬公。 正道法阁最年轻的一级执法者,”正义“的宠儿。传说中能够号令雷霆的存在。 他手持权杖,轻轻敲击地面。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瞬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全场,林默感觉自己的意志受到了某种影响,内心竟生出一种想要坦白一切的冲动。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有人在翻动自己的记忆。 这就是”正义“的力量吗? 比司明的”坦白“强大太多了。林默暗自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他注意到周围的人也都露出痛苦的表情,有些人甚至开始流冷汗。 就在所有人都低头等待审判的时候,陆冬公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在座的诸位,相信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圣光倾泻而下,陆冬公的声音如同神谕般响彻大厅。他站在高处,紫色的审判者长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金色的纹章在胸前闪耀。 ”正道法阁此行的目的,想必诸位心知肚明。“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大厅内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降低了几分,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林默站在人群中,感受着来自一级执法者的压迫感。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周围的旅客们也都屏住呼吸,生怕引起这位大人物的注意。 ”邪恶在长青镇肆虐,罪人躲在黑暗中作祟,剥夺了居民们追求‘生机’的权利。“陆冬公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日,我以‘正义’之名起誓,必将揪出真凶,还长青镇一个朗朗乾坤!“ 周围的执律员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不少旅客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然而林默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注意到陆冬公说话时的细微表情变化,那种胸有成竹的神态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下一刻陆冬公的语气陡然转冷:”废话说完了,现在直接进入正题。“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凶手,我已经找到你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大厅内炸开。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息。 林默能感觉到,周围的旅客们开始互相打量,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戒备。有人低声议论,有人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还有人悄悄地向后退去。 陆冬公的目光开始缓缓移动。 从左到右,所过之处,无人能承受这种压力。有人低下头,有人别过脸,还有人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当那锐利的视线扫过林默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那一瞬间,他仿佛被看透了全部,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虽然只是短暂的对视,但那种被剖析的感觉让他后背冒出了冷汗。 就在陆冬公的目光转过一半时,异变突生! ”砰!“的一声巨响,一个身影猛地撞开了身边的人群。青色的长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人借着冲击的力量,直接朝着大厅的出口冲去。 ”啊!“ ”杀人凶手!“ ”快抓住他!“ 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如同惊涛骇浪般分开。执律员们立即反应过来,抽出配剑就追了上去。大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推搡和喊叫声。 在这片混乱中,林默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那个逃跑的身影,不正是那位来自赫拉维亚帝国的吟游诗人吗?他记得那人总是独来独往,经常在旅店的角落里弹奏竖琴,吟唱一些忧伤的歌谣。 想到这里,他立刻明白了什么。趁着混乱,林默迅速脱离人群,直奔二楼。他很清楚,一个被揭穿的凶手,第一反应一定是销毁证据。而那把”绝望降临之刻“的匕首,必定就在吟游诗人的房间里。 林默的动作很快,他对旅店的构造了如指掌。在其他人还在一楼追逐时,他已经来到了吟游诗人的房间门口。 推开门的瞬间,林默愣住了。 房间里已经有人了。那个浑身肌肉虬结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血管根根清晰可见。他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奇怪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彻空! 这位”缄默“的信徒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更让林默震惊的是,修行者的手中正紧握着一把散发着诡异红光的匕首。 那把匕首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在疯狂挣扎。红色的光芒时强时弱,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 第五十章 合作 林默站在房间门口,目光死死盯着修行者手中那把妖红色的匕首。匕首表面泛着诡异的血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醒目。 这就是传说中的半神器?能让人在无声无息中丧命的凶器? 匕首在修行者掌中颤抖不止,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而握着它的修行者更是浑身战栗,双目赤红,神情狰狞。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浸湿了他那件破旧的灰色长袍。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修行者释放的”缄默之域“笼罩着整个空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林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楼下隐约传来的打斗声。 ”正道法阁的人就在楼下,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林默急切地说道,”快收回你的气场,让我帮你!“ 修行者依旧保持着沉默,死死攥着匕首不放。他的状态越来越差,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但那片”缄默之域“始终笼罩着四周。 林默心中暗骂一声。 【这家伙怎么这么倔?难道看不出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楼下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惨叫。林默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说服修行者。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考核的重要提示?“林默又问,”我们可以合作,共同对付那个神秘的凶手。“ 没有回应。修行者的呼吸越发急促,身体摇晃得更厉害了。 ”你这状态撑不了多久了,再不松手小命就要没了!“林默提高了声音,”难道你想白白送死吗?“ 依然是沉默。修行者的眼神开始涣散,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状态。 林默注意到修行者的手在微微发抖,匕首上的血光也变得更加妖异。这情形不对劲,那把匕首似乎在影响着修行者的神智。 ”该死!“林默低声咒骂,”你真以为凭你自己就能对抗半神器的侵蚀?“ 房间里的气氛越发诡异,连灯光都开始忽明忽暗。林默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恐惧正在蔓延,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是”绝望降临之刻“的征兆! ”随你便吧,等死去吧你!“ 他转身就要离开。楼下的动静太大了,正道法阁的人肯定很快就会追查到这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没必要为了一个执迷不悟的家伙把自己搭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雷霆突然从身后掠过,擦着林默的脸颊直接劈向了修行者!那雷霆散发着恐怖的能量波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 那一瞬间,林默只觉半边脸麻木灼痛,完全失去了知觉。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回头,只见陆冬公正站在楼梯口,冷冷地注视着这边。陆冬公身着正道法阁标志性的紫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紫色晶石的权杖。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律法使和看热闹的旅客,司明和柳焱辉也混在人群中。 这么快就解决了楼下的吟游诗人? 林默下意识看向司明,却见对方一脸阴沉,眉头紧锁。他又转向柳焱辉,只见对方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看来楼下出事了!难道吟游诗人已经…… 林默不敢再想下去,立刻装作受惊的样子向旁边倒去,同时偷眼瞥向房内。那道比木桶还粗的雷霆劈在修行者身上,竟然没能要他的命! 只见彻空浑身焦黑地被轰飞出去,撞在墙上又重重摔在地上。他手中的匕首也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妖异的红光,最后落在了林默脚边。 ”很好,你是第一个能在我的天罚之雷下活命的罪人。“陆冬公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赞赏,”南疆战场正缺人手,交出它,我可以让你当个战徒。“ 林默看到司明听到这话时皱了皱眉。确实,正道法阁这种做法,和他信奉的”正义“理念有些出入。用罪犯充当炮灰,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正义的破坏。 陆冬公手中的权杖不断涌动着雷霆,发出噼啪的声响,随时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周围的空气因为强大的能量波动而扭曲,形成了一片片模糊的涟漪。 然而彻空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挣扎着爬起来后,不是逃跑,而是直接扑向了林默脚边的匕首!他的动作虽然迟缓,但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林默吓得连忙后退两步。这家伙疯了吗?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匕首?难道他不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吗? ”轰!“ 又是一道恐怖的雷霆劈下,这一次的威力比之前更强。刺目的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这一次,彻空化作了一堆焦灰。从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句话,始终遵循着”缄默“的信条。但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林默分明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但林默注意到,在雷霆劈中修行者之前,他眼中的神采就已经消失了。那不是被雷霆夺去的生命,而是被恐惧吞噬的灵魂。 他是死于对匕首的恐惧! 是”绝望降临之刻“夺走了他的性命! 要是楼下那个唱曲的家伙已经搞定了,那凶手是什么时候锁定修行者的?难道凶手此刻就在人群中?这个念头让林默不寒而栗。 六个人,已经死了三个。这场考验才刚开始第二天而已!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危险。林默看着周围的人群,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每个人也都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他只能继续装作受惊受伤的样子蜷缩在地上,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现在的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必须找出那个神秘凶手的身份,否则自己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陆冬公走到林默面前,弯腰捡起了那把妖红色的匕首。奇怪的是,这件差点要了修行者命的半神器在他手中却异常安静,仿佛一件普通的兵器。 但当匕首落入陆冬公手中的那一刻,剩下的三名玩家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他们都明白,接下来的试炼,只会更加艰难。 林默看着陆冬公收起匕首,心中五味杂陈。这把匕首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什么彻空宁死也要抢夺它?还有那个神秘的凶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房间里弥漫着寂灭的气息。林默知道,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命丧于”绝望降临之刻“。 第五十一章 傀儡 半神器落入正道法阁手中,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陆冬公举着那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匕首,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视。匕首表面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的血腥过往。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要将每个人的内心都剖析个透彻。 这一幕落在司明眼中,让他心头一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不对劲。 一个执法者,不该如此高调。除非…… 司明眯起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在钓鱼。用这把沾染了”暗蚀“和”寂灭“神性的凶器,钓出那个真正的凶手。 旅店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成为那个被盯上的目标。角落里,一个商人模样的人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又强作镇定地低下头。 司明暗自摇头,这计谋太过明显。没人会在这种时候冒险出手,即便是那个真正的凶手,也不会愚蠢到自投罗网。 柳焱辉显然也看出了陆冬公的意图。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神闪烁不定。从他微蹙的眉头可以看出,他正在思考着什么。 等了许久,见无人上钩,陆冬公的表情略显失望。他轻咳一声,开口道:”这把凶器就是灾祸之源,那个渎神者用它制造了杀戮与恐慌。“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旅店大堂内清晰回荡。每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虽然今天没能抓到那只老鼠,但诸位不必担心。“陆冬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已经失去了亵渎‘生机’之神的资本。“ 一旁的律法使们面无表情地站着,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在正道法阁的注视下,没有罪人能逃脱制裁。“陆冬公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说完,他将匕首收入怀中,转身离去。裁决官和律法使们紧随其后,整齐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回响,渐渐远去。 林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涩。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关键的线索再次远去。而这一次,恐怕再无追回的可能。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药剂袋,那里面装着几瓶用来应急的药水。但他知道,这些药水救不了眼下的困境。 ”从现在起,盛放的生命之火解封。“镇自治联盟的官员站在门口宣布道。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毫无感情,”可是长青镇仍然封锁着。希望诸位能在镇上多待些时日,见证‘正义’的审判。“ 这哪是什么解封令?分明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林默很清楚,正道法阁一定在暗中观察,看谁会第一个离开这家旅店。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而言,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而这正是陆冬公的用意。以退为进,由明转暗。没人知道执法者会在何时何地出现,丧失了最强倚仗的罪魁祸首,只能提心吊胆地躲藏,想方设法洗脱嫌疑。 但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暴露马脚,最终被正道法阁的律法制裁。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猫鼠游戏,而他们都是这场游戏中的棋子。 林默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给自己施了两个治疗术。药剂的能量在体内流转,缓解了些许疼痛,但麻痹感依然存在。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司明,虽然这位”正义“信徒似乎不愿再合作,但他必须弄清楚楼下发生了什么。 这次司明没有拒绝回答。他靠在墙边,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语气平静地说:”那个吟游诗人……他不是人,是一具傀儡,一个用血肉铸造的、没有灵魂的木偶。“ 傀儡? 林默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之前遇到的心灵牢笼的画面。这确实是”暗蚀“信徒常用的手段。难道凶手真的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因为是傀儡,因此什么讯息都无法获取。“柳焱辉在一旁补充道。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芒遮住了他的眼神。 林默眉头一皱。这是谎言。短短一句话中,能有假的只有一点——柳焱辉一定读取到了什么。但他为什么要隐瞒? 他偷偷看向司明,发现这位”正义“信徒似乎也被蒙在鼓里。有意思,局势已经如此危急,为什么还有人藏着掖着? 是”智慧“的神谕让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对。就算如此,他完全可以只告诉司明。”正义“信徒一向最为可靠,而且多个人商议总比独自思索要好。 那他到底隐瞒了什么?又为什么要隐瞒? 林默瞥了柳焱辉一眼,后者正皱眉沉思,显然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不过这也算是一线希望,只要盯紧柳焱辉,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他点头道谢,转身欲走。 ”等等。“司明突然叫住他,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在我们抵达前,屋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林默从不说谎。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修行者比我先拿到了‘绝望降临之刻’,但他似乎无法掌控这件半神器。我想帮他,但被拒绝了。后面的事,你们也都目睹了。他死在陆冬公手里,我们失去了线索。“ 司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确认无误后点头致谢。 林默笑笑,继续向前走去。他现在有两件事要做:首先要离开柳焱辉的视线,伺机跟踪他的行动;其次要去”拜访“那几个”吟游诗人“的狐朋狗友。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认不出一个傀儡? 林默走后,司明长叹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现实中怕是找不到线索了。追忆行者先生,该亮出你的底牌了,我们很需要它。“ 柳焱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绝望降临之刻’在‘正义’信徒手中,你既然也是‘正义’信徒,不该先亮出你的底牌吗?“ 司明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窗台:”我手里确实有后手,但我无法透露更多细节。你可以理解为一次作弊的机会。就算失去所有线索,挣扎到最后一刻,我也能毫发无伤地活着离开试炼。“ 他转过身,直视柳焱辉的眼睛:”所以,柳焱辉,我是在帮你。在现在这种局面下,我还能帮你。作为‘正义’信徒,我一直恪守着末世前的规则与伦理。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邀请你进行‘正义’的天命仪式,你却可以得到我的庇护。“ 柳焱辉猛地瞪大双眼,仔细检查自己的状态,却没发现任何祝福。昨晚街上的”坦白“只是戒师的输出手段,不需要队友遵守”正义“天命仪式。 第五十二章 傀儡侍者 司明看出他的疑惑,轻叹一声,随手一挥。一道细微的光芒在柳焱辉身上闪现,如同晨曦中的露珠,转瞬即逝。 这下他看清了。 【正义的微光,sss级虔诚天赋,在特定区域中,若是对方和你坚持同样的信念,对方能和你维持一致的躯体状况,这种情况可以不被察觉。】 ”!?“柳焱辉的表情凝固了。 ”看到了吗?你可以分享我的光芒,证实你并非一个堕落的参与者,你也在践行着之前的正义!这就是我想帮你的原因。“司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柳焱辉先是惊讶,随后释然地笑了:”难怪我觉得身体素质提升了不少,还以为是‘盛极必衰’的效果。原来根源在这里。“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谢谢你,也感谢我自己。幸亏我心地善良。“ ”所以?“司明挑了挑眉。 柳焱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类似电影票的票据,塞到司明手中,神秘兮兮地说:”凌晨3点,就在这里,让我们展开一场思维的冒险!“ …… 旅店一楼的大堂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林默坐在角落的酒桌前,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那几个醉醺醺的酒鬼。油灯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掩盖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精芒。 他知道柳焱辉和司明还在楼上的房间里,但现在顾不上他们。眼下这几个醉汉,或许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来来来,各位。“林默端起一瓶酒,脸上挂着醉意朦胧的笑容,”这可是我从隔壁桌‘借’来的好酒,要不要尝尝?“ 几个酒鬼立刻像是打了鸡血般精神起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瓶酒,伸手就要去抢。 ”慢着。“林默按住酒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这人最讨厌一个人喝闷酒,不如咱们边喝边聊?我听说最近镇上来了个有意思的吟游诗人……“ ”小言公?“一个满脸通红的酒鬼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醉眼朦胧地开口,”那家伙可有意思了!见多识广,说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比我们镇上那些老头子强多了!“ ”对对对!“另一个酒鬼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他去过好多地方,连地底都去过!就是酒量不行,没喝多少就倒。“说着还不忘嘲笑地摇摇头。 林默不动声色地给几人的杯子里添满酒,眼神微眯:”我倒是听人说,他可能是个傀儡?“ ”放你娘的狗屁!“一个大腹便便的酒鬼猛地拍案而起,酒水溅得到处都是,”木偶人哪能饮酒作乐?再说了,每次喝酒都是他掏钱,傀儡哪来的钱?“ ”就是就是,“旁边一个瘦高个的醉汉插嘴道,”他赚了不少写书的钱呢!可惜啊……“说着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被秩序署的人搬空了房间。要是让我继承那笔钱,我能喝到死!“ ”你继承?“另一个酒鬼立刻不干了,醉醺醺地挥舞着拳头,”放屁!我才是小言公的儿子!“ 眼看着几个醉汉就要打起来,林默不慌不忙地又倒了一圈酒:”我倒是听说,他是‘暗蚀’的信徒?“ ”胡说八道!“一个酒鬼摇头晃脑,酒水洒得到处都是,”他信的是乞丐,什么神都拜!能背七八个神明的祝祷词呢!“ 看着这群酒鬼你一言我一语地吹嘘,林默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放下酒瓶,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太完美了。 完美得不像一个真实的人。 能做出这种几乎毫无破绽的傀儡,只有一种职业——欲望主宰。 林默默默起身,留下几个还在争吵的醉汉,快步走上楼梯。木质楼梯发出吱呀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座旅店的年岁。 回到房间,他坐在床边,思绪如电般闪过:一个信仰”暗蚀“的法师,用傀儡搅乱视线,甚至戏耍了正道法阁的人。 但有个细节很奇怪。 为什么要把”绝望降临之刻“放在房间里? 以这个凶手的谨慎,不应该犯这种错误。这完全不符合之前表现出来的缜密作风。 除非…… 林默猛地站起身,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炸开: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那根本不是疏忽,而是诱饵!】 【凶手的目标根本不是其他人,而是……陆冬公!】 【一个精心制作的傀儡制造混乱,一件半神器引诱正道法阁上钩。】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是祭品?是陆冬公,还是凶手自己?】 正当林默沉浸在思绪中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他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他没有犹豫,猛地拉开房门。 一个身着旅店制服的侍者正趴在门口,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得一个趔趄,直接摔进了房间。 林默一脚踩在侍者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抱……抱歉。“侍者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我们老板听说您在战斗中受了重伤,让我送些药来……“ 林默冷笑,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们都是这样送药的?趴在客人门口偷听?“ ”对不起,是我们多管闲事了。“侍者的脸涨得通红。 林默盯着侍者看了片刻,那人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若无其事地伸手去摸对方的口袋。 手指刚一触碰到侍者的衣服,林默就僵住了。 那一瞬间,一股异样的触感让他瞳孔微缩。作为一名医者,他对人体的构造再熟悉不过,每一寸肌肉的走向,每一条经脉的流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而眼前这个侍者,虽然外表与常人无异,但那触感却截然不同。能制造如此逼真的傀儡,背后之人的手段绝非寻常。 ”血肉傀儡……“林默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收回了手。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笑着道谢,看着侍者慌张离开。 等房门关上,林默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眉头紧锁。纸条上的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这哪里是什么老板派来送药,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邀约。 隔壁房间里,柳焱辉正贴在墙边偷听。房间里设置了隔音结界,但他还是能通过特殊手段感知到一些动静。 等林默那边安静下来,他才转身对司明说:”是旅馆老板让侍者送来的药,不过那个侍者似乎有问题,被林默发现了。“ ”他很警觉。“柳焱辉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不像个‘混乱’信徒。“ 司明轻笑一声:”‘迷雾’的气息骗不了人,他的神性很高,所以看起来深不可测。这就像是黑暗中的光,越是明亮,越显得周围漆黑。“ ”那你岂不是比他更深不可测?“ ”前提是他信‘混乱’,而我信‘正义’。“司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就在于相同表象下的不同内核。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很期待。“ ”我也是。“柳焱辉提醒道,”走之前记得撤掉静音屏障。“ 第五十三章 时光映照 还差一刻就凌晨3点整,林默感知到隔壁两人离开,立刻推门而出。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猫叫。 他虽然猜到了两人的去向,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 【一楼吧台下有个密室,适合单独见面。】 林默在心中冷笑: 【好啊,那就来见个面吧。】 他要看看,在长青镇作恶多端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何方神圣。 走下楼梯时,林默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楼大堂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醉汉, 旅店内游荡着零星的夜猫子。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林默轻手轻脚地避开巡逻的侍者,来到已经打烊的吧台前。 吧台上的酒瓶整齐地排列着,玻璃瓶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按照纸条上的指示,他伸手摸向吧台下方的空酒瓶。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瓶身。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松软粘稠。还未等他做出反应,整个人已经陷入其中。黑暗瞬间吞噬了他的视线,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入未知的深渊。 与此同时,二楼的”吟游诗人“房间内。 柳焱辉站在房间中央,神情肃穆。房间内点燃着数根蜡烛,昏暗的烛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完成了某种仪式后,他向司明伸出手,”入场券呢?“ 司明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现在还讲这些?“但还是从怀中掏出票根递了过去。票根已经有些泛黄,边缘处还沾着些许污渍。 柳焱辉接过票根,将其捏碎撒入脚下的法阵。蓝色的符文在地板上闪烁,散发出幽幽的光芒。”这条路可以让你重返过往。“他解释道,声音低沉而沙哑,”旅行从来都不是免费的。“ 话音未落,幽蓝的光芒自法阵中涌现。整个房间瞬间被蓝色的光海淹没。虚空缥缈的呢喃声在空中回荡,斑驳的画面如水纹般荡漾。司明只觉意识被一股寒流吞噬,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若不是对柳焱辉足够信任,他绝不敢如此放松警惕。当视线重新清晰时,眼前的景象已然不同。明媚的阳光透过敞开的落地窗洒入室内,微风轻拂,带来几分清爽。 ”这是……时光映照?“司明难掩震惊之色。时光映照,”智慧“信徒梦寐以求的ss级天赋。它能将过往的记忆完整重现,宛如身临其境。 ”你获得了这个天赋?“这可是连天梯试炼前十的信徒都难以企及的能力。司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柳焱辉摇头一笑:”不过是找到了一张‘时光卷轴’,能用三次时光映照。“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司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或许这就是柳焱辉用自己的记忆换来的赐福。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更多细节时,楼下突然传来宣秩序署的喊声。 ”所有人,立即停止行动!“ ”封锁所有出口!“ ”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从楼下传来,显然宣秩序署已经开始行动。原来他们回到了正道法阁封锁旅店之前。此时房间内空无一人,但”绝望降临之刻“应该就在附近。 司明心中一动:”果然,‘阴阳’与‘混沌’方是世间种种离奇之源。“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扫视,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 柳焱辉没有答话,开始在房间内仔细搜寻起来。他掀开床单,检查床底,甚至连墙纸都没有放过。司明则轻声吟唱,布下结界将房间与外界隔绝。那位”缄默“信徒随时可能到来,不得不防。 ”在这!“柳焱辉突然低声惊呼。他掀开枕头,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赫然出现在眼前。半神器就藏在如此明显的位置,反而令人生疑。 正当司明准备上前查看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心知是那位修行者来了。柳焱辉一把抓向匕首,却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床上。 ”咚“的一声巨响惊动了门外之人。下一刻,房门轰然碎裂,木屑四溅。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充血的拳头裹挟着可怕的力量直奔而来。 司明连忙张开双臂:”是我们!“他试图阻止这场误会,但彻空却毫不犹豫地释放出”缄默之域“。那双赤红的眼睛中已看不到丝毫温度,仿佛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他疯了!“柳焱辉躺在床上,急忙施展”记忆“之力。试图唤醒对方”这是自己人“的记忆。但修行者置若罔闻,一把抓住柳焱辉的腿就要将他甩出去。 司明怒极,一掌拍向对方手臂。”给我收手!此地,禁止内讧!“律令之力在空气中震荡,迫使修行者不得不松开手。 柳焱辉被甩出门外,但很快稳住身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你想抢,那就陪你抢到底!“蓝色的神力自他周身涌现,瞬间将修行者笼罩其中。 修行者发出一声低吼,双拳紧握,浑身肌肉隆起。他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司明见状,立即施展防御法术,同时大声喊道:”柳焱辉,别恋战!先拿到半神器要紧!“ 但柳焱辉似乎已经被激怒,完全沉浸在战斗中。他的双手结印,一道道蓝色的光芒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修行者笼罩而去。 蓝色的”记忆“之力如同一把无形的手术刀,在修行者的意识深处来回切割。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思维,整个人如同一具空壳般僵立在原地。 柳焱辉和司明是谁?这些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就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墨迹,渐渐消散在意识的深处。 ”还剩15秒!“柳焱辉的声音带着焦急和紧迫感在耳边炸响。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 这声音如同一记惊雷,瞬间将司明从恍惚中惊醒。他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伸手朝着”绝望降临之刻“抓去。掌心触及半神器的瞬间,一股微弱的抗拒感传来,这让他心中不由得一惊。 这件半神器的反抗出乎意料的微弱,完全不像传说中那般凶猛。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却没有想象中那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司明眉头微皱,心中疑惑翻涌。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谨慎地颁布了律令:”此地,禁止反抗!“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震动了一下。按理说,玩家身上的”正义“之力与半神器相比,简直就像是萤火与皓月,根本不该有任何作用。更何况”绝望降临之刻“还是双神性的从神遗器,本不该受到任何影响才对。 但诡异的是,这件半神器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就像一把普通的匕首般温顺地躺在他的手中。这种反常的现象本该引起警觉,但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完成任务上。 第五十四章 猜中真相 司明来不及多想,抓起半神器就朝柳焱辉用力抛去。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他深知在记忆世界中,还是让柳焱辉这样的老手来主导更为稳妥。 柳焱辉身形一闪,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接住了飞来的半神器。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预料到司明会这么做。 ”终于到手了!“柳焱辉心中一阵狂喜,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这件传说中的半神器,异变陡生! 一道毁天灭地的雷霆突然从天而降,闪耀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走廊。刺目的电光中,柳焱辉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 ”噗——“ 雷霆正中柳焱辉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抛飞出去。他的身体重重撞在走廊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焦黑的皮肤上电光游走,但那柄半神器匕首,依然被他死死攥在手中,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倔强。 ”有意思,你是第一个能在我的天罚之雷下存活的罪人。“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话语中带着几分赞叹,”这样的体魄,连我也不得不称赞一声。“ 说话的人缓步走来,正是大名鼎鼎的陆冬公。他身上的执法者长袍无风自动,眼中闪烁着雷霆的光芒。 ”南疆战场正缺人手,交出它,我可以给你一个当‘战徒’的机会。“陆冬公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司明下意识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心中猛地一惊。陆冬公这次提前了整整6分钟!难道是因为修行者闯门的动静惊动了楼下? 他抬头望去,发现情况比想象中更糟。陆冬公身后的人群中,竟然没有他和柳焱辉的身影。反而是本该在门口挨雷的林默,站在了他们之前的位置。这个发现让司明心中一沉,意识到这次的时光旅行恐怕要功亏一篑了。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柳焱辉握着”绝望降临之刻“,突然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死死盯着司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物。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未等开口,眼中的光芒就瞬间熄灭。 司明只觉得浑身一僵,眼前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剥落。五彩斑斓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飞舞,然后化作虚空。下一刻,他就被从记忆之渊中猛地抛出。 当意识重回体内时,司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旅店了。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手腕和脚踝传来,他低头看着那些枷锁和铁链,一时说不出话来。 审讯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而在他面前坐着的,正是今早在旅店抓人的那位裁决官。对方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冷漠,眼神中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别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了,有什么赶紧交代吧。“裁决官冷冷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这对你我都好。“ 与此同时。 林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溶洞之中。溶洞顶部密密麻麻的钟乳石,排列成奇特的符号形状,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些符号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地底试炼时见过的景象。据说这些都是幽渊灵族向神明表达虔诚的方式。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幕后黑手真的是地底的”暗蚀“信徒?林默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就在他警惕地打量四周时,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还真是你?“林默震惊地张大了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来人正是”盛放的生命之火“旅店的老板。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就像往常一样和蔼可亲,但此时此刻,这笑容却让林默感到一丝寒意。 老板轻轻点头:”看来你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我倒是有点疑惑,我的伪装几乎完美,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默能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反而带着几分善意。但这种善意反而让他更加警惕。他思索片刻,认真地说:”老实说,我对你的怀疑并不深。要不是亲身经历,我也难以确定。“ ”关于起疑心的缘由,和怀疑那个被你控制的吟游诗人差不多。想要用恐惧制造杀戮,光靠散播谣言是不够的。“ 林默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如果是我,我会先让所有人觉得非常安全,接着挑选最令人放心的场所大开杀戒。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完全可以摧毁寻常人的意志。“ ”这大概就是你劝所有新客人去看‘盛极必衰’的原因吧?“ 老板听完哈哈大笑,鼓掌道:”聪明,非常聪明!你很合适。“ ”合适?“林默眉头微皱。 ”既然你已经看出来是我,不妨再想想,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林默皱眉思索,缓缓说道:”你故意把那柄杀戮匕首送到正道法阁手里,目标应该是某个裁决官。或者直接就是陆冬公本人!“ ”我对正道法阁的历史了解不多,但对这个时期还算熟悉。智慧之柱的‘智慧’信徒发现了太多宇宙规律,让这帮人以为天下无敌,探究神性奥秘的自信空前膨胀。“ ”但每个大学者都有自己的理论体系,互相之间除了宣传就是拉拢,这种各执己见的状况在当下愈发混乱。他们既鄙视‘正义’的一成不变,还讨厌其他人的穷追不舍。“ 林默的声音越来越坚定:”再加上地底势力的挑拨,为了追求‘唯一’的‘智慧’,征伐爆发了。战火已经蔓延到正道法阁南部边境。“ ”你既然潜入正道法阁腹地,又要杀陆冬公,该不会是想搅乱后方,搞得他们焦头烂额,从而削弱前线防御吧?“ ”换句话说,你们想把战火引入正道法阁,让执法者们也陷入征伐漩涡。这样一来,地底势力就能趁乱蚕食地表,在战乱中传播信仰。这完全符合你们的利益。“ ”杀死一位一级执法者,还是所谓的‘正义’之子,确实是个绝佳的开端。我说得对吗?“ 老板听完,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连连鼓掌。”太厉害了!说中了大半。你的思维如此敏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们的人。在信息如此匮乏的情况下,仅凭一两天的观察就能推断出这么多,实在了不得。“ ”我们?“林默注意到这个词,”你不是一个人?“ ”当然,你以为什么样的人能在陆冬公眼皮底下毫无破绽?“老板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我承认,我做不到。你说的倒是对了一部分,也错了一半。“ ”小言公确实是个傀儡,但不是我的,反而是出自他本人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庞大的阴谋之中。 溶洞内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重,钟乳石投下的阴影仿佛也带上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第五十五章 狂热的疯子 ”他自己的?“林默一脸茫然,这话听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盘旋。 昏黄的烛光下,旅店老板的面容若隐若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凭什么说是属于他的?“林默追问道,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双手紧握桌沿。 老板将擦拭干净的酒杯放在木质吧台上,玻璃与木头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啊。“他轻叹一声,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回忆往事。 ”小言公的导师慕容玄真,是‘智慧之柱’大天工造化门的领袖。“老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傀儡和造物领域,他的造诣可以说是登峰造极,无人能及。“ 林默静静地听着,不时抿一口杯中的酒液。酒水微凉,却让他的心头泛起一丝燥热。 ”其他学派自然对这份技艺垂涎三尺。“老板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就在慕容玄真即将发布最新研究成果的前夕,他们联手将其暗杀。失去导师庇护的小言公,只能踏上逃亡之路。“ 酒馆内昏暗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那段黑暗的往事。 ”最终,他来到了地底,加入了我们。“ 林默听到这里,心头猛地一跳。这剧情怎么如此熟悉?要是这老板接下来说”你愿意加入我们吗“,那可真就是活脱脱的司雅文翻版了。 ”在我们的帮助下,“老板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小言公研究出了‘灵魂寄生’的技术。他将濒死的自己,改造成了一具有血有肉的人体傀儡!“ 林默眨了眨眼,满脸困惑:”等等,自己变成傀儡,那谁来操控?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无需操控者。“老板摇了摇头,”他为自己设计了完整的意识系统,能够自主行动,完全支持我们的事业。“ 林默听得头皮发麻,冷汗顺着后背缓缓流下。这不就是把自己改造成ai?这种疯狂的想法,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到底有什么用处?“他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那神情让林默想起了疯狂科学家在实验室中的模样:”把残破的生命转化为完美的造物,这不正是追寻‘智慧’的意义所在吗?“ 林默差点没笑出声。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怎么听都像是疯子的呓语。他强压下心中的不适,继续问道:”那位侍者……“ ”白明远,小言公的学弟。“老板接过话头,”他也将自己制作成了傀儡。“ 林默心中暗叹。这简直是双双送人头啊。仔细想来,这群人的行为很像是被”暗蚀“感染后的状态,陷入了极端的执念之中。 ”“暗蚀”?“他试探着问道,目光紧盯着老板的表情变化。 老板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屑:”你以为我信仰‘暗蚀‘’?我可不会盲目信仰任何神明。我所信仰的存在,还未降临这个世界。“ 林默眉头紧皱:”那你身上的‘暗蚀’之力是怎么回事?“ 老板轻轻抖了抖手臂。刹那间,他周身的”暗蚀“之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金黄色力量,在昏暗的酒馆中格外耀眼。 林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正义“之力! ”你你你……“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震惊得连酒杯都差点摔在地上。 ”很惊讶吧?“老板平静地说道,”其实我本就是‘正义’的信徒,曾在正道法阁任职。至于陆冬公,这家伙是我以前带过的师弟。“ 林默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信息在他的大脑中翻腾,如同沸腾的开水。”你是……正道法阁的执法者?“ ”一级执法者商玉,——不,现在应该直接称呼商玉了……“老板轻声说道,”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 ”那你身上的‘暗蚀’之力又是怎么回事?“林默追问道,”你是弃誓者?“ 商玉笑着摇头:”我并未背弃‘正义’,在这颗虔诚的心里,加入了对其他神明的信仰。“ 林默愣住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一心多用的海王信徒? ”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同时信仰多个神明。“他喃喃道。 商玉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的意味:”趁我们还没得手之时,谁能想到信仰可以如此不拘一格?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齐聚于此!“ 林默心中一凛。看来终于要说到正题了。这位前任执法者既非”暗蚀“信徒,也不是背弃”正义“的叛徒,那他重返正道法阁必有深意。 ”我们都来自不同的信仰阵营,本该受到恩主眷顾。“商玉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可我们却遭受不公,被迫逃离。那时我们才明白,或许还有更适合的信仰在等待着我们。“ 他站起身,开始在酒馆中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经过数十年的实验,我们终于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商玉的声音变得狂热,双眼通红,整个人都在颤抖。烛光映照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如同一个狰狞的怪物。 ”唯有至高者才是万物的真谛,万物的本源!我们满怀敬意地俯身在至高者面前,期盼伟大存在的出现。“他高声宣告,声音中充满了狂热的信仰。 林默注意到酒馆的温度似乎在逐渐降低,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但仅仅祈祷是不够的。“商玉突然转身,直视着林默的眼睛,”我们需要一场盛大的仪式!让战火席卷正道法阁,让曙光之地陷入迷雾。在寂灭与哀嚎中,人们终将觉醒,感受到我主的伟大!“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近乎歇斯底里:”到那时,世间万物终将臣服于主的威严之下!“ 林默看着疯狂的商玉,只觉得背脊发凉。这哪里是什么信仰实验,分明是一场灾难的开端。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武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酒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烛火微弱的跳动声。商玉的话语在林默的耳边回响,如同恶魔的低语,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浩劫。 这一刻,林默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地方会给他如此强烈的不安感。这里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地下酒馆,更是一个疯狂信仰的孵化器,一个即将爆发的火药桶。 第五十六章 ”虚无“信徒 林默往后退了两步,眉头紧锁。昏暗的地下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息,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阴影,将每个人的面容都映照得忽明忽暗。 这群人疯了。 他们不仅是”征伐“的信徒,更想把整个曙光之地拖入征伐的深渊。但这还不足以判断”寂灭“的祭品究竟是这群疯子,还是陆冬公。 林默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地下室里的温度似乎在不断下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在变得冰凉。 ”为什么觉得我适合你们的计划?“林默压下心中的不安,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商玉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默,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因为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它的气息,“商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因为你完美符合它的心意,因为你已获得它的垂青……“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可你还不自知!“ 话音未落,整个地下室都回荡着他亢奋的声音。林默心头一震,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商玉已经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伟大的‘虚无’之神啊,您的信徒发现了首位觉醒虚空意识的不朽者,他必将与我们共同迎接您的光临!“ 林默浑身一僵,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虚无“! 居然是”虚无“的信徒! 在这个征伐刚刚显现,”虚无“尚未现世的时代,他竟然遇到了第一批”虚无“信徒!传说中的”晨曦教徒“! 而自己,某种意义上比他们更纯粹。这个认知让林默感到一阵眩晕。 怪不得行凶者胆大妄为,难怪商玉如此疯狂,怪不得他们选中了自己。这就是”虚无“的意志,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 地下室的空气愈发粘稠,火把的光芒在墙上投射出扭曲的影子,仿佛无数张狰狞的面孔在无声地嘲笑。林默站在原地,直到商玉的低笑声将他惊醒。 ”你会拒绝吗?“商玉的声音带着诱惑的意味,”想想看,在未来的纪元里,你的威名将在无数教徒口中流传,就像我们这样,成为‘虚无’的神眷!“ 说到这,商玉突然卡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记得你叫……“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重新找回了最擅长的状态。绝对诚实。 ”不如先说说,我不会拒绝什么?“ 商玉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作为被它眷顾的信徒,你理应加入这场迎接我主降世的盛典。你身份自由,能做的事比我们多得多。找到陆冬公,接近陆冬公,然后……“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杀掉陆冬公。正道法阁失去了‘正义’之子,他们的怒火必将倾泻向智慧之柱。“ 林默眯起眼睛:”你们怎么确定正道法阁一定会与智慧之柱开战?“ ”他们现在已经在交火了,只是零星摩擦。“商玉的声音中带着狂热,”陆冬公的死会加速征伐蔓延。至于原因?小言公是智慧之柱的学者,白明远也是。只要正道法阁祭出‘那件东西’,他们很快就能发现这些真相。这是完美的闭环!“ 那件东西? 林默挑眉,没有直接询问,而是说道:”可正道法阁也知道智慧之柱早已驱逐了他们。“ 商玉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你不懂,驱逐不等于分裂,就像接纳也不等于融合。只要种下怀疑的种子,在烽火的推动中,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那你呢?“林默盯着他的眼睛,”若是‘那件东西’现世,你的身份也藏不住。“ ”我?“商玉指着自己,再次大笑起来,笑声在地下室中回荡,”你们不是想揪出背后主使吗?我愿意成为那个罪人。尽管不清楚你们追寻的目标,但这不重要。杀掉我,满足你。这片区域是我们创造的虚无之境,远在地底,不受‘生机’庇护。死在这里,无人可寻到我的遗骸,正道法阁也不行。“ 林默心底一颤。此人已经察觉到玩家们正在追查真凶,却依然愿意用生命作为筹码,只为换取自己的回应。一切都是为了缥缈的信仰,为了让”虚无“之神降临。 ”你……不怕死?“林默的声音有些干涩。 商玉的目光变得深邃:”人固有一死。我不怕死,唯恐我主收回对我们的关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来之前我们并无把握,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这是它的指引。你既知晓它的存在,必会助我们完成这伟大壮举!杀了陆冬公,让我主见证我们的虔诚!“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那把散发着妖艳红芒的匕首如此熟悉,林默瞬间呆住了。 ”绝望降临之刻?它不是被陆冬公带走了吗?“ 商玉轻笑两声,笑声中带着悲凉:”我们五人从地底出发,小言公死了,我和白明远活着。你猜,剩下两人去了哪里?“ 林默脑中灵光一闪。丹道、创造、双重神韵、一对灵魂…… ”造物,除了打造人偶,还能制造……“林默喃喃道,”从神遗器?“ ”你很聪明。“商玉赞许地点点头,”翠是‘寂灭’信徒,欧阳紫薇是‘暗蚀’信徒。他们被小言公炼成了‘绝望降临之刻’的复制品,从这件从神遗器上窃取了一丝权柄。“ 他继续解释道:”在它未使用时,仿品能够完全掌控其力量。为接近陆冬公,我们为其注入了独特的神圣之力,让复制品唯独向‘正义’力量屈服。当原物选定目标后,翠和欧阳紫薇就会被纯正神性排斥,从仿制体恢复为原初之躯,仿制物也将随之化为虚无。转化为人的瞬间他们也将命丧黄泉,甘愿奉献给至高无上的‘虚无’。我们从未忧虑它会被夺走,只担心接近不了陆冬公!“ ”然后呢?“林默追问道,”用假货杀陆冬公,守护纯正的神明遗物?“ 商玉摇头否定:”当然不是,从神遗器无需保全,这并非我主赐予的恩典,而是其他神祇遗弃的残骸。按小言公的设想,陆冬公得到复制品后,会放松警惕,那一刻正是击溃他心理防线的绝佳机会!真实的神明遗物,永远要用在最关键时刻。“ 林默无言以对。这计划天衣无缝。 ”如何,是不是觉得小言公是个天才?“商玉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的导师造诣远在他之上,遗憾这尘世无法包容天赋之人,更无法接纳这些卓越创造。人们高喊信仰,却在做背离信仰的勾当。这恰恰说明世界本就无序!人人都是冲突的具现!“ 第五十七章 献祭 林默接受不了这套言论。至少对他而言,他并不善变,而是始终如一。那就是:永远在骗人,包括被骗。 ”答应我们的请求,“商玉的声音变得诱惑,”不仅能杀掉‘凶手’,还能得到小言公的‘炼金笔记’。这是当代最耀眼智者留下的手稿,就连智慧之柱的学者都会争抢。想想吧,你会如何选择? 呵呵,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拒绝就是死路一条。“ 林默摇头轻笑:”你竟不质疑我的来历?甚至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这不重要,“商玉斩钉截铁地说,”相较于它的驾临,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你死后,白明远怎么办?“ ”他存在的意义是向外界证明——你不是凶手!在合适时机,他定会展现自己的忠诚。“ 真是周到啊。说得好听,想必又是一场自我了断? ”你们夺走了我两位伙伴的性命,却只偿还一条性命?“林默玩味地问道。 商玉皱眉摇头:”我们仅取走了一人性命,那个修行者跟你们格格不入。“ 林默一惊。他说的是实话!这意味着他们只杀了商览!那修行者是怎么死的?确实有人趁机作祟?是谁? 林默思索片刻,没有头绪。或许有人在修行者之前就接触过那件半神器?现场人太多,一时难以理清。 ”就算我接受邀请,面对正道法阁的一级执法者,我要怎样才能让他感到畏惧?“ ”哈哈哈哈!“商玉狂笑起来,”执法者也是人,凡人皆有恐惧。你何不去询问他,还记得我吗?“ 林默明白了。 ”值得吗?“ 商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他疲惫的目光中透着坚毅,这一刻的他,与疯狂毫无关联。 林默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识时务。他看懂了商玉的意思,点头道:”成交。“ 商玉因为林默的应允而再次癫狂,激动地递出”绝望降临之刻“,然后高昂着脖子,引颈就戮。 ”倘若它在你们逝去后降临,你们是否会为未能亲眼见到它而遗憾?“ ”遗憾?“商玉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你不懂。你仅仅察觉到了它的不朽本质,却还未领悟‘虚无’的真谛。动手吧,容我参与这次祭献!融入这场为我主准备的盛大迎接!“ 半神器静静躺在商玉手中,与修行者掌握时的状态截然不同。林默小心翼翼地伸手,轻点匕首柄端。一股寂灭气息顺着指尖涌入体内,浓郁得令他打了个寒颤。 ”没有拒绝?“ ”神明遗物本无灵智,不会拒绝。“商玉解释道,”但翠和欧阳紫薇炼成的复制品带有执念,除了‘正义’信徒,它们拒绝任何外来者。“ 林默五味杂陈地收起”绝望降临之刻“,从袖中掏出一把手术刀。前者虽然这是半神器,但不如手术刀顺手。 ”还有遗言吗?“ 商玉笑得肆意:”我的朋友,我记得你叫……“ 林默一愣,笑着回道:”奥特曼,我叫奥特曼。“ 再见了,商玉。但愿你能给我指明方向。 呲—— ”呃……呃……“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商玉的脖子上瞬间裂开一道细缝,在他瞳孔缩紧的刹那,这道几不可见的伤口喷涌出鲜血,他嘴角带着圣洁的微笑,轰然倒地……他终于彻底献祭了他所忠诚的信仰。 …… 返回客栈的途径不难找,只要走出溶洞就行。 商玉倒是个细心人,连出口示意图都贴在了墙上,生怕这场以命换来的交易出什么差错。昏暗的洞壁上,那张泛黄的纸张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默站在原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冷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匕首,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思绪愈发清晰。 ”真是天真。“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这种交易,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力。“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林默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四周游移。这群”虚无“的信徒,似乎太过相信他的”诚信“了。他完全可以拿了”绝望降临之刻“和”炼金笔记“就走,他们又能把他怎么样? 但他不会这么做。 不是因为什么可笑的诚信,而是因为杀死陆冬公,极有可能就是这次试炼的关键。那个执法者的死,将成为献给”寂灭“的祭品,同样是完成考验的关键。 ”难道……“林默眉头微皱,一个不安的念头突然闪过,”他们早就算准了我会这样选择?“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颤。如果真有人能在短短两天内就看透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那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这种人就算从零开始,也必然能成就一番事业。 洞穴深处传来细微的水滴声,像是某种无声的嘲笑。林默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令人不安的想法。 ”值得吗?“他低声问自己。 随即又嗤笑一声:”值不值得关我什么事?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够了。“ 他快步走到桌前,将”炼金笔记“收进随身空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再次睁眼时,他已回到了旅店吧台下方。 黑暗仍在蔓延,大厅里空无一人。零星的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诡异。林默小心翼翼地藏好匕首,像只潜行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向二楼摸去。 时间才过去半小时,应该还能赶上司明他们的行动。木质楼梯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林默放慢脚步,确保不会惊动任何人。 然而,当他爬到二楼小言公的房间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房间里连一丝人气都没有,就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结束了?“林默皱眉,仔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却连一点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找到。 这不对劲。 难道自己猜错了?他们不是来找吟游诗人的?他们究竟去向何方? 作为一个追忆行者,司明和柳焱辉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是和凶手有关的地点。既然没人怀疑老板是幕后黑手,那他们的目标肯定是那个把自己炼成傀儡的小言公。 ”总不能……“林默自嘲地笑了笑,”直接去秩序署找陆冬公吧?他们应该没这么蠢。“ 琢磨了许久始终没有头绪,林默决定先回房间。经历了白天那么多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低调,不引人注意。况且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半神器也到手了,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第五十八章 变故 一夜无话。 天亮时分鸟儿的啼叫传来,林默推门而出。思考了一整晚,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接近陆冬公的借口。 索赔! 分明他没做任何坏事,却被执法者的天罚之雷击中,造成脸上的伤痕,一夜没睡。这事无论如何都要个交代。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希望秩序署别想着随便赔点钱打发我,我要的是陆冬公亲自道歉!“ 这个借口连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让一级执法者道歉,不就等于说他的”判罚“出了问题吗?不知道陆冬公听到这种要求会作何反应。 林默心情愉悦地下了楼,本想直奔秩序署,却发现大厅里的旅客们正在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那种紧张的氛围却格外明显。 他立刻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如果能从这些闲聊中得知昨晚那两人的去向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内容,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谁曾料到作案者竟是‘正义’的追随者?“一个中年男人压低声音说道,”镇上的老爷们都愁坏了,好不容易请来正道法阁帮忙,结果揪出了人家的丑事……“ 旁边一个年轻人插嘴道:”不是说还没审出结果吗?“ ”还用审吗?“中年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用傀儡引开裁决官的注意,然后想带着凶器逃跑,当场就被抓住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死掉的眼镜男也是‘正义’的信徒?“ ”应该是吧,不然正道法阁为什么不公开审理?“ 林默浑身一震,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谁是凶手?谁又死了?发生了什么?他明明只是睡了一觉,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林默挤出一个笑容,走向人群:”这位大哥,谁死了?“ 那个中年男人转过头,热情地说道:”哎呀,昨天把你给吓走了吧?要是跟我们上楼,就能看到大新闻了!陆冬公大人抓住了凶手,是一对从外面来的教徒,一个当场被击毙,另一个被抓走了。现在不用怕了,正道法阁已经破案了,你就安心玩吧!“ 林默继续装作好奇的样子:”对对对,我昨天是被吓坏了。那个死掉的,是戴眼镜的?“ ”没错,穿着件没见过的大衣,显然不是本地居民。另一个金发的倒像本地人。“ ”不可能是本地人,这种杀人凶手,肯定是从地底来的。“旁边有人插嘴道。 ”你疯了吧,他可是秩……“ ”嘘!正道法阁没说,这个我们还真不清楚。“ ”对对对,我们只是随便说说,你也别问了,反正长青镇现在安全了。“ 林默表面笑容不变,背后却已经冷汗直流。他的手心开始冒汗,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柳焱辉死了,司明被抓了。 他探查到了每个关键环节。毫无疑问,旅客口中的凶手就是他们两个。但问题是,这事儿是何时发生的? 昨晚那个时间点,二楼走廊上明明一个人都没有。这些人又是在哪里看到陆冬公办案的? 时间对不上。 人也对不上。 死的明明应该是那个修行者才对。 林默不愿相信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继续在大厅里打探消息。很快,他就冷汗涔涔地停了下来。 修行者消失了。 众人都表示从未遇到过什么光着上半身的修行者,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站在旅店门口,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林默却觉得浑身发冷。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怎么也温暖不了他的身体。 他想了很久,始终搞不懂为何要深入地下,现在竟然演变成这种局面。是商玉他们想逼疯自己的手段,还是出现了超出预料的变故? 难道这一切都是”智慧“信徒的手段?他找到了答案并布下了迷局? 不对。 他仍在接受考验,这说明试炼并没有结束。那是”正义“的手段?很像。但林默记得”正义“的信徒似乎没有这么离谱的天赋。 当然,也可能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ss级天赋。 所以……究竟是过往被改变了,还是他的思维被人动了手脚? 林默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七天的试炼才到第三天,幸存的参与者只剩下他一人……和被关起来的司明。 六剩其二。 这实在很蹊跷。 要搞清楚这一切,必须先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般游客根本不会了解全部真相,可以解释清楚来龙去脉的人,大概有三个: 陆冬公,被抓的司明,以及最后一个”虚无“的”晨曦教徒“白明远。 最初那两人难以靠近,最后一个就在旅店里。林默立刻开始寻找,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询问每一个可能知情的人。 可是忙活了大半天,他都没能找到白明远的踪迹。连吧台下的虚位空间之门也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所有线索,全部断绝。 林默站在小巷的阴影中,手指轻轻摩挲着怀中的半神器。妖艳的红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刃尖上流转的”寂灭“与”暗蚀“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夜色渐浓,街道上行人寥寥。远处传来醉汉含糊不清的歌声,与狗吠声交织在一起,平添几分诡异。 ”最简单的办法往往藏在最复杂的思维里。“林默低声自语,目光在街道上游移。 与其主动出击,不如让猎物自投罗网。 潮湿的石板路上,积水倒映着昏黄的路灯。林默的身影在水洼中晃动,仿佛一个幽灵。他走过一家又一家关闭的店铺,耳边不时传来木门吱呀作响的声音。 ”这个小镇,总是充满着不祥的气息。“林默抬头望向被乌云遮蔽的月亮,”既然司明已经被定为凶手,那么只要再死一个人,这案子就有意思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在街道上游荡。路过一家铁匠铺时,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火光透过门缝映照在地面上,像是一条燃烧的红线。 大半天过去,林默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他回到旅店门口时,看到了那群整日无所事事的酒鬼。 这些人平日里跟在”吟游诗人“小言公身边,专门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此时正倚在墙边,醉醺醺地高声谈笑。 ”有趣。“林默眼前一亮,悄无声息地靠近。 第五十九章 引诱 ”真没意思,自从抓住杀人犯,这小镇连点乐子都没有了。“一个酒鬼摇晃着酒瓶抱怨道。 ”是啊,连酒都不香了。“另一个接话,打了个酒嗝。 ”小言公那家伙走了,连个说故事的人都没有。“第三个人踢开脚边的石子,发出不满的咕哝。 听着这些人的抱怨,林默心中已有了主意。他快步上前,站在几人面前,拢了拢兜帽。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面容若隐若现。 ”喂,挡路了!“其中一个酒鬼不满地嚷道,醉眼朦胧地瞪着林默。 ”各位,想不想玩个有趣的游戏?“林默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 几个酒鬼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围了上来:”什么游戏?“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林默从袖中掏出一把糖豆大小的药丸:”这是‘幻生归寂’,我新研制的药物。“ ”吃下它,你们就能体验一次真正的寂灭。“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心跳停止,体温降低,连正道法阁的人都分辨不出真假。但你们的意识依然清醒,能听到周围的一切声音。“ 几个酒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酒意似乎都醒了几分。 ”多少钱?“ ”给钱就能买到?“他们争先恐后地问道。 林默摇摇头:”不要钱,我只想找人试药。“他摊开手掌,五颗药丸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酒鬼们二话不说,一把抢过药丸吞了下去。他们的动作快得让林默都有些意外。 ”效果多久……“话还没说完,五个人”扑通扑通“倒在地上。林默蹲下身,仔细检查他们的状态。 心跳全无,体温迅速下降,活脱脱一具具尸体。但林默知道,他们的意识依然清醒。 他轻笑一声,将这些”尸体“一具具拖进小巷。夜色为他提供了最好的掩护,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 ”陆冬公,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新的谜题。“林默低语道,”就看你能不能找到我了。“ 回到旅店,林默点燃一支蜡烛。摇曳的烛光在墙上投下不断变幻的阴影,仿佛在跳着诡异的舞蹈。 他坐在床边,回想着今晚的一切。那些酒鬼此刻应该正经历着一场奇特的体验——明明意识清醒,却无法动弹,像是被困在自己的躯壳里。 ”这种感觉,应该很有趣吧。“林默自言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窗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像是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预警。林默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 明天一早,当人们发现五具”尸体“时,这个小镇必将陷入新一轮的恐慌。而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要用这种方式,逼迫那些蛰伏的真相浮出水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林默并不着急。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陆冬公就会找上门来。到那时,真相究竟是什么,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这个小镇的秘密,终将在他的计划中显露真容。 蜡烛渐渐燃尽,林默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着第三个不眠之夜的到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半神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夜深了,旅店内只剩下他一人。窗外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房间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林默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尸体“的模样。他们此刻一定很恐惧吧,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但这种恐惧,正是他需要的。 只有恐惧,才能让人露出真实的一面。只有恐惧,才能让隐藏的真相无所遁形。 他又在黑暗中睁开眼,房间里静谧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死去玩家的面孔。每一张脸都清晰可见,仿佛就在眼前。商览倒在街上,胸口插着一把染血的匕首,那是小言公的手笔。霜雪死在房中,被正道法阁的人拖走时,脸上还带着不甘的神色。”愚昧“信徒的尸体被发现在街道上,至今凶手未明。修行者在自己的记忆中,和柳焱辉一样葬身于正道法阁之手,但这只是目击者的一面之词,真相如何无从得知。司明被抓,生死未卜,或许此刻正在遭受审讯。 ”为什么?“林默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每一个人的寂灭都透着诡异,却又找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他翻了个身,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道若有所思的表情。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寂灭,会不会才是这场试炼的答案?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这次的试炼或许与以往不同,人人心中都藏着不同的真相。逝去的亡魂们,是不是已然摆脱了考验的折磨?只剩下自己还在这里苦苦求生? 这个想法让林默心头一震,他猛地坐起身,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还需要更多的验证。目前唯一的线索,就在陆冬公身上。 而陆冬公的到来,比预想中要快得多。 天还未亮,一道威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房间里。他独自前来,眼中闪烁着雷霆,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林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那是属于强者的气场。 ”拙劣的手法掩盖不了犯罪的事实。“陆冬公站在桌旁,声音冰冷刺骨,”昨晚抓捕凶手时,我见过你。“ 他的目光如刀般锐利,”你躲在人群中装作路人,目光却一直在关注局势。你们是一伙的吧?那个‘正义’的叛徒倒是没有供出你。“ 权杖顶端的雷霆已经开始咆哮,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陆冬公继续道:”但你现在又用这种方式挑衅正道法阁…………“ 林默轻笑一声,从容起身,微微躬身,”若我真有罪,大人为何不直接动手,反要在此与我闲谈?白天时的您,可比现在果决多了。“ ”哼。“陆冬公冷哼一声,”五具尸体上的‘邀请‘,不过是你想见我的把戏罢了。我可以给一个死刑犯留些遗言的时光。但说完之后,你会比你的同伴更快接受正义的审判!“ 林默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个微不足道的旅人,怎会引起执法者如此兴趣?恐怕是那些气息让您在意吧?“ 第六十章 ”正义之子“陨落 为了引陆冬公前来,林默确实在”尸体“上留下了挑衅的字句。但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书写的工具。他用的是”绝望降临之刻“,每具尸体的伤口上都流淌着”寂灭“和”暗蚀“的气息。这才是陆冬公迟疑不决的真正原因。 明明已经收缴封印了这把匕首,为何还会有从神遗器的气息残存?这个问题一定困扰着陆冬公。 ”执法者大人,“林默上前一步,语气诚恳,”我无意与正道法阁为敌,也不想制造更多混乱。请您配合解答我几点疑惑,我便告诉您所有真相。甚至,我愿意坦白伏法。“ 陆冬公面色一沉,不给林默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挥动权杖。雷霆轰然而至! 林默早有准备,却没料到他会选择此刻发动攻击。他立刻施展治疗术和精神术,手中还捏着一颗”昔年之生机“。只要扛过这一击,就有了谈判的资本。 但他错了。 陆冬公的审判法杖,竟是一件半神器!难怪上次被雷光击中时没发现这般威力。被神器锁定的感觉令人窒息,心神在哀嚎,灵魂在颤栗。这种程度的天罚之雷,修行者是如何承受的? 林默一直对自己的体魄和精神力很有信心。强健的体格加上精湛的医术,让他拥有不输战士的耐受力。再配上神职者与生俱来的天赋,各种治疗手段叠加,他的生存能力在玩家中绝对名列前茅。 亲眼见过修行者承受陆冬公一击而不死,他便觉得自己也一定能扛得住。但他错了,这种程度的能量远非普通人所能承受! 雷霆炸响在全身每一处骨节,审判的火焰从内到外喷发,瞬间将他烧成焦炭。至高无上的神之威能,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完了,棋差一着。被误导了。游戏,真的结束了。林默闭上眼,心中竟有几分释然。至少不用再被欺骗了。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出局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如同被霜雪刺中那样,体内满溢的寂灭气息在某个致命时刻轰然溃散。仿佛有某种规则,卡住了他的寂灭临界点! 