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从退伍转业街道办开始!》 第四十九章 俏寡妇报恩 易中海微微欠身,将搪瓷盒子往前送了送:“听说你今天回来晚,肯定没吃东西,这不家里有剩的饺子,给您送来点!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远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饺子,薄皮中透着肉馅。 这年头吃肉可是难事,还能有剩下的.... 明摆着是来刷脸的。 “一大爷家伙食够好的,这肉馅的饺子还能剩下?”陈远直接点破,声音不冷不热。 易中海明显没料到陈远会这么直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个...确实是我让家里那口子特意包的,想着你们肯定为了文艺汇演的事才下班,没吃饭,这不特意送来,也是一番心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陈远也是真饿了,倒也没有再次打易中海的脸,只是冷不丁地问了句,“一大爷,您这把年纪了,上赶着照顾我一个后辈,该不会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吧? 我虽然是街道办的干部,但也是人民的公仆,这徇私枉法的事,咱可不能干。” 易中海连连摆手说道:“陈干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看您没吃饭嘛,一个人生活也不方便,就是邻里之间的一点心意。”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将饺子盒往陈远手里塞,“您就别拒绝了,收下吧,我没孩子,看你这种年轻人就亲切。” 陈远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本来已经准备接受饺子的他,触发了关键词报警。 他可是知道,这易老头就是想找人给他养老,甚至不惜代价,把傻柱的爹弄走了。 现在看来,这老狐狸是把目光转向自己了? 想到这里,陈远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一大爷,我是人民的干部,不能收群众一针一线!您要真想帮邻里,就去帮贾家,孩子多,生活还挺困难的,她们家更需要这些。” 被陈远这么一说,易中海有些下不来台:“这个...秦淮茹家我也经常照顾...今天不是想着您没吃饭,可能更需要...” “是吗?那就好,”陈远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和揶揄,“一大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的不能收。党纪政纪严明,我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易中海看着陈远坚决的态度,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变得有些尴尬,只能悻悻地说:“那...那行吧,陈干部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易中海转身离开,一路上心里不断嘀咕:这小子防范心怎么会这么重?连个饺子都不肯吃...看来得另想办法才行。 陈远转身关上院门,走回屋内,重新开始下面条。 水还没烧开呢,院门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又是谁?”陈远皱了皱眉,“还能不能让人吃碗面了!” 他站起身,打开门一看,竟是秦淮茹站在门外,一身朴素的蓝色碎花衬衫,纤细的腰身被一条棉布裤子束着,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 她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容,双颊微微泛红,显得异常动人。 手里还提着半瓶牛栏山和一盘花生米,看起来像是特意准备好的。 “陈干部,打扰了。”秦淮茹脸上带着几分羞涩。 陈远看着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寡妇,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自己这面有海鲜加了。 “秦姐啊,进来说话吧。”陈远随即侧身让开,示意她进来。 秦淮茹微微低头,带着几分腼腆走进屋子。 陈远顺手关上了门,跟着秦淮茹进到屋内,又随手把窗户也关上了。 秦淮茹将酒和花生米放在桌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抬头看向陈远,一脸感激地说:“陈干部,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您的办法太管用了!我婆婆签了保证书后,真的老实多了。” 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以告状为要挟,她把藏起来的钱都还给我了,还答应以后赚来的钱,大头都给我来操持这个家!这下子,我总算能喘口气了。” “要不是您帮忙,我还不知道怎么熬呢。特意带点酒和下酒菜来,就是想向您表示感谢。” 秦淮茹说着,眼眶泛着红润。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陈远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着秦淮茹那张带着几分娇羞的脸,以及她若隐若现的曲线。 秦淮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陈干部,要不...我给您倒杯酒?咱们喝一个?” 她说着,已经站起身来,从柜子上取了两个小杯子,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是她自己家一样。 “好啊。”陈远笑了笑,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秦淮茹身上,看着她起身去拿杯子的背影。 那纤细的腰身和丰满的臀部随着步伐微微摆动,充满诱惑。 他不得不承认,秦淮茹的确非常有魅力,那种历经沧桑却依然保持着温柔的女人,总是能轻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其他一些不可言说的欲望。 秦淮茹打开酒瓶,小心地往两个杯子里倒酒。 “陈干部,我敬您一杯,也买不起什么好酒,您可别取笑。” 陈远没说话,笑着一饮而尽。 秦淮茹见状,也皱着眉一口喝下,被辣的直呼嘴巴,那模样更加诱人。 陈远站起身,一把将秦淮茹拉入怀中,动作强势却又不失温柔。 “啊!”秦淮茹惊呼一声,纤细的身子撞进陈远的怀里,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却并没有激烈反抗,只是双手抵在陈远的胸口,微微用力,眼神中带着惊慌和几分期待。 陈远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你想怎么报答我?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秦淮茹顿时羞红了脸,用力咬着下唇,声音细如蚊蚋:“别...别这样,会被人知道的!” 她的身体在陈远的怀抱中微微颤抖,却没有剧烈挣脱的意思。 陈远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凑近她的耳边,热气喷在她的耳垂上,引起一阵轻颤:“那就是没人知道就可以了?” 一口浊气烧得秦淮茹浑身发烫,连耳朵都红透了。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秀发遮住了半张脸,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您别误会了...” 陈远并没有因她的话而停下,反而伸手开始在她身上轻轻摸索,从肩膀滑到腰间,感受着那柔软的身体在自己手下微微颤抖。 他的手法娴熟而大胆,既欣赏又占有。 秦淮茹只是口头上轻声抗拒着:“别...陈干部...不要这样...这样不好...” 但她的身体却出卖了她的内心,她并没有做出剧烈的挣扎,反而在陈远的触碰下身体变得越发柔软,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中满是迷离。 陈远感受到她的默许,手掌逐渐向上移动,指尖触碰到了那片柔软的禁区的边缘,眼看就要攀上那片禁区... “咚咚咚!”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两人都惊得浑身一颤! 第五十章 坏人好事 陈远眉头猛地一皱,心头火起。 断人淫路,如杀人父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朝着门外喊道:“谁啊?” 门外停顿了半秒,紧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陈干部,是我,大茂啊!知道你肯定还没吃饭,这不特意来和你喝两杯!” 陈远听到这声音,心头火气更盛,暗骂一声晦气。 干你娘的许大茂!老子好不容易... 秦淮茹趁着陈远愣神的功夫,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将褶皱一一抚平,又匆忙整理头发,确保看起来没有半点暧昧的痕迹。 “我得走了。”她压低声音,眼神中带着慌乱。 陈远一脸无奈,只能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躁动,朝门口走去。 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的是许大茂那张贱兮兮的脸。 “陈干部。”许大茂笑着打招呼,视线越过陈远,看到了屋内的秦淮茹,眼中一惊,“哟,秦姐也在啊?” 秦淮茹面色平静如水,不疾不徐地答道,“是啊,我家情况你也知道,多亏了陈干部,让我婆婆能够顾家,特意来送了点吃喝表示感谢!”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花生米和那瓶白酒示意。 许大茂顺着她的手势看去,看到了桌上的东西,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哎呦,秦姐这次可舍得花钱!”许大茂调侃了一句。 秦淮茹听出他话里的刺,但脸上笑容不变:“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照顾孩子了。” 她向两人点头示意,目光在陈远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快步离开。 陈远看着那丰腴身姿消失,也收了收心,他不是个小头上脑的人! 他引着许大茂来到餐桌前坐下。 后者将自己带来的铁盒打开,猪头肉,拍黄瓜,炒面,还有一瓶二锅头。 “咱们赶紧坐下吃吧,别耽误了!” 陈远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声音干巴巴的:“大茂,你这是做什么,太破费了。” “都是应该的!”许大茂坐下后,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陈远,自己举起另一杯,满脸真诚地说道:“陈干部,真的要谢谢你啊!让我赚了这么多外快,还在街道办混了个脸熟,以后有事随便找我!” 他举杯示意,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来,陈干部,咱们干一个!” 陈远勉强端起酒杯,和许大茂碰了一下,敷衍道:“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许大茂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脸上立刻泛起红晕,显然酒劲不小。 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笑呵呵地看着陈远:“陈干部,你不知道,现在院里人提起我,都说我是有本事的人了。” 陈远机械地点点头,强迫自己吃了几口面条,却发现根本没什么胃口。 酒过三巡,许大茂的声音开始变得含糊不清,眼神也渐渐迷离,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许大茂,醒醒!”陈远推了推他。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更加响亮的呼噜声。 陈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骂了一句,知道今晚又得送这醉鬼回家了。 他起身收拾了一下桌子,将剩下的食物简单处理,然后走到许大茂身边,像扛麻袋一样把他架起来。 夜色已深,后院的小道上只有零星的星光照明。 来到许大茂家门前,陈远停下脚步,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三声,不重不轻,足够清晰。 “谁啊?”屋内很快传来娄晓娥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是我,你家大茂又醉了,我把他送回来了。”陈远回答道,语气中透着无奈。 门很快打开,娄晓娥站在门口,身着一件淡粉色的家居服。 灯光从屋内洒出来,勾勒出她姣好的面容和纤细的身材。 她看到醉醺醺的丈夫,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陈干部,又麻烦你了。” 她上前一步,接过丈夫的一只胳膊,帮着陈远分担重量。 陈远这才注意到,娄晓娥这件淡粉色的家居服很是合身,衬得她肤色如雪,温婉可人。 “没事,顺路。”陈远帮着把许大茂扶进屋里,放到床上。 许大茂倒在床上后,立即翻了个身,发出几声舒适的呼噜,睡得正香。 娄晓娥赶紧倒了杯茶,递给陈远:“陈干部,喝口茶再走吧。” 她的声音柔和,眼中带着真诚的感谢。 茶水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形成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 陈远看着眼前这位优雅的女人,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了,时候不早了,大晚上的也不方便。”陈远婉拒道,同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娄晓娥姣好的面容和纤细的颈项。 娄晓娥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我就不留你了,下次白天可以来家里吃。” “好嘞。”陈远笑了笑,转身离开。 走出许大茂家的院子,陈远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返程,内心的怒火渐渐燃烧起来。 “许大茂,二愣子坏我好事!”陈远低声咒骂道,声音虽小,却饱含着十足的怨恨。 他回想着刚才娄晓娥那清丽的气质,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笑。 “许大茂啊许大茂,你坏我好事,以后要是你老婆赔偿我,你可不能怪我!” 第五十一章 雪 次日清晨。 陈远被透进屋子的冷风灌醒,屁股冻得像中了玄冥神掌。 他蓦地睁开眼,意识还处于半清醒状态,眯着眼瞟了一眼墙上那个老式挂钟,指针停在了一个让他想骂人的位置。 “才六点半?见鬼!”陈远一脸头疼地翻了个身,想把被子拉高些挡住脸,却发现冷风依然不依不饶地往被窝里钻。 “艹!” 这下彻底没了睡意,他烦躁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浑身打了个激灵,像是刚从冰窖里爬出来一样,不由自主地搓着双臂。 “靠,这也太冷了吧!” 赤脚踩在地板上的瞬间,陈远倒吸一口凉气。 他赶紧把脚缩回来,摸索着找到床边的棉拖鞋,才敢再次尝试下床。 顺着冷风的来源四处查看,很快发现了罪魁祸首——窗户纸上出现了一道不小的裂缝。 不仅如此,他的目光穿过破损的窗户纸,看到窗外的白雪皑皑。 屋顶、地面、棚子上全都覆盖着足有一尺宽的雪。 “卧槽,下这么大雪?” 陈远不由得惊呼出声,前世作为一个老南方沿海人,偶尔遇到下雪,还是薄薄一层,午后即化。 这样的大雪,绝对算得上是奇观了! 陈远深吸一口气,披上外套,把门给推开了,眼里有着几分儿童般的兴奋。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比屋内还要凛冽十倍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雪花,那雪花轻盈地飘落,像是无数细小的羽毛从天而降。 “真美啊...”他不由自主发出感叹,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纯净的白色。 陈远的目光扫过院子,很快落在了水管上——那里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像是被包裹在一个透明的水晶套筒里。 “这下麻烦了。”他喃喃自语,眉头微微皱起,上前检查。 整根水管都被冻住了,水龙头费力拧开,连一滴水都流不出来。 看样子得用热水浇化冰块,才能放出水来,好在家里还有个水缸。 他摸了摸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尖,缩着脖子返回屋内,炉子里的火早已熄灭,屋子里冷得像冰窖一样,连墙角都结了一层细微的霜。 陈远哆嗦着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煤,在上面放了个装满水的铁皮水壶。 水壶底部很快被烤得发烫,里面的水也渐渐热起来,蒸汽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缕缕白色的水雾。 等待的间隙,陈远的目光不由得扫过简陋的房间。 “得改造一下这环境了。” 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勾勒一幅改造后的蓝图。 尤其是厕所,这年头大部分还是旱厕,不仅不卫生,而且大冬天的是真冻屁股! 他想起昨晚冒着寒风去茅厕的经历,那种在刺骨寒风中解决生理需求的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正好昨天刚奖励了一笔钱,改善居住环境,也合情合理。” 