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世界万人迷》
1. 天空一声巨响
午夜时分,奥米歇小镇的居民大多已进入梦乡,梵洛却恰好相反。白天饱睡一觉,现在正精神抖擞。
穿好衣服拿上篮子,梵洛来到家人房间外故意用力敲门,嘴里大声喊着“妈妈爸爸我出门咯!”
说完,不给被打扰了亲热的妻夫俩混合双打的机会,嗖嗖嗖就跑远了,临走前还不忘把家里大门关好。
自觉贴心小棉袄的梵洛哼着歌离开了小镇,她要进森林采集一种十分奇特,只在午夜之后出现,又在阳光照耀时消散的药物——月铃兰。
梵洛的母亲希莉娅是小镇上为数不多的医师,对药物的需求量很大,以往都是将采药当作亲子活动,一家三口共同完成。
但随着梵洛日渐长大,这项重任慢慢移交给了她。
对此,父亲奥斯特倒是义正言辞,辩解称为了锻炼梵洛的独立。其实他就是想和希莉娅过二人世界。
梵洛看破不戳破,因为她也很向往父母之间的爱情。妈妈英雌救美,爸爸芳心暗许,多么动人的故事啊。
婚后也没有任何改变,妈妈作为一家之主顶天立地文韬武略,爸爸虽然是家庭主夫,却也秀外慧中贤良淑德。
这在人类世界,真的十分难得。整个神恩大陆只有精灵族是母权制,梵洛的母亲希莉娅便来自精灵族。
继承了母亲血脉的梵洛,作为家中嫡长女,自然有资格在精灵族挑选适龄男结婚。
可梵洛不愿意,她觉得族中那些男精灵虽然长得美身材好性格温顺,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她喜欢那种辣的倔的纯的……总之很特别的男人。
当然了恋爱的时候有小脾气是情趣,结婚之后还是要做一个完美的贤夫良父,这样梵洛才能够心无旁骛的奋斗事业。
直到进入森林内围,梵洛才收心开始忙正事。
彻底远离人类城镇后,大自然是如此静谧安详。月光透过树枝的间隙洒落地面,为各色花草披上一层朦胧纱衣。
梵洛放下篮子,从中掏出两个萌物,分别是母亲希莉娅和她自己的伴生灵宠。
在精灵族,纯血精灵一定会有伴生灵宠,混血精灵则要看血脉浓度,越浓可能性越大。
幸运的是梵洛不仅拥有伴生灵宠,还觉醒了稀有的幻之天赋。
天赋,也可以称为属性,有常见的金、木、水、火、土和特殊的光、风、雷、幻,以及唯一的命。
普通精灵只能使用本属性法术,唯有极少数的天才能够突破限制,掌握其他属性技能。
梵洛不知道谁能做到,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月铃兰不仅见光死,采摘后药效也会迅速流失,需要木系法术进行保存,所以梵洛机智的把妈妈的灵宠带来打辅助。
灵宠和主人间存在特殊联系,灵宠可以使用主人的技能,不过效果要打个折扣。主人也能收到灵宠的反哺,两者心意相通,有着斩不断的羁绊。
这份羁绊跨越语言跨越距离,永不消散。灵宠们彼此交流自如,实际并不会说话,仅是发出各种语气词和自己的名字,但跟主人沟通却毫无障碍。
当然肯定有特殊情况,能让灵宠说话,甚至拥有人形。人类是光明神的宠儿,祂仿照自身样貌创造生命,因此几乎所有超凡种族的形态都向人类靠拢。
一是灵宠自己争气,生来通晓人语,这类灵宠往往具有独立于主人的神奇技能。二是主人修炼努力,生命达成质变,带动灵宠蜕变。三是灵宠吃下奇珍异草或者得到光明神赐福,这点最难但一步到位。
当年世界末日,光明神和黑暗神打得你死我活,祂洒落的血液化作天才地宝,大补啊。
这些对梵洛而言太遥远了,眼下她只想采药。为了配合晚上的工作,一人两宠将作息调整为白天睡觉夜里活动。梵洛起床时特意没有叫醒两宠,连续释放技能非常消耗法术和精力,她想让两宠多休息会。
眼下万事俱备,梵洛一手捧着妈妈的灵宠轻柔呼唤,“粒芽阿姨,我们到地方咯~”
另一只手却毫不客气的抓住自己的灵宠上下左右疯狂摇晃,懒散顽劣的熊孩子和美好梦幻的花仙子,对待后者更加温柔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颜值摆在这,梵洛是真扛不住。粒芽的外表形似猫爪花,外层尖尖的萼片是晴朗的天蓝色,拖着长长的同色距尾。
其中三瓣萼片卷起贴住脑袋,形成三芒星状的头冠。另外两瓣萼片缀在背后自由舒展,像轻盈的羽翼,距尾则是装饰的流苏。
云白色的身体部分截然相反,看起来软乎乎很有肉感,圆头圆脸圆眼睛和短四肢萌态十足。可爱又美丽,放在整个灵宠界也非常能打。
而梵洛的灵宠三无,是一朵可以任意变幻的云团,比如油灯、木盆等非生命物体,以及兔子、大象等生命体,但生命体的变幻存在限制条件。
平时三无总是借着能力捉弄大家,让它做事就装睡或者变成别的样子玩消失,在小镇恶霸榜上那可是位居前列。
惹不起惹不起……个屁,梵洛还能治不了它,三两下就老实了。
两宠依次醒来,三无变为一把水晶铲被梵洛握住手里,粒芽扇动萼片低空飞行在草丛灌木间,一人两宠开始了辛勤劳作。
……
清晨,梵洛一身狼狈来到湖边,清澈的水面映出她此刻的模样,白净脸蛋抹着泥痕,麻花长辫被荆棘勾的凌乱,衣服上沾满草屑和尖刺,看起来夜晚过得不算轻松。
梵洛倒没觉得有多糟糕,笑嘻嘻把找到的蓝莓、草莓、桑葚等浆果浸入湖中清洗,边吃边感慨这一趟真是没白来,三无和粒芽享受着梵洛的投喂,惬意点头表示赞同。
吃饱喝足时间还早,梵洛准备洗个头发再回家。拆开麻花辫,原本顺直的黑发卷卷的蓬起,梵洛以指为梳慢慢安抚炸毛的头发。
戈撒穿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之际,见到的便是少女在隔岸临水而坐,揽镜自照。
帝国边陲小镇的无名湖泊,水源不知起于何处,岸边野花杂草丛生,林中野兽盘踞无序,就是这样粗鄙简陋的环境,停驻着最美丽的猎物。
她的黑发是流淌的夜色,她的肌肤是永不融化的冰雪,长发经过梳理只剩微卷,浓密程度却未减分毫。
脸上泥痕已经洗掉,露出白嫩还带些婴儿肥的面容,明明长了副可爱娃娃脸,五官却已摆脱稚气变得精致。
长而翘的睫毛仿佛纤细的花蕊,那黑褐色的瞳孔便是花蜜的结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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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善安放在清润的白宝石中,纯净且珍贵。
鼻梁高挺,近乎直线。鼻尖呈现菱形,轮廓明晰。略显钝感的盒型鼻恰好与饱满柔软的双唇相配,是独属于少女的青春明媚。
戈撒下意识握紧手中弓弩,自从昨日来到这穷乡僻壤他便不痛快,整个镇小的都没有他家马场大,几步就逛个遍。更寻不到什么玩乐,唯一热闹点的酒馆,啧,酒水劣质的像发酵泔水。
戈撒处处瞧不上小镇却又必须外出,待在房间里父亲会命令他去结交莱瑞特帝国的蠢货们。
意沃顿和莱瑞特是天然对立的敌人,供奉黑暗神的意沃顿帝国要让整个大陆陷入混乱,而信仰光明神的莱瑞特则想净化世间所有邪恶,因此两国之间理所当然的爆发了战争。
但不知为何,黑暗神突然传来旨意,休战。谈判协议的地点选在了他现下所待的奥米歇小镇。
神意不可揣度,唯有遵从。
恶狼收起獠牙向猛虎示好,也许谎言骗过了恶狼自己,可猛虎只觉得它偷咽涎水,虽填不饱饥饿的腹腔,却也荡起满肚子坏水。
简而言之,有阴谋。但若放过议和的机会,又十分可惜。连年征战,对帝国对民众都消耗极大。莱瑞特帝国权衡利弊,最终选择赴约。
只是要求意沃顿帝国前来谈判的官员不少于三人,必须是公爵身份,且带上自家全部子女。
意思很明确,敢搞小动作,我就搞死你所有继承人。同时为表诚意,莱瑞特也是这个配置。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公爵是帝国最高爵位,拥有领地,这种权势和富贵在手的大人物,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戈撒的父亲劳登钻营半生,混了个伯爵身份。绝后危机一出,劳登便像嗅到腥腐味的鬣狗,欢天喜地舔了上去,围着同是血族的雅各布公爵大献殷勤。
嘴上的好话谁都会说,真正的忠心要用行动表示。戈撒和哥哥兰珀便成了劳登的证明手段,他让自己的两个孩子贴身保护公爵的子女。
如此谄媚跪舔的行为在帝都传开后,那些贵族们鄙夷劳登臭不要脸,却又对他高超的舔技感到叹服,纷纷学着将自家孩子进献给大公。
到了出发那日,除了三位大公及其子女,另多出十几位贵族少年。
劳登也在队中,尽心尽职的做着舔狗。还主动让戈撒和兰珀去结交莱瑞特贵族,以便打听消息,届时又能在大公面前露脸。
算盘珠子打得哗哗响,奈何也不是所有年轻贵族都按照继承人培养,总有些爱玩闹的与戈撒趣味相投。小镇太过无聊,令他们将注意力放到了镇外的森林。
野生狩猎场,没事你就来。几人颇有兴致的拿出宝物做彩头,打赌谁的猎物价值最高,谁就是头名。
戈撒不在乎宝物,他只想找点有意思的乐子,顺便活动活动筋骨拿下第一。比赛开始后,他率先策马向着内围奔去。
这片全然陌生的密林,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理智会告诫人们谨慎行事,但若想寻求刺激,未知便是最好的兴奋剂。
抛却思想,回归本能,疾驰的风带起头发,橘色张扬翻飞,比火焰更加闪耀,比雷电更加霸道,戈撒就这样强势闯入那不可控的下一瞬。
2. 初相见
人类只是血食,写在菜谱上或盛在餐具里,这个认知稀松平常又颠扑不破,是被杀就会死的真理,以近乎诅咒的方式应验在血族无限期的生命中。
戈撒高坐马上俯视他中意的猎物,太脆弱了,一只箭矢就能令她命丧当场。
这样想着,戈撒悄然拉满弓弦,为方便行动挽起的衣袖恰好露出线条紧致的小臂,过分苍白的肌肤无损这份力量美,反倒突显青色筋脉的亢奋。
绷直的脊背如同蓄势待发的箭矢,充满掠夺的目光却抢先射出,一寸一寸钉透猎物身躯,他的势在必得,锁定了她的在劫难逃。
侵略性十足的眼神明显令猎物感到不安,梵洛警觉扫视四周寻找可疑目标。
奥米歇小镇位于莱瑞特和意沃顿两大帝国边界线,微妙的地理位置备受偷渡客青睐,常有人借路横穿两国。这些人里有普通平民,有战争逃兵,以及通缉罪犯等身份不明的危险分子。
梵洛预感今天遇上的可能是个硬茬。但她既然敢自己一个人进森林,那必然也是有些力气和手段的,打不打得过另说,至少逃命没问题。
戈撒轻飘飘松开手,精铁锻造的利箭划破空气直冲梵洛……身旁的蠢兔子,乌黑森冷的箭身在阳光照耀下威风凛凛。
这一箭,戈撒有把握百分百爆头,届时血花将溅落梵洛满身,她会是什么反应呢?从茫然到震惊,或不可置信,或惊恐万分,或小声啜泣?
无论如何,都足够有趣。
想着,戈撒露出了来到奥米歇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讥笑,森白尖牙在唇间若隐若现,猩红双眸亮晶晶闪着期待。
真正的宝石会因光芒投射而熠熠生辉,绽放比以往更加华美的色彩。可他是行于黑暗的怪物,是浸满鲜血的魔珠。所以,唯有邪恶。
在箭矢飞出的那一瞬,梵洛感受到了黑魔法的气息。
整个神恩大陆可以划分为两个阵营,光明神和黑暗神。强大优雅的精灵族、天使族、人鱼族,是正义的使者。而背叛光明的血族、恶魔、堕天使,则是混乱的拥趸。法术也笼统称作光明术和黑魔法。
梵洛虽然只是半精灵,但稀有的天赋属性令她相当敏锐。察觉危险立马施展【借灵】,为自己加持风精灵的速度,接着一把捞走三无变幻的兔子。灵宠也会受伤,哪怕只是云团。
借灵,指施法者可通过某种生物的毛发、血液等媒介,使用该生物的能力。法术持续时间和能力数量以及强弱,主要受三个因素影响。
一是生物本身的能力,二是媒介与生物的亲密程度,三是施法者本人的能力。或者说,上限取决于梵洛,下限则不封底。
举例,如果用普通鹦鹉的羽毛作为媒介,由于梵洛远胜鹦鹉,借灵起到的效果是能力弱但时间长。
如果用族中风精灵前辈的头发作为媒介,前辈等级吊打梵洛,加之头发对于本体微不足道,梵洛难以发挥前辈的全部实力,不过应付眼下的情况已经足够了。
失去攻击目标的箭矢狠狠扎进地面,炸翻满地泥土。
湖边饮水的动物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四散奔逃,有些慌不择路撞上其它动物,有些个小腿短卷入大型动物蹄下。眼见一场踩踏事故就要发生,梵洛紧急使出【风翼】和【脚下生风】。
风翼,能令施法对象背生双翼,翱翔天际。
脚下生风,则可以加快施法对象的奔跑速度。
这是梵洛第一次对这么多动物使用技能,但好在她用的媒介是族中大前辈的头发,法术勉强成功并起到了微弱的效果。
现场所有动物的背部都长出了巴掌大的小翅膀,带动身体腾空了大约一根手指的高度。
梵洛汗颜了一瞬,随即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跑在空中跟跑在地面没什么区别,不需要适应不影响大家逃命。而且等到法术失效,掉下来也不会摔伤,简直完美。
解决掉踩踏危机,梵洛准备把制造危机的黑暗生物也解决掉。对方没有袭击她,但恶意却是冲她而来。
偌大的森林难道只有一只兔子?放着那么多猎物不要,偏偏射杀她身边的兔子。绝对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梵洛逆着兽潮走到方才待的地方,周遭都是逃窜的动物,没人注意有只小蝴蝶从梵洛发间翩然飞走。
原本岁月静好的湖畔,此刻一片狼藉。梵洛心中若有所思,对方如此猖狂,绝非普通偷渡客,更像流窜作案的通缉犯。
因为偷渡并不光彩,也违反帝国律法,一旦被抓那就是敌国奸细和叛国者的双重罪名,下场很惨的。
梵洛探究的目光掠过箭矢,越过湖泊,看向对岸,最终落在光明未曾造访的阴影处。
没有击中猎物,戈撒略微有点遗憾,但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不是吗?预料之外的结果,无从琢磨的反应,疑似失控的局面,正一点点填充印象单薄的猎物。
戈撒不再隐藏自己,身骑白马主动暴露在阳光之下,梵洛的视野之中。奈何身上佩戴宝石太多,梵洛还没看清他的面容,便被金钱的光芒刺痛了双眼。
原来是个狗大户,梵洛心中骂道,难怪气焰嚣张。只是镇上何时来了陌生人,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梵洛昨日睡了一天,两国贵族们刚好昨日抵达,她当然毫无所知。
妈妈希莉娅倒是知道,但她不觉得这是个事。爸爸奥斯特也知道,但他忘了说这个事。阴差阳错导致梵洛现在摊上了事。
梵洛皱着眉毛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戈撒这个该死的不速之客。
林间的风来时没有偏向,去时亦无意东西,只是有心人在风中凌乱。橘色卷发如同他本人一样张牙舞爪着,像某种气势汹汹的肉食动物,会残忍撕碎所有靠近他的生灵。
镶嵌着金银珠宝的抹额,溢出一颗波光粼粼的绿翡翠,碧色垂在眉心处与那双极品鸽血红的眼眸冲撞出强烈的矛盾感和攻击性。
梵洛视线下移,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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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耳钉在橘红发间若隐若现。
世界万物,各有色彩。若说白与黑,是浓墨重彩的留白写意。那绿与红,便是不管不顾的乖张邪戾。
这是个连头发丝都在诉说不好惹的男人,可惜美丽的皮囊装起了他的野性,奢靡的富贵又多套了层外壳,所以恶劣有余威慑不足,反而别具一番风味。
漂亮男人总是持靓行凶,梵洛对此很宽容,毕竟美人嘛有点脾气再正常不过啦。等她还掉一箭之仇,大家就可以愉快玩耍咯。
然而不等梵洛回击,戈撒再次发难,他对梵洛凝视的目光感到极度不适,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以至于戈撒竟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形容。
但凭借直觉,他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处于下风,这个发现令他恼怒,说话也变得格外不客气。
“喂,女人,你抢走了我的猎物,你,是在挑衅我吗?”
梵洛早已看透戈撒本性,对他黑白颠倒倒打一耙的行为毫不意外,甚至有种预判了对方的操纵感,很微妙,她有点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本就可爱的娃娃脸更加甜美,仿佛迈向成熟期的蜜桃般,一点点的青稚加上一点点的轻熟,混合为一种狡黠的无辜。
戈撒表面维持着问罪的气势,脑中却逐渐歪了重点。他想,她的脸看起来好小,有我的一只手大吗?
很快,他发散的思维被梵洛打断,她一字一句说道,“第一,我不叫喂,身为贵族绅士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如何称呼一位陌生女士。”
“第二,这只兔子是我的宠物,你想射杀我的宠物,难道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还从来没有平民敢这么跟戈撒说话,他觉得新奇极了。
“嗯?我的猎物是你的宠物?有趣。今天我就拿出三分耐心,听你狡辩。”
梵洛故作无奈,“好吧,这位贵族少爷,看来我们是讲不通道理了。你想要这只兔子,没问题。”
说着,梵洛将怀中的兔子用力掷向戈撒,大声喊道,“给你!可要接住了!”
戈撒本以为能和她多吵一会,没想到梵洛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将兔子扔了过来,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兔子就以极快的速度直扑面门。
这一刻,戈撒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千万不要被兔子抱脸,他丢不起这人。
他手忙脚乱拦截兔子,梵洛就在对岸乐呵呵看戏,眼见戈撒又要发脾气,梵洛打了个响指,戈撒手里的兔子“砰”一下炸出漫天飞花。
美人,白马,落花,这氛围感,这浪漫度,梵洛狠狠为自己点赞。
近距离感受的戈撒脸色阴沉,他从未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女人玩弄。他要让她知道,得罪吸血鬼的悲惨下场。
戈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其实并没有啦。所有繁花散去,戈撒的手中仍然留有一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梵洛蹦起来朝他挥手,“喂,认识一下啊,你叫什么名字?”
3. 你是玫瑰
爱情故事里玫瑰总是反复再反复的出现,燃烧般的红色,血流般的红色,铺天盖地又永无休止,仿佛地狱肆虐的孽火,仿佛胸腔悲鸣的心脏,爱欲交织,生命与毁灭同行。红色是混乱的,爱情也注定会走入绝境。
去掉尖刺的玫瑰,戈撒拿在手中仍感到疼痛,那是种潜藏的无人问津的幻痛。
从来没人送过他鲜花,也没人费尽心思献上礼物只为了询问他的名字。
前一刻他还试图伤害她,可她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欢快而专注的对待他。自己的名字对她这么重要吗?
对岸的少女仍维持着挥手的动作,滑稽夸张毫无矜持可言,她似乎感受不到尴尬,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令戈撒目眩神迷。
原来被人重视的感觉这么美好,像掉进糖罐一样甜蜜又满足。
梵洛感觉结果怎么不太对啊,戈撒既没有被搭讪的羞涩,也没有被调戏的恼怒,但表情又绝对谈不上平和,她迅速意识到自己好像,大概,玩脱了?
出来混什么最重要,见事不对赶紧撤退的眼力和魄力。
梵洛假笑着自言自语,“哎呀,家里大门忘关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一边说一边后退,眼睛时刻紧盯戈撒,防范他不讲武德搞偷袭,毕竟这事他刚做过,那箭还搁地里没拔出来呢。
退至密林边缘,梵洛稍稍安心,但她依然不敢轻易转身把后背暴露给戈撒。思索对策间风中传来马蹄声,梵洛分辨出约有五匹马,正由远及近向着此地快速奔来。
梵洛暗叫糟糕,肯定是这个贵族少爷的同伴或者狗腿子找来了。
不多时,两女三男闪亮登场。正如梵洛的判断,这几人虽做骑射装扮,但衣着仍华丽无比,散发着珠光宝气,一看便知贵族身份。
生活在奥米歇小镇近十八年,梵洛早已将其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它的朴素、祥和、安宁、包容,吸引了许多疲惫的人在此安家。
但梵洛清楚的明白,奥米歇绝不是贵族喜欢的地方,它的美好在他们看来是贫穷、落后、匮乏、无聊。
也许会有一两个贵族想找点乐子,但六个未免太多了,而且还没有侍从跟随,说明他们极有可能是偷跑出来。
种种怪异,怎么想都大事不妙的样子。
梵洛观察他们的同时,这些贵族少年也在打量她。看清她容貌之后,几个男人眼中不约而同露出惊艳之色。
其中,胡辛德身份最为高贵,他的父亲是雅各布公爵,本人颇受其父宠爱,性格相当跋扈残忍,与戈撒是志趣相投的好兄弟。
这次奥米歇之行,戈撒既不想被劳登当作工具人讨好权贵,也不想跟兰珀出现在一起做对比,原本打算离家出走,还是胡辛德劝下了他。
父亲凉薄,哥哥离心,母亲……更是无法言说。戈撒身边的血缘至亲,远不及朋友亲密。
因此戈撒十分看重唯一的朋友,胡辛德。
现在很明显,胡辛德对梵洛起了兴趣。他勾住戈撒肩膀,笑容轻佻,贱兮兮说道,“哟,路边还有这么美的野花呢?”
戈撒很清楚好友的秉性,也向来纵容包庇,但此刻他莫名觉得胡辛德面目可憎,对他的到来生出了抗拒之情。
胡辛德闭上眼睛,状似陶醉的嗅着空气,“所谓闻香识美人,哦呦呦了不得,是朵红玫瑰啊。”
因为角度原因,胡辛德尚未发觉玫瑰香气来自于好兄弟戈撒手中拿着的鲜花。
他的调侃没有指名道姓,戈撒却对号抢座,颇有些做贼心虚的将梵洛给他的玫瑰收起。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很忙。
戈撒先是别开胡辛德胳膊,又觉得反应太过激,只好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找我什么事?”