从破碎的床铺中爬出,林默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陆冬公看着再次失手的天罚之雷,脸色阴沉如水。 ”你们原来真是同党。“陆冬公咬牙道,”能扛过我天罚之雷的人不多,没想到这两天就遇到两个。“ 林默心中一动,许多疑惑突然明朗,”您还记得那个抢夺‘绝望降临之刻’的修行者?“ 陆冬公皱眉,”不必胡言乱语,你明白我指的是那个戴着眼镜的同伴。他的寂灭,就是你的下场!“ 戴眼镜的朋友?柳焱辉?那个法师也承受住了审判天罚之雷?林默低头,嘴角上扬。原来如此,这就是答案! ”没人能承受第二击,罪人,说出你的遗言吧。“陆冬公举起权杖,雷光再次凝聚。 真是个有趣的人,明明想知道真相,却偏要用权杖相逼。林默艰难地向前爬了两步,捂着胸口,笑意中带着凄惨,”执法者大人,您就不好奇我们为何能承受您的刑罚吗?“ 陆冬公眼中闪过疑惑,但很快消失,”最后一句。“ 林默心中嗤笑,脸上却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因为……这一切都是商玉大人教给我们的!“ ”谁!?“陆冬公千年不变的威严面孔第一次出现震惊,连握杖的手都在颤抖。 林默抓住机会,乘胜追击,”您忘了吗?但商玉大人没忘!他永远记得正道法阁的不公,记得您的背叛,记得‘正义’注视下的肮脏!今天,大人的意志回来了!就在这里,就在……“ 他突然提高声调,”您的身后!“ ”不可能!!“陆冬公猛然转身。 ”呃……“一股凝实的”寂灭“气息在他胸口炸开。 这个深受民众敬仰的”正义“使者,这位正道法阁的一级执法者,这个掌控战局的半神器继承人,眼中的光芒轰然熄灭。旺盛的生机瞬间枯萎,”正义“的能量逐渐消散。张开的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脸上还带着惊恐,眼神依旧充满惊恐。 陆冬公死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尸体重重摔在地上,撞翻桌椅,权杖掉落。这位伟大的执法者,说出了他的遗言。 ”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林默狂笑着咳嗽,缓缓抽出那柄泛着血光的短刃。你用半神器之力对付我,我以半神器还之。 此刻的”绝望降临之刻“饱饮”心血“,熠熠生辉。谁能想到,提起师兄商玉,正道法阁的”正义“之子竟会心生恐惧。 ”正道法阁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真是让人好奇啊,咳咳……“林默笑得更加疯狂,”不过……我猜对了。陆冬公,你同样不是我寻找的那个答案。哈哈哈哈!‘寂灭’的试炼,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笑到咳嗽不止,林默才吞下手中的药丸。在这座受”生机“眷顾的城镇中,”昔年之生机“的效果似乎格外强大。不多时,一个褪去焦黑的”粉嫩新生儿“站了起来。 他悄无声息地整理着战斗痕迹,处理尸体,捡起权杖,摆正桌椅。一切又恢复如初,只剩下一张破败不堪的床榻,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裁决之钟“!权杖名为”裁决之钟“!刑如其名,确实厉害。只是现在,它属于林默了。 林默看了看表,天快亮了。正好赶上秩序署上班,去看看唯一活着的队友司明。 ”正义“的信徒啊,我似乎找到了答案。你呢?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别说,陆冬公的制服穿在自己身上还挺合身,将”绝望降临之刻“和”裁决之钟“小心收好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进来,为这个血腥的夜晚画上句点。林默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多的谜题还等着他去解开。但此刻,他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在这个被”正义“统治的世界里,真相往往隐藏在最黑暗的角落。而他,已经触摸到了那道光。 第六十一章 走后门 林默站在秩序署的监牢外,手里把玩着陆冬公的执法者胸针。昏暗的走廊里,银色的胸针在他指尖翻转,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这枚小小的胸针,足以让他畅通无阻。走廊两侧的火把摇曳,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大人,这边请。“几个工作人员看到他这身打扮,还以为是正道法阁派来的暗探。他们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引路,生怕怠慢了这位不速之客。 ”其他人都退下吧。“一个年长的狱卒挥了挥手,示意同僚离开,”大人要审问的可是重犯,还请小心。“ 林默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些人怕是以为他要进行什么惨无人道的审讯吧。毕竟正道法阁的手段,向来令人闻风丧胆。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林默不紧不慢地走着,思绪却早已飘向了即将见面的囚犯。 来到关押司明的牢房前,铁栅栏后的景象让林默微微皱眉。昏暗的牢房里,司明蜷缩在角落,浑身是伤。干涸的血迹在他身上结了痂,衣衫褴褛,显然经历了一番严刑拷打。 林默摘下兜帽,露出了真容。司明抬起头,浑浊的眼神在看到林默的那一刻突然变得清明,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有意思。“林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看你这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会来?“ 司明靠在墙上,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果然是你。林默,你很厉害,是我见过最有心机的玩家。短短三天就把所有人算计至死,我确实小看你了。“ 铁栅栏在火光下投下斑驳的阴影,落在两人之间,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林默眉头一挑,这剧本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我此行是为验证答案,你怎么一上来就给我扣了个黑锅?】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辩解,只是淡淡一笑,任由对方继续误会。 对于司明在试练中的敌意,林默心知肚明。那些充满戒备和怀疑的眼神,他早已习以为常。但他从不在意这些。在这种求生游戏里,人性的阴暗面本就难以避免。 牢房里的空气愈发沉闷,司明的目光在林默脸上逡巡,仿佛要看穿他的伪装:”它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说,你想得到什么?“ 林默暗自摇头。站在司明的角度,确实容易把自己当成幕后黑手。毕竟众人接连死去,而自己此刻又神秘兮兮地现身,活脱脱一个阴谋得逞的反派。 但事实远非如此。林默决定转移话题:”你似乎对自己的处境一点都不担心。明明还没找到答案,哪来的底气?“ ”呵,不过是些粗浅的保命手段罢了。“司明语气萧索,目光飘向远处,”相比你巧妙的谋划,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在我离开前,可以为我释疑吗?就当是猎人给猎物的最后一顿饭。“ ”何必说得这么悲观?“林默向前一步,铁栅栏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不如我们交换秘密如何?“ 司明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头:”你先问。“ ”昨晚,你和柳焱辉回到了过去,改变了记忆,对吗?“林默直视着司明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个问题让司明有些意外。在这个分段,”时光映照“能改变记忆这种事,几乎人尽皆知。一旦发现记忆与他人认知不符,第一反应就是”记忆“在作祟。 而”历史“不会随意被人篡改,必定会补全缺口。柳焱辉的死和司明的入狱,正是这个代价。 牢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火把偶尔发出几下噼啪声。司明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他认为林默是在给他留面子,避免对话变成施舍。 这种虚伪的体面,比直接羞辱更让人难受。但为了得到答案,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容愈发灿烂:”轮到你问了。“ 司明神色一凛,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陆冬公是‘正义‘之子,不可能受你摆布。你用了什么手段对付他,让他替你杀死了其他人?“ ”想知道?“林默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约定好的情报互换!“司明咬牙切齿地说。 林默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不妨试着推测?“ 司明皱眉思索,目光在林默身上游移:”你熟知正道法阁历史,了解陆冬公为人。得知我们在长青镇时,就料到他会来。于是利用信息差,暗中引导他们挑战陆冬公的权威。你只需在暗处观望,便可以轻松获取好处。“ 他死死盯着林默,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的所作所为都违背了‘混乱‘的本意,所有行动都深思熟虑。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越靠近‘正义‘才能制造更大的混乱?“ 这番推理天衣无缝。如果林默真是”混乱“信徒,确实可以凭借信息优势完成狩猎。但问题是,他根本不是”混乱“信徒,更不是幕后黑手! 真正的导演另有其人。 ”抱歉,猜错了。“林默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是否考虑过……另外还有个说法?“ 说着,他从随身空间取出”裁决之钟“,那根雷霆咆哮的权杖。权杖表面闪烁着电光,在昏暗的牢房里格外刺眼。 司明如遭雷击,瞳孔骤缩,浑身冷汗直冒。他踉跄着后退,直到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你不应该会是……“ 话音未落,一股”寂灭“气息从他体内涌出,仿佛要将他撕碎。林默手中雷霆轰出,将司明击飞在地。牢房里顿时充满了电光和焦糊的气味。 但他并未死去。”绝望降临之刻“加上”裁决之钟“的双重打击,居然都没能要他的命。这位戒师,难道也有修行者般的体魄? 林默本就没打算杀他,只是做了个小实验。而现在,答案已经确认。 ”这又有何不可?“林默笑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但司明已经顾不上回答。他强撑最后一口气,发动了保命手段。没有惊天动地的场面,只见他背后的空间裂开一道缝隙,将他吸了进去。 缝隙随即合拢,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地上的焦痕和弥漫的焦糊味,证明这里刚发生过一场战斗。 林默目瞪口呆。这是”正义“的气息!它居然亲自来救走了信徒? ”正义“不是最讲规矩的神吗?怎么还开起了后门?这合理吗?这合法吗?游戏管理者怎么不管管? 当然,这些牢骚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跟神明硬刚,那是找死。算了,让好人多活一次也不错。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第六十二章 ”寂灭“试炼成功 林默收起权杖,将兜帽重新遮面。最终任务完成,是时候结束试练了。走廊里的火把依旧在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让我想想,要怎样才能画上句号呢?“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思索。 外面的狱卒们还在等待,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林默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步走出牢房。身后的铁门发出沉重的响声,仿佛在为这场试练画上句号。 走廊尽头,一缕阳光透过高窗洒落,在地上留下一片明亮的光斑。林默走进光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永远。 …… 陆冬公失踪了。 这位正道法阁的一级执法者,在独自外出查案后,整整一夜未归。 秩序署内人心惶惶。不仅是因为长青镇又死了五个居民,更因为牢中的罪犯不翼而飞。甚至连昨日来探监的正道法阁暗探,也杳无音讯。 ”大人临走前怎么说的?“一名律法使焦急地询问裁决官,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裁决官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等他回来,这是陆冬公大人最后的命令。“ 这个时间点太过尴尬。说他失踪吧,不过一夜未归。可要说他安然无恙吧,以往的案子从未拖延这么久。往常陆冬公大人办案,往往在见到嫌疑人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审判和行刑。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街道两旁的路灯昏黄,将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又一个晚上过去了。“一位年长的律法使叹了口气,”这次的案子,恐怕不简单。“ ”别胡说。“裁决官厉声呵斥,”陆冬公大人从未失手过。“ 可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不安。这种情况确实前所未有。长青镇虽然不大,但最近的案件却接连不断。现在连陆冬公大人都失踪了。 第二天,秩序署派出了搜索小队。他们在长青镇的每个角落寻找陆冬公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第三天,正道法阁派来了增援。几位裁决官带着特殊仪器,试图追踪陆冬公留下的气息。但是,连”正义“的力量都无法找到他的下落。 ”不可能!“一位年轻的裁决官狠狠地砸了下桌子,”陆冬公大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 档案室里,几位律法使正在整理最近的案件资料。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从尸体存放处传来。 ”谁在那里?“一名律法使警惕地问道。 没有回答。但是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低声呻吟。 ”快去看看!“ 几个律法使壮着胆子走进存放室,借着微弱的灯光,他们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那五具尸体竟然动了! ”鬼啊!“一个年轻的律法使惊叫着往后退。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恶作剧。那五个”死者“实际上都活得好好的,只是被下了药,陷入了类似假死的状态。 ”哈哈哈!“其中一个”死者“大笑着坐起来,”你们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 律法使们又惊又怒,立即将这五人控制住。经过审讯,他们承认服用了一种名为”幻生归寂“的药物,可以让人陷入假死状态。 ”是那个药师给我们的。“一个醉汉嘿嘿笑道,”他说这药能让我们体验寂灭的感觉,还不会真的死。“ ”药师在哪里?“裁决官厉声问道。 ”旅店啊,他一直住在那里。“ 几名律法使立即赶往旅店。然而,当他们推开药师的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房间里一片狼藉,床榻前躺着一具焦黑的尸体。未烧尽的衣物碎片散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瘦弱的旅店侍者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我……我只是来送早餐……进来就看到他这样了……“ 裁决官仔细检查了现场。桌上堆满了潦草的炼金笔记,字迹歪歪扭扭,写着”梦“、”寂灭“、”改进“等词。床榻前满是碎裂的瓶罐,各种炼金反应在残骸中交织。 ”这是‘寂灭‘神性的气息。“一位裁决官皱眉道,”看来他在调配药物时出了意外。“ 那个侍者自称白明远,说自己是今早发现尸体的。但他的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这时,秩序署又收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绝望降临之刻“消失了,封印室只剩下两具陌生的尸体。 ”这不可能!“裁决官们彻底慌了,”那可是陆冬公大人亲自封印的神器!“ 整个长青镇陷入了恐慌。先是执法者失踪,然后是假死案件,现在连神器都不翼而飞。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五天清晨,那五个装死的酒鬼被无罪释放。他们身上带着拷打的伤痕,脸上却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这下有意思了。“一个酒鬼嘿嘿笑道,”整个长青镇都是我们的游乐场。“ 但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当他们冲进药师的房间想找更多”幻生归寂“时,只看到了满地的狼藉。 这个案件在长青镇引起了轰动。这里很少有人寂灭,更别说是这种诡异的意外寂灭。最终的报告写道:”此人使用了过量来源未知且不可控的‘寂灭‘神性,在‘寂灭‘的意志裹挟下,未能受到‘生机’的庇佑,自食恶果。“ 天色渐暗,白明远走出秩序署。他回望着灯火通明的高楼,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 ”再见了,可爱的人们。“他朝着虚空挥了挥手。 随后拉低兜帽,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特殊试炼(何路走向寂灭)挑战成功】 【正在评分,并结算奖励……】 【玩家:林默,表现评分:b】 【获得道具:枯燥假面(c)x1】 【获得道具:调侃假面(c)x1】 【获得道具:淡漠假面(c)x1】 【获得道具:朦胧假面(c)x1】 【获得道具:惊疑假面(s)x1】 【升华之途+0】 【天梯试炼+3】 【当前升华之途得分:2125,全球排名:458728】 【当前天梯试炼得分:164,道途排名:64】 【试炼通关,即将退出】 第六十三章 各有思量 实验室里,商览睁开眼睛,荧光灯的冷光在他脸上投下惨白的阴影。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电子时钟上,红色的数字分毫未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实验室内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腥味。 ”又一次试练结束了。“他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内回荡。 胸腔内,心脏依旧在有力地跳动着。商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试练中的余温。 这种试练太过简单,用恐惧作为救赎的主题更是老套。对他而言,毫无挑战性可言。实验台上的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像是在应和他的想法。 空荡的实验室里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金属器械反射着冷光,墙上的显示屏闪烁着各种数据。 起身走到大屏幕前,商览的脚步声在地面上回响。他按下了启动开关,屏幕亮起刺目的蓝光,机械的女声响起:”第四阶段测试即将开始……“ ”您好,商览博士,今天怎么样?“人工智能的声音带着一丝机械的温和。 ”普通。“商览语气平淡,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 ”特殊试练还顺利吗?“ 商览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太过顺利的试练对成长没有帮助,所以我稍微加大了一些难度。“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输入着一串复杂的代码。 ”启动完毕,用时12964s。“ 商览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加载时间又慢了0065秒,分析原因。“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分析完毕。‘灵能‘储存舱出现裂痕泄漏,逸散率32189。为避免‘灵能‘渗透进入居住地,额外关闭了实验区大门。“机械女声平静地报告着。 翻看着事故报告,商览的脸色越发阴沉。实验室的温度似乎都随着他的情绪降低了几分。 商览重新坐回实验椅上,开始计算需要补充的”神性“数值。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反射在他的眼镜片上。这些数据关系到整个实验的平衡,容不得半点差错。 ”系统,调出上次试练的数据。“他的声音在实验室内回荡。 ”数据调取中……“机械女声响起,”警告,检测到异常波动。“ 商览眉头紧皱:”具体位置?“ ”b区第七实验室,‘神性‘浓度异常。建议立即处理。“ 商览站起身,快步走向电梯。实验室的灯光在他身后逐渐熄灭,只剩下仪器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商览站在监控屏前,面色凝重。屏幕上显示着一串令人不安的数据,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开始吧。“他轻声说道,手指按下了启动键。 实验室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在黑暗中,只有仪器的指示灯依然固执地亮着,像是黑夜中的星辰,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 与此同时,在某处无人区,霜雪从沙土上醒来。荒凉的大地上寸草不生,远处的地平线模糊在灰蒙蒙的天际。 细密的雨丝落在她脸上,带着微凉的触感。霜雪皱了皱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打了个响指。 ”嗒!“ 雨水在即将落到她头顶时离奇地消失不见,被转送到了某个未知的世界。空气中泛起一圈微妙的涟漪。 林默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不需要征求他人意见的平等,算不上平等。“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 霜雪冷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平等?弱者连谈论平等的资格都没有。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望着阴沉的天空,思绪飘向远方。她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在她眼中,实力就是一切的根本。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像是在印证她的想法。 她抬手,一道微弱的能量波动在掌心凝聚。那是她在试练中获得的新能力,还不够稳定,但已经展现出了强大的潜力。 在另一处简陋的窝棚里,一名半裸着身躯的修行者睁开双眼。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每一道都诉说着一个血腥的故事。他环顾四周后又闭上了眼睛,整个空间寂静得令人不安。木屋的墙壁上挂着几把锈迹斑斑的武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 公寓内,柳焱辉躺在床上,回味着试练中的种种。房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在配合他此刻复杂的心绪。 ”真是精彩的表演啊。“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希望我的好人朋友能找到正确答案。“ 镜中的柳焱辉面色阴沉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而现实中的他却在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流淌着”智慧“之力的笔记,纸张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轻轻将笔记抹过额头,一股奇异的能量流过全身。镜中的”柳焱辉“咬牙切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柳焱辉整理着自己的记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镜中的人影渐渐模糊,仿佛从未存在过。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分,但他毫不在意。 ”真是有趣。“他自言自语。 …… 某办公楼内,司明一醒来就直奔档案室。走廊上的灯光忽明忽暗,投下斑驳的影子。 ”司明?“吴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惊讶。 ”正好,帮我查查陆冬公的资料。“司明头也不回地说,手指快速翻动着档案架上的文件。 ”佩有‘裁决之钟‘的陆冬公?“吴辛眼前一亮,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雷罚权杖流落到别处了?“ 司明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我在试练中见到了,在一个记忆噬者手里。“档案室的灰尘在空气中飘荡,在灯光下形成细小的光点。 ”详细说说。“吴辛来了兴趣,搬来一把椅子坐下。 听完司明的叙述,吴辛沉思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被骗了。‘寂灭‘的祭品可能就是你们自己。“ ”你是说,这一切不是他安排的?“司明停下翻找的动作,转身看向吴辛。 ”不好说,但他肯定推波助澜了。“吴辛说,眼中闪过一丝深思,”要不要在法师频道悬赏‘裁决之钟‘?“ ”可以。“司明点头,继续翻找着档案,”对了,我运回了一具信徒的遗体,你这次能拿到2600分没问题。“ 档案室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司明和吴辛继续翻找着资料,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更多线索。关于那个持有”裁决之钟“的记忆噬者,还有太多未解之谜。 ”找到了!“吴辛突然说道,”这里有一份关于陆冬公的旧档案。“ 司明凑过去看,档案已经泛黄,但上面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见。 这场试练的结束,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新的开始。在这个充满危险和机遇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寻找着自己的答案。 而在暗处,某些存在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等待着最适合的时机。 第六十四章 对欺骗的裁决 阳光洒落在楼顶,林默仰躺在水泥地面上,感受着温暖的光线渗透进每一寸肌肤。他的心跳还未平复,胸腔中那颗心脏依旧在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刚才在试炼中那一场豪赌,赌上了性命。 ”真他娘的刺激。“林默自言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后怕与释然。 从怀中掏出那枚骰子,在阳光下翻转着打量。骰子表面的1点在光线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什么。林默的手指摩挲着骰子的棱角,感受着那份冰凉的触感。 ”天机?呵。“ 他随手一抛,骰子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滚动几圈后停下,那个1点依旧朝上。林默盯着这个数字,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五天。 短短五天的时间,却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默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每一个细节都值得推敲,每一步都需要复盘。 这场试炼的开局,就透着诡异。 当”寂灭“降临长青镇时,给出的提示只有短短一句话:”通向寂灭的路,仅存在一条,找出它,并付出你的代价!“ 这样的提示在以往的试炼中并不罕见,按照经验,这应该是要找到一个祭品献祭。但长青镇的特殊之处在于,这里几乎不会有人寂灭。镇上的居民们生活在一种极度平衡中,即便是重伤濒死,也会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救回。 除非……用另一件半神器对抗这里的半神器。 ”所有人都在找寻那个手持半神器的凶手。“林默轻声呢喃,”但其实,答案从一开始就摆在眼前。“ 第一个看透这一切的是商览。 这个”愚昧“信徒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得出了结论。然后,他选择了自寻死路。当时的林默还觉得这个决定荒谬至极,但现在想来,商览或许是最清醒的那个。 ”真是个疯子。“林默摇头,随即又露出一丝苦笑,”不,是个聪明的疯子。“ 商览不仅完美地伪装了自己的寂灭现场,还让所有人陷入了恐慌。没人想到,自己才是最好的祭品。他用寂灭开启了这场献祭的序幕,也为后来者指明了方向。 霜雪是第二个。 这位”寂灭“的女刺客性格果决,在确认了目标后,她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硬碰硬。当她感知到正道法阁的人和半神器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赴死。 林默睁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每种死法只能用一次。这是‘寂灭‘的规则。“ 修行者本应是第三个”自杀者“,他选择用‘绝望降临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命运总是充满了戏剧性,柳焱辉通过特殊手段回到过去,篡改了时间线,在另一个时间点上替代了修行者的死法。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林默都来不及反应。当他终于理清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一群疯子。“林默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每个人都在演戏,每个人都不说实话。“ 他是最后一个领悟到答案的。在陆冬公的攻击没能杀死自己后,他突然明白了这场试炼的真正含义。 不同的死法,才是献祭的关键。 但林默没有选择直接赴死,而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他用炼金笔记和陆冬公的尸体,伪造了一场”名义性寂灭“。 这是在赌,赌”寂灭“会不会接受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幸好赢了。“林默摸了摸身边的两件半神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虽然只得了0分,但至少活下来了。“ 这是他参加”天命试炼“以来最惊险的一局。每个人都太聪明,每个人都在演戏。 ”愚昧“的信徒商览,看似高冷,实则清醒。 ”寂灭“的信徒霜雪,果断决绝,勇敢赴死。 ”缄默“的信徒彻空,行为癫狂,震撼众人。 ”智慧“的信徒柳焱辉,狡猾多变,操控时间。 ”正义“的信徒司明,有苦难言,身不由己。 而他这个”诡谲“的信徒,居然被蒙在鼓里直到最后。 林默回想起每个人的表情、动作,甚至是说话时的语气。所有的细节都在脑海中重现,组成了一幅完整的拼图。 ”不过……“林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至少我骗过了‘寂灭‘。“ 话音刚落,一股来自深渊的波动突然笼罩了整个楼顶。黑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天空遮蔽,让原本明媚的阳光变得暗淡。 ”卧槽?“林默猛地坐起,身体因为紧张而绷紧,”这就来了?“ 他看着四周弥漫的黑雾,不由得吞了口唾沫。雾气中似乎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看来”寂灭“并不喜欢被人戏弄。 林默握紧了手中的半神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黑雾越来越浓,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林默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志正在逼近,那是比半神器更加恐怖的存在。 ”来吧。“林默深吸一口气,”既然选择了欺骗,就要承担后果。“ 他站起身,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审判。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投机取巧的诡谲者,而是一个准备直面命运的赌徒。 黑雾中,一个声音缓缓响起:”你以为,真的能骗过寂灭吗?“ 林默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任何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属于他的判决。 在这个瞬间,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其他人会选择直接赴死。有时候,正面对抗反而是最简单的方式。但他选择了欺骗,这就是他的道路,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走下去。 黑雾渐渐收紧,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要将他彻底吞没。 林默的意识再次被拉扯着坠入黑暗。 这已经是第二次觐神了,比起第一次的手足无措,他倒是冷静了许多。黑暗中,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几天前的那场意外。那时他正在执行一个简单的任务,却意外触发了神明的注视。回想起来,那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感觉依然令他后背发凉。 玩世不恭的神明还是虚伪的神明?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林默就赶紧掐断了思绪。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在神明面前,连一丝不敬的想法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恩主给他的护身符。 恩主说过,在蒙蔽那些至高者之前,得忍。 第六十五章 觐见寂灭之神 意识渐渐清晰,林默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瞳孔在适应了片刻后才逐渐聚焦。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呼吸,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一条由白骨铸就的阶梯蜿蜒向上,每一级台阶都是一节巨大的脊椎骨,两侧延伸出的肌间骨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插虚空。骨节与骨节之间泛着幽幽的磷光,仿佛在呼吸般微微颤动。 林默仰头望去,这条白骨阶梯宛如一条庞大的鱼骨,在无尽的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白光,一眼望不到尽头。虚空中不时有暗影掠过,伴随着若有若无的低语声。 光是站在一节骨面上,就让他感觉至少要走上十几分钟。这种规模的建筑,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 就在林默震撼于眼前景象时,一阵诡异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混音,仿佛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既尖锐又低沉,空灵中又带着厚重。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让人分不清方向。 ”上来!快上来!“ 林默猛地转头,汗毛倒竖。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鱼刺上,突然出现了无数奇异的生物。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人,有的似兽,还有一些完全超出想象的怪物。这些生物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 每一个生物坠落时,血肉都被虚空冲刷殆尽,只剩下森森白骨。而当它们落到某个看不见的地面时,骨架轰然碎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唯独头骨完好无损。 这些头骨滚动着涌向林默,堆积在阶梯两侧,疯狂地张合着下颌骨。有的还保留着生前的特征,獠牙森森,有的则光滑如玉,诡异非常。 ”主人在等你!那位大人正在高处等候!“头骨们此起彼伏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狂热的崇拜。 林默只觉得双腿发软,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这场面太过惊悚,就算是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的他,此刻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那些不断咔咔作响的头骨,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将他撕碎。 ”快上来!主人等急了!“ 头骨们的催促声越来越急促,音调升高,几乎要刺破耳膜。 林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从这些头骨的反应来看,他已经猜到了上面可能是哪位存在。硬着头皮,他迈出了第一步。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席卷全身。整个人的血肉筋骨瞬间剥离,化作一缕翠烟消散在虚空中,仅余一具洁白无瑕的骨骸疾奔而行。 巨大的阶梯竟在他脚下自动下沉,托着他快速上升,几乎掀起一阵狂风。周围的景象飞速后退,那些堆积的头骨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林默没敢继续前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骨架。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浑身上下冷飕飕的,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在空旷的虚空中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这算不算是裸奔?不过该遮的地方都没了,似乎也不用遮了。 想通这一点,林默反而放松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他调整了一下心态,昂首阔步地前行。 每走一步,鱼骨就会下降一节,而两旁的白骨则不断堆叠,形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观。那些头骨依旧在不停地喊叫着,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虚空中。 当林默数到第404步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 四面八方传来一阵躁动,无数头骨从各个方向飞起,形成了一道壮观的白骨瀑布,向上倒卷而去。骨与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虚空中激起阵阵涟漪。 林默站在原地,感受到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寂灭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被寂灭的阴影笼罩。 这是一条真正通向寂灭的路。 头骨如雨般坠落,在林默面前堆砌成一座白骨王座。每一块骨头都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庄严而恐怖的造物。 王座之上,一只巨大的头骨正用那双深邃如黑洞的眼窝凝视着他。那眼窝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虚空,仿佛能吞噬一切曜阳。 ”林,默。“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冰冷刺骨。即便只剩下骨架,林默都觉得骨髓要被冻住了。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就是”生命“道途的第三神,”寂灭“! 林默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努力保持镇定。他知道,这一刻的表现将决定接下来的命运。 ”是。“林默强忍着寂灭神性的压迫,点了点头。骨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虚空中格外清晰。 ”很,好。吾,想跟你,做个交易。“死神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能冻结时间。 林默心中一惊,连忙恭敬道:”能得到您的垂青,是我的荣幸。“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不让内心的紧张显露出来。 巨大的头骨沉默了许久,空洞的眼窝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才缓缓开口:”你,跟它说的,不太一样。“ 林默心中暗骂: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但他只能保持沉默,静静等待死神的下文。在这种时刻,多说多错。 ”拿出来吧,交易,不会亏待,你。“死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林默意念一动,随身空间里的物品瞬间倾倒在地。各种各样的道具散落一地,有迷药、绑绳、毒剂、假面等等。他赶紧从这堆杂物中找出那柄匕首,恭敬地举起。 匕首在虚空中泛着幽幽的光芒,似乎与周围的寂灭气息产生了某种共鸣。 ”很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死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 ”绝望降临之刻,携带着您与那位主神威压的双重神性印记。“林默如实回答,同时暗暗观察着死神的反应。 ”恐怖……难听的,名字。它的真名,叫做,玄凤之匕。“死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林默静静聆听,不敢插话。他能感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即将揭晓。 ”玄凤,是‘不朽‘的,从神。也是,吾,最信任的,令使。但它,犯了错。爱上了,一个,婊子。“ 林默差点没站稳。骨架发出一阵咔嗒声,在虚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堂堂神明,竟然也用这种词?这简直太劲爆了! 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内心的震惊。这位被称作婊子的神,想必就是”绝望降临之刻“,哦不,是”玄凤之匕“的另一半神性的来源了。看来这把匕首背后,还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神明恩怨。 第六十六章 讨价还价:得赐新神器 林默望着眼前的巨大头骨,心中五味杂陈。虚空中弥漫着寂灭的气息,那些散落的头骨堆积如山,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低语,仿佛来自亡者的呢喃。林默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这种压迫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她叫欢欢真,是生机之母的女儿。“巨大头骨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凉,”她没能抵挡住诱惑,堕落了,投入欲海,变成了令人作呕的绝望之藤。“ 这话让林默猛地一惊,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冷汗顺着脊背流下,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绝望之藤?这不就是之前试炼中遇到的那个吗?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绝望之藤、幽魂宝座、那柄毁天灭地的冥王之斧……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那种被”寂灭“注视的感觉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林默忍不住环顾四周,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那柄威力惊人的镰刀的踪迹。然而今天,那件令人胆寒的武器却不见踪影。阴影中只有无数头骨堆积如山,它们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巨大头骨似乎察觉到了林默的思绪,沉默片刻后继续道:”玄凤为了挽回她,拔出自己的肋骨,分出四分之一神性,制成了匕首作为礼物。“ 说到这里,头骨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但那个婊子不仅拒绝了,还污染了玄凤。她该死。“ 话音未落,一股寂灭洪流从虚空涌现,瞬间将林默淹没。寂灭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压迫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当林默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颗孤零零的头骨,正躺在台阶上。这种诡异的体验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试着动了动下巴,结果磕在台阶上疼得龇牙咧嘴。这种感觉既真实又荒诞,让他不由得苦笑。 原来如此,”绝望降临之刻“的暗蚀神性是这么来的。这个发现让林默心中一动,但他没有贸然开口询问。 巨大头骨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空洞的眼窝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良久,它才缓缓开口:”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今日,我又看到了它。记忆始终不愿在迷梦中为我找到它。你带回了它,很好。“ ”所以,林默,你想要什么奖励?“ 这话让林默瞬间来了精神。虽然现在只剩下一个脑袋,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而谨慎。 ”尊敬的真神,能否给予我一些指引?这比任何从神遗器都珍贵。“林默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说错什么话惹怒了这位强大的神明。 巨大头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周围的寂灭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浓郁,让林默感到一阵窒息。 ”你是它的信徒,只有它才喜欢给予指引。“头骨最终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我没有指引给你。不过,你对寂灭的理解……很新鲜。“ 林默想起自己在升华之途试炼中那可怜的零分,不由得心虚。那种挫败感又重新涌上心头,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或许我能从它手中抢夺一些权柄。“头骨突然说道,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林默一头雾水。 还没等他理清思路,头骨又开口了:”不过,我可以先赐予你一点东西。“ 话音刚落,满地”垃圾“中的”裁决之钟“漂浮而起。一股精粹的寂灭之力从幽魂宝座涌出,将权杖包裹。那股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很快,那根雷霆缭绕的权杖就变成了一枚骨质戒指。戒指表面流转着诡异的纹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在第一次神战结束时,‘正义‘杀死了鸣雷,用它一半神性制成了这柄震雷权杖。“头骨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 林默听得目瞪口呆。这‘正义‘也太狠了,杀人还要鞭尸。这种残酷的手段让他不寒而栗。 ”它的另一半神性在我这里。“头骨继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傲然,”但你现在太弱,还不够资格。我将‘震雷权杖‘重铸,掩盖了‘鸣雷‘的气息。等你走得更远,我会将另一半赐给你。“ 骨质戒指缓缓飘向林默。可惜林默现在只剩个脑袋,手掌骨还掉在后面,根本看不到戒指的样子。这种无力感让他有些烦躁。 等等…… 林默突然回过神来,心中警铃大作。 这算什么交易?不但拿走了”绝望降临之刻“,还画了个大饼?这不是赤裸裸的白嫖吗? ”那个……“林默壮着胆子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既然您讨厌绝望之藤,那玄凤里的神性……能不能赐给我?“ 话音刚落,巨大头骨的眼窝中突然睁开了一双通向寂灭的眼眸。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一切,让林默感到一阵心悸。 林默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与其让这肮脏的神性浪费在垃圾堆里,不如让它为您打工。“ 见头骨没有立即发作,他继续说道:”您想啊,我给您打工,她给我打工,这不就等于她给您当牛马了吗?这样是不是总比束之高阁强?“ 头骨眼窝中的寂灭之路消失了。林默心中一喜,知道有戏。 他艰难地用下巴转身,咬起手掌骨,将戒指”举“了起来。这个动作看起来既滑稽又可笑,但林默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您看,把她的神性和鸣雷的神性结合,做个四分之三神性的戒指。这样您收回了玄凤的神性,我刚刚得到了一件神器传承,最重要的是,绝望之藤每天都得给您打工!“ 沉默。 依然是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林默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它说得不错,你确实很贪。“头骨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又一股寂灭之力升腾而起,包裹住了戒指和”绝望降临之刻“。那股力量如同实质般在空中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很快,一根尖啸的枝芽被剥离出来,融入戒指中。原本苍白如骨的戒指瞬间变得扭曲诡异,散发着幽红光芒。那光芒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这是……“林默兴奋地问道,随即改口,”请您为这枚从神遗器命名。“ 头骨思索片刻:”就叫它——奴役欢欢真之环。“ 林默无语。这名字怎么这么中二?但他还是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恭维道:”震古烁今的称号,这件神器的威名必将流传千古。当然,欢欢真这个婊子也将永世给您打工!“ ”嗯。“头骨应了一声,突然化作骨灰消散。那些骨灰在空中飘散,最终消失在虚空中。 幽魂宝座随之崩塌,那些头骨开始聒噪。它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中。 ”再见了!它在等我!“ ”快走!别让大人久等了!“ 林默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坠入虚空。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吞没。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食指上那枚散发着诡异红芒的蛇形戒指,那是他刚刚获得的新的从神遗器。 在阳光下,那散发着恐惧尖啸的戒指是如此迷人。林默凝视着戒指,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第六十七章 讨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曙光之地的高楼上,将玻璃幕墙染成一片金红。林默独自坐在天台边缘,手中把玩着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目光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喜。 这枚戒指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细密的骨纹,在夕阳下泛着幽幽的寒光。它是由”寂灭“亲手锻造的从神遗器,名为”奴役欢欢真之环“。 ”35s级……“林默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戒指表面。这等级在降临之日至今闻所未闻,就连那些顶尖势力的至宝也不过堪堪达到3s级而已。 戒指内部蕴含着二分之一的”鸣雷“神性,以及四分之一带有恐惧情绪的”暗蚀“神性。这种神性组合极其罕见,让林默不禁想起那句老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看来那位哲学家说得没错。“他自嘲地笑了笑,收起了之前对”寂灭“的诸多腹诽。 林默仔细查看着戒指的特殊效果。”恐惧养料“能够吸收周围的恐惧情绪为戒指充能,每充满一份,戒指表面会浮现出一张发出尖叫的嘴。而”鸣雷裁决“则可以消耗恐惧养料召唤天罚之雷,只要猎物曾经给戒指贡献过惊恐情绪,天罚之雷必中。 最特别的是”王座下的骨仆“效果,可以将尸体炼制成”寂灭“骨仆,替他向王座上的大人传达赞美之情。想到这里,林默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小心翼翼地数了数戒指上的”尖啸之嘴“,正好五个。每场试练除他之外,正好凑齐五个伙伴。这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 ”我可是个奶妈啊,我怎么会对自己人下手。“林默轻笑着摇头,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从随身空间取出几枚此前试练获得的戒指,林默仔细地将它们擦拭干净。左手两枚,右手两枚,红黄蓝绿各色俱全。这样一来,从神遗器便成了戒指收藏者众多藏品中平平无奇的一枚。 正当他准备享用雷打不动的午餐——手指面包配罐装粘液饮料时,对面楼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们儿,又吃上了?“ 抬头望去,钱阳正站在对面楼顶,举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向他招手。阳光下,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这是在锻炼身体?“林默挑眉问道。 钱阳的动作明显一滞,有些尴尬地笑道:”哪能啊,这场考验算不上特别凶险,我捡到几本历史书。记得你擅长法术,应该喜欢研究历史,特地给你拿过来了。“ 说着,他将书包如抛链球般扔了过来。书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林默面前。 这种刻意的示好,林默再熟悉不过。过去一周,钱阳一直在向他求药,显然是看出他手里还有昔日生机的存货。但林默始终没给,并非不愿帮忙,纯粹是不想便宜林月那个绿茶。 不过这次送来的历史书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自从上次试炼结束,他突然对曙光之地的历史产生了强烈好奇,尤其是对正道法阁的八卦更是充满期待。 三两下解决完午餐,林默从随身空间取出一瓶”昔年之生机“,随手抛向钱阳。 ”欠两瓶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钱阳一把接住药剂,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谢谢大哥!您简直就跟我的亲兄弟一样!我状态正好,先还一瓶,您缺什么尽管说,s级以下都好说。“ 林默在心中暗笑,现在的他可是拥有35s级物品的人了,s级以下的东西还入得了法眼?但他还是开口道:”正好想打听点事,消息作价一瓶药如何?“ ”打听什么?“钱阳神色微变。 ”就想了解下光明年代中期,正道法阁是怎么跟智慧之柱打起来的。“ 钱阳的表情瞬间僵硬:”不好意思啊哥们儿,我上次是试探你,我真不是‘正义‘的人。“ ”我知道,“林默点头,”不是说你属于‘战争‘阵营吗?对这种大型战事应该很熟悉吧?“ 钱阳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哈……哈……谁说我是‘征伐’信徒了,误会了。“他干笑两声,眼神闪烁。 ”是吗?看来是我胡思乱想了。“林默提起书包,一边翻看着书籍一边向仓库走去,”你整天都在刷副本,还以为你不打架就浑身难受呢。“ 身后的钱阳看着他的背影,表情变幻莫测。这一局,他输得彻底,被对方先一步摸清了底细。 捏了捏掌心里的药瓶,钱阳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天台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孤寂。 林默坐在仓库的木凳上,饶有兴致地翻看着钱阳带来的书。曙光之地的文字与现实文字截然不同,普通人根本看不懂非译本。但林默不同,在他身上长着一张可以解读文字的嘴巴——狂笑之痕。 ”狂笑之痕“开始朗读起来,古老的文字在它的诵读下变得生动起来。然而当它念到”坎里瓦尔猪猡兽的接生步骤“时,林默差点一口老血喷到天花板上。 ”洗净剃刀,划开巨兽的肚子……“这还算正常,毕竟林默也干过这事。 ”把香粉撒了进去……“ ”???“ 林默无语地合上书本,这张嘴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他叹了口气,将书本收进随身空间,准备找个时间好好研究这些来历不明的典籍。 夜幕降临,仓库内的灯光将林默的影子投射在墙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繁华依旧。而在这片繁华之下,却暗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他手上这枚看似普通的戒指,谁又能想到它竟是一件35s远古神器级别的宝贝? 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林默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将这些烦恼放到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曙光之地的历史,特别是正道法阁与智慧之柱之间的恩怨。 他重新坐回凳子上,取出另一本书籍。”狂笑之痕“又开始絮絮叨叨地朗读起来,只是这一次,内容似乎更加离谱。 ”第三纪元,月亮会议决定将所有紫色的猫都关进监狱……“ 林默扶额,这些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难道钱阳是在垃圾堆里捡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书页边缘有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借着灯光仔细辨认,那似乎是一串数字代码。 林默的眼神一凝,也许,这才是钱阳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 第六十八章 又一次”寂灭“试炼 钱阳的上一场试炼,是在赫拉维亚帝国的霜木村。 这个消息不是林默从钱阳嘴里问出来的,而是从那堆杂书里看到的。那些散发着猪圈特有腥臭味的书籍,足足有十七本之多,每一本都泛黄破旧,边角处还沾着些许污渍。 林默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猪场老板藏书“几个字。他不禁摇头,这字迹就像喝醉了酒的人写的,歪七扭八地挤在一起。 ”这些书倒是有意思。“林默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书页。 这些书里有《那个美丽的小镇女郎》这样的情情爱爱,讲述一个乡下姑娘如何在城里闯荡;有《杀死那个贱民》这样的悬疑推理,描写一个贵族少爷被谋杀的故事;还有《猪猡兽的一生》这样的专业书籍,详细记载了猪猡兽的习性和饲养方法。 书页边缘密密麻麻地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小人涂鸦,有的在追逐,有的在打斗,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在跳舞。这些显然是那位猪场老板百无聊赖时的杰作。 ”有趣。“林默轻笑一声,继续翻看着这些书籍。虽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历史资料,但这些市井小说倒是让他对那个时代有了别样的认知。 书中的配种师虔诚地信仰”繁星“,每天祈祷新生命的降临;养殖场老板则对”生机“充满向往,渴望事业蒸蒸日上;而那些屠户,却选择了”寂灭“作为信仰,在血腥中寻求内心的平静。 ”原来‘生命‘道途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是这样体现的。“林默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书,目光投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书桌上,在泛黄的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职业频道突然炸开了锅。 ”我靠!‘独刻枯枝‘把‘衰败’的大哥干下去了!“一条消息瞬间引爆了整个频道。 ”‘衰败’掉到第十了,笑死!这是要翻天啊!“ ”大元帅也掉到第四了,‘缄默‘的人顶上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消息如潮水般在频道里涌动,每一条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林默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些变化太不寻常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眷“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集体掉分? 他打开天梯试炼仔细查看,那个叫”诚意诚心“的id已经从原本的前十掉到了第47位。更令人意外的是,”智慧“天眷李景明的排名也在持续下滑。 ”有意思。“林默轻声呢喃,目光在排行榜上逡巡,”这种异常的变化背后,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要么是他们在追寻什么重要的东西,宁可掉分也要去尝试;要么就是第一的位置本身存在某种特殊的规则。“ 正沉思间,隔壁突然传来钱阳带着哭腔的声音:”林月已经七天没出现了,她该不会……“ 林默差点笑出声来。那个绿茶终于消失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钱阳这个情种却因此整整难过了三四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直到今天早上,林默看到他把原本写给林月的情书,改送给了楼下卖水果的范婷婷。美其名曰:以爱止痛。 ”这小子。“林默正想吐槽两句,眼前突然闪过一片血红。 【特殊试练(消逝的那个世界——寂灭)已开启】 【正在匹配队友(1/6)】 【试练目标:解开束缚,抛弃枷锁,拥抱毁灭,获得救赎(限时3天)】 林默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又是‘寂灭’的试炼!“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他立刻冲向仓库,将所有求生物资塞进随身空间。手电筒、干粮、净水器、急救包,一样都不能少。 【匹配成功(2/6)】 林默继续往空间里塞着物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一次的试炼,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解开束缚?抛弃枷锁?这些模棱两可的词语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匹配成功(3/6)】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物品。随身空间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但他还是觉得不够。在”寂灭“的试炼中,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救命的关键。 【匹配成功(4/6)】 隔壁的钱阳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在门外喊道:”林默?你没事吧?“ 林默没有回答,他现在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眼前的提示已经走到了最后阶段。 【匹配成功(5/6)】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匹配成功(6/6),正在进入试练】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房间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林默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下沉,就像被拽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新的试炼,即将开始。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警告:本次试练寂灭率超过87……“ ”警告:本次试练可能导致精神创伤……“ ”警告:本次试练将改变您对世界的认知……“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来,这次真的要玩命了。 世界在眼前崩塌,重组,最后化作一片虚空。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将面对一个全新的地狱。 …… 雨丝轻柔地落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林默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峦。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翠草的芬芳,让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云雾在峰间流转,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这是哪儿?“他喃喃自语。 站在山腰处,四周皆是郁郁葱葱的山峰。细雨飘落,在层叠的树冠间形成一片朦胧的帘幕。山间的风裹挟着水汽,将他的衣襟微微吹起。这种纯粹的自然之美,让林默忍不住张开双臂,任由雨滴打湿衣衫。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林默警觉地转身,发现其他人也陆续醒来了。 ”这鬼天气……“一位白发老者扶着膝盖站起身,剧烈地咳嗽着。他的面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锐利。 ”气压在持续下降。“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抬头望天,眉头紧锁,”暴雨快来了。“ 第六十九章 寻人启事 林默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他下意识地想要调动随身空间,却发现那熟悉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就像被一堵无形的墙彻底封死。 ”该死。“他暗骂一声,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还好他的半神器戒指一直戴在手上。这种谨慎的习惯此刻看来格外重要——永远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环顾四周,其他人的表情各异。那位咳嗽的老者虽然看起来虚弱,但站姿稳健,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一个背着包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护着背包,生怕被雨水打湿。从包的轮廓来看,里面应该藏着某种小型武器。 那个提醒大家的壮汉,手上布满弓箭留下的茧子,眼神锐利如鹰。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她正带着狡黠的笑容打量着周围。 ”等等,你是孟悦?“有人突然惊呼。 林默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因为演《秋月终将不圆满》里的丫鬟一角爆红的女演员吗? ”你们好,我是孟悦。“少女微笑着点头,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天真的味道。 一个男人立刻兴奋地凑了上去:”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我也是演员,我叫陆福临,在《无双的虚空神君》里演过魔界大将商涛……“ ”让我向你介绍下,“孟悦适时打断道,”孟悦,生机,法师,1783。“ 陆福临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热情,讪讪道:”抱歉抱歉,我叫陆福临,永恒,也是法师。“男人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大家叫我大酱哥就行,我是个演员,不过现在这行当嘛……“ 他耸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但丝毫没有影响他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林默暗自给这位”大酱哥“打上了重点关注的标记。这种刻意表现出的随意,反而显得格外可疑。 等陆福临介绍完,那个一直咳个不停的白发老头终于直起了身子。他的脊背有些佝偻,面色蜡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 ”实在抱歉……“老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得不扶着旁边的树干才能站稳,”我知道大家时间紧迫,但我想问问,你们有谁见过一个叫端秋实的大学生吗?“ 雨水打在老人佝偻的身躯上,顺着他皱纹密布的脸颊流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恳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个子挺高,大概一米八三左右,瘦瘦的,短发,头发好像留得挺长。皮肤偏黑,脖子后面有个烫伤疤痕。眼睛像我,眼尾长着一颗小痣……“ ”等等等等!“陆福临夸张地挥手打断,雨水被他甩得到处都是,”老爷子,你这是在念寻人启事呢?这人是谁啊,你孙子?“ 老头摇摇头,又是一阵猛咳:”他是我儿子。我就想确认下他是不是还活着,是否安全。找了很久,一直没有消息。“ 儿子? 林默心中一动。这老头看起来至少七十开外,孩子正在上大学?这年纪差得也太大了。他的目光在老人身上停留片刻,注意到对方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大爷,您都七八十的人了,儿子还是大学生?“陆福临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是啊,秋实他成绩很好,考上了东海理工……“老人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得了吧,“陆福临不耐烦地打断,”现在还管他考上哪个大学呢?大学都没了。再说了,全世界几百亿的人口,每局就6个人,能碰上才怪……“ 话说到一半,陆福临突然闭上了嘴。或许是觉得说出”你儿子可能已经死了“这种话太过残忍。雨水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老头咳嗽几声,”我叫端正乾,信仰‘衰败’。“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死寂。只有雨声在继续,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叶上。 林默的目光迅速扫过其他人的脸色。站在角落的孟悦瞬间露出了一丝异样的表情,随即又恢复平静。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吊坠,那是‘生机’信徒的标志。 有趣,”生机“和”衰败“可是死对头。 ”你……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陆福临也愣住了,”孟悦可是‘生机’的信徒,你不怕……“ ”唉,我这把老骨头了,有什么事情值得隐瞒。“端正乾苦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活一天算一天吧。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死前能知道秋实的消息。放心,我虽然老,但还能帮上些忙。要是拖后腿了,你们也别管我。“ 林默皱起眉头。按理说,以端正乾现在这种状态,”衰败“之力应该达到顶峰才对。可他怎么会虚弱成这样?老人身上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雨越来越大了。“一直在观察四周的男人突然开口。他用力拧干衣服上的水珠,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郑远,光明,猎人,1937。“ 果然是猎人!林默暗自点头。不过这位猎人看向老头的眼神很有意思,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间,那里应该藏着某种武器。 难道他见过那个端秋实? 这时,站在一旁的少年也开口了:”林霄,光明,法师,1721。“ 又一个法师?今天是法师聚会吗?雨水打湿了少年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更显稚嫩。 ”高中生?“林默笑着问。 ”上什么高中都没意义了,再过几天就成年了。“林霄别过脸,语气有点不满。他的手紧紧攥着法杖,指节发白。 ”哦,高中生。“ ”……“ 林默忍不住笑了。这局配置真有意思,老弱妇孺一个不少。每个人身上似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咳咳,林默,生机,牧师,1501。各位大腿,请多关照。“林默笑眯眯地说完,其他人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 毕竟在这种生死攸关的试炼中,有个牧师总比没有强,哪怕分数低了点。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但他的笑容依然温和。 第七十章 同行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闪电在漆黑的云层中肆意游走,仿佛真龙在天际翻腾。整个山谷都被照亮了一瞬。 雨势陡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看来第一波灾难跟雨有关,很可能是洪水或山体滑坡。“郑远说,”大家先完成天命仪式,再决定是上山还是下山。“ 众人的位置在半山腰。如果是洪水,当然是往山顶走。但要是山体滑坡,下山反而更安全。这个选择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必须慎重。 郑远说完,除了陆福临,其他人都没动。他们各自找了避雨的地方,开始准备完成天命仪式。 陆福临尴尬地看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孤单。 看着他拘谨的身影,林默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原来如此,遇到同行了。 这家伙根本不是”永恒“的信徒,而是一个”诡谲“的法师! 在座的这几个人里,除了自己、孟悦和端正乾是对立道途,其他人都不冲突,根本没必要避开。 ”智慧“的天命仪式是献祭记忆,”时光“的天命仪式讲究精准守时,这些都不需要躲着人做。闪电再次划破天际,照亮了林默若有所思的脸。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什么个人隐私、天命仪式习惯都是借口。连”生机“的信徒都没走,身为”永恒“教徒却选择独自走开? 怪不得他一开口就在说谎,因为”诡谲“的天命仪式本身就是欺骗。那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 有意思的是,”永恒“道途的天命仪式不需要实物。陆福临离开,无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假面。 对没有”伪装今朝“天赋的”诡谲“信徒来说,如何伪装信仰一直是个难题。大多数人会选择伪装成”天机“信徒,只需要一个假骰子,其他全靠一张嘴胡说八道就行。 像大酱哥这样伪装成”永恒“信徒的确实少见。而且他这种话多的方式也很特别,用喋喋不休来掩饰真相,用滔滔不绝来转移注意力。 这招是挺高明,就是对精神消耗太大。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看来这位同行手里一定有什么厉害的底牌,才会如此别具一格。林默的目光投向陆福临离开的方向,雨幕中早已看不见他的身影。 远处的雷声越来越近,闪电在天空中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暴雨倾盆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林默越发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了。这场雨中的试炼,恐怕会比想象中更加有趣。 陆福临离开后,场面陷入一片死寂。 孟悦低着头,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那个看起来还是学生模样的林霄则靠在一棵老树上,目光游离不定。至于那个不停咳嗽的老头,正弓着腰,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郑远的出现打破了这份沉默。他那魁梧的身躯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结实的肌肉随着走动微微起伏,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我是远眺巡查者。“他环视四周,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按照‘征伐’的天命仪式,我需要找人打一架。“ 林默心头一紧。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在这种时候遇到”征伐“的信徒,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若是在城里,随便找两个路人打一架就能完事。可现在是在野外,而且还都是些老弱妇孺。 他快速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孟悦看起来柔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林霄虽然年轻,但那瘦弱的身板显然经不起几下重击。至于那个不停咳嗽的老头,看样子连站都站不稳。 ”该死。“林默在心里暗骂一声。看来这一架,非他来应战不可了。 就在他准备站出来的时候,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突然发话了。 ”咳咳……老汉来陪你打一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默愣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老头,对方原本浑浊的眼神此刻竟变得锐利如刀。 木乃伊!这老头居然是”衰败“信徒中的木乃伊! 郑远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有意思。那就来吧,老先生。不过我得提醒您,我的拳头可不轻。“ 话音未落,郑远已经如出膛的炮弹般冲了出去。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拳风呼啸,直取老头面门。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老头的反应。 只见他轻描淡写地侧身一闪,动作行云流水,哪还有半分病态之象?虽然咳嗽声依旧不断,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斗节奏。 ”砰!“ 拳脚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林默识趣地退到一旁,来到孟悦和林霄中间。他看着激烈的战斗,不禁感叹这世界的神奇。 ”需要帮忙吗?“他转头问道,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孟悦显得有些局促,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倒是林霄率先开了口:”我是饱学渊博家,器械工程系的。我想跟你们分享一个知识。“ 林默眼前一亮。博识学者,”智慧“的信徒,这可是个相当有意思的职业。 ”洗耳恭听。“ 林霄开始讲述起一个关于智慧之柱的故事。那是一座神秘的高塔,据说里面藏着无数的秘密。有个神明在那里戏弄人类,给予他们虚假的希望,又在关键时刻将这希望粉碎。 林默听得直皱眉。这小子说的话意有所指,那个戏弄人类的神明,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在暗示自己? ”这就是你要分享的知识?“他试探着问道。 ”历史就是最好的知识。“林霄一本正经地回答。 林默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你很懂历史?“ ”我是古文明研究院的成员。“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默心头。古文明研究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加入的组织。 第七十一章 表演 每个成员都必须亲眼见证过重大历史事件。这个看起来还是学生的少年,究竟经历过什么? ”你见证了什么历史事件?“ ”抱歉,这是机密。“林霄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林默撇撇嘴,转而看向孟悦:”小姐,你的天命仪式怎么办?“ 作为”生机“的信徒,孟悦需要进食才能完成天命仪式。可现在随身空间被封,她连吃的都没有。 就在这时,陆福临回来了。 ”孟悦,我找到了这些蘑菇,够你吃吗?“ 林默眯起了眼睛,目光在陆福临空空如也的手上扫过。有意思,他什么都没看到,可孟悦却一脸惊喜地接过了”蘑菇“。 陆福临的演技堪称完美。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昏暗的天色下,那双眼睛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他的话中传递出来的信息,在其他人眼中传达了三层意思。 一是他拥有法师的身份,是个追忆行者。二是他暗示自己能够回到过去,这种能力在”寂灭“试炼中无疑价值连城。三是他看出了孟悦无法进行天命仪式的窘迫,并贴心地提供了食物,展现了他细心妥协。 但在林默眼中,这个男人的表演漏洞百出。最大的谎言,就在他的天赋和分数上。 雨声渐大,林默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衣衫。他早已看穿了陆福临的真实天赋:”玄秘“的s品阶神通——真假交织之幻境。 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能力——当有人相信他的谎言时,谎言就会在那人眼中成为现实。反之,若有人识破他的谎言,那么在识破者眼中,一切都将原形毕露。 就像此刻,陆福临变出的那捧蘑菇。孟悦信以为真,所以她能看见也能品尝。而林默早已看穿真相,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拙劣的哑剧表演罢了。 雨水打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林默的目光在陆福临身上停留片刻。这也解释了为何”诡谲“的天赋评级普遍偏低——一旦谎言被戳破,再华丽的幻象也会轰然倒塌,再也无法重建。 有趣的是,林默此刻反而不能揭穿他。不仅是现在,在整个试炼过程中都不能。因为陆福临或许是孟悦能够发挥全部实力的关键。更重要的是,拥有s级天赋意味着他的天梯分数极可能超过2000分。 此人的城府之深,丝毫不逊色于上一场的那几位队友。 远处的打斗声渐渐平息,郑远和老头各自退开,两人都气喘吁吁,但眼中都带着欣赏的神色。 ”老先生身手不错。“郑远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这一架,打得值。“ 老头咳嗽了两声,又恢复了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咳咳……老汉年轻时也是个能打的。“ 孟悦依旧眯着眼睛大快朵颐,完全不在意已经结束战斗的端正乾。她的粉色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却丝毫不影响她享受美食的心情。 老头抬眼瞥了她一眼,身子微微颤抖着咳嗽了几声,似乎对这位对立信仰的姑娘有了新的认识。他佝偻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单薄,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韧性。 郑远盯着端正乾的目光有些古怪,退后两步深吸一口气,”木乃伊果然防御力惊人,厉害。“ ”咳咳……承让。“老头弯腰咳嗽,雨水顺着他皱纹纵横的脸庞滑落。 ”暴雨倾盆。“郑远踢了踢泥泞的地面,泥浆四溅,”以目前的土质来看,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引发泥石流或山体滑坡。“ 他指向远处一座暗白色的山峰,雨幕中那座山若隐若现:”我建议先下山,然后绕到那边去。