窗户要换成双层玻璃的,厕所得改水冲的,暖气最好也来点..... 思忖之际,水烧开了,壶盖不停地跳动,发出“嗒嗒”的声音。 陈远赶紧抓起一块毛巾,垫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提起水壶。 快速走出门外,一步步挪到水管前。 蹲下身,陈远先是用毛巾蘸着热水,轻轻地擦拭水管最细的部分,让冰层慢慢软化。 然后再逐渐将热水浇在结冰的水管上,冰层在热水的作用下慢慢融化,发出细微的“哧哧”声,水管终于恢复了通畅。 他拧开水龙头试了试,发出几声怪响后,冰冷的自来水顺利流出,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水管解冻后,陈远用剩下的热水掺和凉水,调制出一盆凉热适中的水,洗了一把脸。 一通折腾下来,睡意完全消散了。 陈远想着正好可以去趟早市,把该买的东西买了,研究一下升级后的随身空间,也给家里补点粮食存货。 他对着镜子在脸上抹着雪花膏,倒不是臭美性质的护肤,而是这燕京的冬天,那是真会冻伤人的! 确保抹匀后,他戴上顶厚实的解放帽,将耳朵给罩住,步行出门,前往农贸市场。 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雪景。 远处的房屋轮廓被白雪模糊,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纯白的一片,连人行道和马路的界限都变得模糊不清。 ...... 到达农贸市场。 肉眼可见人流要稀疏的多,一个是因为天气,一个是时间太早了 陈远走向一家自己熟悉的早点摊,几个蒸笼叠在一起,冒着白气。 “老板,来四个肉包子。”陈远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票子,递了过去。 老板麻利地将热腾腾的包子装进油纸袋,递给他时还不忘提醒:“小心烫啊!这刚出锅的,趁热吃才香!” “得嘞。” 陈远接过包子,既能当早餐,还能捧在手里取暖,慢悠悠地闲逛起来,目光四处搜寻着卖种子的摊位。 然而,转了大半圈,都没有发现。 也是,这年头还没什么温室种植,大冬天的哪里的种子卖。 倒是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家卖幼禽的小摊。 摊主是个晒得黝黑的中年男人,头顶已经有些秃顶,正蹲在地上,一只手拿着旱烟袋吸着。 他面前摆着几个竹篓,篓里是叽叽喳喳的小鸡小鸭,还有几只昂首挺胸的幼鹅。 “老板,这些小家伙多少钱一只啊?”陈远蹲下身,饶有兴趣。 “鸡五毛一只,鸭七毛,鹅贵点,一块二。”摊主头也不抬地答道。 陈远心里盘算着,这价格对于1964年的物价水平来说,还真不便宜。 但他此刻也懒得计较。 “各来三只吧。” 摊主麻利地将九只幼禽挑出来,又重新装进一个大竹篓。 “一共五块两,您瞧够不?” 陈远从口袋掏出钱,点了点数,满满一把毛票,递了过去:“够了。” 提着沉甸甸的竹篓,陈远离开了农贸市场,拐进一条无人的小胡同。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后,立刻将竹篓放进了随身空间的牧场里,安置好小家伙们。 随身空间的牧场完全是自动化的,吃食,排泄,水源....等都不需要陈远操心。 他看着很快适应的幼崽,自语道,“明天再来看看变化如何。” 拐出胡同后,陈远继续朝着街道办赶去。 八点不到,他便抵达。 远远就看见门口两名穿着工装的临时工正在铲雪。 他们挥舞着铁锹,将积雪推向院子一角,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早上好啊!”陈远主动向两名临时工打招呼。 两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认出这是新晋升的干部,连忙回礼:“陈股长早!” 陈远看了看院子里还有大片未清理的积雪,二话不说,俯身捡起靠在墙边的一把备用铁锹。 “我来帮忙。” 两名临时工愣了一下,互相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这刚升了股级干部,怎么还亲自铲雪?”年轻些的临时工悄声问道,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别看了,赶紧干活吧,人家都下手了,咱们还杵着像什么话?”年长的那位低声呵斥。 两人压低声音交谈着,都不由自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生怕被这位新干部看轻了。 陈远铲雪的姿势很生疏,显然是不太有经验,但经过体质强化的他有得是力气。 铲一下,推一下,动有条不紊,一点也不急躁。 渐渐地,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临时工们看着这位不摆架子的新领导,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敬意。 “陈干事,您歇会儿吧,这活儿我们来就行。” “没事,多一个人多份力,早点清完大家都轻松。”陈远头也不抬地回应,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正当三人埋头苦干之际,又一道靓影走进了院子。 苏婉今天也没骑车,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 她的脸颊因为寒冷而微微泛红,多了几分柔美。 看到正在铲雪的陈远时,她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小陈,早上好呀,这么勤快呢。” “师父来啦,我这不是来早了,闲着也是闲着嘛。”陈远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回应。 苏婉微微点头,眼中带着几分赞许,没有多言,径直走进了办公楼。 第五十二章 高工 八点半,街道办公室的人员陆续到达,他们看到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干净的院子,听说陈远参与了的事迹,纷纷对其投来赞许的目光。 寒暄过后,整个街道办算是正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临近年关,街道办的杂事也是最多的。 各种慰问活动、物资发放、名单核对工作接踵而至,排满了每个人的日程表。 作为新升任的股级干部,陈远也开始被分配一些重要的工作。 其实就是些统筹分配的工作,说难也不难,和后世的九九六比起来,那就是小儿科。 不过规章制度方面,还是比较繁琐的。 陈远一脸谦虚地围在苏婉的办公桌前,谦虚地问道:“师父,关于五保户和贫困户的物资发放,我该从哪些方面入手?” 苏婉温和地笑了笑,将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陈远:“先把去年的资料看一遍,了解一下流程和注意事项,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好嘞,谢谢师父。”陈远接过文件,沉甸甸的,坐到自己座位上开始看起来。 文件涉及到各类困难群体的认定标准、物资发放流程、监督机制等等。 陈远时不时地在文件上做着标记,偶尔皱眉思考,有时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五保户的认定必须符合"无劳动能力、无生活来源、无法定赡养人"等条件,而贫困户则需要...”陈远低声念叨着,努力将这些规定烙印在脑海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忙碌的上午很快就在这种专注的学习中结束了。 办公室里的挂钟敲响,提醒大家午餐时间的到来。 陈远和苏婉已然成为固定的饭搭子,两人相视一眼,一同起身前往刘科长媳妇开的小食堂。 食堂里人声嘈杂,各种饭菜的香气混杂在一起。 陈远排队打了一块红烧肉和两个素菜,又加了一碗米饭,看着还算有食欲,但和自己做的没法比。 他其实是想过自己做自己带的,但又担心自己初来乍到,会得罪人。 但得知李建军的真实身份后,他的顾虑已然被打消,盘算日后也可以自己做,让师父和自己一起吃。 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先抓住她的胃.... 陈远和苏婉来到角落坐下。 “怎么样,上午的资料看得如何?”苏婉一边吃一边问道。 “基本理清思路了,还有些细节需要巩固...” 两人边吃边聊,从工作逐渐过渡到了生活话题。 “师父,我想请您帮个忙。”陈远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开口。 “什么事?直说吧。” “是这样的,我现在住的地方条件不太好,这天气晚上睡得冻人,这不李部长给了我一笔奖金,我想用来装修装修物资,缺个可靠的师傅,您有没有推荐的?”陈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闻言,苏婉立刻在脑海中检索了起来。 “这附近确实有几位挺有名的装修师傅,手艺都不错,价格也公道。”苏婉擦了擦嘴,眼睛一亮,“对了,有一位外号叫"高工"的老师傅,技术特别好,据说还是从国外建筑设计院留学回来的工程师呢。” “高工?”陈远顿时来了兴趣,“国外留学回来的?那一定很专业了,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苏婉答应下来:“当然可以。其实他家就在附近,距离街道办也就几条胡同的距离。这样吧,咱们吃完饭我亲自带你去拜访他,帮你引荐一下。反正下午第一个会议是在两点半,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太好了!谢谢师父!”陈远脸上洋溢着喜悦。 两人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不一会儿就结束了午餐。 苏婉带路,踏上了寻找高工的路。 陈远跟在身后,穿过几条狭窄的胡同,七拐八拐。 大约走了两公里,苏婉停在一处大杂院前:“就是这里了。” 陈远抬头一看,院门上方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子,字迹已经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院子里堆放着各种工具和建筑材料,整齐地摆在一张自制的工作台上。 苏婉熟门熟路地走到其中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屋内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高工,是我,小苏。”苏婉对着门缝喊道。 门立刻被拉开,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一位中年汉子出现在门口。 身材瘦削但精神矍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双手上沾着些许白灰,正在忙活着什么。 看到苏婉,高工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哎呀,是小苏啊!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别站着!” 陈远跟着苏婉走进屋内。 屋子虽小,却别有洞天。 虽然房子只有二十多平米,但收拾得井井有条,最令人惊讶的是,房间被巧妙地隔出了二层。 下面是厨房和起居室,上面则是小阁楼式的卧室。 墙面是浅灰色的,点缀着几幅简约的水墨画。 整个空间虽然狭小,却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 “太超前了!”陈远暗暗赞叹,四处打量着,“有点后世loft公寓雏形了!” 三人来到木桌前坐下。 苏婉率先介绍道:“高工,这是陈远,我们街道办新来的干部,也是我带的徒弟,他想请您帮忙改造一下他的住处。” “好说好说,我的手艺您放心!”高工满口答应。 “高工。”苏婉突然话锋一转,“我这徒弟可是我亲自带的,您这收费还有做工都请费心了!” “放心,咱最不缺的就是匠人精神!”高工拍着胸脯,满口答应。 第五十三章 装修方案 苏婉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笑着向两人告别,“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可以具体聊聊细节。” 陈远点头致谢,陪苏婉走到门口,“多谢师父,剩下的事我自己就可以了。” “嗯嗯,下午上班也不用着急,雪天路滑,你那腿当心点。” 陈远内心暖暖的,目送苏婉离开后,回到高工的房间。 “高工,咱们抓紧时间,先去我家实地看看情况吧。” “我想今天就把设计草图和预算弄出来,明天就能正式开工。” “你也知道,快过年了。” “没问题,陈干部,我这就跟您去看。”高工的动作麻利得很,三两下就收拾好了桌上的纸笔,随后又翻出自己的工具箱,多是些测量仪器。 两人收好东西,朝着南锣鼓巷的方向走去。 ...... 二十分钟后。 两人抵达,迈进院子。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弯腰修剪着花草,听到脚步声后慢慢抬起头来。 阎埠贵放下手中的剪刀,那双算计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高工,“哟,陈干部会来了,您这是......” “这是高工,来给我家房子做点修整。” 陈远礼貌地打了招呼,但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显然不想和三大爷多聊。 高工紧跟陈远的脚步,两人笔直穿向后院。 三大爷看着两人的背影,鼻子里哼出一声,心里打着小算盘。 “这家伙看着挺专业的,要是能让他顺手帮我修修屋顶,给包烟钱就行了。” 陈远领着高工抵达自己的住处,一路上遇到几个邻居,陈远都只是点头示意,没有过多寒暄。 “就是这了,您先看看整体情况。” 陈远推开房门,侧身让高工先进去。 高工迈步进屋,环视一圈后,开始干活,取出卷尺和小本本,开始仔细测量房间的尺寸。 陈远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高工的一举一动,眼中很是满意,耐心等待着。 水平仪,墙壁的垂直度,墙体结构.... 一个个环节过后,已然过去了半小时。 高工将整个房屋内外检查了一遍,详细记录了各处尺寸和状况,他从工具箱里取出绘图工具,蹲在角落里迅速勾勒出房屋的平面图。 “高工,辛苦了,里屋坐会儿吧。” 陈远转身去倒了杯水。 高工道了声谢,他将草图摊在桌面上,用手掌轻轻压平,“陈干部,您看这草图大体如何?咱们可以按这个基础再做详细设计。” 陈远看完草图,有笔有眼的,像那么回事,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自己提具体的要求。 “高工,我提几个我想改造的地方吧,一是厨房要重新布局,安装一个烧煤的灶台,二是划出一个卫生间,要冲水的蹲厕,这个通风隔臭问题也得考虑。” “三是墙面全部重新粉刷,窗户换成双层玻璃的....” “对了,我还想装个土暖气,冬天太冷了。” 高工认真记录着陈远的每一条要求,不时点头表示明白,“陈干部的想法很先进啊!这些改造确实能大大提高生活质量。” “只是材料价格方面,您的预算...” 陈远立刻会意:“材料费我不会克扣,该用什么标准就用什么标准,绝不偷工减料,你给算算材料费。” “好嘞,我保证给您用最好的材料,做最好的工艺!”高工眼睛一亮,飞快地在纸上计算着,很快列出了一份详细的材料清单和预算表。 “按您的要求,全部改造下来,材料费大概需要九百五十元左右,最贵的就是那土暖气了,得花几百块钱呢。” 高工小心翼翼地报出这个数字。 “可以,我看没什么问题,那就这么定了,您先回去细化设计方案,我下班后去您那儿详谈。”陈远接过预算单,仔细核对了每一项,点了点头,“至于您的手工费,给您五十可以吗?一共是一千块钱。” 这个钱,已经超出市场价不少了。 高工满脸喜色,“您放心,我保证把活儿做好,保证让您满意!” ...... 陈远回到街道办,已是下午两点十五分,午休点刚过不久,大家都开始忙碌,没人在意他晚到的事。 “回来了师父。”陈远坐下,和苏婉打着招呼。 “嗯,你把上午那些文件拿出来对对,我给你提几个要领....” “....” 下午时光缓缓流逝。 苏婉耐心指点着陈远,如何处理各种繁杂的文书以及工作痕迹等,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陈远看了眼挂钟,伸了伸懒腰,匆匆收拾桌面,向苏婉告别。 骑上自行车,穿过两个胡同,再次来到高工的小院。 轻轻敲了敲门,这次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保养得宜,笑容亲切。 “你就是街道办新来的陈干部吧?”李婶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我家老高说过你会来,快请进!” 陈远颔首,跨进门槛,引至桌前坐下,隐隐能闻到厨房里散发的饭菜香味。 高工正半蹲在地,画着图纸,见到陈远来了,带着兴奋起身,将图在桌上铺开,“陈干部,这是我根据你的要求设计的方案,你看看合不合适。” 陈远侧头查看图纸,不由得眼前一亮。 图纸上的线条清晰明了,房间布局一目了然。 两间房分隔的更加清晰,原本的厨房加进了厕所,还连通了车棚,算是功能间。 高工还特意设计了一个巧妙的热水系统,能够利用厨房的管道来烧水。 图纸上甚至还预留了浴缸的安装位置和尺寸,虽然陈远没有提出这个需求。 但高工考虑追求精致生活,有个浴缸很不错,他给不少干部装修过屋子,所以门清。 另一间自然就是卧室,最亮眼的是窗户设计,不仅准备采用双层玻璃,还准备重新开窗口,更加美观,洋气。 还有不少细节,处处体现着专业考量,甚得陈远心意。 “高工,您这水平确实不一般。”陈远由衷赞叹道,“我很满意,就按你这个来。” 陈远心想这五十块钱设计费花得太值了。 见陈远对图纸没有意见,高工又提出了一个实际问题:“陈干部,关于材料,大部分建材我们能通过正常渠道采购,但有些东西现在市面上不太好买。” “比如?”陈远立刻问道。 “比如玻璃,现在市场上供应紧张。”高工细细数来,“土暖气需要的铸造炉和循环泵,这些都不太好搞,还有浴缸这种高级进口物件,我也没有渠道,你要是能弄到,我可以免费安装。” 陈远思索片刻,觉得这事不管是找师父,还是去找李建军都能够解决。 “材料的事我来想办法。”陈远思忖后说道,“高工,你觉得大概需要多久能完工?” 高工掰着指头算了算:“全部装修下来,保守估计需要十天左右。” 陈远微微皱眉,十天过后,新年都过完了。 更别说他还准备摆一桌家宴,请同事吃饭了。 “高工,这都马上过年了,能不能再快点?赶在年前完成。” “年前?”