胡辛德被美色和八卦占据的大脑,短暂清醒了一下,他语气兴奋的说道,“迪安发现了巨翼火龙的踪迹,走啊一起打怪。”
或许是把梵洛当作了普通平民,认为掀不起什么风浪,两人对话并没有降低音量,梵洛听在耳中计上心来。
森林尽头的卡莫山脉的确有一头巨翼火龙,梵洛还帮火龙洗过澡疗过伤,她手里就收藏了火龙血。
敢把她当盘任人品鉴的菜一样对待,她就要给这群可恶的贵族一个终生难忘的体验。
梵洛打定主意,将计划通过心灵感应传递给三无。戈撒出现后,它就变成蝴蝶飞走埋伏起来了,现在正好配合梵洛行动。
胡辛德说完正事,小心思又活泛起来。命令随行的那两个女生去哄骗梵洛,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贝理卡和雷尔嘉并不情愿,但她们没有选择。她们来自不同的家族,却同样被家族牺牲。两人很清楚,如果帝国谈判崩盘,她们就会沦为炮灰。
正是品尝过绝望无力的滋味,此刻良心才越发煎熬。将一个无辜少女推入胡辛德怀中,跟亲手杀死她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骑马涉水横穿湖泊,越是前进越是深陷,直扯着心脏不断下坠。脸上挣扎的神色被梵洛看在眼里,好吧,放过你俩。
梵洛正欲通知三无动手,戈撒突然有了动作。
他扬起马鞭重重甩下,马匹吃痛发狂乱跑,戈撒硬扯着缰绳控制方向,迅速而激烈的冲向梵洛。
凭借该手段,戈撒虽是后来者,却很快超过了贝理卡和雷尔嘉,率先将梵洛捞上马背。
他单臂环住梵洛腰身,将她控制在自己身前。
勤于锻炼而长成的肌肉,格外健硕有力,此刻勒紧梵洛,令她感觉疼得喘不上气。
爹的,发什么癫。
梵洛反手就是一个回击,狠狠掐住戈撒脖颈,恶声威胁道,“放手。”
马匹跃出湖泊时带起大量水花,打湿了戈撒的衣服、头发和脸庞,水渍溶解了他冷硬孤傲的气质,却越发凸显桀骜野性。
他对梵洛造成的伤害置若罔闻,仍保持着一手驾马,一手钳制梵洛的姿势。
两人以一种扭曲的状态远远甩开众人,身后胡辛德的大喊逐渐变得模糊。
他留在原地有些发懵,光听见戈撒说着什么“有本地人带路找火龙更加方便”就冲了上去,然后钻入密林不见了踪影。
跑出一段距离后,戈撒放慢了马速。
他松开缰绳,空出来的手同样置于梵洛脖颈处,但却松松垮垮,要掐似抚。
“为什么送我花?”
就这?就为了问一句话大动干戈?
梵洛还以为他立过什么毒誓,比如说美丽的容貌只能被妻子亵玩,任何人远观欣赏都要杀掉,以此维持纯洁的身心侍奉妻子。
再不济,饿了想进食也符合血族本能。
结果就这?
呵呵。
小男人家家果然上不得台面。
对付这种没什么见识的小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他哄得找不着北。
梵洛内心轻蔑,脸上表情却是茫然无辜。
她眨眨眼睛,轻声复述了一遍戈撒的问题,表示自己有在思考。
“为什么送你花?”
“什么嘛,想送就送了,非要说原因的话…嗯…你眼睛挺好看的,鲜亮的红色很像玫瑰的颜色。”
“红玫瑰跟你这种明艳大美人最~般~配~啦~”
她的语气三分埋怨三分气愤三分阴阳,张牙舞爪的泼辣表现看起来不屑于说谎,增加了那一分夸赞的可信度。
对戈撒这种从没得到过糖的人来说,十分甜他只会怀疑里面裹藏着毒药,被抓挠的九分痛才愿意相信尚有一分甜,最终品出十一分甜的好滋味。
因为他需要的不仅仅是糖,还有不被漠视的存在感,所以拥有真实感的爱就该如此,以强烈深刻的疼痛作为证明。
戈撒改为双手环抱梵洛,脸上露出个轻快的微笑,第一次有人送他玫瑰,第一次有人赞美他,第一次有人说他配得上美好的鲜花。
而这一切都是怀中的女孩带来的,她看见了他,她还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即使他做了过分的事,可她愤怒之余仍在称赞他。
跟从未谋面的母亲不一样,跟将他当作工具人利用的父亲不一样,跟冷眼旁观的哥哥不一样,她是触手可及又温暖甜蜜的。
既然她这么喜欢自己,那就让她一直留在身边好了。
戈撒暗戳戳想着,脸上难得流露出少年人独有的畅快意气。
但转瞬他又觉得不安,如此轻易得到他,她是否会不珍惜呢?
戈撒压下嘴角,语气淡淡,“花言巧语的骗子。”
“看在你费尽心思讨好我的份上,就允许你做我的贴身女仆。”
玫瑰长在荆棘之上,生满尖刺,但为了独占玫瑰,受点苦不是应该的吗?
爱他就应该不顾一切。
......
梵洛怀疑自己幻听了,怎么有人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她趁着戈撒稍稍放松一个肘击挣脱他,然后轻巧跳下马背。
“摆脱,你真的很装诶。”
“还贴~身~女~仆~我请问是什么很高贵的身份吗?”
梵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整个人无语极了。
“你说什么?”
戈撒眼眸猩红,紧盯着梵洛,冷声质问。
分明是她先递出了橄榄枝,他小心翼翼回应后,却又翻脸无情,仿佛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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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样的,将他的尊严践踏的残破不堪,一文不值。
她究竟怎么敢的……
怒火烧的他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拒绝的是什么?”
“是帝国上流社会的通行证,是摆脱贱民身份的邀请函,是跨越贵族阶级的强权资本。”
“你以为自己很特别很清高吗?”
“像你这样投怀送抱欲擒故纵蓄意勾引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给你这个机会,呵呵,我看不上你,真的,你挺一般的。”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践踏他的心意,也没有人敢如此拒绝他的邀请。
如果眼神能杀人,梵洛已经被千刀万剐凌迟处决了。
或者因为语言侮辱,羞愧的无地自容悲愤欲绝。
但梵洛只觉得失败,真的太失败了,艳遇故事秒变恶臭事故,令人扫兴。
后方隐约传来马蹄声,是胡辛德等人追了上来。
梵洛懒得再跟他们掰扯,等人差不多到齐了,她默默在心底通知三无。
三无接收到梵洛的动手信号,摇身一变就成了胡辛德等人心心念念的巨翼火龙,它畅快的长吟一声,惊起无数飞鸟。
邪恶火龙计划,正式启动!
戈撒等人不知道这只火龙是为他们而来,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面对什么,此刻只是一味的寻找火龙的身影,为猎杀做准备。
不等他们辨清方位出发,三无版巨翼火龙已朝着他们俯冲而下,随后便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天降甘霖。
虽然禁止随地大小变,但没说不能随空大小变。
旋即,强烈的恶臭席卷空气。梵洛悄悄闻了下,暗自点头,这可是她用大臭花精心炮制出的无敌臭弹,效果喜人,甚是满意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间就结束了,等戈撒反应过来的时候,火龙早已飞走。只有满头满脸满身的黄棕色粘稠物,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戈撒有些恍惚,胡辛德有些迷茫,迪安有些惊恐,艾丹有些绝望,贝理卡有些庆幸,雷尔嘉有些解气,梵洛有些不忍直视,啧啧,这就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可惜了帅脸和珠宝。
听取呕声一片的背景音中,梵洛怜爱的看了眼四个史倒淋头的贵族少爷,欣赏够了他们精神崩溃的惨状,梵洛快乐的走开了。
此时不走,等他们缓过神来,岂不是要灭口她这个目击者。
溜了溜了。
离开森林,梵洛和三无以及粒芽阿姨会和,大家对视一眼,狂笑不止。三无变为一只鹦鹉神气的站在梵洛肩上。
“是是是,你是大功臣,回家给你加餐。”
出于谨慎,梵洛变了个样子才进入小镇。这是她的另一项能力,名为【幻影】。跟【借灵】的使用条件类似,都需要某种生物的头发血液等作为媒介。
不同的是【幻影】的作用,可以幻化出对方的样貌。但无法获取该生物的记忆,也无法使用该生物的技能。
但这不是绝对的,只要梵洛不断修行提升自己,就可以追本溯源,是一项发展前景和空间都大有可为的技能。
等回精灵族举办过成人礼,她就将前往莱瑞特帝国的启明星学校,进一步开发自己的属性能力。
精灵族的生命十分漫长,初始寿命大概在三百岁左右,随着修行的突破寿命会不断延长,因此纯血精灵五十四岁才成年。
但梵洛是半精灵,她遗传了母亲的血脉,以及父亲的寿命。
母亲希莉娅因此十分愧疚,如果不是她选择了人类伴侣,她的孩子就不会担忧寿命问题。
相较于纯血精灵,梵洛的生命长度实在太短了。好在成年礼上,生命树会赠予这些年轻的精灵们生命果实。
生命果实十分神奇,就如同生命本身般充满奥秘,它会起到什么作用,唯有奏效的那一刻才能够知晓。像科学家验证真理的实验,打开薛定谔的魔盒前,命运变幻莫测。
不过梵洛并不准备服用,她想留给父亲。她有自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到其它延长寿命的办法,启明星学校就是她的目标。
这所学校位于莱瑞特帝都,招收的学员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以及光明阵营的超凡种族。虽然竞争激烈,但只要成为首席,就能够前往天堂接受炽天使的赐福。
比起她光明灿烂的未来,父亲延长寿命的机会少之又少,希莉娅一直为此烦恼。但没关系,问题都会解决的。
梵洛思绪翻涌,还有一个月就是她十八岁生日,希莉娅已经定好启程的日子,可镇上却莫名多了些陌生访客,梵洛有些忧心,急匆匆往家里赶,她只希望奥米歇一切安好。
4. 妻子的满意
想留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拴住她的胃。
奥斯特深谙这条爱情真理,他每天都会花费大量时间为希莉娅准备早餐,午餐,下午茶,晚餐。
妻子的满意,才是丈夫的荣耀。
奥斯特人生的所有,都因希莉娅的垂怜拥有意义。他围绕妻子存在着,他是妻子虚无的第二十五根肋骨,爱情创造了他,妻子塑造了他。他是奥斯特,只属于希莉娅的完美丈夫。
梵洛到家时正好赶上饭点,她大喊着冲进屋,“妈妈妈!我回来啦!哇,爸爸,你做了牛排!好香啊!”
希莉娅今年162岁,正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谈家庭,她有温柔的丈夫和优秀的女儿,论实力,她年纪轻轻便晋升超级境巅峰期。
精灵族等级共有七大境界,由低到高分别是普通,高等,超级,稀有,史诗,传说,神话。每大境又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巅峰期。
希莉娅很年轻,突破至稀有境指日可待,可谓精灵大赢家。
梵洛超级无敌崇拜她,希莉娅的优点在她看来真是无穷无尽,她一想到这么厉害的女人居然是自己妈妈,做梦都会笑醒。
抱着希莉娅,仰视她那美丽优雅的面容,在她睿智从容的目光中,梵洛得意的将森林中的经历和盘托出。
希莉娅听完露出个宠溺笑容,温声道,“宝贝做得很好,妈妈为你骄傲。”
急中生智,随机应变,保护自己,惩治对手,素质教育落实到位。希莉娅在心中感慨,孩子真的长大了。
“你这么聪明,以后出去闯荡,妈妈就放心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是第一位。”
母亲的眼睛,是世界最深邃的注视,母亲的称赞,是女人最渴望的认可。
梵洛感动的泪眼汪汪,她把头埋进希莉娅怀里,声音闷闷的传出,“妈妈,那些贵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啊?”
奥斯特将最后一盘菜放到桌上,他动作轻盈,没有打扰到亲密交谈的母女俩,尽管嫉妒在啃噬他的心脏,但他也只是沉默的离开。
他要去洗个澡,洗掉身上做饭沾染的油烟味,时刻保持体香,不要让妻子闻到异味,是一个丈夫该有的自觉。
但是好嫉妒啊,嫉妒女儿占据了希莉娅的注意,为什么不能只看他一人呢?
尽管梵洛是他的女儿,可他先是妻子的丈夫,才是女儿的父亲啊。
不过奥斯特也明白,如果没有生下梵洛这个天赋超绝的女儿,希莉娅绝不会和他组建家庭。
为了留住希莉娅,他要做一个好父亲,因为奥斯特是属于希莉娅的完美丈夫啊。
奥斯特争宠的小心思,希莉娅洞若观火,善妒的男人并不可爱,好在他平衡了占有欲和父爱,醋意便酿成了情趣。
希莉娅愿意包容奥斯特,因为梵洛,也因为爱情。
梵洛毕竟没真正谈过恋爱,对这些弯弯绕绕感觉朦胧,她现在只关心小镇来客。
“意沃顿要与莱瑞特休战,谈判地点选在了奥米歇,你遇到的贵族少年们是使臣的随行家眷。”
“谈不拢该不会打起来吧妈妈?”
希莉娅捏捏女儿的可爱脸蛋,神态是一切尽在掌握的坦然,“别担心,柯佩公爵传信此次和谈,有位大人物暗中保护。”
“你应该对祂感兴趣,是炽天使之首,亥休涅。”
柯佩公爵是精灵族的风云人物,水之属性,传说境实力,现年597岁。她从启明星学校毕业后,加入了莱瑞特帝国军队,从无名小卒一路厮杀,为自己拿下了公爵的显赫地位。
她的经历在神恩大陆广为流传,拥有大批梦女梦男,还衍生出不少同人作品,梵洛基本上都拜读过。
柯佩公爵十分照顾后辈,希莉娅曾做过她麾下军医,离开后两人仍时常联系。
得知谈判地点就在希莉娅定居的小镇后,柯佩公爵立马传信提醒,并透露了炽天使降临人间的惊人消息。
希莉娅昨日收到传讯时,梵洛正为了夜间采药调整作息,她觉得虽然有一言不合开打的风险,但没有出事的危险,所以分外淡定,今天才将内幕告知梵洛。
梵洛听到炽天使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睛滴溜溜闪烁不定。
启明星虽然是精灵族官方指定院校,但也不是非去不可。梵洛上学的意愿如此强烈,其实都是为了炽天使。
或者说,炽天使的羽毛头发血液才是她的真正目标。拿到媒介,她可以自己给自己赐福,哪用得着苦哈哈跟同学内卷。
但炽天使既然隐在暗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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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不想暴露,这种绝密消息如果不是因为担忧希莉娅,柯佩公爵是不会透露的。
梵洛再想见炽天使,也不能有任何举动。她要保证一切安然无恙的进行,直到那些贵族离开奥米歇小镇。
想通关键,梵洛虽然遗憾,但安慰自己来日方长不用急,她想要的都会实现。
接下来两天,梵洛一直老老实实在家处理药材,三无闲不住四处乱跑,甚至混进了两国谈判的会议室,给梵洛做起了现场直播。
在此之前,她以为帝国大臣是柯佩公爵那样锋利如刀智多近妖的精英模样,但现实证明,尖端人才只占少数,大部分都是草台班子。
梵洛总结出了谈判流程,只有三步,人到齐,开口,吵!
吵的她头疼,跟市场砍价也没啥区别,甚至不如砍价精彩,翻来覆去车轱辘话,毫无新意,全无水平,令人失望。
有种开眼看世界,但世界是条臭水沟的幻灭感。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没打起来,梵洛很满意,请继续保持。
……
跟快乐吃瓜的梵洛不同,戈撒自从被巨翼火龙的翔瑞击中,就一反常态待在房间不肯出门,或者说他根本就出不了门。
梵洛制造的臭弹杀伤力分外持久,余味环绕三日不绝。
戈撒每天不间断的洗澡,恨不得泡在香水中,天知道受到这种奇耻大辱他有多愤怒,发了疯一样想报复,他要将那头该死的恶龙扒皮抽筋一万次!
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戈撒莫名直觉是梵洛在暗中使坏,他发誓等找到梵洛要狠狠折磨她!虐待她!惩罚她!
给他做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的女仆,伺候他洗澡,清洗他使用的所有餐具和穿过的所有衣物。等到一万年后,他才会考虑原谅梵洛。
这番丧心病狂的言论,像极了臭气中毒的死前幻想。
戈撒躺在浴缸里缓缓下沉身体,水逐渐漫过他的脸庞,他在水底睁开那双猩红眼眸,清透的水光落入眼中,他再次见到了湖边的少女。
他是潜藏在幽暗深水区的水怪,即将掀起一场狂风巨浪将她卷入水中,看她挣扎的沉溺着,看她愤怒的陷落着,直至抵达与野兽共舞的尽头。
戈撒眨动眼睛,水面微微泛起涟漪,模糊了少女面容。
5. 柔柔弱弱的偏执
三天过去了小镇依然平静,梵洛一家也开始筹备出发事宜。
梵洛天赋高,长得好,性格有趣,在精灵族有不少朋友。这次回去,她想给大家带礼物。而父亲奥斯特需要采购家庭物资,希莉娅干脆带着父女俩一起出门逛街。
梵洛很享受和母亲父亲相处的幸福时光,但她懂事的没有挤在两人中间,而是挽着奥斯特。
奥米歇虽说是个偏僻小镇,常住居民也有近千人,商店酒馆等场所一应俱全,还有不少摆摊的商贩。
梵洛东瞅瞅西看看,见有个脸生的摊主,松开父亲凑了过去。
摊主是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没支摊子席地而坐,身前放着个破包裹,装着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染血的羽毛,干枯的树枝,黑色的曜石,破损的魔法书,污渍的卷轴,陈旧的羊皮纸,黯淡的首饰,不明品类的种子,断掉的匕首。
梵洛一边翻看物品,一边跟摊主说话,“老板是从外地来的吗?之前没见过你呢。”
“我是个流浪者,今天刚到镇上,卖点东西换钱花。这些都是在路上捡到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喜欢就带走吧,只要一个金币。”
梵洛也没想捡漏淘宝,这些看起来神秘的物品,有趣就是它的价值。
她花了四金币把树枝,卷轴,羊皮纸,种子都买下了。
随后她又去了书店,将最新出的小说收入囊中,特色美食也不能少。
梵洛像只勤劳的小蜜蜂穿梭在各个店铺,但她手中始终空空如也,大包小包的东西都被她放进了储物戒指。
戒指的内部空间很小,只有十平,却已弥足珍贵。
储物法宝在神恩大陆向来稀有,原因在于时间和空间的权柄大部分掌握在神明手中,属于垄断资源,而放开的那部分也极难领悟其中规则。
神无所不能,也许有人会因此陷入狂热崇拜,可梵洛只觉得不爽。
天地万物,其实是平衡的。
梵洛作为混血得到了精灵的天赋,自然就会失去漫长的生命。
人类生命短暂,却拥有不灭的灵魂,死后能进入天堂。超凡种族身怀异能,但身死如灯灭,所有灵性皆归还天地。
尘世间只有神超凡脱俗,祂制定了规则,自己却从未遵循。
这并不公平,所以梵洛相信神的存在,但绝不信仰神。
嗯!中二少女就是这么倔强!
梵洛买好东西,准备去找妈妈爸爸。酒馆附近突然传来吵嚷声,迅速吸引了大批镇民围观。
有热闹不看晚上睡得着吗?心里过得去吗?躺下也得坐起来扇自己两巴掌。
梵洛掏出包瓜子,一边分一边往里挤,“哎哎哎,大家别干看呀,来,嗑点瓜子。”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梵洛顺利夺下最佳观赏席。
然后,吃瓜吃到了自家头上。
只见人群中心,奥斯特被四个壮汉包围。一位衣着华美,看起来要去参加宴会的年轻女孩,正盛气凌人的发号施令,要求奥斯特放弃抵抗,乖乖投降做她的男宠。
奥斯特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他懒得理会这个意图破坏自己美满家庭的坏女人,眼睛寻找着希莉娅的身影,内心祈祷她可千万不要误会。
他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女人没有,男人也没有,从身到心他都是干净的,只有希莉娅才能够占有他。
但同时内心又浮现一点隐秘的阴暗期待,希莉娅见到这种场景会不会生气呢?她的所有物被别人觊觎着,应该很恼怒吧。
快来宣誓主权啊希莉娅,奥斯特在心中无声呼唤着。
殊不知他越是不假辞色的强硬拒绝,指使仆从拦路的迅蕾莎就越想征服他。
迅蕾莎是意沃顿帝国斯瑟彪公爵的女儿,向来贪图美色,而且男女不忌。她的卧室还没有像奥斯特这样,嗯…该怎么形容呢?
有了,迅蕾莎灵机一动,想到了最恰当的形容词,人夫。
容貌俊美,身材有型,本应锋芒毕露,但周身的气质却是温婉的贤惠的,有种家的感觉。
迅蕾莎有些兴奋的询问道,“你拒绝我,是因为已经结婚了吗?你妻子在哪呢?”
奥斯特敏锐觉察出迅蕾莎的不怀好意,她在窥探希莉娅,这是奥斯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梵洛在一旁着实有点难绷,觉得自己刚才上蹿下跳吃瓜的样子很像个小丑,但现在不是心虚的时候,守护老爸的贞洁才是正事。
她快速下场,陪同奥斯特一起打响婚姻保卫战。
“是啊,他不仅结婚了,女儿都会打酱油了呢。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位贵族小姐你又何必单恋我爸呢?”