那里的岩石看起来更结实,无论是等雨停还是应对更大的暴雨,都更有保障。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里继续逗留。 郑远走在最前面,陆福临紧随其后,老头也走得挺快,只有孟悦边走边吃,落后一步。雨水打在他们身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林默和林霄很自然地并肩而行,落在了队伍后方。泥泞的山路让行进变得异常艰难,但没人抱怨什么。 ”喂,一直说我们,你自己呢?“林霄压低声音问道,声音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什么?“ ”天命仪式啊,你又不是‘生机’,那就只能是……“林霄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 ”哦,这个啊。“林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故意摸了摸裤子,”早就完事了。“ 林霄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看到他湿透的裤子时愣了一下,震惊地眨眨眼:”这……这也行?你……够快的啊。“ ”快点不好吗?省时间。“林默一脸理所当然。 ”……“林霄露出一个无法理解的表情,扭头不再说话。 吃饱喝足的孟悦精神焕发,一路小跑冲到了最前面。作为亲近植物的”生机“信徒,前方的杂草和荆棘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障碍。她的身影在雨中轻盈地穿梭,仿佛与这片雨林融为一体。 她轻轻挥手,瞬间开辟出一条穿越峭壁丛林的捷径。藤蔓在她的操控下交织成网,为众人搭建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跟上,小心点。“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与雨声交织在一起。 她灵巧的身影在藤蔓间跳跃翻转,宛若一匹林间小鹿,与之前那个人畜无害的害羞少女判若两人。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 林默暗自摇头。达到这种实力的修炼者,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外表往往最具欺骗性。他紧随其后开始攀爬。虽然比不上孟悦那般轻松,但下山的速度也不慢。 突然,一根疯狂生长的青藤死死缠住了他的双腿,将他从高处拉了下来。原来是孟悦用”生机“之力操控植物,接住了他。 林默不但没有感到羞愧,反而凑上前去大肆恭维:”大明星太厉害了!大佬牛逼!谢谢大佬!我要抱住大佬的腿死都不松手,愿苍天为我的诚意作证!“ 话音刚落,雷声轰鸣。 第七十二章 历史 ”轰——轰轰——“ 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众人的脸庞。他们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一幕,就连一向严肃的郑远嘴角都微微上扬。 孟悦不好意思地笑笑:”小事而已,互帮互助,快走吧。“她的脸颊微红,在雨中显得格外动人。 一行人继续前进,林默又和林霄落在了后面。雨势越发猛烈,如同珠帘般的雨幕严重影响了视线。众人不得不就地取材,制作简易的挡雨板举在头顶,这才勉强能看清前路。 ”小……林霄……“林默试探着开口,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林霄叹了口气:”想叫就叫吧。“ ”小孩哥!“林默一下子来了精神,”我对历史很感兴趣,特别是智慧之柱元素创造系的发展史。路上无聊,给我讲讲呗。“ 林霄有些意外:”你喜欢傀儡?“ 林默坦诚地点头:”对啊!“ 他压低声音继续说:”你想啊,闲暇无事不去历练时,独自一人太寂寞了。但跟别人连通空间又不安全,万一对方起歹心怎么办?要是我掌握些炼器的本事,自己造个傀儡……嘿嘿嘿……“ 大雨声音嘈杂,本该掩盖两人的对话。但不知何时,陆福临已经悄悄落到了他们前面,竖起耳朵偷听。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林霄对林默这种人很是不屑:”凡人躯体终究会腐朽。既然神明已经降临,咱们将拥有数不尽的机遇,何必执着于这些转瞬即逝之物?“ ”那执着什么?不朽的金属造物?制作个女性形态的机关人偶作伴?“林默随口一说,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谁知林霄突然踉跄了一下,涨红着脸扭过头去。他的反应让林默目瞪口呆——该不会是已经造出来了吧? ”虽然说机关术是咱们男人的梦想,可不是这么理解浪漫的啊老弟!你还未成年呢!怎么能走上歪路?“ ”不如把这机关造物技术教给我吧,让我来替你承担这份罪恶!“ 陆福临听着两人的对话直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聊机甲的浪漫?试炼的线索都没找到呢。再这么下雨下去,整个谷地都要又浪又漫了。 他摇摇头,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队伍。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陆福临走远,林默才继续追问:”和我聊聊呗兄弟。“ 林霄其实不想理这种低俗的人,但被人请教历史的感觉实在太好。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你有什么想了解的?“ ”元素创造系有哪些大拿?他们研究什么方向?哪个最靠谱?我好去查资料,往这条路上钻研。“ ”让我想想……“林霄一边在泥泞中艰难前行,一边思索,”要论起他们院系最出类拔萃的天才,大概是光明年代前期因炼金实验意外死去的慕容玄真,和光明年代后期把自己老婆炼成全新生命的巴克胡斯。“ ”……我想打造个伴侣傀儡,不是要把伴侣变成傀儡!讲讲之前提到的事,就前面那个!“林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 听到慕容玄真这个名字,林默心头一震。按照商玉的说法,慕容玄真根本不是意外寂灭,而是被智慧之柱其他学派的学者暗杀的! 雨越下越大,天色愈发昏暗。远处的山峰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众人。林默抬头望向那座山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慕容玄真这个人,在智慧之柱的史书中记载寥寥。“ ”不过有意思的是,“林霄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缄默,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位天才炼金师年轻时可没少惹事。“ ”多次违反学派规定,私下研究禁忌造物,被警告了好几回。那时候的慕容玄真,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制造者。“ ”但他的天赋实在太好,“林霄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迅速成为了学派的佼佼者。那些年,他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甚至连智慧议会都对他另眼相看,投入了海量的人力物力。“ ”后来呢?“林默轻声问道。 林霄叹了口气:”可惜啊。正当他声名鹊起时,擅自进行了被禁止的实验研究。结果出了大事,整个实验室爆炸倒塌,造物炼金派系的学生几乎都陪葬了。“ 林默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和商玉说的对得上。慕容玄真被暗杀后,他门下的弟子全都遭到驱逐。其中小言公和白明远逃到地底,加入了”虚无“,成为”晨曦教徒“。 智慧之柱为了掩盖真相,自然要抹去这些人的痕迹。 ”他到底在研究什么?“林默的声音略显沙哑。 林霄左右张望了一下,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史料上没写,但有个传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说什么禁忌之事:”据说慕容玄真在进行一项叫‘灵肉共生‘的实验。他从智慧议会偷来‘智慧‘神性,想要结合炼金造物技术,缔造出一尊前所未有的‘神灵‘!“ ”什么!“林默猛地一颤,停下了脚步。 难怪小言公会和商玉搅在一起,他老师都敢造神了!作为学生召来一位初临者的注视,似乎也不算太过分? ”他成功了吗?“林默追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都说了失败了啊,“林霄摊了摊手,”神性爆炸,整个学派都完了。“ 【不对劲。】 林默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商玉明明说,智慧之柱是在慕容玄真即将发布成果时暗杀了他。 这岂不是说,慕容玄真其实已经成功了? 如果传言属实,那就意味着他真的造出了一位容纳”神性“的血肉生命体!这个生命体现在在哪?被智慧之柱带走了? 林默默默记下这些疑点,又问道:”学派里的弟子无一生还?“ ”基本没有。“林霄推了推眼镜,”要是有幸存者,这么大的事故,史书上不可能不记载。“ 林默觉得越发不对劲,试探着说:”可我听说过一个叫小言公的炼金造物学派学生,他杀死了正道法阁的执法者陆冬公,引发了光明年代中期的地表大战。时间上,应该和慕容玄真是同期吧?“ 第七十三章 历史被改变 林霄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居然知道陆冬公!这个名字连正道法阁的正史都很少提,都是靠零散资料拼凑出来的。“ 他兴奋地翻开另一本书:”你的说法有误,杀死陆冬公的不是什么小言公,一位从地下世界而来的神秘存在。“ 林霄神秘兮兮地说:”我们翻遍了资料,在一个光明年代末期的吟游诗人诗集里,找到了线索。“ ”这诗人在地底旅行时,看到‘虚无’信徒举行追思仪式,提到了一个名字……“ 林霄压低声音:”奥特曼!“ ”轰!“林默脑中炸开了惊雷。 林霄看他震惊的样子,笑道:”没想到吧?曙光之地的人居然用这种名字,太搞笑了,完全不符合历史的严肃性。“ 林默强压下心中震撼,装作失笑道:”确实,就像在古人书法上看到现代颜文字一样违和。这人是做什么的?“ 林霄兴致勃勃地说:”学派对他身份还没定论。有人说他是被智慧之柱放逐,受地底信仰蛊惑的傀儡学者。有人说他是叛出正道法阁,为地底信仰复仇的执法者。“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还有人说它是‘无序’的先驱,‘虚无’的令使!在‘征伐’注视曙光之地但未降临时,在‘虚无’还未发现这片天地时,它就在星空中游荡,为恩主寻到这片乐土,并在地底播下它的意志!“ ”怎么样,这消息够让人吃惊的吧?这或许是关于某位‘令使‘的传闻,甚至是‘虚无’降临的开端!我花了好多积分才从学派换来这些资料,便宜你了!“ ”喂,林默?想什么呢,是不是被震住了?“ 林默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我什么时候成”虚无“的令使了?这个”奥特曼“不就是我随口一说的吐槽吗?怎么写进史书了? 【好家伙。我林默不仅是”诡谲“信徒,”天机“的”弃誓者“,”寂灭“的实习工……现在还成了”虚无“的令使?我怎么不清楚自己还有这些来头?】 【这场试炼当真是新设置的吗?不会是在做梦吧?】 林默一向稳重的情绪有些崩溃,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在雨幕中尤为响亮。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确信这不是梦境。 林霄看呆了:”你……这兴奋方式挺特别啊。“ 林默没理他,陷入沉思。如果林霄没有别的目的,如果这次谈话没被什么存在操控,如果那个吟游诗人是真实存在的,如果…… 他思考了无数种可能,最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在前一轮的考验里,改变了曙光之地的历史! 来自现实世界的闯入者,竟然改变了”天命试炼“的背景设定!这和柳焱辉篡改众人记忆如出一辙。 林默立刻想到了一位”存在“。 ”智慧“! 莫非是它在背后作祟?要知道它可是与”诡谲“为敌的,而自己又是”诡谲“”珍爱“的信徒。 如果它要动手,时间点只可能在自己觐见”寂灭“之后。因为”寂灭“虽然喜欢自己,但对没找回玄凤的”智慧“可没什么好感。 如果那时自己身上已经背负被篡改的”历史“,它不可能坐视不理。 所以,真的是它吗?如果是,到底有何目的? 林默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林霄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喂,你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没有,“林默勉强笑了笑,”只是在想这些资料的可信度。“ 林霄推了推眼镜:”这些都是经过学派考证的。虽然有些细节可能有出入,但大体框架是不会错的。“ ”要不要看看其他记载?这里还有关于慕容玄真实验室的具体位置……“ 林默摆了摆手:”不用了,今天的信息量已经够大了。“ 他往前走动了几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我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林霄有些遗憾:”那好吧,下次再聊。“ 林默的心里闷闷的——这些突如其来的身份,这些被篡改的历史,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更重要的是,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默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将这些疑问搁置一旁。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慕容玄真的实验到底成功与否。 如果他真的成功创造出了容纳”神性“的血肉生命体,那这个发现将会彻底改变整个曙光之地的格局。 而这,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林默站在山坳中,望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雨滴,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场雨来得蹊跷,仿佛一场精心设计的试炼,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打湿了他的衣襟。林默抬手擦去脸上的水珠,目光透过朦胧的雨幕望向远方。山间的雾气越来越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靠近‘正义‘,在‘混乱‘看来更是一种混乱。“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如同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剜着他的心。 当初为了掩饰身份随口编造的谎言,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成了现实。那个被冠以”虚无“信徒之名的人,最终杀死了”正义“之子。这个讽刺的事实让林默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他的思绪。自己到底是谁?是曙光之地的奥特曼,还是现实中的林默?这个问题像一团乱麻,越是试图理清,就越发混乱。 ”林默,你在想什么?“林霄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默转过头,看到林霄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强压下内心的烦躁,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没什么,就是在想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林霄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虽然年纪小,但却异常敏锐,似乎察觉到了林默的不对劲。 雨势渐渐变大,山坳中的积水已经没过脚面。冰冷的水流不断冲刷着他们的双脚,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走吧,再耽搁下去,情况会更糟。“郑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焦虑。 众人默默前行,泥泞的山路让行进变得异常艰难。林默能感觉到,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沉重。他们走了整整四五个小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面前是一面近乎垂直的峭壁,光滑的岩壁上几乎看不到任何可以攀爬的着力点。雨水顺着岩壁流下,形成道道水帘。 ”孟小姐,拜托了。“郑远转向孟悦,语气郑重。 孟悦轻轻点头,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绿光在她指尖流转,随即,山壁上的藤蔓仿佛受到某种召唤,开始疯狂生长。粗壮的藤蔓很快就覆盖了整面峭壁,形成了一张天然的攀爬网。 第七十四章 巨浪滔天 林默看着这近乎垂直的崖壁,不由得暗自叹气。这种地形,对他这种体力欠佳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其他人,希望能找到帮手。 ”要帮忙吗?“林霄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为难,主动开口询问。 换做一般人,被一个未成年问这种话,多少会觉得难为情。但林默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 ”要。“他干脆利落地回答。 林霄摇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从怀中掏出工具包,取出一块银白色的金属和一把小锤。只见他将金属悬浮在空中,随意敲打几下,就做出了一张精巧的背椅。 ”这是什么材料?“林默忍不住问道。 ”特制的合金,可以根据需要改变形状。“林霄简单解释道,”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林默点点头,拿着椅子开始物色能帮他上山的人。老头子咳得厉害,显然指望不上;郑远已经先行一步,开始探路;陆福临则是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检查装备。 最后的希望落在了孟悦身上。 ”需要帮忙吗?“孟悦笑眯眯地问道,眼中带着几分调侃。 ”要!“林默毫不犹豫地说,”方便吗?“ 孟悦挥手召来藤蔓,轻松地将椅子固定在身边:”当然方便。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会儿遇到危险的时候,优先治疗我。“孟悦眨了眨眼。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可是我的人肉电梯。“ 孟悦被逗笑了,藤蔓缠绕着椅子缓缓上升。林默坐在椅子上,看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地面,心中暗叹: 【人肉电梯,真香。】 林霄跟在后面,借助腿上的机械装置,轻松地走在陡峭的崖壁上。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林默,似乎在担心椅子的安全性。 到达山腰后,众人就地取材,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避雨棚。雨势不减反增,豆大的雨点砸在临时搭建的棚顶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石质不错,位置也好。“陆福临抚摸着山壁,露出赞许的神色。 郑远站在悬崖边缘远眺,眉头紧锁:”不要太乐观,我们还不知道试炼的真正内容。这场雨,恐怕只是个开胃菜。“ 他的话音刚落,雨势突然变得更大。水柱如同江河倒灌,砸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山坳中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泥沙和枯枝,汹涌澎湃。 ”水位上涨得太快了,按这个速度,不到一小时就会淹到这里。“郑远一边编织藤蔓,一边说道,”我们得准备应对更糟糕的情况。“ 孟悦和林霄立即加入制作木筏的工作。藤蔓在孟悦的操控下快速编织成型,林霄则用他的特制合金加固关键部位。但就在木筏即将完工时,陆福临突然从悬崖边跑回来,脸色苍白。 ”快!所有人准备!“他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恐。 远处的天际线上,一道白色的巨浪正在逼近。那浪头之高,简直要刺破天际,遮天蔽日的气势让人心生绝望。 林默心中一沉。这种规模的巨浪,木筏根本不够看。他们现在的位置虽然很高,但在这样的巨浪面前,依然显得渺小无比。 ”孟悦继续!林霄,改编藤篓!“郑远当机立断改变策略,”木筏改成藤篓,至少能保护我们不被冲散!“ 在巨浪即将到来之际,郑远转向林默:”水下的治疗就靠你了。这种程度的冲击,我们恐怕都撑不住。“ 林默点头应下,心中却在担忧。如果第一天就是这种难度,后面两天该如何度过?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必须集中精力,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考验。 ”来了!“ 天空瞬间变暗,轰鸣声盖过雷霆。林默跳进藤篓,看着近在咫尺的水墙,心跳如鼓。巨浪带来的压迫感让人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吞没。 ”奶妈,治疗!“ 随着郑远的一声大喊,巨浪轰然落下。 巨浪来袭的瞬间,林默早有准备。 他将所有技能一股脑释放在自己身上,这才勉强扛住了那股恐怖的冲击力。水浪裹挟着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林默只觉得胸腔一阵发闷,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其他人都晕了过去,只剩他一个人清醒着。木筏在狂暴的风浪中颠簸,随时可能四分五裂。 ”这下有意思了。“林默抹了把脸上的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作为一个混子牧师,他那些看似鸡肋的技能此刻反而成了救命稻草。”深海愈合“加上”群星祝福“,不仅能让大家在水下自由呼吸,还能治愈伤势。这种组合在陆地上或许不起眼,但在水底却是无可替代的保命神技。 ”希望这次别出什么岔子。“林默一边施法一边嘀咕着。 风浪在他的技能作用下逐渐变得温和,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在每个人身上。林默能感觉到,队友们的生命体征正在慢慢恢复正常。 郑远是第一个醒来的。他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居然能在水下自由呼吸。 ”这是……你的技能?“郑远看向林默,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林默点点头:”深海愈合,能让我们像鱼一样在水里呼吸。“ 孟悦和林霄也相继醒来。他们发现自己被安置在木筏下悬挂的藤篓里,虽然浸在水中,但有林默的技能加持,倒也不觉得难受。 ”咕噜咕噜……这感觉真奇妙!“孟悦兴奋地说道,还特意模仿出鱼类说话的声音。 ”别闹了。“林霄皱眉道,”现在情况很危险。“ 林默一边维持技能,一边努力控制着木筏的方向。水面上依然风暴肆虐,但在水下十几米的位置,倒是出奇的平静。 ”这破筏子浮力太大了。“林默暗自嘀咕。光靠他一个人很难控制方向。 孟悦眼睛一转,突然灵机一动。她用随身携带的藤条编织了几块简易的浆板,开始帮忙划水。周围的人看到后都学着做了起来,只有郑远依旧一动不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林默注意到郑远的异常。这位队长给他的感觉很特别,明明是个领导者,却总是独来独往。看起来很重视团队合作,行动上却又显得格格不入。 ”有什么发现吗?“林默忍不住问道。 郑远摇摇头:”总觉得不太对劲。这片水域……太安静了。“ 第七十五章 命悬一线 林默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如此。除了偶尔飘过的水藻和小鱼,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按理说这种深度应该能看到不少水生生物才对。 ”也许是被风暴吓跑了?“孟悦试图解释。 ”但愿如此。“郑远的语气依然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木筏在水中缓慢前行。林默能感觉到技能消耗的法力越来越多,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要不要休息一下?“孟悦担忧地问道。 林默刚要回答,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水流从下方涌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木筏就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抓稳了!“林默大喊一声,同时加大了技能的输出。 水的流速越来越快,湍急的暗流裹挟着众人,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将他们冲散开来。 林默在翻腾的水流中勉强睁开眼,前方不再是清澈的蓝色,而是一片浑浊的黄色激流。他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尖反复戳刺。 当两种颜色的液体相遇时,一股诡异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林默感觉皮肤在被疯狂腐蚀,剧痛难忍,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不对劲!“林默在心中暗自思忖,眉头紧皱。就算是海水倒灌,也不该具有如此强烈的腐蚀性。除非…… ”是幻鳍噬鲸的胃液!“林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它们是虚空的宠儿,生活在虚实边界,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更不可能寂灭才对!“ 林默心头一震,双手下意识地攥紧。幻鳍噬鲸,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作为”虚空“的从属,它们以吞噬”永恒“为生,将现实转化为虚空。但在”寂灭“的试炼中,即便是这种介于虚实之间的生物,也难逃一死。 ”别想那么多了!“林默甩开杂念,立刻对视野内的队友施放了两发治疗术。温暖的光芒在水中扩散,但效果却远不如预期。 木筏上捆绑的藤条开始断裂,众人的皮肤也在快速溃烂。”虚空“的力量正在将他们一点点溶解,化作虚空的养分。 ”不能再深入了!“郑远的怒吼声穿透水流,”虚空的拉扯越来越强!所有人,往外突围!“ 他浑身泛起赤红色的光芒,双臂如同螺旋桨般快速转动,奋力向外游去。肌肉在极限运动下隆起,显出狰狞的形状。 ”端老,跟上我!“郑远回头大喊。 端正乾紧随其后,但速度明显慢了一截。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陆福临不知何时撞到了他身上,就再也没下来过。老人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沉重。 孟悦和林霄也在拼命挣扎,但法师的游泳能力实在有限。即便竭尽全力施法,也无法抵抗那股吸力。他们的身体在水流中不断翻滚,如同暴风雨中的落叶。 众人的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衣物早已消失不见,头皮和皮肤都腐烂得厉害。虚空的力量如同利刃,在他们身上肆意切割,留下道道血痕。 ”拉我一把!“林霄掏出一块金属,在水里拼命挣扎。他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指节处的皮肤已经开始剥落。 孟悦咬着牙拉住他,另一只手不断召唤附近的物体,但这些东西腐蚀的速度远超她的施法速度。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疼痛而颤抖。 ”快!我撑不住了!“孟悦凄惨地喊道,声音中带着绝望。 林霄双目赤红,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他将金属敲成一根螺旋钻头,猛地插入巨兽内壁。金属与肉壁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压力太大,根本游不上去!“他喘着粗气说道,”我们找条路钻出去!它们是虚空生物,肌体很薄,有机会的!“ ”深海愈合“效果即将结束,众人身上的溃烂加剧。前面几个人放弃了向上游,转而靠向林霄。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希望。 林默抓住林霄的脚和被冲散的孟悦,给所有人施放了一发治疗术。温暖的光芒在水中荡漾,但效果却越来越微弱。 端正乾见林霄效率不高,立刻夺过钻头疯狂开凿。郑远也贴近内壁,试图用双手开辟通路。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但无论是工具还是徒手,都无法对巨兽内壁造成有效伤害。剧烈的消耗反而让他们的状态急速下降。皮肤溃烂的速度越来越快,血肉模糊一片。 ”牧师!快奶我!“郑远嘶吼着,声音中带着痛苦。 林默却置若罔闻。他用双腿夹住孟悦,腾出右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 ”没空!“ 他大吼一声,右手猛地砸向面前的”墙壁“。这一击并非无的放矢。他手上戴着一枚妖红色的戒指——35s超级神器”奴役欢欢真之环“!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炸响,刺目的雷光瞬间贯穿了巨兽内壁,将整个内腔照得通亮。电光四射,照亮了每个人惊恐的面庞。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看到缺口处涌入的新鲜水流,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拼命向外冲去。 ”多亏了队友们的恐惧情绪。“林默暗自庆幸,”欢欢真第一次出手就立了大功。“戒指的力量与恐惧情绪共鸣,才能发挥出如此威力。 眼看缺口就在眼前,林默却没有贸然行动。他先给所有人施放了一发水下治疗,稳住局势,然后连续几发恢复精神力的法术打在端正乾身上。 他发现这位老人家在众人皮开肉绽的情况下,身上却几乎毫发无损。虚空的侵蚀在他身上似乎变得迟缓,这种异常引起了林默的注意。 这种时候,最该救的不是快要沉没的人,反而是最容易脱困的那个。只有这样,才能让获救的人去救其他人。泥潭中再多挣扎,也不如岸上一把拉力来得实在。 端正乾感受到状态回升,立刻明白了林默的用意。他强忍咳嗽,右手甩出一条细长的白绳,探向血肉缺口之外。左手也不停歇,另一条白绳飞射而出,将林默三人牢牢捆住。 就在林默即将拉断林霄脚踝、夹碎孟悦腰肢的瞬间,端正乾用绳索将他们包成了粽子。绳索紧紧缠绕,却又不至于勒伤他们。 ”郑远,抓住!“端正乾大喝一声,开始拼命往外跑。 郑远在内壁上一蹬,借力抱住老头的腰。但当他的手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时,瞬间呆住了。那触感让他毛骨悚然。 端正乾的腹部没有任何皮肤的触感,仿佛已经被虚空彻底剥离。可刚才他分明看上去完好无损!郑远抬头望去,只见端正乾整个人都暴露出鲜红的肌肉筋膜,唯有手腕处还残留着一丝完整的皮肤。 关于身体的那一面……他震惊地看向脚下被捆住的三人:那根白绳分明就是端正乾的肌皮!这位老人居然将全身的皮肤一圈圈剥下,化作绳索兜住了所有人! 第七十六章 劫后余生 无论是极度延展的皮肤,还是坚韧如铁的血肉,都让他能够抵抗部分虚空的侵蚀。这种惊人的发现让郑远心中震撼不已。 ”抓紧了!老头子我要使劲儿了!“端正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依然坚定。 延伸向外的皮绳似乎找到了着力点,端正乾面露喜色,浑身肌肉开始收缩。在肌皮的快速回缩下,他带着所有人逆流而上,向着豁口狂奔。 虚空的拉扯渐渐减弱,被捆在一起的三人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苦笑。他们的伤势惨不忍睹,腐肉纠缠不清,已经分不清彼此。 林默虽然脱力,但仍强撑着给两人施放了治疗术。温暖的光芒笼罩着他们,皮肉毛发开始快速恢复。 林霄紧绷的脸色终于放松,但孟悦的表情却变得古怪起来。此时的她紧贴着林默后背,随着触觉恢复,她欲言又止:”林默……你……“ 林默刚从高度紧张中放松下来,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以为孟悦是在关心自己,笑着说:”没事,我还撑得住。“ ”我……算了……“孟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 林默愣了一下,以为孟悦是在担心”繁星“的副作用,便打趣道:”放心,你不会有宝宝的。“ 话一出口,他这才明白自己理解错了。随着触觉恢复,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压力。空气瞬间凝固。 ”……“ ”……“ 林霄被绑在林默身前,察觉到两人神色怪异,紧张地问:”又怎么了?“ 林默忍俊不禁:”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某些艺人上镜时看着挺苗条,但现实中却……一言难尽。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吗?“ ”啊?“林霄一头雾水,完全没听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倒是孟悦因为这句话放松下来,翻了个白眼:”你喜欢哪个明星?“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没关注,不了解,谈不上喜欢。“林默赶紧解释。 ”那不就得了,我又不是给你看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孟悦轻哼一声。 林默无语,心想我只是为粉丝们说句公道话,你掐我干嘛!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林霄听出了弦外之音,意味深长地说:”书里说得对,危难时刻最能催生爱情。“ ”……“ ”……“ 就在三人打趣之际,前方传来端正乾的吼声:”注意,要出水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危险。 众人立刻收敛笑意,紧张地盯着前方的出口。 巨兽的尸体在海面上漂浮,众人从它的腹中冲出,终于重见天日。 ”哗啦——“ 水花四溅,一个个脑袋从水面冒出。有人大口喘息,有人剧烈咳嗽,更有人发出捡回一条命的惊叹。咸腥的脏水呛得众人连连咳嗽,但此刻没人在意这些不适。 林默刚浮出水面,就看到端正乾收回皮肤的瞬间,整个人像块石头般往下沉。那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 ”端老!“郑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老头的衣领。他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慌乱,”快来人帮忙!“ 陆福临见状赶紧挣脱开来,生怕被老头拖下水。他的动作虽然隐蔽,但还是被孟悦捕捉到了。她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轻轻一挥便有一截枯木漂了过来,垫在端正乾腋下。 ”这种时候还在想着自保。“孟悦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陆福临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选择保持沉默。此时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默环顾四周,内心震惊不已。海面上漂浮着各种残骸,有船只的碎片,也有海洋生物的尸体。几个小时前那场惊天动地的暴雨和巨浪,此刻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场灾难,就这么结束了?“林默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真实感。 没人回答他的疑问。所有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海水温度逐渐升高,太阳毒辣的光线照射在海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林霄抱着一根木头,长出一口气:”看来我还能活着过18岁生日。“他试图用玩笑缓解紧张的气氛,但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孟悦苦笑着把身子埋进水里降温。她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像是海藻般飘荡。”这鬼天气,真是要命。“ ”林默!“郑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快来救人,端老不行了!“ 林默游了过去,握住端正乾的手腕。老人的脉搏越来越微弱,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这种情况他从未见过,普通的治疗术根本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郑远焦急地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林默的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端正乾体内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无法阻止。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林霄!“林默大喊,”我要找一口丹炉来用!差不多要一尺长,必须有研磨轮和增压器,还要能耐高温!“ 林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咬牙划开腹部,从里面掏出工具,开始打造药炉。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引来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你还会炼药?“陆福临一脸惊讶,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林默没有理会他的质疑,专注地看着林霄的动作。药炉逐渐成型,金属表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端老现在的状态很危险,“林默解释道,”他体内的‘衰败’之力被某种力量限制住了。如果不管,今晚他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这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端正乾是他们中实力最强的人,如果连他都会这样,那其他人岂不是更危险? 林默深吸一口气:”我有个办法,但需要冒险一试。“ 他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手臂上的一片血肉,放进药炉。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在海水中晕开。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不适,但没人出声阻止。 ”我要炼制一种类似‘昔年之生机’的药剂,叫‘倏忽回光’。这种药能让人立刻恢复巅峰状态,但……“ ”但什么?“郑远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但服用者会在五天后加速衰竭直至寂灭。这是一剂透支生命的药。“林默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在众人心上。 他看向端正乾:”端老,我知道你正在寻找孩子。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端正乾虚弱地握了握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第七十七章 偷梁换柱 ”我的血肉带有治愈之力,但还需要‘生机’和‘智慧’的力量……“林默的目光扫过孟悦和陆福临。 孟悦毫不犹豫地划下一片血肉。当她准备再次下刀时,林默制止了她。 ”炼药讲究配比,多了反而不合适。过犹不及。“ 他把药炉推到陆福临面前。后者的脸色阴晴不定,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 陆福临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选择。他根本不是真正的”智慧“信徒,如果炼药失败,他的身份就会暴露。但如果不出手相救,又显得太过冷血。 林默暗暗观察着陆福临的表情。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会炼药,但有”献给虚空的祭礼“这个天赋在,只要大家相信这药剂存在,它就会真实存在。 现在,就看陆福临能否说服自己了。 海面上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所有人都在等待陆福临的决定。 终于,陆福临一咬牙,撕下自己的血肉扔进药炉。”希望真的有用。“他低声说道。 林默心中大喜。 成了! 他疯狂地笑着看向林霄:”我需要火!最猛烈的火!“ 林霄点点头,手掌中腾起一团火焰。火光映照在林默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既狰狞又疯狂。 药炉中的血肉在高温下开始融化,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气。林默不断调整火候,时而加大火力,时而减小温度。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但他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高度的专注。 其他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没人知道这种临时起意的炼药能否成功,但此刻,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端正乾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皮肤已经开始出现皱纹。时间就像一把无形的刀,正在一点点切割着他的生命。 ”快了,快了……“林默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越发急促。 药炉中的液体逐渐变成了金红色,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中传出,让周围的海水都开始沸腾。 ”不够,这还不够……“林默疯狂地喃喃自语。他猛然转向郑远:”我需要你的帮助,刚才能量消耗太多,不足以炼成丹药。“ 郑远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回绝道:”我怎么帮助你?我又不会生火。“ ”不,你会!“林默笃定的说道。 火焰是”征伐“的宠儿。 但并非所有”征伐“的信徒都能掌控这份力量。大多数人只能获得狂暴的战力,唯有少数幸运儿能同时驾驭火焰。 郑远便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从未示人的底牌,一张藏得极深的王牌。但此刻,林默却道破了他的秘密。 大风呼啸,浪花拍打着简陋的木筏,郑远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为什么这么肯定?“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压迫感。 林默站在木筏边缘,任由大风吹乱他的头发。他转过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是猎人,却不在意失去弓箭。说明你另有倚仗。“ 海浪拍打木筏的声音中,他继续分析:”你爬山时,左手刻意避开藤蔓,只抓岩石。显然那只手的力量并不完全受控。“ ”与端老对战时,你左手的防御姿态带着进攻性,却总是收手。真正的杀招应在左手,却被你隐藏了。“ 郑远的眼神变得凌厉,木筏随着风浪轻轻摇晃,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林默不为所动:”答案不言自明。“ ”要是你的判断出现偏差怎么办?“郑远轻笑一声,眼底却闪过一丝寒意。 林默面色一沉,目光落在昏迷的端正乾身上:”端老的性命就会玩完儿。“ 简单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判断。 郑远沉默良久,目光在端正乾身上来回扫视。老人的面色苍白,呼吸微弱,随时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终于,他长叹一声:”你说对了。“ 话音未落,他缓缓抬起左臂。刹那间,赤色火焰如同活物般窜出,包裹住他的整个手掌,形成一层灼热的铠甲。火光映照在木筏上,将海水都染成了血色。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从怀中取出药炉递了过去。 ”怎么做?“郑远接过药炉,火焰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加热,持续加热,直到爆炸!“林默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笃定。 ”什么?“众人惊呼出声。木筏上的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默。 林霄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炸了还怎么炼药?“ 林默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狂热:”炼金之道,玄妙非常。以前做过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直到一次意外炸炉,才发现‘倏忽回光‘需要在泄压时接触足够的空气才能成型。“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药剂最终会变成黑色浆膏,出药率约七成。只要能在爆炸时收集到足够的浆膏,就能救活端老!“ 郑远不再多问,开始调动”征伐“之力。火焰瞬间将药炉包裹,温度急剧攀升。木筏上的其他人立刻行动起来,忙着收集浮木,搭建更大的海上平台。 孟悦找来几片较为完整的树皮,简单编织成一件遮体的衣裳。男人们则随意裹了块布便算完事,此刻也顾不得太多讲究。 一时间木屑纷飞,不多时,一座能容纳所有人的简陋木筏便搭建完成。 ”够用了,药炉快撑不住了!“郑远突然大喊,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众人立刻聚拢过来,只见药炉已经开始发出刺耳的鸣响,金属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随时可能爆裂。 唯独林默神色从容,他站在人群后方,手中把玩着一颗泥丸,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 近景魔术最重要的就是转移注意力。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铺垫,真正的救命良药就在他手中。若有人真能从爆炸中收集到药丸,那也不过是无用的灰烬罢了。丹药若过了时效,便只剩一团焦炭,毫无药效可言。 ”要炸了!“郑远一声大喝,将药炉用力掷向高空。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炉子在空中炸裂。灰烬纷纷扬扬洒落,如同下起了一场黑雨。众人争相收集,手忙脚乱地想要抢到更多的药渣。 唯独林默在烟尘的掩护下快速移动,趁乱将手中药丸塞入端正乾口中。他的动作快若闪电,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你要有这身手,还用人背?“林霄满手黑灰,不解地问道。 林默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端正乾身上,等待着药效发作。 果然,药效立竿见影。端正乾只觉一股暖流从心口迸发,瞬间流遍全身。疼痛消散,面色红润,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 第七十八章 回光返照 ”这不就是‘昔年之生机’吗?“孟悦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声音中带着惊叹。 端正乾缓缓坐起身,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小林,这究竟是什么药?我感觉……不可思议。“ ”只是暂时的回光返照,追溯了您身体的巅峰状态罢了。“林默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巅峰状态?就算如此……这药恐怕不止a级吧?“端正乾的语气中带着怀疑。 ”a级?端老说笑了,五天后您就会复发,能算b级我就烧高香了。“林默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b级药剂,怎么可能屏蔽‘背信之咒‘?“ 林默脑中轰然炸响,瞳孔猛地收缩:”什么?您是叛誓者?“ 所有人都愣住了。海风呼啸,浪花拍打木筏的声音格外清晰。 端正乾神色复杂地点点头,目光变得悠远。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声音低沉而沧桑。 那是个普通却幸福的故事。神明降临前,他与儿子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贫,却也其乐融融。世界变迁,父子分离。为了寻找失散的儿子,他选择了”生机“作为恩主。 可老迈的身躯终究难以应对日益艰难的试炼。在一次险死还生后,他做出了艰难的抉择——背弃”生机“,改投”衰败“。 对他这样衰老的身体而言,信仰”衰败“无异于白得神力。至于背弃带来的诅咒……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他开启了”背信仪式“。试炼成功了,获得了”衰败“的垂青,却也遭受了”生机“的诅咒。 被背弃的恩主仿佛看穿了他的渴望,给予了最荒诞的惩罚——永不衰败的石躯。 一个崇尚”衰败“的战士,却成了永远无法衰败的石像。虽得”衰败“赐福,却被”生机“的诅咒所束缚。他没有变强,反而失去了人性。 ”我的肌肉中有‘生机’的诅咒,皮肤上有‘衰败’的祝福。两种意志相互对抗,才导致我咳嗽不止。这不是病,是背叛的代价!“端正乾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他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默:”小林,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药能治愈这种代价?我愿意付出一切来交换。“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林默身上。木筏随着风浪轻轻摇晃,气氛变得越发凝重。 孟悦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林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郑远挑起眉毛,若有所思。 只有陆福临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将黑灰揉成药丸藏好。他的动作隐蔽而迅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林默心中大叫不妙。他哪知道这药还能压制”背信之咒“?这一定是”诡谲“之力在作祟,把两位神明都蒙蔽了过去。 可这种事能说吗?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脑子飞速运转着。 ”那个……我说我不叫林默你信吗?“他干笑着说道。 ”啊?那你叫什么?“孟悦天真地问,眼中满是好奇。 ”我姓唐,唐僧的唐……“林默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蚊子哼哼。 ”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林默挠了挠头,目光扫过众人脸上各异的表情,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 木筏在水面上轻轻摇晃,远处的雾气如同薄纱般笼罩着整片水域。 ”你们别这么严肃嘛。“林默试图缓解气氛,但话一出口就感觉有些无力。 众人依旧沉默,只有木筏与水面轻轻碰撞的声响在回荡。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林默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他知道玩笑开过了头,现在只能说出实情。”其实我跟唐僧,还真有那么点相似之处。“ ”什么相似?“陆福临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他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林默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我体内……“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被封存了一缕‘生机’的神源之力。“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寂静的夜色中炸响。水面的波纹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在场的人都是高手,自然明白神源之力意味着什么。人人都听说过,却极少有人真正见过。 对于大多数玩家而言,神源之力就是个遥不可及的传说。只有那些分数超过3000的顶尖玩家,才能触碰到神源之力的边缘。而想要真正了解神源之力,至少也得是3400分以上的强者。 陆福临眼神一凝,身体微微前倾:”如同散落的残片,犹如四散的碎块?“ 这问题可不简单。林默心中暗笑,这位同行对神源之力的了解,似乎超出了常人。他能准确区分出神源之力的不同形态,显然不是普通人。 ”散落的碎片。“林默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木筏,”不过数量不小。“ ”从何处得来?“陆福临不自觉向前迈了一步,脚下的木筏随之轻微晃动。 林默下意识后退半步,心中警惕更甚。这反应……莫非是那个组织的人?夜色中,他看到陆福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 ”说来话长。“林默整理了下思绪,目光投向远处的水面,”很久以前的一次试炼中,遇到了个疯子。那家伙对神源之力有种病态的执着。“ 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林默继续说道:”在那次试炼里,我们意外发现了大量散落的‘生机’神源之力。那疯子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把我们五个人都当成了实验品,在每个人体内都封存了一缕神源之力。“ ”但普通人哪能承受得住神源之力?“林默苦笑着摇头,”就拿我来说,作为‘繁星’牧师,却始终未能让妻子有孕。这都是因为体内的‘生机’神源之力,在不断侵蚀我的‘繁星’之力。“ 说到这,林默转向端正乾。老人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端老,我们其实是同病相怜啊。“ 端正乾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难怪……也只有它的神源之力,方可阻挡那股恶咒……“ ”等等。“陆福临突然打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就算你们五个联手,也制服不了他一个人?“ 林默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那家伙本就是‘生机’信徒,在‘生机’的地盘上,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 ”他叫什么?“陆福临追问道。 第七十九章 神源之力 ”他没说真名,只知道id叫‘光头擦发油’。“林默说出这个名字时,注意到陆福临的瞳孔微微收缩。 ”啊!“孟悦突然惊呼,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这个id我知道!他是前‘生机’天眷,前几天才从天梯试炼上掉下来的。“ 众人恍然。难怪能以一敌五,原来是天眷级别的强者。湖面上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木筏轻轻摇晃。 林默见陆福临眼中仍有怀疑,悄悄激发了戒指中的”欢欢真“气息。虽然”欢欢真“已成为地底的绝望之藤,但她毕竟是生机女神的女儿,这股混杂着驳杂气息的生机之力,足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果然,感受到这股气息后,陆福临眼中的怀疑消散了。他后退两步,重新靠在木筏边缘。 ”行了,往事不提也罢。“林默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第一天还有三小时就结束了,大家都需要恢复体力。“ 众人纷纷点头,在木筏上寻了地方坐下。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森林的气息,混合着湖水的腥味。 林默再次施展治疗术。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放下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秘密了。治疗术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照亮了每个人疲惫的面容。 就在众人闭目养神时,端正乾悄悄挪到林默身边。老人的动作很轻,生怕惊动了其他人。 月光下,端正乾的脸上闪过几次挣扎,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期待。最后,他还是低声开口:”小林,如果……如果能把你体内的‘生机’神源之力取出来,可不可以……“ 老人的声音很轻,却让林默心中一颤。他看着端正乾布满皱纹的脸,想起之前的种种,心中不由得叹息。 ”端老,如果真能取出来,就都给您。“林默轻声说道,”这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端正乾愣住了。他没想到林默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月光下,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不,不行。“老人连连摇头,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哽咽,”我这条老命本来就是你救下来的,不能再……“ ”端老……“ ”给我一点点就够了,够吊住这条老命就行……“端正乾声音颤抖,紧紧握住林默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默看着老人通红的眼眶,感受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传来的温度,心头百味交织。远处的迷雾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 这一切都是谎言啊。 他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自己:林默啊林默,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夜色渐深,水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木筏继续在水面上漂流,载着这群各怀心事的人,向着未知的方向缓缓前行。 连续一天的神经紧绷,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海面上飘荡的巨兽尸体散发着腥臭,混合着血腥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尤其是那个粉毛姑娘孟悦,作为”生机“的信徒,她几乎一整天没有进食就维持着神力,此刻已经精疲力竭。她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病态,双手微微颤抖着,连站立都显得有些勉强。 林默注意到孟悦的状态,眉头微皱。”得找点吃的。“他环视四周,目光在漂浮的尸体和远处的礁石间来回扫视。 ”我们一起行动比较安全。“郑远提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林默摇了摇头,手指向不同方向。”分头找,效率高。这片区域看起来安全,而且我们都在视线范围内。“ 这当然不是他真正的理由。如果大家都在一起,陆福临要怎么给孟悦变出食物来?想到这里,林默不禁暗自冷笑。 孟悦的状态直接关系到接下来的生存难度,或者说,关系到他自己的生存难度。在这群人里,愿意帮他的也就那么几个。粉毛小姑娘算一个,还有小孩哥和老头哥。其他人,呵,不添乱就算好的了。 郑远眉头紧锁,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分头找,但记住,别走太远,保持能看见彼此。“ 陆福临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默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一言不发地跳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陆福临就带回来一堆”意外收获“。可食用树杆、面包果实、野禽蛋,品类繁多得令人咋舌。他将食物分发给众人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这些东西的来源再正常不过。 林默看着这些”凭空出现“的食物,心中冷笑更甚。这位道友为了编故事,怕是耗费了不少脑细胞。不过他倒是省事了,直接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 水面上漂浮的巨兽尸体虽然腥臭,但好歹是现成的食物。除了那只幻鳍噬鲸因为虚空力量无法靠近,其他的都很容易获取。他随手割下两块肉,也不嫌弃那刺鼻的腥味,大口吞咽起来。 其他人看着林默的举动,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些巨兽肉的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但林默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专注地补充着能量。 ”你为什么不吃我带来的食物?“陆福临端着食物走近,语气里带着试探,”这些可比那些腐肉要好得多。“ 林默心中冷笑,这家伙跟孟悦说话时一副谄媚样,跟自己说话就阴阳怪气的。他随口应付道:”为了抑制体内的神源之力,我得克制口腹之欲。这些腐肉正好。“ ”神源之力在体内是什么感觉?“陆福临追问,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你也察觉到那股压迫感了吧?“ ”不去想就没感觉,想多了比吃这玩意儿还难受。“林默咽下一块肉,漫不经心地回答。 陆福临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刚才在水底中的最后那次冲击……“ 终于问到重点了。林默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平静。 他在巨兽腹中的那一击虽然隐蔽,但动静不小。其他人虽然好奇,但碍于情面都没问。此时陆福临一问,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竖起耳朵听。 ”那是‘生机’给的试验品,“林默随口编造,”一件能够瞬间释放闪电能量的法器。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 众人恍然大悟,又开始专注于补充能量。但陆福临显然另有所图,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林默体内的神源之力。 两人一来一往,说了大半个晚上。林默始终保持着模棱两可的态度,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陆福临则不断变换话题,试图从不同角度套取信息。 第八十章 热气球 这场无声的较量让林默感到烦躁,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道友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沉得多。每一个问题背后似乎都另有深意,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正当气氛逐渐变得微妙时,郑远突然开口:”水……在退?“ 他伸手试探着水位,眉头紧锁。林默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结束了与陆福临的对话:”有问题?“ ”退得太快了,“郑远的表情变得凝重,”水下的压力波动很不正常。“ 众人站在水面上,一时难以察觉水位变化的速度。但郑远能感受到水下传来的异常压力,这让他的表情越发严峻。 ”小心,这种退水速度,水底肯定出问题了。八成是空间裂缝!“郑远提醒道,声音中带着紧迫感,”我们得准备登陆了,大家搜集材料防范一下。还有,当心可能发生的震荡和巨浪!“ ”假设发生水域地形改变,原始火山爆发的可能性很大。“林霄补充道,他的目光在周围快速扫视,”先做盾牌和靴子,你们找材料,我来做!“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将周围一切可用的材料都收集过来。巨兽的骨骼、皮革,漂浮的木材,甚至是一些看起来坚固的礁石碎片,都被他们收集起来。 然而短短几十分钟,水平面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即便漂浮在水面上,都能感受到一种诡异的下坠感,仿佛整片海域都在向下塌陷。 林默看着林霄手忙脚乱地制作防护装备,突然开口:”小孩哥,不如换个思路?“ ”什么意思?“林霄抬头,手上的动作没停。 ”你能做直升机吗?“ ”啊?“林霄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很快意识到林默的想法,”你是说……“ 话音未落,脚下的木筏猛地震动了一下。 水面不再是缓慢下降,而是瞬间消失!仿佛有人突然抽走了整片海洋,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众人从漂浮状态直接变成了悬空。在重力作用下,所有人开始向着深不见底的海底坠落! ”艹,果然!“林默咒骂一声,目光在四周快速扫视,寻找可能的着力点。 坠落的过程中,水流形成巨大的瀑布,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巨兽的尸体在空中翻滚,时不时撞击着礁石和悬崖。整个场景就像是末日来临,充满了混乱和恐怖。 孟悦发出一声惊叫,她的粉色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郑远试图抓住什么,但周围除了坠落的水流,什么都没有。林霄手中的工具散落一地,在空中划出杂乱的轨迹。 陆福临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林默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可能的生存方案。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计划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们就像是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漏斗中,无可避免地向着未知的深渊坠落。 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耳膜因为急剧的气压变化而疼痛。坠落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而下方的黑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重力消失的那一刻,林默的心跳漏了半拍。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离了地面,飘在半空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经历着失重,胃部传来一阵轻微的不适感。他下意识地抓住身边的空气,却只能徒劳地挥舞着双手。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作为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玩家,这种程度的意外还不足以让他慌乱。他迅速调整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 ”抓住我!“ 孟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急迫。林默抬头一看,只见她已经抓住了一块随风飘荡的浮木,手中”生机“之力正在不断涌动。那块原本不起眼的木料在她的操控下,瞬间延展成了一把巨大的降落伞。 木质纤维在”生机“之力的作用下不断生长,交织,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伞面。林默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孟悦的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确实值得称道。 其他人也都反应迅速,纷纷抓住了孟悦的手脚。林霄抓住了她的右手,郑远则紧握着她的左手。陆福临抱住了她的右腿,而端正乾则抓着她的左腿。一时间,六个人就像串在一起的风筝,在空中缓缓飘荡。 林默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发现正好抓着陆福临的脚踝。这个位置不上不下,倒也恰到好处。虽然处于最底端,但至少还能借力。 ”这下面……“ 林默低头望去,喉结微微滚动。入目所及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深邃得令人心悸。与头顶的青天白日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被生硬地拼接在了一起。 那条分界线就在他们脚下不远处,清晰可见。黑暗与曜阳的交界处,像是被人用尺子画出来的一般,笔直而分明。 郑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眉头紧锁,单手一挥,一支火箭呼啸着向下方飞去。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然而,就在火箭刚越过分界线的瞬间,火光就像被按下了开关一般,瞬间熄灭了。没有任何过渡,没有任何渐变,就这样突兀地消失在黑暗中。 ”有意思。“林默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那火光消失得太快了,快到不符合常理。按理说就算是熄灭,也该有个过程才对。这种现象,显然不是普通的物理规律能够解释的。 ”已经到极限了!“林霄突然大喊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他能感觉到,他们正在缓缓下沉,距离那条诡异的分界线越来越近。 ”做不到,速度已经放到最小了。“孟悦咬着牙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维持”生机“之力的消耗显然不小,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 就在这时,陆福临突然开口:”我有个主意。“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林霄负责做铁皮炉,郑远提供火力,孟悦继续撑伞。我们完全可以把这玩意儿改装成热气球。“ 林默不禁为这个想法鼓掌:”妙啊。“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比被动下坠要好得多。 林霄立刻行动起来,将之前的药炉残渣重新打造成一个带挂钩的薄皮炉子。他的动作很快,手指在金属表面上飞快地移动,不一会儿就做出了一个简易的炉具。他还特意在炉子底下留了个透气孔,专门用来放置燃料。 ”郑远,该你上场了。“林默笑着说,眼角的笑意中带着一丝调侃。 郑远明显有些不情愿,眉头紧锁。用”征伐“之力来当热气球的燃料,这确实有点大材小用。这种力量本应该用在战场上,用来摧毁敌人,而不是在这里充当一个简单的热源。 但形势所迫,他也只能认命。深吸一口气,郑远伸出手,开始释放”征伐“之力。 当”征伐“的火焰在炉中燃起的那一刻,众人终于停止了下坠,开始缓缓上升。火焰在炉中跳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温暖的气流托着他们慢慢升高。 第八十一章 身先士卒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征伐’的实用性这么强。“林默忍不住开了一句玩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郑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控制火焰上,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端正乾突然开口:”让我下去看看。“ 他说着,已经开始剥离自己的皮肤,编织成一条绳索。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皮肤在他的操控下,像丝线一样被抽出,然后迅速编织成结实的绳索。 ”等等……“ 林默话还没说完,端正乾已经松开了手,向着深渊跳了下去。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很快就接近了那条诡异的分界线。 众人连忙抓住绳子,担心老人家一去杳无音信。绳子在空中绷直,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端正乾在分界线上方停了下来,取出一把木屑向下抛去。木屑在空中飘散,像雪花一样缓缓下落。 然而,就在木屑刚一越过分界线的瞬间,它们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瞬间消失不见。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任何声响,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情况不妙啊。“林默说着,吐了口唾沫下去。 唾沫同样在越过分界线的瞬间消失了,就像之前的木屑一样,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条分界线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跨越的,它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上下两个世界彻底隔开。 更糟糕的是,郑远的精神力已经开始不支了。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维持”征伐“之力的消耗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我撑不了多久了。“郑远的声音有些虚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林默立刻给了他一发精神术:”别担心,有我在。“精神力注入郑远体内,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些。 看着郑远那张铁青的脸,林默心里暗暗盘算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必须尽快想出脱身之计。但眼下的情况,似乎并没有给他们太多选择的余地。 端正乾被拉了上来,他的表情凝重:”那下面很不对劲,所有物质都会被吞噬。“ ”有没有可能是某种空间裂缝?“陆福临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或者是维度断层?“ 林默摇了摇头:”如果是空间裂缝,不应该表现得这么规则。你看那条分界线,太过整齐了。“ 林霄突然插话:”会不会是某种结界?“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是结界,那么制造这个结界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孟悦突然惊呼一声:”快看!“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在吸引着什么。 ”不好!“林默瞳孔猛地收缩,”那个漩涡在吸收空气!“ 果然,他们很快就感受到了强大的吸力。热气球开始不受控制地向漩涡方向倾斜,就连孟悦的降落伞也开始变形。 ”该死!“郑远咒骂一声,加大了火力输出。但这只是徒劳,在漩涡的吸力面前,他们就像风中的落叶,毫无抵抗之力。 林默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脱身的办法。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做的选择实在太少了。 向上?不行,漩涡的吸力太强。 向下?更不行,那条分界线下面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向四周?没用,他们现在根本无法控制方向。 就在这时,陆福临突然说:”我们为什么不试试用‘征伐’之力来对抗漩涡的吸力?“ 这个提议让林默眼前一亮。是啊,”征伐“之力不仅可以作为热源,还可以产生推力。 ”郑远,你觉得呢?“林默问道。 郑远咬了咬牙:”可以试试,但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漩涡的吸力突然增强了。众人感觉身体一轻,整个热气球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向漩涡方向飞去。 ”来不及了!“林霄大喊,”抓紧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默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那条分界线上,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也许,他们一直都想错了方向。 那条分界线,会不会是一个机会? 分界线下是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压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郑远和林默的精神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汗水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一旦力竭,所有人都将坠入那条神秘的界限之下。而那里,或许就是寂灭的深渊。 林默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每个人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分界线之下,会不会是生路?但没人敢贸然尝试。上一次的试炼中好歹还有个莽撞的刺客小姐冲在前面,这一次,六个人里偏偏没有这样的角色。 热气球在高空中轻微摇晃,风声呼啸而过。郑远虽然看起来是个敢打敢拼的性子,但此刻却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至于陆福临,就更不用指望了,他正死死抓着热气球的边缘,脸色发白。 正因为之前配合得太过默契,此时反而没人忍心开口让队友去冒这个险。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契机,或者一个勇敢的决定。 端正乾深邃的眼窝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缓缓收回皮绳,走到热气球下。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意,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最后停留在远处的天际。 ”罢了,让老头子来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时间沉淀的沧桑,”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天了。你们还年轻,未来还长着呢。“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松开了皮绳。 郑远眼疾手快,一脚勾住了老人的腰带。”端老,你不是还要找秋实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这句话让林默心中一动。他早就察觉到郑远和端正乾之间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此刻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端正乾却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不找了。秋实是个好孩子,现在说不定过得比我还好。“他仰起布满皱纹的脸,目光中闪烁着追忆的光芒,”我打小就告诉他,为人要光明磊落,顶天立地。这也是他爷爷教我的道理。“ ”你们还年轻……“ 话未说完,端正乾突然发力,一个巧妙的扭身甩开郑远的腿,纵身一跃。 ”端老!“ ”老头!“ 林默伸手想抓,却只抓到一片空气。老人的身影已经坠入了分界线下方。 郑远突然爆发,一股炽热的火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热气球猛地上升。但这依然无法阻止端正乾的下坠。火光照亮了老人平静的面容,那一刻,他仿佛年轻了许多。 林默的大脑飞速运转,各种信息在脑海中闪现。 寂灭、消失、现实、深渊、分界线…… 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思绪。 他回想起工作频道上看到的一个有趣消息——”寂灭“的牧师说他们的恩主更像是”虚空“道途的神。再联想到昨天的幻鳍噬鲸…… 分界线之下,会不会就是幽域? 第八十二章 ”虚假“的真相 幽域并非不可进入,只是需要足够的力量抵抗幽域裂痕的侵蚀。而眼前这条分界线,不正是现实与幽域的交界处吗? 虽然他们都不是能够跨越幽域的强者,但是……林默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他们见过一个”大家伙“!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再也压制不住。他先是给郑远补充了一发精神力,然后拽了拽头顶陆福临的腿。 ”喂,大酱哥,你是不是被吓得尿出来了?感觉有雨点落在我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所有人一愣。陆福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怒气冲冲地低头吼道:”放屁!你才尿了!“ 他正要继续发作,突然瞪大了眼睛:”水!是水!原本蒸发的水珠重新出现了!“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无边无际的大水从天而降!水幕如瀑,遮天蔽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倾覆。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不用再纠结谁去试探分界线了,这场大水会把所有人都推下去。恐惧和绝望在每个人心中蔓延,但求生的本能却让他们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醒。 ”孟悦快放手!“陆福临声嘶力竭地大喊,”伞面受力太大会被冲下去的!“ 他又朝端正乾的方向喊道:”老头!快上来!我们还能借力往上爬!“ 端正乾闻言立刻收紧肌皮上升,同时甩出皮绳勾住落下的杂物。他的动作依然矫健,丝毫看不出年迈的痕迹。 郑远也豁出去了,双臂张开,凝聚出一张巨大的火焰之弓。火光在他周身流转,照亮了他坚毅的面容。 ”何以求存,唯血与火!“ 随着祷词响起,一道炽白的火光撕裂天空,在水中炸开一片空白。火光与水汽相撞,发出刺耳的嘶鸣,蒸汽弥漫在空中。 就在这时,林默突然开口:”这样没用!我们需要找到幻鳍噬鲸的尸体!“ ”那里!“陆福临指向高处,”有一具幻鳍噬鲸!“ 端正乾二话不说,先将众人甩了过去,自己随后跟上。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早已预演过千百遍。 林默一拳轰在幻鳍噬鲸的肚皮上,”惊雷断罪“炸出一个大洞。电光在他的拳头上跳跃,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息。 ”进去!“ 众人鱼贯而入。腐烂的内脏和粘稠的体液让人作呕,但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就在端正乾最后一个跳进去的瞬间,巨大的尸体正好坠到分界线处。 尸体消失了。 腹腔中的众人,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只有那条神秘的分界线依旧静静地横亘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揭开它神秘面纱的人。 天空中的水幕依然在倾泻,但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踏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一条或许通向生机,又或许直达寂灭的道路。 分界线下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很快就能揭晓。又或者,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在这个世界里,有时候最危险的选择,反而是最安全的道路。就像现在,他们选择了跳入那个未知的深渊,因为那里可能藏着生的希望。 而希望,永远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即便是在最黑暗的时刻,它也能给人继续前进的勇气。 端正乾、林默、郑远、陆福临……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故事,各自的秘密。但在这一刻,他们都成了命运共同体。不管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只能一起面对。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的宿命。 …… 幽域中没有时间的概念。 林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漂浮在幽域之中。周围一片混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唯有那条一刀两断的分界线和高不见顶的蓝天依旧存在。他的目光在幽域中游移,试图寻找其他幸存者的踪迹。 ”赌对了。“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幻鳍噬鲸确实是穿越分界线的关键。这些”虚空“的宠儿徘徊于真假之间,免疫空间裂缝。它们吞噬的现实会被慢慢侵蚀,化为新的幽域。只要能撑住幻鳍噬鲸肚中的幽域拉扯,就能依靠它的特性,扛过虚实交界的”寂灭“。 拉扯间还能做出反抗,而寂灭只在一瞬间,毫无商量的余地。这就是林默的赌局,筹码是六个人的性命。 如果潮水褪去的速度再慢一些,或许他能更早想到答案。