高工有些为难地挠挠头,“这进度确实有点紧...” “这样,工期缩短了,你带着装修师父加加班,我给你们多算点钱,你看行吗?” 高工听了这话,眉头舒展开来。 他考虑了一会儿,最终点头答应:“好,我试试看安排更多的人手,争取一周内完工。不过材料必须要及时到位。” 商定好具体细节后,陈远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作为定金。 “高工,这是定金。” 高工拿出单子,填好信息签字,递给陈远。 确认无误后,陈远将其收了起来,“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要不留下吃饭算了,这大冬天的,省得回去做。”一旁的李婶好客道。 “不了,还有点事。”陈远歉意地笑笑,“下次再来蹭您的饭。” 高工送陈远到门口,“我今晚就去联系工人,确认工序和材料清单,明天早上就开工。” “好的,麻烦高工了。”陈远点点头,告别后便匆匆离开。 他看了看天色,决定去趟王府井百货大楼,囤点年货,还有就是书籍都看完了,也缺货,顺便能把晚饭给解决了。 第五十四章 偶遇苏婉 抵达王府井百货大楼。 沿路陈远被冻得够呛,推开玻璃门,温暖的气流立刻包裹了他。 与农贸市场的喧嚣热闹不同,这里氛围相对安静,售货员也不会有揽客的吆喝声。 陈远环视了一圈,琳琅满目。 他并没有明确的购物清单,悠闲地逛了起来。 路过一片糖果区,不仅有前世的儿时经典“大白兔”,还有一些进口的稀罕玩意,巧克力、俄罗斯奶糖...作为一个甜食爱好者,陈远挑了几样,自己吃和过年摆都还算体面。 接下来逛得是坚果区,开心果、腰果、杏仁... “反正有空间,不怕坏,多买些也无妨。”陈远想着,他经过实验发现,随身空间中的食品是不会有腐烂,变质的现象的。 一个接一个区的逛完,陈远看着手里一大纸袋的东西,有点享受到了购物的乐趣。 “再上二楼看看。” 陈远找了找上楼的地方,来到二楼,这一层多是服饰和装饰品。 服装区的面积比一楼还要大,各式各样的衣物整齐地挂在架子上,按照类别和颜色分门别类。 “大过年的,买件新衣服也算应景。”他心想。 一件藏青色中山装吸引了陈远的目光,做工精细,面料摸起来也很舒服。 “同志,这件中山装怎么卖?”陈远询问一位正在整理衣架的女售货员。 “这件是十二块五,进口面料,很耐穿的。”女售货员热情地介绍道。 陈远试了试尺码,感觉合身,便决定买下。 他往店里打量着,又看上了一条灰色灯芯绒裤子,摸上去厚实保暖。 “这条裤子多少钱?” “七块八。” 陈远点点头,同样决定买下。 在结账的柜台旁,他又看到了一双棉质手套,想起每天骑车时手指几乎冻僵的感觉,便顺手买了一副。 走出服装店,陈远低头看着手中越来越多的袋子,心中不禁算了算今天的花销。 “这才一会儿工夫,就花了七八十块了...那两千块奖金看来也不够造的。” 他,思索着空间内囤积的金条,是不是应该出一部分。 不过他还没有盘到合适的出售渠道。 陈远摇摇头,准备离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师父?”陈远眨了眨眼,确认那的确是苏婉的身影后,连忙举起手臂,提高嗓门喊道,“师父!” 苏婉听到呼唤,转头寻声望去,看到陈远时后,意外下班了还能在这相遇,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容。 “陈远?你也来买东西啊。” 陈远几步走到她身边,笑道:“是啊,来置办点年货,师父也是来采购的吗?” 苏婉点点头:“嗯,准备买些过年的东西。” 陈远这才注意到,苏婉两手空空,而自己已经大包小包了。 “看来我比师父效率高啊。”陈远打趣道,举了举手中的袋子。 苏婉抿嘴一笑:“你这是男同志的购物方式,直奔目标。我们女同志就喜欢多看看,比较比较再决定。” “那正好,我陪师父一起逛吧。”陈远提议。 “好啊,不过我可能要逛很久,不会耽误你吧?”苏婉温柔地问道。 陈远连忙摇头:“不会,我一个人回去也没啥事。” 两人并肩走着,不时停下来看看橱窗里的商品。 路过一家旗袍店,里面的款式很是前卫,但苏婉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意思,陈远暗叹可惜,少了饱眼福的机会。 苏婉在一家文具店前停留,目光落在展示柜里的一支钢笔上。 那是一支黑色的派克钢笔,造型精致,还有笔身刻字的服务。 “师父喜欢这支钢笔?”陈远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婉的兴趣。 苏婉轻轻点头:“早就听说过这时米国的一个牌子,做工精细,听说写起来也很顺滑,一直想试试来着。” “小姐好眼光,这笔可是稀罕玩意呢,我们也是最近才有货的!”店员见驻足的两人,迎了上来,将钢笔取出,“你们可以看看呢。” 苏婉伸手接过店员递来的钢笔,眼眸微眨,亮着光似的,顿时爱不释手,“多少钱呀?” “十五元。”店员答道。 “这么贵...”苏婉惊叹一声,把钢笔还了回去。 倒不是掏不起那钱。 而是物品和价值的严重不匹配,完全不符合她的价值观! 要知道普通的钢笔才几毛钱,这差距可以说是奢侈品的级别了! 店员也不恼,毕竟她又没有提成,准备收回去。 “等等,这笔我要了!”陈远突然出声,叫住店员。 “你这是?”苏婉面露疑惑。 “我买了,送给师父。”陈远一脸真诚。 苏婉一惊,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陈远露出微笑:“师父,自从我加入街道办以来,您都这么照顾我,送个礼物聊表心意是应该的!再说了,你可别忘记我领了两千块的奖励,阔气的很,这支笔就当是我给您的新年礼物吧。” “可是...”苏婉还想推辞。 “师父,您就收下吧。”陈远从口袋掏出钱,递给店员一张二十元的钞票。 店员也眼疾手快,迅速找零,麻利地包好钢笔,递给苏婉。 苏婉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过了盒子,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谢谢你,陈远。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陈远客气道:“师父用起来顺手就好。” 解决完钢笔,他又看了看柜台里的其他文具,挑选了一支上好的毛笔和几刀宣纸。 “这个,这个,也都给我包起来。”陈远付钱后向苏婉解释,“我想练练毛笔字,陶冶下情操。” 苏婉微微一笑:“好习惯。要不要我教你?我大学时学过一段时间书法。” 陈远眼前一亮:“那感情好!有师父指导,我一定进步神速。” 两人又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但似乎都没发现什么特别心仪的物品。 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大半,街灯陆续亮起。 “师父,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陈远本来想在里面解决的,奈何实在是没有眼缘的东西。 苏婉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今天得我请客,算是谢谢你送的钢笔,我知道附近有家烤鸭店,味道不输全聚德,而且价格实惠。咱们去那里吧。” 陈远笑着点头:“那就听师父的安排。”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向商场外走去,讨论着各自喜欢的美食。 他们走出商场大门,准备过马路前往苏婉说的烤鸭店。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呼喊声从右侧传来! 陈远猛地转头,只见一辆人力车在结冰的路面上失控打滑,车夫满脸惊恐,却无力阻止车辆朝着苏婉的方向滑去! “师父,小心!”陈远大喊一声,本能地向苏婉扑去。 第五十五章 装瘸的好处 苏婉要被撞的千钧一发之际。 陈远体内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他猛地向前一扑,完全忘记了自己“残疾”的身份。 他一把抓住苏婉纤细的手腕,顺势后扯环抱住她的腰肢,身体一侧,将她整个人都拉离了危险区域。 但陈远自己没能完全避开,那辆失控的人力车呼啸而过,车身重重擦过陈远的背部,随后失去控制,冲到路边,狠狠撞在了一根粗大的木桩上,差点侧翻。 “嘶——”陈远忍不住闷哼一声,好在有系统强化过的身体,否则这一下非得去医院不可。 苏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她还被陈远紧紧搂在怀里。 好一会,她才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慢慢抬起头,看向陈远那近在咫尺的脸。 “你...你没事吧?”她声音还有些颤抖,眼中满是惊恐和担忧。 陈远这才意识到两人姿势有些暧昧,连忙松开手,退后半步:“没大碍,你呢?有没有受伤?” 苏婉摇摇头,在陈远身周撞了一圈,没有看到血迹松了口气。 她快步走向那位肇事的车夫,罕见的发火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么滑的地面还拉那么快,不要命了吗?” 车夫面色惶恐,身上的粗布衣衫已经湿透,他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这时,人力车上的乘客也下来了,是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子,穿着鲜艳的绸缎衣裙,耳朵上戴着金耳环,一看就是富家小姐。 她此刻也是一脸怒气,指着车夫破口大骂:“你这个废物,差点把我摔死!我今天非告你不可!” “小姐饶命啊,小姐...”车夫被两边夹击,脸色煞白,只能不停地道歉,看起来既可怜又无助。 陈远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怜悯。 他想起了前世那些风里来雨里去的外卖小哥,同样为了谋生而在危险的道路上奔波,有时候为了赶时间不得不冒险加速,危险驾驶,没办法,生活的担子实在是太大了。 想到这里,陈远走上前,轻轻拉住苏婉的手臂:“师父,算了吧,幸好没出大事,他也不是故意的。” 苏婉回头看了陈远一眼,眼神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你都这么说了,那算了吧,我们上医院去吧,好好检查一下。” 陈远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小擦伤,不碍事。” 车夫见状,连忙对陈远表示感谢,声音都带着哭腔:“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宽宏大量...要不是先生,我今天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陈远摆摆手,语气温和:“大家都不容易,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随后他又看向那富家小姐,“这位小姐,我看您也没受伤,要不算了,就别为难这车夫大哥了。” 富家小姐见状冷哼一声,撇了撇嘴,“算我倒霉!”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车夫再三道谢后,也拉着车离开。 陈远看着那富家小姐的背影暗暗咂舌,这都新拆那了还在这想当贵族,这离大清洗也不过一年的光景,这富家小姐恐怕以后有麻烦。 人生很长,困难都在后头! “真的不用上医院吗?说不定有什么暗伤,还是去看看吧。”苏婉脸上忧虑不断。 “师父,我真没事,咱们还是去吃饭吧。”陈远颇为无奈。 苏婉不依不饶,在要求陈远撩起衣服,查看背后没有淤青后,才算作罢。 正当陈远认为这事总算过去后。 苏婉再次停下脚步,脸上满是困惑,“不对不对,你刚才拉我的时候,右腿怎么好了....” 陈远一愣,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他刚才救人心切,完全忘记了自己“跛子”的身份! 当时情况紧急,他顾不得太多,这下是要暴露了! 好在这年头民风还是淳朴的。 陈远当即表现的后知后觉,他突然大叫一声,夸张地捂住右腿,面露痛苦之色,身体都弓了起来,“疼...好疼!感觉像是撕裂一样!” 苏婉连忙扶住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焦急:“怎么了?让我看看!” 陈远咬着牙,一脸苦相,额头上憋出了几滴冷汗:“可能是刚才强行用腿的后患...啊,痛死我了...” 苏婉闻言,竟然不但没有怀疑,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专业的光芒:“我在医学书上看到过这种情况,人在危急关头确实能爆发出极限潜能。” 她看着陈远,继续分析道:“再加上你刚才描述的撕裂感...这其实是个好现象!” “你的肢体可能在自我修复!这种疼痛往往意味着损伤的神经和肌肉在重新连接,这绝对是好事啊,咱们回去之后去医馆检查一下吧?我找人给你看看。” 陈远听完,连连咳嗽:“咳咳...不用了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没必要那么麻烦。” 要是真去医馆检查,他腿的事恐怕就要穿帮了。 “可是...”苏婉还想再说什么。 “真的不用了,”陈远打断她,语气坚决,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恳求,“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是什么大问题。休息一晚上就好了,真的。” 苏婉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勉强,但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狐疑,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 陈远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苏婉是否真的相信了他的解释,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吧,那我扶着你去吃饭,这条腿暂时别用力了。”苏婉说着,主动搀扶起陈远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陈远点点头,故意装出一副吃力行走的样子。 随着苏婉柔软的身体贴近他,一股淡雅的体香钻入鼻中,若有若无却令人心神荡漾。 两人相隔极近,陈远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时胸膛的轻微起伏。 看着眼前女子温婉的侧脸,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以及那芊芊姿态,陈远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荷尔蒙的绽放.... “这装瘸,好像也不是没好处!” 第五十六章 隐患 到达烤鸭店。 陈远和苏婉找了个包厢,并排而坐。 片好的鸭子搭着配菜很快端了上来。 一阵没有任何科技的香味弥散开来。 苏婉用筷子卷起一张烤鸭饼,抹了一层甜面酱,包着鸭皮鸭肉,最后放上几断葱白和黄瓜条,包好后递到了陈远面前,那叫一个地道! “尝尝看,保准正宗的!” 陈远点头,接过咬了一口,酱香与鸭肉的油香溢满味蕾,葱丝的清香和黄瓜的爽脆又为这一口增添了层次感。 在这年代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师父你也吃吧,不用管我,我够得着。” 苏婉点头,自己也开始品尝。 两人一边吃着鸭子,一边聊着天,氛围愉快。 苏婉给陈远介绍了这家老字号烤鸭店的历史,以及燕京城里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美食小巷,陈远则分享了他在部队的一些有趣经历,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 用餐结束后,苏婉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陈远赶紧摆手推辞:“不用不用,太麻烦您了,我自己能骑车回去的。”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苏婉一脸坚持,“你这腿怎么能骑车呢?好好养着” 她说着,已经上手扶住陈远的胳膊,领着他往外走。 盛情难却,陈远还是接受。 两人走出饭店,在街上招了来了两辆人力车,一辆拉人,一辆拉自行车。 车夫在收到钱后,卖力地在燕京的老街道上奔驰,带起一阵阵凉风,陈远贴心将后座的帘子盖下去了一点。 “你和高工聊好了吗?”苏婉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动工。” “就明天一早,高工就带人开始改造,预计工期是一周。”陈远如实回答。 “那你找好住处了吗?” “还没...”陈远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尴尬地挠了挠头,自己确实是忘记了这事,“可能要临时找个旅馆住几天吧。” “我倒是有个提议,”苏婉稍作思索,“华侨大厦离我们办事处不远,我们街道办还可以给你开介绍信,住宿费能打对折。 最重要的是,也和我顺路,我每天早上可以去接你上班,省得你腿脚再受伤。” 陈远眨了眨眼,有些犹豫:“这...太麻烦师父了吧?” “有什么麻烦的,”苏婉打断他,语气坚定,眼神直视着陈远,充满了关切,“你这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这点小事不用跟我客气了。” 陈远看着苏婉认真的眼神,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那...就麻烦师父了。”陈远没再推辞,毕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而且,每天都有这艳福,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这么定了。”苏婉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人力车慢慢停在了南锣鼓巷的胡同口。 “师父,到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了。” 苏婉不语,只是率先下车,随后再扶陈远下车,还帮他把自行车一并推了下来,坚持送到家里。 陈远拗不过,任由其搀着自己回家。 几个邻居正好在院子里纳凉,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那不是陈干部吗?