梵洛今天出门穿了件绿色裙子,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如同春天抽芽的柳枝,犹带着露水,分外清新,风一样吹进迅蕾莎心里。
她现在真的太好奇这个高颜值家庭的另一位成员了。
希莉娅在医馆寄卖药品时遇到个病人,她便让奥斯特去陪着梵洛,等她办完事三人在酒馆见面,没想到两人遇到了麻烦。
希莉娅拨开人群站到了父女俩身前,保护的姿态十分明显。
奥斯特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坚强处理好这件事,可希莉娅来了之后,看见她挺拔的背影,奥斯特心中的委屈和酸涩一股脑冒了出来。
他轻轻垂眸,遮去细微泪意。
很快又睁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痴情凝望着英姿飒爽的希莉娅。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柔柔弱弱的偏执和斯斯文文的病态。
仿佛杂糅了这世上最最最浓烈的喜悦、悲痛、遗憾、恐惧、渴望,朝拜他的爱情。
窒息也没关系,坏掉也无所谓,至高无上的神祇希莉娅,会赐福这可怜的生死一线的信徒。
梵洛在旁边抖了抖,默默远离了奥斯特。成年人的事,小孩不宜掺和。
迅蕾莎虽然好色但不傻,希莉娅周身气场强大,隐隐透着威压,很明显不是她能欺压玩弄的对象,她干脆以宴会迟到为由匆匆溜了。
这倒也不是说谎,随着休战协议的推进,贵族二代们也配合着拉近两国关系,今天特意包下酒馆举办联谊舞会。
原本简陋的乡镇酒馆经过装饰,也勉强有了几分奢华气息。
迅蕾莎入场时,二代们基本都来齐了。不知道她吃瘪有没有被人看到,感觉有点丢脸但不多。
主要还是心痒痒,极品人夫和清纯少女看得到但吃不到,搁谁都难受。
好在宴会上有大把的俊男美女,迅蕾莎左顾右盼很快锁定了新目标,窗边的绿发男人——兰珀·翡勒。
跟他那擅长惹是生非的弟弟戈撒不同,兰珀仪态优雅进退有度,堪称贵族典范。
宴会的时间定在了午后,阳光钻入半敞的窗户,尘埃在金色光芒中飞舞,阳光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唯有兰珀依然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灰绿色的长卷发大半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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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后,偶有几缕落在身前,朦朦胧胧泛着寒意与旧感。
冰川蓝的眼眸,无论露出怎样的神色都显得疏离。
在一众华丽浮夸的贵族中,他的形象无疑太过清冷,于是耳边戴上了长长的耳饰,蜜橙色的琥珀垂在锁骨处点缀着。
那琥珀来自于远古时代,如今重见天日,内部细小的气泡和动植物残骸闪烁出细碎的浮光,三分艳丽七分森然。
鉴赏美人这方面,迅蕾莎是专业的,整个帝都的美人,迅蕾莎都了如指掌。能与之匹敌的,也就只有雅各布家的那个胡辛德了。
这个讨厌的名字刚浮现在脑海,眼前就该死的出现了他的身影,还有戈撒。
同为纨绔,大家本该狼狈为奸。奈何两人都好美色,这可万万不能分享。
迅蕾莎和胡辛德为了争夺美人的归属权,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闹得翻天覆地不可开交。
加上迅蕾莎迷恋兰珀的颜值气质,而兰珀跟戈撒兄弟不和,但戈撒与胡辛德却是顶好的朋友,爱恨情仇纠缠在一起,四人间的关系格外复杂。
宿敌间的雷达总是更灵敏些,胡辛德同样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迅蕾莎,两人不期然对视,而后双双别过头去,暗骂晦气。
迅蕾莎望着自己始终未能染指的兰珀,纠结该如何跟他搭话,为了缓解尴尬,她装作看风景的样子顺着兰珀的视线看向窗外,是她调戏失败的一家三口。
“丈夫忠诚,妻子独立,孩子活泼,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迅蕾莎没想到兰珀会主动开口,还是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街上梵洛和奥斯特分别挽住希莉娅的胳膊,三人亲密的挤凑在一起,仿佛畸形的连体婴般无法分开。
梵洛跟奥斯特配合默契,彩虹屁一个接一个不重样,直吹得希莉娅忍俊不禁。
突然,梵洛感觉到了很微妙的恶意。
她抬头望去,却见戈撒双手撑在窗台,上半身探出,无声对她做了个口型,“我不会放过你。”
梵洛翻了个白眼,随即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戈撒被她无视的态度气得简直要吐血。
说实话,关于戈撒,梵洛只当作一场不太成功的艳遇,而且是连经验都没有总结价值的那种,她真的毫不在意。
戈撒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跳下去,拦住梵洛质问她,怎么能!怎么敢!像对待陌生人那样冷淡,仿佛两人不曾见过,那些事没有发生过。
但最终他忍下了这份冲动,今天时机不对,宴会人多眼杂,胡辛德也在现场。
一想到他对梵洛表现出的兴趣,戈撒就莫名烦躁。
他将原因归结为自己太过憎恨梵洛,唯有亲手报复才能洗清耻辱。
而且,这是他和她之间的事情,外人没有资格参与。
梵洛走出很远依然能感受到戈撒的目光,她懒得理会,随他看吧,反正瞪到最后,是他自己眼睛疼。
她漫不经心想着,然后接到了三无传来的信息,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梵洛紧握住希莉娅的手,“妈妈,谈判现场打起来了!”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传遍小镇。
梵洛视线紧随而去,晴朗天空被光明与黑暗分割为了两部分。
圣洁的六翼天使浑身笼罩在白金色的光芒中,而与祂对战的另一个存在,同样身负六翼,只是纯黑无比。
“炽天使亥休涅……和堕落天使度埃?!”
6. 梵洛小姐
天使降临人间,带来的并不是福泽,还有灾难与黑暗。
梵洛抬头仰望天际,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哭喊。
她试图看清战况,又或听清对话,但一无所获,只有法术对轰的猎猎爆破声。
那些她认不出的炫酷招式,仅是余威扫过便令房屋倒塌,地面震裂。
人们仓皇奔逃,梵洛被撞得踉跄两步,想起柯佩公爵的密信,只觉得讽刺。
所谓保证谈判顺利,就是在人口密集的居民区大打出手吗?!
梵洛不懂隐情,她只知道此刻奥米歇小镇遭遇的毁灭因祂而起,炽天使才是那个最大的麻烦!
祂一巴掌,堕落天使更是两巴掌。
两个混蛋都欠抽。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镇民的安全,她有些无助的看向希莉娅,“妈妈,现在该怎么办啊?”
周遭环境混乱无比,希莉娅彷佛不受影响般镇定自若,她抬手按住梵洛肩膀,声音沉稳有力,“我会联系莱瑞特帝国的大臣们,合力开启保护结界。”
“但祂们实在太强了,我们要做两手准备。梵洛,你和三无一起把普通人送出小镇,可以做到吗?”
梵洛郑重点头。
她想了想,召回三无,想带走大量居民只能变成巨翼火龙。但缺点也是致命的,梵洛并不能使用火龙的法术技能。
之前捉弄戈撒,扔下臭弹三无就立刻飞走了,因为打起来准露馅。
好在火龙皮糙肉厚,凭借身体优势物理抗伤硬闯吧!
梵洛不再犹豫,变成巨翼火龙跟三无分头搜寻镇民,发现了就往背上甩。
艰难送走一波人后,梵洛身上添了许多伤口,正不断流血。她俯视一片狼藉的地面,愕然发现不止天上在打,地面也打得火热。
梵洛还在混战的人群中看到了妈妈爸爸。
她心里那团愤怒的火苗越烧越旺,只想抓着天使的翅膀大喊,要打能不能去个没人的地方打!
白活了这么多岁数的老东西,还得让小辈收拾烂摊子,臭不要脸,为老不尊。
不知道来回飞了多少趟,镇上除了那些贵族已经没有普通人了。
三无因为透支精力陷入沉睡,梵洛同样虚弱至极,但妈妈爸爸还在镇上,她不能睡。
考虑到自己糟糕的状态,真要遇到危险逃跑都腿软,她干脆也不回去了。
揣着三无找了个树洞躲起来等妈妈爸爸来接。
迷迷糊糊着到了晚上,梵洛稍微恢复点体力,担心妈妈爸爸受困,她准备偷偷潜入沦为废墟的小镇。
刚钻出树洞,便听到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嗨,晚上好啊,梵洛小姐。”
“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从你妈妈那里听来的,应该错不了。”
梵洛寒毛直竖,警惕的看向声音的主人。
今晚的夜格外暗沉,无星无月,只有团团乌云悬在空中。
浓厚黑幕之下,万物失色。
只有那人妖异、猩红的瞳孔是唯一绝色。
戈撒倒挂在树上,垂落的高度刚好与梵洛持平,两人四目相对。
梵洛冷冷质问,“你什么意思?”
“嗯……”
戈撒拖长尾音,仿佛很苦恼很犹豫,可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嘴角突破地心引力,翘的比棺材板还难压,好似一想到待会要做什么就忍不住发笑。
梵洛可太眼熟这种做坏事前独有的愉悦了。
目标不管是无知无觉,还是紧张戒备,落在设局者眼中都是笑料。
梵洛很清楚自己做出任何反应,都会掉进戈撒的陷阱,因为戈撒以她为乐。
她干脆闭口不言,平静的看戈撒表演独角戏。
漠视的态度伤害到了戈撒高傲的自尊,他轻盈从树上跃起,落地动作优雅得像猫科动物。
“对我很不屑一顾?”
戈撒嗤笑,“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
他走到梵洛面前,忽地伸手去摸她细嫩的脸蛋。梵洛躲闪不及,被他捏个正着。
尖尖的下巴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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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撒虎口处,轻轻戳痛皮肉,还真是块硬骨头。
梵洛两颊被他的拇指和食指中指钳住,余下的手指微蜷,在她脸侧缓慢摩擦。
仿佛爬虫蠕动的诡异触感,令梵洛极为不适。
戈撒却因为验证了自己此前的猜测而窃喜,她的脸,真的很小。
但又软软滑滑的,他甚至不敢用力,担忧会像豆腐一样碎掉,应该把她捧在手心呵护。
可若是松懈,她就会像水流般滑走。
握不住,得不到,只能抓心挠肺的想念。
戈撒情不自禁向梵洛靠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他突然有些害怕会在她脸上眼中发现厌恶。
这种感觉很陌生,戈撒换着各个角度去看她,试图找到原因。
“看够了吗?要不要我帮把你眼睛挖出来,粘在我脸上?”
暧昧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怎么?瞧不上你反而来劲了?看你这副发情的样子,真廉价啊。”
充满羞辱意味的话语,一字不漏钻进戈撒耳朵。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被扒光般无地自容。
很难想象这些伤人的话是出自梵洛之口,理智上却又觉得合理。
她清纯可爱,年轻自我,如同挂在树上将熟未熟的蜜桃。看似甜美,但事实上,最为酸涩。
戈撒出乎意料的冷静,他贴在梵洛耳边凉凉吹了口气,黑发轻舞。
他没有去看梵洛,视线随着发丝颤动,早已没了一开始做坏事的快乐心情。
生硬的背诵出准备好的台词,“梵洛小姐,很不幸的告诉你,奥米歇战役莱瑞特帝国全面溃败。”
“现在,你被俘虏了。”
“你有权利反抗,但我劝你考虑一下家人。”
梵洛今天消耗严重,根本跑不动,硬刚不如先苟着。
她沉默的被套上枷锁。
戈撒用的是那种禁锢异能的高级货,梵洛现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走吧,亲爱的梵洛小姐。”
7. 情天恨海
在戈撒很小的时候,他听过一个美丽的童话。
新生命来到世界的那刻起,宇宙便同时诞生了一颗星辰。
地面的人们和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共同沿着某种轨道前进、运行。
先知将其称作命运,科学家则定义为万有引力。
卫星开启转动,星轨因此形成,这不可违抗的吸引法则,是命中注定的天雷地火。
有些人,势必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相遇。
但年轻的戈撒还不懂,和一个人产生羁绊,也必将为她心碎流泪。
情天恨海,缘深孽重。
爱的余烬被沼泽收容,淤泥漫过口鼻。
我们是纠缠的量子,我们是交融的星尘,我们是循环的莫比乌斯。
我们在时间陷落的尽头,我们在文明焚毁的废墟,我们在黑洞之下、焦土之上。
等待宇宙大爆发,湮没你我,盛开你我。
……
在这个寂静的夜,戈撒想起了那早已支离破碎的童话。
他转身背对梵洛,她错过他一瞬间的脆弱,他也看不见她始终的轻慢。
故事的结局,总是惊人的相似。
可他却要爱到最后才知晓。
……
事已至此,梵洛看得很开,她才不会就此委屈自己。
而且,她察觉出戈撒对自己别扭的在意,嘻嘻,既然她是特别的人,就要享受特别待遇。
梵洛甩甩手上的锁链,金属撞击叮铃咣铛。
“我现在是囚犯,我的囚车在哪里?”
梵洛双手环抱,姿态十分强硬,“囚车不来我不走。”
说完她又做作的掩口惊呼,“呀!该不会是你没有吧?”
少女绿色的衣裙染着斑驳血迹,鲜艳的红暴露在空气中太久,已变得暗沉。
墨色长发随意披散,连同漆黑的夜一起将她紧密包围。
她站在黑暗中,眼波流转,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笑意若隐若现。
“你逮捕我的流程正规吗?你这个人……正经吗?”
锁链哗哗作响,一声声荡在戈撒耳中。
如同被踩到尾巴应激的猫般,他心虚又急切的反驳道,“没证据别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罪加一等牢底坐穿。”
梵洛没搭理戈撒,而是伸手去搭他肩膀,“没车也行,那你背我。”
戈撒顿时触电般弹开,神情又羞又怒,“你是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点!”
他觉得梵洛仿佛专门来克他一样,每次遇到她都像失了智般被牵着走,完全没有往日刁难别人的神气可言。
游刃有余的人换成了梵洛。
戈撒无法接受这种失去主导权的局面,但他也明白不满足梵洛的要求,她只会继续胡搅蛮缠。
对她有求必应不代表什么,当务之急是把梵洛带回去关起来。
一天不服软,就熬她一天。
总会变乖听话,被彻底驯服。
他臭着脸从储物空间拿出条飞毯,梵洛见状笑嘻嘻坐了上去。
戈撒解决了问题本该松口气,但看梵洛就这么快乐的撇下自己,不再继续要求背她,心里暗自生气。
他又没说拒绝她。
可恶的女人,喜新厌旧,半途而废,三心二意,无良骗子。
梵洛双手交叠垫在脑后美美躺平欣赏夜景。
一成不变的风景很快看腻,她又开始跟戈撒搭话。
“喂,上次问你名字,你还没有告诉我。”
“现在你知道我叫什么,可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不公平。”
戈撒走在一边,嘴角无意识勾起,“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对我也很不公平。”
“想知道,就拿你的秘密来换。”
梵洛很快拒绝,“你不说我可以问别人,秘密只能换秘密。”
戈撒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心里横冲直撞,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戈撒·翡勒,如此尊贵的名字,岂是任何人都有资格知道。
而且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跟他亲口告诉她能一样吗!
她根本毫无诚意。
戈撒气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但他一言不发,憋着气继续走。
梵洛转过身盯着戈撒侧脸,见他紧咬着腮帮子生闷气,心中好笑。
她现在有点摸清戈撒的性格了。
虚张声势。
找准病灶对症下药,治他简直小菜一碟,手拿把掐。
“但你的名字我只想从你口中知道。”
梵洛托腮凝视着戈撒,明眸似水,看狗都深情。
戈撒下意识想转头去看她,但他强行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不能再被她左右情绪了,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实在太廉价了。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梵洛持续发力,“你说出来跟别人感觉不一样。”
她将手伸向戈撒,抓住一缕橘发,在指间卷来卷去的玩弄。
白皙肌肤跟橘色发丝交缠,肤越白,涩越重。
表情漫不经心,声音却放软了好几度,“告诉我吧。”
头发被扯的微痛,她的声音,她的触碰,侵袭着戈撒的五感。
她存在的同时,他也存在着。
“戈撒·翡勒。”
“我的名字。”
梵洛轻轻笑着,“真好听。”
“名字好听,声音也好听。”
“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回镇上吗?”
“我会不会被关到冷冰冰的牢房里啊?”
戈撒目不斜视,他有些心虚,但诡异的满足盖过了它。
他说着早就编织好的谎言,欺骗梵洛。
“我们这次来奥米歇是为了跟莱瑞特和谈。”
“如今谈判破裂,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大部队已经启程带着俘虏回帝都,我们也回去。”
说着,他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等到了帝都,你就能见到父母了。”
戈撒偷偷用余光观察梵洛,她的表情看不出相信还是怀疑。
其实莱瑞特战败、梵洛父母被押运回帝都,都是假消息。
他只是趁着场面混乱,特意来截住梵洛。
当时度埃魔王现身,与光明天使对战,贵族二代们在宴会也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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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辛德这个玩咖唯恐天下不乱,居然扯着嗓子大喊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没空理会,而是在纠结要不要去救梵洛。
毕竟还没有报复她,万一梵洛被误伤,他的仇找谁算。
犹豫不决时,就见到梵洛变身巨翼火龙冲天而起,四处救人。
呵,果然,他就知道那天的事跟梵洛有关。
戈撒既为自己看穿梵洛的手段自得,又为刚刚的自作多情恼怒,还有对她安全无虞的放松,以及她不自量力找死的气愤。
总之他情绪复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兰珀饱含恶意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戈撒,想不到你还有精灵族的朋友。”
“真是个可爱的姑娘,但眼下两国又起纷争,你的这位朋友万一被其他贵族发现……”
“可惜了。”
兰珀未点破梵洛身份前,大家更关心对战的局势,根本无人发觉这个秘密,他是故意说出来。
“也许镇上不止一个精灵,她们可能是莱瑞特提前布下的棋子。”
“如果能活捉,便有了筹码……”
兰珀话未说尽,只是做着推手,不着痕迹的透露出关键信息。
但三言两语已足够挑拨起意沃顿贵族二代们的热血激情。
“精灵向来看重族人,抓到一个就能借机要挟精灵族降低供药价格。”
“还能发难莱瑞特,占据舆论优势。”
“……………”
聪明人稍加点拨就想通了其中的利益关系,霎时间,众人群情激昂,誓要拿下梵洛一家,为帝国荣耀而战。
迅蕾莎舍不得美人落难,怎么也要她先享用过再说啊,她眼神游离,跟胡辛德对上了信号。
戈撒很清楚是自己连累了梵洛,顾不得跟兰珀算账,他急匆匆离开想先一步找到梵洛。
至于她的父母,于戈撒而言只是陌生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能救一个是一个,梵洛父母如果知道她脱险,也会很欣慰的吧。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梵洛无家可归后,就只能留在他身边,跟他相依为命。
......
戈撒出来这么久,并不知道镇上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略有些烦躁的踢飞脚下石头,把实情告诉梵洛,她肯定会不顾一切回去。
为了镇上的普通人都能如此拼命,对父母更不必多说。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梵洛那么狡猾聪慧,如果不是她救人脱力,他根本不可能顺利抓住她。
错过这次机会,梵洛将永远的飞走。
戈撒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梵洛好。
精灵和血族的生命很漫长,只要把她留在身边,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梵洛。
她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哪怕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但至少他得到了蝴蝶。
他会用最盛大华丽的玫瑰花园饲养她。
暴雨无法打湿她的身体,狂风无法摧折她的翅膀。
花园比外面的世界更加安全。
是的,没错。
8. 强取豪夺
意沃顿的首都名叫卡多卡宴。
在意语中代表着月不落。
作为神恩大陆最强盛的帝国之一,意沃顿的领土从沙漠连通海洋,从高山贯穿极地。
边界线连绵不绝,无论何时都能看到帝国的月亮,永不落下。
意沃顿,是夜的国度。
因此它的中心卡多卡宴别称未央城。
一个听起来夜生活就很精彩,大家都不睡觉的地方。
梵洛没有去过,她也不准备去。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相信戈撒的那些屁话。
奈何形势比人强,梵洛再想跑路也只能憋屈的沦为阶下囚。
幸好戈撒并不知道三无的存在,等三无恢复元气苏醒,她们两个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早晚甩掉戈撒。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赶在抵达卡多卡宴前摆脱戈撒。
不然她害怕自己有命进,没命出。
因为卡多卡宴,真的有点恐怖,恶魔遍地走,血族多如狗,最重要的是很多有钱有势的邪恶物种,为了追求刺激,一直在高价悬赏精灵人鱼天使。
尤其是血族,祂们没有味觉,不能出现在阳光下,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体会不到,但精灵人鱼天使的血液不一样!
有味道,香香甜甜,喝了还想再续杯。
自从炽天使度埃堕落,加入黑暗阵营成为七魔王之一,血族就好像变异了,离奇的不再畏惧阳光。
祂们全天活跃,日夜无休,让世界变得更加多元,真是一点都不期待呢。
梵洛这种半精灵简直是行走的野味,浑身上下写满快来抓我呀,抓到我就能嘿嘿嘿。
唉,生活不易靓女叹气。
梵洛越想越烦,她不舒服,始作俑者也别想好受。
她戳戳戈撒,扯着他问东问西。
嗯…精神折磨怎么不算一种酷刑呢?
戈撒不敢带着梵洛走陆地,担心被她看出破绽,每天累死累活在天上飞。
还要时不时应对好奇宝宝梵洛的疑问,怎么不坐马车?怎么没看到大部队?怎么……?
他煞费苦心,他冥思苦想,他有苦没地说,短短两天眼下就浮现出浓浓的青黑色。
而麻烦制作者梵洛本人却毫无囚犯自觉,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好不自在。
戈撒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只能安慰自己回到帝都就好了。
届时任她如何折腾,喊破喉咙他都不会心软!
“停下停下!去下面的城市!”
“我要买衣服,我要洗澡!我要吃新鲜饭菜!”
又来了,每次经过城市梵洛都要吵闹一番。
一开始他强硬拒绝,再后来他试图安抚,到现在他直接沉默加速。
梵洛心中冷笑,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吗?
瞧不起谁呢大傻波?
她装作生气的推了戈撒一把,“离我远点。”
戈撒抿唇,顺着她的意思起身,准备坐到飞毯的另一边。
就是现在!干他!
梵洛瞅准时机,猛地冲向戈撒,把他撞下飞毯。
因为熬夜略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戈撒惊诧质问道,“你不要命了!”
戈撒以为梵洛只是耍脾气,没想到她这么疯。被禁锢异能后她跟普通人一样,从高空摔下去必死无疑!
梵洛很爱惜自己的小命,她才不会自寻死路,戈撒就是她拉的垫背。
她脸上甜笑嘻嘻,任谁也看不出心里坏水冒泡。
使劲抱住戈撒的腰,梵洛的力度堪比最小码的束腰带,恨不得勒断戈撒。
“我说了让你停下!”
“我要买衣服,我要洗澡!我要吃新鲜饭菜!”
梵洛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要求,她高高在上,凌驾于戈撒,体温却比恶意更先抵达。
两人在空中漫无边际的自由坠落着。
戈撒橘色的微卷发时不时被风吹拂到梵洛脸上。
他目不转睛的凝望梵洛,天空沦为她身后的背景,蓝色一望无际,仿佛海水的倒影。
疼痛、失重、死亡、恐惧,戈撒被动的接受她施加的一切。
我们会一起沉入海底吗?
氧气消失殆尽的那刻,我可以吻你吗?
唇齿相依,呼吸交缠。
万米高空上演着一场无法自救的溺水,他不能发出声音,缓慢的下滑至万丈深渊。
粉身碎骨。
……
戈撒垂眸,视线落到梵洛腰部,他抬手犹豫着搭了上去。
温热的触觉,顿时通感般传遍全身。
他觉得脸皮烧的发烫,但还是……舍不得放手。
长臂收紧,梵洛几乎贴在他身上,两人各怀心思的完成了一个拥抱。
距离地面不过百米时,戈撒来了个极限落地。
梵洛反应迅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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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后一把扯掉他揽在腰上的手,然后握住他肩膀不断摇晃。
“我要买衣服,我要洗澡!我要吃新鲜饭菜!”