但这场试炼来得太突然了。要不是碰上另一个同行,林默根本无法度过这一劫。 既然自己已经醒来,其他队友应该也无碍。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奇怪的是,明明站在幽域中,失去立足之地,却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仿佛踩在实地上一般。林默回头看去,只见陆福临倒挂在天上,朝他走来。 整个身子完全倒转过来,头与林默平齐,躯体却悬在空中。但陆福临神色如常,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似乎在说”你怎么是反的?“ 这就是幽域的特性。既永恒,又虚无。不存在固定的事实,也不存在公认的法则。万事皆有可能,也一切可能皆无。 ”原来你是个戏子啊。“陆福临黑着脸走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林默微微一笑,并不生气。这不是在骂人,因为他确实是小丑。小丑,”诡谲“的牧师。用虚假之言拯救他人的神职者,像个靠假笑逗人发笑的丑角,本质相同。 陆福临终于看穿了他的身份。实际上他也并不是自己看破的,是林默主动坦白的。 幻鳍噬鲸这个答案给得太早,水流消失后玩家们失去了通关的钥匙。好在现场有一位能”创造“一切的同行。但光有能力还不够,陆福临想要捏造东西,先得让同伴们信服。而信任建立在真实基础之上。 在空旷的天空里突然出现任何东西都可能引起怀疑。林默选择了一个非常规的方法。 他伸手抓住陆福临的脚踝,故作惊讶道:”喂,大酱哥,你是不是被吓得尿出来了?感觉有雨点落在我身上?“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是引出水滴,为接下来的情节编造做准备。二是告诉陆福临如何破局。 说话的同时,林默通过握住陆福临脚踝的手,释放了一丝”诡谲“之力。注入的时机分别是”喂“和”出来“三字。 陆福临喜欢科幻,这一点林默早有了解。加上他的第二重身份,陈远笃定此人渴望超越现实的奇迹与能量。他应该领会到暗示的解决办法。 这只是个小小的赌注,林默赌陆福临能抓住机会并立即配合。很明显他再次获胜。 陆福临确实有这个脑筋,也有这个本事。当他感受到林默传递的”诡谲“之力时,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外表却必须马上附和,做出反应。 他没想到这个与自己谈笑风生、体内封存”生机“神源之力、治愈别人不会怀孕的”繁星“牧师,竟然是同行! 第八十三章 有所隐瞒的”坦白“ 尽管震惊,他也明白林默如此大费周章传递的信息一定是破局关键。这一刻,”诡谲“之力产生共鸣。他瞬间领悟到跨越界线的关键藏在先前的水里。 虽然还没想到是幻鳍噬鲸,但当务之急是让消失的水回来。而这个理由,林默已经给他想好了。 异想天开的主意,却出奇的有效。至少在那时,这个理由比空口无凭可信得多。 于是他顺势抬头搭话,将”消失不见“的水流捏造在众人头顶!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这一刻,劫难已不是考验,而是两位”诡谲“信徒的谎言舞台。 大家总算发现了跨越界限的办法。但林默因为早已知晓陆福临的身份,完全无法察觉这些捏造的”现实“。他只能靠演戏来配合众人,在关键时刻,用同样的方法破开巨兽的肚皮。 可惜完美的表演在最后一刻出了差错。他无法亲眼目睹那怪物,所以轰偏了。所幸表演还算成功,幻鳍噬鲸还是吃了一记”惊雷断罪“。 之后为了躲入不存在的巨兽腹中,林默紧闭双眼,抱紧了孟悦。他看不到,但能被察觉者引导进入。 所谓”真假交织之幻境“,不过是虚实相间的把戏。 陆福临不得不佩服林默的脑洞,可以在危急关头寻得解法,找到这么不可思议的解决方案。看到陆福临脸色复杂,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林默忍不住笑出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被欺骗的感觉很难受吧。“林默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陆福临皱眉问道:”你……体内的‘生机’神源之力也是假的?“ 果然到这时候,他还是最关心神源之力。 ”看来你确实投靠了他们。“林默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不重要,关键在于你身体里……“ ”唉,明协理阁的玩家为了寻求成神已经抛却理智了。“林默叹了口气,”陆福临,醒醒吧。这是基于默契的善意提醒,这话我只说一遍。“ ”你体内……“陆福临依然执着。 ”……这件事确实存在过,我不过是隐瞒了身份。“林默的语气变得严肃。 听到这话,陆福临的神色终于好转。林默看他松了口气,脸色古怪。 我是为了隐瞒”欢欢真“的气息,你又是为了什么? 但陆福临接下来说得颇为真诚:”跟你坦白吧,我确实加入了明协理阁,通过他们获得了一份散落的神源之力,正在研究如何保存。既然你身体里藏着一丝,就说明我也可以充当神源之力的载体。“ 尽管说得诚恳,可依然在撒谎。现在说谎还有什么用? 林默饶有兴致地挑眉示意他继续。没想到陆福临的脸色瞬间从阴沉变得精彩。 ”原来如此,你的天赋是‘谎言宗师’?“ ”???“ ”难怪我始终对你深信不疑。‘繁星’的神官无法助人受孕,听听多可笑。原来是这样,林默,你很厉害。多少分?来一场坦白局吧。“ 林默更乐了。他并不怕被其他人识破,类似的事情也曾出现过。毕竟善骗者最懂善骗者。但他心里仍有疑惑,刚才那句话似乎并没有能导致陆福临产生认知矛盾的点。 ”怎么看出来的?“ 陆福临耸耸肩:”没看出来,刚才试探出来的。“ ”?“ ”随便猜了一下,真没料到被我说对了。“ ”……“ 跟一个”知根知底“的骗子聊天,就是这么不爽。林默摇头苦笑,终止了这个讨论。 ”这一轮算你赢了。重新认识一下,林默,小丑,2401。“ ”呵,真巧,陆福临,诡术大师,2401。“ 林默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对面还在说谎,但显然是分数说了谎。只是这撒谎的评分…… 【大酱哥,你就这么怀疑我吗,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行了,别浪费时间互相试探了。考验尚未完毕,平静也只是暂时的,我们还是考虑怎么离开这里吧。“ 陆福临呵呵一笑,转身走向幽域深处。”你来不来?“ 林默看着他毫不设防的背影,坏心突起,抠了抠鼻孔,弹飞一个鼻屎。就在鼻屎即将命中陆福临脑袋时,他瞬间转身,用三根指头捏住了”暗器“。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林默打了一个”你真牛逼“的手势,缓缓朝着背离他的方向离开。”各自吧,提高效率。“ 当林默走后,陆福临捻开手中的暗器一看。 ”……你妈的……“ 幽域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林默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陆福临的方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知道多了多久,幽域中,两个骗子再次相遇。 ”喂,你到底想到出去的办法没有?“陆福临不耐烦地踱着步子,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躁。他的脚步声在这片空旷的幽域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林默靠在幽域的”墙壁“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丝丝凉意。这种奇特的触感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在这片被幽域裂痕包围的球形空间里,他们已经转悠了许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幽域裂痕在缓慢地向外扩散,黑色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这种诡异的景象让人心生不安,但至少暂时不用担心生存空间被挤压。然而这也意味着,想要离开这里,只能通过那些危险的裂隙。 ”该死的,其他人都去哪了?“陆福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死了?“ 林默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怎么会清楚?“陆福临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只是个普通的‘诡谲’信徒而已。“ 林默心中冷笑。普通的信徒? 幽域中的气氛越发凝重,两人之间的对峙仿佛一触即发的火药桶。林默能感觉到陆福临的视线不时在自己身上打量,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食者。 ”别装了,“林默直截了当地说,手指轻轻敲击着幽域的”墙壁“,”你我都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陆福临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林默指了指周围的幽域裂痕,那些漆黑的裂痕在幽域中蜿蜒,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只有这一条路。“ ”你是在开玩笑吗?“陆福临皱眉,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可是幽域裂痕,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林默闭上眼睛,感受着幽域中微弱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很特殊,就像是某种生命在呼吸一般。他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陆福临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你不会是想等他们来救我们吧?醒醒吧,只有‘虚空’的信徒才能在幽域中行走。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第八十四章 为己还是为人? 林默睁开眼,注意到陆福临的神情突然变得亢奋起来。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就像一个即将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加入我们吧,“陆福临热切地说,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味道,”明协理阁会让你看到更广阔的天地。你想想,成神之途啊,这难道还不够诱人吗!“ 林默心中一动。这家伙终于露出马脚了。他能感觉到陆福临话语中的真诚,这反而让他更加警惕。因为最危险的谎言,往往都包含着真相的碎片。 ”你就这么确定能成神?“林默反问,同时暗中观察着陆福临的反应。 ”当然!“陆福临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不甘心做神明的玩物,我们要成为主宰者!“ 林默暗自盘算。这家伙的话虽然疯狂,但却句句属实。看来是时候下钩子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放松。 ”你想知道我是具体怎么得到神源之力的吗?“林默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 陆福临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幽域中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林默继续说道:”那个生机天眷,用一件类似半神器的东西划开幽域,把我们和神源之力一起丢了进去。“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在说谎。“陆福临冷笑,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幽域会吞噬一切,神源之力怎么可能进入你的体内?“ 林默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信不信由你。“ 他看着陆福临陷入沉思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鱼儿已经上钩了。幽域中的寂静被陆福临急促的呼吸声打破,那种压抑的气氛更加浓重了。 ”你听到林霄讲的历史了吧?“林默继续引诱,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诉说一个秘密,”‘诡谲’喜欢在幽域中游走,说不定现在就在看着我们。“ 陆福临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林默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暗示。如果”诡谲“真的在注视这里,那么走入幽域裂痕的人,很可能会得到和林默一样的机缘。 对于一个渴望成神的人来说,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就像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片绿洲。 幽域中的能量波动似乎变得更加明显了,那种奇特的律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林默能感觉到陆福临的犹豫和挣扎,就像一只即将扑火的飞蛾。 果然,陆福临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迷茫被坚定取代:”林默,你赢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最近的幽域裂痕。他的背影在幽域中显得格外孤独,就像一个赴死的勇士。 看着陆福临的背影,林默轻轻摇头。有时候,最简单的阳谋反而最有效。尤其是对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来说,他们往往会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中迷失方向。 幽域中回荡着陆福临的脚步声,林默静静等待着结果。不管那边是生是死,至少他赌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性中永远存在的贪婪。 即便是最狡猾的骗子,也逃不过这个致命的弱点。就像飞蛾扑火,明知是死,却依然义无反顾。 幽域中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或许,他们都是被困在命运牢笼中的困兽,只是困兽之斗罢了。但至少,他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至于陆福临的结局如何,那就要看”诡谲“的心情了。毕竟,这位喜欢看乐子的神明,最擅长的就是给人希望,再亲手打碎它。 林默闭上眼睛,等待着这场闹剧的结束。在这片寂静的幽域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就像他们的身份一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但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在演绎着自己的角色,直到幕布落下的那一刻。 幽域继续扩张,黑色的裂痕在无声中蔓延。这个被困住的空间,就像一个永恒的牢笼,等待着下一个赌徒的到来。 另一边。 郑远和林霄站在虚实裂隙前,四周是无尽的幽域。漆黑的空间中,裂隙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像是一道撕裂现实的伤口。 两人醒来后只发现了彼此,找寻许久也未见其他人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抽空了生机。 ”这里太安静了。“林霄低声说道,声音在幽域中显得格外清晰。 郑远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打量着四周。这片空间里,除了眼前这道裂隙,再无其他出路。幽域中偶尔闪过几道诡异的光影,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游动痕迹。 他低着头,看似在思考,实则余光一直在打量着林霄。这个年轻的博识学者,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但此刻,林霄脸上那份纯粹的求知欲,却让郑远想起了神明降临前那些沉迷游戏的少年。 ”郑远,你说这道裂隙会通向哪里?“林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按照物理学原理,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方法……“ 郑远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讲解各种理论,心中却在权衡利弊。在这种生死关头,多一个伙伴或许能增加生存机会,但也可能成为拖累。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火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林霄此时完全沉浸在研究中,他仔细检查着手边为数不多的工具。”如果用你的火弓,也许能在裂隙中撑开一个稳定的通道。“他边说边比划着,”火焰可以抵消部分幽域的侵蚀效果。“ 幽域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波动,两人同时警觉地看向声源处。那里什么都没有,但空气中的压迫感却更重了。 ”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了。“林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可以先试……“ 话音未落,郑远在他后颈一记手刀,林霄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郑远接住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 ”对不起,但我必须活下去。“ 他迅速拉开火弓,白焰箭矢在幽域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箭矢击中裂隙的瞬间,炸开一个火焰构成的圆环。郑远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林霄的身体就往裂隙中扔去。 林霄的身体穿过火圈时,皮肤瞬间布满血痕。幽域的力量像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在他身上留下道道伤痕。但这些伤口并不致命,证明火焰确实起到了缓冲作用。 看到林霄安全落在另一边,郑远松了口气。他再次张弓,准备为自己开辟道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第八十五章 惊变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空间,端正乾缓缓睁开双眼。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孟悦,这个为救林默而耗尽神力的粉发姑娘此刻伤痕累累。 老人没有立即叫醒她,而是默默起身,开始探查周围环境。这片空间与郑远他们所在的地方极为相似,同样被幽域裂痕所包围。 就在他查看最后一处出口时,”衰败“的谕令突然传来——让”生机“的信徒拥抱衰败。这个任务既简单又残酷,完成后必定能获得丰厚的奖励。 端正乾回到孟悦身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这是一个善良聪明又勇敢的女孩子啊! ”要衰败,就让老汉来吧。“他轻声说道,小心翼翼地将身上仅剩的布料盖在孟悦身上。 老人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裂隙。”作为男子汉要有担当,我从小就被父亲这样教导,也是我教给秋实的做人原则。“ 他一步步走向裂隙,虽然身上有”衰败“的庇护和”生机“的诅咒,本不该惧怕幽域。但此刻”衰败“之力却完全消失了,幽域的力量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而”生机“的力量也未显现,显然它不会庇护背叛者。这与善恶无关,只关乎信仰的选择。 所幸”生机“的诅咒让他的身体变得异常坚韧,勉强能够抵挡住幽域的侵蚀。但就在即将穿过裂隙时,端正乾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行……我要是走了,这丫头算是废了。“他跪在地上喘息,忽然发现一双小脚出现在面前。 抬头望去,正对上孟悦复杂的目光。原来她早就醒了,同时也收到了来自”生机“的谕令:解决掉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她手中握着一件刺客的道具,只要轻轻一击就能取人性命。但她从未杀过好人,而眼前这个选择为她牺牲的老人,无疑是个好人。 ”端老,还能动吗?“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 ”放心,老头子命硬着呢。“端正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好,我们一起过去。“ …… 此刻,林默正专注地观察着陆福临的一举一动。这位同行对成神的渴望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仿佛登上神座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林默不理解这种执着,他只想好好活着。但现在,他必须仔细记住陆福临的每个动作,为自己之后的尝试做准备。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陆福临冲入裂隙的瞬间就退了出来,这个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出现了断层。而此刻的陆福临,眼神已经完全不同。那份狂热与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如寒渊的冷静。 这还是那个形容猥琐的陆福临吗? 整个人的气质判若两人,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与睿智。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令林默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 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海桑田的智者,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好久不见。“陆福临语气平淡,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林默心头一震。明明前一刻他们还在同一个空间,可陆福临的语气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幽域裂痕中的时间流速,难道和外界不同? 林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陆福临,心中飞速盘算。他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正在逼近。 如果陆福临真的在幽域裂痕中获得了什么机缘,那自己现在的处境可就危险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的戒指,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一转身的功夫,就说好久不见,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林默强压下内心的不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他缓缓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则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陆福临的目光在他的动作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依旧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你右手上那枚不凡的戒指?“ 林默心头一跳,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他是怎么知道的? 右手下意识地握紧又松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林默强自镇定:”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陆福临轻轻摇头,”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时间有限,结束这一切吧。“ 话音未落,陆福临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林默面前。没有任何征兆,就像是空间被强行扭曲了一般。 突如其来的空间转移! 林默反应极快,多年的战斗本能让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右拳已经轰向陆福临的腹部,”奴役欢欢真之环“中积蓄的恐惧之力在瞬间爆发。 这一击蕴含着足以将陆福临轰成碎片的力量。 然而下一刻,林默的动作凝固了。 连带着戒指上迸发的雷霆,都静止在了半空中。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时间,停止了。 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这是时间”的s级天赋——永夜囚笼! 为什么陆福临会有这种能力?这完全超出了林默的认知。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况,更没有被人如此轻易地制服过。 寂灭的阴影笼罩心头,但林默依然保持着微笑。因为他深知,一旦露出破绽,就意味着彻底落入下风。即便是在这种绝境中,他也要保持最后的尊严。 “真让人意外。”陆福临绕着林默缓缓走了一圈,“你比我想象中更沉得住气。” 他伸手取下林默的戒指,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噬魂之眼。戒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五个符文全部亮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五个全亮,看来恐惧值已经积攒够了。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抓住?是那可笑的善心作祟?”陆福临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 他随手将戒指扔向幽域,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消失在扭曲的空间裂缝中。 陆福临掐住林默的脖子,缓缓收紧。他能感受到掌心下脆弱的生命在挣扎,但这种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感受到了吗?这就是寂灭的滋味。” “咔”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刺耳。 林默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他的眼睛依然睁着,里面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不甘和疑惑。 第八十六章 拆穿 正在此时,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从裂隙中掉出,紧接着郑远也冲了出来。他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脸上还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永夜囚笼”瞬间将郑远定在原地。他就像一尊雕塑,连眼神都无法移动。 “抱歉,我似乎不记得你了。”陆福临慢条斯理地走到郑远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 郑远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声音有些颤抖:“林霄没死,你不必这样。” “林霄?那个孩子?”陆福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眉头微皱,“完全没印象。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我是郑远,你的队友!我们刚才还在合作!”郑远急切地解释,希望能唤醒陆福临的记忆。 “合作?就凭你这个‘征伐’的信徒?”陆福临嗤笑一声,“以你的实力,还不配和我合作。” 郑远看到远处林默的尸体,心中一片冰凉。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陆福临已经疯了。 他竟然下手除掉了牧师。没有了林默,他们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就少了最后的保障。 “你根本不是陆福临,你到底是谁?”郑远咬牙质问。 “我?”陆福临微笑着,脸上的表情越发扭曲,“我当然是陆福临,不折不扣的陆福临。” 他的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就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郑远突然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他们以为了解陆福临,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郑远望着眼前的陆福临,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越发强烈。昏暗的光线下,对方的轮廓显得格外模糊,仿佛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 这个人影,这个声音,这个面容,分明就是陆福临没错。可为什么,他给人的感觉如此陌生?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 郑远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 “我和林默带你们走出了试炼。”陆福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走出试炼? 郑远的思绪猛然一滞,眼底闪过一丝困惑。试炼还在继续,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那么眼前这个“陆福临”的话,又该作何解释?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郑远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不,这不可能。 郑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匕首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看来,你猜到了?”陆福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玩味。 “不可能!”郑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记忆’的力量不能溯及过去的试炼,这是铁律,是规则!你不可能是……” 话未说完,一阵寒意突然从脚底窜上来。郑远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黏腻的触感让他十分不适。 “规则?”陆福临轻蔑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所谓的规则连个屁都不是。” 他伸出手掌,湛蓝色的“记忆”之力在掌心流转,如同一条优雅的蓝色丝带。那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愈发诡异。 “溯影入梦。” 这四个字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郑远的心口。他感觉呼吸一滞,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个天赋,你一定没听说过。”陆福临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它还未被‘记忆’收入天赋池,这种能力堪称神赐天赋。它能让使用者回到过去,找到曾经的自己。” 郑远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滚动了几下:“你……你真的是……”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陆福临的手掌突然掐向郑远的脖子,动作快若闪电,“既然你已经识破我是谁,那就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 郑远想要躲闪,但身体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能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那是寂灭的温度。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郑远却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解脱的笑容,又带着几分苦涩。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陆福临说道,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这样也好,少一个冤魂。” 郑远的脸涨得通红,血管在脖颈上暴起。他艰难地扭动着脖子,断断续续地问道:“如果……你来自……未来……能告诉我……未来的世界……还有希望吗……” 陆福临的动作一顿。 他似乎没想到,郑远在临死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希望?”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指什么希望?成神的希望?还是回到神明降临前的希望?” “不知所谓。” 可话音刚落,陆福临却突然松开了手。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如此,原来你也是那个组织的。” 郑远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的喉咙火辣辣的疼,但这种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不必隐瞒了,伟大的引光者。”陆福临意味深长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就像我知道林默一样。” 郑远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滔天的怒火。引光者的身份被外人知晓,这对他们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而这样的事,这种事情曾经有过先例! 记忆中那些惨烈的画面再次浮现,让郑远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 “别紧张。”陆福临摆摆手,语气变得柔和了几分,“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向它们揭露你们的存在。不得不说你们很了不起,我也不是那种冷血的人。”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郑远,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从你用那个‘智慧’信徒试命的举动来看,你应该是……造城师吧?” 郑远没有说话,但微微变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借伟于神,奋筑新国。”陆福临轻声念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多么慷慨激昂的口号啊。可惜,谁能想到,喊出这种口号的人,骨子里却是一群冷血的疯子。” “即便是在救世,也放不下那套精英主义的论调。” “可惜啊,你们的造神计划差点就成功了。哦,抱歉,我忘了,这个时候造神计划应该还没开始,或许还在酝酿阶段。” 第八十七章 复活 郑远沉默不语。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一边消化着这些惊人的信息,一边思考着自己的结局。造神计划!多么宏大的构想啊。 为了开创美好未来,为了人类的未来,他们终于要向神座上的神明们发起挑战了吗? 可惜,自己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郑远抬头看了看天空,繁星点点,却显得格外冰冷。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做什么?”郑远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 “直接点好。”陆福临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必须找到合适的躯体,但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亲手杀你。所以……” “还请造城师阁下,赏个脸,自杀一次如何?” 郑远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戏弄我?” “这不是玩笑。”陆福临正色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既然你不信,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他凑到郑远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随着陆福临的话语,郑远的表情逐渐凝固。他的眼神从震惊到不信,最后归于平静。 片刻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借伟于神,奋筑新国!” “为了确保人类生存!” “为了创造理想家园!” “再见了,这个世界!” “征伐”的火焰在他体内爆发,火苗从他的眼眶中流淌而出,如同灼热的泪水。那火焰照亮了整片夜空,仿佛一颗璀璨的流星。 火焰很快吞噬了他的全身,“征伐”的血液在最后时刻熄灭了不屈的火苗。一场壮烈的自焚,就此落幕。 陆福临看着地上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敬最伟大的引光者们。” 随后,他拖起尸体,面无表情地踏入幽域裂痕,消失不见。 …… 头痛欲裂。 林默在这种痛楚中缓缓恢复意识,却不敢睁开眼睛。意识虽然清醒,但浑身上下仿佛被千斤巨石压着,连动一根手指都显得异常艰难。寒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刺骨的冷让他忍不住想要蜷缩起身体。 他很清楚,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装昏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至少有两个人在他身边。这种时候,多听少说才是明智之举。 可惜,有些人的眼睛太毒辣。 “醒了?”孟悦轻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默心中一动,依旧保持着昏迷的姿态。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在他脸上逡巡,仿佛要看穿他的伪装。 “别装了,你体内的复苏之力已经开始流转。”孟悦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这里很安全。” 安全? 林默在心中冷笑。这种地方,哪有什么安全可言?四周的寒意正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体温,就连呼出的气息都能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霜。 但他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孟悦那标志性的粉色长发,几缕发丝因为结霜而显得有些僵硬。她的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显然这段时间并不好过。 “你昏迷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孟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牧师的日子,可不好过。” 林默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四枚戒指一个不少。“欢欢真”居然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上,不愧是那位神明的杰作,灵性十足。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稍稍安心。 这倒是意外之喜。 “发生什么事了?”他故作虚弱地问道,同时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简陋的庇护所,墙壁似乎是用某种皮毛搭建而成,勉强能遮挡住外面的风雪。 孟悦指了指头顶:“我们被困在这片冰原上,外面寒风凛冽。要不是你及时醒来,我们四个怕是要被活活冻死。”说着,她搓了搓已经冻得发红的手指。 “四个?”林默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他注意到孟悦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孟悦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声音低沉:“郑远死了,尸骨无存。” 林默心中一震。寒意仿佛从脚底直窜上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郑远可是“征伐”的信徒,一身血与火的力量,居然就这么死了?那个总是咧着嘴笑的大个子,那个能徒手撕裂钢铁的狂战士,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冰原之中? 是陆福临干的? 想到陆福临,林默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那个男人,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经过精心计算,每一步都像是提前设计好的棋局。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考目前的处境。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孟悦的手。 孟悦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理解的笑容:“冷的话就多握一会儿,柴火都烧完了。”她的手冰凉,却还在试图安慰他。 林默却是一脸严肃:“我能相信你吗?” “什么程度的相信?”孟悦反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知根知底那种。” 孟悦眯起眼睛,粉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那你得先告诉我,你究竟效忠于谁?” “寂灭。”林默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是镇魂使。” 这句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孟悦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原来如此。”孟悦恍然大悟,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难怪你能活下来。不过,骗了我这么久的人,还想让我对你掏心掏肺?” “我能把命交到你手上吗?”林默再次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 “五成吧。”孟悦耸耸肩,“你对我说实话的时候。” 林默终于露出了笑容:“那就说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哪说起?” “从你们找到我开始。” 孟悦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整理思绪:“端老带着我找到你和林霄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林霄也快不行了……” 听着孟悦的叙述,林默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更早之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试图理清这些纷乱的片段。 在天命仪式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完整的计划。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个可能都被反复推敲。 原本他打算以“正义”的信徒身份出现,用来制衡另一位同行。这是最稳妥的选择,也是最容易被接受的身份。 但在最后一刻,他改变了主意。 既然“伪装今朝”本就是建立在欺骗之上,那么欺骗神明,是否也在允许的范围内?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压制。 于是他折下一株小草,以微不足道的“寂灭”献祭。 这不是“诡谲”的天命仪式,而是真正的“寂灭”天命仪式。 出乎意料的是,天命仪式成功了。“寂灭”的力量如此轻易地接纳了他,仿佛早就在等待这一刻。 这便是他此刻能够活下来的关键。 作为镇魂使,他们拥有决定生死的权力。当然,这种权力也是有代价的。每一次使用这种力量,都会在灵魂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每救活一个人,就要献上另一个祭品。这是永恒不变的等价交换。 此刻的林默,欠下了一条人命。这个债务如同无形的枷锁,随时可能要他偿还。 第八十八章 试探 “……后来我们遇到了陆福临。”孟悦的声音将林默的思绪拉回现实。 “在冰原上?”林默皱眉问道。 “对,他抱着一堆柴火,整个人都快冻僵了。”孟悦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我们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才点燃了火堆,这才没被活活冻死。” 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地上一堆灰烬。那些焦黑的木炭上还残留着些许余温,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热源。 “你一直昏迷不醒,最后是陆福临拿出一颗药救了你。”孟悦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什么药?” “就是你之前炼制的‘倏忽回光’。”孟悦解释道,“他当初抢药的时候留了一些。这人比表面看起来要深沉得多。” 林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同行,不简单。 他不仅用“真假交织之幻境”复现了自己的药,还把唯一的一颗用在了自己身上?这种行为完全超出了常理。 先杀后救,这是什么意图? 正想继续追问,忽然感觉一股寒风从脚边钻了进来。冰冷的气流如同利刃般划过皮肤,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林默这才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个只能容纳两三人的“帐篷”,居然是用端老的皮搭建而成!那些暗红色的皮革上还能看到细密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外面的情况很糟。”孟悦的声音带着绝望,“到处都是冰雪,寸草不生。我们只能轮流在外面护着这个临时的避风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不过你醒了就好。”她突然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快,来个治疗术吧,他们已经到极限了。” 林默沉默了。 这一次,他欠下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那么简单了。“寂灭”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仿佛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代价。 陆福临从外面爬进帐篷时,浑身僵硬得像块冰,脸上结着一层薄霜,眉毛和睫毛上挂着细小的冰晶。寒风从他身后灌进来,帐篷的布料剧烈抖动,发出“啪啪”的声响。 他连头都没抬,就对着孟悦说道:“该你们了,把这个要死不活的家伙搬出去。”声音里带着不耐烦,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头,对上了林默那双冰冷的眼睛。那一瞬间,帐篷里的气氛骤然凝固。 林默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就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他注意到陆福临的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杀过自己的愧疚,就好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他心生警惕。 “呵呵,没想到你居然真的醒了。”陆福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眼神轻蔑地扫过林默全身,“真是幸运,我还以为你要成为孟悦的备用粮呢。” 孟悦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沉默不语。 林默心里清楚,作为“生机”的信徒,长期不进食确实会导致神力流失。如果自己再不醒来,说不定真会成为别人的口粮。这个想法让他胃部一阵抽搐,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 众人之所以守着自己,无非是看在牧师这层身份上。这种功利性的关系,让整个帐篷的空气都变得压抑。 想到这里,林默强撑着释放了一个治疗术。金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溢出,如同温暖的阳光般洒向孟悦。 但群星祝福的效果还是让陆福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下意识地放松了紧绷的肌肉,眼中闪过一丝享受的神色。 “再来一发!”陆福临搓了搓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我快冻僵了!” 林默心中冷笑,装作虚弱地坐起身,然后故意朝陆福临倒去。他的动作看似自然,实则暗含试探。 陆福临伸手扶住了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却让林默感到一阵寒意。 “少来这套,大家都很虚弱。”陆福临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时间到了就得出去轮守,想活命就别耍花样。” 林默抓住陆福临的胳膊,轻声问道:“是你救了我?”他的语气平淡,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如果你说的是‘倏忽回光’,那可不算。”陆福临玩味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你应当庆幸,为自己争取了五天寿命。” “你在幽域裂痕里看到了什么?”林默突然转变话题,语气中带着试探。 陆福临的笑容瞬间凝固,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帐篷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分。 “看到了寂灭和谎言。”他冷冷地说,眼神变得阴鸷,“某些人能把故事说得活灵活现,可惜全是假的。” 林默眯起眼睛,心中思绪翻涌。有意思,杀死自己的那个陆福临,似乎跟眼前这个不是同一个人。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冒充陆福临的身份杀死自己? 帐篷外的风声呼啸,不时有冰粒打在布料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默的思绪随着这单调的节奏不断延伸。 又或者……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那个说出“好久不见”的熟人,会不会来自未来? 但这个推论立刻就被他否定了。因为任何涉及时间回流的能力,都无法企及曾经的考验。这是公认的规则,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一样不容置疑。 等等…… 如果说玩家无法打破规则……这是否说明,有某个特殊的存在出手了? 林默心中一动,眼神变得深邃。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有位强大的存在,将那时的陆福临送回了现在,让他杀死了自己。然后那个凶手又回到了属于他的未来。 这个结论还是存在问题。 为什么自己没死? 以林默对“诡谲”信徒的了解,如果那个陆福临真的来自未来,不可能只是了结他的性命就善罢甘休。换做是自己,在不惜回溯时间也要杀死的目标面前,一定会确保对方死得不能再死。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如同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帐篷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外面呼啸的风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你不怕死?”林默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陆福临挑了挑眉,以为林默是在问他踏入幽域裂痕的事。他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怕,但更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嘲。 “你果然疯了。”林默轻声说道,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含试探。 然后他钻出了帐篷,寒风立刻扑面而来,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划过皮肤。孟悦默默地跟了出去,留下陆福临一个人在帐篷里。 第八十九章 时间倒流 陆福临望着帐篷的缝隙,面无表情。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寒风凛冽,呼啸声中夹杂着冰粒撞击的声音。 林默刚一踏出帐篷,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这种寒冷比之前更加刺骨,仿佛能够直接冻结灵魂。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炸起,四肢的关节逐渐失去知觉,就连呼吸都仿佛要被冻结。 这种寒冷,已经超出了普通冰原该有的温度。 林默颤抖着给自己施加了寒冷抗性,接着把这个增幅效果传递给了每个同伴。金色的光芒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温暖,但他刻意避开了陆福临。 端正乾看到林默醒来,脸上露出喜色,但随即又变得唏嘘。他的眼神中带着同情,因为他知道,林默和自己一样,只剩下五天可活了。这种同病相怜感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林霄的反应也差不多,只是他看向林默的眼神,已经不复之前的亲切,更像是对待普通队友。那种疏离感让帐篷外的气氛更加凝重。 林默注意到了林霄的态度变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学着孟悦的样子守在外面。他的表情平静,但心中却在不断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暴风撕碎营帐的瞬间,他用身体堵住破洞;孟悦的脚被冻住时,他悄悄释放治疗术帮她恢复行动能力。这些细节都被他做得很自然,仿佛只是出于本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温正在不断降低。寒风呼啸着卷起冰晶,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帘幕。 一个小时后,林默感觉除了微弱跳动的心脏,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不是冰冷的了。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霜,眉毛上结满了细小的冰晶。 “到……时间了吗?” 孟悦连说话都困难,满脸寒霜地爬向帐篷。她的动作迟缓,像是被冻僵的木偶。 林默紧随其后,迈出的每一步仿佛都在跨越深渊。寒风不断地撕扯着他的衣服,试图将最后一丝温暖也剥夺。 就在这时,陆福临提前爬了出来。 他把孟悦推进帐篷,然后一边搓着胳膊一边看向林默。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似乎在等待什么。 林默强忍着寒意走到陆福临面前,在他耳边说道: “我不在乎你是从哪个时间点穿越来的,不论你打算做什么,立刻马上结束这一切,不然,我们一起死。”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陆福临耳中。 “你被冻傻了?在说什么?”陆福临露出诧异的表情,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慌乱。 “这话我不会说第二次。”林默的语气变得冰冷,仿佛比周围的寒风还要刺骨。 他抬起手,做出要摘下面具的动作,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带着某种威胁的意味。 陆福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显然在权衡利弊。寒风中,两人的对峙仿佛凝固成了一幅画面。 最终,他选择了妥协。 只见陆福临轻轻挥手,呼啸的劲风突然回旋,万里冻土开始消融,远处的山峦上甚至冒出了繁密的树枝。这种超自然的景象让人目瞪口呆。 “时光”的力量! 他居然能让时间倒流,让冰原回到冰封前的模样!这种能力已经超出了普通玩家的范畴。 林默感觉身上的寒意在消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温暖重新回到身体,但心中的震惊却久久无法平息。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陆福临脸色阴沉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林默笑了。说实话他心里没底,只是因为在帐篷里接触时,一向对自己体内神源之力狂热的陆福临竟然毫无反应,这让他起了疑心。 但他不会说出真相。在这种情况下,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反而更有利。 “没看出来,”林默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刚才是在诈你。” “?” “哈哈哈哈!”林默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他的笑声回荡在逐渐回暖的空气中,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意味。 “你在耍我?”陆福临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福临死死盯着放声大笑的林默,眼中杀意毕露。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不断涌动着狂暴的神力。 “林默,你以为我不敢再杀你一次?”陆福临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不,敢。”林默一字一顿地说道,目光直视着陆福临的双眼。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触及了陆福临的某根神经。只见他猛地抬手,指尖爆发出狂暴的神力。“时光”与“智慧”之力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股恐怖的能量漩涡。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林默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带来的压迫感,他的衣袍无风自动,被这股力量掀起阵阵涟漪。 这股力量的强度,竟不亚于他在龙脊圣殿见过的灵潮风暴。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林默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陆福临的状态。他注意到一个关键的细节——陆福临体内流转着两股神明之力,却唯独缺少了“诡谲”的神力。 “别装了。”林默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就算你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也不敢对我动手。” 陆福临的手微微颤抖,但仍然保持着攻击的姿态。 “既然你声称懂得我,”林默继续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那就该知道,从我识破你的那一刻起,你的底线就已经被我看穿了。” “多么讽刺啊。”林默摇头叹息,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一个‘诡谲’的信徒,想要杀我时,居然要借助其他神明的力量……” 寒意渐渐褪去,但伤势依然在折磨着林默。他给自己施了个治疗术,随后无力地躺在地上。潮湿的地面让他感到不适,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 “说说吧。”林默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盯着陆福临,“你手上的‘时光’之力明显强于‘智慧’之力……”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陆福临的表情变化:“是‘时光’把你送回来的吧?” 陆福临握紧双拳,神力在他周身愈发狂暴。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可恨的家伙抹杀。 但是他不能。 林默说得对,他不敢。 他甚至不敢用一丝“诡谲”之力去对付林默。因为他害怕它知道,害怕它不悦,害怕它……有意见。 确实有神明插手了这件事,将未来的他送回现在。但那位神明并非“时光”,而是……。这个秘密,他本以为能够永远保守下去。 见陆福临沉默不语,林默继续分析道:“让我猜猜。若是你穿越时空而来,不惜回到现在也要杀我,那就说明我在未来影响到了某些事情。” “可是以我的性格,无论过去多久,也不会变得张扬。我向来谨慎,不会主动挑衅任何人。为了活命,我可以放弃很多东西。” 第九十章 全是欺骗 林默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能看透时空的阻隔:“而我愿意拼命去争取的……也随风消散了。” “所以,如果这一切都成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们的道路发生了交叠,我的存在,阻碍了某个计划。” 陆福临的表情越来越难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林默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直指他最不愿提及的秘密。 “你说过,‘究竟是何种机缘造就了我的成就’。现在我也很好奇,未来的我,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你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我?” 林默坐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说道:“这种时空穿梭的消耗一定很大吧?严重到无法重来,对吗?” 突然,林默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等等……” “有些地方说不通。你的杀意很重,但杀心并不坚定。明明有机会直接杀死我,你却没有这么做。”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们都是它的信徒,都知道对方手上有保命的底牌。但你在杀我之后,既不检查我的底牌是否生效,也不在意我的生死。” 林默的声音越来越冷:“你既然了解我有‘寂灭’的馈赠,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这个试炼中是镇魂使的身份。” “为什么会这样?” 林默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郑远死了。是你杀的吧?” 看到陆福临的表情变化,林默笑了:“我明白了。那位神明派你前来取我性命,却因特殊缘由饶过我一命。可你总要回去交差,所以就杀了郑远来顶替?” “哈哈哈!”林默大笑起来,“你这个人才,身为它的追随者,行凶时畏惧动用它的神力,却想用它的力量去欺骗神明?” “等等!”林默突然瞪大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送你回来的根本不是神明,而是某个玩家!” “有意思,是哪个看我不顺眼的家伙,借到了神明的力量,把未来的你送到我面前?” 陆福临听得心惊肉跳。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把整个计划都猜了个七七八八。他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透,但脸上依然维持着冷静的表情。 “溯影入梦不会让我一直留在记忆之中。”陆福临冷笑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迟早会回去。你猜得再准确,对我再愤怒,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不是一个时间维度的人。” “至于我要杀谁,全凭我的喜好,与任何人无关。” 林默却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原来这个天赋叫溯影入梦……” “尽管我信奉对立的教义,但似乎和它扯不上关系吧?一名微不足道的棋子,哪里值得它亲自出手?” 他看着陆福临,继续道:“回去?你要回哪里?试炼外的休息区吗?” “别做梦了。我一直在想,假如一位跨越时空的杀手完成使命,为什么还要留在试炼里等我醒来?甚至不惜用谎言救我?” 林默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不,你眷恋的是此刻的自我!” 他指着陆福临,仿佛看穿了一切:“你杀我时那么果断,说明未来那个‘存在’给你的时间窗口很短。既然时间有限,怎么可能允许你继续留在试炼中?” “我虽然不了解溯影入梦这个天赋的具体效果,但我知道‘智慧’不喜欢别人涂抹记忆。它不会允许自己派来的杀手做无关的事!” “所以,你根本回不去!或者说,已经有人替你回去了!” 林默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周边空气仿佛都在随着他的话语震动:“我一直在想,若是你穿越时空而来,那现在的陆福临去了哪里?” “他在幽域裂痕中消失时,你们擦肩而过。这不是意识占据,而是真实的时空置换!” “你怎么敢确定能骗过那些策划杀我的人?他们连‘记忆’的力量都能借到,必然是玩家中的顶尖存在。你就不怕被识破?” “你很怕死,陆福临。怕到连我有没有后手都不敢赌。既然如此惧怕死亡,为何在这跨越时空的对决中反倒无所畏惧?” 林默的目光仿佛要刺穿陆福临的灵魂:“答案只有一个!你根本不在乎他们能否识破,因为你无须担忧结果如何!” “你这个疯子……”林默几乎是在咆哮,“你竟然将此时的自己,送去了未来!” 陆福临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自己最大的秘密,终于被这个该死的家伙识破了。 林默望着眼前的陆福临,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夜色渐深,远处传来几声虫鸣,更衬托出此刻的寂静与压抑。 这个男人的疯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月光下,陆福临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竟然把过去的自己骗到了未来时空,这种操作简直闻所未闻。林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努力梳理着这荒谬的信息。 “你到底是怎么说服过去的自己的?”林默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陆福临慢悠悠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觉得呢?”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林默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陷入沉思。帐篷在风中轻轻摇晃,投下摇曳的阴影。 以陆福临那多疑的性格,就算遇到未来的自己,也不可能轻易相信对方的话。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每一个举动都充满算计。 除非…… “成神。”林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用成神的诱惑打动了过去的自己。” “聪明。”陆福临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林默不禁感叹这个男人的手段。 他太了解自己了。知道自己最渴望什么。所以轻而易举就用这个诱饵,把过去的自己骗到了未来。 “果然是疯子。”林默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但很快,他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眉头紧锁,额头上浮现出几道深深的纹路。 “等等,如果过去的你死了,为什么现在的你还能活着?这不合理。”他的声音里带着困惑。 陆福临没有立即回答。他仰面向天,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星辰,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解释。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道诡异的轮廓。 “在‘记忆’的眼中,每个时间点的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就像连环画册上的颜料,抽掉任何一页都不会影响整体。” 林默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所以它让你回来,就是为了抹去当下的你?” “但你不是它的信徒,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在回溯中活下去?”他的声音里带着质疑。 突然,林默瞳孔一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全身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哈哈哈哈!”林默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我懂了!” “你根本不是靠它的力量!”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 “你是在等‘诡谲’帮你骗过它们!”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得帐篷猎猎作响。林默继续说道:“你设了一个连环骗局——骗大家我没死,骗过去的你去未来,骗所有玩家你是过去的陆福临……” “这一切都是为了献给‘诡谲’,让它庇护你在记忆中活下去!” “难怪你不敢用‘诡谲’的力量对付我,你怕破坏这个完美的骗局!” 第九十一章 践行承诺的代价 陆福临收起笑容,表情显得格外冷峻:“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智商。” 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的得意。 “就算你看穿了这一切又能怎样?仪式早已圆满结束,伟大的主人已经赐予我力量。”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慢。 “等等!”林默突然想到什么,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那过去的你呢?他去了未来必死无疑!” “你就这样害死了自己?”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陆福临冷笑一声,月光下他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害死?不,是他自愿的。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依然选择去了未来。” 林默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自嘲。远处传来一阵狼嚎,更添几分凄凉。 过去的陆福临为了成神不择手段。而未来的陆福临,却似乎已经失去了这份执念。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林默的心中充满疑惑。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 林默和陆福临相对而立,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你知道吗?”陆福临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进入智慧之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林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月光下,陆福临的表情显得格外复杂。 “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陆福临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我们都是智慧之柱的棋子,只能不断向前。”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林默突然感觉到一丝疲惫,这场对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那么,”陆福临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选择是什么?” 林默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星辰闪烁,似乎在诉说着某种玄机。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但这个答案,或许连陆福临都没有想到。 陆福临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他站在原地,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所谓的傲慢。 他知道林默不敢杀他。就像他不敢杀林默一样。那位神明的目光,或许正注视着这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这种微妙的平衡,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诡异。 “继续说啊,我听着。”陆福临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他的目光在林默身上游移,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默站在对面,双手微微发颤。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脸上却挂着一抹冷笑:“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 “那你想怎样?”陆福临歪着头,语气轻佻。 “很简单,赔我点东西,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要不然,我就把你杀了!” 陆福临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杀我?就凭你?林默,你我都心知肚明,谁都不敢动手。你还在这装什么?” 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林默没有说话,他的笑容变得愈发癫狂。 他缓缓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五指用力,将腮边的皮肉狠狠掐住。血丝在他的指缝间若隐若现。 “你给我睁大眼睛瞧着。” 话音未落,他猛地撕扯自己的脸。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下,在地上汇成一片暗红。 “狂笑之痕”,那张消失在道途起点的假面,如今正寄宿在他的脸上。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最疯狂的赌注。 管他是激怒了假面,还是惹怒那位神明。今天,陆福临必须吐出点什么。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空间。地面开始震颤,树叶疯狂摇晃,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就在林默的手指触碰到嘴唇的瞬间,恐怖的威压席卷而来。两人同时被掀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空间扭曲,大地震颤。周围的一切都在这股力量下变形、扭曲。 陆福临的皮肉在压力下变形,他发出痛苦的嘶吼:“疯子!你他妈疯了!你也会死的!住手!” 林默浑身是血,脸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中只有疯狂的执着:“给不给!” “给!我给!你要什么我都给!”陆福临终于崩溃了,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林默松开手,重重摔在地上。威压随之消散,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陆福临跪在地上狂吐鲜血,浑身颤抖不止。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疯子……你到底要什么?随便怎么样都行,都给你!” “‘生机’的神源之力……给老头……”林默虚弱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血腥气。 陆福临愣住了,随即暴怒:“林默!你他妈真疯了!为了一个即将入土的糟老头子?你连命都不要了?” 林默躺在地上,眼神涣散地望着天空:“我没妈。”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着说不尽的辛酸。 “为什么?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吗!”陆福临疯狂捶打着地面,指节被砸得血肉模糊。 林默望着天空,眼角滑落一滴泪。他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个和端正乾一样的老头。那个教会他做人道理的老头,那个在他最无助时给予他温暖的老头。 【老头,你在哪?为什么连找你的机会都不给我?】 “因为……我从不骗人。”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无比。 自从踏上道途,他就不再是人了。他成了一个骗子,一个说谎者。但他仍记得老头教他的道理。他答应过要帮端正乾,这个承诺,他一定要兑现。 即使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你疯了!那是神源之力!你以为那么好找?”陆福临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林默微微一笑:“现在的你……做不到……但未来的你……一定可以……” 说着,他又要去撕自己的脸。血迹未干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陆福临吓得跳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他一掌洞穿自己的胸膛,掏出一团翠绿的光芒。那是“生机”的神源之力,散发着生机勃勃的光芒。 林默笑了。他早就猜到,以陆福临的性格,未来一定收集了大量神源之力。这场博弈,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输。 “两不相欠!” 陆福临将神源之力扔向人皮帐篷,转身逃离。他的背影显得格外狼狈,仿佛要逃离这个疯子,逃离这个让他恐惧的人。 林默看着远去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他用最疯狂的方式,兑现了一个承诺。 周围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地上斑驳的血迹和破碎的地面,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风轻轻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血腥味。 林默躺在地上,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赢了。不是靠实力,不是靠智谋,而是靠着一股疯狂的执着。 这就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宿命。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了老头慈祥的笑容。那个教会他诚信的老头,那个让他明白人生真谛的老头。 【老头,我做到了。我没有食言。】 即使代价是撕裂自己的灵魂。 第九十二章 真正的好人 …… 林默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陆福临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昏暗的光线下,那张脸显得格外扭曲,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扭曲成了一团。 林默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手指在被子下悄悄摸索,直到触碰到戒指那熟悉的冰凉触感才稍稍放心。 “你伤得很重,”林霄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的呼吸已经微弱到极点。你俩在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和端老出来时,感受到了极其强大的‘时光’之力。” 林默余光扫过不远处的陆福临,脸色苍白如纸:“我记不太清了,只看到一道五彩光芒,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五彩光芒?”林霄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陆福临也说不清楚具体情况,他倒在了远处的角落里,状况和你差不多。我们推测,可能是试炼之外的某种力量干扰了试炼机制。” “端老人呢?”林默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走了。”林霄简短地回答。 “走了?”林默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林霄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林默:“你感觉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林默立刻内视自身,下一刻瞳孔猛地收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体内竟然充斥着大量的“生机”神源之力!这些神源之力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的经脉中奔涌流淌。 “之前的变故似乎剥离了你体内的神源之力,”林霄缓缓解释道,“当我们脱离‘时光’的影响后,整个冰原都弥漫着浓郁的神源之力气息。端老本可以将这些神源之力收为己用,但他却……” 林霄停顿片刻,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他强行将我和孟悦制服,把所有神源之力都塞回了你的体内。虽然手法很粗暴,和你之前的封存方式完全不同。” 林默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一片空白。他原本设局让端老得到真正的神源之力,可这个固执的老头却选择将神源之力还给了他,甚至不惜为此对林霄和孟悦动手。 人心向来难测,但端老的选择却远远超出了林默的预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余光中,陆福临虽然还在笑,但那双眼中的阴霾却怎么也藏不住。他一定在猜测这一切都是林默精心设计的骗局。 毕竟,谁会不顾性命为他人谋取利益?但如果是为了自己……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林默能感受到陆福临对自己越来越深的忌惮,但此刻的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回响——端正乾,这个名字当真名副其实。 “你终于醒了!”孟悦总算摆脱了陆福临的纠缠,快步走到床边,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喜悦,“感觉怎么样?端老下手确实重了些,我帮你重新调理了一下体内的……” 她突然停顿,俏脸微红。 “谢谢。”林默由衷地道谢。说实话,除了在昏迷前开启镇魂使天赋,他确实没有留下其他后手。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虽然他预料到端正乾会在看到神源之力后选择保护他,但却没想到端老会做到这种地步。 “在想什么呢?”孟悦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端老的离开很奇怪?