身边的漂亮姑娘是谁啊?” “我还想给他介绍对象呢,我有个乡下亲戚,他家的女娃可俊了!” “俊有啥用,我有个外甥女,那丰乳肥臀的,好生养,比啥都强!” “....” 陈远和苏婉对这些闲言碎语,没有接收。 径直回到了后院陈远的家。 苏婉拿捏着分寸感,没有进门,只是叮嘱着陈远,“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好的,谢谢师父,您对我太好了。”陈远点点头,心里既感动又有些愧疚,毕竟自己这腿其实没啥问题。 “都是小事。”苏婉看着他,目光柔和:“记得别活动腿脚,赶紧躺着让他静养...” 苏婉又叮嘱了几句,确认陈远没有问题后才离开。 陈远站在院门口,目送苏婉的背影消失在小道的转角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可怎么办呢...”陈远坐在床边,双手抱头,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跛腿”的问题,总得解决,不然迟早是个大雷。 况且成天在别人面前表演当瘸子,也不是什么好体验。 “干脆等什么时候去医院,表演一次医学奇迹?”陈远摸着下巴思考,“就说自然痊愈了...” ...... 另一边,苏婉骑着车回家。 她的家也在东城区,位于东交民巷的二层小洋房,门口还搭着一片片的花丛。 她进门就脱掉了鞋,踩着地暖上楼回房。 淡雅的米色墙壁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笔墨间透露着大家风范,房间内的布局和家具都有着远洋那边的风格。 苏婉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 “喂,海伯伯。”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小婉呐,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回燕京呀,我这有个朋友受了点伤,想让您帮忙看看。”苏婉如实说着。 “什么朋友让你这么上心?该不会是处对象了吧?” “海伯伯!”苏婉脸色微红,娇嗔道。 “好了,不逗你了,我过年应该会回来一趟,到时候你让你朋友来,我给他看看。” “谢谢海伯伯~” 电话挂断,苏婉脑海中闪过先前陈远的面庞,以及两人的一举一动,距离的边界她似乎没有清晰的拿捏.... 第五十七章 不好坐就抱着我吧 南锣鼓巷。 夜色渐浓。 陈远仔细端详着房间,对照着从高工那留的图纸底稿,思忖着还有没有需要动的地方 明早就要开始装修改造了。 又理了几个小点后,陈远逐渐满意。 他看着房间内的家具和杂物,准备都搬出去,省得让工人般搞丢搞乱。 一件件,一趟趟下来,东西都清到了院子中的空地上。 他又找出一张硕大的丝绸,将东西都给盖住,又用砖头压死,省得被风吹日晒。 房间内除了那张炕,基本没有了东西,和他刚来的情况差不多。 “呼,总算把这些碍事的东西都挪出去了。” 陈远直起身,感知到身体传来的疲倦,拿报纸堵了堵漏风的窗户纸后,早早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陈远是被冻醒的。 “嘶……还是这么冷,这破房子!” 他打了个哆嗦,从床上坐了起来,搓了搓冰凉的手臂。 发现那临时糊上的旧报纸,早已被吹得不知所踪。 要不是他的身体素质经过了强化,估计最少也要被吹个重感冒。 “哎,就当早起了。”他看着墙上六点半的闹钟的吐槽道。 这大冷天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清醒的快了。 陈远惦记着昨早买的幼禽,立刻查看着随身空间。 昨天刚买回来的那些鸡仔、鹅雏、鸭苗,此刻正叽叽喳喳地在专属的养殖区里撒欢。 陈远仔细观察着它们。 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小家伙们比昨天刚放进来时要精神了不少,个头也明显有所增长。 虽然没有一夜变样的夸张效果,但显然空间内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 这个发现让陈远心情大好,对于空间的利用和未来的规划,他心中又明悟了几分。 陈远洗漱完毕,给自己煮了碗小面,把早餐给对付掉。 七点整。 南锣鼓巷外。 一辆装着满满当当工具的三轮车从胡同口拐了进来,车上除了骑车的人,还坐着三个人。 领头的是个中年汉子,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但眼神专注,显得很是精干,正是高工。 他身后跟着的三个工人也都带着一股子利索劲儿,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熟手。 出来等候的陈远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招了招手。 高工也看到了陈远,咧嘴一笑,加快了脚下的动作,将车停在了陈远面前。 “这么早啊陈干部!”高工跳下车,声音洪亮。 “起来活动活动,你们也来得很早。”陈远应声,其实他是被冻醒的.... 他扫过车上的工具,锤子、锯子、刨子、墨斗……一应俱全,心里对这支装修队伍的专业性又多了几分认可。 “应该的,应该的。”高工摆摆手,招呼着身后的工人卸工具。“家伙什都带来了,人手也足,保证给您弄得漂漂亮亮。” 一伙人浩浩荡荡进院。 “哟,陈干部,你这是干嘛呢?大清早的就叮叮当当的。” 一个略显油腻的声音响起,只见中院的刘海中挺着个肚子,背着手,走了过来。 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小眼睛滴溜溜地在高工和那些工具上打转。 “房子漏风,修缮修缮。”陈远随后回了一句后,没再搭话,领着高工一行人来到自家门前。 院子里丝绸盖着不少杂活,引得几个工人侧目。 推开门后,里面空旷而且整洁。 高工一进屋,目光四下一扫,很是意外。 他给不少人家装修过,见过太多要么东西乱七八糟堆在屋里,要么等着工人来了再手忙脚乱收拾的户主。 像陈远这样提前把屋子拾掇得如此利索的,还真不多见。 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能更快地开工,提高工作效率,也能早点完活儿。 “陈干部,您这房间拾掇得真利索,东西都腾出去了,这可给咱们省了不少事,直接就能上手干活了。” 陈远摆摆手道:“应该的,本来工期就紧,捯饬捯饬也也省得耽误工夫。” “那行,陈干事,您就瞧好吧,保证给您弄得妥妥帖帖的。”高工拍着胸脯保证道。 说着他便带着工人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测量、规划... “成,高工,那房子就交给你了,我先去街道办上班了,这边就辛苦你们了。”陈远看了看表,对高工说道。 “陈干事您忙您的,这儿有我们就行。”高工爽快地摆摆手。 陈远又简单叮嘱了几句细节,便出了院子,准备去上班。 刚走出南锣鼓巷的巷子口,拐上大路,就看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年轻女性跨坐在自行车上,正含笑望着这边招手。 正是苏婉。 “这儿!” 她推着车子走到陈远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切地问:“你腿怎么样了?别逞强啊。” “师父你来这么早,骑过来挺远的吧。”陈远心里涌起暖流,“太麻烦您了。” “没事就好。”苏婉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爽朗地笑道:“上来吧,我捎你一段,正好顺路。” 陈远小心地跨上了苏婉自行车的后座。 他尽量往后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扶着后座的边缘,努力与苏婉的后背保持着距离。 男女授受不亲。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同乘已经算是比较亲近的举动了。 容易传出闲话。 苏婉感受到陈远的小心翼翼,嘴角翘起弧度。 “坐稳了哈!”她叮嘱了一句,然后脚下一蹬,自行车便轻快地向前驶去。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自行车虽说畅行无阻,但石板路略显坑洼,车身不时地颠簸一下。 陈远牢牢抓着侧手才能保持平衡,坐得有些僵硬。 苏婉骑着车,能感觉到身后陈远的拘谨。 细心的她能想到后座颠簸,他肯定不舒服。 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是…… “你要是不好坐的话,就抱着我吧!” 第五十八章 八卦之魂 “这..这不太好吧?”陈远尴尬回答。 他虽好色,但还是注意影响的。 别人看到,容易传闲话,这世道可还不像后世那么自由。 “有什么不好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苏婉语气笃定,“前面路可更颠。” 话都说到这了,陈远也不是什么小初男。 大方将手放在苏婉的腰侧,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隐约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好不暧昧。 “好了师父,开吧。” 自行车继续前行,偶有颠簸,陈远的手不自觉的往上倾,差点就触碰到了冒犯之地。 苏婉也不知何时脸上染上了红晕,她略微加快了蹬车的速度,只想赶紧抵达街道办。 终于,自行车转过一个弯,街道办出现在视线中,她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迎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街道办公室内最热衷于八卦的李群芳。 陈远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看到这情况这大嘴巴还不得传闲话。 果然,下一刻,李群芳的行为验证了他的猜想。 “哟!这不是苏科长和小陈吗?”李群芳声音提高了八度,双手叉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着,“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啊?是不是搞对象了呀。” “我早就说了,你们两个那就是郎才女貌,就该在一起!” “李姐,你别误会...”陈远刚准备解释,但李群芳嘴里叭叭个没停。 “小陈今年多大来着?二十三?苏科长年纪也差不多,正合适!这个红娘可得我来做!” 苏婉停下车,动作利落地下了车,一脸正色地解释:“李姐,你想哪去了?小陈腿脚不好,昨天帮我的忙又受伤了,我怕他走路不方便,就接送他一下。” “是啊,李姐,师父是看我行动不便,特意来接我的。”陈远从车后座下来,看着这两个女人,如履薄冰。 “行行行,都懂的,我不会多嘴。”李群芳摆摆手,脸上却写满了“揶揄”的表情,还朝陈远挤了挤眼睛,“咱们一起上楼吧,我帮你俩打掩护。” 陈远与苏婉对视一眼,透着无奈。 三人前后脚进了办公室。 “大家注意一下!”李群芳拍拍手,提高了声音,“咱们陈远同志昨天受伤了,是苏科长亲自送他来上班的!”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顿时停下手中的工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的陈远和苏婉。 “小陈受伤了?怎么回事啊?” “苏科长送来的?这么关心下属啊?” “这小陈孤家寡人,是该找个媳妇咯。” “....” 一连串的问候和关心向陈远袭来,但他能感觉到,这些问候里似乎都带着几分八卦的意味。 “我没什么大事,谢谢大家关心,还是好好工作把。”陈远说了句场面话。 他悄悄瞥了一眼苏婉,发现她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耳根依然有些泛红。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陈远都能感觉到同事们投来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出于他的伤势,今天没人给他安排工作。 倒是有不少人专门来关心他的。 “小陈,喝点水吧。”张阿姨递来一杯热茶,“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 “谢谢张阿姨。”陈远接过茶杯,客气回道。 “年轻人身体好,康复得快。”张阿姨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凑近小声说,“苏科长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冷,你一个小伙子就得主动点,去热暖她的心。” 陈远差点被茶水呛到:“张阿姨,您别误会,我和苏科长真的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知道知道,”张阿姨笑着眨眨眼,“我什么都没说。” 陈远汗颜,一个上午下来,这一幕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中午临近时,刘科长亲自来访。 “刘科长好!”办公室里的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刘科长微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陈远身上:“小陈,听说你腿伤了?情况怎么样?” “需不需要请几天假休息一下?我这边可以批的。” 陈远满脸尴尬,也不知是谁把这消息四处传播,看着依旧热络在和其他人分享早上经历魔改版本的李群芳,似乎不言而喻.... 他朝着刘科长摆摆手:“真的不用了科长,我能工作。” “那行,年轻人别硬撑,”刘科长拍拍陈远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科长关心。”陈远感激地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确实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你说。”刘科长爽朗地应道,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有求必应的模样。 陈远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家最近在装修,请了几个工人,按规矩得管他们中午的饭,不知道嫂子的小食堂,是否方便多做几份饭菜让我打包?” “就这点事?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刘科长摆摆手,“多淘些米,多切些菜就是了;至于钱,就别提了,那点成本不值一提。” “那怎么行。”陈远认真地说,“我必须付钱,不然过意不去。” “行行行,听你的。” “那就多谢了!”陈远由衷地感谢道。 “客气什么,”刘科长拍拍他的肩膀,眼睛里带着几分关切,“对了,你腿伤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别耽误了。” “我会的,谢谢刘科长关心。”陈远点点头,心想这“腿伤”确实是个负担,指不定哪天就要暴雷。 “行,那我先走了。”刘科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刘科长走后。 陈远找了个大家都忙的间隙,凑到苏婉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师父,真的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是以后真的不用接送我了。” “影响太大了,我不想连累您的名声。” “可是你这腿...”苏婉依旧不太放心。 “我这腿就这样,能走路的,自己活动没有问题,您看...” 陈远在苏婉面前来回走了几步,虽然跛脚,但并不影响活动。 片刻的沉默后,苏婉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别逞强,如果发现不对劲是一定得告诉我。 “一定,一定。”陈远连连点头。 第五十九章 施工进度 中午时分。 刘科长提着一沓铁饭盒来到街道办公室。 “小陈呐,我看你腿也不方便,就让你嫂子把饭都给装好了带过来,省得你再跑一趟,饭盒用完再带过来就行。” “刘科长您这....实在太感谢了。” 领导做到这份上,虽然是冲自己的背景,但陈远确实是受用的,他诚恳道:“多谢了,这恩情我会记着的。” “咱老爷们不用计较那么多,快吃吧。”刘科长笑着打开给陈远准备的饭盒。 饭菜和别的饭盒显然不同。 还炖了排骨汤,估计是知道陈远“腿伤”后特意熬制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蒸鸡蛋和蔬菜,比较清淡。 陈远注意到刘科长手上也拿着自己的饭盒,邀请道:“要不坐下一起吃吧。” “也好。” 两人坐下来,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对了,你家那房子改造得怎么样了?”刘科长一边吃着饭,一边随口问道。 陈远眼睛一亮:“今天开始开工。” “那挺好,”刘科长点点头,“改造完成后环境肯定会好很多,生活方便多了。” “是啊,起码保暖问题和厕所能解决。”陈远由衷地说。 ...... 饭后,陈远把工人们的饭盒都用一个布袋装起来,简单整理了办公桌后便匆匆离开。 到了街道办门口,他站在马路边张望着,很快就看到一辆人力三轮车。 “师傅,载客吗?”陈远抬手示意。 “载,您上哪儿?”车夫是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手臂上的肌肉结实有力。 “南锣鼓巷,谢谢。” 车夫麻利地蹬着三轮,穿过繁华的街道,转眼间便是一路的胡同风景。 十几分钟后抵达。 车子刚停在院门口,陈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热闹的议论声。 几位大妈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指向后院的方向,手势夸张,声音洪亮。 “哎哟,那墙都快被他们敲塌了!” “这么大动静,这哪像装修房子哦?” “我可听说人还要装冲水厕所,不愧是街道办的干部!” “陈远回来啦!” 三大妈眼尖,一看见陈远就迎了上去,“陈干部,你屋里那帮工人拆得太厉害了,咣咣当当的,我看那房子都要塌了!” 陈远相信高工的手艺,没太在意,敷衍道:“没事儿,大妈,这都是正常施工,他们有经验。” “陈干部啊,你那房子弄好了,能不能请我们去瞧瞧!”方大妈一边扇着蒲扇,一边好奇地问。 “是啊是啊,听说要装土暖气呢!”