戈撒还沉浸在那种玄妙的氛围中,但被梵洛强行打断。
他压抑了一路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完全不理解梵洛的心思,不明白她忽变的态度,不知道怎么对待她。
她整个人都是那么不可捉摸,像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字谜。
自乱阵脚的蠢货,戈撒唾弃彷徨迟疑的自己。
想得到某种东西其实很简单,用钱买,用拳砸,用势逼,无非强取豪夺四个字。
外力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偏偏弄得如此复杂。
过程重要吗?握在手里才是最真切的结果,最完美的结局。
想通这点,戈撒面对梵洛,头脑冷静了许多。
既然她柔软的嘴唇不能说出自己想听的话语,那就不要开口。
戈撒决定顺从内心的渴欲,亲吻她。
他攥住梵洛手腕,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动作强硬的扣住梵洛后脑,将她压向自己。
她修长的脖颈,如同猎人枪下濒死的白天鹅,被迫弯曲出凄美的姿态。
??????
梵洛以为戈撒气急败坏要出手伤人,万分鄙夷他没品没素质。
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梵洛速度极快的偏头咬住了戈撒的手腕。
她很用力,尖牙也很锋利,轻松刺破皮肤,鲜血从她嘴角滴落。
本就水润的嘴唇,染上一抹口红,变得更加饱满。
此刻紧密的贴在他手腕,红色软肉和苍白肌肤毫无间隙,般配极了。
好涩,想舔。
这个想法比疼痛更加强烈的出现在戈撒脑海,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莫名的热潮。
“松口。”
“我带你进城。”
“别咬了。”
戈撒声音低哑,暗藏欲念。
梵洛立马撇过头,嫌弃的吐掉嘴里的血,刚抬起手准备用袖子擦一擦,戈撒就十分自然的伸手过来,要替她抹去嘴角的血。
冰冷的手指按压着温软的嘴唇来回摩动,异物感极为明显。
梵洛不适的打掉他的手,快步朝城门走去。
她看不见的身后,戈撒将手指沾染的血迹,细致的抹匀在自己唇上。
鲜血蹭到了梵洛的一点味道。
真香。
9. 好生气
两人停靠的城市名叫莱克切利,位于意沃顿东南部,临近孔隆火山,温泉驰名全大陆。
梵洛前几年跟着妈妈爸爸来这里玩过,因此她轻车熟路直奔最豪华的奥帕浴场。
对当地人来说,浴场不仅有泡温泉的放松作用,还是社交场所。图书室、健身室、休息室、用餐室一应俱全,吃喝玩乐一站搞定。
比起澡堂,更像综合服务型酒店或者商城。
跟常见的公共浴场不同,奥帕提供更加舒适的私人浴池。
梵洛想找机会搞晕戈撒搜出手铐钥匙。
所以她要了最贵的浴池、最贵的饭菜,反正不花她的钱。
戈撒此时又恢复了初见那副野蛮恶霸的模样,硬要来扯梵洛的手,整得她烦死了。
她一把甩开戈撒,用力关上更衣室的门。
“我要换衣服,走开好吗?好的谢谢。”
标准的莱克切利式沐浴流程繁琐,需要先在身体涂抹精油,然后运动出汗,热室、温室、冷式轮流来一遍。
梵洛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她只想痛快洗个澡。
一直飞在半空,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返璞归真的野生鸟人。
很快,梵洛一身清爽的离开了温泉池,贵有贵的道理,池水好像都更滋润。
她心情不错,难得露出好脸色给戈撒。
戈撒却望着她出神,以前他在拍卖场见过被捕获的人鱼,不过一个脑袋一条尾,他不明白为何人们趋之若鹜。
现在,他懂了。
少女黑发打湿后仿佛流淌的墨河,湿漉漉的泛着潮雾,白嫩脸蛋未施粉黛,但美丽已足够惊心动魄。
谁会不想独占人鱼呢。
……
打发走戈撒后,梵洛自己愉快的享受美食。
吃得差不多了她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睡睡水,这是一种专治失眠的药剂。
她手里拿的是高浓缩的原浆,放倒血族也不在话下!
也许因为储物法宝很珍贵,戈撒从来没想过收走她身上的东西,现在刚好用来对付他。
放进剩下的饭菜,梵洛还觉得不保险,转了转眼睛,她又找人送来了很多高度酒。
但感觉还差点意思,她咬着指甲头脑风暴,突然动作一顿……
想到了,啧,真是便宜戈撒了。
这几天风尘仆仆的赶路,养尊处优惯了的戈撒也备受煎熬,如今泡进温泉,身体和精神都放松不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梵洛刚享用过……
空气中她的味道清晰可闻,她和他一样脱掉衣服,在相同的位置……
意识到这点,戈撒只觉得喉咙发干,饥饿和焦渴在脑海翻涌,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掀翻。
但显然,折磨才刚刚开始。
温热的泉水轻柔的包裹着,极易令人产生肌肤相贴的错觉。
戈撒神色逐渐变得难耐,他的手情不自禁伸向水下……
水汽在他脸上凝结成汗珠,随着大幅动作而快速下滑、滴落,带着他的欲、望一同没入水中。
在发出呻、吟的前一秒,他将曾经用来捕食猎物的尖牙,刺向了自己。
嗯…不可以…不可以发出声音,会被梵洛听到……她不会可怜他,不会抚摸他,嘲笑羞辱后就远远地走开。
紧咬的下唇,阻止了难堪的撞破。
时间过去很久….梵洛都等得不耐烦了,戈撒才出现。
她手里摇晃着红酒杯,上下打量几遍发出一声冷笑,男人就是事多。
“呵,泡这么久,也不怕秃噜皮。”
人在做过坏事后多少会有点心虚,无论听到什么,都能联想到自己身上。
戈撒自然也不例外,面对梵洛的抱怨,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呃…应该不会吧…穿衣服的时候还很精神。
等他反应过来,俊脸瞬间燥得通黄,意识尴尬到离家出走,只留下身体同手同脚不知如何是好。
勉强走到餐桌前,戈撒赶紧坐下端起酒杯猛灌自己。
醉点好,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梵洛本来还准备了很多劝酒的理由,现在好了,不废口舌之力,她乐得轻松。
所有酒水一扫而空后,戈撒歪倒在软榻上。
梵洛拍拍他的脸,不断喊他名字,“戈撒?戈撒?戈撒?”
见他没有反应,又重重甩给他几巴掌,声音清脆有力,宛如激昂的交响乐回荡在室内。
梵洛手都有点打疼了,但戈撒始终保持着宛如死尸般的睡眠,很好,梵洛放心的开始对戈撒进行搜身。
钥匙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不会乱放,估计也在储物法宝里。
那个是呢?
戒指、耳钉、手环……
梵洛把戈撒显露在外的首饰全部检查个遍,没有任何发现。
好生气,于是又扇了戈撒两巴掌。
他俊美的脸变得异常红肿。
心里稍微舒服了,梵洛继续在戈撒身上寻找。她把手探进衣服,接触到了戈撒光裸的腰腹。也许是泡过温泉又喝醉酒的原因,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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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淡淡的热度。
肤感细腻,肌肉有型但不会过分夸张,紧致且富有弹性,介于青涩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
此刻,这副美好躯体正在她掌下轻颤。
嗯??昏睡能有这反应??
梵洛察觉不对想收手,但本该醉倒的戈撒动作比她更快。
一把按住她的手,喘息着说道,“别走。”
“你装醉!”
梵洛使出拔河的劲想抽回自己的手,岂料戈撒突然放开。她因用力过猛,径直往后跌去,倒在榻上摔得七荤八素。
没等她反应,戈撒已欺身而至。
他仿佛游鱼般灵巧的钻进由梵洛的双臂,以及两手腕上锁链形成的狭小空间,看似投怀送抱的姿态,却造成了梵洛被迫环抱他肩背的结果。
梵洛想推开他,但受限于枷锁,她的挣扎只能将戈撒压向自己。
两人间的距离无限拉近,梵洛甚至感受到有酒气迎面扑来,湿湿润润,跟他的眼神一样,落在皮肤上都很粘腻。
她微微侧头,避开戈撒的正脸。
“你是个混血?”
“嗯…你好聪明…”
戈撒将头埋在她脖颈处,声音含糊的好似从鼻腔哼出。
梵洛恍然,难怪睡睡水对戈撒没有作用。因为睡睡水的主料是刺刺梨,加入其它辅料制成了综合药剂。
这份能放倒血族的浓缩原浆,偏偏敌不过部分人类天生免疫,真是令人失望呢。
梵洛忧伤的叹气,落进戈撒因酒精和欲念而滚烫的大脑中,荡起许多委屈。
为什么不接受他呢?为什么总是想逃离他呢?
她喜欢扇巴掌,除了自己谁还会乖乖任她打,除了自己谁还会关心她手疼不疼。
醉酒的戈撒抛下了平日在意的要死的面子,和天塌下来嘴顶着的硬犟,愤愤抓过梵洛一只手,又亲又舔。
好…好变态。
梵洛一个激灵,下意识又甩他一巴掌。
戈撒怔愣过后舔得更起劲了。
眼尾红红的,瞳孔也红红的,别说,确实姿色狐媚。
梵洛回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图文并茂的不可说,试探着把手指伸进了戈撒嘴里。
异物入侵,戈撒下意识去咬,梵洛眼疾手快抓住他脑后头发,强势拉扯。戈撒吃痛,嘴巴自然张开,梵洛乘机去揪他舌头。
双唇无法闭合,涎水只能沿着下巴流淌。
梵洛逐渐找到一点趣味,但如此单调的玩法,她很快又感到了腻歪。
10. 取悦女人
岩浆在地底燃烧,焚穿地心两万里,火山是它喷吐的气息,温泉是它蔓延的余热。
爱情在心底燃烧,焚穿心墙两万年,城市是它封存的遗址,诗歌是它蒙尘的情书。
……
莱克切利,奥帕浴场。
私人浴池因长时间未开窗通风,温泉蒸腾的雾气在室内积聚着,仿佛一场细细密密的春雨。朦胧的打湿明亮的灯火,只余下潮湿、闷热、昏黄。
爱神的意志在城市里、房间内、床榻上发散。
掠过狼藉的餐桌,另一个更加凌乱的场地无疑是软榻。
两位始作俑者你抱着我,我搂着你的纠缠在一起。
好似这不是一张宽阔的床,而是一把拥挤的椅子般过分亲密着。
戈撒上半身的衣物已不知所踪,可能掉在地上,也可能被压在膝下。
他半跪着,冷白肌肤沾上了雨雾,看起来有些汗津津。但其实皮肤触感变得更加细腻,仿佛极品白瓷。
脖颈处环绕着一圈金属锁链,两端掌握在梵洛手中。
红色瞳孔因为极度快乐的感官体验失去焦点,只能无神的被主人操控。
帝国首都的上流人士,矜持傲慢的贵族公子,如今衣衫不整毫无体面,这种反差无疑令人兴奋。
梵洛抽出自己衣裙的绑带,塞进戈撒嘴里,低声说道,“只要你能用舌头在我手指上系一个蝴蝶结,我就让你舔。”
随后又漫不经心的补充,“哪里都可以哦。”
她懒洋洋的半靠着戈撒,手指时不时在他口腔乱搅一番,给本就困难的要求再次提升了难度。
享受着戈撒的卖力服务,梵洛大发慈悲的摸摸他的头发,夸赞道,“好狗。”
虽然不知道他发什么烧,但这种事情梵洛也是第一次尝试,完全占据主导的感觉还不错。
不过像戈撒这种白给的男人玩玩就得了,她不准备真的睡他。原因很简单,梵洛怕戈撒怀上她的孩子。
血族这种肮脏黑暗的物种,怎么配做她孩子的父亲呢。一个以吸食鲜血为生的精灵,只会给她带来耻辱。
犯不着为了一晌贪欢,耽误自己光明的前途。
而且,又不是只有做才能舒服,舔得好不也一样吗?
取悦女人,是男人的天职。
女人可以从这个世界获取自己需要的一切。
资源、人脉、金钱、权势,只要女人想要,就能得到。
因为她们是世界的中心。
无论现实的风暴将女人带往何处,她都会以主人的姿态登顶。
因为她们是人类的命运。
……
两人都是初尝滋味,在房间厮混了三天才出门。
飞毯上戈撒时刻紧贴梵洛,从背后抱着她,脑袋窝在梵洛肩膀。
“我已经给家人传信了,回到帝都我们就结婚。”
“时间有点仓促,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最隆重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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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洛被他的决定震惊得目瞪口呆,两个人是那种结婚的关系吗?
不要啊…究竟是什么原因给了他这种错觉……
这几天色令智昏,她也忘了继续找钥匙,现在可真是……梵洛扶额苦笑,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死感。
平心而论,戈撒是一个合格的情人,身材容貌都挑不出错,虽说性格有些恶劣,但人会对漂亮的小猫咪生气吗?
必然不会,只觉得可爱有趣。
戈撒还在规划两人的婚后生活,“家里只有四个人,父母哥哥和我,你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们就搬出去。”
“新家要很大,我们会有孩子……但其实我们过二人世界最好。”
他自言自语的期待着未来,梵洛简直都有点不忍心了,她换了套委婉的说辞。
“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我们都还年轻,没必要这么快结婚。”
“而且我是精灵,你是血族……”
戈撒情绪激动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你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任你使唤的狗吗?!”
他身体轻轻颤抖着,眼眶泛红,细碎的泪光宛如裂纹,原本稀世无双的鸽血宝石变得破碎。
唯一的真迹失去光彩,与那些赝品也没什么不同。
梵洛被他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搞得很烦,“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总不能为了哄戈撒开心,委屈她自己吧。
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怨夫,娶进门也只会祸害家里的福气。
她才不要。
戈撒从前只觉得她捉摸不透,可当他真切触碰到那颗冷漠绝情的心,一种更加巨大的痛苦令他开始怀疑这几天的温存,难道只是他的幻想吗?
风吹动他的头发,遮住他大半张脸,向来骄傲的脊梁此刻微塌,仿佛将落的山茶花。
灵魂抽离躯壳,回到了城堡的花园里。
说是花园,但他从来没见过千万朵玫瑰同时盛开的场景,后来,绿色植株也慢慢枯萎死去了。
就是这片荒地,连带着破败空寂的人们,占据了戈撒的全部生命。
他常常感到窒息,就好似玫瑰不是枯死在花园,而是埋葬在他的身体和灵魂里。
漫长的过去,他浑浑噩噩,如同雕像般凝固在世间。
直到……有人将一朵真正的鲜活的红色玫瑰送到他手中。
那种拂去覆盖满身的泥土,与世界建立联系的感觉,戈撒将其称为……活着。
这世上唯有真爱之吻能够唤醒他,拯救他。
可命运女神并不愿意施舍他。
没关系,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戈撒靠近梵洛,靠近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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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运,将之拥抱。
……
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两人抵达了意沃顿帝国的首都,卡多卡宴。
作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城市面积庞大,建筑恢宏气派,单单一扇城门便有近四十米高,压迫感极强。
戈撒早已通知了家里派人来接,梵洛刚下飞毯,就进了马车。
既来之则安之,梵洛透过车窗饶有兴致的观察街道风光,并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路线。
车辆疾驰很快就抵达了翡勒家族的城堡。
压抑,是梵洛的第一感受。
城堡占地广阔,但却由多层围墙组成。
围墙与围墙的间隔是尖顶圆塔,共有七堵墙七座塔,如果在半空俯瞰,尖塔刚好可以连成一个七芒星。
墙体是白灰色,房顶是黑灰色,怪异、冰冷、不协调,毫无美感。
外围有一圈护城河,宽约十米,整座城堡仿佛孤岛般屹立着。
这…住久了精神会不正常吧?
梵洛很抗拒进入这里,扒拉着车门不肯走。戈撒似乎对自己的家也颇为厌烦,做了个深呼吸,低声安抚梵洛。
“我们只住几天,等婚礼结束就搬走。”
说完见梵洛不为所动,他直接打横将梵洛抱起,强行带她回到所谓的家。
城堡内部环境更加糟糕,中心花园没有鲜花绿植,反而是些干枯荆棘埋在土里。直挺挺竖立着又杂乱各异着。
戈撒用力抱紧梵洛,目不斜视的走过。
这个家里看起来很多故事的样子,但梵洛并不想知晓,也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赶紧跑路才是正解,她在心里默默谋划着逃跑方案。
可惜三无到现在还没有醒,梵洛很担心,仔细感知过三无的生命迹象,平稳有力,甚至隐隐增强。
十有八九是在突破,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只有等三无醒来才能解答,梵洛也只能暂时先待在戈撒家里。
她一路观察,发现城堡里佣人也很少,到处空空荡荡。
梵洛有一瞬间的好奇,但迅速掐灭了这丝丝苗头,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好奇就是万恶之源。
有时候搭上自己的心,有时候搭上自己的身,有时候搭上自己的小命。
要不得。
……
戈撒将梵洛带到了他的房间。
回来前他揣摩着梵洛的喜好,传信让管家重新布置了一番,如今装饰十分清新。
放下梵洛,戈撒状似无意的开口,“怎么样这个房间,还喜欢吗?”
“勉勉强强,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梵洛有些疲惫的朝浴室走去,然而在她彻底关门前,有一只手快速伸进来卡住了门框。
是戈撒,他眼神炙热的发出邀请,“一起。”
不等梵洛拒绝,他就自顾自的挤进门内,并随手关上了门。
11. 我嫉妒
意沃顿,契拜庭。
前往奥米歇的大部队分成了四份。
早早退场的戈撒,身居要职的公爵,年轻有为的二代,以及不学无术的二代。
相较于有事在身的另外三队,不学无术的二代们最为清闲,一路游山玩水的往回赶。
此刻才刚刚到达契拜庭,大约是总路程的四分之三。
戈撒的父亲劳登和哥哥兰珀,以及胡辛德和迅蕾莎这两个熟人也在此队列中。
驻留契拜庭的当夜,胡、迅两人耐不住寂寞,溜出旅馆前往歌楼寻欢作乐。
然后十分凑巧的在门口相遇,双方一打眼就知道彼此想干啥。
迅蕾莎见他身边没有戈撒跟着,坏心眼的邀请了他以及兰珀同行。
歌楼是意沃顿十分流行的场所,提供歌舞表演、酒水饮品、住宿过夜等服务。
三人不差钱,要了最好的位置和最漂亮的陪侍。
其中有个叫潘蜜拉的娃娃脸女孩,胡辛德和迅蕾莎都想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两人互不相让几乎要打起来。
兰珀坐在旁边,淡定饮酒,没有劝架的意思,也无视潘蜜拉投过来的求助眼神。
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年轻可爱的女孩似乎很受欢迎。眼前的潘蜜拉如此,小镇上的半精灵女孩同样魅力十足,令三个自视甚高的年轻贵族对她念念不忘。
就在今天上午,兰珀拦截了弟弟戈撒传给父亲劳登的消息,他要结婚。对方既不是名门望族,也非普通平民,而是同血族分属两派的精灵。
有种飞鸟和鱼相爱的滑稽感,自以为爱情能抵过一切,但最后都那样。
想起那日大战,戈撒对她的关注,原来早有迹象,他却未曾看破这份隐藏的喜欢。
借刀杀人的算计反倒成人之美。
果然,幸福的人无论遭遇什么都能收获新的幸福。
兰珀垂下眼睑,睫毛在脸上形成一小片阴影,遮住满溢的毒液。
胡辛德和迅蕾莎争执中扔出酒瓶,不偏不倚砸在潘蜜拉脚旁,她受到惊吓,恰好摔向兰珀。
兰珀没有助人为乐的高尚品德,他起身避开,动作却算不上多快,潘蜜拉下意识向四周挥舞双手,试图抓到点什么稳住身体。
她扯住了兰珀的衣袖,有什么东西顺势飘落,停在胡辛德和迅蕾莎附近。
那是戈撒的婚讯。
胡辛德眼神好使,看到了戈撒的署名。
自从那天大战之后他就没了踪影,胡辛德一直很疑惑戈撒的去向。
他好奇捡起,看清信的内容后非常震惊。
见胡辛德反应不对,迅蕾莎也起了兴趣,抢过信纸后同样呆住。
梵洛是谁?
这个问题深深的盘旋在两人脑海。
同为纨绔,大家可太懂彼此了,吃喝玩乐搞搞事多么快活。
结婚?
是有多想不开。
因此两人一致认为,戈撒肯定是遭到了劳登的逼迫,他那个爹年轻时不就是卖身上位吗?
尝到过甜头,自然不肯放过儿子。
迅蕾莎和胡辛德对视一眼,默契的拍板决定,抢婚!
把劳登留在这里,然后三人快马加鞭回到帝都,拯救无辜的羔羊。
说走就走,胡辛德编了个借口,让劳登替他办点事。
拖住最大的阻碍,三人连夜出发。
……
帝都,翡勒家族城堡。
梵洛打开卧室窗户,望着外面糟糕的景色,感觉心情更压抑了。
进入城堡后,戈撒并不给她出门的机会,活动范围就局限在这座城堡里。
而且考虑到梵洛要试穿婚纱,再戴着现在的锁链不太合适,戈撒又换了个更高级的货。
外形看起来是精致华美的珠宝手镯,事实上是压制异能的镣铐,还多了限制距离的作用。
梵洛很烦,烦了就扇戈撒耳光。
戈撒白天逆来顺受,夜里嘴上功夫却格外用力。
因为意沃顿信仰黑暗神的缘故,并不克制自己的七情六欲,各种产业都很发达。
有些书有些图,作者敢写敢画梵洛都不敢看。
但戈撒非常有上进心,买了一堆用来学习优化自己的技术。
还真是既然追求刺激就贯彻到底呢,进入贤者模式的梵洛暗自吐槽。
就在她准备关窗的时候,距离城堡大约十几里的地方,出现了三个小黑点。
随着距离的缩短,黑点变成了三个骑马的人。
梵洛很兴奋,终于见到外面的活人了,她跑出房间准备沾沾人气儿。
来者正是抢婚小分队迅蕾莎、胡辛德、兰珀三人。因为兰珀的存在,三人进入城堡畅通无阻。
戈撒听见动静出来时已经晚了,梵洛也来到了中心花园。五个曾在奥米歇相遇的人,再次重逢在卡多卡宴。
谎言摇摇欲坠,真相一触即发。
几乎在看到梵洛的瞬间,胡辛德和迅蕾莎就知道了梵洛是谁。
两人不约而同在心中冷笑,难怪戈撒离开的突然又莫名,给他传信也不回,原来是金屋藏娇。
胡辛德自觉遭到背叛更是愤怒,戈撒表面装模做样,背地行事竟如此卑劣,枉他将戈撒当作朋友!
情场高手迅蕾莎看到梵洛手上的镯子后,瞬间想通了关键,合着还是强取豪夺囚禁爱。
都是见色起意,她还能不知道戈撒那点心思?
梵洛也对两人存有印象,她想开口询问那天大战的后续,但很明显两人跟戈撒是朋友,说不定会配合他扯谎。
就算说实话,当面戳穿戈撒的谎言,他肯定会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不妥不妥。
略过迅蕾莎和胡辛德,梵洛将目光放到另一个陌生人身上,顿时被惊艳了。
好漂亮的清冷美人,灰绿色长卷发,冰川蓝瞳孔,冷色调在他身上呈现出雪莲花一样的气质。
高岭之花,很符合梵洛的审美。
她热情的跟兰珀打招呼,“嗨,你也是戈撒的朋友吗?”