他临走前说,再不走就怕自己忍不住把你体内的东西抢走。” “他是个好人。”林默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感激,“谢谢你们一直守护着我。” “该是我们谢谢你救了我们才对。”孟悦认真地说。 林霄也点点头:“谢谢。” 虽然林霄的态度比之前友善了许多,但那若有若无的隔阂依然存在。这个少年似乎对林默产生了某种忌惮,不知是看出了什么,还是识破了他的谎言。 林默摇摇头,不再多想。考验到此为止,没必要再耗费心神去揣测这些。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再次向孟悦和林霄道谢,却刻意忽略了陆福临的存在。他讨厌和一个自己暂时无法杀死的仇人共处一室,尤其是当自己身上还带着从对方身上夺来的战利品时。 就在林默准备退出试炼时,一片不起眼的草叶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草叶上凝结着一滴晶莹的露珠,正在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水汽缓缓变大。 露珠越积越多,最终将脆弱的草叶压弯,一颗圆润的水滴从叶脉上滑落,坠向霜白的地面。水珠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迸溅开来,很快就融入了地面的霜花之中。 看到这一幕,林默突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你在看什么?”林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在看一个世界的寂灭。”林默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某种顿悟。 “什么?”林霄疑惑地问,“你是不是该先治疗一下?毕竟经历了神源之力剥离……”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默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任何道别,他直接选择了退出试炼。 因为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寂灭”远不止是简单的毁灭。在这片天地间,对它的敬献无处不在,无时不刻不在发生。它的存在和威能,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 系统提示随即浮现: 【特殊试炼(消逝的那个世界——寂灭)挑战完成】 【系统评分中,并结算奖励……】 【玩家:林默,表现评分:s】 【物品奖励:正义面具(s)x1】 【获得道具:畏惧之面(a)x1】 【物品获取:洞察面具(s)x1】 【获得道具:命运面具(b)x1】 【升华之途+16】 【天梯试炼+0】 【当前升华之途得分:2141,全球排名:452007】 【当前天梯试炼得分:164,道途排名:60】 【挑战完成,即将退出】 林默的突然离开让孟悦和林霄都愣在原地。他们本以为经历过生死考验后能多一个朋友,但林默显然并没有这个打算。 “这样也好。”林霄低声自语,随后也选择了退出试炼。 现场只剩下孟悦和陆福临两人。见林默平安离开,陆福临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退出试炼。 “等等。”孟悦突然转身,笑吟吟的提问:,“我很好奇,你把我推进帐篷后,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能详细讲讲吗?” 陆福临冷笑一声,再也懒得维持伪装。在只剩两人且毫无危险的情况下,他既不需要装疯卖傻来掩饰信仰,也不必伪装成原来的样子保持低调。 他肆意打量着孟悦全身,目光中带着赤裸裸的恶意:“趁我没动杀机,赶紧滚,真是晦气。” 孟悦却丝毫不意外,笑容反而更加灿烂:“这样的话,我差不多理解了。不过,能让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林默他……可知道你是幻术师吗?” 空气瞬间凝固,陆福临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盯着孟悦,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试炼空间即将关闭,所有参与者将被强制传送出去……” 孟悦最后看了陆福临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为什么感到遗憾。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试炼空间中。 整个试炼场地重归寂静,只有那片草叶上的露珠依然在不断凝结、坠落,周而复始,见证着这个世界的点滴寂灭。 第九十三章 回归各自的轨道 现实——某座城市的老旧民房。 四楼的两居室内,光线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满屋的杂物。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端正乾坐在儿子的房间里,手里拿着一块已经泛黄的抹布,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物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清洁剂的气息。 游戏机、漫画、笔记本、挂画、周边、旅行箱……每一件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孩子从幼年到成年的成长轨迹。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海报,边角已经开始卷曲。 他小心翼翼地擦着孩子珍藏的玩具,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机器人,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掉漆,但仍然被保养得很好。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损坏。 这些东西,在过去的半年里一直保持着神明降临前的模样,连一丝灰尘都不曾沾染。因为有人日复一日地擦拭,守护着这里的一切。就像守护着最后一点希望。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场试炼中,地上散落的神源之力像星辰一般闪耀。如果当时拿走一些,或许现在的他还能多活一段时间。但他没有这么做。 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他放下手中的抹布,望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救助过无数人,但现在却救不了自己。他太了解人性中的贪婪,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再难收场。与其堕入深渊,不如保持本心。 可现在,生命只剩下最后三天。 端正乾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擦拭着房间里的物件。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和过去对话,和那些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光对话。 擦完最后一件物品,他将抹布洗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重新坐回儿子的房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手抚上那个熟悉的行李箱,眼中既有思念,也有期待。这个行李箱承载着太多回忆,每一道划痕都是一个故事。 “众生应腐,万物将朽。您忠实的追随者向您祷告,展开一次考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 山坡上,孟悦正撒着特殊的“肥料”。 那是一抹流转的光芒,像流星雨一般散落在层层梯田之中。阳光下,这些光芒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美得令人心醉。 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每一把“肥料”都被她精确地撒在预定的位置,没有丝毫偏差。 身后的转盘电话响个不停,发出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她充耳不闻,专注于手中的工作,直到完成才慢悠悠地走回去接听。 “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故意不接我电话是吧,小悦悦,你变心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孟悦轻笑着,手指卷着电话线:“没有呀,我刚好在给地里上肥,没来得及。” “是嘛?你这番话我可不太相信,算了,今天我心情不错,就原谅你这回。”对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什么事让你乐成这样?”孟悦靠在墙上,眼神望向远处的梯田。 “今天撞上了那个疯子,你还真别说,人家虽然疯,可真是慷慨呢,我们几个人分到了些许神源之力的碎屑。” 孟悦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真巧,我今天也收集到了一些神源之力,按照你教的办法,我把它们当养分洒在地里了。” “有用吗?”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暂时看起来,还没有。”孟悦的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着微光的田地,“不过,我相信会有效果的。” 对方似乎还想说什么,孟悦却突然打断道:“话说,你参与过临床实验没?” “呃……啊?太多了,你是指哪种?”对方的声音有些迟疑。 “把神源之力封藏在别人体内这种。”孟悦的声音变得冰冷。 “我有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问这干嘛?” “你什么时候加入了明协理阁?” “啊?我什么……” “你之前给我的那个礼物,我用掉了。”孟悦再次打断对方,声音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不是,小悦悦,你今儿个不太对劲啊,我……” “嗨呀,忘记浇水了,我先去忙了。” 说完,孟悦果断挂了电话,电话线还在空中轻轻摇晃。 她立在小山顶上,迎着阳光,眼睛弯成月牙儿笑着,像只嗅到秘密的小狐狸。 …… 林霄站在公寓门外,深吸几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服和有些破旧的背包。他的手在门前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抬手敲门。 “咚咚——”敲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啊,来了。”屋内传来拖鞋的啪嗒声。 门开了,一位地中海男人站在门内,手里的烟急忙掐灭,烟雾还在空气中缭绕。他看到是林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小霄啊……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下课了,我才抽了一支而已,真的。”男人把烟头藏在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霄笑着看了他一眼:“别老抽烟了爸。”他的眼神中带着关切。 “我一般都不抽,还不是你妈……”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咋?又咋?我又做什么事让你烦成这样只能靠抽烟解闷,嗯?”厨房里突然传来怒吼,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男人缩了缩脖子,小声对林霄说:“你看,我是被吓得不轻。”说着,还做了个委屈的表情。 林霄将书包扔在沙发上,上面还沾着些许灰尘。他朝厨房喊道:“妈,今天吃什么?” “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你小点动静,楚楚在屋里休息。”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林霄撇着嘴走进房间,脚步放得很轻。 卧室里,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正在小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他没有惊动她,而是拿出手术刀,掀开上衣,在胸口划开一道口子。刀锋划过皮肤的瞬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正要继续时,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刀柄。 “醒了?”林霄的声音很轻。 “嗯,我来吧。”楚楚坐起身,接过手术刀。 她熟练地剖开皮肉,动作精准得像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很快,一颗纽扣大小的金属物件被取了出来,然后她开始缝合伤口。 “这次,这回又是谁的故事?”她一边缝合一边问道。 “这次不是故事,而是预言。”林霄的声音有些沉重。 林霄将纽扣放进墙上的小盒子,房间里随即响起了声音: 【这不是玩笑,郑远……】 声音讲述着一个关于背叛与牺牲的预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当声音结束,林霄将纽扣摆在了柜子上。抬头望去,整面墙的柜子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相同的金属纽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冷的光芒。 每一个纽扣,都记录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某个时机,等待着被人发现的那一天。 楚楚看着那面墙,轻声说道:“有时候我在想,这些故事里,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林霄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纽扣。每一个纽扣背后,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段段难以言说的往事。 第九十四章 “诡谲”召见 林默从昏睡中醒来,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胃部传来阵阵抽痛。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缕阳光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他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抓起两罐饮料,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发出“咔哒”的清脆声响。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清爽。 “嗝——” 一声饱嗝过后,意识渐渐清晰起来。他靠在床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场试炼,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表面上看,不过是几个人的博弈,可背后牵扯的东西,却让人细思极恐。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林默闭上眼,回想着试炼中遇到的每个人。 那个从猎人变成猎物的家伙,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戒备。 那个不该如此老成的孩子,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赤诚的老人,皱纹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还有那个看似单纯的明星,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令人迷惑的魅力。 林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陆福临的身影不断在脑海中闪现。那个家伙,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无数涟漪,搅动了原本平静的水面。 “到底是谁在未来试图狩猎我?”林默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智慧”的信徒,这一点毋庸置疑。可陆福临身上的“时光”之力又是从何而来?为什么郑远会被选中?这些问题像是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最让林默郁闷的是,这次试炼居然没有获得天梯试炼的加分。他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 “老板这是在生气啊。”林默苦笑着摇了摇头。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脸上,温暖中带着一丝刺痛。他仔细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就是戳破了陆福临的诡计,顺便要了点东西吗?而且那东西本来就不是给自己要的,虽然最后落到了自己手里。 “这也要生气?”林默撇了撇嘴,走到书桌前坐下。 桌面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和物品,看起来杂乱无章。不过好在没有扣分,说明“诡谲”之神的怒火还在可控范围内。 更让他意外的是,名次竟然还往上涨了。林默摸着下巴,眉头微皱:“看来最近老板的心情确实不太好啊。” 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取出天机骰,轻轻放在仓库的桌面上。骰子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又摘下戒指,仔细检查有没有划痕。戒指表面光滑如新,但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奇怪,噬魂之眼的充能怎么会清零?”林默掂量着戒指,眉头皱得更深了。 “欢欢真”吃了五份恐惧,却只吐了两次闪电,这买卖怎么算都是亏的。阳光照在戒指上,反射出细微的光点。 “早知道就该……” 林默的念头还没转完,楼顶突然升腾起一阵幽域波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靠!想都不让想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视野陷入一片漆黑。熟悉的星空,熟悉的眼眸。那眼白中的螺旋纹静止不动,眸子里的星点却闪烁不停。 林默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凉意。完了,这是要约谈啊。 “赞美伟大的‘诡谲’之神,您的神辉普照四方,使所有谎言都天衣无缝,所有真相都黯然失色……”林默一边说着,一边优雅地鞠躬行礼。 眼中的星光闪耀得愈发急促,像是在嘲笑他的表演。突然,眼中的螺纹旋转了一周。 幽域中响起了林默的心声:“妈的,该不会是真的恼火了吧,我可没惹它。” “!!!” 林默慌了,赶紧在心里默念赞美词。但幽域中回荡的却是他更深层的想法:“搞这种阴险手段,之前可不是这样干的!”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林默彻底慌了神,连忙解释:“恩主大人,您听我解释!在我们的荣光之中,妈就是母亲,代表着和蔼、温柔……” 眼眸依旧毫无反应,幽域中却热闹非凡。各种想法像放电影一样被播放出来。 “有用吗?” “别播了!” “这是侵犯隐私权啊!” “您好歹吭个声啊……” 林默放弃了挣扎,闭上嘴开始用幽域对话。在他像陆福临一样聒噪了许久后,“诡谲”终于开口:“你在害怕,有趣,为什么?” 幽域替他回答:“怕死。” 林默无奈道:“让我开门见山地说,您这般举动,很不‘诡谲’。” “哦?你在质疑我?”眼眸眨动,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哪能算是质疑呢……”林默的声音越来越小。 幽域又替他说出了实话:“是!” 林默心中暗骂:“你妈的,毁灭吧。” 眼中带着笑意扫了一圈:“看来,你又一次把我认作母亲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我错了,您罚吧。”林默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诡谲”恢复常态,语气带着揶揄:“在发现它窃取了我的一缕权能之后,我的确很不爽,但我不会为此责罚你。” 林默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微微颤抖。谁偷了“诡谲”的权柄?是“寂灭”吗?那自己不就成了叛徒了?这锅也太大了吧! 好在幽域不再转述他的心声。林默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我……我……” “诡谲”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表演,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不用紧张,我已经说过不会责罚你,便不会责罚你。”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是是是!您宽宏大量……”林默连连点头。 “怎么,你居然敢对我出言不逊,却不敢骂它?”“诡谲”眼眸中的星点闪烁得更加剧烈。 林默心想,那可是“寂灭”啊,您能当笑话看,它可是会让人真死的。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诡谲”的眼眸自顾自转动,继续道:“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相反,你表现得相当好,托你的福,它们总算动了些其他念头。” 林默一头雾水,站在原地发愣。自己撬动了什么?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更大的漩涡? “尽管我丢失了部分权能,但是……‘智慧’失去的更多,嘻嘻嘻……”“诡谲”的眼眸笑意盈盈,连漆黑的幽域都染上了五彩斑斓的色彩。 林默恍然大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寂灭”一口气偷走了两位神的权能!虽说自己吃了亏,不过想想对家更惨,林默忍不住偷笑起来。 “它很生气,所以……你想必已经察觉到了。”“诡谲”眼眸中的笑意更浓了。 林默笑容凝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完了,这下真要倒霉了。幽域中的压迫感越来越重,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九十五章 偏爱 原来如此! “智慧”将陆福临送回来,不过是为了发泄丢失权柄的怒火。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涌起一阵烦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腾。 “妈的,这就是真相?”林默忍不住爆了粗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 林默眯起眼睛,思绪开始转动。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既然“智慧”有这般能耐,为何不直接对自己下手?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他就猛地一惊,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是了,有恩主“诡谲”在。 想到这里,林默立刻向着幽域深深鞠躬,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感谢恩主大人的庇护,您就像母亲般呵护着虔诚的信徒。” 幽域中传来一阵轻笑,“诡谲”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你这番话是谎言,让我既欣慰又遗憾。” 林默讪笑着不敢接话,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神明的脾性,还真是难以捉摸。就像现在,他完全猜不透“诡谲”话中的深意。 “其实我并未阻止‘智慧’。”“诡谲”的声音在幽域中回荡,“是‘神誓’制止了它。这个词你就当没听过。”它顿了顿,继续说道:“‘智慧’在游荡时,发现了绕过‘神誓’让你消失的契机,于是借了点力量给它的信徒。” 林默眼神一凛,瞳孔微缩。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掐入掌心,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果然!未来那一局中,必有“智慧”的信徒! 【狗东西,别叫我发现你的身份。这笔账,早晚要清算!】 他在心中暗暗发狠,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再次谢过主上大人的护佑!”林默连忙拍马屁,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管他是谁阻止的,反正先谢老板准没错。 “我说过,我没能拦住那位。”“诡谲”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林默心中一紧,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那定是恩主大人自有考量。承蒙您的指点,信徒已平安渡过此劫!” “……你似乎变得油嘴滑舌了。” 林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不过你说得对,”“诡谲”的声音突然变得愉悦起来,“它能出手,我自然也会。那位闯入我试炼的‘智慧’天眷,现在也不好过。” 林默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话,听着就解气! 老子排名六十被你算计,你家第一被我老板收拾。到底谁亏?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郁结稍稍散去。 趁着气氛正好,林默小心翼翼地问道:“恩主大人,我有个疑问。” “嗯?” “既然‘智慧’已在未来借力给信徒,是否意味着玩家的未来已经确定存在了?”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既然记忆可以篡改,时光可以倒流,那么玩家到底算什么? “诡谲”发出一阵轻笑:“人类眼中的过去、现在、未来,在它那里不过是‘存在’的散落状态。‘时光’喜欢推演,为相似的状态做注解,于是你们有了时间概念。‘智慧’爱好收藏,在忆海重绘钟意的‘存在’,于是你们牢记了过往。” 从幽域中传出的声音继续响起:“它虽不能像‘时光’那样无限演化,却能窃取权柄,借着进化的东风,将未来改变为记忆。对你而言,这些都无需深究。你是‘无界’的宠儿,不必思考那么多杂七杂八。” 林默若有所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神明之间就是这么互相偷鸡摸狗。能偷就偷,这才是神明的本质? “那在‘虚空’眼中,过去和未来又代表什么?”他忍不住追问。 “有趣的问题。”“诡谲”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在我看来,过去是未来,未来是过去。在它看来,过去或许从未有过未来,而当命运写下句点,将来化作了昨日。” 林默头大如斗,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算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想不通,还是问点实在的。 “恩主大人,不知道陆福临现在……” “那是谁?”“诡谲”反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林默愣住了,随即想笑。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 陆福临如此精心设计,欺骗了两条时间线的玩家,就为献上一场诡谲盛宴,乞求“诡谲”的注视。 而恩主大人连陆福临是谁都不记得。 也许它知道那是信徒,却从未真正在意过这个人。这个认知让林默心中五味杂陈。 这么说来,自己确实算是蒙受眷顾之人。 林默笑容中带着几分悲凉。凡人盲目的崇拜,在神明看来恐怕微不足道。 因为,它们根本不在乎。 不过话说回来,陆福临这狗东西确实骗过了自己。分明无人垂青,却靠着妥协保住了性命。想到这里,林默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早该一刀宰了他! 感受到林默复杂的情绪,“诡谲”眼中的螺旋开始旋转。幽域泛起颠倒的错觉,似乎洞悉了一切。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动:“他总算是入了您的法眼。启禀主上大人,陆福临他……成功了吗?” “你问的是哪个他?”“诡谲”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两个他。”林默的声音有些干涩。 “死了。” 林默瞪大眼睛,瞳孔剧烈收缩:“您指的是哪一位?” “两个他。”“诡谲”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默震惊不已,身体微微发颤。 未来的陆福临死于玩家之手在意料之中,可回到当下的陆福临,是怎么死的?被谁杀了?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诡谲”的目光穿透时空,饶有兴致地评价:“他的表演勉强及格,但未经彩排的演出总显冗余。他不该贪求‘无界’的恩赐,虽然后来发现并将其还给了你。但是……” “诡谲”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无界’很小气。我那可悲的信众遭受了责罚。你窃取了那位的信众,还欠那位一场献祭。如今,已经有人帮你还债了。” 林默回想试炼的每个细节,大脑飞速运转。除了自己,应该没有其他与“寂灭”有关的玩家。 难道有人说谎?还是用了它的道具? “能告诉我是哪位吗?”林默小心翼翼地问,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 这又蹦出一位神明,什么情况? “你僭越了。”“诡谲”意味深长地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不过此刻我心情甚好,就告诉你吧。它不是‘永恒’,而是与我同根的‘无界’。就是你说的那位……婊子。” 这声“婊子”说得极为俏皮,幽域都在颤抖,仿佛有人在背后偷笑。 “嘻嘻嘻……好了,剩下的事不该让你知道,我得去讥讽那位了。这次觐见还不错,退下吧。” 话音未落,林默已被一掌拍回楼顶。阳光依旧耀眼,他站在原地,脑海里回荡着那句“你口中的婊子”。 这是第二次听到神明说这个词了。 林默挠头,有些惶恐。该不会是自己把神明带歪了吧? 第九十六章 爱情不容玷污 不过比起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 【恩主大人,您可怜的信徒还顶着个“只剩四天狗命”的buff呢,您是没看见还是不想管? 不是承诺过不会降罪吗!?】 这个想法刚一浮现,林默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扶着栏杆,看着远处的天际线,心中五味杂陈。 神明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而他不过是这场游戏中的一枚棋子。但至少现在的他还活着。林默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这四天里找到生路。 夜色渐浓,林默独自坐在楼顶边缘,双腿在半空中轻轻晃荡,目光投向对面空荡荡的天台。凉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却驱散不了他内心的烦闷。 这次的试炼虽然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但留下的后遗症却让他头疼不已。恩主大人虽然没能解决“倏忽回光”的问题,但那一身“生机”的神源之力倒是被它一巴掌给封在了体内。 “啧。”林默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隐隐的疼痛,“这感觉怎么像挨了一棍子又吃了颗枣?” 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随手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对面楼顶依旧空无一人,这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总是活力四射的精神小伙。自从钱阳和韩玲玲好上后,就再没在楼顶见过人影。 “之前的街坊情分呢?”林默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烟雾缭绕间,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那次试炼。那种被神源之力充斥全身的感觉,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仍让他心有余悸。 正当他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时,对面楼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钱阳的身影出现在天台边缘,但与往日的阳光开朗不同,此刻的他面色阴沉得可怕。 “哟,这是怎么了?”林默掐灭烟头,冲着对面喊道,“碰到什么烦心事了?说出来让我开导开导。” 钱阳重重地在天台边上坐下,狠狠地啐了一口。月光下,他的表情扭曲得几乎变了形。 “好不容易确定关系,房间都装修到一起了,结果……”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林默眉头一挑:“等等!你俩不过认识几天?就住一起了?” 想到林月追了三个月都没追到手,这韩玲玲三天就得手了?林默不禁咂舌,这效率也太高了。 “准确地说是两天零十八个小时。”钱阳纠正道,脸上浮现出悲愤之色,“我以为找到了真爱,可她……” “快说啊!”林默来了兴趣,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她是对立信仰的人!”钱阳突然咆哮起来,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她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只是想骗我过去杀掉!她心里只有她的理想!她玷污了真挚的爱情!” 林默愣住了。这剧情转折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来韩玲玲是“缄默”的信徒,看出钱阳的身份后,打算以美人计除掉对立信仰的信徒。可惜,她低估了钱阳的精明。 “所以……”林默斟酌着用词,“你杀了她?” “我没杀她!”钱阳激动地反驳,双手在空中挥舞,“我只是让我的爱情更加纯粹!” 月光下,钱阳的眼神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林默注意到他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显然是用力过度的结果。 “对对对,爱情容不得玷污。”林默连连点头,试探着问道,“那个……她的遗体还留着吗?” 作为“征伐”信徒,钱阳这种人最擅长处理敌人的尸体。人皮旌旗也好,白骨京观也罢,总能让敌人死后发挥余热。果然,韩玲玲的尸体被钱阳挂在了墙上,作为那段短暂爱情的祭奠。 “你想干什么?”钱阳皱眉问道,眼神中带着警惕。 “我最近在研究死灵术法,能借用一下吗?”林默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钱阳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你是驱魔师?” 林默点头承认:“就当还你那瓶药的人情?” 钱阳陷入沉思,月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良久,他终于开口:“我可以给你另一具尸体。” 林默欣然同意。至于钱阳为什么能随便弄到尸体,这种事还是不要细想为妙。 “等着,我去去就来。”钱阳说完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直到第二天,钱阳才将一具完好无损的男尸扔了过来。奇怪的是,尸体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林默心知钱阳是去处理尸体上的“征伐之力”了,但他识趣地没有点破。道谢之后,他将尸体拖到仓库,取出了“奴役欢欢真之环”。 金属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林默深吸一口气。是时候联系王座上的那位大人了。这个“倏忽回光”的问题不能不管。 再说了,那位老板交代的工作已经完成,也该汇报一下了。 林默对着尸体使用了“王座下的骨仆”。一股精纯的“寂灭之力”从戒指涌出,如同黑色的雾气般将尸体包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衰败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很快,血肉化为飞灰,只剩下一副骨架。“寂灭之力”在骨架上游走,每块骨头仿佛有了生命,自动分离跳开,在一旁拼成一座骨门。 门洞大小刚好容纳一个头骨,这种设计让林默不禁想起了那位大人的独特审美。 “还是这么喜欢头骨啊。”林默暗自感叹。 当骨头全部散开后,头骨的嘴巴开合作响,发出一个清晰的男声:“说话!快说话!我要回去了!它在等我!” 那声音中带着一种诡异的急切,让林默打了个寒战。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有名字吗?” “孙诚!我叫孙诚!快说话!我要回去了!”头骨剧烈地抖动着。 看来这个头骨还保留着一些意识。林默来了兴趣:“钱阳是‘征伐’的信徒吗?” “钱阳是谁?没听过!说点别的!快!”头骨焦急地催促着。 林默本想追问孙诚生前的信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管他以前信仰谁,现在都只能是寂灭座下的骨仆了。这种命运,或许比寂灭更让人绝望。 “咳咳,你听好。”林默清了清嗓子,组织着语言,“尊敬的大人:我又完成了一项神秘任务,多亏您的庇护才能活下来。‘欢欢真’也为您尽心尽力,她在赎罪。只是这次试炼出了点意外,我身上沾染了些不太妙的东西。虽然这能让我再次觐见您,但我觉得应该多督促‘欢欢真’努力,而不是来烦扰您。所以,我斗胆请求,能否推迟下次觐见的时间。您的员工,林默。” 林默不敢用“信徒”二字,思来想去用了“员工”这个相对中性的称呼。 话音刚落,头骨立即闭上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般钻进骨门,消失不见。骨门随即崩塌,化作一堆散乱的骨头。 看着空荡荡的仓库,林默长出一口气:“但愿有用吧。” 他收起戒指,走到窗边。月光依旧清冷,对面楼顶空无一人。不知道钱阳此刻在做什么,是否还在为那段短暂的爱情而痛苦。 林默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他该关心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待那位大人的回复,希望能够推迟下次试炼的时间。至于体内那些被封印的神源之力,还有那个让人头疼的“倏忽回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林默关上窗户,决定先去休息。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至少今晚,他还能安稳地睡一觉。 第九十七章 惩罚撤销 幽域深处,一座由鱼骨堆砌而成的殿堂矗立其中。殿堂外围环绕着无数细小的骨片,它们不断旋转,在黑暗中折射出幽幽的光芒。 殿堂内部,一只巨大头骨端坐于幽魂宝座之上。王座由无数细小的骨骼交织而成,每一块骨头都散发着淡淡的寂灭气息。头骨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目光凝视着下方那恭敬的小头骨。 小头骨漂浮在半空中,正在复述林默带来的口信。它的声音铿锵有力,与周遭死气沉沉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每说一句话,周围的骨片就会轻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共鸣。 “伟大的主人,林默说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希望能够免除欠下的祭品……” 巨大头骨静静聆听,直至小头骨说完全部内容。空洞的眼窝中幽光闪烁,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它才缓缓抬起骨爪,向下挥动。 那小头骨瞬间失去了漂浮的能力,如同陨石般坠落,最终化作王座底部的一块基石。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这就是它应有的归宿。 “员工……” 巨大头骨低语,声音回荡在殿堂之中。随着它的话音,整个龙脊圣殿连同幽魂宝座都发出了刺耳的哀鸣。无数骨片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要回来了!站住!它要回来了!别跑!” 殿堂突然躁动起来,骨片四处飞散,如同受惊的鸟群。 “跑?谁会跑?”一道欢快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殿堂入口处,又一只巨大头骨缓缓现身。这只头骨周身缭绕着浓郁的寂灭气息,比王座上的头骨更加阴森可怖。它的出现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连幽域都似乎为之颤抖。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龙脊圣殿和幽魂宝座仿佛突然有了生命,纷纷散落一地。无数骨片如同被操控的木偶,又如潮水般涌向门外的头骨。在它脚下,这些骨片重新凝聚,转眼间便形成了一座更加华丽的王座。 瞬息之间,两个头骨的位置已然互换。新来的头骨高居王座之上,而原本的主人则被迫立于王座之下。 死寂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你来做什么?”王座下的头骨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老骨头,你这个不要脸的把我的宝贝据为己有,我当然要来讨个说法。”新来的头骨语气轻佻,眼窝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哦对不起,我忘了你确实没脸。” “……” 沉默在殿堂中蔓延。骨片的震颤声此起彼伏,像是在为这场对峙伴奏。 “吾夺取的是它的权柄,你的权柄是你自愿相让。”王座下的头骨一字一顿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吾未曾找你麻烦,你却因此而来兴师问罪?” “别说出来嘛,多没意思。”门外的头骨摆动着骨爪,作势要靠近。 然而,鱼骨阶梯却不断延伸,始终与它保持着一定距离。每当它想要靠近,阶梯就会自动延长,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抗议。 “我受够了这些台阶。”新来的头骨抱怨道。 “你可以离开。”王座下的头骨淡淡道。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 王座下的头骨陷入沉默。片刻后,它的眼中绿芒大作,一根内外颠倒的骨头从王座下缓缓升起。那根骨头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缓缓飘向门外的头骨。 “拿着你的权柄,离开。” “那不行,要是让‘智慧’知道我毫发无损,它该多恨我?”新来的头骨故作委屈地说道。 “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新来的头骨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拐走我的信徒,从他身上得到启发,偷了它的权柄。现在我亲爱的信徒正遭受‘智慧’的刁难,你不该补偿点什么?” “吾已免除他欠下的祭品。” “不够。” “……” 王座上的头骨眼中光芒闪烁不定,最终无奈开口:“你想要什么?” “嘻嘻嘻……就等你这句话。”新来的头骨的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我对它早就心存芥蒂,我们何不携手合作,把它干掉,如何?” 话音未落,整个龙脊圣殿和幽魂宝座轰然崩塌。无数骨片四散飞溅,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嘁,胆小鬼。”剩下的头骨漂浮在幽域中,兴致缺缺地嘟囔着。 与此同时,人间界。 林默已经等待了整整两天,终于等来了回应。这两天里,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生怕“智慧”突然降下惩罚。 某天清晨,他突然发现身上的状态发生了变化。原本的“倏忽回光”变成了“昙花一瞬”。这个细微的变化让他心头一紧,还没等他细想这意味着什么,视野便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撕扯着自己的灵魂。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从躯壳中拽出来,又狠狠地塞回去。痛苦,窒息,恐惧,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两天之后。身上的各种效果瞬间褪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看起来问题似乎解决了,但这解决方式怎么像是在泄愤?林默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喂,哥们儿!”隔壁的钱阳突然出现,朝他挥手示意,“两天杳无音讯,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 林默一时语塞,心想你还真说对了,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沉迷钻研法术了。”他随口搪塞道,试图转移话题。 “研究出什么来了?”钱阳一脸好奇地追问。 “寂灭很可怕。”林默说出这句话时,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两天的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寂灭的恐怖。 钱阳愣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打断。 “升华之途”的月末结算开始了。 林默眼前浮现出几行文字: 【神途晋升周期结算启动】 【目前全球信众数目:8635194207】 【系统正在运算区间,并生成奖励……】 第九十八章 混子“同行” 看着那些鸡肋的奖励,林默叹了口气。这些奖励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他随手选了个冰河裂谷蜥的脚趾,权当是凑数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楼顶仓库后方的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就像是被人用力揉皱的纸张。一枚雕琢精美的骷髅自空中跌下,重重地摔在他脚边。那头骨看起来做工精美,但此刻却狼狈不堪,连下巴都摔掉了。 “送到了!送到了!我要回去了!它在等我!再见!再见了!”头骨慌乱地喊着,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话音未落,头骨和它掉落的下巴便渐渐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默弯腰捡起头骨遗落的物件,发现是一枚由两节手指骨制成的胸针。胸针的做工极其精致,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散发着淡淡的寂灭气息。 【逝者遗骸之徽章(s):圣器,由“寂灭”亲自锻造,包含了它对“真理”部分权能的深刻领悟。】 看着胸针的属性说明,林默陷入了沉思。这分明是“寂灭”在暗示他继续当打工仔啊。 可惜跳槽这种事,在神明面前怕是不太现实。毕竟连“寂灭”都不敢正面对抗“智慧”,他一个小小信徒,还是安分守己比较好。 想到这里,林默苦笑着将胸针收起。 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这几天耽误了不少时间,林默还没来得及查看各个频道的消息,新的任务这就来了。 他站在楼顶,将戒指戴好,将徽章戴在胸口。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远处的天际线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看着眼前那赤红的提示,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特殊挑战(谁值得获得救赎——命运)开始】 【正在寻找队友(1/6)】 【挑战任务:所有关于神灵的传说,都是弱小永生企图对它的攀附(限时3天)】 “这不是欺负人吗?”林默咬牙切齿地低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的边缘,“大人打架打不过就来找小孩的麻烦?” 寒风呼啸着掠过楼顶,带走了他的抱怨。林默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这次试炼不好过的准备。视线渐渐变黑,他也没有反抗,就这样任由自己进入试炼空间。 【配对完成(6/6)】,正在进入试练】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简单的旅店房间。米色的墙纸略显陈旧,床铺整洁但不算豪华,一张木质圆桌旁摆着两把椅子,落地窗外是个小阳台。温暖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又是旅店?!”林默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后背紧贴着墙壁,“我都要对旅店产生心理阴影了!” 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很快,他发现这里的布局和长青镇的旅店完全不同。房间更宽敞,采光更好,最重要的是——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松了口气的同时,林默注意到戒指上的噬魂之眼亮了。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别针,确认它还在原位。 “真是个好兆头啊……”他自嘲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敲击着墙面,“起码自杀能百分百成功了。” 和上次一样,林默没有贸然出门。他靠在墙边,闭上眼睛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走廊里偶尔传来脚步声,有人说话的声音,但都很遥远,听不清内容。 这次既没有隔壁的争吵声,也没有刻意的敲门声传来。一切都显得过于平静了。 思索片刻后,他决定主动出去看看情况。毕竟这次是团队试炼,总要和其他人碰面的。 推开门的瞬间,林默愣住了。 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正站在门口,她穿着一条白色的挂脖纱裙,若隐若现的曲线让人移不开视线。深褐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少女头戴着奇特的饰品,像是某种宗教徽记。她脚上是一双镶嵌着宝石的精致凉鞋,脚踝上缠着金色的细链。双手紧扣在身前,神情有些拘谨。 “客……客人,您好,觉得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吧?”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紧张。 这语调听起来很陌生,不是曙光之地的语言。虽然“天命试炼”让所有玩家都能和npc无障碍交流,但认字还得靠自己学习。 林默仔细打量着少女的装扮和周围的环境。走廊的装饰风格偏向古典,墙上挂着一些描绘火山和冥土界的壁画。他突然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在冥土界。 少女说的话像是地底火山语系和曙光之地官方语言的混合体,说明这里离“幽冥炎窟”应该不远。 他故意做出醉醺醺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抱歉,我好像不认识你。” “客人您好,欢迎来到晚霞城。”少女微微欠身,“我将作为您的专属观光助理,我叫琳达。昨晚睡得怎么样?” 晚霞城?林默心里一动。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还行。”他随口应付着,“对了,其他人呢?” “您说的是带队导游吧?”琳达露出职业性的微笑,“那人已经走了。这几天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等到日期临近时会有人来接您回去。” 林默礼貌地道谢,走到走廊栏杆边仔细观察着这座旅店。 这是一栋四层高的建筑,尽管房间有点矮,但面积很大。整体呈“口”字形,中间挑空,外围全是客房。一楼的吧台和娱乐设施一应俱全,乍看之下像是游轮上的布置。 不少房间都关着门,有些房间外也站着所谓的“观光助理”。这些向导里有很多女性,男性也占了不少。而且这些男性的穿着也很“清凉”——白纱长裤遮不住大腿,上身赤裸着展示着健美的肌肉。 林默看得直皱眉,这真的是正经旅店吗?这装扮怎么看都像是某种特殊服务场所。 就在这时,同一层的几个房间里陆续走出了几个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但都带着一种警惕的神色。 第九十九章 两个女人的“孩子” 大家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就是这次试炼的队友。而他们身后,也都跟着类似琳达这样的“观光助理”。 林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所谓的专属观光助理,恐怕更像是监视者吧? 这时,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女性走了过来。她梳着零碎的短辫,跟一身职业装显得很不搭调。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每个人的脸,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她挥手示意身后的男助理停下,对方立刻会意地退回房间门口等候。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让各自的助理退开。 只有琳达因为站在林默房门口无处可去,不好意思地看向林默。他点头示意她可以进房间暂避。 等其他向导都走远以后,西装女士才开口说道:“名为助理,实为监视。这个晚霞城对外来者的热情,未免太过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我从那位小帅哥那里套到了消息,这里的人信仰一位叫‘恒阳’的真神。在我所知的神明中,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它也不是任何道途的从神……” “时间有限,情报就这些。”她整了整西装领口,“我是孙雅萱,‘永恒’,猎人,2216。” 林默看着孙雅萱这身西装打扮,还以为她是吟游诗人或者魔法师,原来是名猎人啊。这样的装扮不会影响行动吗? 不过这位姐姐的气场确实很强,说话干脆利落,目光中带着捕食者般的锐利。一般人都会本能地躲避这种目光,但这次偏偏有人迎了上去。 “呦,遇到对家了。”一个穿着丝绸睡衣的颓废少年懒洋洋地打着招呼,“齐寒,‘虚空’,战士,2076。” 他那副刚睡醒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强行拉起来参加试炼的。黑眼圈很重,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别烦我”的气息。 大家反应各不相同,有人皱眉,有人挑眉,只有林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糟了,又遇到“同行”了。 齐寒敢在“永恒”后面直接表明自己是“虚空”,并不是什么挑战对手的勇气,倒是透着股子混日子的劲儿。 这种混子气质林默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每次试炼开始他都是这个状态。他忍不住撇嘴,这不是抢他的台词吗? 而且从齐寒那无所谓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对,我就是混子,随便你们怎么想。】 “虚空”这个道途很特别,因为“诡谲”的存在,导致这个道途似乎永远只有一个神明。 “诡谲”的信徒从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们喜欢伪装成其他道途的信徒,尤其喜欢冒充“天机”。 所以只要有人自称是“虚空”,不管他是不是“天机”的人,就这么认定他好了。而且林默有种直觉,这个少年绝对是“天机”的人,虽然他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也许是那种对生活毫无期待的态度太像了,又或者是那种明明可以更强却选择躺平的气质。 看着眼前的局面,林默不禁头疼起来。开局就两个混子,这试炼还怎么玩? 孙雅萱斜倚在训练场的围栏上,目光玩味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年轻人。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当世战者?”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齐寒只是耸了耸肩,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林默靠在不远处的墙边,看着这一幕不禁暗自发笑。他还记得“当世战者”这个职业刚出现时的盛况,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为之疯狂。谁不想成为“天机”的战士?光是这个响亮的名号就足够让人心驰神往。 可现实总是无情地打破幻想。 短短半年时间,“当世战者”就从最炙手可热的职业跌落成了最冷门的选择之一。原因无他,寂灭率实在太高了。那些看似美好的随机性,实际上意味着每一次试炼都可能是致命的冒险。 “当世战者?不错嘛,要不要跟我打一场?”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身材健美的女子,她穿着紧身的运动内衣,正悠闲地活动着手腕。结实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特殊的力量美。 “端木清,雷鸣之音,2190分。”她爽朗地笑着,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林默看着她那结实的肱二头肌,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位看起来像个格斗家的姐姐,居然会是个辅助职业?这反差未免太大了些。 齐寒无所谓的耸耸肩,“可以陪你练手,”他顿了顿,“不过得有牧师在场。” “林默,堕落祭司,2401分。”林默连忙报上名号。说实话,他是被迫选择了这个职业,因为在尝试切换其他信仰时,都遭到了莫名的排斥。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着走,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选择。 齐寒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了几秒。大概他也没想到,这个眼神贼溜溜的家伙会是个牧师。 “那就来吧。”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别打脸,也别打要害。” 话音未落,端木清的拳头已经呼啸着轰了过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这一拳的力道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砰!” 齐寒直接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训练场的软垫上。这一幕看得林默目瞪口呆,他忍不住对着端木清脱口而出:“你确定你是歌者?” “帅哥要不要也来试试?”端木清收回拳头,笑眯眯地看向林默。她的笑容看起来天真无邪,但林默总觉得其中藏着某种危险的意味。 林默连连摆手后退。开玩笑,他可不想当人肉沙包。虽说有治疗能力,但挨打的感觉可不好受。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的最后一位女士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直接钻入人心。 “柳婉,永生智者,2433分。” 她穿着一件开叉极高的黑色吊带裙,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优雅。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完美的身材比例,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魅力。 第一百章 不是自杀 林默看得有些出神。这样的尤物,确实很难让人移开视线。他原本以为这位姐姐会是“暗蚀”信徒,没想到居然是“繁星”的法师。 “呵,本源教会。”孙雅萱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本源教会,这个主张回归本性的组织一直都充满争议。他们游走在永生与堕落之间,追求所谓的“自然”之道。在很多人眼中,这不过是一群打着冠冕堂皇旗号的异教徒。 柳婉微笑着承认了:“感孕永生,衍育自然。这难道不是最正常的道路吗?”她的声音依旧柔和,但其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居然说这很正常?”端木清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柳婉那身几乎遮不住要害的吊带裙,目光中满是不屑。 柳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垂落的发丝。走廊的灯光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更添几分神秘色彩。“来,”她朝端木清勾了勾手指,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让我带你感受真正的正常。” 林默注意到端木清的肌肉瞬间绷紧,那条连他看了都直咂舌的手臂猛地伸出,一把攥住了柳婉的手腕。走廊的灯光下,端木清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力道之大让林默都不忍直视。 但柳婉似乎毫无知觉,她闭上眼睛,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愿愤怒消融,愿分歧弥合,愿你我同心。”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放轻松,它,在注视你。” 话音未落,端木清猛地松开手,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林默注意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你做了什么!”端木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柳婉轻抚着突然隆起的腹部,笑容温柔得令人心悸:“看,我们的孩子。” 林默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时不时瞟向柳婉的肚子,大脑一片空白。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握个手就能怀孕?这简直比神话故事还离谱。 孙雅萱倚在走廊的墙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一幕。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对这种诡异的场面早有预料。 林默更是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凑近观察。“牛啊姐姐,这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柳婉朝林默伸出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神秘:“要不要也来试试?” “算了算了!”林默连连后退,差点绊倒自己,“你这都有一个了,我就不凑热闹了。” 林默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心里却在飞速运转。这个柳婉,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能在瞬间制造生命,这种能力太过诡异,甚至可以说是恐怖。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关于神明的传说,难道真的存在这样的力量? 端木清的脸色越发阴沉,她死死盯着柳婉的肚子,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警惕。林默能理解她的心情,这种莫名其妙就被人搞出个“孩子”来,换谁都得懵。 “好了,既然都认识了,”孙雅萱适时打断这诡异的气氛,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端木小姐,不如说说最后一位队友在哪?” 端木清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死了,就在我隔壁房间。”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涟漪。林默心里一惊,这位大姐还真是心大,队友死在隔壁,还有心思在这跟人斗气? 一行人跟着端木清来到隔壁房间。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两具尸体躺在地上,一具穿着观光助理的制服,另一具则穿着普通的便装。血迹已经开始凝固,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缄默’的信徒。”端木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林默暗自思忖,难怪她敢直接亮明信仰,感情对家都已经凉了。但这事情未免太过蹊跷,死者的姿势看起来很不自然。 “不是我杀的。”端木清似乎看出了大家的怀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烦躁,“我从窗外进来想看看情况,发现他已经自杀了。助理听到动静进来,我不愿打扰他人,就……” 她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孙雅萱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尸体。她的动作很专业,显然经常做这种事。 “这不是自杀。”孙雅萱很快得出结论,她指着尸体的伤口,“死者是个左撇子,但伤口却是右手造成的。而且尸体右手有明显的死后损伤。” 林默皱起眉头。这么拙劣的伪装,不像是高手所为。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是想嫁祸给谁,还是另有隐情?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林默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一个小镇,给每个旅人都配专门的观光助理,这不正常吧?” 柳婉依旧在抚摸着她那突然隆起的腹部,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我在这些助理身上感受到了‘繁星’的力量。” 林默心里一动。这些助理难道是某位神明的使者?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小镇恐怕也不简单。他开始回想来到这里后遇到的种种怪事,似乎每一件都透着古怪。 “我建议先去镇上转转。”柳婉说着,又对着尸体念了段咒语。林默惊恐地发现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这种惊悚的场面让他背后发凉。 “尸体的事就这样吧,”柳婉继续说道,“反正表面上看是自杀,不是吗?” 林默看着眼前这群人,心里暗叫不妙。一个只会耍滑头的齐寒,一个暴力狂端木清,再加上一个疯疯癫癫的柳婉,这组合简直就是灾难的代名词。 走出房间时,外面的光影透过走廊的窗户洒了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默注意到柳婉的影子异常扭曲,就像是某种不属于人间的存在。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关于诅咒和神明的传说,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孙雅萱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的眼神变得更加警惕。“我们得快点行动,”她压低声音说,“这个镇子不对劲,那些观光助理,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寂灭……” “有人在操控这一切。”林默突然说道,他的声音难得地严肃起来,“就像是在下一盘棋,而我们都是棋子。” 端木清冷哼一声:“那就看看是谁在下棋。”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似乎藏着什么武器。 柳婉依旧在抚摸着她那诡异的腹部,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不要着急,孩子们,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林默看着这一幕,心里越发不安。这个小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局,而他们似乎正在一步步走向某个早已设定好的结局。 第一百零一章 暧昧的试探 柳婉的提议虽然听上去并不像什么好建议,但众人还是选择了接受。没人去处理那两具尸体,只是简单地抹去了现场的痕迹,便纷纷离开了房间。 回到房间时,琳达正乖巧地站在门口等他。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她连凳子都不敢坐,就这么一直站着,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身前。 “您回来了。”琳达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林默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琳达。 “谢谢。”琳达双手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捧在手心里。 林默靠在桌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她穿着晚霞城统一的观光助理制服,深蓝色的裙摆垂到膝盖,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琳达小姐,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林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琳达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在我家乡,新朋友之间都会玩这个游戏。”林默继续说道,语气轻松,“咱们现在也算是好朋友了,对吗?” 琳达的睫毛轻轻颤动,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意,却没有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林默拉着她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游戏规则很简单,叫做真心话大冒险。” 他伸手握住琳达的手腕,示意她也握住自己的手腕。琳达的手腕纤细得不可思议,皮肤温热,却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 “轮流提问,如果选真心话就要说实话,选大冒险就要完成对方的要求。”林默的目光在琳达身上游走,“任何要求都行。” 琳达明显地缩了缩身子,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指尖微微发凉。 “你先问吧。”林默说。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琳达低着头思索了片刻,才红着脸问道:“您……是从哪里来的?” “霜雪谷,一片终年积雪的北国之境。”林默回答得很快,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我选真心话。” “那个地方我完全没有印象。”琳达惊讶地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芒。 “世界很大,总有你不知道的地方。”林默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臂。这个动作让琳达的脸更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林默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心中暗笑。这种性格的姑娘,要么擅长骗人,要么容易被骗。 当然,他并非是在调情。制造肢体接触只是为了让这个羞涩的姑娘产生戒备,避免她选择可能有风险的大冒险。他要的是情报,不是暧昧。 “轮到我了。”林默收敛笑意,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靠近我究竟有什么企图?” 这个问题显然破坏了暧昧的氛围,但林默不在乎。让他意外的是,琳达的脸更红了。 “我……我选大冒险。”她支支吾吾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林默愣住了。都到这种程度了还选大冒险?这姑娘是真单纯还是在装傻? “那好,我要你如实回答刚才的问题。”林默冷笑道。 “?”琳达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笑声清脆,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刺耳。 “客人不必这么提防我,我只是个普通的观光助理。”她说这话时,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林默的眼睛。 “是吗?”林默挑眉,“那为什么每个旅人都要配一个观光助理?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吗?” “导游没告诉您吗?”琳达反问,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 “他收了钱就跑了。”林默摊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所以我对这里一无所知。” “原来如此。”琳达笑道,“不过您放心,晚霞城很安全,我们永远欢迎像您这样的绅士。” 林默干笑两声:“那能否请美丽的琳达小姐介绍一下这座小镇?” “抱歉,这里没什么特别的风景。”琳达摇头,“但是……” 她拉着林默的手,缓缓向自己靠近。林默立刻抽回手。在未知的地方碰未知的人,这种便宜占不得。何况,琳达的举动太过刻意,反而显得不自然。 琳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霜打过的花朵。 “原来……客人不喜欢琳达。”她捂着脸哭着跑出了房间,“您可以去旅人管理处换一个观光助理……” 林默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咋舌。这演技未免太浮夸了些。 “真精彩。”端木清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匕首。 林默尴尬地咳嗽一声:“看够了?” “啧啧,该不会你对男人有意思吧?”端木清调侃道,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林默眯起眼睛,突然向她勾了勾手指:“来。” “轰!” 一记重拳直接把他轰飞出去,撞破墙壁摔在街上。木屑和灰尘纷纷扬扬地落下,在月光下形成一片朦胧的雾气。 还好只是二楼,林默一边吐血一边给自己施展治疗术。温暖的光芒在他掌心凝聚,缓缓修复着体内的伤势。 路过的行人似乎见怪不怪,有人想扶他却被婉拒。这种反应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这座小镇绝对不简单。 直到端木清走出来把他拉起来,林默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你有病?”他揉着胸口问道。 “你没病?”端木清反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林默无言以对,“找我干什么?” “其他人都不靠谱,就你还算正常,一起去探探?”端木清收起匕首,语气难得认真了几分。 “你打了我还想组队?就不怕我报复?”林默冷笑道。 “就你这身板?”端木清不屑一顾,“若不是你是牧师,我都懒得理你。” 林默黑着脸:“去哪?” “旅人管理处,挑一个观光助理。”端木清说着,已经迈步向前走去。 “你的观光助理呢?”林默跟上她的脚步,随口问道。 “想动手动脚,杀了。”端木清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林默突然觉得,和这个女人组队,可能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夜色渐深,晚霞城的街道上依旧笼罩着那层挥之不去的雾气。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雾中,只留下一串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这座小镇的秘密,或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那些观光助理,究竟是保护者,还是监视者?还是其他什么身份? 第一百零二章 以身入局 林默和端木清并未走到旅人管理处,就已经打听到了他们想要的消息。 街边小贩的摊位上摆着各色糖果,五颜六色的糖浆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老板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向路过的行人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客人,来颗糖果尝尝?”老板将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递到林默面前,“这可是我们晚霞城特产,保证您吃了还想再来。” 林默婉拒了老板的好意,随口问道:“听说这里的风景不错?” “风景?”老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这儿的风景确实不错,特别是那些观光助理,个个都是人间绝色。” 这番话引起了林默的注意。他装作不经意地追问:“观光助理?” 老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每位来晚霞城的旅客都能配一个观光助理,男的女的都有,保证让您满意。” 端木清站在一旁,手指不停地摆弄着糖果摊上的装饰物,但耳朵却竖得老高。 “这服务倒是周到。”林默随意应和着,“不过这么好的待遇,想必收费不菲吧?” 老板连连摆手:“这您可就想错了。咱们晚霞城最讲究的就是实惠,只要您遵守规矩,什么都好说。” “什么规矩?” 老板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声音更低了:“离开时得留下点东西。” “留什么?” “一个孩子。”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林默和端木清都愣在原地。 老板继续解释着,声音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别担心,不用等十个月。只要完成赐予仪式,孩子就能诞生。” 林默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糖果摊的木质台面。端木清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想到自己那个所谓的“孩子”,她的眼神阴沉得可怕。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飘过。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从他们身边走过,那是之前见过的柳婉。她的目光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它窃取了‘繁星’的权柄……” “它如何获得‘繁星’的神力呢……” “我是否可以借用……” 端木清忍不住啐了一口:“疯女人。” 林默却若有所思。柳婉的话虽然支离破碎,但“窃取权柄”这个词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不正是他前不久领悟到的神明本质吗? “走吧。”林默转身要走,却被端木清拽住了衣袖。 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软绵绵地贴了上来:“急什么?人家还想再买几颗糖果呢。” 林默无奈地甩开她的手:“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有病啊,你说的。”端木清眨着眼睛,一脸无辜。 林默懒得理她,大步往前走。端木清赶紧跟上,蹦蹦跳跳地拽着他的衣角。 街道两旁的店铺里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来来往往的镇民个个容貌出众,但林默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这个小镇处处透着诡异,让他浑身不自在。 “恒阳”赐予了镇民强健的体魄和生育能力,但“噬魂之镜”却剥夺了他们彼此之间繁衍的权利。那轮血月每晚高悬于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污染。 为了延续小镇的血脉,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不断扩充人口。 走进旅人管理处的院子,迎面撞上了正在抹泪的琳达。 端木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琳达的手:“哎呀,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琳达抬头看到林默,眼泪又涌了出来。 “啧啧啧,这小模样真是让人心疼。”端木清搂住琳达,两只手在她背上游走,“别怕,姐姐疼你。” 林默冷眼旁观。与其被安排个陌生助理,好像找个熟识之人更合适。但他总觉得琳达有问题,虽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正要离开,琳达却挣开端木清,拦在他面前。那双泪眼中写满委屈和屈服。 她不想让林默换人,并声称愿意为了留在林默身边而付出一切。 林默翻了个白眼,绕开她径直往里走。 琳达痛哭着逃走了。 “这样动人的姑娘,你真不要?”端木清追上来打趣道。 林默没理她,过了会儿才低声问:“看出什么问题没?” “她力气很大,能从我手中逃脱的人寥寥无几。”端木清收起玩笑的表情,“而且她的生理曲调很奇怪,像是被人强行改写过。” “‘恒阳’的赐福?” “不完全是。那种感觉……”端木清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就像是有人在她体内植入了某种东西,改变了她的本质。” 林默若有所思:“你的天赋能看出这么多?” “歌者的天赋,韵律中的倩影。”端木清得意地扬起下巴,“每个人的生理曲调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指纹一样。我不只能读取这些曲调,还能分析它们的变化。” 林默恍然大悟。 这项能力可以感知身体各处的生命律动,为目标画像。接触的曲调越多,画像就越准确。不只是记录,更能看透性格,预测行动。 是个非常适合辨识身份的s级天赋。 “我的形貌怎样?”林默盯着端木清的眼睛。 “你有病?我为什么要为你绘制画像,我不会直接看?” 端木清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大厅。 林默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这个队友,有点意思。 旅人管理处大厅内人来人往,几十个服务窗口前排着长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混杂着人群的喧嚣,让人感到些许烦躁。 林默和端木清站在队伍中,看着前方缓慢移动的人群。周围的旅客们有的低声交谈,有的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还有人不停地看表,显得焦躁不安。 “下一位。”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林默抬头看向窗口内那位容貌姣好的工作人员,调整了下情绪,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道:“我想更换观光助理。” 工作人员翻看记录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抱歉,根据规定,观光助理一旦确定就不能随意更换。”工作人员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不过我可以帮您联系观光总助理,让他过来和您沟通。” 林默心里一沉,感觉这事儿要变得更离谱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端木清,却发现对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没过多久,一阵香水味飘来。林默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朝他小跑过来,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 那男人眼睛发亮,直接伸手就要挽住林默的胳膊。“亲爱的,你终于来找我了!” 林默浑身一僵,本能地挥出一拳。 “砰!” “噗通——”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观光总助理倒在地上,捂着脸哀嚎。周围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纷纷后退,给两人留出一片空地。 “暴力!这是暴力!”观光总助理躺在地上打滚,声音尖锐,“快叫戍卫!” 两名戍卫士兵很快赶到现场。他们身着统一的制服,腰间配着武器,神情冷峻。 “蓄意殴打观光总助理,监禁三天。”其中一名士兵公事公办地宣读判决。 第一百零三章 遗忘 林默没有反抗,朝端木清使了一个眼色,便任由士兵将他押送到地下监狱。