李大妈附和着,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陈远随便打了个哈哈,笑着穿过人群,向后院走去。 后院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两间老房已经面目全非。 原本厚重的木门窗被拆了下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旁,上面的铁皮锁扣和木栓被分类摆好。 里面的火炕已经被推倒,露出了里面的砖块和泥土。 外墙上也破开了不少洞口,原有的窗户位置全部被重新规划,地上到处是碎砖块和灰尘。 五位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高工站在中间指挥着,不时拿出图纸比对,皱着眉头思考,偶尔还会用粉笔在墙上画几道线。 看到这一幕,陈远心里升起一股欣慰和期待。 “高工!大家伙儿!该休息吃饭了!”陈远高声喊道。 工人们听到身后的喊声,陆续放下手中的工具,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走了出来。 “来来来,洗手洗脸,吃点东西。”陈远殷勤地招呼着,从院子的水缸里舀了一盆清水,盛在中间的地界上。 又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饭盒,香喷喷的肉末炖粉条和满头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 高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灰尘,嘴角露出疲惫但满足的笑容:“陈干部,您太客气了,这饭菜也太好了!” 一位年轻工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饭盒:“这也太香了吧!” “香就开造!”陈远看着其略显瘦弱的身材,将饭盒一一递出去。 每人都发分到了一份。 几个工人忙碌了一整个上午,早已饿了,接过饭盒便大快朵颐起来,吃进嘴里脸上都露出十成的满足。 “真香!” “这肉末炖的够味儿!” “馒头也蒸得恰到好处,软硬适中!” “这饭菜平日里可舍不得吃哟。” “....” 按规矩出工干活,主家是该供应一顿午饭,有些人家太过抠门,随便弄些粗粮大饼子、清汤寡水的稀粥就打发人。 见陈远提供这样的伙食,工人们纷纷竖起大拇指,眼中的干净增加了不少。 趁着工人们吃饭的工夫,陈远把高工拉到一旁,询问:“高工,今天的进度怎么样?” 高工一边吃着饭一边细细地汇报:“进展很顺利,清拆工作今天肯定能完工。已经联系好了下午进场的木材和水管,明天重点施工自来水和下水道工程。” “材料都到位了吗?” “大部分都安排好了,我专门找了熟人,质量有保障,水管是新式的镀锌管,比普通铁管贵一些,但耐用,木材也是上好的料子,不会有问题。”高工拍着胸脯保证道,“至于其他的材料,就只能看你了,我这没什么门路。” 陈远点点头,那些稀罕玩意他已经准备着手就找了,“其他的不用管,盯好这边的施工质量最重要。” “你放心吧...”高工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可能会有点吵,得提前跟邻居们打个招呼,免得有意见。” 陈远会意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来搞定,您只管按计划施工就行。” 院子这些七嘴八舌的最好打发。 小恩小惠就足以,正好他空间内有买好的瓜子花生。 第六十章 买材料的门路 陈远提着从随身空间里摸出来的一大包瓜子花生还有奶糖,施施然走进了中院,撞见了遛弯的阎埠贵。 在付出了一颗奶糖的代价下,让他把在院里的邻里都聚了过来。 “这不是明儿个家里要拾掇拾掇,叮叮当当的,怕吵着大伙儿。”陈远一边说着,一边将袋子里的花生瓜子还有奶糖都倒了出来,“一点小意思,大家伙儿别嫌弃,到时候多担待。” 各家见状,立刻欢呼着上前抓东西,脸上也乐开了花。 这白捡的便宜搁他们身上,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上。 众人纷纷对装修的事表示了理解。 “瞧您说的,陈干部,您家装修,那是好事儿啊!” “就是就是,谁家还没个动静的时候,您太客气了!” “这糖一看就是好东西,谢谢陈干部!” “.....” 本来嘛,以陈远现在街道办干部的身份,就算他家装修弄出再大动静,这院里也没人敢真个儿找上门来说三道四。 这再有小恩小惠收买一下人心,事情就差不多了。 跟院里人又客套了几句,气氛一片祥和。 陈远告辞,出了南锣鼓巷。 “接下来就是材料的事儿,玻璃、暖气片……这些可不好弄。”。 “是找师父帮忙,还是去找李叔……这么点小事用这人情是不是浪费?” “还有现在的现金也不太够用,手里的金条看能不能换点钱,高工说的那个浴缸也不便宜...” 陈远默默盘算着。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 陈远望去,一辆眼熟的红旗轿车停在了自己面前,显得格外扎眼。 紧接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中山装人下车,面挂微笑,迈步走了过来。 “陈同志,李部长听说你腿受伤了,特意让我来看看你。”王明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没有的事,一点小伤,怎么还传到李叔那去了。”陈远摆摆手,内心感慨着这消息传播的速度。 为了让王秘书相信,他还展示了一下能够活动的“跛脚”。 王秘书仔细看了看陈远的腿脚,又瞧了瞧他的气色,确实不像恶化的样子。 “嗯,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王秘书心中了然,“传话的人有些不实了,回去得跟部长如实汇报,免得他老人家挂心。” “还麻烦你跑一趟。”陈远表达着歉意。 “对了,小陈,听说你那房子要装修?” 陈远点点头,“是啊,王哥,院里的旱厕太难用,我这腿脚也不方便;还有这屋子四处漏风,冬天冷得够呛,所以打算简单修缮一下。” 王秘书闻言,微微颔首,沉吟片刻道:“这院子确实旧了些,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股长了,要不,跟部长打个招呼,给你换个条件好点的房子?” “换房子?”陈远闻言心头一跳,自己这签到还指着这里呢,他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了,没那么娇气,修修补补一下,把漏风和旱厕的问题解决了就行,花不了多少事。” “行,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千万别客气。”王秘书拍了拍陈远,眼中流露几分欣赏。 陈远眼前一亮,还真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试探着问道:“还真有件事,这次修缮房子,缺一次稀罕材料,水泥、土暖气这些东西,装修师父搞不到,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什么门路?” 王秘书闻言,立刻从红旗车的副驾驶座上拿出一个小巧的公文包,从里面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这个地址,你过去看看,应该能弄到的,就报我的名字。” 陈远连忙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太感谢了!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都是小事。”王秘书客气地摆了摆手,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这事儿,就别跟李部长说了;你也知道,这种事……算是灰色地带,李部长他老人家不喜欢。” 陈远心中明了,点了点头:“王我明白!您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绝不会给您和李叔添麻烦。 王秘书看着陈远一点就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行,那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再跟我说。” “多谢!”陈远由衷地说道,和王秘书客气地告别,目送着红旗轿车消失在胡同口。 他捏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转身先回了趟后院,找到正在自家院里忙活的高工,拿了份材料清单,随后也不耽搁,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出门。 王秘书给的这个地址……在老城区的一个弄堂里,还挺隐蔽。 陈远骑着车,七拐八拐,穿过几条人流熙攘的大街,又拐进了一条条狭窄幽深的小巷。 越往里走,人越少,两边的房屋也越发显得老旧。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有些坑洼不平,自行车骑在上面咯噔作响。 “这么隐蔽。”陈远心里嘀咕着,对照着纸条上的门牌号,仔细寻找。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他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木板门,门板已经有些斑驳,门上也没有任何招牌,此刻正紧紧关闭着。 要不是有人介绍,恐怕没人知道这里面是干啥的。 他停好自行车,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那扇紧闭的木门。 第六十一章 红姐 很快,木门发出一声咯吱”声,只开了条门缝。 一个人头探了出来,一张黝黑面孔,眼神凶狠,左脸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一路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看着就凶神恶煞,不是什么好人。 陈远纳闷,像王秘书这般的人,怎么会和这种角色有交集? 刀疤脸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陈远。 “你谁啊?找谁?”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股子不耐烦和威胁感。 “我是王秘书介绍来的,他说这里能搞到一些稀罕的建材。”陈远答道。 听到“王秘书”三个字的瞬间,那人凶相顿时消减了几分,随后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牙,“我叫大金牙,里面说话吧。” 门一下子完全拉开了,大金牙侧身让出一条路,陈远跨过门槛,立刻就闻到一股烟草和某种甜腻香水的混合气味。 外面看上去破旧不堪的铺子,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 墙壁刷的很是粉嫩,雕花木柜上摆放着精致的小型装饰品。 整个铺子装修得极其温馨,完全不像是这大金牙的地界。 拐过一个弯,陈远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女子,约莫三十岁的年纪,穿着一件华丽大貂,里面是一件紧身的黑色毛衣,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 她画着浓妆,嘴唇涂得鲜红,耳朵上挂着一串水晶耳环,面容姣好,风尘韵味十足。 当她抬起头看向陈远时,那双勾人的眼睛却让他心头一凛。 那眼神里藏着精明和狠厉,绝非寻常女子所有。 “这女人估计不简单,看起来水灵灵的,眼神却像条盘算猎物的蛇,得提防。”陈远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 更让陈远惊讶的是,刚才还一脸凶相的大金牙,此刻在这女子面前却瞬间变得谦卑起来,弯着腰,“红姐,王秘书介绍的人来了。” 显然,这「红姐」才是这家铺子的主人。 听到大金牙的话,女子缓缓站起身来。 “你好,我是红姐。”她走近几步,声音甜美中带着几分撩人,伸出柔嫩小手,“刚才接到王秘书电话,说有位干部一会过来,没想到这么年轻俊俏啊。” 陈远内心警惕,但米面上他还是客气地伸出手:“幸会,我叫陈远,打扰了。” 两人手掌相握的瞬间,陈远感觉到对方柔软的手指在自己掌心轻滑,带着试探的意味。 陈远不动声色,陈远直接切入正题,“红姐,王秘书那边有交代清楚吗?” “知道知道,王秘书都说了,你需要点窗户玻璃和土暖气的材料是吧?” “是的。”陈远点点头,将高工的清单递了出去。 “这些都不是什么难搞的东西。”红姐看完后轻轻颔首,吩咐一旁恭候的大金牙:“去带咱们得陈干部去仓库,让他挑选需要的东西。” 大金牙立刻点头哈腰,“是,红姐。” 陈远见有货,也是满意,“请问这些东西多少钱?” 红姐乐呵呵地笑着,带着几分魅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陈远的脸:“这点东西,不用钱了,就当交个朋友。” 陈远不愿这么轻易就欠下人情,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他坚定地拒绝这小恩惠:“无功不受禄,说个数吧。” 红姐眼中兴致更足,倒也不意外,拿起了案板上的算盘,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番,“那就八十块钱吧。” 陈远点头,动作利索地数出八十元递给红姐:“多谢了。” “不客气,来日方长嘛。” 大金牙从兜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对陈远道:“兄弟,跟我走吧,东西在仓库里。” 陈远点点头,跟着大金牙出了铺子。 两人穿过一条弯曲的小巷,陈远注意到这一带几乎看不到行人。 拐了几个弯后,他们进入了一个更加偏僻的胡同,这里的房屋更加破旧,墙上的标语都已经褪色到几乎看不清。 来到一处看似废弃的院子前。 院墙斑驳,爬满了藤蔓,大门锈迹斑斑。 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大金牙在那一大串钥匙中熟练地挑选了一把,插入门锁打开。 两人径直走到一处平房前。 门没锁, 大金牙打开了房门:“东西都在这儿,请进。” 陈远走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房间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从日常用品到建材,从电器到家具,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另一侧是各种建材,从普通的水泥砖块到上等的木料,还有一些特殊材质的金属板。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的几个大箱子,里面似乎装着一些精贵的物件,被布料小心地包裹着。 更让陈远震惊的是,很多东西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紧缺物资,有些甚至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管制品。 “这个红姐是个倒爷,而且是高端倒爷。”陈远心中恍然大悟。 在这个年代,这些物资能弄到手,背后的能量肯定也不小。 大金牙开始在仓库里忙碌起来,清点陈远需要的东西,动作麻利。 窗户玻璃,电机,轴承,五金件,橡胶.... 一项项都被拿出来打包,装在板条箱子里。 “你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缺的。”大金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崭新的“华子”,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抽出一根递给陈远,“抽一根?” 陈远接过烟,道了声谢,点燃后深吸了一口,检查着物品数目,确实都齐全,点了点头。 他试探着问道:“兄弟,这红姐是什么来路?这紧俏货囤得肯定不止这点吧?” 第六十二章 出黄金的路子 大金牙盯着陈远,咧开嘴笑了起来,“你打听这干啥?该不会是看上红姐了吧?” 他说着还挤了挤眼睛,“红姐虽然年纪大点,但保养得好,风韵犹存啊!那身段啧啧...确实诱人啊!” “没有的事。”陈远连忙摆手,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只是后续可能还有事找她帮忙,了解清楚好办事。” 大金牙闻言,啐了一口没意思,随后也不避讳地说道: “红姐啊,是大饥荒的时候来燕京的,那会儿啊,她年轻貌美,又懂点歌舞,就这样"结识"了不少领导。” “红姐的路子野着呢,手段神通广大。” “这些年上上下下,她都打点得很好。” “她具体干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顺手会倒倒东西,给兄弟们捞点油水,这是肯定的。” 陈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已经大致勾勒出红姐的形象——一个从底层打拼,靠各种手段和卖力活下来的女人,怕是没有简单的。 陈远压低声音,身体前倾,“我想问问,这红姐,大黄鱼收不收?” “收!当然收啊!”大金牙搓了搓手,“那可是稀罕物品啊!不仅收,市价还不低呢!”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眼神中已经带着难掩的贪婪:“你有多少啊?” “这个嘛...”陈远故作神秘地摆了摆手,眼神飘忽不定,“下次吧,换个时间,这种事还是让红姐亲自上门谈比较好,数不小!” 大金牙眼睛眯成一条缝,会意地点点头,“懂了,懂了,我会跟红姐说的。既然以后还有生意做,今天这些东西我可以帮你送到指定地点,保证安全,你放心。” “成,就送到南锣鼓巷95号,什么时候能送到?” 大金牙立刻回应:“今天下午就能送到,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出了问题算我的。” 陈远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回见。”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大金牙一脸贪婪的目送他走出门外。 ...... 沿着拥挤的街道漫步,迎面而来的行人匆匆走过,陈远心中思绪万千。 “这些三教九流的人,到底要不要深交?”他皱着眉头自问。 自己毕竟准备走仕途,身边的人脉关系就格外重要。 