又是这种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甜笑,跟城堡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彷佛阳光只眷顾了她。
兰珀矜持点头,“我是戈撒的哥哥,兰珀·翡勒。”
梵洛觉得很不可思议,戈撒像火兰珀像冰,如此迥然相反的两个人居然是亲兄弟,血缘还真是奇妙。估计他们的父母也是高颜值。
“很高兴认识你,梵洛小姐。”
兰珀的视线礼貌的放在了手臂处,没有盯着容貌的侵略感,也没有落在身材的凝视感。绅士的行为,令梵洛对他的印象更加不错。
只有那副华丽的镣铐知道,他在说,好像找到你和戈撒的痛点了呢。
恶意转瞬即逝,只有美貌依然动人。
戈撒从谎言被戳穿的无措中回神,看见梵洛对哥哥的热情态度,心里有些不舒服。
初见时梵洛也这样问他的名字,难道她对谁都是如此吗?
那些独属于两人的相处记忆,就像批量印发的书籍,内容是一样的,谁拿在手里,谁就可以在作者的落款旁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并非梵洛独一无二的爱人,他随时会被取代被顶替。
那个人可能是胡辛德,可能是迅蕾莎,还可能是他的亲哥哥,兰珀。
要怎么做才能让梵洛只看他呢?
……
迅蕾莎和胡辛德并没有选择跟戈撒撕破脸。
因为两人默契的决定再次抢婚!
但这次是帮助梵洛逃跑,拯救被恶霸迫害的无辜少女!
因此十分不见外的留宿在了城堡。
晚餐时间,五人心思各异,仿佛吃的不是饭,而是算盘珠子。
梵洛感觉很有趣,好像每个人都想跟她单独对话。
也许她应该帮大家创造机会。
……
夜深,梵洛熟睡后,戈撒离开了房间。听着脚步声远去,梵洛睁开了眼睛。
兰珀卧室。
已经十九年了啊。
注视着眼前俊朗的少年,兰珀突然意识到,他们都长大了。
如果顺利的话,戈撒会跟梵洛结婚,搬出城堡组建自己的小家。
也许两人会有孩子,也许是养几只宠物。
无论怎样,应该都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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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就只有他一人继续沉沦在城堡。
那自己未免也太可怜了。
兰珀心里淬着毒,表情却是一贯的清冷矜持。
戈撒最讨厌他这副样子,明明得到了父亲的重视,母亲的关爱,却不肯分半点给他,反而疏离、恶意、嘲讽的对待他。
仿佛他的存在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罪恶。
还好,他马上就要脱离苦海。
没有从家人身上得到的爱,梵洛都会给他。
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眼前这个意图勾引梵洛的哥哥,兰珀。
明明他已经拥有很多,为什么还要贪心残忍的从他身边夺走梵洛。
兰珀饶有趣味的欣赏着弟弟隐忍的表情,还有他自以为是的痛苦。
戈撒,这个家里最一无所知的人,已经很幸福了,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呢?
更可恨的是,竟然还在他面前炫耀,真的,真的,真的,太过分了。
他的灵魂承载了太多负面情绪,早已崩塌为黑洞,也许所有人都下地狱,他才能获得片刻宁静。
作为他唯一的弟弟,戈撒值得拥有量身定制的诡计。
准备好了吗戈撒?
兄弟二人各怀鬼胎,最终兰珀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快结婚了,不开心吗戈撒?”
“哥哥是在明知故问吗?”
兰珀唇角微勾,“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哥哥,做狐媚子也是需要天赋的,你这种古板正经的模样,她、不、喜、欢。”
“离梵洛远点,不要下贱饥渴的勾引弟弟的妻子。”
“你什么都得不到,只会自取其辱。”
“苦心经营名声二十余载,你也不想被钉在荡夫的耻辱柱上吧哥哥?”
跟情绪外露咄咄逼人的戈撒相比,兰珀从始至终都极为内敛。
只有熟悉他的戈撒读懂了他恶意满满的挑衅。
“可你们并没有结婚,梵洛小姐现在是单身状态。”
“就算你能赶跑她身边所有的狂蜂浪蝶,你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兰珀姿态亲密的揽过戈撒肩膀,恍如巨蟒绞杀猎物。
“我听莱瑞特的一个朋友说,半精灵的寿命跟人类相差无几。”
声音叹息般微不可闻,“有一天她会像…一样衰老,死去。”
“…不愿意转化为血族,她心里还留着对光明的眷恋。”
“你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通往幸福的道路很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
所以戈撒,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
很难想象,在意沃顿帝国首都,在血族城堡中有一座小型的光明神教堂。
戈撒没有推门进去,只是沉默的听着诵经声。
里面的人并不欢迎他,何必自讨没趣,平白让兰珀看了笑话。
想起兰珀,他的话语犹如毒蛇吐信,嘶嘶环绕在戈撒心脏。
门外驻足良久,戈撒下定某种决心离去。
随后,兰珀出现在教堂内。
“光明神在上,我要忏悔自己犯下的罪孽。”
“我嫉妒亲弟弟即将解脱,组建幸福的家庭。”
“我嫉妒陌生女孩美满的人生,和她甜美的笑容。”
“我嫉妒同为混血的半精灵活在阳光中快乐温馨的长大。”
“我嫉妒我不曾拥有的一切。”
“永不悔改。”
兰珀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诚意,与其说是忏悔,不如说是宣誓。
抑或是折磨那个聆听他言语的人。
“戈撒爱上了一个精灵女孩,你应该也会很喜欢她吧。”
“怎么?心疼戈撒?要站出来揭发我的罪行吗?”
长久的静默后,兰珀也离开了。
教堂内光明神的雕像无言的注视着人们。
“我忏悔……”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梵洛推开房门,戈撒走过荆棘,兰珀离开教堂。
每个人都做出了选择,将自己或别人的命运推入深渊。
12. 小丑游戏
在一种莫名的氛围中,五人开启了同居生活。
迅蕾莎和胡辛德不愧是帝都顶级纨绔,哪怕闭门不出,也能整些新花样。
梵洛跟着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跟三人的轻松不同,兰珀、戈撒两兄弟暗流涌动。
尤其是戈撒,像极了绷紧的弓弦,只要刺激足够强烈,就会弓毁身亡。
梵洛是那个拉弓的人,而兰珀则隐匿在她的影子中,窥视操纵。
但兰珀的外表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灰绿色的长卷发,冰川蓝的眼眸,仿佛寒冰逸散的冷雾,朦胧的看不真切。只有琥珀耳饰增添了几分艳色,却又天然雕饰。
看起来清冽而遥远,梵洛很喜欢这种特别的男人。
但她不知道,兰珀一直在视奸她,甚至比她本人更早察觉这微弱的好感。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总是游离多情。
兰珀暗讽弟弟眼光差劲的同时,又怨恨梵洛糟践真心。
果然,大家都应该下地狱。
“哎呀!总是输!烦死了不玩了!”
胡辛德扔掉手里的卡牌,将腿架到桌子上,身体后仰,无精打采又四仰八叉。
“滚滚滚,挪开你的蹄子。”
迅蕾莎把牌砸到胡辛德脸上,愤愤离开座位。
然后,拉来了兰珀。
胡辛德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迅蕾莎提起裙摆就是一脚,直接将胡辛德踹下椅子。
而后她抚平裙摆,笑眯眯邀请兰珀坐下。
胡辛德坐在地上骂骂咧咧。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赶紧把爷扶起来,哎哎哎,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以前胡辛德讨厌兰珀是因为好兄弟戈撒。
如今和戈撒的兄弟情名存实亡,他对兰珀无感居多。
但眼下瞧着迅蕾莎大献殷勤的区别对待,胡辛德心中冷笑,暗骂兰珀装模做样,难怪戈撒如此厌恶这个哥哥。
被迅蕾莎无视个彻底,胡辛德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他从书房拉来了戈撒。
五人围坐在桌前,座次顺序为梵洛—胡辛德—迅蕾莎—兰珀—戈撒—梵洛。
大家干巴巴的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尴尬之际,胡辛德想起自己手里有副新卡牌。
他兴奋的拍了下桌子,提议玩帝都近期最火的小丑游戏。
这是款卡牌游戏,由阿伽曼纳家族产业钱多多商会制作售卖。
价格高低不等,平民也可以购买,但越贵惊喜越多。
胡辛德手中这副就是拍卖得来的天价卡牌。
听见成交价梵洛小心脏骤停了一瞬,哇趣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梵洛不懂但大受震撼,也许贵有贵的道理,不过贵到这种程度她今天高低得尝尝。
大家一致通过后胡辛德开始讲解游戏规则。
规则如下:
卡牌共72张,数字从1到66的普通牌66张。
另有特殊牌6张,小丑牌、魔王牌各一张,相同大象牌四张。
游戏开始前,将由玩家在卡牌上写下惩罚,随后打乱卡牌顺序。
每轮游戏每人抽一张,最大数字可惩罚最小数字,惩罚可在两人卡牌中二选一。
其余玩家手中的普通牌将再次放入卡池。
如果抽中小丑牌,所有人都需要接受惩罚。惩罚由小丑牌触发,什么都有可能。
如果抽中魔王牌,则可制裁小丑牌的持有者。
如果抽中大象牌,本轮仅有一张暂时保留,两张及以上,持有卡牌者同时接受同种惩罚。
理清楚规则后胡辛德拿出了天价卡牌之盲卡。
盲卡指所有惩罚都已被商家写好的卡牌,相较于玩家自写的普通款,更加神秘刺激。
游戏正式开始。
梵洛摩拳擦掌凝神屏气,抽中了自己的第一张牌。
普通牌,点数6。
很快所有人都抽完了卡牌。
梵洛普通牌6,戈撒普通牌13,胡辛德普通牌17,迅蕾莎普通牌39,兰珀普通牌42。
呃呃,好吧。
梵洛接受了自己非酋的身份。
戈撒皱眉,他不想梵洛跟兰珀有太多接触,于是伸手去拿梵洛的牌。
“咱俩换一下。”
迅蕾莎很遗憾被兰珀惩罚的不是自己,见戈撒要换牌,忙举牌说,“跟我换跟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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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辛德振臂挥舞,试图阻拦想换牌的几人。
“喂喂,你们有没有游戏精神,玩得就是心跳,玩得就是随机,懂吗!!你们懂吗!!”
兰珀冷眼相看,仿佛这场闹剧与他无关。
就在戈撒的手指触碰到梵洛的卡牌时,牌里钻出一道黑色鞭影,直冲戈撒面门。
攻击速度太快戈撒只来得及护住脸。
鞭影斜抽,从他挡脸的手背到锁骨再到胸膛,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随后黑影扭曲为一行加大加粗的字体悬在半空。
【警告,本游戏不许换牌不许弃权,请遵守游戏规则。】
变故太过突然,几人下意识起身,却发现根本无法离开座椅。
愕然之际,桌上卡池爆发紫色光芒,并快速向四周扩散,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将五人全部笼罩的不明魔法阵。
“这是魔王级别的法阵。”
“早有传言阿伽曼纳家族与魔王缔结了契约,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胡辛德,恭喜了,你的钱没白花,加注了魔王法力的卡牌确实值那个价。”
兰珀对着胡辛德幽幽道喜,分不清他在讲冷笑话,还是在冷嘲热讽。
“能判断是哪个魔王吗?”
梵洛转头询问兰珀,这些人里也就他比较靠谱。
她自己对魔王的了解很少,仅停留在数量七,以及堕天使度埃上。
兰珀知道,但他不说。
没瞧见戈撒那副抓心挠肺的焦躁模样嘛,就让他好好品尝这猜忌的滋味吧。
他微微摇头,“线索太少了,也许答案藏在游戏里。”
“我们继续吧,把卡牌抽光法阵应该就消失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梵洛仔细观察着自己抽中的卡牌,她在找惩罚,翻来覆去只发现了八个字。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怎么感觉怪怪的,不像是什么正经游戏呢。
兰珀只看了一眼惩罚,就将卡牌倒扣在桌上,随后侧头望向戈撒,眼中漾起抹轻浮笑意。
“惩罚开始了。”
他的卡牌同样只有八个字。
【隐藏彩蛋,自由发挥。】
13. 翡勒兄弟
小丑游戏第一回合。
玩家:梵洛、兰珀。
惩罚开始后,坐在桌前的两人就失去了意识,魔法阵中伸出数道触手将两人的身体固定在座椅上。
小样,还挺贴心。
再次睁开眼,梵洛发现自己身处前往奥米歇小镇的马路边上。
周遭的一切都格外真实,她分辨不出是幻境,还是意识世界,或是小空间。
这就是无限接近于神的力量吗?
梵洛内心震撼,忍不住去想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随后又感慨兰珀说得对,胡辛德这钱确实花得值。
她现在对这个游戏超级无敌感兴趣。
在路边等了一会,不见有任何提示,梵洛猜测游戏要么自由度高,可任玩家随意探索;要么她还没有进入真正的地图,所以不会触发任务。
不管是哪一点,进入小镇应该都是关键。
说走就走,梵洛快步朝着奥米歇而去。
……
在兰珀设置的世界观中,光明神陨落,莱瑞特帝国覆灭。
整个神恩大陆只有一位神祇,那就是黑暗神。
凡是仍对光明神心存信仰的人,皆为异教徒,要被处以极刑。
此刻兰珀的身份,便是彻底清扫异端的远征将军,兼任黑暗教会大祭司。
眼下他正率领军队前往奥米歇小镇。
有人举报,镇上隐藏着光明余孽——精灵。
平心而论,梵洛是个很可爱甜美的女孩,尤其她笑起来,更是美好的不可思议。
可惜像他这种不幸的人,只会被幸福的光芒灼伤,被衬托的更加阴暗不堪。
明明大家都是人类与超凡种族的混血,为什么人生却南辕北辙呢。
只要她的身体还在呼吸,只要她的眼睛还有光彩,只要她的脸上还有笑容,兰珀的心就仿佛千疮百孔般痛苦。
嫉妒的毒液日复一日时时刻刻腐蚀着他,他的身体、他的思维、他的灵魂,全部被灌满了。
不应该只有他自己在地狱,所以,下来吧。
自甘堕落也好,强制陷害也好,摔进最肮脏浑浊的泥潭,贯穿最粗长尖锐的石刺,变得跟他一样发烂!发臭!
地狱的毒火只为恶意起舞,灵魂的哀嚎伴随罪责吟唱。
我们都得到了归宿,真好。
兰珀微微笑了起来,眼眸中的冰川被暗流撞碎,那蓝色深沉如死海,轻飘飘的什么都盛不下。
……
梵洛一进入小镇,就被镇民包围了,大家手上拿着各种武器,对她刀剑相向,其中不乏现实中跟她很熟悉的人。
尽管知道是游戏,但梵洛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抿抿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反抗。
她安慰自己游戏而已,早做完惩罚任务早离开。
梵洛被五花大绑关进了牢房。
她磨蹭两下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兰珀应该选择了他那张牌的惩罚。
不知道他的关键词是什么?
还有魔王的线索,完全没有找到…….不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入狱的剧情,倒有些像愤怒魔王的风格。
兰珀踏进牢房见到的便是皱眉苦思的梵洛。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逐渐昏暗,牢房内并未点灯,颇有些阴森。
梵洛被迫缩在这样一个简陋的环境里,极大的满足了兰珀的摧毁欲。
但这只是开始。
兰珀走路时故意发出声响,惊动了正在发呆的梵洛。
她抬头发现是兰珀,忙惊喜的跟他打招呼,“嗨!兰珀兰珀,我在这!”
“你的卡牌上写了什么啊?怎么做才算完成惩罚?”
兰珀打开紧锁的牢门走到梵洛身边,居高临下的审视自己的杰作。
她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紧紧的缩成一团,头发不复柔顺,变得有些毛躁打结。
爽感从眼睛传到大脑又涌入灵魂,远比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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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畅快。
如果……□□上的快乐也从她身上找寻呢?
岂不是爽翻了。
他心里粗俗银荡的想法一个接一个,表面却仍是高贵冷艳。
装货。
兰珀恶毒的咒骂自己。
但转瞬又浮现隐秘的自得。
他真应该好好感谢胡辛德,手里居然有这种宝贝。
进入惩罚空间后,兰珀明显感觉自己放浪了许多,甚至有些解放天性。
因为给卡牌加注法力的是色欲魔王啊,变骚再正常不过了。
倒是梵洛,看不出有什么影响。
纯真无瑕的模样真碍眼,想狠狠玷污她,给白纸上点颜色。
兰珀半跪在梵洛身前,将她上半身推靠到墙壁。一手撑在她脑袋旁边,一手捧起她脸蛋,令她与自己额头相抵。
“你和戈撒做过吗?”
说话间兰珀嘴唇若有似无的触碰到梵洛。
他这一套动作太过行云流水,梵洛人都懵了,这兄弟俩都爱莫名发烧吗?
梵洛努力后移脑袋,但身后就是墙根本避无可避,只能近距离感受兰珀的颜值暴击。
嗯…确实有发烧的资本,翡勒兄弟,真是为发烧而生啊。
对于递到嘴边的肉吃还是不吃,这个问题梵洛很快有了答案。
“兰珀,你先给我把绳子解开。”
“这样被绑着我很不舒服。”
兰珀含住梵洛唇瓣,又色又欲,“很快就舒服了。”
他的手从脖颈一路下滑,钻进最隐秘的地方。
她整个人都是软的,暖的,紧致的感觉令兰珀硬的不行。
嗯……还不急……
和她做,就像加工最酸涩的蔓越莓,要洗净表面的灰尘,露出鲜红的原貌。
再加入调味的蜂蜜,令果肉裹满黏稠的束缚。
最后,用力捣成果酱。汁液从容器中迸溅,落到地上都是香香甜甜。
很美味。
14. 秽乱后宫
惩罚结束。
两人意识回归身体。
面对戈撒关心的神情,梵洛稍稍有点尴尬,毕竟刚在他眼皮子底下睡了他哥,尽管他并不知道。
哎,每次面对不良诱惑总是接受,梵洛也很无奈。
同样苦恼的还有另一位当事人,兰珀。
他轻捏额头,不知道是在后悔因一时性急,导致后续安排给梵洛的手段都没用上;还是恼怒自己居然如此放浪形骸。
长发因他的姿势滑落,遮住小半张侧脸,半明半暗的光影为他镀上层冷艳春情。
看起来更像是没有骚够。
戈撒敏锐觉察出两人间的氛围不对劲,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不愿像个泼夫般大吵大闹。
因为有些窗户纸是不能捅破的,捅破之后所有事情都摆到了台面上,成了正大光明,他绝不接受任何动摇正宫地位的事情发生。
再忍忍,戈撒劝告自己。
只要找到将梵洛万无一失转化为血族的方法,就再也没有谁能够离间两人。
梵洛和他,注定是最般配的爱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
……
胡辛德看不出三人行的弯弯绕绕,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好玩吗好玩吗?是哪个魔王啊?”
梵洛回味了一下,意犹未尽的肯定道,“强推!”
至于魔王嘛,这种小黄油肯定是色欲啊,但她没有说出口。游戏还是亲身体验比较好,黄油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胡辛德兴奋的手舞足蹈,叠声招呼众人,“快点快点,我们再来一把。”
新一轮抽卡开始。
梵洛小丑牌,戈撒大象牌,兰珀普通牌10,迅蕾莎普通牌17,胡辛德普通牌31。
根据游戏规则,小丑牌全员接受惩罚。
梵洛翻翻卡牌,找到了熟悉的八个大字。
【秽乱后宫,重重有赏。】
哇趣,玩这么刺激吗?
在梵洛的惊叹中,第二轮惩罚开启。
[你生活在一个小部落,部落名字不重要,因为很快就被壶瑙王朝的铁蹄踩得稀巴烂。]
[恭喜你达成无家可归、天煞孤星成就。]
[但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你被俘虏送到了将军面前。]
[他是壶瑙王的幼子,名叫戈撒(角色)。解锁人物关键词,高高在上、喜怒无常、活好器粗、持久耐干。]
[他对你很感性趣,但这个王朝还没轮到他做主。所有战利品,都属于伟大的壶瑙王。]
[唯有死亡能剥夺壶瑙王的所有权。]
[面对戈撒(角色)得不到就毁掉的杀意,你选择1.躺下等死2.睡服戈撒3.撒腿就跑4.自由发挥。]
梵洛快速扫过提示信息,心想这游戏内容也太精彩了吧。
不知道其它人有没有字幕?
难道因为她是小丑牌持有者,所以优先进行剧情?
很快梵洛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玩家死亡后能不能进行回溯?
如果惩罚游戏建立在小命只有一条,机会只有一次的基础上,那肯定选自由发挥呀。
在戈撒(角色)手持利剑砍下的瞬间,梵洛行动了。
......
正如梵洛的猜想,进入惩罚的五人中,因为她是小丑牌持有者,游戏以她的视角展开。
她拥有一定的选择权和主导权,另外四人则暂时被封印在角色中,或自愿或被动的走着设定好的剧情。
戈撒(玩家)一万个不愿意伤害梵洛,但他眼前同样有一行字幕。
[当前游戏进度(即玩家自由度):0%]
魔王级别的力量常人根本无法抗衡。
被控制着身体挥剑向梵洛,剑气带动她脸侧碎发,死亡阴影下的她多了份楚楚可怜的气质,然而她的行为却是大相径庭。
梵洛原本被推搡在地,但她抓住戈撒(玩家)自我挣扎的间隙,猛地向前扑,抱住戈撒(角色)大腿不松手。
“手下留情,剑下留人啊!”
担心戈撒(角色)一击不中再次补刀,梵洛语速超快。
“我知道你,你叫戈撒(角色),你妈妈是女人,你爸爸是男人对不对?”
“你还有个哥哥叫兰珀。”
“你妈妈和你爸爸同一天结婚对不对?”
“你刚出生时是个婴儿对不对?”