走在阴暗潮湿的通道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墙壁上的苔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推开厚重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让林默愣住了。 偌大的监狱里关着数不清的旅人,吵吵嚷嚷的,活像个菜市场。有人在打牌,有人在高声谈笑,还有人靠在墙角打盹。这哪里像是监狱,简直就是个休闲会所。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林默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押送他的士兵冷笑一声,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大祭司对你们这些渣滓太仁慈了!伤害本城工作人员本该按渎神罪处死,关你们几天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说完,士兵啐了一口,用力把林默推进了一间牢房,铁门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周围的囚犯对新来的狱友熟视无睹,该聊天的聊天,该睡觉的睡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林默找了个角落坐下,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谈话。牢房里光线昏暗,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饭呢?怎么饭点过了还没人来!”一个新来的囚犯突然大喊大叫,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躁。 “别嚷嚷了,每天就晚上一顿,想吃饱等出去再说。”旁边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囚犯懒洋洋地说道,眼神空洞。 “那得饿死人啊!”新囚犯一脸不可思议,“你被关进来几天了?” 老囚犯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一个月,说我滥用权限馈赠。”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劝你一句,那个赐予仪式别乱用,要不然你也得和我一个下场。” “什么意思?不是他们让我们随意赐予的么?”新囚犯追问道。周围几个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老囚犯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晚霞城的法律规定,每位游客仅能馈赠一次,而且只能给观光助理。我一时心软,给了别人,这不就进来了。” “那赐予仪式具体是怎么回事?”周围的新人都来了兴趣,纷纷凑近。 老囚犯眯着眼睛笑道:“其实很简单,跟观光助理感情到位了,她就会教你。就是握着手念段祷词,就能在他们的神面前赐予孩子。更精彩的还在后头……” 林默皱起眉头,不再听下去。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其中的关联。 这个仪式怎么这么像柳婉说的那套?如果是同一套仪式,那“恒阳”会不会就是“繁星”? 这说不通。 林默转头问那个老囚犯:“老哥是从哪来的?” “青禾谷。”老囚犯随口答道。 “智慧之柱啊,看来是位游历学者?”林默试探性地问道。 老囚犯的表情突然变得茫然:“不不不,我哪有那个学问,我是……”他挠着头,眼神逐渐失焦,“我是干什么的来着?最近记性不太好。” 林默眉头紧锁。刚才讲的头头是道,怎么问到自己以前的事就记不清了? 他又问了问隔壁牢房里一个金发男子:“兄弟这发型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戒师啊。” “开玩笑,我要是戒师……”金发男子笑着说到一半,突然愣住,眼神变得空洞,“我是干什么的来着?” 林默若有所思地靠在墙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这时,隔壁牢房又关进来一个人。铁门打开的声音引起了林默的注意。 “这么好玩的事不叫我?”熟悉的声音传来,端木清笑嘻嘻地站在那里,仿佛是来度假的。 “你怎么进来的?命案东窗事发?”林默无奈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干得神不知鬼不觉,他是自杀。”端木清一脸理所当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就是调戏了下工作人员,说要跟她生个猴子,就判了五天。” 林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知该说什么好。 “发现什么了?”端木清压低声音问道,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几分。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听说那个赐予仪式了吗?” 端木清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额头青筋直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别动手,我是认真的。”林默赶紧说道,生怕这家伙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 “听说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两人转头一看,那位猎人大姐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关进来了,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她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根稻草,神态自若。 “哟,这么巧,你也因为嫖娼进来的?”端木清立刻换上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揶揄。 孙雅萱的笑声在牢房里回荡,那声音透着几分玩味,又带着几分神秘。昏暗的光线下,她倚在墙角,一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可没那么饥渴,是自愿进来的。”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林默站在原地,眉头微微挑起。 在这个没有“当世战者”的环境里,这位猎人大姐主动透露了自己的信仰。能够无声无息潜入这里,还不被任何人察觉的猎人,必然是“时间”的信徒——御风行者。 牢房内的空气微微流动,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风”虽然不是“时间”的权柄,但因为“时间”掌握了“速度”,而“速度”又衍生出“风”,所以它的信徒对风有着天然的亲和力。 林默看着孙雅萱,不由得想到她与齐寒的对立。一个掌控风,一个操纵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倒是形成了奇妙的平衡。 “你就这么喜欢玩囚犯和狱警的游戏?”端木清的声音突然响起,她靠在墙边,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孙雅萱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别装了,咱们都明白,你们来这儿是打算从镇上的管理层着手调查。旅人管理处接待全镇游客,是命运的交汇点,从这查起事半功倍。” “林默,这是你的主意?”端木清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林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还真是戏精上身,一会一个样。阴影中,他的表情略显不耐:“不然呢?”随即转向孙雅萱,“你应该不是刚到这里,想必是来交换情报的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感。他能看出这位队友的来意,如果自己坦诚相待,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于是他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和盘托出,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沉甸甸地落在地上。 孙雅萱静静地听着,目光专注。当林默说完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虽然那位队友的死因未明,人人可疑,但试炼不能停滞不前。该合作时合作,该提防时提防。这是生存的法则,也是游戏的规则。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林默说的这些细节,此刻默默听着,是在考察队友分享情报的态度。如果遇到独来独往的队友,她会吝于分享,还会把杀害队友的嫌疑往对方身上引。 但眼前这位牧师,倒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他的眼神清澈,言语中透着真诚,这样的人往往更值得信任。 第一百零四章 寓言 “观察得很细致。”孙雅萱笑着看向一旁装傻的端木清,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该你分享了。 端木清眨了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仿佛突然醒悟过来:“对对对,果然没看错你这个可靠的搭档,2400分的大佬就是不一样,不像某些人……咳咳……” 这话显然是在暗示她和林默是一伙的,没有额外情报可分享。话语中带着几分狡诈,却又显得刻意。 孙雅萱似乎并不在意端木清的话里有话,她的目光落在林默脸上,仔细打量着:“你对‘暗蚀’没有崇拜之意,说明不是它的信徒;在旅店处理杀人痕迹时也不积极,表明无需向那位敬献。这么看来……”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原来你是它的信徒,你是净魂师!” 林默点头承认。在这个时候,过度的伪装反而会引起怀疑。 “很好,我很喜欢你的坦诚。作为回报,我可以分享一些重要发现。”孙雅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幅画。 那是一幅歪歪扭扭的画作,笔触稚嫩,明显出自孩童之手。画面上是一座大房子,屋顶栖满黑鸟,夜空中悬着一轮赤红的月亮,诡异的红光笼罩着整个画面。 门前躺着一个小人,手中握着匕首,鲜血从伤口处流出,顺着台阶蜿蜒而下,在院中汇成一滩血泊,倒映着天空中的血月。 整幅画充满了不祥的气息,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是……自杀?”林默皱眉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和我们那位倒霉队友一样的自杀。”孙雅萱的声音低沉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端木清终于开口,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孙雅萱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在回忆什么:“据说镇上居民必须在入夜前回家,整晚不得外出。否则会被血月污染,堕落成渴望终结自己的畸形存在。”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躲在室内也不安全,血月最盛时,同样会有人发狂自尽。这种人被称为渎神者,据说是因为亵渎了‘恒阳’,失去了它的庇护。” “在猩红月光中消逝,就是‘渎神者的惩罚’。”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林默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杀戮欲。” “聪明!”孙雅萱赞许地点点头,“‘暗蚀’的杀戮欲,只是扭曲地指向了自身。这符合小镇对‘噬魂之镜’的认知。”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还偶然听见了一段诡异的民谣。”说着,她清了清嗓子,低声吟唱起来: “当曜阳离我们远去,当乌鸦奏响悲伤的挽歌,猩红月亮即将重现人间,惩罚……渎神的罪恶。” 怪异的调子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令林默和端木清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那歌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这是寓言!”孙雅萱的声音突然提高,“所有关于神明的传说,不过是蝼蚁妄图攀附神明的痕迹。” “现在寓言变成现实了!弱小生命指的是晚霞城居民,至于那个‘它’是谁,我还不确定。”她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关键在于‘攀附’二字。为什么把信仰说成攀附?难道‘恒阳’不承认这些民众是它的信徒?” “我从未听说哪位神明惩罚亵渎者,会假借另一位神明之手,尤其是两位还如同剧本里的正邪双方。” “真是荒诞,上回遇到这种离奇的传闻,在那些‘诡谲’教徒的告解集会上。” 林默心中暗自吐槽,你说话就说话,扯“诡谲”信徒做什么。但他的表情依然凝重,眉头紧锁。 如果太阳是“繁星”,血月是“暗蚀”,晚霞城为何成了它们的博弈之地?如果都不是,这两个陌生的神明又从何而来? 孙雅萱说的“攀附”也很有道理。虔诚的信徒,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信徒?这个问题在他心中不断回响。 往常谈及曙光之地的历史,法师和歌者都能说上一二。可今天……“征伐”的歌者瞪着无辜的大眼,脸上写满了纯粹的愚蠢。 就差把“我是笨蛋”写在脑门上了。 牢房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三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似乎有人正在巡逻。 夜越发的深沉,端木清眼皮发沉,昏昏然睡了过去。 林默和孙雅萱很快达成了共识,将那个睡得正香的队友晾在一边。 牢房里光线昏暗,两人的目光在这片光影中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欣赏。 林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粗糙的石块摩擦着后背。他暗自打量着这位猎人,注意到她站姿随意却始终保持着最佳的出手角度,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这位猎人姐姐不简单。】 他在心里盘算着,【思维敏捷,行动果断,是个难得的高手。不过……她似乎对我们有所保留。】 孙雅萱也在观察林默。她注意到这位年轻牧师虽然表面平静,但眼神中偶尔闪过的锐利光芒暴露了他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2400分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可惜是个净魂师,战斗力堪忧。不过……这种人往往最难对付。】 至于端木清……她靠在角落里,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看起来睡得正香。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两声轻微的鼾声,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林默和孙雅萱详细商议着越狱计划。他们决定等凌晨三点到四点分头行动,从秩序署开始调查这座诡异小镇的秘密。 “守卫换班的是什么时间?”林默压低声音问道。 孙雅萱的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每两个小时一次,刚好能让我们……” 她话没说完,端木清突然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噜。两人同时停下交谈,警惕地看向她。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她真的只是在睡觉后,林默才继续说道:“这位姐姐还真是个变色龙,变化多端,生怕被人看透似的。” 孙雅萱轻笑了一声,但她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停留在端木清身上,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看似随性的歌者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两人的谈话在御风行者的能力下被风墙隔绝,不会传出牢房。林默能感受到周围柔和的风流,不禁有些羡慕。这种对元素的精确掌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 夜色沉沉,月光透过顶窗洒落,在地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四边形。除了巡防营士兵粗暴地送过一次饭后,地牢里便再无人来。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陈年的腐臭,混合着隔壁牢房传来的各种怪异声响。林默注意到孙雅萱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她朝林默点头示意。下一秒,她的身形就在月光中变得模糊,最后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原本还在打鼾的端木清立刻睁开了眼睛,眼中哪还有半点睡意。她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僵硬的筋骨。 第一百零五章 越狱 “睡醒了?”林默饶有兴致地问道。 端木清撇了撇嘴,“怎么,想趁我睡着占便宜?” “我刚撒过尿,你自己看着办。”林默耸耸肩。 “看过了,我很美,尿很骚,该你喝水了。”端木清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林默被这毒舌怼得哑口无言,只能苦笑着认输。这位姐姐的嘴巴可真够毒的,一句话就能让人无言以对。 端木清得意地靠在栏杆上,铁栏杆被她的身体挤压出一道诱人的弧度:“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林默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被栏杆挤压出的傲人曲线,心想这身材确实不输柳婉。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这问题难道不该由我来问?” “少废话,你比我聪明,你说我做,省事。”端木清直截了当地说。 林默挑眉,没想到这位姐姐如此务实。“你就这么信任我?” “试试呗,又不会少块肉。”端木清满不在乎地说道。 林默沉吟片刻,“好,那就跟着猎人。我总觉得她没有对我们说出全部的真相,跟住她就能找到答案。你,行吗?” 这明显是在激将。 端木清听出来了,但她并不在意。只见她斜了林默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二话不说,她直接伸手抓住牢门,肌肉瞬间绷紧。 “咔嚓”一声,厚重的铁门就被她徒手撕开了。 紧接着一个纵身,她轻松跃上近两层楼高的顶窗,抓住铁栅栏。但她没有强行破开铁窗,而是轻松捏碎了窗边的墙壁,灵活地钻了出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她不是在越狱,而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林默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歌者?怎么像个战士?这么生猛? 更让他无语的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越狱方式,完全不把其他囚犯放在眼里啊。 果然,端木清这一出,立刻引发了骚动。所有旅人都开始摇晃栏杆,想效仿她的暴力越狱。 可惜不是人人都有金刚芭比的力量。林默摇了半天也纹丝不动,最后还是靠一个热心狱友用铁丝开锁才得以脱身。 “兄弟技术不错啊。”林默由衷赞叹道。 那人挠了挠头,“那是,我以前……咦,我从前做过什么已经记不清了?算了,快跑吧,趁着守卫不在!” 看着那位狱友随大流逃走的背影,林默若有所思。这种选择性失忆的现象,似乎和小镇的诡异氛围有关。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抓紧时间。 抓紧时间,去验尸。 是的,验尸。 开局就死了一个队友,这件事一直让林默耿耿于怀。如果不找出真凶,让他继续潜伏在暗处,这次试炼恐怕会很麻烦。 虽然所有线索都在暗示“缄默”信徒是受污染自杀,但这明显有问题。孙雅萱跟来地牢,估计也是为了观察他们是否是凶手。 之前在旅店,林默一直没机会单独检查尸体。现在距离队友寂灭还不到12小时,如果能找到尸体,说不定能套出点有价值的消息。 根据孙雅萱透露的消息,巡防营草草结案后,尸体被送到了长明殿。那里是小镇所有死者等待大祭司净化的地方。 林默从端木清捏出的洞口钻出去,看着天边刚升起的血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黑夜,永远是最适合干脏活的时候。 老实人就该安分守己。可惜,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老实人。 与此同时。 在秩序署北方的某座宗教建筑屋顶,孙雅萱如同伏击猎物的豹子般隐藏在阴影中。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零星的光芒透过云缝洒落。 在她身边,赫然就是刚才“逃走”的端木清。 “你觉得他真的会出现?”端木清百无聊赖地躺在阴影里问道。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瓦片,发出轻微的响声。 孙雅萱微微一笑:“当然,他对那具尸体的渴望已经藏不住了。” “说说看,你怎么发现的?”端木清来了兴趣,支起上半身。 “我能感知到人的视线。林默伪装得很好,但再完美的伪装也会留下痕迹。而追踪痕迹,正是猎人的专长。”孙雅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豪。 “能说人话吗?”端木清翻了个白眼。 “他看尸体的次数太少了。作为”衰败“牧师,新鲜尸体能给他提供神力,比自残容易得多。他刻意回避,就说明有问题。直到你追来,我才确定他想验尸。” “那你干嘛支开我?”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孙雅萱意味深长地说道。 “啧,你藏得这么深啊,这样轻易就说出来了,不怕我坑你?”端木清坏笑着凑近。 孙雅萱冷笑:“就算我不说,你也能猜到。歌者女士,现在可以把手拿开了吗?” 端木清讪讪收回在某处游走的手:“抱歉,太大了,没忍住。” “你喜欢女人?” “也许?” “我可以告诉你柳婉在哪。” “不,我绝对喜欢男人。”端木清立刻改口。 短暂的沉默后,端木清又问:“我们是队友,何必如此?直接合作不好吗?” “‘队’字一耳一人,不知道是什么人,怎么当队友?这条路是你自愿走的,现在反问我?别装了,你不傻。”孙雅萱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 “我傻……” “嘘,他来了。”孙雅萱突然打断她的话,目光锐利地盯着远处的黑暗。 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一个身影正悄无声息地向长明殿移动。他的动作轻巧得就像一只猫,但在猎人敏锐的感知下,任何伪装都是徒劳的。 孙雅萱和端木清对视一眼,无声地点点头。她们要看看这位牧师到底想干什么。 夜色渐深,血月高悬。晚霞城的夜,静得让人心慌。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零星几处房屋亮着微弱的烛光。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托出这座小镇的死寂。乌云遮蔽了月光,连星星都不愿在这样的夜晚露面。 林默站在阴影中,看着一群囚犯欢呼着冲向镇中心。他们的吼叫声撕裂了夜的宁静,却无人理会。远处传来打砸声和哭喊声,但所有房屋依然紧闭着门窗,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他没有跟随人群,而是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像是踩在人心上的鼓点。 第一百零六章 验尸 长明殿巍然矗立在夜色中。 这是一座用巨石堆砌而成的宏伟建筑,通体洁白的墙面上绘满了太阳图案。与冥土界那些阴暗潮湿的信仰场所截然不同,这里处处彰显着对圣光之眼的虔诚。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投射进来,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林默在教堂外驻足良久,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夜风吹动他的衣角,带来一丝凉意。确认四下无人后,他轻巧地翻窗而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教堂内部空间宽阔,两排长椅整齐地排列着,祭坛上的烛火早已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混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要不要跟下去看看?”楼顶上,端木清的声音透着跃跃欲试。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像只准备捕食的猫。 孙雅萱靠在墙边,月光为她清秀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她不急着行动,意味深长地看着端木清:“你能隔着这么远听到我的位置,现在站在楼顶,难道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端木清的动作僵住了,眼神闪烁。夜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遮住了她微微变化的表情。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反问道:“我听见的内容,凭什么要告诉你?”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孙雅萱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闪着微光的徽章:“我知道一个更大的秘密,不如我们交换?” 端木清的目光在孙雅萱胸前扫过,挑了挑眉:“成交。”她的语气轻快,仿佛在谈论今晚的晚餐。 教堂大厅里,林默站在十几具尸体前,眉头紧锁。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衬得他的表情更加凝重。 这些尸体大小不一,有老人也有孩童,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心脏中刺。按照晚霞城的说法,他们全都是亵渎神明的家伙。他们的尸体被摆放得很整齐,像是在等待某种仪式。 有意思。 渎神者死后需要在当地教堂接受大祭司的净化才能下葬。这位圣光之眼对亵渎自己的人,似乎太过仁慈了。林默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每一具尸体的伤口。 很快,他在尸体中找到了那位“缄默”的队友。这具尸体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加特别,身上的伤口更加整齐,像是经过精心处理。 林默站在尸体旁边,一动不动。 直到楼顶的端木清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悄悄离开,林默才缓缓伸出手,摘掉了胸前别着的饰品。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幽蓝色的光芒从胸针中流淌而出,像水一样覆盖整具尸体。光芒中似乎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尸体抽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绿色的幽焰在眼中盘旋,蓝色的光流缠绕在舌尖。这诡异的景象让人不由得后退半步。 林默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俯身检查了一下尸体的舌头,触感依然冰冷僵硬。这种感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按照亡魂低语的说明,被召唤的遗体会老实交代最初的提问。林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把你记忆中关于那个夺走你性命的人的一切都告诉我。” 尸体一言不发。 林默愣住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着尸体舌尖跳动的蓝光,又问:“你并非是自杀,对吗?” 依然没有回应。死寂的空气中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 “喂?能听见吗?” 还是沉默。尸体睁着眼睛,目光空洞,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 林默无奈地看着手中的胸针,决定换个尸体试试。这个失败的尝试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他走到旁边一具大胡子男尸前,再次使用了亡魂低语。蓝光再次流淌,场景重复上演。 当尸体睁开眼睛后,林默立刻问道:“你是以什么方式离开人世的?” “有人……闯进我房间……从背后……捅了我……妈的……疼死了……”尸体发出阴森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林默一愣,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该死……又把鞋弄脏了……这鞋质量真差……” 林默终于明白了,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原来这个“如实”是这个意思! 生前爱说脏话的人死后还带着这个习惯,“缄默”信徒死后依然保持缄默。寂灭并没有改变他们的本性。 林默看着手中的胸针,哭笑不得。这理解也太过于死板了。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愚弄的小丑。 更糟糕的是,当他唤醒第二具尸体时,队友的尸体已经失去了效果。蓝光消散,一切重归于黑暗。 现在好了,不仅没找到凶手,还白白浪费了两个祭品。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他却在原地打转。 林默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懊恼和焦虑在他心中翻涌,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冷静,要保持冷静……”他在心中默念。 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提醒着他时间紧迫。那群暴动的囚犯随时可能来到这里,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答案。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具尸体。这些渎神者的寂灭必然隐藏着某种联系,而这个秘密,或许就藏在这座教堂的某个角落。 “不行了!这也太难了!”林默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大脑一片混乱。 …… 端木清蹲在屋檐边,眉头紧锁。她原本以为能从林默的自言自语中听出些端倪,可这家伙在下面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提到凶手的事。反而不停地念叨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查案的。 “这到底算什么?拍《重案揭秘》吗?”端木清忍不住嘀咕,“简直就是一出荒诞剧。” 身旁的孙雅萱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双锐利的眼睛不时扫过端木清的侧脸,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这是猎人的习惯性动作,往往意味着她正在进行某种判断。 夜风掠过,带来一阵寒意。 端木清正为听不出什么有用信息而烦躁,忽然注意到孙雅萱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这个反常的细节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等等……”她猛地想到什么,“为什么她突然对我放下戒心?” 【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相信别人。除非……她知道些什么。我明明承认那个死去队友的观光助理是我杀的,她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是清白的?】 “不对!”端木清脑中灵光一闪,“她不是相信我说的是真话,而是确定我在说谎!”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一震。如果孙雅萱能够确定自己在说谎,那就意味着她一定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而能让她如此确定的原因,很可能就是…… “因为凶手就是她自己!” 想通这一点,端木清忍不住瞪着眼前这位猎人,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大——皮——燕——子!” 孙雅萱闻言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等端木清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身形一闪就跳下了房顶。 第一百零七章 追踪 与此同时,林默正站在那位被害的观光助理尸体前,神情凝重地掏出了那枚特殊的胸针。房间内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月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给死者苍白的面容蒙上一层诡异的光晕。 他心里已经有了杀人凶手的人选,也明白这个案子可能跟队友的死无关。但为了确认这一点,他决定再次使用“亡魂低语”的能力。 “这次必须问个明白。”林默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胸针,“就算要付出三个祭品的代价也值得。” 他郑重其事地开口问道:“杀你的,是一个扎着小碎辫的女人,对吗?” “是!” 两个声音突然同时响起,把林默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身,只见端木清和孙雅萱正站在窗外,笑眯眯地看着他。月光下,两人的表情都带着几分促狭。 “你们……这是玩我呢?”林默无奈地摇头,看到这两人站在一起,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学着端木清刚才的语气,瞪着她道:“大皮燕子!” “你说什么?”端木清立刻不乐意了,撇着嘴角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林默懒得理会她的演技,转向孙雅萱问道:“这位大姐,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血月如眼,冷冷注视着晚霞城。 孙雅萱的目光在林默身上来回打量,锐利如刀。 “你这人,疑心太重,总是不愿意相信别人。”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林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向来如此,这是生存之道。夜风吹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总是带着戒备的眼睛。 既然杀害“缄默”队友的不是端木清,也不是孙雅萱,更不是自己,那么只剩下两个“嫌疑人”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林默转头看向孙雅萱,眯起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在哪?” “他们?”孙雅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林默笃定的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了解他们的行踪?” “你太淡定了。”林默缓缓道,“这种淡定不是对环境的了解,而是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孙雅萱轻轻点头:“不错的直觉。”她顿了顿,“齐寒还在旅店房间里,至于柳婉……”她微微蹙眉,“正在小镇南边狂奔,速度很快……超出了正常奔跑的速度……但,形容狼狈。” “你能感知到没去过的地方?”林默有些惊讶。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仿佛要看到那无形的风。 “风会告诉我一切。”孙雅萱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御风行者的能力确实让人叹为观止。林默在心里暗暗感叹。 “有什么想法?”孙雅萱问道。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建筑轮廓上,那里笼罩在血色的月光中。 林默沉吟片刻:“既然凶手不在附近,不如趁机调查一下。这血月之下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真是‘暗蚀’在作祟,我们理应也会被波及才是。但一路走来,我却没发现任何风吹草动。” “与其道听途说,不如亲眼看看。”他环视四周,“街上转转如何?” “一起,还是分开?”孙雅萱干脆利落地问。她的手指轻轻拂过空气,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林默本想分开行动,但想到那个神秘的杀手,还是选择了一起。他看了看两个女人,难得三人此刻达成共识,或许能查出些什么。 说走就走,三人离开教堂,消失在月光里。血月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不多时,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了诡异的歌声。 “当曜阳离我们远去,当乌鸦奏响悲伤的挽歌,猩红月亮即将重现人间,惩罚渎神的罪恶……” 端木清的嗓音确实动听,婉转悠扬。但在这死寂的夜晚唱这种歌,实在让人毛骨悚然。歌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仿佛在召唤什么不祥的存在。 林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开口:“大姐,你这唱法把鬼都吓跑了。我们此行是为了探查案件,不是来驱鬼的。” “怕了?”端木清挑衅地看着他。 “我怕?我……”林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凄厉的叫声打断。 “哇——哇——” 一群夜鸦突然从屋檐下扑腾着翅膀飞起,黑压压的一片,朝着高处飞去。它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端木清眼前一亮:“看!我一唱歌夜鸦就来了!它们飞走了,追上去看看?” 林默和孙雅萱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主意不错。夜鸦的异常行为,或许能带他们找到些线索。 三人迅速动了起来。 “我说,你要是一直这么机灵,咱们早就有进展了。”林默一边跑一边说,呼吸有些急促。 “这便是大智若愚。”端木清不屑地撇嘴,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 呵,但愿不是弱智。林默暗自腹诽。 他的脚力不错,但和一阵风、一头野兽比起来还是差远了。眼看着两个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咬紧牙关加快脚步。 端木清看不下去了,终于唱起了歌者的曲调: “猩红的战旗啊,随风飘扬,座下的战驹啊,似箭飞驰!” 歌声入耳,林默顿觉双腿充满力量,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速度快得惊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风在耳边呼啸,视野两侧的景物飞速后退。 全身燥热难耐,巴不得扑面而来的风更猛烈些。要不是还保持着一丝理智,他真想四肢着地,化身烈马狂奔。这种感觉既让人沉醉,又有些惊悚。 “这是什么?”他大声问道。 “苍原游牧的追猎之歌。”孙雅萱化作的风给出答案,声音飘渺如梦。 端木清得意地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在说:“厉害吧?” 确实厉害。林默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歌者的力量,能让普通人爆发出超乎想象的潜力。 端木清见状更加得意,瞬间放下了手,手脚并用飞快地跑了起来。她的动作优美而野性,一眨眼就把林默甩出老远。月光下,她的身影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匹烈马。 好家伙,这才是真正的烈马!林默暗暗咋舌。 孙雅萱化作的风也呼啸而过,只留林默在后面拼命追赶。他的肺部火辣辣的,但歌声带来的力量让他无法停下。 夜鸦群在空中盘旋一阵后散开了,三三两两落在民房屋顶。 林默循着两人的踪迹一路狂奔,终于在一座屋顶落满夜鸦的民居前停下。他弯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地。 抬头一看,端木清和孙雅萱正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口。两人的表情让林默心里一沉。 “发现什么了?”他快步走上前。 “你自己看吧。”孙雅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寒意。 第一百零八章 伪装 林默走进院子。大门敞开着,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地上有些湿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走近一看,哪是什么水渍,分明是未干的血迹。 顺着血迹往前,拐进卧室,一具中年男子的遗体出现在视野中。房间里的气温似乎骤然降低。 死者跪在供奉“恒阳”的神龛前,胸口插着匕首,右手握着刀柄,看起来像是自杀。他的脸上还带着虔诚的表情,仿佛在做最后的祷告。 林默蹲下仔细观察,很快发现这是一起伪装的自杀。手法比旅店那次高明得多,现场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死者的姿势太过完美,反而显得不自然。 只有挪动死者的双腿,才能看到膝盖下方隐藏着的一丝血痕。说明死者曾经挣扎过,但被人制住了。这个发现让林默心中一凛。 他直接使用“亡魂低语”,虽然不指望能发现什么,但至少能听听死者的遗言。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你有什么要讲的?”林默轻声问道。 “赞美‘恒阳’,愿曜阳与我们同在……”死者的声音虚空缥缈,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端木清和孙雅萱听到这话,都冷笑一声。这样的死法,这样的遗言,处处透着不同寻常。 “制裁亵渎神明者……他临死前分明还在诚心祷告,这也算渎神?到底渎的是哪门子神?”端木清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讽刺。 林默无言以对,抬头看向神龛上的巨大太阳像。这就是晚霞城信仰的“恒阳”吧。金色的圣像庄严肃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栩栩如生的圣像就在死者面前,从头到尾一动不动,冷眼旁观信徒的寂灭。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注视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发现什么蹊跷没有?”林默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孙雅萱指着窗外散去的夜鸦,语气凝重:“这附近所有有夜鸦落脚的房子里的人都死了,粗略数了下,7家13条人命……全是自杀。” 这个数字让林默心头一震。他环视四周,血月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房间染成诡异的红色。在这片血色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夜鸦的叫声划破长空。 这声音不是在哀鸣,而是在催命。 血月的光芒已经开始黯淡,但那群聒噪的夜鸦依然在不停地盘旋。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将地面染上一层诡异的血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让人不由得皱紧眉头。 “它们在指引方向。”孙雅萱轻声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端木清眼睛一亮,兴奋地搓了搓手:“那我们跟上去看看?” “不行。”孙雅萱果断否决,她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视着四周,“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贸然追踪太危险了。” 林默默默点头。六个玩家如今只有三人还在调查真相,这种情况下确实不宜冒进。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徽章,那是神明赐予他的信物。 冰冷的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街道两旁的灯笼随风摇晃,投下摇曳的阴影,仿佛无数只鬼手在墙上舞动。 不过经过一夜的调查,旅店内队友的死因已经呼之欲出。那些扭曲的尸体,诡异的死状,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有人在模仿传说执行者的手法杀人。而这个凶手,只可能是玩家中的一员。 也许是时间仓促没来得及了解清楚,又或者是临时起意后随意伪装。但那场拙劣的自杀伪装,已经让本就不牢固的玩家阵营分裂成了几派。 齐寒、柳婉,以及他们这支临时小队。 为了轻松度过考验,三个人显然是不够的。必须要拉拢更多的战力。林默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思绪如同那些盘旋的夜鸦一般难以安定。 “你们说,”端木清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齐寒和柳婉,到底谁更可疑?” 孙雅萱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林默没有接话,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一个黑影上。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但转瞬即逝,让人怀疑是否只是错觉。 虽然整整一夜都没能看到凶手的真面目,但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 他们调查了一整夜都安然无恙,反倒是那些夜鸦光顾过的民居,无一例外尸横遍地。血腥的场景历历在目,让人不寒而栗。 这说明所谓的“渎神者的惩罚”根本就是一场骗局。真正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是一个行动迅捷且善于隐藏的高手。 但有趣的是,这个凶手似乎并不属于任何神明阵营。 他没有大开杀戒,说明不是“噬魂之镜”的信徒。那些信徒向来以残暴闻名,杀戮对他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杀死了大量虔诚的信徒,也不可能是“恒阳”的追随者。这些死者中不乏虔诚的信徒,这对“恒阳”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 那么这个神秘的杀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默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一具尸体上。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右手被折断,紧握着插入心脏的匕首。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 对方似乎在刻意制造恐慌,竭力维护着那首寓言歌谣的“真实性”。每一具尸体都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演绎着同一个故事。 假如故事是个谜题,那他无疑就是寓言的执行者和守护者。 能让一个人长时间始终如一地躲在阴影中做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隐情。而这个隐情,很可能就是本次试炼的关键所在。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孙雅萱突然说道,“每次夜鸦出现的时候,都会有新的尸体。” 端木清打了个寒颤:“别说了,光是想想就觉得瘆得慌。” 林默若有所思。这些漆黑的鸟儿在这场屠杀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为什么凶手要追随它们的踪迹杀人? 莫非这些五彩斑斓的黑家伙才是幕后黑手? 三人沿路返回时,街道上又出现了大量越狱旅客的尸体。他们的表情扭曲,肢体僵硬,但右手无一例外都被折断握向胸前的刀柄。月光下,这些尸体排列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这个传说执行者对自杀这件事似乎格外执着。每一具尸体都在诉说着同一个故事——背叛者终将自我了断。 “啧啧,在这种地方开一家匕首店,生意肯定火爆。”林默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端木清和孙雅萱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林默这跳跃的思维。不过看到他终于露出笑容,两人也松了口气。 第一百零九章 巨大的孕肚 这位“衰败”牧师的正义感似乎太强了,从发现第一具尸体开始就一直铁青着脸。但她们并不知道,林默愁眉不展的真正原因是欠下了一大堆祭品。 这一夜查案,欠下的祭品都快上两位数了。那位“慷慨”的大人该不会跟他算利息吧?想到这里,林默就一阵头大。 “天快亮了,今晚应该不会再有变故。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孙雅萱疲惫地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太好了!那我们回旅店?”端木清兴奋地问,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林默翻了个白眼:“大姐,别忘了我们还是囚犯,就算逃也是回牢房。” “切,姑奶奶靠实力逃出来,凭什么要回去?”端木清不服气地说,双手叉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林默摇摇头,突然皱眉道:“总觉得今晚检查的这些尸体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的目光在地上的尸体间游移,试图找出那个让他感到违和的细节。 “某人在深夜使寓言成为现实,这难道还不够离谱吗?”孙雅萱笑道,“不过寓言终究是假的,早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就像谎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默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孙雅萱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只需要……” 这次轮到她自己的表情凝固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似乎在与什么人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林默立刻给三人施加了一个精神恢复术,问道:“有人联系你了?柳婉还是齐寒?”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是柳婉。”孙雅萱惊讶地看了林默一眼,“她求我帮她办点事。” 端木清听到这个名字就黑了脸,林默则挑了挑眉。空气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那个孩子?”林默试探性地问道。 孙雅萱点点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林默。她的表情让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不妙。 “那女人求我把你找出来。”孙雅萱说,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找我?”林默一愣。难道这位永生智者还想再怀一个?这个想法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从孙雅萱兴奋又期待的表情来看,八成又是孩子的事。林默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端木清用手肘戳了戳林默:“机会来了,要不要去练练手?”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林默瞥了她一眼。被人怀了孩子的弱智还有脸说风凉话?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要帮什么忙?”林默装作不知情地问,尽管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孙雅萱嘴角上扬:“她要生了,让你去帮忙接生。” “啊?”端木清懵了,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但林默却笑了,笑得格外灿烂。这个笑容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接生?这可是他的强项!这世上恐怕没人比他更懂接生了!毕竟,他可是经历过无数次的“生命诞生”。 他的笑容越来越诡异,看得两个女玩家直发毛。在月光的映照下,那笑容显得格外渗人。 “你还会接生?”端木清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略懂一二。”林默谦虚道,但眼神中的自信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那我们一起过去,还是你自己去?”孙雅萱问,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 “当然要一起去!正好看看这位永生智者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凶手。要是能除掉她,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林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孙雅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声地完成了与柳婉的交流。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到了那边,咱们还能并肩作战吗?”林默笑着问道,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孙雅萱报以微笑:“咱们不是一直都在并肩作战吗?别忘了,我们是队友。”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意。 林默和端木清跟着孙雅萱穿过小镇南部的巷陌,夜色已深,四周寂静无声。路过的每一间民房都紧闭着门窗,仿佛这座小镇的居民早已沉睡。 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默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目光在四周游移。这片区域他们之前调查时曾路过,当时他还特意留意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想找到柳婉的踪迹。 但一无所获。 这说明柳婉的隐匿能力确实不俗,或者说她早就料到会有人追查。 “大姐,”林默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和柳婉一直有联系?” 孙雅萱的脚步顿了顿,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清冷。她轻轻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林默心里暗叹。看来孙雅萱和柳婉之间确实存在某种合作关系,这让他不禁担忧起来。如果小队再次分裂,无论是他这个牧师,还是端木清这个歌者,恐怕都难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寒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林默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心中思绪万千。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还是先见到柳婉再说。 孙雅萱带路的速度很快,在又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她指了指前方一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民房,低声道:“就是这里。” 林默仔细打量着这间房子。砖墙斑驳,木门陈旧,看起来和周围的民居并无二致。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孙雅萱已经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缝中透出昏黄的烛光。 林默跟着走了进去,下一刻,他愣在了原地。 端木清倒吸一口凉气,她显然也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孙雅萱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白天才见过柳婉,那时的情况可完全不是这样。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陷入了震惊。 “你……是柳婉?”林默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烛光下,柳婉的面容依旧精致,但脸色却惨白得吓人。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感谢你能来,林默。” 她的声音虚弱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只是这份优雅在此刻显得格外扭曲。因为在这间层高三四米的民房里,一个巨大如山的肚皮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 柳婉就像挂在这个人皮气球上的装饰品,脚尖点地,侧着身子看向林默。比起她本人,那个庞大的球状物更像是她的本体。 “我能感觉到,她要降生了。”柳婉轻声说道,“但有股力量在阻止,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默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忘记了呼吸。肚子里究竟有几个孩子?自己这一刀下去,不会蹦出一个连的兵力吧? 堂堂永生智者,怎么会搞成这样?就算跟人摸手摸一整天,也不可能把肚子搞这么大啊! 第一百一十章 窃取权柄 “我……该怎么帮你?”林默的声音都变了调,之前的自信荡然无存。 “雅萱提到你懂助产,既然你会,你为什么非要问这个?”柳婉的声音依旧轻柔,“别怀疑你的能力,拿出工具,划开我的腹部,她就能出来。” 林默浑身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个巨大的肚皮上游移。“这个……我的手术刀可能不够长……” “无需担心,”柳婉说道,“只要一点复苏之力,我就能承受住痛苦。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操作,我都会答应。” 端木清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她已经确定柳婉不是凶手,但这种肆意扭曲生命的疯狂行为,她无法接受。 孙雅萱也没想到柳婉会变成这样,白天见面时她还只是略显孕态的优雅女子。“你……唉,我出去等会。”她摇摇头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默和柳婉。 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变形的影子。柳婉正想说些什么安慰林默,却发现林默脸上的苍白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像发现了稀世珍宝的收藏家。 “你……”这下轮到柳婉愣住了。 林默强忍着兴奋,从随身空间取出一把接生宫锯,在巨大的肚皮前仔细比划着。锯齿在烛光下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林默这么积极,柳婉也露出了笑容。 “事先声明,这么大的我真没接生过,要是出了问题可别怪我。”林默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嗯,不会怪你。” “我看你一直往外瞄,是不是必须要在天亮之前生产?那就没时间给你定制新工具了,这把是二手的,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再问你最后一句。”林默停下手中的动作,“为何非要请我出手?治疗术对你这情况怕是没什么用。要说开肚子,猎人肯定比我效率高。说说看,为什么找我?” “可以告诉你,但时间够吗?如你所说,等太阳升起时,她就来不了这个世界了。” 林默看了眼窗外,血月还有残影,晨曦微露。“够!至少还有半小时天亮。这点时间,从怀孕讲到上大学都够了。” “这是诊金?” “不不不,是定金。”林默摆摆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柳婉笑了笑:“好,那就先付定金。” 她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故事的开始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毫无新意。 当其他人都离开旅店收集情报时,柳婉留在房间里,和那个长相不错的帅哥助理聊天。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窗外阳光正好。 她讲述了对生命延续的理解,成功“感化”了助理,逼他透露了镇上最隐秘的继承仪式。随后,她主动参与了仪式,使得下属怀了她的种。 紧接着,她又用自己的方法怀上了助理的孩子。当两人的肚子都隆起时,柳婉感受着房间里绽放的生命气息,开始比较“恒阳”和“繁星”的区别。 研究后她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两种权柄本质上是一样的。或者说,“恒阳”就是一个不完整的“繁星”。 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她开始在小镇游荡,和每个遇到的居民交换孩子。期间还碰到了林默和端木清,但她小心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最终,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需要人搀扶才能行走。 入夜时,有人盯上了她。但她的精神力都被巨大的肚子牵制,无力对抗。于是她拼命狂奔——带着她的巨球肚子。尽管走路困难,但圆球总是会滚动的。 林中的风向猎人传达:【永生智者在狂奔。举止虽不雅观,但很有效。】 柳婉甩开追踪者后,找到这处无人民居藏了起来。在这里,她不断感受肚子里的“繁星”气息,愈加证实了心中所想。 于是她开始解析“晚霞城传承仪式”的意义,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她不断进行传承仪式,自己既是赐予者也是被赐予者。 每次仪式后,“恒阳”的气息就会增强一分,“繁星”的神力也会被引动变得活跃。在这种循环下,她的腹部以惊人的速度涨大。 她只能从院子搬进屋里,用房顶遮住那个被拉扯变形的巨大肚皮。伴随研究的进行,她体内两股不同又相似的气息开始交融。 愈发凝实的气息让她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了它的注视。而这时,柳婉也意识到,肚子里的她,要降生了。 林默听完柳婉的讲述,眉头深深皱起。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柳婉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蕴含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力量。片刻之后,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所以,你是想用‘繁星’的天赋,将‘恒阳’的权柄传给腹中胎儿?”林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柳婉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闪过一抹赞许的光芒。她缓缓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柔声道:“不愧是你,一下就猜到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林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咚咚”声。这个ss级天赋“吞噬天赋”,即便在“繁星”信徒中也是极其罕见的存在。它能让多胞胎中最强的那个吞噬其他胎儿的天赋和养料。 但柳婉的计划比这更加疯狂。她竟然将“恒阳”的权柄与自身的“繁星”神力融为一体,企图让腹中胎儿窃取部分权柄。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在挑战神明的底线。 “你选择在夜晚行动,是因为‘噬魂之镜’能帮你抵挡‘恒阳‘的力量?”林默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试探。 “没错,‘噬魂之镜’就是不完整的‘暗蚀’,与‘恒阳’相对。”她的声音轻柔,却充满了坚定。 林默低头看着手上那枚散发着“欢欢真”气息的戒指,心中了然。作为“繁星”信徒,他们对“暗蚀”的气息异常敏感。以柳婉2400以上的实力,早就察觉到了这枚戒指的特殊之处。 “这枚戒指,你觉得它真的能帮到你吗?”林默晃了晃手指,戒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柳婉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那眼神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当然能!只要带有‘暗蚀’的意志,就能刺激她反抗,加速降生。”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但是,”林默皱眉道,“这戒指里不只有‘暗蚀’的力量。” “其他神源之力也有效果,但‘暗蚀’无疑是最佳选择。”柳婉的语气笃定。 林默终于理清了头绪:“我明白了。你用‘噬魂之镜’压制偷来的权柄,选在日月交替时分,再借助外力刺激,让新生儿降世。” 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血月正在逐渐消退,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世界即将迎来短暂的无序时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生 柳婉突然张开双臂,神情变得异常虔诚:“感孕永生,衍育自然!林默,就是现在,助我一臂之力!” 林默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等等,那个……尾款是什么?” 柳婉的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出生后,自然会告诉你们试炼的答案。” 得到满意答复的林默点点头,开始履行医者的职责。他也张开双臂,学着柳婉的样子高声吟诵:“感孕永生,衍育自然!在尝试接触伟大存在之时,癫狂才是通往巅峰的道路……” 话音未落,一道锈色的光芒突然闪现。柳婉的黑纱裙应声而裂,露出了她那隆起的腹部。林默掌心雷霆咆哮,狠狠拍在上面。电浆如蛛网般迅速蔓延,瞬间将柳婉整个人包裹其中。 “噗——”柳婉喷出一口鲜血,腹部的皮肤开始崩裂。随即,一声轰然巨响,整间房屋炸成碎片。浓郁的“繁星”之力席卷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林默只吸入一口,就感觉浑身燥热难耐。他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欲望,死死盯着烟尘中的情形。在血肉横飞的废墟中,一具完美无瑕的身躯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明亮而魅惑,只一眼就让人无法自拔。林默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躁动,不由自主地朝那身影爬去。直到贴近那完美的躯体,他才勉强恢复一丝清明。 “够了!柳婉!别太过分了!”林默怒吼道。 新生的柳婉微微一笑,轻点幽域,瞬间驱散了所有关于“繁衍”的妄念。林默如释重负,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艹!” “如果你想要……”柳婉伸出玉手,眼中带着诱惑的光芒。 林默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四肢并用飞快后退:“我一直把你视作病人,你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病人和医生的关系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搞坏的!” 柳婉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她深知在旁人看来,自己的行为近乎疯狂。但只有她清楚,自己已经窃取到了一丝“繁星”的权柄,迈出了登神的第一步。 现在的她,堪比一件拥有自主意识的神器残片。这种力量,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 “林默,你真不应该推开我。”柳婉真诚地说,“我可以用‘繁星’之力改造你的躯体,让你在这场永无止境的游戏中活下去。”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力量:“我现在是全新的我,完美无缺。这是……新生的纯粹。” 她再次伸出手:“来。” 林默坚定地摇头:“算了,我没这福气。” “不,是我命中无缘。”柳婉的语气突然变得悲伤。 她转身走向废墟,轻易搬开压在下面的断壁残垣。另一个已经死去的柳婉出现在眼前,那具尸体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姿态。 她蹲下身,轻轻握住那具尸体的手:“愿前路通顺,愿美梦成真,愿你我……成神。放轻松,我在看着你。” 说完这些话,她的腹部又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林默看得头皮发麻,这个疯子,竟然准备一次次孕育自己,在无尽的蜕变中走向神明之路! “疯子!”端木清的声音突然从林默身后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和震惊。 柳婉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向众人优雅地一礼,“等我半天,今晚就能带你们找到答案。相信我。” …… 晨光熹微,晚霞城的天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昨夜的杀戮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林默站在窗前,望着那轮不似往日明亮的太阳,眉头紧锁。窗外的街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但他总觉得这份平静下潜藏着某种诡异。 房间内一片沉寂,只有柳婉轻浅的呼吸声。她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眼睑微阖,看起来疲惫不堪。 “你确定不需要休息?”林默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柳婉缓缓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放心,我没那么脆弱。”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眼神依然清明。 孙雅萱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端木清坐在角落里擦拭着她的佩剑,刀刃上映出她凝重的神色。 “我们该走了。”林默环视一圈,沉声说道。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答案。 临行前,他忍不住拉住柳婉的手腕,压低声音问:“你和孙雅萱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件事关系重大,我需要知道具体内容。” 柳婉轻轻挣开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把繁育过程中的感悟都注入了她的‘时间之晷’,让她可以反复研究,以此寻找对‘时间’的新理解。”她顿了顿,“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林默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个2400分玩家以生命为代价,成功获得容纳神源之力的第一手资料,这在当下简直是无价之宝。难怪孙雅萱对柳婉如此友善,原来她得到了这样一份珍贵的实验数据。 “你倒是很大方。”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柳婉不以为意,伸出纤纤玉手:“我们也可以合作。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分享更多的秘密。”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 林默脸色一僵,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美人计这一套对他没用,他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晚上见!”柳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调侃,“要是后悔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林默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端木清和孙雅萱也准备离开,柳婉依然保持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这话也是对你们说的。” “呸!”端木清冷哼一声,握紧了剑柄。 孙雅萱却驻足片刻,神色复杂地问:“你真的还是你吗?容纳神源之力之后,你的本质是否发生了改变?” “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柳婉轻声回答,“我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看来是我悟性不够,还是没到你的境界。”孙雅萱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泡妹 晚霞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昨夜的血腥似乎已被人遗忘,尽管巡防营的士兵还在清理血迹,不管是游客还是本地人,都仿佛对此视而不见。 阳光照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街边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散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正常,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林默走在街上,目光扫过每一个行人的脸庞。他们的表情都很自然,仿佛昨晚的屠杀只是一场幻觉。 他随手拦住一个挑着菜篮的大妈:“这里经常死人吗?” “总有些人不愿臣服于它的统治。”大妈笑呵呵地说,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但人终究是人,神就是神。它只是稍显怒火,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她放下菜篮,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劝你们晚上还是别出门的好。” “那越狱的囚犯会受到什么惩罚?”林默试探着问。 “你说昨晚那些人啊?”大妈一边整理蔬菜一边说,“主祭者今早特赦了所有游客,只要不再犯事,就能继续在这里游玩。”她说这话时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 林默和端木清面面相觑,这展开着实让人意外。昨晚的血腥镇压和今早的宽大处理形成鲜明对比,这其中必有蹊跷。 孙雅萱皱眉道:“此事蹊跷,我去打探一下。”说完便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林默带着端木清来到远暮酒吧。酒吧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推开厚重的木门,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酒吧内光线昏暗,零星的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角落里传来醉汉的呓语,吧台后的酒保正在擦拭酒杯。 “就在这儿?”端木清看着酒吧的招牌,眼睛发亮,“这地方不错。” “你请客。”林默笑道。 “泡妹还要我掏钱?”端木清翻了个白眼,“你这人也太抠门了。” “我只泡茶。” “莫非你对那种装清纯的女生有好感?” “不然呢?” 端木清嗤笑一声,大步走向吧台。 林默在吧台随意点了几杯酒,目光在酒吧内仔细扫视。端木清已经跑去和别桌的人拼酒,作为“征伐”的信徒,酒精是她发泄情绪的最佳途径。 很快,林默就在角落里发现了那个在地牢分享情报的狱友。这家伙果然活下来了,看来他确实摸清了这座小镇的规则。那人正独自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杯未动的酒,神色阴郁。 正当林默准备起身过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求您别赶我走。”琳达带着哭腔说道,眼圈泛红,“主祭者下令,每个观光助理今天都要完成繁衍的使命。我明白您对我没什么好感,但是……” “等等。”林默打断她的话,眉头紧皱,“你是说每个观光助理都要在今天怀孕?” “是的。”琳达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这是主祭者的命令,不得违抗。” “你怎么找到我的?”林默的语气变得警惕。 “刚才在外面看到您进来……”琳达的声音越来越小。 “知道我想换掉你还敢来?” “我……” “你家在哪?”林默突然问道。 “啊?”琳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不是说要传承后代吗?这种事总不能在这里吧。”林默玩味地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琳达的脸瞬间红透,喜极而泣地点点头,带着林默离开了酒吧。 而此时的端木清刚喝到兴头上,一转头发现林默不见了踪影,不由得暗骂一声:“这家伙,跑得倒挺快。” 酒吧内的喧闹声渐渐远去,街道上的人流依旧熙攘。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正午的钟声,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两人的身上。 林默跟着琳达走在幽静的巷道里,琳达走在前面,步伐轻盈得像只猫。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默,又迅速低下头去。 林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这条巷子很窄,两侧的房屋紧挨着,窗户都关得严实。若是有人埋伏,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快到了。”琳达的声音很轻,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 拐过一个弯,一座小院出现在眼前。院墙不高,砖瓦虽显陈旧,却打理得很整洁。门前种着几株月季,花期已过,只剩下零星的花瓣散落在地。 “这是我母亲的房子。”琳达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晚霞城的理事厅会为怀孕的观光助理建造新居,我还没有资格住进新居。” 她说这话时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林默走进院子,目光在四周游移。院子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角落里堆着些劈好的柴火,旁边是一口水缸。 “你母亲呢?”他随口问道,同时注意到院子正中有一块略显新鲜的泥土。 琳达的动作顿了顿,像是被这个问题刺痛了。她垂下眼帘,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因渎神之罪……已经不在了。”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走到那块新土前蹲下,假装整理鞋带:“有意思,按理说渎神者株连九族,你怎么还活着?” “琳达不是渎神者!” 小姑娘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像被自己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她慌忙抓住林默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哀求:“求您别走……” 林默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月光下,琳达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那天……”琳达咬了咬嘴唇,像是在组织语言,“母亲出门和朋友聚会,就再也没回来。我在家等了一整夜,等来的是巡防营。他们说母亲因渎神被处决了,这房子就归我了。” 林默微微点头,这倒是解释得通。昨晚他亲眼目睹鸦群降临之处无一生还,如果琳达的母亲是在别处遇害,她能活下来也不奇怪。 “放手吧,我不会走。”他轻轻挣开琳达的手,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院中摆设简单,只在门口挂着一个精致的鸟笼。笼子是铜制的,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显然价值不菲。 “养鸟?” “不是……”琳达摇摇头,“这是给金翼晨雀准备食物的地方。它们经常来院子里,能让这里热闹些。”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谷子,撒进鸟笼。动作熟练,显然已经做过无数次。 林默注视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孤独的小姑娘以鸟为伴,本该是个令人怜惜的故事。只是…… 他的目光在琳达身上停留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种违和感越来越强,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心里。 走进房间后,林默靠在墙边:“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精准控制 屋内光线昏暗,琳达站在光影交错处,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我……我……”她支支吾吾,紧张得手指都在发抖。 林默突然向前一步,一把扯开了琳达的裙子。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琳达惊呼一声,下意识后退,却被林默顶在了门上。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借着门缝的微光,林默仔细检查着她的身体,确认没有藏匿武器后,右手悄然握住了袖中的手术刀。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琳达愣住了,茫然地看着林默。她似乎完全没理解这个问题,眼中满是困惑。 但林默知道,这份困惑或许只是伪装。早些时候,当他们手臂相触时,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异常。这个看似害羞紧张的姑娘,心跳始终平稳得可怕。 就像现在,即便被他这样对待,她的心跳依然没有丝毫波动。这绝不正常。 “最后问你一次,你对我有恶意吗?” 琳达咬着嘴唇,倔强地扭过头去。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林默眼中寒光一闪。 手起刀落,琳达应声倒地。鲜血顺着她的肩膀流下,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他从随身空间取出一包灰色粉末,将其灌入琳达鼻中。这是能让人陷入噩梦的迷魂散,一点点就能放倒一个壮汉。这么大剂量,足够她睡上三天。 将琳达放到床上后,林默仔细搜查了整个房间。他掀开地板,敲击墙壁,检查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角落,却一无所获。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桌上摆着几本书,都是些普通的诗集。抽屉里放着一些文具和零碎物品,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但越是普通,越显得不正常。这里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专门布置出来的场景。 走出院子时,端木清正倚在门边。 “怎么,下不去手?”她嘲讽道,“既然怀疑就该斩草除根。” 林默冷笑一声,又装大尾巴狼。 “你来?” “我可没怀疑她。”端木清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是吗?” 