和红姐这样的人走得太近,万一哪天出了事,连带着自己也麻烦。 但话说回来,这些人在灰色地带有着特殊的资源和消息渠道,对自己未来的发展也许有所帮助。 想必王秘书也是为此和她们有的交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陈远自言自语道,“先把大黄鱼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看了看手表,午休时间快到了,他骑得更快。 回到街道办时,恰好卡在午休时间结束。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提醒着每个人午休时间结束了。 苏婉正伏案工作,几缕散发垂在额前,神情专注地处理着面前的文件,手边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 看到陈远进来,她抬头示意了一下,露出一个疲惫但温和的微笑,指了指他桌子上的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陈远走过去拿起信封,发现是一封已经拆开的介绍信。 “华侨大厦的介绍信。”苏婉放下手中的钢笔,“凭这个在华侨大厦一晚上能打四折。” “不过那地方还是挺贵的。”苏婉补充道,“打完折也不便宜,但环境确实不错,安全卫生都有保障,住一周对你这个“暴发户”应该没啥负担哈。” “谢谢师父费心。”陈远将介绍信收好,放进内侧口袋。 这年头住宾馆可不是有钱就行,像华侨大厦这种没有介绍信也住不到。 下午的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陈远学着处理一些简单的居民申请,时而翻阅相关的规定,偶尔向苏婉请教一些问题。 就这样,在平静的工作氛围中,时间缓缓流逝。 突然,办公室一角爆发出一阵争吵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你到底会不会数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能出错!”一个中年女同事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怒视着对面的年轻干事。 争吵声极大,得办公室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年轻干事显得委屈又慌乱,“数据太多了,我一时没注意...” “没注意?这都是第三次了!每次都要重新开始,我都快疯了!”中年女同事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刘科长说了这个数据下班前就得统计出来,你这样弄,我是不是不用下班了?” 年轻干事缄默,不敢抬头。 见两人纠纷没有停下的迹象,苏婉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过去,脸上带着安抚的表情。 “好了好了,王姐、小赵,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这么大声。”苏婉制止两人的争吵,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姐气呼呼地解释:“我们在统计东城居委会的物资发放总数,分两个人统计核对,结果她报错数字,后面才意识到,这一次整个统计都乱了,现在又得重新开始!” “对不起,真的是数据太多太杂了...”小赵低着头认错。 陈远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两人记录的方式。 只见桌上摊着几张纸,上面列了几项物资名称:大米、面粉、食用油、肥皂,下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数字,没有任何表格或者分类,各种数字混杂在一起,看起来确实容易混淆。 苏婉深吸一口气,耐心地安抚两人:“大家都累了,这样吧,休息十分钟,喝口水,然后我们再重新来过,好吗?” 王姐不情愿地点点头,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但终究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小赵则如蒙大赦,赶紧去茶水间倒水。 “师父,他们这个统计方法好像不太科学。”陈远轻声对苏婉说道,指了指那些杂乱的纸张。 苏婉无奈地笑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是啊,但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也没人提出更好的方法。” 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每次统计物资都要耗费不少时间,出错了就更麻烦,但这是老办法了,大家都习惯了。” 陈远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若有所思。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他可以用后世的一些简单方法,帮助改进这些繁琐的工作流程? 这不仅能提高工作效率,也能让自己在单位里更好立足,为将来的发展打下基础。 “师父,这种计数方法我有个改进方法,可以极大避免她们出错的问题。” 第四十八章 约年夜饭 汇演结束。 领导、观众都散得差不多了。 陈远和苏婉从后台的帘子后面走出来,两人已经换回了日常的服装,脸上都带着对这次汇演满意的面容。 “陈干部,收拾道具你们来帮忙吗?”文教科的李师傅扛着两把竹椅,朝他们这边艰难地挥了挥手,脸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当然。”陈远笑着回应,二话没说就撸起袖子投入到收尾工作中,动作麻利地开始搬动舞台边缘堆放的道具。 苏婉也没闲着,麻利地收拾着演出的服装,顾及到旗袍容易走光,她动作稍微收敛着。 夜色渐渐深沉,两人和文教科的人一起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把东西收完,只剩下个舞台架子。 “差不多了吧,咱先回办公室吧,这台子让外面搭得人拆了就行。”陈远长出一口气,感觉肩膀和腰都有些酸痛。 苏婉点点头,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发丝,和陈远并肩向街道办公室走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所有同事竟然都还在,没有一个人离开,而且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瞧瞧,今天的主角回来啦!”李群芳第一个站了起来起哄道。 “恭喜啊小陈!” “以后得叫陈股长咯!” 虽然股长不算正式的行政级别,但在单位内还是好使的。 众人脸上都多了几分羡煞。 陈远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都是侥幸而已,领导抬爱,我还得多向各位同事学习呢。” “太谦虚了,”李群芳撑着下巴,一脸羡慕地说,“要知道,像你这么快晋升的,在咱们街道办可是头一个!要知道多少人来了好久,还都是科员级别呢!” “是啊,陈远,你可是打破记录了,”坐在角落的老张也凑上来说道,他抿了一口茶水,“我在这儿干了整整八年,才从科员熬到股长,你这才来多久啊。” 苏婉也站在一旁调侃道:“照这个势头走下去,咱们的陈股长,恐怕马上就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还是多亏了师父教得好。”陈远笑着看向苏婉回应。 “要我看,这师父也叫不了多久,郎才女貌的~”李群芳又有旧事重提的苗头。 “说得对!一个这么年轻就副科长了,我看小陈也快了,这要是强强联合,哪还有我们的活路哦~”其他同事也笑着调侃道。 气氛热闹时,刘科长推门而入,和蔼的打着招呼,“大家都在呢?” 众人的嬉闹顿时安静不少。 “科长!”众人齐声喊道。 刘科长点头示意,脸上挂着少见的轻松笑容,拍了拍陈远的肩膀:“恭喜啊,小陈,股长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办公室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陈远谦虚的摆了摆手。 “不过陈远啊,”刘科长话锋一转,神情变得稍微正色了些,“股长职位目前有几个选择,民政科、生产科、文教科,都有空缺,你想去哪个部门?这个要提前定下来。” 陈远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想留在街道办公室,继续和大家一起工作!” “我看他是舍不得他的师父!”李群芳第一个欢呼起来。 “别胡说!”苏婉罕见脸红,娇嗔一声。 刘科长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流程我就帮你走了,对了,陈远,按照规定,你的工资也涨了15块,现在综合薪资有80了!这可是不得了,快比我这个科长都高了!后生可畏啊!” “80?”李群芳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我才45呢,干了这么多年!” “这不是陈远转业职级基数高嘛,而且还有补贴。”刘科长笑着解释,“那事就宣布完了,大家都早点下班吧。” 刘科长走后。 办公室里的气氛恢复轻松自然,同事们都围着陈远,七嘴八舌地聊着。 “陈股长,这么大的喜事,是不是该请客啊?” “对啊,下馆子去!” “必须东来顺!这大冬天的,来顿涮羊肉,完事搓个澡,爱谁谁!” “.......” “请大家吃饭是应该的!”陈远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是这样的,我一个人在这儿没什么亲人。”陈远顿了顿,“所以我想邀请大家大年初一的晚上来我家吃饭,我亲自下厨,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不知道各位愿不愿意赏光?” “那感情好!”李群芳第一个响应,“也尝尝陈股长的手艺。” “一定去!” 苏婉站在一旁,温柔地点了点头:“那就看你的手艺了。” 商定好了聚餐的事宜,大家才陆续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 陈远骑着自行车,踏着悠长的夜色,沿着熟悉的街道,向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驶去。 冬夜的风有些刺骨,但他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从普通科员到股长,他只花了半个月,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转进南锣鼓巷,陈远远远地就看见院门口站了不少人,在寒夜中搓着手,似乎在等待什么。 “来了来了,陈干部回来了!”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声音在安静的小巷中格外清晰。 陈远减速下车,三位大爷和几个街坊邻居迎了上来。 “陈干部,您升职了?真是太好了,恭喜恭喜啊!”二大爷刘海中热情地打着招呼,不停地搓着手,笑容满面。 “陈干部,改天上我家喝茶啊,刚收到老家寄来的好茶叶!”三大爷阎埠贵也凑上前来,眼神中闪烁着算计。 “陈干部,这以后院里的大事小情您要多指导指导!”一大爷易中海客气道。 陈远看着眼前热情的邻居们,心中明了。 看来“股长”这个头衔,在他们眼里已经足够分量了。 “谢谢各位,今天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改天一定登门拜访。”陈远礼貌地回应着,推着车从人群中穿过,向后院走去。 走过长长的过道,回到自己的小院,陈远长出一口气。 推开房门,屋子里有些冷清,准备弄点东西填饱肚子。 打开柜子一看,菜所剩无几,只有半根黄瓜和一小块咸肉。 平时他都是下班路上买些菜回来的,也没在随身空间存活,今天下班太晚,农贸市场早已关门,不然他还要买些种子、幼禽做实验的。 “算了,随便煮点挂面对付一晚上吧。”陈远自言自语道,从柜子里取出半包挂面。 正当他准备动手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陈远喊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 “陈干部,我,老易啊。”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远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易中海,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盒子,脸上挂着慈祥笑容。 “一大爷,这么晚了有事?”陈远有些意外。 第四十七章 陈远的个人表彰 “表彰?临时加的环节吗?” “谁啊?什么情况?” “不会是李科长吧?他最近不是搞了个什么先进工作法嘛。” 台下观众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将要被表彰的幸运儿是谁。 李建军停顿了几秒,将悬念拉足后,才用充满力量的声音宣布:“那就是——陈远同志!” “陈远?”坐在前排的一位科员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同事,“就是那个刚来街道办没多久的新人?” “对啊,听说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一个兵油子,干了才几天?怎么会被李部长点名表彰?”旁边的同事一脸疑惑地回答。 “我在街道办干了整整一年多了,天天加班到深夜,婆婆妈妈的破事全扛着,怎么没见领导提我半句?” “肯定是有什么关系,不然一个新人怎么可能这么受重视?这年头,靠本事的没几个。” “......” 窃窃私语声像涟漪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人用怀疑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陈远。 李建军站在台上,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大家可能很好奇,为什么要特别表彰陈远同志。”李建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怒而威,“今天我可以告诉大家,陈远同志原本是守护我国边疆的英雄!后来因为在执行任务时负伤,不得已才转业,来到了街道办。” “他转业后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时刻将人民安全放在心上,就在不久前,陈远同志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经验,勘破了一处间谍据点!” “他冒着生命危险,成功截获了大量重要情报!”李建军声音中带着激动的颤抖,“还缴获了敌特分子的活动资金和窃取的工业机密!这些情报和证据,对我国国家安全具有重大意义!” “出于对陈远同志的安全考虑,具体事迹我不便多说。”李建军环顾四周,语气变得格外郑重,“但陈远同志的英勇行动,为国家安全作出了重大贡献!这就是我们身边的英雄!” 短暂的寂静过后。 前排领导带头鼓掌,随后是街道办公室的同事,再扩及到整个会场! 掌声如海浪般汹涌而来,有些人甚至站了起来,用最热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敬意。 “天啊,没想到陈远居然是这样的人物!” “看来以后得多向陈远同志学习!” “这退伍军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然而在热烈的掌声中,依然有人神情复杂,眼中闪烁着怀疑和嫉妒的光芒。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一名纤瘦的科员小声嘟囔,“说不定是走后门安排的功劳,现在哪找得到什么间谍啊?” “就是,现在的关系户多着呢,刚来就立大功,背后肯定有猫腻。”另一位资历较深的股级干部也眯着眼睛评论道。 几个老资历的交头接耳,眼中满是不服,但眼下这个场面,也做不得什么。 台下第一排的领导席上,几位领导神情各异,但都带着欣赏的目光注视着陈远。 “这小伙子不错啊,才来多久就立了这么大的功。”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领导感叹道。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旁边一位花白头发的老领导点头赞同,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这样的人才应该好好培养,放在重要岗位上锻炼。”又一位领导提议道。 坐在第一排最边缘的刘科长默默注视着台上的李建军和台下的陈远,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心思却转了好几个弯。 “没想到小陈背景这么硬,连李部长都亲自表彰。”刘科长暗自盘算,“以后得好好笼络一下,这样的人脉不能放过,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 喧嚣过后。 李建军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道:“鉴于陈远同志的突出贡献,经过组织研究决定,授予他个人一等功,破格提升为股级干部,并特别奖励现金两千元!” “两千元?” “这都够我们干七八年了!” 全场再次哗然,比之前的反应还要激烈。 在这个物价还比较低的年代,两千元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普通人大几年的工资了。 众人已然瞠目结舌,幻想着能获得如此殊荣和奖励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台上,李建军面带微笑,招手示意陈远上台领奖。 陈远缓缓起身,挺直腰板,步伐沉稳再次上台。 他内心波澜起伏,原以为自己的功劳恐难大受嘉奖,功成身退才是明智之举,没想到李建军如此郑重其事地表彰他。 走上台,面对李建军递过来的奖状和装着现金的信封,陈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物质并不丰富的年代,这样的认可和奖励,让他感受到了组织的温暖和重视。 “陈远同志,你为国家和人民作出了贡献,这是你应得的荣誉,组织不会忘记每一位默默奉献的英雄。”李建军满脸的欣赏,然后向陈远示意,让他对大家讲几句。 陈远转身面向台下,目光坚定地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张面孔。 “感谢组织对我的肯定和鼓励。” “我曾在边防守卫祖国,如今虽然转业到地方,但服务人民的使命没有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坚定,“我会再接再厉,时刻警惕,继续为人民,为社会作出更大的贡献!不负组织的信任和重托!” 简短而有力的发言,赢得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红星文艺汇演圆满结束! 第四十六章 李建军的真实职务 “这小兔崽子到底想干嘛!”贾张氏在心里暗骂,却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满。 她微弓着背,颤颤巍巍地向舞台走去。 “来,张大妈,欢迎您上台。”陈远的声音温和得体,手臂做出邀请的姿势,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贾张氏心里清楚,陈远绝对没有憋好屁! 陈远微笑着将话筒递到她面前,“张大妈,和大家分享一下您的观后感吗?” 贾张氏身上那平日里耍横的劲头早就烟消云散,干巴巴地结巴道:“...电影啊,挺好的,挺好看的...” 台下响起几声低笑。 陈远继续微笑着追问:“张大妈,您觉得李双双这个角色有什么特点呢?” 贾张氏咬牙憋出来赞美之词:“那个李双双啊,我看她特别能干,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说着说着,她似乎找到了感觉,声音也渐渐变大:“现在的社会多好啊,我们妇女有地位了,能工作,能赚钱,能当家...” 随着一句句冠冕堂皇的话从口中蹦出,贾张氏内心逐渐平息。 “张大妈说得真好!您对电影的理解很深刻啊!” 陈远嗤笑一声,心觉这老东西上套,他面向台下,环顾四周观众,声音提高了八度:“各位街坊邻居,其实张大妈的生活并不容易啊!” “大家可能不知道,张大妈的丈夫多年前就去世了,儿子也不幸离开人世,就剩下她和儿媳妇一起拉扯三个孩子啊!” “让我们给这么伟大的母亲鼓鼓掌!”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还有人发出惊叹声,投来同情的目光。 贾张氏额头紧皱着,虽然是夸奖的话,但她听着哪哪不对。 况且陈远不可能这么好心对待她! 她余光扫向台下,只见南锣鼓巷的街坊们也都面露疑惑。 “其实,我们街道办一直都很关心像张大妈这样的困难家庭。”陈远继续道,语气诚恳,让人无法质疑他的善意,“但我认为,与其给予物质上的帮助,不如帮助她们重拾信心,靠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生活!” “所以,我想邀请张大妈成为我们的榜样,通过劳动、勤俭持家,来给大家做个表率。”陈远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同时,我也希望大家能一起监督张大妈,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新时代劳动女性!” 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贾张氏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嘴角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比哭还难看。 她不敢看向台下的秦淮茹,那个平日里被她欺压的儿媳妇,此刻肯定在暗自窃喜,想到这里,她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张大妈,您愿意签一份承诺书吗?承诺今后勤劳持家、友善邻里、遵纪守法,做一个好榜样。”陈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条款,那准备得如此充分,哪里是临时起意? 贾张氏吓得双腿发软,这分明就是一份套在她脖子上的绳索啊! 她想拒绝,却发现全场几百双眼睛都盯着她。 老太太咬了咬牙,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笔,心里暗骂:“陈远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婆子等着,早晚有你好看的!” “明年的今天,我们会为张大妈举办一个总结会,颁发榜样居民奖状!”陈远大声宣布,声音里充满了振奋人心的力量,“希望到时候能听到更多关于张大妈一家的好消息!”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在场的人都被这种正能量感染了。 连前排一位戴眼镜的领导都凑到王主任耳边低声夸赞:“这个小伙子不错,很有想法,这种树立榜样的方式,能有效提高居民素质。” 贾张氏僵硬地在纸上签下名字,感觉像是在签自己的判决书,那笔画得歪歪扭扭.... 陈远检查无误后,立刻招来一位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复制了一份交给贾张氏保管。 “好,感谢张大妈的分享!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送她回到座位!”陈远做了个手势,示意贾张氏可以下台了。 贾张氏夹着尾巴,低着头快步走下舞台。 她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一个把她钉在道德标杆上的陷阱! 从今往后,她不但不能耍横,也不能欺负秦淮茹了,得小心翼翼地过日子,不然就成了整个红星街道的笑话! 贾张氏心生绝望,一脸死寂的在秦淮茹旁边坐下,闹钟乱成了一团麻。 秦淮茹在旁一脸偷笑,陈远这招实在是太高了! 兵不血刃啊! 台上,演出继续。 苏婉优雅地拿起话筒:“下面有请少年宫的小朋友们带来的舞蹈《祖国花朵》!” 台上一群穿着彩色服装的孩子们蹦蹦跳跳地上台,观众们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汇演进行得十分顺利。 很快,就到了最后的压轴环节。 “下面有请我们红星街道办事处的王主任上台讲话!”苏婉用甜美的嗓音宣布道,话筒递了过去。 王主任走上台来,整了整领带,先是例行公事地总结了一下街道办今年的工作成绩:“我们街道今年在环境卫生、居民服务、文化建设等方面都取得了一定成绩,特别是在基层治理方面,有了新的突破...” 一番官方发言后,王主任话锋一转:“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一位领导,来见证红星街道办一年的成绩,为明年的建设指明方向,有请——李建军同志!” “李建军同志是内务部的副部长,今天特地来视察我们街道的工作,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李部长上台讲话!” 台下掌声雷动,大家纷纷站起身来,包括前排的干部。 陈远跟着鼓掌,内心满是震撼,这下算是知道李建军的底细了! 内务部副部长?副部级干部?这可比他预想的级别还要高! 况且内务部隶属于国务院,上升空间,人脉,都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未来若是更进一步,那不敢想! 陈远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人脉的重要性! 也意识到李战对自己的叮嘱有多么重要了。 李建军面带和蔼的微笑,从容地走上台来。 他穿着朴素的黑色中山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沉稳的气质,那是只有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才会有的从容。 “同志们好!”李建军亲切地向台下挥了挥手,声音温和却有力,“很高兴能来到红星街道,见证同志们这一年来的丰硕成果。”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大家都被这位大人物的亲切所感染。 “刚才的文艺汇演我也看了,节目质量很高,反映了红星街道居民的精神风貌。”李建军的声音不疾不徐,“街道是城市治理的最基层单位,关系到千家万户的切身利益。看到红星街道工作开展得如此出色,我感到非常欣慰。” “......” 李建军继续讲述了几分钟国家最近的政策方向和对基层工作的期望,内容既有高度又接地气,台下掌声不断。 “最后,我想借此机会,特别表彰一位在基层工作中表现突出的同志。”李建军话锋一转,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全场都竖起了耳朵。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这位高官会表彰谁! 第四十五章 邀请上台 很快,到了晚上六点。 会场位置全部坐满,还有不少居民自己带着椅子坐在侧边,第一排的领导位也尽数落座。 红星文艺汇演正式开始。 冬日天黑的早,但这天却反常留着最后一抹橘红色的余晖。 台下人头攒动,笑语喧哗,一股浓浓的节日氛围在空气中弥漫。 小孩子们最兴奋,仰着小脸,满怀期待地望着舞台,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别乱动小朋友,都坐好了!”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大姐弯腰维持着小朋友们的秩序,脸上却掩不住笑意。 随着带着时代感的音乐响起,掌声如潮水般涌来,陈远和苏婉两人走上舞台。 陈远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气质,目光自信地扫视着台下的观众。 苏婉今天罕见的化了浓妆是,发髻高盘,一身红色旗袍,极为引人注目。 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和谐的画卷,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街坊邻居们,大家晚上好!”陈远声音洪亮,语调温暖。 “欢迎大家在这个美好的夜晚,相聚在红星文艺汇演的舞台前!”苏婉接着说道,声音甜美,笑容亲切,像春风拂过每个人的心头。 “今晚的节目丰富多彩,有诗歌朗诵、歌曲演唱、民族器乐,还有大家最期待的电影放映!”陈远手势优雅地指向舞台两侧。 “希望大家能够尽情享受这个欢乐的夜晚,让艺术的种子在我们心中生根发芽!”苏婉眼含笑意,声音中透着真诚。 台下掌声雷动,街道办的同事们坐在一起,忍不住起哄。 “瞧瞧咱们苏科长,和小陈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啊!” “是啊是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李群芳也跟着打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不是现成的对象嘛!” “我看两人早晚会走到一起!” “.......” 角落里,秦淮茹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她穿着一件灰蓝色的工作服,头发简单地盘着,脸上带着些许污垢。 她看着陈远身旁光彩照人的苏婉,再想想自己的处境,秦淮茹不禁相形见惭,暗自叹息。 那个年纪,她也曾经明艳动人,可现在却为了生活,为了孩子,容颜早已憔悴。 当年那个娇俏的姑娘,如今成了满面沧桑的寡妇,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什么看!那种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贾张氏坐在秦淮茹身旁,看她望着台上出神,忍不住撇着嘴,语气中满是鄙夷,“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这么个小畜生,也能当干部!” 秦淮茹没有搭腔,只是轻轻抿了抿嘴唇。 台上,陈远一边说着开场白,一边扫视着台下的观众。 突然,他看到了坐在第一排首位的李建军,正一脸和蔼地望着自己。 陈远倒是意外,心中对其身份更加好奇。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第一个节目——《祖国颂》诗歌朗诵!”陈远和苏婉同时鞠躬,退到了舞台侧边。 随着音乐响起,几位身着红色演出服的少年儿童上台,用稚嫩的声音朗诵起爱国诗歌。 “我爱你,中国!我亲爱的祖国...”孩子们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充满着真挚的情感,引得台下观众频频点头。 紧接着是古筝独奏《春江花月夜》,年轻的女演奏者手指灵活地在弦上飞舞,悠扬的琴声引得观众们连连点头。 指尖拨动琴弦的瞬间,让人想起那诗意的江南,想起那月色下的温柔乡愁。 “下一个节目是歌曲《我的祖国》,由街道办文艺小组合唱团为大家带来!”苏婉上前报幕。 合唱团的表演激情洋溢,歌声嘹亮,唱出了对祖国的热爱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歌声嘹亮,在夜空中回荡,不少观众也跟着轻轻哼唱。 台下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领导们也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拍手。 ... 节目一个接一个进行着,每个表演都充满了正能量,传递着勤俭节约、孝顺长辈、互相帮助的传统美德。 没有华丽的舞台效果,没有前卫的表演形式,有的只是最朴实的情感表达和最真挚的价值观输出。 很快便到了备受期待的电影放映环节。 “下面将放映电影《李双双》!”陈远声音洪亮地宣布。 台下响起一片欢呼声,尤其是孩子们,激动得手舞足蹈。 这年头看电影,是个最新潮儿的事。 “电影!电影来啦!”小孩子们激动地蹦着,像过节一样欢腾。 许大茂穿着一身工作服,在后台调试设备,很快准备就绪。 “《李双双》这部电影讲述了农村青年妇女李双双与封建势力作斗争的故事,展现了新中国妇女解放的伟大成就。”苏婉简单介绍着电影内容,声音清晰而富有感染力。 “这是一部既有教育意义,又充满欢乐的优秀影片,希望大家能够从中得到启发和享受!”陈远补充道。 幕布拉开,电影开始放映,台下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银幕上。 影片中,李双双从一个普通农村妇女成长为敢于与封建思想作斗争的先进分子,情节生动感人。 她面对婆婆的白眼和丈夫的不理解,依然坚持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勇敢地站出来参与社会劳动。 当李双双和婆婆在集市上争吵的片段播出时,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 “这婆婆简直和我家那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位中年妇女小声对邻座抱怨道。 “可不是嘛,封建思想害死人啊!”另一位妇女深有同感地点头。 不少观众看得入迷,时而欢笑,时而叹息,时而激动地击掌叫好。 秦淮茹看得也觉得深受启发,往旁一撇,发现自家婆婆贾张氏满脸不悦,甚至小声嘀咕着“不孝顺”之类的评价,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观众们意犹未尽,掌声经久不息。 “真好看!” “李双双太勇敢了!” “这电影太有教育意义了!” 观众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陈远和苏婉再次走上台前。 按照排练流程,应该是由苏婉报幕。 “看得来出来大家对电影的喜爱!接下来...” 陈远却出人意料地抢过了话头。 “刚才我们一起观看了这部讲述妇女解放的优秀影片,我想,在座的各位对这部电影一定有很多感想。” “我们想邀请一位观众上台,分享一下观后感!” 苏婉面露疑惑看了陈远一眼,不知道这是要整哪一出,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继续面带微笑看向观众。 陈远环视全场,故意拖长了音调:“那么,我们想邀请的这位观众是...”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故意制造紧张感,让全场观众都屏住呼吸。 “这位同志!”陈远突然大声喊道,同时指向角落里的贾张氏,“请您上台谈谈对电影的感受!” 台下所有人都朝着贾张氏看去,有人惊讶,有人起哄,更多的是好奇和期待。 但南锣鼓巷的人,都隐隐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呵,我看这贾张氏就是电影里的反面教材....” “这个选择有意思啊...” 贾张氏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 她完全没想到陈远会点名让自己上台,一时间手足无措,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为恐慌,不知道陈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四十四章 红星文艺汇演 接下来的两天,街道办公事的气氛一改往日的沉闷,变得热闹非凡,忙活着文化宣传活动的准备工作,由街道办公室和文教科共同负责。 王主任亲自为活动命名为“红星文艺汇演”,时间就定在小年这天。 除了正能量电影外,还加了几个小节目。 整个流程定下后,大家热热闹闹的筹备起来。 搭建舞台,主持稿,排练节目等.... 作为主持人的陈远和苏婉,自然都是得全程参与。 一身西装满脸精神的陈远,和一袭红色旗袍端正不失妩媚的苏婉,成为其他人眼里郎才女貌的一对,不断有人想自告奋勇当一回月老。 两人虽然每每否认,但感情确实也在排练中日益升温。 ...... 时间飞逝。 很快到了小年这天。 一早,陈远便起床沐浴焚香。 今天不仅是红星文艺汇演的正式演出,也是系统再次签到满七天的日子! 又到了能抽奖的时刻了! 看着签到系统面板抽奖数变得1,想起上次抽奖的丰厚收获,陈远心中充满期待。 “上苍保佑,再来一次好运吧。” 轻轻一点,抽奖开始。 金色的光芒在眼前炸开,系统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恭喜宿主抽取奖励:随身空间升级*1!” “卧槽,随身空间还能升级?” 