[你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成功把戈撒(角色)绕晕,脑中只剩下对不对。]
戈撒(角色)半蹲,掐住梵洛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
巴掌大的小脸上,柔软的颊肉被挤到一起,娇俏之余又添可爱。
戈撒的灵魂藏在游戏角色背后,明目张胆又涩情痴迷的将梵洛看了又看。
他不得不承认,湖边见到梵洛的第一眼就被她美丽的容貌俘获,如果她没有躲过那支箭矢,如果她没有为他献上玫瑰,如果……
也许一见钟情只会成为古老遥远的爱情传说,可她偏偏全部做到了。
她是智慧与勇气的化身,打败邪恶的巨龙,救下被囚禁的王子,梵洛征服了一切,包括他的心。
她生来万众瞩目,光彩照人,可他却是受到诅咒的睡美人,沉眠阴暗的荆棘之地,凭借梵洛的爱意复苏,在爱人的注视中苟活。
一旦梵洛的视线偏移,不再垂怜,他就会像失去养分的玫瑰,迅速枯萎。
所以,永远、永远不会对梵洛的爱感到满足。
肢体接触产生的短暂欢愉过后,灵魂深处涌现更空虚的渴求。但受限于游戏,戈撒只能冷笑着说出既定的台词。
“你说得都对,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知道了这么多秘密,只有彻底变成死人我才安心。”
[你万万没想到戈撒(角色)此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眼下他又多了一个刀你的理由,为你默哀。]
梵洛艰难从戈撒(角色)大腿处抽出一只手,随后紧紧握住戈撒(角色)的手腕,热切说道,“格局小了不是,活人和死人之间分明还有个自己人的选项。”
戈撒(角色)不屑的轻哼一声。
“哎呀你这人真的是,非得逼我说出你的终极秘密,你不害羞我还难为情呢。”
梵洛抬手去勾戈撒(角色)的脑袋,他身体僵硬了一瞬,但最终顺从的低下头。
“你分身长度xx,硬的时间xx……”
梵洛贴在他耳边说悄悄说着小秘密。
戈撒整个人都要炸了,他当然知道梵洛说的是现实的他,其实梵洛是满意的吧?不然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梵洛的一句话,戈撒的灵魂完全沸腾起来,仿佛被烧开的水壶般不断发出哨声,又噗噗冒着滚烫蒸汽。
此刻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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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憎恨被游戏限制行动,让他不能就地扑倒梵洛砰砰砰砰,但又庆幸没被梵洛看到他斯哈斯哈的幼稚一面。
颜面不可以扫地,被梵洛扫蒂另说。
戈撒就这样啊啊又斯哈的反复着。
灵魂的红温状态似乎感染了游戏角色,他瞬间弹开到一旁。
指着梵洛一副花容失色被调戏欺负的模样,梵洛都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是恶霸了。
如此崩人设的言行,只有一个原因。
[当前游戏进度(即玩家自由度):1%]
面对突然解锁的进度,戈撒若有所思,是玩家情绪激动所致,还是跟涩涩有关?
作为一个黄油,当然是跟涩奇值有关啦!
[你色胆包天,白日宣银,将戈撒最隐秘的部位扒了个干净。]
[恭喜你获得100点涩奇值,可用于购买道具等,请再接再厉哦。]
梵洛敢断定道具没几件正经东西。
她眨眨眼,内心感慨发明这个游戏的人简直就是情中圣手,色中饿鬼!
如此油菜花的设定,难怪赚得盆满钵满。
梵洛再看戈撒(角色),只觉得他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宝藏。
当然羊毛出在谁身上,道具就用给谁呀。
就这样,在开发杏皮的道路上,梵洛策马狂奔一去不复返了。
戈撒(角色)被她看得恼火,冷声道,“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梵洛笑嘻嘻的说道,“都说了咱俩是自己人。”
“这些信息都是伟大的黑暗神托梦告诉我的,祂还说你爹快嘎了。”
“你别杀我,带我回去,我可以帮你宫斗。”
胡说八道。
不折不扣的骗子。
戈撒(玩家)要被她气笑了。
没关系,他就是愿意做一个上当受骗的傻子。
骗子和傻子,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天生绝配。
[不想推翻父亲统治的儿子不是合格的王子,成为壶瑙王的野望在戈撒(角色)心中燃烧。]
[你面不改色的扯谎,却正好扯进了戈撒(角色)心趴。]
[他对你的性趣越发浓重,你选择1.投怀送抱2.贤者时间3.加入道具4.自由发挥。]
梵洛兴致勃勃打开道具库,然后就扫兴的发现100点少得可怜,所有商品都是不可购买的灰色状态。
连最低级的皮鞭,都要1000点。
最好是镶金了,不然卖这么贵,完全是压榨戈撒的血汗嘛!
可怜又不中用的戈撒啊,自己一边玩去吧。
梵洛愤愤选择了贤者时间,立刻变得心如止水,堪比清心寡欲的圣洁天使。
面对正气凛然的梵洛,戈撒(角色)觉得她更有趣了。
“欲擒故纵?”
他哼笑,“没关系,等我得到壶瑙王位,我将继承这个国家的一切。”
“也包括你,我未来的王妃。”
“梵洛。”
说到最后,他声音低沉下来。
仿佛是把这名字含在嘴里,用唇舌咀嚼品味。
可他站姿偏又肆意豪放,仿佛劲腰、长腿无处安放般,强势展现给梵洛。
梵洛只看一眼,便得出辣评,一副欲求不满急需对焦的扫仰。
啧,真是角色随玩家,挨两鞭子就老实的韩主任了。
15. 兄弟妻
[你被当作一件漂亮的胜利品送入壶瑙王宫装饰起来。]
[安置你的宫殿名叫霞舟,戈撒进宫复命,顺路把你带到了门口。]
[丢~人~啦~]
[戈撒码头卸货般将你扔下马背,随后扬长而去。]
梵洛从地上爬起来,面对戈撒离去的背影,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她素质高,懒得骂他,才不是因为马匹超速驾驶,马蹄掀飞灰尘,开口就吃尾气。
霞舟殿住了很多部落战败被俘虏来的女孩。
现在是清晨,女孩们正对镜梳妆,卧室的窗户敞开着,梵洛走过只觉得眼前一亮又一亮。
见有新人,大家热情的围了上来。
梵洛老实交代了游戏设定中自己的经历,女孩们心疼又动容的揽住她。
“好妹妹,来到这里,咱们就是一家人。”
“不用担心壶瑙王,他老了,指不定哪天就暴毙呢。”
大家嘻嘻笑了起来。
梵洛得到了很多壶瑙王室的八卦消息。
比如戈撒(角色)、兰珀(角色)两位王子的关系十分亲密,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
右首臣斯瑟彪的爱女迅蕾莎(角色)痴迷戈撒(角色)王子,非他不嫁。
左首臣雅各布的嗲子胡辛德(角色)则无比崇拜兰珀(角色)王子,任劳任怨做着忠心小弟。
……
梵洛简直要笑翻了,游戏中几人关系的设定和现实完全相反,但性格却变化不大。
一想到水火不容的两人要表现出兄友弟恭,梵洛就直乐。
还有迅蕾莎和胡辛德,跟戈撒和兰珀的地位完全颠倒,只怕这几人心里都要怄死了。
可惜,游戏结束前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一怒之下雷霆小怒了一下。
梵洛现在对制作这套卡牌的涩欲魔王越发好奇,不仅玩得花,还很恶趣味呢。
时间溜溜达达来到晚上,寝室六人一间,上床下桌。
大家躺在自己的床上说着悄悄话,不多时便相继打着哈欠睡去,房间内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半梦半醒间梵洛感觉身体变得沉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令她动弹不得。
挣扎着睁开眼,一只蝴蝶仿佛醉酒般悬空摇晃着,蜜橙色的光芒也随之闪动。
是兰珀的琥珀耳饰,封印了完整的蝴蝶,但内里的色彩分布却参差不均。
这颗宝石的形成大抵算不上光彩。
无非是趁着蝴蝶小憩,偷袭般滴落树脂。
先小小轻轻一滴,避免惊飞警惕的蝴蝶,又足够令它的翅膀不堪重负。
接着,便暴雨似的涌落,直至完全裹纳。
自私且卑鄙的将美丽私有,同它现下的主人无二,也称得上相配。
但梵洛并未多想,只当如此迷离幻彩的一幕是在做梦。
她闭上眼睛再次睡去,睡颜乖巧可爱,宛如精致的人偶娃娃。
兰珀(角色)侧躺在梵洛身旁,手肘撑在枕边,手背托脸看她。
见她仍毫无反应,干脆用空闲的手去戳梵洛的痒痒肉。
烦死了。
梵洛无意识挥手乱打,不经意间就给了兰珀(角色)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彻底唤醒了梵洛的意识,她睁开眼,不知该为美颜暴击惊叹,还是惊慌床上有个男人。
她张嘴欲骂,下一秒柔软的舌尖就滑入口腔。
梵洛将手伸到他脑后,揪住头发想扯开这个半夜发起烧来就忘情了、没命了的大傻波。
“兰珀(角色)殿下,我现在好像是你名义上的小妈诶。”
“你在我床上这样那样,不太合适吧。”
兰珀(角色)舔舔唇角,似乎在回味,好一会才懒洋洋说道,“我来看看弟弟心仪的女人。”
“你知道吗,他真的很喜欢你。”
“卤的时候喊你名字,做纯萌还是你。”
“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手指、你的头发,都是他幻想的星纷剂。”
他越靠越近,说到最后几乎是贴在梵洛脸上吹枕边风了。
“看来骚扰弟弟喜欢的女人是你的星纷剂。”
“两位殿下的关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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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吗?”
“兄弟妻,不可欺懂不懂?”
梵洛冷冷推开他的脸,被打扰了睡眠她很不爽,没有涩涩的心情。
兰珀(角色)拿过梵洛对他动粗的那只手,捏在手中把玩。
“不客气。”
他笑起来,不同于以往的冷淡矜持,颇有些放飞自我的邪恶感。
配合他蜿蜒四散的长卷发,以及缠绕紧锁梵洛的动作,既像朵波浪描边肆意美艳的大丽花,又像只伺机捕食的巨型蜘蛛。
丝丝缕缕的欲念编织成网,将猎物围得密不透风。
“都是装的哦,和弟弟关系好骗骗你们就得了,总不能把自己也骗了吧?”
“我最憎恨这个弟弟了。”
梵洛震惊看他,这就自爆了?演都不演了?
“反正你也不喜欢他,抛弃他和我在一起吧。”
“他能让你快乐,我也可以。”
“比他更常更促更极致更美妙,你试过了的……”
他声音放轻,牵着梵洛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然后掌握关键。
梵洛分不清他的雨旺是来自戈撒可能会遭受的痛苦,还是身体最本能的反应。
她只觉得兰珀疯的不受控制又超出预料。
梵洛很早就知道兰珀不是同他外表那般清冷,但她不在意,反正她也只是馋兰珀的身子而已。
第一轮惩罚兰珀勾引她时丝滑娴熟乐在其中,全然不顾他弟弟就在外面盯着两人,也不在乎两人错乱的身份。
兰珀怀着被捉兼的报复心态来诱惑她。
这种微妙的恶意,梵洛曾经感受过,在奥米歇小镇。
她敏锐意识到如果继续同兰珀,不不不,还有戈撒,和翡勒兄弟纠缠在一起,无异于慢性自杀。
必须要尽快逃跑了。
但眼下,还得先应付兰珀完成爱的交流。
房间内另外五人依旧睡得香甜。
梵洛平躺着数星星,唉,她没忍住叹了口气。
男人是非真多啊,成天勾心斗角,一点都不坦荡,恶果累累早晚反噬自己。
16. 游戏崩坏
[戈撒(角色)此次出征大获全胜,周边数十个部落被纳入壶瑙王朝的版图。]
[老国王日渐衰微的情况下,戈撒(角色)继任的呼声越发强烈。]
[为庆祝他的凯旋,宫中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需要筹备的事项太多,人手不足,霞舟殿的女孩们也被喊去帮忙。]
[你分配到了端酒侍从的工作,连续站立、走动一个晚上,你傻了才会老实接受。]
[聪明的你早已打定主意中途随便找个借口躲去后厨偷吃。]
宴会开始前夕,梵洛拿着赶工出来的统一制服到处找更衣室。
本来她该跟着姐妹们行动,但路上出了点小意外,负责上菜的侍从不小心撞到了她。
梵洛不得不与众人分开,独自去清洗污渍。
宴会在主殿举办,梵洛刚来没几天,对路线并不熟悉,找人问路但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她不好打扰,只能自己绕来绕去,然后绕进了一处露天温泉。
可能侍从都在主殿忙碌宴会的事情,此处并没有人看守。
梵洛没急着换衣服,这一路走的腿酸脚乏,这么奢华的汤池,当然得先享受下。
卷起裙摆坐在池边,梵洛舒服得眯起眼睛。
戈撒(角色)作为今晚宴会绝对的主角,当然要盛装出席。
他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自己一人在温泉中清洁身体。
游戏角色的性格喜好等与玩家完全相同,可以看作是拿了剧本的角色扮演。
戈撒浸泡在水中,睁眼望着水面,天空被加了层滤镜般模糊着。
一双白嫩嫩的脚丫伸进来晃悠搅起波澜。
凭借舔狗的自觉,他一眼就认出是梵洛。
戈撒露出个很平静温和的笑,随后伸手去挠梵洛的脚心。
幼稚的恶作剧只成功了几秒就被发现。
戈撒被踢了一脚也不恼,扶着梵洛的小腿浮出水面。
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橘发湿透柔顺的服帖着,红眸水润润的少了戾气,水珠沿着盈满的胸肌、腹肌滚落,冷白皮显得胸前两点更加粉嫩。
下半身藏匿在池中,若隐若现,分辨不出是双腿抑或鱼尾。
他把脑袋轻轻靠在梵洛的膝盖上,神情乖巧好似奶呼呼的小狗,但展露无遗的好身材却又像传说中引诱水手犯错的海妖。
温馨又鲜活的日常,属于梵洛和戈撒的日常。
生命中满怀痛苦的人,对待幸福总是不安恐惧又欣喜流泪。
但这样就好,至少证明他还活着,有感知情绪的能力,有渴望救赎的意识,作为一个人真实存在着。
……
辉煌奢靡的殿堂,贵族们盛装出席,各色珠宝、各式华服看得梵洛应接不暇。
梵洛还看见两个熟悉面孔,迅蕾莎和胡辛德,好几天没看见两人,此刻居然有点淡淡的亲切。
这两人承诺要帮她逃跑,不知道规划的如何了,等离开游戏得催催进度。
但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外人身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梵洛漫不经心盘算着,顺手端起一杯果酒饮用。
原本谈笑风生的宴会突然变得肃静,是壶瑙王出场了,他身边还跟着两位王子。
霞舟殿的女孩们说得对,他真的已经很老了,这种老不是指身体上的衰败,而是灵魂气息的腐朽,透着死亡的味道。
梵洛没见过戈撒和兰珀的父亲,无从判断游戏与现实的区别,但想来相差不大。
老国王只简单说了两句就回寝宫休息了,宴会交由戈撒(角色)和兰珀(角色)主持。
两位王子,一个意气风发,一个优雅矜贵,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
究竟谁能荣登大宝,真的好难猜呢。
但这是什么游戏?小黄油!!
政治站队不是重点,能勾搭上两位王子春风一度才更加激动人心。
两人被自荐枕席的贵族们包围,弄得好不狼狈,梵洛没有英雌救美的想法,默默躲在角落吃喝看戏。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梵洛就不会再给对方任何信号。
不然对方爱得越痴陷得越深,行为就会越偏执,她逃跑的阻力和障碍就越严重。
何必自找麻烦。
梵洛吃饱喝足拍拍手,无视戈撒四处寻觅她的眼神,也装作没看见有人往酒水下药,挥一挥衣袖不带半分留恋的离开了宴会。
她刚走出主殿没多远,一个侍从着急忙慌喊住了她。
“太好了,有个贵族小姐喝醉了需要照顾,你跟我来。”
拒绝他还要纠缠,梵洛准备先跟着过去,然后等他离开再溜。
“就是这,你进去吧。”
侍从指明房间后并未离去,而是停在原地,颇有梵洛不进去他不走的架势。
好像有点过于上心了吧这个侍从,这么敬业的吗?
梵洛敏锐觉察出一丝不对,她装作不耐烦的抱怨两句。
“知道了,真是麻烦。”
梵洛朝着房间走去,眼角余光瞥见侍从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仿佛目送她进入房间是一项极为重要的使命。
梵洛收回视线,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毅然推门。
她就不信小黄油还能玩出什么阴谋诡计,说不定是涩涩的新花样。
梵洛苦中作乐自嗨两句,顺手关上房门,隔绝侍从的监视。
往里走了两步,房间出乎意料的宽敞奢华,普通贵族似乎不配享用如此高规格的配置。
屋中弥漫着血腥气,越靠近床榻,血腥味越浓重。
梵洛避开地上的大滩血液,小心掀开厚重床幔,看清了死者的面貌。
…是前不久刚在宴会露过面的老国王。
被做局了。
不知道目标冲她而来,还是她成了误入的倒霉蛋,抑或游戏设计的陷阱。
但探究真相不急于一时,尽快离开命案现场才是重中之重,继续逗留只会惹来祸事,喜提杀杀乐体验卡也不无可能。
虽然是游戏,但梵洛并不想去赌一个魔王的良心,真死在这里说不定灵魂就会落到对方手中。
血案就在眼前,阴谋也算计到了自己身上,梵洛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一切。
她放下床幔,担心侍卫仍守在门外,准备另寻出路。
刚抬步便感到眩晕腿软,梵洛稳住身形,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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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找寻,毫无所获。
她皱眉,试探着蹲下朝床底看去。
燃烧的香薰正幽幽散发出香气,但这味道太淡,掩藏在血腥之下极难发觉。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踹门的声音。
糟糕。
......
戈撒(角色)被灌了许多酒才得以脱离人群。
他寻觅梵洛无果,气闷之时,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老国王在宴会看中一个侍从,强行命人带到了寝宫,好像还是戈撒王子前些天带回来的俘虏呢。
戈撒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炸开了。
理智告诉他不一定是梵洛,就算是梵洛以她的聪明才智也早就跑了。
但情感上不愿赌任何一个她会受到伤害的可能。
本就冲动粗暴的性格在酒精的催化下更是无所顾忌,提剑直奔老国王寝宫。
紧逼的房门被他强硬踹开。
鲜血和香薰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甜腻的令人作呕。
戈撒大步流星的冲向床榻,他猩红如血的眼眸看不到地面的血迹,重重踩了上去,甚至溅起了血滴。
挥剑斩落床幔,老国王的尸体豁然出现在他面前。
愕然之际,有听到动静的侍从前来查看。
“戈撒王子杀了国王!!”
惊叫声极具穿透力的划破夜空。
也许整个王宫的人都听到了,守卫来得很迅速,眨眼间大批士兵将戈撒包围。
戈撒(角色)以刺杀国王的名义被关押,不日将处以死刑。
他没有辩解,似乎默认了自己的罪行,也是,都被抓了现行,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这场宫廷政变获利最大的无疑是兰珀(角色)。
他继任王位已是不争的事实。
所有人都默认了这点,只有迅蕾莎和胡辛德仍处于状况之外。
一觉醒来,比国王被刺杀身亡的消息更震惊的是什么?
是相看两厌的宿敌光溜溜睡在自己身边。
迅蕾莎和胡辛德面面相觑,只觉得比天塌了还难以接受。
哦不,或许难受的只有迅蕾莎一人。
被踹下床的胡辛德缓过神来,内心无比窃喜。
他腆着脸又爬上床凑到迅蕾莎面前极尽谄媚讨好,狗腿相显露无疑。
见惯了胡辛德针锋相对纨绔恶霸的样子,迅蕾莎对他这副舔狗表现感到恶寒。
她冒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你该不会一直暗恋我吧?”
“嘿嘿。”
胡辛德扭捏的害羞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神经病啊,滚!”
迅蕾莎再次把他踹下床。
现实太魔幻了,她想静静。
突然,迅蕾莎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好像不再受游戏控制?
……
无尽星空,卡牌制作者色欲魔王注视着正在运行的魔法阵。
玩家的灵魂侵染角色太久,游戏已偏离设定,逐渐崩坏。
祂眨眨眼,看到了每个人当下的未来,已发生之事犹如预言般应验。
缺位的七魔王,我们等你很久了。
祂留下一声喟叹。
17. 爱人
发生了不详之事,老国王寝宫内的所有物品都被侍从清理换新了。
杂七杂八的废物堆成一座小山丘,梵洛被压在其中,艰难的往外蠕动着,物品摩擦发出了悉悉簌簌的声音。
这些东西会被集中焚烧,有想来捡漏的侍从看见染血的遗物不断颤动,配合着诡异响声,只觉得青天白日见了鬼,嗷嗷叫着逃走了。
梵洛不语只是一味的努力,终于……
“啪唧。”
一团软球掉了出来。
看起来像棉花,但本该洁白如云的外表染上了灰尘,有种很命苦的感觉。
此物,正是梵洛。
昨晚情况危急,不得已她只好变回了自己的本源形象。
一个跟三无相同的延展性、可塑性极强的云团。或者说灵宠的样子,就是主人的外在显化。
梵洛生来变幻,但因太过年幼没有控制天赋的能力,难以正常长大。
母亲希莉娅请族长封住了她大部分的精灵本源,随着她升级进阶逐步解封。
哎好烦,梵洛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
要是自己再厉害点,哪用得着这么狼狈。
天杀的,她一定要把幕后真凶揪出来,让这个大傻波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心险恶。
梵洛滚了两圈,再站起来又变成了人类少女的模样。
破解谋杀案,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是看最终受益人——兰珀。
破解权谋斗争,则要看最终受害人——戈撒。
综合判断,这次事件的嫌疑人似乎很清晰明了,但玩家的行为受游戏控制。
梵洛在心里琢磨着剧情走向,字幕提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究竟要达成怎样的结局这张小丑牌才算结束呢?
想起那少得可怜没什么用的涩气值,难道要刷这个?
梵洛灵机一动,感觉自己想通了,这场宫变完全是在暗示她当国王啊!
到时候整个王国的人都要来讨好她,随便玩几个男人,涩气值轻松爆满。
但不巧的是,拥有如此天才想法的人不止梵洛一个。
甚至对方已经开始行动。
……
试问哪个女人不想成为一国之主?
真切握在手里的权势地位金钱财富,亿万个男人的爱也无法比拟。
很抱歉,居然把两者相提并论,侮辱了纯洁神圣至高无上的国王宝座。
迅蕾莎出身贵族,比任何人都清楚权力的重要与美妙。
没有权,怎么生财?没有权,谁来投怀送抱?没有权,如何在阶级分明的帝国生存?
可迅蕾莎再聪慧,也脱不开女人的身份,父亲不会把爵位交给她。
她没有继承到权势,却要为父兄们的爵位献祭自己进行联姻。
他们口口声声洗脑着迅蕾莎,爱情才是女人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遇到男人就结婚吧,结了婚这辈子就有了。
呸。
不过是些想让女人心甘情愿放弃权力野心的屁话罢了。
权力才是女人的补品,大补,不然男人怎么抓得那么紧?
有压迫就会有反抗,迅蕾莎心里苦啊,她花天酒地只为了用自己的方式玩弄欺凌男人。
但现在,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胡辛德居然爱慕她,嘴上说说的爱最为恶心廉价,让她看看胡辛德能为爱做到什么程度吧,就从这次游戏开始。
不过迅蕾莎永远不会相信男人的爱,她只相信自己拿到手的东西。
向来政见不合视彼此为敌的右左首臣,联合逼宫谋反,推举迅蕾莎为新的壶瑙王。
一万士兵将王宫围得水泄不通,威胁兰珀交出国王玺印。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冲进来干掉兰珀占宫为王呢?