林默突然转身,手中手术刀破空而去。“噗”的一声闷响后,房内重归寂静。 “你!”端木清一把揪住林默的衣领,眼中怒火燃烧。 林默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不是你让我动手的?” “我……” “该不会……你真喜欢女人?” “去你妈的!” 端木清怒极,直接把林默丢出院外,自己冲进屋内查看。她的动作很快,但林默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担忧。 林默当然不会真杀人。那刀只是插在琳达肩膀上,连要害都没伤到。他只是看不惯这位歌者装模作样罢了。 明明心地善良,偏要装出一副冷血模样。这种矛盾的性格,倒是挺有意思。 “想当我后爸?”林默拍拍身上的土,“可惜生晚了。” “林!默!”端木清的怒吼从屋内传来。 “叫魂呢?我走了。” 林默摆摆手,转身离去。 路过一家关门的店铺时,他停下脚步,看着橱窗中自己的倒影。这个琳达,到底是什么来历?那异常平稳的心跳,绝不是巧合。 林默摸了摸下巴。决定再去一趟远暮酒吧。 林默推开酒吧的木门,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他目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搜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位刚被赦免的狱友。 狱友正独自对着一杯酒发呆,看到林默走近,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好久不见。”林默在他对面坐下,随手点了杯酒。 “是啊,好久不见。”狱友勉强笑了笑,眼神闪烁着不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出来。” 林默注意到狱友的神色变化,不动声色地问道:“听说你现在在秩序署当观光助理?” “对,刚安排的工作。”狱友低头抿了口酒,“还办了仪式……” “仪式?”林默眉头微皱。 “就是……”狱友支支吾吾,“我在晚霞城有了个孩子。” 这句话让林默心头一震。昨天还因恶意赐予被关押,今天就能重获自由并再次举行赐予仪式?这转变未免太快了。 他端起酒杯掩饰内心的震惊:“特政令的效率很高啊。” “是啊……”狱友似乎不愿多谈,借口还有事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狱友仓皇的背影,林默陷入沉思。这条法令究竟有何深意?莫非是因为亵渎神明的人陨落太多,镇子正无所不用其极地增添新居民? 这个推测听上去似乎合理,但如此草率的规划实在令人生疑。朝令夕改的政策,难道不怕引起民愤吗? 正当他思绪迷雾之际,酒吧的门再次被推开。孙雅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兴奋。 “猜猜我去了哪儿?”猎人小姐神秘地眨了眨眼。 林默打量着她沾满灰尘的衣服,若有所思道:“那条法令随便问问就能知道,你既然知道晚霞城重置了旅人的赐予权利,肯定会联想到人口问题。所以,你去查小镇的人口数据了吧?” 孙雅萱刚拿到手中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这都能猜到?” 林默随手掐诀,一道提神术落在孙雅萱身上,驱散了她的疲惫。温和的法力流转间,她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天快黑了,再不说我就得去给柳婉加油了。”林默催促道。 孙雅萱放下酒杯,压低声音道:“你猜得没错。我去了理事厅想查人口数据,但一无所获。不过在旅人管理处的档案室,我发现了两份统计表,一份是小镇人口,一份是旅人数量。”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再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小镇人口一直没变过?”林默随口一说。 孙雅萱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你早就看过了?为什么不说?林默,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林默尴尬地挠挠头:“这真是瞎猜的……” 看他这表情,孙雅萱明白自己误会了,这家伙纯粹是蒙对了。虽然被蒙对让她很不爽,但事关重大,还是继续说道: “对,也不完全对。小镇人口确实很稳定,但并非一成不变,只是波动不超过百人。这种精确的人口控制,对一个数万人的小镇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 林默眼神一凝:“因为晚霞城的生育只能靠旅人,控制旅人就能控制人口。我猜那份旅人数据的波动也很小吧?” 见孙雅萱点头,他冷笑一声:“至于寂灭数据,大概就是所谓的‘渎神者惩罚’了。” “没错!”孙雅萱兴奋地拍了下桌子,酒杯跳了起来,“还记得圣堂中那些逝者吗?有大有小,就是找不到年迈的人。起初我没在意,但看了人口数据后,我走访了很多家庭,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晚霞城几乎没有老人!” 林默瞳孔一缩,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小镇给他如此怪异的感觉。这两天遇到的镇民,年纪最大的不过是些风韵犹存的大姐和精神矍铄的中年人。 原因很简单,所有将要步入暮年的居民,都死在了所谓的“神罚”之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幽域之门 什么“当乌鸦奏响悲伤的挽歌”根本就是障眼法,凶手早已选定目标,乌鸦不过是他的指路标而已。 “他在控制人口数量和年龄结构,为什么?”林默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不必多想。”孙雅萱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柳婉应该能给我们答案。” 夕阳已经西沉,暮色四合,黑夜即将降临。 “该走了,歌者呢?”孙雅萱话音刚落,端木清就出现在了酒吧门口。 她瞪了林默一眼,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满。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敌意,仿佛林默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林默赔笑道:“一时手痒,没想到你真喜欢姑娘。” “滚!”端木清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好嘞,这就滚。”林默识趣地站起身。 当一行人赶到柳婉所在的地方时,林默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柳婉的变化太大了。她的气质比之前更加出尘,容貌更胜从前。那双深邃的眼眸只消一眼,就能激起人最原始的冲动。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她体内流转,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林默心中一凛,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我和你母亲是老相识,当年还为你祖母接生过,按辈分该叫我叔叔还是爷爷?”他故意岔开话题。 柳婉轻笑:“这要看你想在我们的关系中扮演什么角色了。两个称呼我都不介意。” 林默语塞。跟一个正经胡说八道的人胡说八道,总让人觉得自己还不够疯。 “这回怎么没和你母亲……还是过去的你催生新的生命?”他转移话题。 “她的一切都传承给我了,已经无力继续繁育了。”柳婉的语气平静,却让人背脊发凉。 “你说话听着正常,怎么总让人毛骨悚然呢?”林默忍不住吐槽。 柳婉没理会他的调侃,对众人说道:“时间到了,我答应带你们找答案。” “长明殿?”孙雅萱问。 柳婉点头:“跟我来。” 她轻盈一跃,踏着房顶向教堂掠去。暮光下的身影宛如一只优雅的夜莺。 林默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无奈。会飞了不起啊? 他转向端木清,却只得到一个冷眼,对方同样跃上房顶追了过去。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无奈之下,他只能看向孙雅萱。 孙雅萱忍俊不禁,化作一阵狂风托着林默升空。 “卧槽慢点,要掉下去了!不对快点快点!”林默的惊呼在夜空中回荡。 被风托着飞确实刺激,但真的不建议常玩——因为容易吐。 到达时林默已经脸色发白,扶着墙喘着粗气。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这么飞了,就算是慢,他也要自己走。 柳婉带着众人绕到后门,闭目感应片刻后睁开眼,伸手对着幽域念诵: “感孕永生,衍育自然!” 一阵神秘的力量缓缓扩散,众人手臂上都鼓起了巴掌大的肉球。温热的触感让人不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别慌,我只是用‘新生的力量’让你们带上了‘生机印记’,这样才能看清迷雾后的真相。”柳婉解释道。 话音未落,一扇五彩斑斓的幽域之门在墙上缓缓显现。门框上流转着神秘的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这门通向哪里?”孙雅萱警惕地问。 “未知。但我知道,它在那里等我。”柳婉坚定一笑,率先踏入门中。 林默神色凝重。这是通向幽域的门! 他感受到了命运的召唤,这意味着试炼的答案就在其中。谁能想到,命运的节点会在幽域之中? 以往的试炼,答案都是现实中的具体事物。而这次,答案竟在幽域!这个发现让他既兴奋又担忧。 “如果没有柳婉的‘造化之力’,我们要怎么找到这扇门?”林默问出了关键问题。 孙雅萱和端木清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光是让门显现这一步就已经匪夷所思。这需要柳婉窃取“恒阳”权柄后融合的力量。 如果之前走错一步让柳婉错过这股力量,他们还有时间另想办法吗?毕竟试炼只有三天时间。 “这就是命运。”孙雅萱感慨,“这次命运站在我们这边。至少该庆幸,柳婉不是杀队友的凶手,我们也走到了一起。” 说到凶手…… 林默猛地看向孙雅萱。 她脸色一沉,摇头道:“开门前,我的风告诉我他还在旅店。而现在,他消失了。” “消失了?” 林默心头一沉,眼神骤然凌厉。夜色中,教堂的尖顶在血月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四周寂静得令人心悸。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术刀,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清醒。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消失,齐寒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人间蒸发,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早就找到了避开风之监视的方法。”林默眯起眼睛,目光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逡巡,“不,更糟糕的是……”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在月光下打着旋儿。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个更可怕的念头终于浮出水面——这家伙恐怕早就不在旅店了。 孙雅萱和端木清正要踏入幽域之门,林默突然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息。那是一种令人不安的预感,就像猎物即将落入陷阱时的本能警觉。 “小心!”林默低喝一声,手中寒光一闪,一柄手术刀已然入手。同时一道治愈术飞向还未踏入教堂的三人,青绿色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映着血月的银芒从教堂尖顶疾射而下,直取孙雅萱天灵盖!那道光芒来得又快又狠,若是寻常人,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孙雅萱却是不慌不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狂风席卷而上。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击。狂风与银光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 “轰!” 气浪炸裂,狂风四溢。碎石横飞,草叶纷扬,整个教堂前的空地都被这股力量波及。林默和端木清被这股气浪掀飞出去,两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林默就势一个翻滚,藏身草丛,屏气凝神。他的手心已经沁出冷汗,但手术刀握得更紧了。捕食者终于露出了獠牙,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较量。 半空中两道身影瞬间分开,各自落在教堂两侧。月光下,两道身影一明一暗,气势针锋相对。 齐寒还是那副邋遢模样,鸡窝头配睡衣,活脱脱一个宿醉未醒的混子。但此刻他肩扛巨剑,眼中战意如火,哪还有半点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把巨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剑刃上隐约可见复杂的符文流转。 反观孙雅萱,她的状态并不理想。腰侧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迹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仅仅一个照面,这位看似邋遢的勇士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战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敌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看来今天你掷出了个好点数。”孙雅萱捂着伤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疼痛,但眼神依旧锐利。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随时准备应对下一波攻击。 “啊?”齐寒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这点伤害还用不着骰子,不过既然你提到了……” 话音未落,一颗骰子已然脱手而出。那是一颗普通的六面骰,但在它落地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都扭曲了一下。骰子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默瞳孔一缩,心跳骤然加快。 13点! 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是超出常规的点数,是天机的垂青,更是即将到来的灾难。 “糟了!”林默暗叫不好,一道治愈术瞬间甩向孙雅萱。青绿色的光芒划破夜空,但他心里清楚,这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齐寒的动作更快! 他在骰子脱手的瞬间就已蓄势待发,此刻骰面已定,整个人如出膛炮弹般暴起而上。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天弧线,裹挟着扭曲天机的力量,当头劈向孙雅萱! 剑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啸声。这一击不仅蕴含着惊人的物理冲击,更携带着天机的重压,足以将普通人碾成齑粉。 然而孙雅萱面对这惊天一击却不躲不闪,反手取出一把特殊的长弓。那是一把由钟表指针弯折而成的武器,通体银白,散发着淡淡的时光气息。 弓弦轻响,一支由疾风凝聚的箭矢成型。但她的目标并非林默本人,而是瞄准了……齐寒身后的幽域! “嗖!” 箭矢破空而去,擦着齐寒的脸颊飞向他方才所立之处。齐寒脸色大变,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硬生生收住攻势,反手一剑将那支箭矢击飞。 孙雅萱趁机化风而上,又是一箭射向齐寒几秒前的位置。这一次,箭矢上缠绕着更为浓郁的时光之力。 林默一边给孙雅萱续命,一边暗暗称奇。这套风筝打法可谓炉火纯青,愣是将战士压制得死死的。但这也得益于她那变态的机动性,以及“时间”赐予猎人的特殊天赋。 风虽然不是“时间”的权柄,但光阴逆流之矢却是御风行者的独门绝技。这种箭矢能够锁定敌人在时间长河中留下的痕迹,一旦命中,不仅会造成箭伤,更会引发时间堆积的伤害。 因为这一箭,射中的是过去的敌人! 齐寒显然意识到这样下去讨不到好,更何况对方还有辅助在帮衬。只见他猛地将巨剑甩向孙雅萱,整个人却突然转向,朝着林默冲来! “呵。”林默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这位“天机”的战士怕是把他当软柿子了。殊不知,有些柿子,看上去软,但实际比钢板还硬!“衰败”祭司不光拥有疗愈之力,更能带来衰败! 林默提着手术刀就往自己身上招呼,转眼间割出数道伤口,鲜血淋漓间衰败之力涌动,如茧般将他包裹。他要以伤换伤! 这种打法他平时很少用,更喜欢躲在后面当个纯奶。但今天不同,他需要在这个三人小队中确立地位,为日后的选择赢得话语权。此时此刻的癫狂,就是最好的筹码。 孙雅萱没有让他失望。只见她化风躲过巨剑,直冲两人之间,旋转的飓风将中心区域的空气席卷一空。眼看衰败之力就要撞上齐寒。 他却突然消失了。 狂风裹挟着衰败之力撞在了一个正准备高歌的人影上! 端木清被这一击打得口吐鲜血,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她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而齐寒,已经站在了幽域之门前。 “啧啧,没想到你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齐寒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各位,就此别过,等着我为你们开启命运的抉择吧。” 话音未落,他已钻入幽域。那扇门在他进入后并未消失,反而散发出更强烈的光芒,仿佛在邀请着什么。 三人撞作一团摔倒在地。孙雅萱看了眼重伤的两人,二话不说提弓追了上去。此时无需多言,若让齐寒先一步开启命运抉择,后果不堪设想。 柳婉显然指望不上,她的眼里只有那轮“恒阳”。现在能阻止齐寒的,只有他们了。 端木清浑身是血,冽风撕裂皮肉,衰败侵蚀灵魂,浑身布满黑色瘢痕,已是奄奄一息。但这位“征伐”信徒仍死咬牙关,硬是咬牙忍住不吐出一口鲜血,仿佛这就是她最后的倔强。 林默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骂:“你这绣花枕头,打我时候挺狠,怎么打别人这么菜?” 端木清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口气没憋住,“哇”的喷了他一脸黑血。 “……”林默无语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女人,都这种时候了还这么记仇。 他伸手要扶她起来,端木清却摇头看向幽域之门:“去……帮她,别管我。”她的声音虚弱,但眼神坚定。 “你确定?”林默皱眉。以她现在的状态,独自一人确实很危险。 “废话……死不了,省着点精神力,去帮孙雅萱,我随后就到。”端木清咬着牙说道,脸色苍白得吓人,但眼中的战意丝毫未减。 林默盯着她看了一会,重重点头:“好。” 带着满身伤痕,他转身跃入幽域之门中。蓝色的光芒吞噬了他的身影,幽域之门依旧敞开着,等待着最后一位访客的到来。 而在教堂的另一端,一轮血月依旧高悬,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接下来,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林默踏入幽域,已是轻车熟路。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在原地,瞳孔不自觉地收缩。 一座酷似长明殿的建筑矗立在前方,但与记忆中的圣洁庄严截然不同。墙壁漆黑如墨,上面密密麻麻绘满了赤红色的圆月图案,血色颜料顺着墙面缓缓滴落,在地面上勾勒出诡异的“琴弦”般的痕迹。 “幽域中怎么会有教堂?”林默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他仔细打量着这座怪异的建筑,发现大门已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轰开,沉重的木门碎屑铺满地面,现场一片狼藉,显然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林默先给自己施了个治疗术,然后脱下外衣擦拭脚底的血迹。顺着地上凌乱的脚印,他小心翼翼地迈入教堂内部。 刚穿过破损的门扉,右手边便是满地散落的鸟笼。这些笼子都已经扭曲变形,鸟屎、羽毛和食料撒得到处都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黑色羽毛……”林默蹲下身,捻起几根羽毛仔细端详,“这不会是……”他顺手抓起几粒散落的鸟食放入口中品尝,立刻皱起眉头吐了出来,“比琳达家的鸟食还要糟糕。” 第一百一十六章 推理 教堂大厅异常宽敞,却看不到任何桌椅。地面上画着一个接一个的白色圆圈,每个圆圈内都安置着一副脚镣,整个场景就像是某个囚徒集中营。 来到教堂最前端,林默注意到一张瘸了腿的破旧桌子,上面躺着一本已经破损的小册子。他先用净化术清理掉灰尘,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翻阅。 “晚霞城游览须知:第一条,按照本地的规章制度,严禁伤害本地居民……第二条,如需帮助请前往旅人管理处……”读到一半,林默突然停了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只存在于旅人口中的黑心导游。 “有点意思……”林默的目光在地上的圆圈间游移,“这里不是出口,而是入口处的大门?我们就是在这里交钱‘上车’的?” 丢下册子,林默继续向前探索。绕过一幅巨大的血月壁画后,出现了两扇对称的门,分别位于左右两侧。仔细观察后,他发现左边门把手上的拧动痕迹明显更多。 犹豫片刻,林默选择了左门。然而刚推开门迈出半步,他就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扑面而来,那是尸体堆积数百年才会产生的恶臭。林默强忍着呕吐感,眯起眼睛向前张望。 门后根本不是什么房间,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洞穴。此刻他正站在悬崖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会坠入深渊。 顺着悬崖向下望去,恶臭的源头赫然出现在视线中——无数具尸体杂乱地堆积在下方,有的完整,有的支离破碎,有的已经腐烂,也有刚死不久的……而且全都是人类的尸体! “呵,原来所谓的净化是这么回事,安葬也是这种方式。”林默冷笑着关上门,“看来我们这位导游,还有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 擦了擦沾满冷汗的手掌,林默转身走向右门。拉开大门的刹那,他看到了意料之中的场景。 房间内,三个人正处于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每个人都带着不轻的伤势。齐寒和孙雅萱的情况尤其糟糕。 齐寒的右肩无力地下垂,肩膀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他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敌人,就连听到林默的脚步声都不敢回头查看。 孙雅萱的处境更加危险,她那身考究的西服已经碎成布条,一支指针长弓直直插在腹部,贯穿了她的身体。虽然有微风化作的小手在帮她捂住伤口,但鲜血仍在不断涌出。 对面的黑袍人虽然也受了伤,但状态明显比齐寒二人要好得多。他的黑袍破损了一半,显出瘦骨嶙峋的腿,上面布满伤痕,其中最显眼的是一道从膝盖直达小腹的骇人裂口。 看到这处伤口,林默立刻猜到是齐寒下的狠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夹紧双腿。但很快,他注意到一个关键的细节——黑袍人的伤口下方,竟然没有四溢的“衰败”之力。 这个发现让林默瞳孔骤缩:【这家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带有“生机”的人偶!】 三方无声对峙,场上的气机已经达到临界点,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和谐。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引发血战,而率先行动的一方必然会露出致命破绽,遭到其他两人的围攻。 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林默的到来打破了平衡。他很快看透了局势,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黑袍人身后还有一扇门,显然那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三人的对峙,无疑也是为了那扇门后的秘密。但林默还注意到一个问题——柳婉去哪了?明明是最早进来的,为什么现在不见踪影? “呦,挺热闹啊,在这儿斗地主呢?”林默故作轻松地走进房间,缓缓向孙雅萱靠近。他掌心闪烁着温暖的金芒,但不敢贸然注入,以免打破现有的平衡。 他只能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操作,将治愈之光均匀地涂抹在孙雅萱身上,让她的气息逐渐恢复,又不至于影响当前的对峙局面。 孙雅萱心中感激,却不敢有丝毫动作。因为林默此举实在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就会打破三方的微妙平衡,把自己也卷入危险之中。他这样做,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有这样一个不顾自身安危的奶妈队友,孙雅萱既感动又担忧。撇开已经敌我不明的齐寒不谈,单是那个黑袍人就已经够棘手的了。他的实力远超预期,孙雅萱很想提醒林默要小心,但此刻她不能开口,因为任何声音都可能打破平衡。 林默一边治疗,一边在心中权衡利弊。眼下的局面该如何应对?贸然出手可能会打乱现有局面反而不美。可如果袖手旁观,又可能错失良机。 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思索着对策。虽然黑袍人只是个傀儡,但实力确实不容小觑。齐寒和孙雅萱伤势严重,恐怕支撑不了太久。时间拖得越长,对己方越不利。 林默边慢慢的挪动脚步边小心翼翼的治疗,当他走到孙雅萱和黑袍人中间时,脚步微微一顿。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眸,正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林默能感受到那目光中蕴含的冰冷杀机,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 “让我猜猜……”林默轻轻摩挲着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是‘噬魂之镜’的信徒?不对,应该叫你‘暗蚀’的信徒更合适。” 黑袍人依旧沉默,但那双眼睛里的杀意却愈发浓烈。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说话?”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我继续猜。你就是那个给晚霞城输送游客的导游吧?”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这些人可不是自愿来的。你把他们逮到了,用某种方法洗去记忆,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异乡来的游客。” 齐寒和孙雅萱听得眉头紧皱,心中泛起阵阵恶寒。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小镇总能源源不断地有新的“旅人”到来。 “晚霞城靠近‘幽冥炎窟’,”林默继续说道,“地表难民想躲进地底,地底渣滓想去地表。你就在这条路上狩猎,把他们抓来给居民们……嗯,繁衍后代。” 他的目光扫过黑袍人的面具:“哑巴?该不会你是‘缄默’的信徒吧?那可真是太有趣了。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那些乌鸦。” 走廊的窗外,几只乌鸦正停在枯树枝上,发出刺耳的叫声。林默看了它们一眼,若有所思:“为什么它们总能准确找到你选中的‘倒霉鬼’?直到刚才在教堂门口看到那些鸟笼,我才明白过来。” “你只需要在入夜前把食料洒在目标房顶,乌鸦自然会飞去。”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多简单的把戏啊。所以,你在小镇一定有个体面的身份。比如说……主祭者?” 黑袍人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仍保持着沉默。空气中的杀意已经浓郁到几乎要化为实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现在我更困惑了。”林默继续说道,“你究竟是‘繁星’的追随者,还是‘暗蚀’的信徒?一边建造象征曜阳的太阳,传播信仰;一边又在血月下屠戮所谓的渎神者。”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猜,这两位神明都不是你真正的主人。你和柳婉一样,在窃取他们的权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能以一敌二还有余力听我废话。” 黑袍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这细微的反应还是被林默捕捉到了。 “答案就在那扇门后面吧?”林默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门,“我能进去看看吗?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说着,他迈步向前。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无数乌鸦尖叫着冲出,铺天盖地地扑向林默。 漆黑的羽毛遮蔽了视线,尖利的喙和爪子不断撕扯着林默的皮肉。他双手各持一把手术刀,如风车般挥舞,同时不断割伤自己的手腕,引动“衰败”之力抵挡乌鸦的攻击。 但乌鸦实在太多,密密麻麻的黑影将他团团包围。林默被迫连连后退,最后一个踉跄向三人中间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默指间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紫芒。一道雷霆咆哮着射向他身后的齐寒! “惊喜吗?”林默在心中冷笑,“我从不等第二天报仇!” 齐寒显然没料到林默会在这种时候反击。那道雷霆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他顾不得其他,放下手中的大剑,一把抓向黑袍人。 他再次调换了两人的天机。但这次的侥幸逃脱让他露出了致命破绽。 孙雅萱抓住机会,从腹中抽出长弓,忍着剧痛连射两箭,将齐寒钉在地上。箭矢深深刺入地面,让他动弹不得。 漫天雷光轰在黑袍人胸口,把他打得倒飞出去,周围的乌鸦瞬间化为焦炭。焦糊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孙雅萱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脑海中搜索着所有战斗职业,却想不出除了元素法官,还有谁能释放如此恐怖的雷霆。 但战斗还未结束。就在她化作狂风扑向黑袍人时,异变陡生! 一道血红光芒从黑袍人眼中冲天而起,所有人瞬间被一股暴虐的杀戮欲望占据了意识。那是一种难以抵抗的冲动,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耳边低语,催促着他们结束自己的生命。 三人的表情变得狰狞,纷纷举起武器对准自己。理智与本能在他们脑海中激烈交锋,每一秒都是煎熬。 齐寒拼命抵抗着想要把巨剑捅进胸口的冲动,双手死死握住剑刃,鲜血顺着剑身滴落。他的手臂青筋暴起,面容因痛苦而扭曲。 孙雅萱又一次把长弓插进腹部,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她的眼中闪过痛苦和绝望,但仍在努力与那股诡异的力量抗争。 林默的手术刀已经刺入胸口,若不是及时偏转刀锋,恐怕已经毙命。鲜血顺着刀刃流下,在地上汇成一片暗红。 “想……办法!”孙雅萱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中充满痛苦和挣扎。 这时,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血迹斑斑的人影踉跄着闯入。 是端木清! 三名玩家的眼中同时燃起希望之光。这位“征伐”的歌者,终于在最后时刻赶到了! 她的出现仿佛给绝望的局面注入了一线生机。但没人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残酷的考验。 林默的意识在逐渐消散,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胸口的手术刀越陷越深,虽然避开了心脏,但失血过多的威胁正在步步逼近。冰冷的地面传来阵阵寒意,他能感受到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他勉强睁开眼,余光捕捉到端木清的身影。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林默心中泛起一丝欣慰。这一刻,他等待已久。 从进入试炼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开放合作的态度,真诚分享一切信息和资源。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或者说,这是他屡试不爽的赌注。因为他深谙人性,明白“将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就像这一次,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端木清和孙雅萱。但此时的林默已经被杀戮欲望侵蚀得太深,以至于忽略了最关键的细节。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无视这满屋的红芒?”林默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血液不断从伤口涌出,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暗红。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仍能看到端木清那不同寻常的变化。 随着她的靠近,原本蹒跚的步伐逐渐变得稳健。佝偻的身躯也在一点点挺直,仿佛褪去了一层伪装。当她走到林默面前时,脸上已经恢复了红润,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林默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他看着端木清从自己身边走过,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她径直走向齐寒,步伐轻盈得如同一只优雅的猫。 “你……”林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 端木清俯下身,在齐寒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齐寒猛地挣脱了赤芒的控制,暴喝一声拔出胸前的巨剑。鲜血飞溅,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 “呼……呼……”齐寒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喘息,“你来晚了……我还以为……我们的合作要泡汤了。” 端木清轻笑一声,向齐寒伸出手:“走吧,这扇门后的秘密,就是我们的收获。” “他们……不杀吗?”齐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不救,就是杀。”端木清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她拉起齐寒,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林默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太相信人性中的善。 关门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林默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我真是……个小丑……” 随着关门声消散,两副躯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房间里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和滴落的血声。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林默的意识突然回归,一股熟悉的力量在他体内流淌,修复着所有伤势。这是“繁星”之力,温暖而充满生机。 他抬起手臂,那枚被柳婉种下的“生机印记”正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力量。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失去的血液也在快速补充。 一声惊呼传来。 林默转头看去,正对上孙雅萱迷茫的眼神。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中带着欣慰。他突然明白了,真诚虽然没能打动歌者,却赢得了猎人的回报。 孙雅萱,用她的方式给了林默重生的机会。她将自己的“生机”之力分给了他,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林默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不自觉地流下。这笑声中包含着太多情绪:庆幸、感激、自嘲,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孙雅萱也笑了,她从腹部取出自己的弓。这把弓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信仰象征。“看来我赌对了,”她轻声说,“你确实值得信任。” 林默给了她一个治疗术,随后打趣道:“这么说……我是不是多了个妈?” “你又多了位亲人在身边。”孙雅萱大笑,但笑声中带着一丝虚弱。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似曾相识 两人收拾好装备,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一个猎手,一个牧者,即将对阵一个战士和一个歌者。胜负难料,尤其是端木清,她的真实意图仍是个谜。 林默和孙雅萱对视一眼,决定先处理眼前的状况。门口的黑袍人仍在和他自己搏斗,利爪深深插入胸膛。他既不会死,也无法清醒,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循环。 林默小心翼翼地掀开黑袍人的兜帽。那张布满伤痕的脸让两人皱眉,伤痕纵横交错,有些甚至深可见骨。 “这是‘衰败’的痕迹?”孙雅萱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林默摇头:“不,这是执念。他是个血肉傀儡,体内的执念在和设定的规则发生冲突。” “傀儡?”孙雅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痴迷于炼金术的奥秘。”林默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专业人士的自信,“血肉傀儡都会保留原主的执念,一旦执念爆发,就会陷入这种自我对抗的循环。” 他想起小言公笔记中提到的重启词。这或许是个机会,如果能唤醒傀儡的意识,也许能得到一些关键信息。 他正要俯身靠近黑袍人,却被孙雅萱拉住。她的手有些颤抖,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 “林默,接下来将面临一场生死较量。”她的声音中带着担忧,“我们不知道端木清和林默在门后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林默看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笑容中包含着某种决心,也包含着对命运的挑战。 林默俯下身,开始对黑袍人低语。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涌动。黑袍人的身体开始颤抖,利爪缓缓从胸膛中拔出。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生命,赌的是一个可能改变一切的真相。林默知道,这个选择可能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有时候,真相比生命更重要。而有些秘密,值得用生命去换取。 在这个充满背叛和欺骗的试炼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伙伴。但同时,他也意识到,真正的考验还远远没有结束。 门后的秘密,端木清的真实身份,齐寒的目的,还有这个黑袍人的来历,所有的谜题都在等待着解答。而解开这些谜题的代价,可能就是他们的性命。 但此时此刻,林默的眼神异常坚定。因为他知道,有些路一旦选择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慕容玄真!” 林默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中回荡,古老的石壁将他的呼喊反射成阵阵回音。油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黑袍人,期待着某种异象的出现。然而,除了不断衰减的回声外,什么都没有发生。黑袍人依旧如一尊雕塑般伫立在原地,连衣袍的褶皱都纹丝不动。 “小言公!” 林默又喊出一个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躁。教堂内的灰尘在光束中缓缓飘舞,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 黑袍人依旧毫无反应。 “造物炼金!” “智慧之柱!” “”智慧“!” 这一次,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喊出这个词。声音在空旷的教堂中激荡,却显得异常孤独。 林默深吸一口气,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芝麻开门!” “噗嗤——” 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孙雅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赶紧用风凝聚出的小手捂住嘴,但那双灵动的眼睛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林默转过头,正对上孙雅萱憋得通红的脸。 “你继续,继续……”孙雅萱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地说,但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林默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却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 “想笑就笑吧。”他无奈地说。 “哈哈哈哈——”笑声瞬间充满了整个教堂,在石壁间来回激荡。 林默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暗盘算。所有的推理看似都没有问题,可为什么傀儡就是没有反应?是不是还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那些古老的文献中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线索? 孙雅萱笑够了,轻巧地走到门前,熟练地搭起长弓。 “准备好了吗?”她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嗯。”林默点点头,拖着黑袍人站起身。地板上的灰尘被蹭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虽然没能激活傀儡,但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具黑袍人一定是通往真相的钥匙。端木清和齐寒已经进去了,时间不等人。 “小心为上。”孙雅萱叮嘱道,弓弦在她的指间微微颤动,“如果遇到危险,保命要紧,不要管这具傀儡了。” 林默笑了笑:“放心。”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孙雅萱突然一脚踹开门,两支箭矢破空而出,在黑暗中划出两道银色的弧线。 门后是一片虚空。 林默眼前一亮。这不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吗?在这里,他总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孙雅萱却皱起眉头,弓弦绷得更紧了。在“虚空”的地盘上对付“天机”信徒,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可能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别担心。”林默拍拍她的肩膀,率先迈入门中。他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 刹那间,一切光亮都消失了。 林默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某种粘稠的物质中,四肢无法动弹。窒息感渐渐袭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试图挣扎,但越是挣扎,那种束缚感就越强烈。 寂灭的恐惧开始蔓延。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孤儿院的日子,养父慈祥的笑容,大学时光里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每一个画面都如此清晰,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虚幻感。 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吗?林默自嘲地想。意识逐渐变得涣散,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片虚空之中。 老头,对不起,这次可能真的要让你失望了。 就在意识即将完全消散的那一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穿透幽域传来: “来,过来,我在这里。” 林默猛地睁开眼,浑身突然充满了力量。那个声音像是一道光,驱散了包裹着他的黑暗。 他奋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终于突破了那层无形的屏障。每一次划动都让他感到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停下。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幽域。 而在幽域中,站着一个感觉格格不入的人。那个身影是如此熟悉,却又让林默感到一阵心悸。 “惊讶吗?”那人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林默的表情从未如此凝重:“你……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却又带来了更多的困惑。 为什么他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线索? 为什么他对这个世界如此熟悉? 为什么他能在幽域中来去自如? 所有的巧合,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答案。那个答案就在眼前,却让他不敢直视。 林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幽域中的每一丝波动。 幽域中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两个身影在黑暗中对峙,谁都没有先开口。 只有时间,在无声地流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另一个“自己” 林默盯着面前的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那人的容貌与他一般无二,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沧桑感。那张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幽域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有无形的目光在注视着这场相遇。林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你不欢迎我?”来人笑着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林默冷冷地看着他:“我该欢迎你?” “你该欢迎我。”那人轻描淡写地说着,目光却在林默身上来回打量。 “我不欢迎你。”林默毫不客气地回应。 两人你来我往,像是在玩一场无聊的文字游戏。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在逐渐降低,连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 那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子,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冷。”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林默紧绷的表情才稍稍松动。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但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前路看起来有点难混。”林默轻声说道,目光落在对方身上那些明显的伤痕上。 那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是我的路,不是你的。”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林默心中一动。眼前这个“自己”,究竟是从哪个时空来的?那些伤痕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故事? 他仔细打量着对方。那人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耳后,像是一条扭曲的蜈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骇人。左肩明显下陷,让原本合身的衣服显得皱巴巴的,就像被人硬生生抽走了一块骨头。右手微微颤抖,似乎已经失去了灵活性,走路时还带着明显的跛势。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初,不染纤尘。往日里充斥着谎言与讥讽的目光,此刻却盛满了真诚与怀念。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却又对一切充满留恋。 “你究竟是哪个版本的我?”林默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这个问题,恐怕我也答不上来。”那人轻笑一声,“或许是你的过去,又或许是你的未来。这要看‘道君‘怎么定义了。”说到“道君”时,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林默眉头一皱:“是道君送你来的?” “不不不,”那人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道君早就不管我了。俺是独自前来的,在‘智慧‘的藏馆里发现了一个缺口,就跳进来看看。” “你把‘智慧‘闷了?还是把‘时光’嘎了?”林默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信。 “别把我想得太厉害,”那人哈哈大笑,笑声在幽域中回荡,“我虽然敢跟道君叫板,但还不至于那么狂妄。只是碰巧发现了这个缺口,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你。” 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说说吧,最近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林默脸一黑:“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一开始不是,但现在是了。”那人毫不掩饰地说道。 “你怎么跟它一个德性?”林默忍不住吐槽。 “要是我不跟它一个德性,那才奇怪。”那人耸了耸肩,又因为牵动了伤处而龇牙咧嘴。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大笑起来。笑声在幽域中回荡,不知是在自嘲,还是真的觉得好笑。一个笑得直捶地,一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所有的苦闷都笑出来。 笑够了,林默渐渐平静下来。他隐约明白了这个“自己”的来意。对方既不是来帮他,也不是来阻碍他,更不是来指点他。或许只是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缺口,想要一探究竟罢了。 “很痛吧?”林默指了指对方脖子上的伤疤,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这个?”那人摸了摸伤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剧毒厮杀遗留的。你最好别遇到她。” 林默瞪了他一眼:“说实话!” “好吧好吧,”那人举手投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是纹的。怎么样,看着够唬人吧?劝你也搞一个,能省不少麻烦。” 林默无语地摇了摇头。果然,欺骗大师这个天赋对“自己”是没用的。 那人继续说道:“不过这个肩膀是真的,”他指了指下陷的左肩,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司远璟在第二次天衡议会上取走了我的肩骨。” 林默眉头一挑,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它乃‘终焉’的使者,能避则避。”那人又指着肋下的疤痕,“这是端霖捅的,他人不坏,就是命太臭,也别靠太近。”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只手是‘寂灭’乐子戒的后遗症,现在连酒杯都端不稳。你可要当心点。”他晃了晃颤抖的右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 “至于这条腿,是慕容琳干的。我把她手臂抽出来重新捏了一对,可惜不太合适。不过大佬不都是跛的吗?挺有范儿。她是个疯子,埋了智慧之柱,你最好离她远点。” 随着每一个名字的出现,那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一股恐怖的杀意从他身上爆发,几乎凝固了整个幽域。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杀意,仿佛能将一切生机都吞噬殆尽。 林默被这股杀意笼罩,背后冷汗直冒。他能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面对寂灭时最原始的本能反应。 那人很快收敛了气势,自嘲地笑了笑:“抱歉,应激反应。时代的悲剧总会有人演绎,我虽然走得比别人远,但终究还是个配角。戏没完,总想再试试。” 他摇了摇头,眼神中的杀意渐渐消散:“算了,说这些干什么。倒是你,为啥破开了那道口子?” 林默沉默片刻,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是我打开的,是陆福临。” “那是谁?”那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困惑。 林默愣了一下。看来这个“自己”并不是来自之前那条时间线,这让他心中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个从未被它青睐过的幻术高手。”林默简单地解释道。 那人闻言,神色变得古怪起来,难得地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幽域,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幽域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 林默暗骂自己愚蠢,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抓紧问点有用的。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和我同行的那位猎人,还活着吗?” 第一百二十章 探究真相 “小女朋友?”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时光’的人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林默漫不经心地靠在幽域中:“无所谓,感情这种事,换来换去不就行了。” “呵。”那人眯起眼睛,目光如炬,“说得倒是挺洒脱,不过这话倒也是很有智慧。”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仿佛在品味着某种久远的回忆。 突然,那人的表情变得凝重,他指向幽域某处,声音低沉:“你知道吗,这里的每个人其实都活着,只是不小心撞进了我的‘忘川之匣‘,被困在这里罢了。” 林默闻言一愣,眉头微皱,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原来不是这片幽域本身危险,而是危险恰好在这里等着他们。眼前这个未来的自己,对于现在的玩家而言,就是最致命的威胁。 “所以这里确实是幽域了?”林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那人反问道:“不然呢?如果不是幽域,我又怎么可能回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林默陷入沉思。连未来的陆福临和未来的自己,都需要借助幽域才能穿梭时空。这证实了他的猜测。幽域既是他的主场,也是危机四伏之地。因为谁也不知道,这里还会是谁的地盘。 “既然你都来了,不如给我解解惑。”林默直视着那人的眼睛,声音坚定,“这片幽域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那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语气淡然:“不要过分依赖外力,这是我们的准则。” “得了吧。”林默不耐烦地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又不算外力。你来都来了,多说点又何妨?当作炕头上的家常闲聊呗。再说——咱可不算外人。” “哈哈哈!”那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幽域中回荡,“现在我总算看出你有点我的影子了。看你刚才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还以为这时候的你已经陷入绝境了呢。” 林默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知道你很惨。我已经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了,快说吧。” 那人笑得直不起腰来,好半天才止住笑意,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你先说说你的脑洞。” 林默心中暗暗叹气,感觉自己瞬间回到了被老师提问的学生时代。他的目光在幽域中游移,思绪纷飞。明明你也是我,咋还自虐上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林默开口道:“事情其实不复杂。那个傀儡就是幕后黑手,他控制着一切。” 他站起身来,在幽域中来回踱步:“他为小镇传播信仰,引来旅人,控制人口,将此地化作血腥战场。他执着地守护着那些传说的真实性。” 停顿片刻,林默继续说道:“这份工作他干了很久,久到不像是单纯为了杀戮。我觉得他另有目的。” “在柳婉身上,我得到了启发。”林默的眼神变得锐利,“他可能和柳婉一样,在攫取权柄!但他瞄准的并非‘恒阳’,而是‘噬魂之镜’。借无休止的屠戮去领会神意,最终取而代之。” 林默的眉头紧锁:“但是有些地方我想不通。如果只是为了杀戮,他没必要这么精确地控制人口。如果旅人能给小镇带来新生命,他也不需要频繁更换人口。” 他的声音带着困惑:“还有,‘恒阳’和‘噬魂之镜’都是不完整的存在,道君的权柄为什么会遗失在这里?道君又为什么不去寻回?” “我能理解一个人为了长远目标把自己炼成傀儡,这样可以避免人性随岁月改变。但是……”林默的目光投向那人,“傀儡真的能窃取权柄吗?他还能变回人吗?或者说,他想直接成神?” 深吸一口气,林默继续道:“压轴的问题来了。‘命运’从不说废话,我始终不明白‘攀附’是什么意思。从镇民角度看,我只能理解为他们对‘恒阳’的信仰是对‘繁星’的攀附,但这太牵强了。” 他抬头看向那人,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如果你没来,我进入这里后会看到什么?这片幽域下究竟藏着什么?那个存在能解答我所有疑惑吗?” 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过去的自己”,眼中闪过赞赏:“会,也不会。” “什么意思?”林默一头雾水,眉头皱得更紧了。 “别急,一见便知分晓。”那人神秘地笑了笑。 随着那人的手势,一段掺杂着虚空气息的记忆画面在幽域中缓缓展开。林默觉得有些眼熟,凝神看去。 这是一个孩子的视角。画面中的场景温馨而美好,那个孩子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个严厉的父亲,但他有一个温柔的母亲,还有疼爱他的姐姐和哥哥相伴。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度过了比林默美好得多的童年。看着画面中的场景,林默不禁挑了挑眉,那时的晚霞城在生育方面似乎还很正常。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晚霞城也日益兴盛。街道上人来人往,市集热闹非凡,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 直到有一天,天边升起了一轮巨大的太阳,夺走了曾经的骄阳。这轮巨日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晚霞城。 小镇居民惶恐不安,不知这巨日的出现是福是祸。他们聚集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猜测这是否是天神的启示。 随即他们开始向神明叩首,祈求巨日带来的是福音而非灾难。他们在家中点燃香烛,在广场上跪拜祈祷,期望能得到天神的垂怜。 他们的祈祷似乎应验了。巨日确实带来了祝福——强健的体魄、完美的容貌,以及超越伦理的生育能力。这一刻,“天神”降下恩典,镇民沉浸在被“天神”眷顾的喜悦中,完全接纳了生生不息的旨意。 接下来是一段理智与伦理共同崩塌的混乱岁月。画面中充斥着疯狂与扭曲,人性在欲望的驱使下逐渐异化。 经历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后,这座仅有寥寥百人的偏僻小镇,人口膨胀到了十万。视角中的孩子也长大成人,做了一大群娃娃的爹,也是母亲。 而这时,被居民遗忘的灾难,终于降临了。画面突然变得血红,充满了恐怖与绝望的气息。林默感觉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之后的事,林默都已经知道了……既是他们这次试炼要完成的使命,也是这个悲剧的本来面目。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值得获得救赎 林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原本以为的杀戮者,竟是守护者。这种反转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这就是真相?”林默喃喃自语,目光落在那个黑袍人身上。对方依旧保持着沉默,但那股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转念一想,试炼题目“谁值得获得救赎”的含义,此刻却豁然开朗。在受害者与守护者的双重身份之间,在凶手与守护者的矛盾中,选择一个值得救赎的对象。 “呵。”林默冷笑一声,“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这种残酷的玩笑。” 风声呜咽,仿佛在为这个小镇的命运哀叹。街角的路灯忽明忽暗,投下摇曳的光影。林默抬头望向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月光。 这个故事中还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人口控制的谜题虽然解开了,可其他疑点依然重重。那些消失的旅人,那些诡异的现象,都像是一团解不开的迷雾。 “那些旅人最后都去了哪里?”林默皱眉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继续看下去,答案就在前方。”那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玩味。 画面继续流转,宛如破碎的镜子重新拼接。晚霞城的往事在眼前展开,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 小镇开始流传一个说法——渎神者必遭惩罚。这个“神谕”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镇子,在居民心中扎根发芽。人们开始畏惧夜晚,惶恐不安地躲在家中。 街道上的脚步声渐渐稀少,夜市的喧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闭的门窗,和偶尔传来的压抑哭声。 夜晚成了禁忌之时。人们蜷缩在有光亮的房间里,紧紧拉上窗帘。他们生怕失去“恒阳”的庇护,沦为“噬魂之镜”的牺牲品。 恐惧笼罩下的小镇,反而迎来了一段平静岁月。没有人敢在夜晚外出,没有人敢违背神谕。正义在恐惧中得到了维系。 但这种平静没能持续太久。 一个血月当空的夜晚,诅咒降临了。所有镇民都失去了生育能力,就连“神使”也束手无策。人们惊恐万分,四处求医问药,却始终无济于事。 绝望开始在小镇蔓延。有人说这是天神的惩罚,有人说这是末日的征兆。街道上弥漫着愁云惨雾,连阳光都变得黯淡无光。 就在这时,一个吟游诗人来到了小镇。 他穿着褪色的长袍,背着一把古旧的竖琴。他的眼神清澈如水,笑容温和似春风。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去向何方。 他在这里寻找灵感,写下诗篇,也邂逅了一位姑娘。那是个安静的女子,有着月光般柔美的容颜。本该是个平凡的故事,却因为一个意外而改变了既定的轨迹。 那个夜晚,诗人用一个神秘仪式,让姑娘怀上了孩子。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整个小镇沸腾了,人们争相打听诗人的来历,想要知道他是如何破解诅咒的。 “神使”亲自接见了诗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烛光摇曳,投下诡异的影子。神使许诺重金,只求他多留一段岁月。 “这是神的旨意。”神使说,声音沙哑而虔诚,“你是被选中的使者。” 起初诗人欣然应允。他为能帮助这些人感到欣慰,也被丰厚的报酬所打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每次施展仪式,都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开始频繁地咳嗽,有时甚至会咳出血来。那把竖琴无人问津,积了厚厚的灰尘。 他变得虚弱,疲惫,最后甚至开始惊恐。每当夜幕降临,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待到赤色圆月高悬之时,他选择了逃离。 没人知道他是否逃出生天。但从那以后,镇子里新添了一整套继承仪轨。这个仪式需要在血月之夜进行,需要特定的咒语和祭品。 旅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带着希望而来,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林默在晚霞城的所见所闻,正是在那之后逐渐形成。 “恒阳”依旧庇佑着小镇,“噬魂之镜”的诅咒也未曾消失。在“神使”编织的信仰与恐惧中,晚霞城就这样延续至今。 没有人会衰老死去,但也没有人能逃脱诅咒。这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一个被诅咒与祝福同时眷顾的地方。 记忆画面在此戛然而止,重归虚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林默眉头紧锁,思绪翻涌。这些记忆碎片中,还藏着更深的秘密。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把钥匙,却不知道能打开什么样的门。 那人不知何时抓住了那个黑袍人的衣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领着他抵达此地,就会看到这段记忆。这里是你们命运抉择的终点!它的心思昭然若揭,在居民和神使之间二选一,何人能获得解脱!” “不对!”林默猛地打断,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这里面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分析道:“首先,如果他真是第一任神使,能活到现在绝不是因为‘恒阳’的祝福。他怕是把自己改造成木偶了!这种技术只可能来自智慧之柱的炼金造物学系。” “其次,‘恒阳’的权柄是不完整的‘繁星’,而不是‘生机’。它根本不可能赐予长寿。” “还有日月的来历,攀附的由来,权柄的相似性,血月诅咒的不规律性……这些都解释不通。”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虽然‘天机’喜欢捉弄人,但它从不会用半成品。它会精心设计每个细节,等你发现无法改变时,再无情地嘲笑你。这个故事太粗糙了,不像是它的手笔。” 那人听完,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眼中甚至带着几分赞赏:“你真敢说啊。” “有什么不该说的吗?”林默诧异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那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幽域中回荡,“不愧是我!你说得对,如果在这里就停下,所有人都会止步于此。”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它确实把答案藏在幽域里,但不是你们理解的那片幽域,而是真正的……虚空!”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造神 虚空之境,寂静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一丝疼痛让他确信自己并非在做梦。 “这就是你说的虚空?”他轻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那人站在他身侧,面容在昏暗中若隐若现。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你看到的不过是表象罢了。真正的秘密,还藏在更深处。” 话音未落,他伸手在幽域中轻轻一划。那动作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某种玄妙的力量。空间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缝,刺目的光芒从缝隙中迸发而出。 林默下意识地抬手遮住双眼,等到适应了光线后,他缓缓放下手臂,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 一具庞大得难以形容的尸骸横亘在星空之中,犹如一座横跨星河的巨桥。暗红色的光芒在其表面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戮气息。那是“噬魂之镜”的遗骸,光是站在旁边,就让人感受到无边的压迫感。 “这……这到底是什么?”林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 “月影天衡。”那人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品。 这个名字让林默心头一震。某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但又迅速消散。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什么。 “月影天衡?”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头,“等等,这跟慕容玄真有关系?” “呵。”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果然听说过那些传闻。不过,真相往往比传言更加离奇。” 林默的思绪飞速运转。他想起林霄曾经提到过的那些传言,关于慕容玄真偷取“智慧”神源之力的故事。但眼前的一切,似乎与那些传闻大相径庭。 “有些地方说不通。”他皱眉思索,目光在巨大的尸骸上游移,“如果这真的是慕容玄真的造物,那为什么会有‘繁星‘和‘暗蚀‘的神源之力痕迹?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那人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对世人愚昧的不屑:“谁告诉你他偷的是‘智慧‘神源之力?那些流传的故事,不过是一派胡言。” 他转身面对林默,语气变得严肃:“智慧神源之力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就算是慕容玄真这样的天才,也不可能从智慧议会手中偷走它。真相比这复杂得多。” 林默愣住了。脑海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如果不是“智慧”神源之力,那这具庞大的尸骸又是为何而存在?为什么会有“繁星”和“暗蚀”的神源之力痕迹? 看着林默困惑的表情,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整理思绪:“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我花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打听到。” “慕容玄真确实是个天才,但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想要做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造神!” “造神?”林默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充满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 “为什么不可能?”那人打断了他的话,双手一合,掌心突然浮现出两团光芒。一团漆黑如墨,一团纯白似雪。 “你知道对立的神源之力相遇时会发生什么吗?” 林默下意识地摇头。 那人缓缓将双手靠近,两团光芒开始剧烈震荡,互相撕扯。刺目的光芒在空中交织,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声。最终,两团光芒同时崩溃,化作虚空。 “看到了吗?”那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神源之力相斥时,会试图攫取对方的权柄。但由于势均力敌,最终只会两败俱伤,化为乌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慕容玄真,就是想在这个过程中做一个聪明的小偷。” 林默瞬间领悟:“你是说……他想趁两个神源之力相互争斗时……” “没错。”那人点头,“在神源之力相互撕扯的瞬间,那些即将消散的权柄,就会短暂地成为无主之物。” “而这,就是他的机会。” 林默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想法太疯狂了,简直是在玩火自焚。但不得不说,这个计划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就像是在两头猛兽搏斗时,悄悄窃取它们掉落的鳞片。 “所以他选择了‘繁星’和‘暗蚀’这两种神源之力?”林默若有所思地问道。 “对。这两种神源之力的特性最为适合实验。”那人指着眼前的巨大尸骸,“而这座‘月影天衡’,就是为了实现这个疯狂计划而打造的。” 林默仔细打量着这具庞大的遗骸,心中震撼难平。 这哪里是什么匕首,分明就是一座巨大的祭坛。那些繁复的纹路,那些神秘的符号,无一不在诉说着它的不凡。慕容玄真究竟是多么疯狂,才会想出这样的计划? “那后来呢?”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那人看了眼远方,目光深邃:“后来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精彩。” “智慧议会起初并不同意这个计划,毕竟太过疯狂。但慕容玄真为了这个实验,甚至主动放弃了即将到手的主席之位。” “最终,他们不得不同意了。” 林默若有所思:“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没有记载慕容玄真成为主席的原因?一切都说得通了。” “聪明。”那人赞许地点头,“不过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真正可怕的是他的实验方法。” 他指着月影天衡,语气变得凝重:“这座装置的设计堪称鬼斧神工。它不仅要引导两种神源之力相互对抗,还要在恰当的时机捕获那些无主的权柄。” “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林默喃喃道。 “比那更危险。”那人的声音低沉,“因为他要偷的,可是天神的权柄啊。” 林默看着眼前的尸骸,不禁打了个寒战。那些暗红色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可怕的真相。 这哪里是什么实验装置,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妄图窃取天神权柄的陷阱。而慕容玄真,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猎手。 “这简直是……疯了。”林默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震撼。 “疯?”那人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在那个时代,又有谁不疯狂呢?人类追求神源之力已经太久太久,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的目光扫过月影天衡的每一个角落:“你看到的这些痕迹,每一道都是用无数生命换来的。那个时代的疯狂,远超你的想象。” 第一百二十三章 疯狂的实验 林默沉默了。 确实,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整个人类都在寻找突破口。而慕容玄真,不过是走得最远的那个疯子罢了。 “所以,这就是真相?”他轻声问道。 那人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邃:“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故事,还在后面。”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回忆那段尘封的历史:“慕容玄真的计划,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胆。他不仅要偷取神源之力,还要……” 话未说完,幽域中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那人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有人来了。” 林默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就开始扭曲。月影天衡的影像逐渐模糊,最终消散在黑暗中。 “记住你今天看到的一切。”那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因为这些真相,将会改变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我们继续……”那人微微一笑,手指拨动间画面再次转换。 …… 第一次实验失败了。 慕容玄真站在实验台前,双手微微颤抖。暗红色的血迹在白色大理石台面上蜿蜒,如同一条扭曲的毒蛇。他的目光落在那具已经冷却的尸体上,眼角不自觉地抽搐。 “该死……”他低声咒骂,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与愤怒。 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各种炼金药剂的气息。角落里的炼金炉还在燃烧,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墙上的阴影在跳动的火光中扭曲变形,仿佛在嘲笑这场失败的实验。 他早该想到,即便是用神源之力黏合出的虚假天神,普通人也根本扛不住这种力量。实验体的血管在注入神源之力的瞬间就爆裂了,整个身体像被煮沸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但这个疯狂的学者并未就此止步。 “也许……”慕容玄真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我一直都想错了方向……” 他快步走到书架前,手指在一排排古籍上快速滑动。最后在一本破旧的羊皮书上停了下来。书页泛黄,边角处还沾着些许暗褐色的污渍。 “信仰……”他翻开书页,手指颤抖地指着其中一段文字,“真正的力量在于信仰!” 林默站在画面外,看着慕容玄真的举动,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男人眼中的狂热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你知道吗?”慕容玄真突然转过身,死死盯着林默的方向,“我们一直在试图直接创造天神,但这是错误的。真正的天神诞生于信仰之中!”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狰狞:“将繁星与暗蚀的对抗,转移到凡人的信仰之争中……” 林默的喉咙发紧,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是说……” “没错!”慕容玄真喃喃自语,“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完整的天神,而是一个信仰的容器!让凡人的信仰来承载这场对抗!” 他快步走到实验台前,抓起一支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疯狂地书写起来。墨水在纸上晕开,形成扭曲的符文。 “晚霞城……”他喃喃自语,“那个地方很适合……” 那人补充道:“那是内战爆发时,在幽冥炎窟附近的一个小镇。位置偏僻,人口稀少,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那里有智慧阵纹的遗迹!”像是对那人解释的认可,慕容玄真兴奋地喊道,“我们可以用它将整个小镇挪到幽域中!” 林默倒吸一口冷气:“幽域中?那里的人……” “他们会活下来的。”像是回答林默的疑问,也像是安慰自己的良心,慕容玄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智慧阵纹能创造智慧,让他们在幽域中存活。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新的信仰。” 他指着羊皮纸上的图案:“圣光之眼,这就是答案。让居民信仰圣光之眼,不断繁衍,软化繁星的力量。同时又让旅人沉溺享乐,传播恐惧,分散暗蚀的意志。” 林默看着那些复杂的符文,突然明白了这个疯狂计划的可怕之处。天神会庇护信徒,这是亘古不变的准则。但真神与伪神的区别在于,伪神的力量会被信徒牵扯,从而削弱神源之力间的对抗。 而人类的信仰之争,恰好能成为缓冲。 “这是一个完美的系统。”慕容玄真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被困在幽域中的居民,会为了生存自发地调节一切。人多则杀,人少则生。我们甚至不需要去维持平衡。”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幽冥炎窟:“很快,我们就能看到结果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没想到,在如此稀少的信仰下,伪神竟然诞生了意识。”那人指着那具巨大的尸骸说道。 那是一具难以形容的存在。它的身体像是由无数扭曲的人体拼接而成,每一寸皮肤都在不断地蠕动,仿佛下面藏着无数挣扎的灵魂。 “圣光之眼……活了?”林默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那人的声音变得低沉,“它成为了一位新的令使。但在诞生后不久就寂灭了,原因无人知晓。这段历史记载在繁星的神柱上。” “那是什么?” “一个你不会想看第二眼的生命化石。”那人的语气变得阴冷,“所有信仰它的生命灭绝时,都会在上面长出一个标版。那是用血肉堆积而成的历史长廊。” 林默沉默了。他想起了那些在晚霞城看到的怪异现象。那些不合常理的生育,那些莫名其妙的寂灭,原来都是这个疯狂实验的一部分。 他想起柳婉那一夜诞下的众多子嗣,想起神使在黑暗中的杀戮。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那个脆弱的平衡。而他们,不过是这场巨大实验中的一粒尘埃。 “那么现在呢?”林默问道,“这个实验……” “已经结束了。”那人打断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有些事情,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他微扯唇角:“你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林默摇了摇头。 “因为,”那人眼神骤然变冷,“有人正在重复这个实验。而这一次,他们选择的不是一个小镇,而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但那未说完的话却让林默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悲情的守护者 林默的脑海中浮现出天梯那恐怖的模样,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如同冰冷的蛇爬过全身。幽域中那庞大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晃动,让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他沉默了许久,眼神中透着几分惊惧,声音略显沙哑:“在这个考验之中,竟然隐藏着一位‘永生’从神,还有一位‘繁星’令使在暗中窥视我们,更有智慧议会在高处俯瞰。而我们却对此一无所知。”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 那人轻轻拍了拍手掌,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没错,如果不是我意外闯入,你们就算进入幽域,也只能看到我给你展示的那段神使记忆而已。”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虚空的空间,继续说道:“那藏在虚空中的‘月影天衡‘,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找到。这注定是一场无法胜利的挑战。” 说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按照这个推论,你们在幽域中必然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导致实验提前终止。” 那人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而一旦实验中断,无论是智慧议会,还是作为‘月影天衡’一部分的‘恒阳’,都不是你们能够对抗的存在。”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看来它在剧本里给你安排了死局啊,以后说话可得积点口德。” 林默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这场试炼不仅把答案藏在幽域中,甚至连整个试炼场都被隐藏在幽域深处。没有外力相助,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突然,他想到了柳婉。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女孩,此刻却让他感到一丝不安。既然吸收“神之本源”这般艰难,为什么她只需要怀个孩子就能窃取权柄? “我有个队友……”林默刚开口,就被那人打断。 “你说那个永生智者?”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对,她似乎融合了部分‘繁星’的神源之力。”林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那人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怜悯:“作为它的信徒,她确实误打误撞地夺取了本该被智慧议会偷走的权柄。可惜,与慕容玄真这样的巨人相比,她实在是太弱小了。以蚍蜉撼树之力,终究是徒劳。” “那她会……”林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正陷入与慕容玄真无意识神源之力的拉锯战,不久后你就要和这位队友永别了。”那人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默心上。 林默心中一沉,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柳婉会死。不,所有人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死。这是一个死局。在从不觊觎永生的“天机”试炼中,陷入了一个必死无疑的困境。 幽域中的寂静让人窒息,林默的思绪却愈发混乱。他忽然问道:“并非是那位大人将你带回?”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没有回答。他的沉默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算了……”林默摇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无论如何,谢谢你。” “不,你该感谢的是你自己。”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林默不再去琢磨那人的话中深意,开始整理思绪,为即将到来的命运抉择做准备。幽域中的寒意似乎更重了,但他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 这场试炼中,无论是晚霞城还是实验场,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天神存在。有的只是弱小的人类对道君的攀附。那些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灵魂,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支点。 无知的居民为了生存,攀附虚构的伪神。他们在血月的阴影下瑟瑟发抖,却仍然坚持着那些毫无意义的祭祀仪式。 癫狂的研究者为了飞升,窃取遗落的神源之力。他们在实验室中日夜不休,用鲜血和生命换取那虚空缥缈的力量。 一切的恩赐都只是试验的组成部分,所有的生命消逝不过是布局中的一环。每一个看似偶然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至于所谓的守护,或许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在这个被天神遗弃的世界里,谁又能真正守护什么? 林默甚至无法确定那个身份不明的“神使”,究竟是为了让小镇存续而潜伏在黑暗中的神职者,抑或是来自创世炼金学院的秘密研究员。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那个神使,晚霞城的主祭者,他究竟是谁?”林默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那人的语气变得复杂,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我确实懂一些‘智慧‘的手段,在救你之前看过他的记忆。他既不是晚霞城的人,也不完全是智慧之柱的学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很小就进入了晚霞城。他的父母才是学者,他们一家伪装进入小镇,暗中引导居民的思想。这样的人其实很多,大多是灵能研究院的学生。” “第一次血月升起时,他的双亲已经离他远去。他翻阅了双亲留下的物品与实验记录,继承了他们的职责。狂热研究者的血脉在他身上继续流动。”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待这座小镇的心情已然不同。关于晚霞城的记忆越来越多,而对父母、学者同僚和智慧之柱的记忆却越发模糊。” “某一天,他的态度彻底改变了。他想要守护这个小镇——即使知道这里没有终点。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生。” “你在记忆中看到的那个神使的朋友,和他一样都是灵能研究院学生的孩子。在送走最后一个友人后,这位狂热分子用父母的笔记,把自己炼成了永不衰败的血肉傀儡。” 林默看着脚下的黑袍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凶手对“自杀”如此执着。那具不死不活的躯体中,藏着怎样的痛苦? 因为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他想追随老友了结生命,却又放不下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最终他决定将自己转化为人偶,将“禁止自杀”写入规则。 但执念依旧驱使着他,所有的“渎神者”都自杀了。随着岁月流逝,这份偏执愈发深重,终于失去控制。他陷入规则的漏洞中,紧捏着心脏,不死不活。 也许,“神使”才是最需要救赎的那个人。在这个被诅咒的小镇中,他既是守护者,又是囚徒。 “最后一个问题,”林默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既然智慧议会同意资助慕容玄真的实验,为什么还要杀他?” 那人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讽刺:“谁说他死了?别再听信那些谣言了,多看点书。” 林默无奈地点点头,等待答案。幽域中的寒意似乎更重了,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他用脚碾过地上残破的手掌,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他不就在这儿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拆穿 林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具以巨日和血月为眼的巨人尸骸,半天说不出话来。那庞大的身躯在幽域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真相。 “小偷不亲自下场,怎么偷到东西?”那人冷笑道,“但自从‘恒阳’有了第一缕意识,他的生命力就被吸干了。没死,却也没活着。末日倒吊人——这是慕容玄真的新名字。” “智慧之柱的人为什么不……”“救他”两个字卡在喉间。林默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要救?侵占“月影天衡”的资源,继承创世炼金的研究,驱逐慕容玄真的学生……这样智慧议会不就掌控了实验的主导权吗? 既然这项研究已经启动,思路也没错,有没有慕容玄真又有什么区别?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每个人都只是一颗棋子。 “想通了吧?命运就是如此无情。”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他们就不怕慕容玄真成功登神?”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猜他们是什么时候放弃慕容玄真的?”那人反问道。 “……‘恒阳’觉醒时,慕容玄真疑似失败之后。”林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明悟。 “聪明!他们也在暗中窥视,若是研究还能进行下去,就顺利接手。如果出了岔子,负责这项研究的人已经离世,‘繁星’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那人的声音充满讽刺:“一切对智慧的探索,都受到‘智慧’的庇护。他们从不会犯错误,直到光明崩毁的那一天。这就是智慧之柱,这就是智慧议会。” 在这场荒诞的试炼中,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却比谎言更加令人绝望。 “你会如何选择?” 那人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昏暗的天空下,巨人尸骸搭建的平台显得格外阴森。衰败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命运的抉择从来就不是固定的选项。当一个自认为看透命运脉络的玩家主动开启抉择时,所有玩家都能看到这个选择。就像是游戏通关到90时弹出的剧情选择,只是这一次,没有既定的答案。 不同的是,这里的选项需要玩家自己填写。当所选答案与试炼提示相吻合时,它就会成为公共选项,并自动获得一票。反之,提交失败就意味着失去投票权,这一局也就玩完了。 最终,得票最多的选项将决定试炼的走向。在这个世界里,历史如何并不重要,真相如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意志。 远处,巨人尸骸的断臂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一道横亘在天地间的屏障。 “让我给你分析分析。”那人踱着步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首先是那些无辜的居民,他们只是一群实验品,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远处的废墟,“然后是神使,既是幕后黑手又是守护者,多么讽刺的身份。还有慕容玄真,他创造了这一切,却败给了圣光之眼。智慧议会眼看实验要破产,却只能在暗处观望……” 突然他转过身,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有那些被智慧之柱抓来的倒霉蛋。” “这些选项都符合命运的主题,因为它们都与伪神有关。但说实话,你不用太纠结,这不过是场试炼罢了,改变不了什么的。” 林默撇了撇嘴。 “你很在意我的选择?”林默抬头,直视着那人的眼睛。 那人耸了耸肩:“不,我只是来看戏的。”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抉择?”林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我是来看戏的,不是来负责任的。”那人的目光飘向远处的虚空。 “既然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怕什么责任?” “影响你的选择可能会惹恼它。”那人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林默冷笑一声:“呵呵,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哪来的影响?不如给个它会喜欢的建议。” 那人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你真想知道?” 就在林默准备点头的瞬间,一阵眩晕袭来。他身形不稳,向前栽去,眼看就要跌下巨人尸骸搭建的平台。衰败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那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力道恰到好处。 “你很虚弱。” 林默靠在平台的栏杆上,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可能是永生智者复活的后遗症,我还没完全恢复。”他给自己施了个治疗术,淡淡的光芒在掌心闪烁。 “说吧,给点建议。反正线索都是你帮我找的,不如帮到底。”林默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 那人皱眉打量着他:“你有问题,这不像你,也不像我。” “人也会累的。”林默苦笑着说,“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做选择,好不容易有了依靠,就像当年找工作时问老头建议……” 那人的脸色瞬间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但很快,他又露出了笑容:“警惕性不错,可惜晚了。假设我是虚拟的,就不会告诉你那些真相。还有,老头从没给过我找工作的建议,那是我自己决定的。你该记得的是他知道你找到工作时的笑容……” 林默也笑了,眼角的纹路舒展开来:“确实,一切太顺利了,所以想试探一下。” “不试探才让我失望。”那人的语气中带着赞许。 “好了,别绷着脸。既然你就是我,那就给个对我有利的建议吧!”林默的目光中闪烁着期待。 “我们的原则……” “机会难得,就这一次。”林默打断他,目光灼灼。 那人轻笑一声:“你比我聪明多了。那好,我建议你选慕容玄真。” “慕容玄真?”林默挑了挑眉。 “对。”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他获得解脱,摆脱生命力流失的困境,重新掌控实验。这样一来,繁星和暗蚀的权柄就会继续被窃取。如果实验成功,一个凡人窃取道君的权柄,这才有意思。” 林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竟是它的追随者。” “不然呢?觉得如何?” “我明白了。不过你不是说这只是场试炼,改变不了什么吗?” 那人眯起眼睛:“当好戏开场,当它的目光落在这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可这是天机的试炼……” “谁说天机就不爱看戏?” 林默愣住了。废墟中的风声似乎变得更加凄厉,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哀鸣。 他苦笑着揉了揉脸,对那人说:“我猜,我的队友都被你控制了吧?” “除了那个和慕容玄真谈心的永生智者。”那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想让谁死吗?或者……”他眨眨眼,“那个歌者小姑娘不错,比御风行者强多了,要不要考虑?” 林默跟着笑,但笑容渐渐淡去。风吹动他的衣袍,发出沙沙的响声。 “话说,我好像从没提过失去队友的事,你咋发现的?” 那人不以为然:“又来了?好吧,告诉你。作为智慧的对立面,我也学会了一些玩弄智慧的把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并不难。” “哦?那是不是说,你也能看到我的记忆?”林默的声音变得冰冷。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不需要,我只要回忆自己的经历就够了。我依稀记得那段形单影只的时光,铭记我们的伤心往事,记得老头收养我们……” “够了!”林默冷笑着打断他,“演够了吗?我看腻了。” 那人错愕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凝固。 林默缓缓鼓起掌来,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精彩的表演,完美的伪装。差点就信了。不过就像它说的,没有彩排的戏总会露出马脚,只是演员自己没发现。” “让我告诉你哪里出错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该叫你什么?琳达?端木清?原来就是我们寻找已久的真凶?” 林默收起笑容,一字一顿道: “又或者……” “司妍?”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眷”的力量 这个名字让林默心头一震,指尖不自觉地颤抖。他终于找到了那根线索,那根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真相之线。 阴影中,那人的面容若隐若现,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低沉而沙哑:“见过面?不,此刻正在相遇。” 当狂笑之痕喊出“司妍”这个名字时,林默也被吓了一跳。冷汗顺着脊背流下,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转念一想,这一切都说得通了。能设计出如此天马行空的骗局,除了那位被“诡谲”视作珍宝的她还能有谁。 幽域中的气流微微震荡,林默的思绪开始飞速运转。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对那人的身份有所怀疑。那些细微的违和感,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破绽,都在向他传递着危险的信号。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如果真的穿越回过去,绝不会跟过去的自己有太多交集。最多只会躲在暗处,默默观察片刻,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热衷于解答疑惑。但眼前这个“那人”,对试炼表现出的热情实在太过了。即便这其中牵扯到“繁星”和“暗蚀”,牵扯到慕容玄真和智慧议会,也不该如此热衷于为自己解惑。 阴影在他们周围流动,林默开始暗中试探。就在刚才假装要掉下虚空星空时,他抓住机会碰触对方手臂。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心跳频率,和琳达一模一样的心跳频率。 但这还不足以成为铁证。毕竟未来的自己,也完全可能做到心跳如一。幽域中的寒意渐渐渗入骨髓,林默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这般精心设计的局,不可能只是为了好玩。对方一定另有所图。 既然被动寻找破绽无用,直接强势出手。于是他向那人寻求建议。对方给出的答案是慕容玄真,一个向“诡谲”献上乐子的建议。正是这条提议,让林默灵光乍现。 他突然想到一个疯狂的可能。那个死去的“缄默”信徒,真的是自己的队友吗?会不会还有一个活着的队友?而且这个队友,同样是“诡谲”的信徒! 幽域中的气流突然变得紊乱,林默的思维却愈发清晰。他瞬间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一位同伴过早清醒,收集到了关键信息。她利用所有人分散的时机,丢下一具尸体后迅速离开。 不,她压根没走远。她窃取了琳达的身份。当玩家们聚在一起商议时,她也在场,就在林默房间的门外。之后林默的拒绝给了她离开的理由。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二次见她是在游客管理处。其他观光助理都被甩在旅店,唯独她去了秩序署。显然是为了调查更多信息。第三次见她是在酒吧,她向林默要一个孩子。现在想来,她是想把林默带回家。只是林默主动提起这件事,令她有些吃惊。 院子里的金翼晨雀食物,根本不是什么童年回忆。而是在暗示林默,飞鸟能被食物引来。再后来见到的冷漠的端木清,其实已经被掉包了。 在林默离开琳达家时,房间里只剩下端木清和她。如果她真是林默猜测的那个人,那药粉根本困不住她。而端木清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从那时起,她就顶替了端木清的身份,出现在林默身边。难怪从琳达家回来后,她再没靠近过林默,也再没唱过一首歌。她用对琳达家事件的厌恶态度做伪装。 最后一次见她,就是现在。这个疯狂的“诡谲”信徒,居然开始冒充未来的林默。她手里一定有读取记忆的道具。踏入幽域时的走马灯并非寂灭预兆,而是她在读取林默的记忆! 幽域中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林默的思维却越发活跃。她的天赋,他已经猜到了。必须拥有顶级的“诡谲”天赋——我就是你。只需要将目标藏起来,就能完美变成对方。 还有一个ss级“诡谲”信仰天赋——虚幻缥缈的梦境。这比陆福临的“真假交织之幻境”更可怕。她不仅能创造幻象,还能让幻象变成现实。所以当林默踏入幽域的那一刻,就已经陷入了她的骗局。 当然,她一定还有“欺骗大师”。唯有两位骗术高手碰面,所有答案才会显现。林默越想越震惊,冷汗浸透了后背。一个玩家,一开始就把众人耍得团团转。 她莫非一进入幽暗领域就看出这是死局?然后读取林默的记忆,模拟未来,用幻梦骗过林默。利用林默对“未来林默”的想象,制造出破开幽域的能力。最终让林默看到这场窃神实验的真相。 但这真的可能吗?一个玩家真能临场设计出如此复杂的局吗?这不仅需要欺骗能力,还需要庞大的知识储备。她要了解智慧之柱,了解慕容玄真,了解月影天衡。甚至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能完全理解林默这个人。 幽域中的阴影开始扭曲,林默的心跳也随之加快。这就是“天眷”的力量吗?陆福临与她相比,简直不配称为诡术大师。空中楼阁的幻象向来是诡术师的独特恩赐。 看着陷入震惊的林默,那人突然笑了。伴随银铃般的笑意,她的声音和形象都变了回去。一个完好无损的琳达出现在林默面前。 依旧穿着那件露肩的吊带连衣裙,脚上仍是那双绑带凉鞋。举止还是那般羞涩矜持,神情还是天真单纯。不,她并非完好无损。她的右肩还留着林默手术刀划出的伤口。 “哎呀,被发现了!”她俏皮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狡黠的光芒。“真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穿的?别跟我说你是瞎蒙的,我向来不信偶然。谎言被拆穿都源于真相浮出水面。小林,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幽域中的寒意似乎消散了几分,林默心中却泛起一阵苦笑。他根本不知道是她。“司妍”这个名字是狂笑之痕说的。他为了唬住一个素未谋面的诡术大师,求了半天狂笑之痕才说出对方身份。 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差点被吓傻。至于那人是假货这点,确实是他自己看破的。在真相大白的瞬间以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暗藏的王牌。关于智慧的底牌。 幽域在他们周围缓缓流动,仿佛在见证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林默深吸一口气,准备揭开最后的谜底。而司妍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仿佛在等待一场精彩的表演。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己骗自己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嘲。 他知道自己骗了自己。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微微抽痛。 从成为“诡谲”信徒的那一刻起,一个问题就如同附骨之疽般萦绕在心头。 既然“记忆”的信徒追求的是记忆的真实,那么只要篡改记忆的本身,不就等于骗过了他们?这个想法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想通这一点后,林默立刻开始了准备。他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心理学的书籍,桌上的笔记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他在“祈愿试炼”中反复祈愿,只为一个简单的目标——求取心理学的专业书籍。每一次祈愿都让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但他知道,这是必经之路。 这种低难度的试炼让他很快就积累了大量的心理学知识。每一个深夜,书页翻动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台灯的光芒映照着他疲惫但坚定的面容。 知识的积累带来了质的飞跃。林默开始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自我催眠手术。他坐在房间的角落,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怀表,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他将最容易混淆的几段记忆记录下来,然后重写了这些记忆的因果关系。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像是在谱写一首欺骗的交响曲。 就像刚才那个试探。老头根本就没来得及为林默找到工作而高兴,因为在林默找到工作之前,老人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这份遗憾一直深埋在林默心底,像是一根刺,每每想起都会让他心痛不已。于是他选择了篡改这段记忆,让自己相信老人是在得知自己找到工作后的喜讯后而含笑九泉。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重。林默的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的相框,里面是老人模糊的笑脸。但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如何分辨敌人是否冒充了自己或老头的身份?这个问题让林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个难题比起之前的要简单得多。任何催眠都会有醒来的时候,就像黎明必将驱散黑暗。所以林默在自我催眠中设置了一个结束暗语——那段被篡改的真实记忆。 当有人说出那段被掩盖的真相时,催眠就会解除。这就是为什么当“那人”提到那句话时,林默的内心会如此痛苦。洗脑术失效了,就像一面镜子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原来,老人真的没能看到自己找到工作的那一天。他含辛茹苦将自己抚养长大,却未能见证自己真正独立的时刻。这个事实像是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林默的心。 但这个后手仍有一个致命问题。如何引导对方说出那段被篡改的记忆? 于是林默在催眠中加入了另一重暗示。当察觉对方可能涉及自己的记忆时,他会本能地用那几段被篡改的记忆去试探。 这样一来,他的脑海中就同时存在着三个版本。真实的历史,自欺欺人的假象,以及用来试探的假话。这三重记忆像是三条互相缠绕的蛇,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 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还有破绽。因为篡改记忆这件事本身也是一段记忆。这已经超出了林默能力所及的范畴。 所以他找上了一个“帮手”。 狂笑之痕!这个只想欺骗他人的存在欣然接受了林默的请求。于是,林默的记忆中只剩下了研读心理学的片段。 但这对一个“诡谲”信徒来说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谁不想提升自己的骗术呢?林默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此时此刻,诡计被看破,一切都反转了。 林默抬头看向司妍,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你想知道?” “嗯呐!”司妍笑眯眯地应道,声音甜美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呵呵,我就是不说。”林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 司妍的笑容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眨着眼睛,那副表情和当初在幽域中被噎住的林默如出一辙。两个“诡谲”信徒的交锋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但司妍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我明白了,你很悲伤对吧?真可怜,连自己都要欺骗。不过没关系,在这局对局中,没有亲人反而是好事,至少不会有拖累。” 林默的脸色更加阴沉,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是吗?希望你别被拖后腿。” “谢谢关心,我本来就没有拖累,哦呵呵呵!”司妍的声音依旧甜美,但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司妍的性格比琳达活泼许多,但她顶着琳达的面容说这些话,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让人感到极其不适。 “够了,我已经看穿你的身份了,这些虚假的把戏对我不管用,你不用再伪装了。”林默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像是要看穿她的伪装。 司妍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魅惑:“我一直都很真实啊,这才是真实的我。怎么样,好看吗?你不是已经抱过了,手感如何?” 林默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不可能,你用原来的样子怎么能骗过小镇的居民?” “哦,那个啊。”司妍的手指轻轻绕着自己的发丝,“琳达平时很少和人来往,没人注意她,所以我就硬着头皮演了。” “她……”林默的声音有些干涩。 “死了。”司妍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别可惜,我比她漂亮多了。你不信?那也没办法,我手机里可没存她照片。我又不是‘寂灭‘信徒,没那种杀人留念的癖好。” 说着,她突然凑近林默,香气扑面而来:“不过我很好奇,你是真心喜欢那个妹子吗?” 她拉起林默的手,顺着自己的手臂向胸前滑去。这一幕似曾相识,让林默的心跳微微加快。 她眼含春水,红唇轻启:“尊贵的客人,这地方没啥好风景,只有……迷人的人。” 就在这时,林默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他的手毫不客气地用力一握! “!?”司妍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林默看着她阴沉的表情,笑道:“不是你同意让我碰的吗?怎么不笑了?是不喜欢?那我换只手?” 说着,他松开左手,换上了右手。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而危险。 “呵,我倒是小看你了。”司妍也不躲闪,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默,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林默大笑着将她搂入怀中,手掌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 “想来一场胜利者的狂欢?先不提命运的选择尚未降临,林默,你以为看破我的幻梦,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司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 “你当然有办法,天选之人岂会没有本事。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耽误。”林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林默的手在她背后游走,最后停在了她的……脊椎上。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司妍的瞳孔微微收缩。 “轰——”一声巨响在怀中炸开,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司妍还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电光将她的身体包裹,瞬间化为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林默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在平台上翻滚几圈才稳住身形。他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但脸上却带着胜利的笑容。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血污,看着司妍的尸体冷笑道:“扯平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抉择的选项 司妍没死。 林默很清楚这一点,他的目光落在那具焦黑的尸体上,眼神阴沉得可怕。作为“诡谲”天眷的她,不仅有着诸多保命手段,更重要的是柳婉为她种下的“生机印记”。这道永生的印记,足以让她死而复生。 黑暗教堂中的背叛,恐怕也在她的算计之中。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除了林默不按常理出牌这件事。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林默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地上的尸体。既然那人是假的,那么司妍之前说的那些“未来”,又有几分真假?那些人物、那些故事,是否都只是她为了让自己相信她就是那人而编造的谎言?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尸体边缘,触感粗糙而冰冷。不过慕容玄真和智慧议会的历史应该是真实的,月影天衡就在眼前,这份神源之力不是凭空能够捏造的。至少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诡谲之道,她当真是玩得炉火纯青。 随着司妍的“寂灭”,她布下的“忘川之匣”也随之瓦解。两个队友从幽域中跌落在平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猎人浑身是伤,衣衫褴褛,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战士则是一脸凝重,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孙雅萱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看着眼前这超出想象的一切,眉头紧锁。她有太多问题要问,但为了提防齐寒,只能暂时按捺住内心翻涌的好奇。 “啧,你杀了她?”齐寒提着大剑,意外地看向林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杀得好!” 林默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连条狗都懂得为主子掉两滴泪,她尸体还没凉透,你就想换主子了?” “主人?”齐寒不屑地撇了撇嘴,随手甩了甩剑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她根本不是我老大。她顺走了我最后一颗骰子,我不得不与她虚与委蛇。这会儿你把她干掉了,咱们又成一伙的了,不整个接风宴?” 这番话让林默和孙雅萱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世战者能走这么远。两枚骰子,难怪他如此有恃无恐。 “抱歉,”林默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讥讽,“我向来不跟婊子玩,男婊子也一样。” 话音未落,一道雷霆已经朝齐寒劈去,电光照亮了整个平台。孙雅萱也立刻跟上,连珠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封锁了对方所有退路。 然而齐寒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响指,就出现在了司妍尸体旁边。他蹲下身,从焦黑的残骸中摸出一枚灰白骰子,狂笑着后退。 “找到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 林默的第二道雷霆紧随而至,却只劈中了司妍的尸体。电光四溅中,焦糊的气味更加浓郁。 看着逃开的齐寒,林默心头一沉。13点的战士已经够棘手,如果他再投出那枚骰子…… 但事与愿违。 齐寒立刻掷出骰子,骰子在平台上转了两圈,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停在了1点。 1+13=14。 大成功! 齐寒狞笑着冲了上来,虽然冲锋轨迹清晰可见,但林默和孙雅萱就是无法锁定他的位置。他们仿佛成了呆立的靶子,眼睁睁看着巨剑当头劈下。 “轰!” 多亏孙雅萱及时化作狂风卷走林默,才避免了他再次倒在刀下。剑气划过的地方,平台表面留下了深深的裂痕。 气流托举着林默连连倒退,齐寒提剑紧追不舍。三人在这旷古烁今的“月影天衡”之上,上演了一出疯狂的猫鼠游戏。 “来啊!”齐寒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不是想要我命吗?牧师,你的雷霆哑火了?猎人,再跑快点,我马上就追上你了!” 孙雅萱已经退到了平台边缘,再往后就只能沿着手臂逃向“恒阳”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浸湿了后背。 “林默!想办法!”她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林默一面伤害自己一面为孙雅萱补充能量,鲜血从他的手腕上不断滴落。他很清楚,一旦治疗断开,两人就会命丧当场。 满点的当世战者根本不讲道理,没人能正面硬抗一个处于神力巅峰且永不疲惫的疯子。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就会成为勇士刀下亡魂。而这次,可没有“生机印记”可用了。 “怎么,没辙了?”齐寒玩味地说道,脚步不紧不慢地逼近,“我让一步,给你们几分钟恢复。然后我们重新来过,一对一,输的人死。另一个我可以放过,如何?” 很拙劣的离间计,但简单往往最有效。 可惜,孙雅萱不吃这一套。 林默也是。 “林默!我得降落在她胳膊上了!”孙雅萱的声音里带着决然。 就在两人走投无路之际,林默灵光一闪:“抉择!天机的抉择!趁着司妍没复活,快开启抉择!” 孙雅萱虽然不认识司妍,但看到现场的尸体也能猜到这大概就是原来的端木清。而且林默的意思很明显,现场2比1的人数优势,只要开启抉择赢下投票,或许能改变命运的走向。 “你真的找到真相了么?”她咬着嘴唇问道,“我真是啥都不清楚,全靠你了!” 这份信任让林默压力倍增。他飞速思考着抉择的选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居民、旅人、神使、慕容玄真、智慧议会……每一个选择都可能让命运走向不可控的方向。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齐寒的剑芒越来越近。 就在巨剑即将劈中时,林默突然大喊:“启动终极选择!我要拯救的对象是柳婉!”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连“噬魂之镜”的光芒都仿佛停滞在了原地。每个人面前突然弹出一道抉择题,而唯一的选项就是柳婉。她从一名参与者,沦为了一个备选。丧失了表决资格,却获得了被投票的资格。 孙雅萱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心神巨震。是什么让这位疯狂的永生智者成为了应该被救赎的人?她想不通,但还是选择相信林默。即使上次的信任换来了笑话,但这个并肩作战过的牧师总给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靠感。 小丑或许会吝啬信任,但风不会。 最终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柳婉的得票加了一。 林默看着得票数为2的结果,依然紧张。这是一次生死对赌,赌的是即将演化的天机能否救他们于水火。 在开启最终抉择前,他从未想过玩家也能成为选项。但当他排除所有可能后,看着倒挂在星空中的慕容玄真,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同样疯狂的人。 永生智者,柳婉。 司妍说她陷入了与慕容玄真无意识神源之力的拉扯。假如这一切属实,那就意味着柳婉已经与慕容玄真纠缠在一起。天机试炼的规则要求待选项必须切中命题。事实既然跟伪神息息相关,能获得救赎的也必定是跟伪神有牵连的不朽者。 柳婉完美符合这个要求。 虽然她是个玩家,但林默从不拘泥于条条框框。与其选择必死的结局,不如放手一搏。在柳婉之名触发最后决断的瞬间,林默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他的手气一向很差,但赌运似乎不错。 平台上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齐寒的巨剑停在半空,似乎也在等待着这场豪赌的结果。天机的天平正在缓缓倾斜,而这一刻,将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诚的回报 齐寒盯着眼前的选项,脑海一片空白。他的手指在幽域中微微颤动,眼神闪烁不定。 这场试炼对他而言本该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当那位同行找上门来寻求合作时,他欣然应允,只为了一起演一出好戏。可现在,这出戏似乎偏离了预期的轨道。 “两票已投,且方向一致……”齐寒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幽域中闪烁的文字。这意味着自己这一票,已经无足轻重。 他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无所谓后果如何,先杀了再说。剪断命运之线,才是他对天机最好的诠释。 虽然他不是凶手,但此刻,他渴望成为一个真正的杀人者。手中的巨剑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主人嗜血的渴望。 齐寒正准备随意选择一个选项,尽快结束这无聊的游戏。就在他的手即将点向智慧议会的那一刻,天机的最终抉择题上,意外出现新的可能。 “慕容玄真?”齐寒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有意思,看来她醒了。” 内心狂笑着,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慕容玄真。选项闪烁了一下,确认了他的选择。 司妍确实醒了。或者说,她的意识一直都在,只是身体还未恢复行动能力。而天机最终抉择的规则很简单——只要活着,便获得了表决的资格。 她立刻通过某种方式,告知了合作伙伴自己的选择。 “2:2。”孙雅萱低声念出结果,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人数优势被这意外彻底抹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武器。 天机的最终抉择从不允许平票存在。如果陷入僵局,它会在平票选项中随机抽取一个作为最终结果。 林默站在一旁,表情异常平静。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庞,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份从容让齐寒感到不安。 “这个家伙在打什么主意?”齐寒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默,眉头紧锁。这个人似乎胸有成竹,仿佛在等待什么。 难道是在期待“天机”会偏向他?齐寒在心中冷笑,【我可是“天机”的信徒,恩主怎会偏袒外人?】 他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林默被一分为二的惨状。又一条命运之线即将被剪断,这感觉令人愉悦。 林默并不知道齐寒的想法。他只是在等待,等待自己播下的真诚之种开花结果。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机的最终抉择进入倒计时。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晰。在终极选择将尽之际,僵持的情势被打散! “柳婉,加一!” 三比二! 林默赢了! 齐寒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结果。孙雅萱同样震惊,但很快露出了然的笑容。焦黑的尸骸依旧一动不动,而林默,虽然表情依旧凝固,但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这最后一票究竟来自何方? 端木清! 这位“征伐”的歌者在天机最终抉择的刺激下苏醒,面对眼前的平票选项,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此前被“琳达”击晕后塞进床底,林默用来招待“琳达”的药粉也转移到了她的口鼻。但只要在最终抉择激活时玩家尚存一息,便获得了表决的资格。 当林默戳破司妍身份的那一刻,他就确定端木清只是被替换了身份,人还活着。因为如果这位“天眷”真会对队友下死手,那么在暗影殿堂的房间里,他和孙雅萱早已命丧黄泉。 司妍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一个完全不知真相的玩家,如何能投出对方想要的一票?这种随机性,与让“天机”亲自选择并无区别。 然而,林默早有预料。 当他发现无视自己离开的人是司妍而非端木清时,他就明白,自己的真诚还未换来应有的回报。而端木清恰好是个守序的歌者,她必然会相助。 关键在于歌者的天赋——歌中映像。 这名精通描摹的歌者虽称未曾勾勒自画,但当自己一刀飞入琳达房中时,她暴躁地揪住自己衣襟。这不仅符合“征伐”信徒的行为逻辑,更重要的是她发现没看清自己后,选择重新描绘自我。 林默当时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反手抓住歌者的掌心,两人肌肤相贴,心跳共振。绝佳的描绘时刻来临。 这种侧写不仅仅是记录,还包含拓展和弥补。再加上端木清这两天对林默的观察,她已经足够“了解”林默。 虽然这位牧师信仰地底,不似她那般守序,但他同样不是一个践踏正义的恶徒。所以,她“自觉”看透了林默,预见了他的抉择。 3:2。 天机毫无意外地走向了林默为永生智者打造的终点。 “嗡——” 最终抉择消失了。当众人眼前文字消逝的刹那,一股来自“月影天衡”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 余波如同风暴席卷四方,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直接掀飞。在这场混乱的影响中,林默只看到齐寒的刀顺着自己的鼻尖一削而下。 “艹!”林默被吓出一身冷汗。那一刀沿着胸膛、肚脐、胯骨挥斩,差之毫厘就让他断子绝孙。 齐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打了个措手不及,没能握稳巨剑。等他再想挥刀斩杀时,林默手中的雷霆已经呼啸而至。 “轰!” 电光四溢,平地惊雷!这记攻势贴身难防,近到齐寒根本避无可避。 不,也并非完全无路可逃,神力加身的他本不会被这点风暴影响,然而当选择落空之时,天机对他的眷顾已经消散。他恢复成平凡模样。 齐寒不甘心,他渴望继续与人互换命运,但孙雅萱早已化身成风,和狂风化为一体。至于司妍,此刻她仍是具初醒的躯体,随着狂躁的飓风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这记被林默亲手送到胸口的炸雷,毫无悬念地轰穿了他的胸膛。 “噗——” 他整个人猛地一僵,狂喷鲜血,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强挤出一抹微笑。 剪断天机之线是他的抉择。而如今,这个抉择终于指向了自己。这大概就是天机的轮回。 “林……默……” 他想向这个亲手剪断自己天机之线的人分享最后的感悟,然而临死前却看不到林默的身影。在夺走生命后,林默早已借着风暴离开。 仅是路旁一具冰冷躯体,有何处值得驻足? 齐寒面带嘲讽落入深渊,一切痕迹都在风暴中再无踪迹。 “你……真的是牧师?”孙雅萱的声音在风中飘忽不定。 林默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襟,“啊?这么明显你都看不见吗?” “……眼前唯有闪电。” “那是道具,已经用完了。”林默没说谎,小镇居民给的五发充能确实已经用尽。 但五次“惊雷断罪”,仅献祭一份贡品。 看在“欢欢真”这么努力的份上,欠债多拖延片刻,那位大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孙雅萱卷着林默在风暴中躲避,听到这话后呵呵一笑:“嗯,我信了。” 林默无奈地摇摇头。 “大姐,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假?” 第一百三十章 向圣光之眼求子 幽域深处,一场惊天大战正在上演。 柳婉的身影如一道流光,在无尽幽域中穿梭。她的每一步都踏碎了星辰,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周围空间的震颤。她的目标很明确——月影天衡前那轮圣光之眼。 然而,当她真正来到目的地时,心头却猛地一沉。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中了什么圈套。 不是圣光之眼的圈套,而是那个疯狂学者慕容玄真的算计! “呵,原来如此。”柳婉冷笑一声,声音在幽域中回荡。 她的目光扫过四周,幽域中漂浮着无数碎片化的星辰,每一块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些碎片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撕裂,又重新拼接而成。 慕容玄真,这个曾经的天才学者,即便生命力几近枯竭,依然不肯放弃他的野心。他察觉到小镇里有人正在夺取力量的瞬间,便开始布下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将本该属于自己的权柄送了出去,就像渔夫抛出诱饵。而柳婉,就这样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圈套。 幽域中突然涌动起一股诡异的能量,像是无数细小的触手在空气中游走。柳婉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在与“圣光之眼”的几次交锋中获得好处后,她产生了能够吞噬融合神源之力的错觉。这正是慕容玄真想要的效果。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柳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指尖不自觉地掐入掌心。 慕容玄真隐藏了真正的圣光之眼神源之力,一点一点引诱她上钩。为了让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他甚至不惜剥离自己此前融合的神源之力,伪装成圣光之眼已经衰败的假象。 幽域中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笑声,“你终于发现了吗?可惜,太晚了。”慕容玄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当柳婉站在这轮巨日面前时,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繁星之息扑面而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哪是什么衰败的神源之力,分明是智慧议会倾尽智慧之柱资源打造出的伪神! 伪神终究带着一个“神”字,这股力量远超柳婉的想象。幽域中的星辰碎片开始剧烈震动,无数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柳婉笼罩其中。 在这庞大神源的注视下,柳婉连一秒都没能坚持住。她的生命力被疯狂抽取,意识也在与慕容玄真的入侵做着最后的抗争。 “放弃吧,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慕容玄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得意,“这具身体,我要定了。” 这个疯狂的学者想要用造物炼金的手段,与她完成意识交换。虽然柳婉现在的身体也只是具尸骸,但比起作为“月影天衡”的慕容玄真,她的躯体与伪神的牵连要少得多。 “想借我的身体重现人间吗?”柳婉在意识消散前冷冷一笑。她的双眼已经开始失去焦距,但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向圣光之眼,求一个子嗣!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个凡人竟敢向伪神求子!幽域中的星辰碎片似乎都为之一滞,连慕容玄真的笑声都戛然而止。 在意识即将寂灭的最后时刻,柳婉的声音在幽域中回荡:“愿你我同辉,放轻松,你会看到我……” 这本该是蝼蚁对巨日的无谓呢喃,连慕容玄真眨眼的影响力都比不上。但这一次,天机之轮偏离了常轨。 在林默那场惊天赌局中,柳婉成了值得救赎的对象。虚空深处,那双漆黑的眼眸慢慢张开,冷漠地扫视着这一切。 下一刻,柳婉的尸骸上,勾勒出一抹微妙的弧线。圣光之眼,回应了她的请求! 这变故把慕容玄真吓得魂飞魄散。幽域中的星辰碎片剧烈震动,无数道光芒开始紊乱,那张笼罩柳婉的大网也开始崩溃。 “不可能!这不可能!”慕容玄真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你怎么可能……” 如果此时他还执意与柳婉交换意识,那他将成为圣光之眼子嗣的母体。到时候,他不仅会被繁星之力彻底改造,更会在孩子出生时灰飞烟灭。 形势逆转,慕容玄真不得不收回所有手段,重新陷入沉眠。这种夺舍的尝试,他在漫长岁月中不知进行过多少次。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唯独这次,他踢到了铁板。 就在柳婉腹部隆起的瞬间,虚空深处又睁开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两双眼睛在幽域中对视,仿佛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交流。 “你为何而来?”第一双眼睛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嘻嘻嘻,看戏。”第二双眼睛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语气轻佻。 话音未落,一股浓稠到令人窒息的生机在幽域中弥漫开来。幽域突然被撕裂,一根如同触手般的长鞭闯入这片领域。 第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对这个不速之客颇为不满。 这是繁星的天梯,贯穿古今的生命支柱,第一次降临幽域深处。天梯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播撒着无尽生机,发出令人心悸的呓语。整片幽域中的星体都在颤抖。 “你为何而来。”第一双眼睛再次发问,语气更加冰冷。 “吾——的——孩——子——”天梯抽打幽域,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立刻解释道:“老大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这次不想再失去了,对吧?” 天梯没有回应,只是重复着那四个音节,每一次重复都让幽域震颤。 第一双眼睛冷冷地看向第二双:“你以为你很温暖体贴?” “唔……难道不是吗?”第二双眼睛中的笑意更浓了。 “你让人搅局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第一双眼睛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这可不能乱说,我找了个中间人,他竟然按兵不动,你也看到了。”第二双眼睛辩解道。 时间在两者的对峙中一分一秒流逝,幽域中的气氛越发凝重。最终第一双眼睛开口:“你,意欲如何。” “孩——子——诞——生——”天梯再次抽打幽域,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把它弄走,我满足你。”第一双眼睛终于松口。 天梯猛地一甩,将什么东西抛了出去。幽域中的星辰碎片随之震动,似乎在为这个决定欢呼。 四周陷入寂静,第一双眼睛露出嘲讽的神色:“现在,开个价聊聊吧。” 就在此时,幽域中的群星开始有序移动,很快凝聚成一本闪耀着知识之光的星辰之书。书页在幽域中无风自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书页翻动间,一个声音响起:“看来,我恰好赶上了。你们擅自做主,却拿我的资产做筹码……” “想必不会介意谈判桌上多一个人吧?”这个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却让在场所有存在都不敢轻举妄动。 “孩——子——诞——生——”天梯再次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对其他一切都不关心。 幽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三方势力的角力,让这片区域的能量变得极不稳定。而在这场博弈的中心,柳婉的身体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孕育。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赢麻了 风暴散尽,柳婉从幽域中缓步走来。 她的身影依旧妩媚动人,只是那隆起的腹部中,泛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金光。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为那张精致的面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林默站在平台边缘,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这场谈判的结果如何,他不得而知。但柳婉能够平安归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孙雅萱带着他重返平台时,正巧看到司妍从焦黑的尸体中复活。那具焦黑的躯壳如同蛇蜕般裂开,露出里面光洁如新的肌肤。林默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这也太夸张了吧……”林默喃喃自语,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具焦黑的外壳,却又在半空中犹豫着收回。 “哈——”他突然大喊一声,想要吓唬这个狡猾的骗子。 可惜戒指早已没了能量,这声“哈”显得格外可笑,在寂静的虚空中格外突兀。林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态。 司妍不慌不忙地用焦皮裹住身体,动作优雅得宛如在穿一件精致的礼服。她的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幼稚。” “阿巴阿巴……”林默语塞,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我喜欢。”司妍眨了眨眼,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促狭的笑意。 林默更无语了,他抓了抓头发,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不够疯狂,配不上这帮疯子。 孙雅萱的目光在司妍身上停留许久,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什么。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琳达?” “你好啊,猎人小姐。”司妍笑着回应,声音轻快得像是在哼一首欢快的小调。 孙雅萱还想追问,柳婉已经款步走到了近前。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林默身上,眼波流转间满是感激与渴望。 那眼神太过炙热,林默被她看得浑身一颤,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喂喂喂,你这眼神,分明就是在馋我身子!” “是啊,我就是在馋。”柳婉大方承认,语气坦然得让人措手不及。 林默一时语塞,耳根微微发烫。这也太直白了,让人招架不住。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怂包。 柳婉优雅地向林默行礼,动作行云流水:“谢谢,是你救了我。” “谢谢,是你救了我。”林默也笑着回礼,虽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但心意相通。 孙雅萱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又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司妍盯着柳婉看了半天,忽然开口:“失败也无所谓,难受的是有人赢了还赢麻了。你,还是你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又带着几分戏谑。 “是,一直都是。”柳婉微笑,那笑容温柔而神秘。 “那以后说起你的时候,我还能用‘她‘吗?”司妍眼中闪过狡诈的光芒,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这要看你想让我在你的故事里扮演什么角色了。”柳婉不置可否,声音轻柔,“我个人是不介意的。” 林默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一动:“你成功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又带着几分不确定。 柳婉摇头,长发随风轻扬:“没有,不过拿到张空头支票。主殿下接纳了我的存在,神明为我指引了方向,主赐予我自由的翅膀。”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林默和司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这三个“它”,似乎指的是不同的存在。难道有其他天神插手了这件事? 柳婉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感激地看着林默,眼中盈满柔情:“而这个许诺,是你帮我争取到的。所以,林默,谢谢你。” 林默心中暗喜,却强装镇定。赌博总有风险,可谁料到我能赢这一局?他刚想说点什么,嘴巴却不受控制地蹦出一句:“啧,来点实际的。” 这话一出,林默瞬间脸色煞白。这话说的也太不是人了!他赶紧给自己一巴掌,装作打蚊子的样子:“啊哈哈,有只蚊子……” 众人被他这窘态逗得大笑,连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所以……真的结束了?”孙雅萱还有些不敢相信,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嗯,结束了。”柳婉轻声回答。 她挥手间,月影天衡消散无形,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夜色。眼前出现一扇门,那条去往幽暗圣殿的密道。门框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命运已经开始按照抉择的方向演化,我们赢了。时间沙漏仍在流逝,各位想走就能走。”柳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那结局呢?”林默追问,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考验难道不该给咱们个明确说法吗?” 柳婉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没有回答。 司妍见状,调皮地指着那扇门:“门就在那儿,你走出去不就知道了?”她的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还敢指路?”林默冷着脸,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懑,“骗人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扯平了啊。”司妍学着林默的语气,“这不是你说的吗?枉为七尺男儿,这么斤斤计较,我也帮你们赢了不是?” 林默脸色发黑,心中暗骂不已。这女人从头到尾都在装死,连被劈成焦炭都是假的!就等着在自己想要以2:1赢下时间差的时候,跑出来自讨苦吃。简直太狗了! “她是?”孙雅萱终于找到机会发问,眼中带着探究的光芒。 “司妍,‘诡谲’天眷。”林默冷笑着说出这个身份。 此言一出,孙雅萱和柳婉都变了脸色。在这个分段遇到“天眷”,概率堪比遇见天神。这个认知让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柳婉因为特殊身份,倒还算镇定。她只是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孙雅萱却死死盯着司妍,想要看穿这个骗子的真面目。原来如此,那个缄默者根本不是“缄默”,而是无声的“诡谲”。一个玩家硬生生扮演成npc,这种操作太超前了。 难怪林默明明气得要死,却不敢发作。“天眷”谁敢惹?更何况还是个骗子。这个认知让孙雅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孙雅萱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游移,陷入沉思。她开始怀疑,2400分是否是一条分水岭。这之下,强者尚可理解。这之上,尽是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变态。 “猎人小姐在发什么呆,怎么一直盯着我们几个女人看?”司妍打趣道,“莫非对女生有想法?” “嗯。”孙雅萱点头,语气坦然。 “?”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调戏 柳婉愣住了,她那双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嘴微张地望向孙雅萱。月光透过幽域的缝隙洒落,为她精致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你这是……”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似乎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孙雅萱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落寞。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柳婉,你的确很美。”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我承认,想跟你合作时,确实动过那样的心思。但是……” 她顿了顿,目光在幽域中游移,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句。“我已经被你整懵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这番话让一旁的林默彻底懵了,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眼前的状况。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猎人大姐这是在玩真的?在游戏里找对象? 难怪她看那些玩家的眼神那么犀利,这哪是在挑选队友,分明是在选妃啊! 这个认知让林默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司妍也愣住了。这一路遇到的老实人太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然在盘算着什么。 看到孙雅萱又用那种怪异的目光看向自己,司妍立刻做出反应。她像只灵巧的小猫般窜到林默身边,纤细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真可惜呢,猎人姐姐。”她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声音娇滴滴的,“人家已经是林默的人了哦。” 林默正要甩开她的手,突然一道嗤笑声从身后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和愤怒。 “你就是馋绿茶身子。” 众人循声回头,只见端木清不知何时出现在幽域之中。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她活动着手脚,仰头高歌:“用对手的骸骨堆砌高墙,叫对手的血染红这片土地!征伐的号角已然吹响……” 歌声未落,她已如暴风般冲向林默身边的司妍。速度之快,连空气都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一把抓住司妍的双脚,将她重重摔在地上。幽域震颤,发出沉闷的响声。 “砰砰砰砰——”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每一拳都砸在司妍脸上。力道之大,连幽域都为之震动。 转眼间,司妍就被打得面目全非,浑身青紫。她那张原本精致的脸蛋此刻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林默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撼难以平息:“猎人,她的速度好像比你还快……” 孙雅萱神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是好像,是真的比我快。这可是地底部落的血魔战歌,跟苍原游牧的猎歌完全不同。看来我们的歌者,懂得的曲调挺多啊。” “确实好可怕。”司妍抱着林默的另一条胳膊,看着沉浸在幻象中的端木清,打了个寒颤,“太粗暴了,人家不喜欢。”她的声音依旧甜美,仿佛刚才被暴打的不是她一样。 林默冷笑着想甩开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别忘了,你的队友是战士。此刻你还站在这里,不代表我们就承认你是队友了。” “啊?那你想怎样?”司妍眨着眼睛,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都摸过了,睡过了,现在想不认账?” “???” 另外二人的眼神立马扫了过来。 孙雅萱眼中满是看戏的兴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柳婉则是一脸渴望,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林默怒了,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他抽出手术刀就朝司妍腹部刺去,刀锋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寒光。 “嘭”的一声,司妍如同气球般炸开,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又是假的。 “咦——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呢。算啦,人家走啦,不要想我哦……”声音在幽域中回荡,带着几分戏谑。 话音未落,这个神秘的“天眷”便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艹!”林默骂了一声,连忙对柳婉解释,“你别听她胡说,我就摸了两下,根本没睡……” “哦——”柳婉拖长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林默看向一旁看热闹的孙雅萱,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大姐,你是御风行者,不是看戏游侠!” 孙雅萱吹了声口哨,根本不理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柳婉笑着向林默勾了勾手指:“来。”她的动作优雅而诱人,让人难以拒绝。 林默下意识后退一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别怕,你不同意我不会强迫你的。”柳婉微笑道“这是我的答谢,也是我的小算盘。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就用它来找我。” 林默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握着一只小哨子,在幽暗的光线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是……”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哨子,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度。 “相思鸟的鸣管做的软哨。”柳婉解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暧昧,“在光明年代前的部落里,常被用作‘夜语笙歌‘。” 看到林默一脸迷茫,孙雅萱忍不住揶揄道:“就是晚上寂寞了吹的哨子。部落生活单调,到了夜里,人们就用这个发泄精力,当然是在床上。”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 林默还没反应过来,柳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孙雅萱站在原地,玩味地瞥了他一眼。 “切,汉子有啥好稀罕的。算了,我高攀不起她。”孙雅萱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你这人还不错,虽然有秘密,但谁没有呢?林默,我记住你了。歌者,别装了,我走了。” 说完,她的身影消散在风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林默转头看向端木清,发现她正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咋了大姐,你也想要?要不送你一个?”林默挠头道,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这是什么情况,遇到应援团了呗?你喜欢她,她喜欢她,她又喜欢你?演伦理剧呢?你以前的直爽性格怎么没了?” 端木清没说话,只是一步步向他走来。她的步伐很慢,却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林默心里一惊,转身就跑。幽域中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声。 但他哪跑得过端木清,没两步就被按倒在幽域中。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看着那双迷离的眼睛越来越近,林默急道:“你被柳婉传染了?” “没有。”声音轻柔而魅惑。 “你被‘暗蚀’污染了?” “没有。” “执意要给我们的友情抹黑吗?” 林默无奈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端木清,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端木清停了下来,感受着他的心跳,目光里掠过几分落寞。那表情让人心疼,却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正当林默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端木清突然露出得逞的笑容。 “看来你真的不喜欢别的女人呢,林默,别说你对我有想法?嘻嘻嘻……”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 “!!??”柳婉愣住了,她那双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小嘴微张地望向孙雅萱。月光透过幽域的缝隙洒落,为她精致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你这是……”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似乎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孙雅萱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落寞。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柳婉,你的确很美。”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我承认,想跟你合作时,确实动过那样的心思。但是……” 她顿了顿,目光在幽域中游移,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句。“我已经被你整懵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这番话让一旁的林默彻底懵了,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眼前的状况。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猎人大姐这是在玩真的?在游戏里找对象? 难怪她看那些玩家的眼神那么犀利,这哪是在挑选队友,分明是在选妃啊! 这个认知让林默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司妍也愣住了。这一路遇到的老实人太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然在盘算着什么。 看到孙雅萱又用那种怪异的目光看向自己,司妍立刻做出反应。她像只灵巧的小猫般窜到林默身边,纤细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真可惜呢,猎人姐姐。”她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声音娇滴滴的,“人家已经是林默的人了哦。” 林默正要甩开她的手,突然一道嗤笑声从身后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和愤怒。 “你就是馋绿茶身子。” 众人循声回头,只见端木清不知何时出现在幽域之中。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她活动着手脚,仰头高歌:“用对手的骸骨堆砌高墙,叫对手的血染红这片土地!征伐的号角已然吹响……” 歌声未落,她已如暴风般冲向林默身边的司妍。速度之快,连空气都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一把抓住司妍的双脚,将她重重摔在地上。幽域震颤,发出沉闷的响声。 “砰砰砰砰——”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每一拳都砸在司妍脸上。力道之大,连幽域都为之震动。 转眼间,司妍就被打得面目全非,浑身青紫。她那张原本精致的脸蛋此刻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林默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震撼难以平息:“猎人,她的速度好像比你还快……” 孙雅萱神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是好像,是真的比我快。这可是地底部落的血魔战歌,跟苍原游牧的猎歌完全不同。看来我们的歌者,懂得的曲调挺多啊。” “确实好可怕。”司妍抱着林默的另一条胳膊,看着沉浸在幻象中的端木清,打了个寒颤,“太粗暴了,人家不喜欢。”她的声音依旧甜美,仿佛刚才被暴打的不是她一样。 林默冷笑着想甩开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别忘了,你的队友是战士。此刻你还站在这里,不代表我们就承认你是队友了。” “啊?那你想怎样?”司妍眨着眼睛,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都摸过了,睡过了,现在想不认账?” “???” 另外二人的眼神立马扫了过来。 孙雅萱眼中满是看戏的兴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柳婉则是一脸渴望,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林默怒了,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他抽出手术刀就朝司妍腹部刺去,刀锋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寒光。 “嘭”的一声,司妍如同气球般炸开,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又是假的。 “咦——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呢。算啦,人家走啦,不要想我哦……”声音在幽域中回荡,带着几分戏谑。 话音未落,这个神秘的“天眷”便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艹!”林默骂了一声,连忙对柳婉解释,“你别听她胡说,我就摸了两下,根本没睡……” “哦——”柳婉拖长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林默看向一旁看热闹的孙雅萱,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大姐,你是御风行者,不是看戏游侠!” 孙雅萱吹了声口哨,根本不理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柳婉笑着向林默勾了勾手指:“来。”她的动作优雅而诱人,让人难以拒绝。 林默下意识后退一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别怕,你不同意我不会强迫你的。”柳婉微笑道“这是我的答谢,也是我的小算盘。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就用它来找我。” 林默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握着一只小哨子,在幽暗的光线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是……”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哨子,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度。 “相思鸟的鸣管做的软哨。”柳婉解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暧昧,“在光明年代前的部落里,常被用作‘夜语笙歌‘。” 看到林默一脸迷茫,孙雅萱忍不住揶揄道:“就是晚上寂寞了吹的哨子。部落生活单调,到了夜里,人们就用这个发泄精力,当然是在床上。”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 林默还没反应过来,柳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孙雅萱站在原地,玩味地瞥了他一眼。 “切,汉子有啥好稀罕的。算了,我高攀不起她。”孙雅萱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你这人还不错,虽然有秘密,但谁没有呢?林默,我记住你了。歌者,别装了,我走了。” 说完,她的身影消散在风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林默转头看向端木清,发现她正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咋了大姐,你也想要?要不送你一个?”林默挠头道,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这是什么情况,遇到应援团了呗?你喜欢她,她喜欢她,她又喜欢你?演伦理剧呢?你以前的直爽性格怎么没了?” 端木清没说话,只是一步步向他走来。她的步伐很慢,却给人一种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林默心里一惊,转身就跑。幽域中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声。 但他哪跑得过端木清,没两步就被按倒在幽域中。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看着那双迷离的眼睛越来越近,林默急道:“你被柳婉传染了?” “没有。”声音轻柔而魅惑。 “你被‘暗蚀’污染了?” “没有。” “执意要给我们的友情抹黑吗?” 林默无奈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端木清,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端木清停了下来,感受着他的心跳,目光里掠过几分落寞。那表情让人心疼,却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正当林默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端木清突然露出得逞的笑容。 “看来你真的不喜欢别的女人呢,林默,别说你对我有想法?嘻嘻嘻……”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