因为王宫内部也有六千守卫,勉强算是势均力敌吧。
风暴中心的主角兰珀,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偷摸着爬梵洛的床。
他身型欣长,往单人床上慵懒一躺就霸占了大半空间,浓密的长卷发铺开夺走了剩余地盘。
松弛的姿态,却做着侵略性极强的事情,将梵洛的私人领域织满蛛网,变为他的捕食场所。
简直是倒反天罡。
梵洛干脆盘腿坐在他腹部,紧致结实的肌肉支撑力很好,还带着弹性。
兰珀牌坐垫有话要说。
“角色的死亡也是灵魂的逝去,你会去救他吗?”
果然如此,就知道魔王的游戏不可能只是涩涩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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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洛心想好险,差点就跟戈撒一起蹲大牢了,还好自己随机应变躲过了陷害。
她可不认为自己身陷囹圄兰珀会伸出援手,他的勾引只是为了报复戈撒,如今戈撒马上变死鬼,梵洛自然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你呢?”
面对梵洛双层含义的反问,兰珀认真思考了一下。
现在的戈撒心里有爱和希望,这时死去他该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人啊。
这怎么可以呢?
死亡这种程度的痛苦太轻松了,唯有活着才是长久的折磨。
但凡戈撒有一丝丝的快乐,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失职。
所有感情都被摧毁,只剩下恨意的时刻,才是他开香槟拍手称快的时刻。
兰珀微笑着注视梵洛,想达成目的,离不开她的催化啊。
爱人,最伤人。
这个残酷的真相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领悟到了,愚蠢而又侥幸的戈撒,却逃脱了这么多年。
他不知感恩便罢,竟还妄想得到拯救。
贪婪的戈撒该死,令他生出念头的梵洛也该死。
所谓幸福,只能是临死前的虚幻想象,绝不可以成为能够实现的真切希望,绝不。
“即使再讨厌戈撒,我们也还是亲兄弟。”
“翡勒家族的成员们永远在一起。”
死也不会放过彼此。
兰珀无声补全剩下的半句话。
梵洛干笑两声,“你们感情还挺好。”
“也许吧。”
“不讨论戈撒了好吗?”
“明明他不在你身边,却依然占据你的时间和关注,我很嫉妒。”
说着,兰珀突然双手用力,架着梵洛两侧大腿将她身体腾空。然后,在自己前胸处放下梵洛。
“你有精力想他,说明我伺候你不到位,试试这个新姿势?”
梵洛被迫坐到了兰珀脸上,但又没完全坐实。
兰珀掐着她大腿一直没有放开,将她架在虚空。
她感觉自己身体的唯一支撑只有兰珀的舌头。
床幔将春色紧锁,水声潺潺鸟语啾啾,其中风光仅两人品味。
……哦不,也许还有个正在窥视的魔王。
18. 女人向前冲
叛军围困王宫,同守卫僵持不下。
胡辛德为讨迅蕾莎欢心,缺德损招频出。
今日安排数百人拿着喇叭轮流叫骂,明日便往宫内投掷臭鸡蛋。
“兰珀!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我知道你在听!你有本事抢王位,怎么没种开宫门啊!”
梵洛深沉的喝着西瓜汁,其实她完全不明白一个小黄油怎么变成了不入流的权游大乱斗。
但游戏嘛,重在体验。
她只用了一秒时间思考,就决定加入战局让场面更加混乱。
所有人都不需要再逞强,因为女强来了!
梵洛认真了解过壶瑙王朝的情况,王朝原身游牧部落,族人善骑射,骁勇好战。自王朝建立以来,吞并了周边上百个部落壮大自身。
当权者为了巩固统治,对待战败部落的手段十分残酷。
年轻貌美的女性献给权贵,其余则送到奴隶市场进行贩卖。
10岁以下的男性斩杀,50岁以下的男性阉割送入矿场等地打工,50岁以上的男性斩杀。
女人们失去家园,又被当作货物资源被敲骨吸髓,她们随着自己身上的血肉一起流淌,水一样融入壶瑙王朝,分布在各个角落。
梵洛关上霞舟殿大门,将所有被俘虏的女孩们召集起来。
她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看着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郑重询问道,“想夺回自己的家园吗?”
“如今国王身死,戈撒入狱,兰珀尚未继任,两位首臣带兵谋反,王朝局势混乱不堪。”
“但,”梵洛顿了顿,接着说道,“浑水才能摸鱼。”
“机会就摆在眼前,撑死胆大饿死胆小,你们敢吗?”
“像个真正的女人一样去战斗!带着对权势的野心和欲望去战斗!怀揣复仇的怒火去战斗!”
“你们,敢吗?”
梵洛话音落下,全场寂静无声。
但这不是懦弱的沉默,不是可耻的回避,不是无动于衷的冷眼。
而是灵魂震荡的感动,是热血沸腾的勇气,是醍醐灌顶的觉醒。
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敢!干!”
战士们的眼里像是有火焰在燃烧,梵洛只是被众人望着,便几近烫伤。
这一刻,她们不再是游戏中可有可无的角色,而是拥有姓名和自我的活人。
旺妲,范宁,康汀,蒙荷达,坦赛丝,薄萝,葛莱,梨卡,绮弗拉,华德雷,泰雅,捷塔,乔洛西,沃卜姬,普莉玛,海伦,佟恩,穆赫蓝,伊尔盖,瓦莎,茉莉,凯瑟琳,蜜娜,帕克顿,琪可,桑薇,维加芝,雪伦,栗诺曼,温珊,奥菲娜,卓纳春,夏伊,杜丹,奎因,温瑞安。
三十六个人的姓名,三十六个不屈的灵魂,烙印般镌刻在梵洛心中。
梵洛详细询问了每个人部落的情况,沉吟片刻,她说出自己目前的计划。
“守卫效忠的兰珀,叛军拥护的首臣,都是我们的敌人。”
“对外,削减叛军的力量。对内,寻找国王玺印。”
“做到这两点后,就激化双方矛盾让他们打起来,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首先我们要找到一条能避开守卫和叛军出宫的线路。”
“届时大家去联系尚存的族人,有愿意加入我们的,问清她如今的处境,尽可能的收集情报。”
“除此之外还需要搜罗利器,增强我们的武装力量。”
梵洛说着,抬头扫视众人,“谁善交际?”
旺妲,葛莱,梨卡,穆赫蓝,卓纳春,温瑞安六人站了出来。
“你们去侍从中散布叛军火烧王宫、兰珀准备跑路的消息,制造恐慌。侍从是最了解王宫的人,怎么离开、有无密道,盯紧这些人就知道了。”
“谁能识字?”
范宁,康汀,瓦莎,茉莉,雪伦,奎因六人举手。
“你们去藏书殿寻找国王玺印的相关记载。兰珀仍未继任,我猜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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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国王死得仓促又蹊跷,玺印的信息成了他一人知晓的隐秘。我们只能试着在文书记载中寻找突破口了。”
“其余人维持平日的状态给她们打掩护。”
分配到任务的女孩们斗志昂扬,没有任务的女孩们虽然失落但依然服从指令。
梵洛见她们失望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又欣慰,总之心软软。
“嗨呀,以后不会闲着你们,恐怕到时候忙得直恨没长出三头六臂呢。”
“而且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锻炼身体强健体魄。一个优秀的战士,要握紧她手中的剑。”
女孩们很快将那一点点的小情绪甩开,转而兴致勃勃的讨论如何给势力起名。
“我们的组织叫什么好呢?”
“加上首领有三十七个人,要不三十七情报局?”
“我们都是女人,干脆叫女人向前冲好了。”
“权力者联盟?首席野心家?国王和她的骑士?”
“反壶瑙突击队?战士创造营?女人帮助女人?王朝接班人?”
“………………”
梵洛听得耳花缭乱,最终艰难拍板,决定了这个伟大势力的名字。
“全女强国。”
女孩们默契的手牵手连成一个大圈。
她们高举双臂,团结在一起,来自不同两个人的手交叠紧握,形成一个个坚硬巨大充满力量的拳头。
无穷的勇气与信念在她们之间流通传递。
她们在向这个世界宣誓,也是在向这个世界示威
“刀剑为我见证。”
“见证我挥刀斩剑的决心,见证我绝不等待被拯救的骄傲,见证我掌控人生紧握命运的成功。”
“天地为我见证。”
“见证我顶天立地的力量,见证我克服所有磨难的智慧,见证我绝不会被任何事情击溃的强大。”
“我为自己见证。”
“世上唯有我值得,只要我的身体中还有一滴血,就将永恒战斗。”
19. 她没有
梵洛的计划进行很顺利,通过侍从找到了离开王宫的路线。霞舟殿的女孩们宛如游鱼般滑入城市,开启她们的冒险。
只有国王玺印仍毫无消息,但在调查中梵洛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壶瑙王朝居然存在着符合逻辑的真理。
这样说可能有些抽象,举个例子。
大部分人做梦时能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是因为梦境夸张跳跃、光怪陆离、迷幻飘渺,既不符合世界运行规律,也违背了人们对现实的认知。
所以醒来后,大多时候很容易抽离梦境,甚至迅速遗忘。
现实与梦境之间这条看不见的分界线,来自真理来自规律,可以将其称为世界观。
壶瑙王朝便拥有相当完善的世界观,一个过分真实的游戏,真的只是游戏吗?
梵洛对此存疑。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只有色欲魔王亲自现身才能揭晓。
但如果她拿不到玺印当不了国王,知道答案又有屁用,胜利的果实不归她收割,旁观别人的成功只会令她酸到面目全非。
所以这个游戏梵洛只允许它存在两种结局,要么她赢,要么谁也别赢。
女孩们的效率很高,梵洛翻看她们发展的组织新成员的信息,心中有了主意。
一座房子的建造有许多复杂环节,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危房。
但若是把它拆分开来,地基打稳框架扶正的前提下,只需要完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步骤就可以达成环环相扣的最终结果。
搞事情也是如此。
素不相识毫无关联的人们,平淡做着自己的日常。但只要多加一个小动作,事态发展就会变得奇妙有趣。
比如,城郊的菜农夹带一点私货,后厨的杂工奴隶稍微偷个懒,便有一批幸运的叛军吃到一顿加料的饭菜。
再比如,女孩的珠宝首饰掉个精光,扫街的阿婆拾金不昧,流落在外的王室之物便送到了宫外地位最高的人手中。
……
诸如此类的巧合,串连起了纵横交错的棋盘。
只等国王玺印作为第一颗棋子落下,便可点亮全部棋局。
梵洛苦恼的皱眉,玺印究竟在哪呢?
以己度人,梵洛假设如果自己是国王,肯定会把它藏得严严实实,不被任何人找到。
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
领悟关键的梵洛匆匆往关押戈撒的牢房赶去。
想拿到玺印就得先解决兰珀这块绊脚石,还有比戈撒更好使的锄头吗?
放他出来,狗咬狗乱斗去吧,别妨碍她干正事。
梵洛变回软球,在土里滚了好几圈,直到彻底黑化才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了大牢。
这是专门处置宫内人的私牢,看守不多。梵洛恢复成人类模样,找机会将几人挨个打晕。
梵洛行事很小心,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不知怎么,却惊醒了戈撒。
仿佛某种心灵感应般,戈撒猛地抬头看向牢门,刺穿身躯的钩链因他的剧烈动作震荡,哗啦作响又鲜血淋漓的绞痛骨肉。冷汗从额头缓缓滑落,化开干涸的血渍,一同流进眼睛。
但即使如此,戈撒仍不肯眨眼,神情固执到堪称狰狞。
梵洛找过来时,看到的便是挂在刑具上,被折磨的血肉模糊的戈撒。他身上的衣服已被浸染的辨不清原色,梵洛触目所及唯有红色。
红色的眼睛,红色的衣袍,红色的血液,红色的……泪水,阴森的刑房他如艳鬼般惊心动魄。
梵洛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隔着冰冷的牢门跟戈撒对视。
时间被拉得漫长,好像要就此永恒凝固,连同两颗悸动的心脏一起,留在停跳的那一瞬。
直到天荒地老,不改地久天长。
那双漂亮的鸽血红眼睛蕴含的感情太过炽烈,在幽暗无光的炼狱爆发最绚烂最华丽的火彩。
世上最珍贵的宝石也不能与之媲美。
他稀有罕见,举世无双。
但这种顶级品质的宝石,财富无法令他动容,权势无法令他屈从。
他渴求的是同样炽烈的感情。
梵洛没有,有也不给。
她无心承担供养这颗宝石的代价。
……
刑具从戈撒身上抽离,留下汩汩冒血的窟窿。戈撒毫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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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自己的伤势,他只想紧紧拥抱梵洛。
身体重量全部压给梵洛,连带他的人生、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未来,统统交付梵洛。
梵洛站立不稳,两人姿态狼狈的滚到地上。
“梵洛。梵洛。梵洛。梵洛。梵洛。梵洛。”
戈撒一遍遍重复梵洛的名字。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你不会丢下我,永远不会丢下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一直乖乖等你,只要你来就能看到我。”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纯洁的泪水冲刷着陈旧的血渍,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俊美的脸庞变得滑稽可笑,梵洛原本准备推开的手最终放到了他头上。算了,哭得怪可怜的,就当日行一善摸摸这颗流泪猫猫头吧。
戈撒眼睛亮晶晶的,脸上露出纯粹又得意的笑容,像个终于要到了糖果的小孩。
他知道,他的意中人梵洛是个盖世英雌。
她会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的拯救自己于命运深渊。
……
在梵洛的巧妙布置下,叛军与守卫开启了混战,戈撒也被她打发去牵制兰珀。
众人打得热火朝天只是种形容词,但梵洛是真的放了把火。
她火化了老国王的遗体。
玺印那么重要的东西,拥有者肯定恨不得融入自身骨血之中。
所以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当然是自己身体啦。
如果烧完没有发现玺印怎么办?
那就当做好事让老国王尘归尘土归土了,不然再放下去就要臭了。
火焰熊熊燃烧,在红光之中,有金色逐渐显露。
梵洛将玺印拿到手中勾唇一笑,早就说过了,最终的胜利注定属于她。
世界在这一刻被定格。
时间不再转动,日月不再轮换,江流不再奔涌,风雨不再降落。
人们如同雕像般石化,所有的生机都被抽走,只余下寂静、死气、停滞、虚幻、空洞。
而后世界如同塔罗牌般快速崩塌。
小丑游戏,结束。
20. 少男心事
从游戏出来后,禁锢众人的魔法阵已经消失,卡牌化作神秘紫色图案暂存在梵洛五人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下一次开启。
除此之外,现实中的一切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包括时间。
几人在壶瑙王朝度过了差不多半个月,但现实中时间完全静止,没有半分流逝。
这似乎已经超出了魔王的能力范围。
还有壶瑙王朝,它究竟真实存在还是虚幻游戏?
梵洛泡在浴缸,静静思索自己发现的疑点,想着她抬手轻触锁骨下方的图案,她身上的纹路跟另外几人不同,紫色中多了抹金色,应该是拿到了国王玺印的缘故。
如果这世上真有一个壶瑙王朝……
换好睡衣梵洛猛地扑到香香软软的大床上,抱着被子使劲扑腾了两下,真是累死了,虽然在游戏里也休息,但精神和灵魂上的疲惫却无法消除。
接下来她要大睡三天好好弥补自己!
梦想很美好,但还未开始就遭到了戈撒的破坏,他大半夜发神经要和梵洛去屋顶看星星,不答应他就猛男撒娇。
月黑风高,梵洛满脸生无可恋的在寒风中聆听戈撒诉说少男心事。
宽大的毛毯将两人包裹,温暖的小空间内梵洛坐在戈撒腿上,戈撒从身后环抱梵洛,俊美的脸庞藏进她颈窝。
这是个亲密又脆弱的姿势,他本能的向爱人寻求安全感。
“梵洛。”
“嗯?”
“……”
“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等梵洛回答,戈撒又自顾自的说起来。
“其实我从来没见过母亲,也没听她对我说过一句话。”
“她的样貌、性格、喜好,我全都一无所知,陌生空白的可怕。”
啊这?梵洛干巴巴想挤点话安慰戈撒。
“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妈妈肯定也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
“呵…”
戈撒苦笑一声,“她没死,她只是不愿意见我,不愿意跟我说话,不愿意承认我是她的孩子。”
“你知道吗,城堡里有座供奉光明神的小教堂,母亲她…从根本上厌弃我的存在……”
“为了逼母亲出来,我做过很多疯狂的事情。在教堂外哭泣哀求、尖叫吵闹,在帝都胡作非为、惹事闯祸……甚至是自鲨用生命去威胁母亲……”
“所有事情我都做了,任何方法都尝试了!但没有用……怎么做她都不肯打开小教堂的门,她不出来,我也进不去。”
“我费尽心思得到的只有母亲的漠视,父亲的训斥,和哥哥的嘲讽。”
戈撒的身躯颤抖着,无论情绪起伏多么激烈他都没有露出自己的脸,但有凉意接连不断的滚落,浸湿了梵洛的头发和皮肤。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梵洛默默抬头望天。
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把痛苦分享给她?
两个人只是有过几次亲吻,说过几句甜言蜜语,上过几次床睡过几次觉而已,为什么要向她袒露心扉?
她不想看到他腐烂流脓的陈年旧伤,更不会帮他处理伤口,对他的家事也不感兴趣。
戈撒的不幸来源于家庭,他应该去向家人问责,而不是强行捆绑着她来获得救赎,她是无辜的啊!
梵洛心中涌现淡淡的厌烦。
此时此刻,身后之人不再是年轻漂亮的情人,他美丽的皮囊里装满黑泥,变成了一片粘腻不堪的沼泽,紧紧攀附着梵洛,想将她一同污染,真是恶心又下贱。
虚假肤浅的爱情迅速消散,只余下赤裸裸的价值评估。
明明拥有顶级的容貌和□□,却偏偏配上这种无趣压抑的灵魂,令人大失胃口毫无欲望。
戈撒不再诉苦,转而倾吐爱意,极尽缠绵,“梵洛,不要离开我。”
落在梵洛耳中却是喋喋不休的絮叨,难怪戈撒家里人会那样对他,确实挺招人烦。
梵洛已经没有耐心再陪戈撒玩过家家的游戏。
“回去吧,我有点困了。”
梵洛起身便走,戈撒茫然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种难言的不安涌上心头。
为什么坦诚交心之后两个人的距离却越发遥远呢?
究竟哪里出了差错?是因为太累了吗?
肯定是这样,游戏出来梵洛还没有时间好好休息,都怪他太自私太心急。
戈撒急忙追上去,自责的千方百计讨好梵洛。
梵洛没管他,回房倒头就睡。
……
“sibusi~sibusi~”
胡辛德挤眉弄眼的示意梵洛过来。
“一定要伪装成这样吗?”
“哎呀,有道具用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
梵洛无语的摆了个投掷的姿势。
但房间内并没有出现她的身影,反而有一座相同姿势的雕像。
这是胡辛德提供的可以把人伪装成雕像的道具。
有点用但不多。
“为什么我们要像做贼一样偷摸着见面?”
迅蕾莎很不满,冷笑连连,“我要直接带走梵洛,别告诉我你打不过戈撒。”
“姑奶奶您息怒,听小的狡辩啊。”
“啊不是,听我解释,这毕竟是戈撒的地盘,闹起来也不好看嘛。”
梵洛出声询问两人,“那我该怎么离开呢?”
“我传信给戈撒他爸劳登让他赶紧回来,他爸瞧不上你这种平民,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你。”
“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他不会杀了我吧?”
“啧,有英勇聪慧的迅蕾莎女士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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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是吧!”
胡辛德满脸骄傲的叉起腰来,如果他是条狗,那尾巴一定摇出残影了。
迅蕾莎对他这种吹彩虹屁的行为简直没眼看。
她无奈的对梵洛摊摊手,“陷入爱情的男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梵洛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那就说定了,等劳登回来,落跑新娘计划就开始!”
“待会咱们三个分开走,别惹人怀疑。”
“知道了,那我先走吧。”
兰珀一直在窥视梵洛,他看到梵洛、迅蕾莎、胡辛德三人先后从一个房间离开,明白该自己登场表演了。
下午茶时间,迅蕾莎正在享用甜点,胡辛德在一旁端盘倒茶,忙得乐在其中。
兰珀来到迅蕾莎身边坐下,清冷的面容带着忧郁,似乎有什么烦恼。
为美人解忧的机会就在眼前,迅蕾莎怎能不把握呢?
邀请兰珀外出骑马,离开时她轻飘飘瞥了眼胡辛德。男人总是犯贱,轻易得到便会懈怠厌倦,是时候增添些危机感了,有竞争才能促进良性发展。
城堡外,兰珀和迅蕾莎并驾齐驱,胡辛德光明正大跟在两人身后,时而因迅蕾莎的花心委屈咬手绢,时而咬牙切齿的咒骂兰珀不知检点。
迅蕾莎将胡辛德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笑容越发真心实意,她柔声细语跟兰珀交谈。
“你好像有心事?”
兰珀蹙眉,“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帝都似乎也没什么人不知道翡勒家族的旧事了。”
“人类与吸血鬼结合注定是种错误,没有谁能获得幸福。”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戈撒将一个无辜的年轻女孩拖入深渊,这是场不应该存在的婚姻,迅蕾莎,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兰珀说得情真意切,眼眸中压抑着三分痛楚三分悲伤四分坚定,轻松打动迅蕾莎。
为了宽慰兰珀,她将和梵洛、胡辛德商量好的计划和盘托出。
“有你加入,梵洛逃跑肯定更顺利了。”
说着她转身想将胡辛德叫过来,但被兰珀阻止。
“别…胡辛德似乎不太喜欢我,不要因为我伤害你们之间的感情。”
“而且,我毕竟是戈撒的亲哥哥,这样做很对不起他,就让我默默的参与吧。”
这种小事迅蕾莎当即爽快答应下来。
兰珀展颜轻笑,所有阴险毒计、杀心恶意全都掩藏在绝世风华之下。
真是抱歉啊迅蕾莎,利用了你呢。
还有梵洛,你的逃跑计划注定要失败落空了。
因为他会跟戈撒通风报信呀。
你不逃他不追,两个人的矛盾怎么激化到最尖锐的地步?
他可是期待两败俱伤的凄惨局面很久很久了。
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21. 戈撒下线
戈撒卧室,原本为梵洛准备的清新装饰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魔法牢笼。
笼内布置的十分温馨,要床有床,要桌椅有桌椅,几乎满足了一个人全部的生活起居需求。
梵洛倚靠在栏杆上表情冷漠,任谁像只宠物一样被关进笼子都会愤怒吧,更别提她脚腕还有条长长的锁链。
一头系在床腿,一条系在她腿上,将她的活动范围限制在整个笼里。
三天前梵洛在迅蕾莎和胡辛德的协助下跑路,谁知道戈撒早已带人蹲守,将梵洛抓个正着。
回想起戈撒当时那副遭受背叛心碎欲绝的模样,梵洛就觉得可笑。
本来她就是被强掳来的,离开不是很正常?你情我不愿的事,搞什么纯爱。
这次失败绝对有人给戈撒泄露了消息,梵洛大概能猜到是谁。
果然不应该对迅蕾莎和胡辛德抱有期望,太不靠谱了。
不过经此一事,梵洛也算明白一个道理,沾上戈撒想彻底摆脱,除非他死。
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是门锁转动的咔哒声,梵洛头也不回赠送一字真言,“滚!”
“火气这么大啊?”
兰珀走到梵洛身后,撩起她一缕头发在指间缠绕。
“真可惜,有笼子挡着,不能爬你的床了。还没有试过在这种环境里做呢。”
梵洛扯回自己头发,转身对他冷笑,“行了别装了,有意思吗?”
“是你向戈撒透露了我的行踪吧?从谁哪里套的话啊,迅蕾莎?胡辛德?”
梵洛很清楚,兰珀的动机未必是真心帮助戈撒,但绝对是心怀不轨陷害她,只能说兰珀和戈撒不愧是亲兄弟,一样的阴暗卑劣。
兰珀心理素质强大,做坏事被当面戳穿,也依然维持着高贵冷艳的模样,甚至还游刃有余的加倍表演。
梵洛将手从栏杆空隙伸出,抚上兰珀漂亮的脸庞,而后轻飘飘的拍拍他的脸。
这是个羞辱意味十足的动作,兰珀却好似风中摇曳的清纯小白花,对梵洛施加的一切都逆来顺受,雷霆雨露皆奉为天恩。
“很讨厌我又假装喜欢我,然后躲在暗处一直视奸我,兰珀,你就没想过有一天真的爱上我怎么收场吗?”
兰珀抬手覆上被梵洛打过的侧脸,认真端详梵洛的神情。
“你很生气,因为被关在笼子里?”
“那你最好消消气,不然听了我接下来说的这件事,你可能会当场气晕。”
梵洛双臂环抱,冷睨兰珀,“别阴阳怪气,有话说没话滚。”
“血族有一种古老的禁忌秘术,可以在血月之夜将任何人完美转化。”
“你猜猜,戈撒都在忙些什么?”
兰珀走到窗边将厚重的黑色窗帘拉开,阳光照耀在身上那一刻,梵洛竟然觉得皮肤有种刺痛感。
“好几天没见过阳光了吧?”
他声音带笑,关心的话语莫名被渲染的变了味道,善意未见几分,恶意却是满满。
“尽情享受夕阳的余晖吧,未来的同族。”
兰珀朝房门走去,遇上了正推门而入的戈撒。
他脚步微顿,侧头对梵洛叮嘱道,“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戈撒僵硬站在门口,他紧绷的神经成功被兰珀挑拨,眼睛疑神疑鬼在他和梵洛身上来回打转。
“借过。”
与戈撒擦肩而过的瞬间,兰珀留下一句低声耳语。
“她还是那么喜欢女上男下。”
肩膀轻轻用力撞开拦路的戈撒,兰珀嘴角噙着愉快笑意,缓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接下来的舞台属于这对怨偶。
“1…2...3...4...5...6…”
他在走廊默数着时间,“砰!”,房门被重力关上的撞击声,歇斯底里嘶喊的男声,瓷器桌椅乱砸的破碎声。
熟悉又美妙的杂音在意料之中响起。
短暂的欣赏过后,是汹涌反扑的腻烦空洞,真不知道这些人爱来恨去都在爱什么,又在恨什么。
既然相爱为何不肯相守,既然相恨为何依然泪流。
沉默的男人,疯狂的女人,眼睛记下了正在发生的一切。
不,房间里是梵洛和戈撒…是梵洛和戈撒…梵洛……
想起梵洛,脸庞被抚摸的触感再次浮现,柔软且有温度,跟他这种冷血生物完全不同。
兰珀举起自己的双手,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凭!什!么!不!一!样!
他反手狠扇自己巴掌,试图将梵洛留下的痕迹覆盖。
“又到了该忏悔的时间了。”
“光明神在上,我忏悔……我忏悔什么呢?啊,随便吧。”
兰珀呢喃着,形单影只着,走入日光沉没白昼将尽的暮色。
……
“兰珀跟你说了什么?”
戈撒猩红着双眼质问,“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告诉我啊!回答我!”
“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你为什么不肯只看我!为什么!”
梵洛坐在餐桌旁优雅的品尝红酒,对戈撒的疯狂视而不见。任凭戈撒砸花瓶,踹桌子,碎片满天飞也无动于衷。
直到戈撒在窒息的沉默中败下阵来,颓然跪倒在地。她才大发慈悲的招招手,让戈撒膝行过来听她敷衍的谎言。
“疯够了吗?”
梵洛抓着戈撒的橘发向上提,明艳如玫瑰的面容被迫高高扬起,情绪崩溃过后的表情是恍惚疲惫的麻木。
“你怎么有脸质问我的呢?”
梵洛端起喝剩的红酒,缓缓浇到他脸上。猩红的液体蜿蜒而下,像流淌在雪地里的红色河流。
“清醒清醒,反省够了再和我说话。”
“现在,滚出去。”
玻璃酒杯甩到地上,连同杯壁沾染的酒液,一起清脆的碎在戈撒膝边。
红白交错,分不清是破碎的心脏还是溅落的泪水。
戈撒离开后,桌上的墨水笔突然飘浮到半空,洋洋洒洒写下一行大字。
“他看起来很伤心,不哄哄人家嘛?”
梵洛冷笑,“他活该。”
“居然敢把我转化成血族,罪行不可饶恕。”
墨水笔接着写道,“外面的男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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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调焦,学不会以女为尊。”
“你玩玩就得了,真结婚还是得找身家清白的小男人,知道怎么伺候好妻子。”
“哎,谁家灵宠像我一样为主人的感情生活操碎了心啊。”
墨水笔变回云团,被梵洛拿在手里捏来捏去。
一堆破事,只有三无醒来令她开怀。
这次升级不仅多出了新能力,三无的智力也得到了很大提升。
而促进三无升级的契机,则是当时奥米歇小镇上空炽天使和堕天使交战滴落的血液。
梵洛若有所思,制造游戏卡牌的涩欲魔王,令三无升级的炽天使,祂们的实力很明显都超出了自身位阶的范畴。
是光明神和黑暗神赋予了权柄,还是这个世界只允许存在两位神明?抑或神在衰退,逸散的能量被吸收?
诸多猜想在梵洛心中翻涌,只等她离开翡勒家族城堡前去探索求证。
……
血月的出现从不固定,只能通过占卜来得出具体日期。
时间就在今天。
但梵洛至今不知婚礼其实是她的转化仪式,欺骗爱人的罪恶感令戈撒痛苦万分。
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今夜过后他和梵洛就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厮守终生。梵洛会理解他的,因为她爱他,就像他爱她。
尽管如此,戈撒依然心慌不安。
他下意识去找梵洛,她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又恢复了往常的甜美模样。
只是看着她,戈撒心中的甜蜜便冲散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他想,他和梵洛一定会很幸福。
“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陪我玩会。”
戈撒走进后,梵洛娇声抱怨,“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闷死了。”
“只关我一个人不公平,你也进来。”
说着,她又笑起来,“我们像不像一对狗男女。”
戈撒犹豫了一瞬,就屈服在梵洛的笑颜之下,应该没关系,她脚上还有链子,不解开也没办法跑。
梵洛盘腿坐在地上,戈撒枕着她的腿,听她胡编乱造小说故事。
“戈撒,你真的不愿意放过我吗?”
梵洛放下手中的书,一手放在戈撒前胸,一手拨弄他头发。
“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啊梵洛,就像现在这样,我们多快乐。”
“以后也会一直幸福快乐。”
戈撒脸上带着天真幻想的笑容,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强行洗脑梵洛接受。
但牢笼装饰的再华丽,也依然改变不了牢笼的本质。
梵洛已经给过戈撒最后的机会,只要他迷途知返,大家就能好聚好散。
可他偏偏执迷不悟,梵洛的表情有些无奈。
不杀死戈撒,就永远无法摆脱他的纠缠,日子以后还过不过了。
她可以忍受鲨死初恋的愧疚,但绝不接受被偏执怨夫痴缠的提心吊胆。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和未来,所以戈撒,你去死吧。”
加持了光明术的银器突然出现在梵洛手中,她没有丝毫犹豫或停顿,迅速且精准的直插戈撒心脏。
22. 爱情已死
他是个幽灵般透明的人。
没有重量没有脐带,血淋淋从母亲身体中剥离。
不该存在的他,发不出有声的哭泣。
母亲的目光总是落到他出生前的过去。
从此,他失去来路。
——
他是个幽灵般透明的人。
没有父亲没有兄弟,孤零零从姓氏家谱中摘出。
失去来路的他,长不出健全的人格。
姓氏的重合总是挤压他成长中的当下。
从此,他失去童年。
——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更不幸的他,毫无自我救赎的能力。
他病弱的心开不出美丽的花,也留不住可爱的恋人。
一万只蝴蝶飞过,他仰慕,他荒芜,他绝望。
从此,他失去未来。
失去…他的爱人…梵洛…
泪水从他眼中涌出,戈撒紧紧握住梵洛想松开的手。
他哽咽着声音,有些委屈,“你都知道了……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人教我,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我只是…不懂怎么爱你……”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戈撒用尽生命所有的力气不肯放开梵洛的手。
鲜血是他心脏的泪水,汹涌且激烈,在地板泛滥成不规则的湖泊。
梵洛担心兰珀会来房间破坏她的行动,着急的想挣脱戈撒。
尝试无果,她干脆将戈撒从腿上推开,动作仿佛丢弃一个破旧玩偶那样简单轻松。
两人肢体拉扯间银器被甩飞,银光闪闪的在半空划过漂亮弧线,落地叮当一声,发出最后的悲鸣,淹没在血污中。
一如戈撒,随爱一起被杀害,陈尸于心碎之地。
梵洛做出决定就绝不后悔,她变成戈撒的模样,随后又将戈撒变成自己的模样,镇定自若的从房间离开。
三无问她,【不补刀吗?】
梵洛回答,【别忘了戈撒现在是我的样子,一刀是错手情杀,两刀三刀破绽可就多了。】
想了想,梵洛又跟了一句,【没死算他命硬,要是来寻仇……嗯……能杀他一次,我就能杀他第二次。】
【总之是个没有关系的旧人,不用多费心思。】
戈撒今晚的安排不知是何章程,城堡一改往日沉寂,变得热闹许多。刷新出现的仆人、宾客,大大提升了梵洛出逃的难度。
梵洛不再跟三无闲聊,全神贯注警惕周遭。应付走几个陌生血族后,最大的阻碍出现了。
兰珀不偏不倚堵在拐角,清冷欣长的身影在昏黄灯光下晕开大片阴影。
梵洛冷怼,“好狗不挡道。”
“怎么,硬气了?因为以后有梵洛给你撑腰?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梵洛听他提到自己名字,心里略有些紧张。以她对兰珀的了解,他基本不说废话,此刻恐怕又算计上了。
“是啊,我有妻子我骄傲,你有吗?其实很羡慕吧?”
兰珀嘴角微动,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似嘲似讽,若讥若恶。
“父亲让你去趟书房,大喜的日子,关系还是不要弄得太难堪。”
他转身,示意梵洛跟上,梵洛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好吧,话已经带到,你执意如此也没办法,祝好运。”
兰珀从善如流的侧身让路,与最开始强硬拦截的刁难行为截然相反。
梵洛大步流星走过,但身后兰珀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那感觉就好像被毒蛇咬过,毒液注入体内紧粘着血肉白骨生长,附骨之疽,难以摆脱。
……
梵洛策马狂奔,但她并不是要离开意沃顿帝都,反而要留下。
她要找到涩欲魔王,弄清楚壶瑙王朝究竟真实存在,还是虚幻一梦。如若王朝非梦,无论天涯海角,时空乱流,梵洛都下定决心找到它!
她绝不会将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王位拱手让人,哪怕是魔王,也休想拿走属于她的东西。
临近主城区,梵洛弃马步行,并且又换了个低阶恶魔外貌。
这是三无的新能力,赋魔。能为生物赋予恶魔气息,随着后续升级,赋予恶魔技能也不无可能。
梵洛推测三无吸收的是混合了堕天使和炽天使两者的血液。但为何光明与黑暗能够在三无体内共存,梵洛还尚未弄清原因。
也许是独特的幻之属性,也许是堕天使曾为四大炽天使之一……不过梵洛能感受到,这并不是件坏事。
既然于己身无害,那就顺其自然。
眼下最重要的是壶瑙王朝,胡辛德和兰珀曾提过小丑游戏是由阿伽曼纳家族产业钱多多商会制作售卖,梵洛准备混入其中,伺机打探消息。
钱多多商会总部建造的气派辉煌,一看就非常有钱。
正门两侧各有一排迎宾的靓女俊男,梵洛走过得到了如沐春风的问好。
进入大厅,有个帅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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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梵洛的需求。
“那什么,你们这招人不?”
……
翡勒家族城堡。
兰珀倚在门边,冷眼观赏血泊里苟延残喘的戈撒。
“真难杀啊,现在还没死。”
戈撒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面毫无动静。
兰珀践踏着满地血红,走到戈撒身边蹲下,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自己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这件已然成形,还有一件狡猾的逃窜在外。
红色里一点银光吸引了兰珀目光,是一根银簪被戈撒死死攥在手里。即使兰珀踩着戈撒的手腕来回碾压,他依然不肯松手。
“好一个痴情人。”
兰珀失笑,随后为这感天动地的凄美爱情送上满堂掌声。
“可你付出所有爱她,你又得到了什么呢?她宁愿弄脏双手杀你,都不愿意爱你。”
“你就是条没人爱的可怜虫,摇尾乞怜,做条最恶心最低贱的哈巴狗,她都不愿意怜悯你。”
“太可怜了弟弟,你真的太可怜了。”
他说着,掩面笑着,几点猩红的血滴沾在脸上,随着他的动作颤落。
他笑到失去力气只能跪坐在地,他笑到无法自控脊背和头颅全部垂下,依然没有停止。
鲜血渗入灰绿色的头发,蔓延成不详的黑乌,笑声发狂似的涌出,仿佛一个被凿坏的泉眼,湿透他满身。
笑到最后,兰珀已经分不清在笑谁。但没关系,都一样可笑。
“感受到恨意与心痛了吗戈撒?”
“傻子、笨蛋、蠢货!美好忠贞的爱情根本不存在。”
“憎恨、仇怨、欺骗、背叛……才是女人男人间的常态。”
爱情已死,仇恨永生。
他从来都不是不幸的个例,而是普遍发生的事实。
这种认知令他感到莫大的宽慰,总算不辜负他用尽毒计将梵洛和戈撒的矛盾推到最大。
对爱永不知足的戈撒,和被强制囚禁的梵洛,兰珀轻松抓住了两个人的痛点。
梵洛逃离,戈撒手段就会过激,梵洛的反抗便也越发激烈,这是个无解的恶循环,不死不休。
两人这场虐恋,少不了他推波助澜挑拨离间的功劳。
如今收割了结果,他很满意。
兰珀沉溺在这种掌控一切操纵所有的快感中。
直到门外之人干涩的嗓音响起。
“你杀了他?”
“是你啊母亲。”
23. 戈撒他爹也下线
梵洛顺利入职商会,且包吃包住。
跟她同住的女生名叫优利卡,有着米棕色头发,发型很别致,前公主切短发,后波浪长卷发,像一颗水母。
棕色刘海下的瞳色也是棕色,看起来很清澈,虎牙仅有一颗,并不对称但俏皮可爱,少年气十足。
工作时优利卡会将长发扎成低马尾,在胸前口袋别一副金边眼镜,气质也因此转变,多了份驾驭一切的姐感。
跟优利卡关系混熟之后,梵洛试探着打听内幕消息。
“优利卡,你玩过商会卖的卡牌游戏吗?”
“当然,不亲自体验怎么判断商品是否受欢迎,值得投资呢。”
洗漱过后优利卡坐在床边晾头发,手中拿着本书册慢慢翻看,听到梵洛的疑问,她的视线从书上转移落到梵洛脸上,正视着她眼睛极为认真的回答。
这种区别于平日相处的态度,令梵洛产生了她一直在等自己开口的感觉。
“做生意如果不能赚钱那就是在亏钱啊,资本家的心会痛到滴血的。”
因为在看书,优利卡戴上了眼镜,金色框边反射出锐利锋芒,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说来很巧,你来到商会那天,帝都发生了件新鲜事,我便顺势做了笔投资。”
她像个谜语人,话只说半截,意图很明显,在等着梵洛追问。
但这么大的坑傻子才跳。
“zzzzzz……”
“原本热闹举办婚礼的翡勒家族,喜事变悲剧,二公子戈撒强取豪夺来的新娘,逃婚路上先刀新郎,又杀了新郎的父亲劳登伯爵。”
“听说那新娘是个半精灵,凭一人之力端了血族老窝,如今,不只是翡勒家族,连带着整个血族都成了帝都的笑话。”
“血族下了追杀令,一令出,全族听。我替你挡下这么大的麻烦,你该怎么回报我呢亲爱的?”
优利卡笑得眉眼弯弯,突出的虎牙尖尖的,看起来活泼可爱,但其实算盘珠子已经崩梵洛脸上了。
笑面虎,披着羊皮的狼……梵洛心中闪过很多词,最终定格为奸商,真是最贴合不过。
“你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的身份,那你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只是眨眼的瞬间,优利卡就闪现到了梵洛面前。好快,且毫无魔法波动,梵洛暗自惊讶优利卡深不可测的实力。
“亲爱的梵洛女士,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优利卡·阿伽曼纳。”
优利卡半跪在梵洛身前,牵起她的手,在手背轻轻落下一吻。这是个优雅的吻手礼,但梵洛总觉得更像她用餐前的仪式。
“是阿伽曼纳家族的掌权人,也是……七魔王之一。”
“吾名贪婪。”
一千万个惊雷在梵洛耳边炸响,震得她大脑混沌,无法思考。
怎么有人,啊不是,怎么有恶魔可以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炸裂的内容。
等等,这好像是个秘密吧?!
不然兰珀也不会说出外界传闻阿伽曼纳家族和魔王缔结契约这种话。
本地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现在就这么随意告诉自己,只能说明对方图谋更大,大事不妙!
但抛去所有隐患不谈,优利卡跟涩欲魔王是同事,必然知道祂的下落。
梵洛纠结的咬了咬唇,在跑路和留下之间徘徊不定。
优利卡抬手,轻巧的打了个响指,然后发出指令,“看我。”
“好姑娘,你知道魔王的庇护意味着什么吗?”
梵洛嘴角微抽,“要不你直接说价吧,前摇越多,后劲越大,让我死个痛快。”
优利卡个子很高,大概在一米八五以上,即使保持半蹲的姿势,也跟坐着的梵洛差不多持平。
梵洛对上她米棕色的眼瞳,带着笑意,浅淡空灵到蛊惑人心的程度。
“明明是你的性命,却要我来定价。价格太低,显得我看不起你,价格太贵,又像我故意刁难你。”
她皱眉抱怨,“梵洛你真的很狡猾,难怪能毫发无伤从翡勒家全身而退。”
“嘿嘿,过奖过奖。其实真不用看得起我,我就是个小角色,哪能劳您这种大魔王费心。”
“看在这几天我们相处愉快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优利卡虚空一握,手上便出现了羊皮纸和羽毛笔。
“虽然你只是半精灵,但我能看到未来,你至少还能再活五百年。”
“一年十二个月收你十二万金币,很合理的价格。”
她在纸上刷刷写着,【魔王的庇护,即梵洛的生命,原价六千万金币,友情折扣99.99折,折后五千九百九十九万四千金币。】
【魔王的大方,即梵洛的请求,原价六千金币,不打折。】
“为了钓你这条鱼,我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对我这种资本家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时钟嘀嗒走过的声音,就是金币离我而去的声音。”
【魔王的时间,原价二十五亿九千二百万金币,不打折。】
优利卡将写好的合约在梵洛面前展开,梵洛看完简直要吐血。他爹的,都快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零了,从未想过有一天钱会抽象为一个数字。
梵洛捂着抽痛的心口,暗骂万恶的黑心资本家,每天光想着怎么到处抢钱,把手伸进别人兜里还不够,榨干所有价值才算彻底。
但碍于优利卡架在她脖子上的短刀,梵洛也只是颤抖着弱弱问道,“呃……我暂时没有这么多钱,能分期付款吗?”
优利卡为难的轻啧,“分期啊,要加利息的,我倒无所谓,主要是你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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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这句话梵洛哽了哽,到底没有说出口。
她怕优利卡抓走她的灵魂没日没夜打黑工,因为这事优利卡真能干出来。
好女不吃眼前亏,签就签,等她搞清楚壶瑙王朝的消息,就立刻远远的离开意沃顿帝国,再也不回来。
这个变态满地的国度,太可怕了。
梵洛愤愤在这份不平等合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优利卡笑眯眯收起羊皮纸,“羽毛笔的墨水抽自你的灵魂气息,千万不要试图抵赖哦。”
“魔王的怒火,远比这笔数字更加令你难以承受。”
打一棍子,她又给个甜枣,“你老实给我打工,利息我就不算了。”
“明天有趟走货的车队,你跟着去,但你的目的地在巢泽森林,这是采集清单。”
事到如今,梵洛反而有种诡异的平静,也有可能是麻木。
年纪轻轻背负巨债那咋了,魔王威胁要给她好果子吃那咋了,巢泽森林大陆险地有去无回那咋了,不影响她倒头就睡。
……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鹅毛大雪。
巢泽森林地处神恩大陆最北极,天气变化极端,上午烈日高悬把人热晕,下午雷霆暴雨把人砸晕,百米不同天的情况也是常态。
加之凶兽遍布,被列为十大死亡禁地之一。可就是这充满危机与杀戮的险境,却长有各种奇花异草。
大雪时气温寒冷,梵洛整个人裹在棉衣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方便看路,手里还有根木棍用来探路。
虽然雪天行走艰难,但大部分凶兽的习性是趋暖避寒,此时不会离开巢穴在外活动,相对要安全一些。
离开意沃顿帝都,前往巢泽森林的路上,梵洛已经跟母父取得联系。
当日梵洛消失,母亲便带着父亲回了精灵族地。因为她知道,梵洛若是脱身,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族内。
梵洛把自己的处境和打算都告诉了希莉娅,然后希莉娅向她转达了生命树的赠言。
【野心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欲望是你未来命运的讯息。】
没事梵洛就琢磨这句话,三无也跟着分析。最后得出结论,跟着感觉走。
但要记得看路,不然就会像现在一样摔倒。
梵洛从厚厚的积雪里爬出来,因为无人涉足,积雪比较蓬松,被梵洛这么一扑腾,身周的雪扫开大半,露出了被雪掩埋的……奇花异草?!
梵洛不可置信的把雪刨开,然后收获了一株七月流火,收获了一株黄昏雨,收获了一株孔雀翎……收获了一堆生长习性各异,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出现的花花草草。
刨到最后,梵洛挖出了把她绊倒的神秘大件物体,一个俊俏的男人。
路边的男人,捡还是不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