陈远连忙闭上眼,意识进入空间。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空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转眼间就扩大到了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更神奇的是,空间里开始形成真实的生态。 一条清澈的小河凭空出现,蜿蜒流过空间的中央; 河畔,一片平坦的耕地慢慢成形; 远处,几座小山拔地而起。 山脚下,还有栅栏围成了一片牧场.... 完全就是一个真实的小生态园! 陈远当初种下的那些小麦幼苗,此刻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生长、抽穗、成熟,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一片金黄的迷你麦田就展现在眼前。 “这也太神奇了吧!”陈远目瞪口呆。 他意念一动,取出麦穗触摸,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这随身空间总算是支棱起来了!” 他仔细研究着整片空间,最终目光聚焦在牧场,心中一动:“有牧场,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养活物?” 他立刻把自己的百灵鸟小九抱了出来,尝试放进空间。 果然,下一刻! 小九凭空消失,出现在了随身空间。 广阔无际的天空,只有小九这一只飞行生物! 它先是有些惊慌,但很快就适应了环境,欢快地在天空中翱翔,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 “太好了!”陈远兴奋不已,又尝试自己进入空间,却发现无法做到。 “以后可以买些小鸡小鸭,再种植更多粮食和蔬菜,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 他仔细研究了空间的各项功能,脑海中模拟了一个详细的发展计划,直到看表才发现时间不早了。 “该去参加最后半天的排练了!”陈远赶紧换上西装,带着好心情出门了。 没有去街道办,而是直接去了红星广场。 在文教科的布置下,红星广场已经被装扮得焕然一新。 傍晚时分,红星广场已经被装扮得焕然一新。 一座结实的舞台矗立在广场中央,周围摆放着近两百个座椅。 第一排的座椅格外醒目,每把椅子上都有名牌,专门为领导们准备的。 后面的座位则是普通的木椅子,从各地抽调来的,给街道居民们坐的。 舞台两侧,彩旗飘扬,“红星文艺汇演”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此刻,已有一些闲暇人员好奇在旁围观,议论着。 “陈远,你看这场地布置得怎么样?”苏婉走过来问道。 陈远点点头:“不错不错,看来咱街道办下了血本。” 苏婉轻笑:“是啊,听说区里的领导也会来,大家伙可都不想丢面子。” 闲聊过后,开始进入排练。 表演具体节目的人还在一遍遍重复,脸上有着几分紧张。 就连苏婉也一脸肃穆的筹备着,生怕出什么差错。 倒是陈远,两世为人下心智成熟,对于这种场面兜得住,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再说这些老百姓也没看过什么节目,就是来凑个热闹,随便表演表演,就够他们乐呵得了。 又是一遍完整的彩排,时间渐渐流逝。 到了傍晚,居民们也都结束了工作,场地开始有不少人落座。 南锣鼓巷的人也都陆续来到广场。 许大茂牵着娄晓娥的手,神气十足地大声说道:“一会的电影可是我放的,清楚着呢!”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娄晓娥的眼中还是流露出几分骄傲。 她拉着许大茂的手,选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坐这吧,能看清舞台上的人。” 不远处,刘海中正在和其他大院的人攀谈:“一会儿主持节目的是我院里的陈远,那小伙子可有本事了,跟我关系可好!” 刘海中说得眉飞色舞,仿佛自己和陈远是多年的挚友一般。 易中海和一大妈也来到了现场,他们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 “怎么不见傻柱呢?”易中海皱着眉头问道。 一大妈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自从上次被陈远教训后,这孩子好像受了打击,整天闷在家里,很少出门了。” 易中海无奈地摇头:“这可怎么办啊?我可是把他当成养老的依靠啊。要是害得我没有养老人选了,这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一大妈却不慌不忙地说:“老易,你别着急。我倒觉得有更好的选择。” “什么选择?”易中海一脸疑惑。 一大妈压低声音:“陈远啊,那小伙子不是也没爹没妈了吗?年轻有为,如果能忽悠他认咱们做干爹干妈,那不比傻柱强多了?” 易中海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主意不错,回头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接近那小子。” 秦淮茹带着贾张氏和几个孩子也来到了现场。 小槐花兴奋地拉着妈妈的手:“妈,能不能给我一毛钱,我想买点糖和姐姐哥哥一起吃?” 秦淮茹摸了摸女儿的头,看向一旁贾张氏:“找奶奶去,钱都在奶奶那。” 贾张氏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有表演看还要吃糖,真是个败家玩意!” 小槐花神情顿时黯淡了下去。 棒梗此时也出言道:“奶奶,我也想吃糖。” “成嘞乖孙子,可别买多了。”贾张氏完全又是另外一副面孔,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张毛票,叮嘱道,“快去吧,可别买多了。” 秦淮茹见状心里冷笑,这赤裸裸的重男轻女,在这老嬷的眼里,只有她和棒梗才是贾家人,配花钱。 她拖着两个女儿安慰着,面上隐忍。 她还记得陈远答应帮她教训贾张氏的事,不知道今晚他会用什么方式! 能不能大快人心! 第四十三章 逛街 次日一早。 陈远和许大茂一同骑着自行车出行。 许大茂的车略显老旧,那是单位配的车,漆面已经有些剥落,车把上还缠着一圈胶带,看样子已经服役多年了。 “小陈,你这车子看起来比我强多了,单位给你配的?”许大茂看着陈远的车,羡慕问道。 要知道他的车虽破,但在院里那也是无数人羡煞的对象,这年头有车骑就不错了,哪还挑档次。 但和陈远一对比,他便不平衡了。 “不是,我自己在修车铺淘来的二手车,单位就是给办了个手续。”陈远摇了摇头,随意道。 “二手的?看不出出来,多少钱呐,赶明儿我也去配辆,您能给我办手续吗?” “好说....” 两人说笑着,穿过了几条小巷,来到了一片热闹的闹市区。 早晨的市集上人头攒动,各种早餐摊位前排起了长队。 “大茂,先下来吃点早点。” 陈远说着就降速停车,下来推到一旁停下。 许大茂也跟着,两人走到一家生意火爆的早餐摊前。 要了两碗热腾腾的豆腐脑,找了个角落坐下。 吃完早饭,两人继续骑车前往街道办事处,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融洽,许大茂也逐渐放得开了一点。 抵达街道办。 许大茂眼里满是新鲜,倒不是没来过,但都是经过,没进来过。 在这些平头老百姓眼里,街道办里的那就是官,干部,有威风的很。 陈远熟门熟路地带着许大茂上楼,直奔街道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有几位同事在忙碌了,看到陈远带人进来,都抬起头看了一眼。 “呦,小陈这是带朋友来了?” “公事公事。”陈远客气回应着招呼,眼神中寻找着苏婉的身影,在角落里看到一道干练的人影在交代着什么,“师父,我把电影放映员带来了,这是许大茂许师傅。” 苏婉抬起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麻烦你了。” 她转向许大茂,伸出手,“许师傅你好,我是苏婉,街道办公室的副科长。” 许大茂连忙握住苏婉的手,热情洋溢地说道:“苏科长您好!我是许大茂,放电影的事就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成,那就拜托你了。”苏婉满意点头。 许大茂又环顾四周,朗声道:“各位同志们好啊!我是红星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以后谁想看电影都可以找我,保证给大家放最好的片子!”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笑了起来,“欢迎欢迎”,“多多关照”的字眼不断冒出。 “许师傅,跟我来办理一下登记手续吧。”苏婉站起身,示意许大茂跟她走。 陈远也没跟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苏婉带着许大茂来到了放映设备存放的小房间。 “这里就是机器了,”苏婉指着角落里的一台放映机和几盒胶片说道,“这些是我们目前有的设备和影片。” 许大茂认真地检查着设备,熟练地摆弄着各个零件,“这设备我熟,以前在厂里就经常操作。这个型号我用过,没问题。” 苏婉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钱,递给许大茂,“许师傅,这是给你的劳务费,也是感谢你临时救急。” 许大茂有些意外,连连摆手,“这使不得,苏科长,我还没干活呢,怎么能先拿钱呢?” 苏婉坚持地将钱塞到许大茂手里,“这是应该的,你不用推辞,等汇演的具体时间我到时候让小陈再通知你。” 许大茂握着钱,感激地说道:“那就谢谢苏科长了!我一定好好干活,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去吧。” 手续办完。 陈远亲自送许大茂出了街道办。 “今天麻烦你了,等活动时间出来我再通知你。”陈远站在门口,看着许大茂骑上自行车。 “这是哪里的话,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还求不来呢,而且还有这么多钱,是我该谢谢您,改天请您喝酒啊!”许大茂笑着挥手,蹬上自行车离开。 看着许大茂远去的背影,陈远莞尔一笑,暗暗感慨这许大茂人情世故拿捏的还算到位,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苏婉正在整理文件,看到陈远回来,微笑着说:“陈远,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陈远谦虚地笑了笑,“师父过奖了,这都是举手之劳。” 苏婉放下手中的文件,认真地说:“不,这对我们街道办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作为感谢,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而且下去我要去国贸大厦看看,为文化宣传活动准备衣服,你也得去,毕竟你和我都是主持人。” 能和美丽师父一起吃饭逛街,陈远自然没有意见,“那就沾师父光啦。” “贫嘴。”苏婉笑骂一声。 ... 时间来到中午。 苏婉给自己和陈远都请了个假。 两人一起离开了街道办。 “师父,咱去哪吃?还是刘科长家小食堂?”陈远问道。 苏婉想了想,“今儿个带你吃吃我家乡的特色菜,我带你去尝尝陕北菜。” “好嘞。”陈远应声,内心中暗暗思考,家乡陕北,那可是革命的圣地之一,自己这师父的背景恐怕不小! 两人来到一家装修得很有风味的陕北菜馆,服务员热情地将他们引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前。 苏婉熟练地点了几道菜:羊肉泡馍,榆林大烩菜,臊子面.... 菜上得很快,这年头下馆子的人并不多。 几个香气扑鼻,看着诱人的几个大碗杵在桌子中间。 “尝尝这烩菜,我们那边的特色。”苏婉给陈远夹着菜,就像知心大姐姐一般。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 ...... 吃完饭,两人步行来到了不远处的国贸大厦。 陈远的购物风格非常简单直接:确定目标、找到合适的店铺、迅速试穿、果断决定。 他很快就在一家、店选中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试穿后感觉非常合身。 “怎么样,师父?” 苏婉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很帅气,这颜色也适合你,衬托出你的气质。” 听到夸奖,陈远也不纠结,“那就这套了。” 付款后,轮到陪苏婉选购礼服了。 正如陈远所想,甭管什么样的女人,逛街爱好确实如同天性使然,不知疲倦。 苏婉在各个店铺间穿梭,试穿了小西服、中山装、连衣裙等各种款式。 陈远耐心地等待着,偶尔给出一些建议。 但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再看看.... 直到来到一家旗袍店,透过橱窗,苏婉的目光就被一件红色旗袍吸引了。 那件旗袍剪裁精致,红色丝绸上绣着淡雅的花纹,典雅中带着一丝热烈。 “这件怎么样?”苏婉指着那件旗袍问陈远。 陈远点点头,“很适合师父你,可以试试。” 苏婉问老板要了衣服后,走进了试衣间,过了一会儿,她穿着那件红色旗袍走了出来。 旗袍紧贴着肌肤,不仅衬托出肤色发白,还完美地勾勒出她高挑匀称的身材,开叉适中,步履之间仅有小腿的风光显现,既不失礼仪又显得优雅大方。 陈远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他看着眼前曲线分明的苏婉,一时间有些出神。 苏婉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娇嗔道:“别看傻了,咋样?” 陈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很漂亮!” 苏婉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件了。” 第四十二章 解决方法 秦淮茹咬了咬下唇,闭上眼睛,快速俯身在陈远脸颊上啄了一下,几乎是触碰到就立即离开。 “可以了吗?”她迅速直起身子,眼神闪躲。 陈远却没打算这么容易放过她,机会难得,他可不想就这样结束。 他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动作迅速而不容拒绝。 “....你干嘛?”秦淮茹惊呼一声,声音里带着责备和惊颤,却也没有太过用力地挣扎。 陈远得寸进尺,手在她身上不老实地游走,像是在探索一片未知的领地。 “别...别这样...” 秦淮茹低着头,脸红如霞,任由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只在感到太过分时才轻轻制止一下,但更多时候是默默承受。 让陈远过了把手瘾。 ...... 温存过后。 秦淮茹躺在陈远身旁,红透了的脸开口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婆婆了吗?” “其实很简单,街道办这两天正好要举办一场文化活动,居民们都会被邀请参加。” “我是这次活动的主持人,”陈远嘴角露出一丝算计,“你只需要到时候把贾张氏带过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秦淮茹虽然被他的自信所感染,但心中还有一丝顾虑,她咬了咬下唇:“那她去轧钢厂闹怎么办?” 陈远依旧胸有成竹:“这更简单,我可以给你写一份证明信,证明你为贾家付出了多少,掰扯清楚是非,厂里不会取消你的工作的,再说了,法律上,你和贾东旭的关系本来就更近。” 秦淮茹总算踏实了不少,那些曾经让她彻夜难眠的问题,没想到在陈远这里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一直以来,她都是咬着牙独自扛着家里的一切,从来没有人这样为她考虑过,为她分忧过。 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的肩膀宽阔得像是能承担起一切重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这种强大的男性魅力是贾东旭生前从未给过她的。 秦淮茹不由自主地想着,要是自己能成为这样一个男人的女人该有多好啊!有他在身边,似乎所有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 但很快,现实的枷锁又将她拉了回来,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我只是个寡妇,带着几个孩子的寡妇,有什么资格奢望这样的男人呢?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那里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光滑细腻,岁月和艰辛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向前倾身,在陈远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却蕴含着无限的感激和仰慕。 “谢谢你,陈干部,真的谢谢你。” 陈远看着秦淮茹羞红的脸庞,心中暗笑,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对他产生依赖了。 他将手放在秦淮茹的腰间,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她的身体在他手下微微颤抖。 这个俏寡妇已经差不多沦陷了,只差最后一步。 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待她彻底放下那可笑的道德底线,等待她完全向他敞开心扉,身体,以及一切。 ...... 十分钟后,秦淮茹站在陈远家门口,仔细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她左右张望,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快步走出大门,沿着小巷向自己家走去。 夜色已深,小巷中几乎没有灯光,只有几缕月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家中,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老旧木门,屋内一片昏暗。 贾张氏和孩子们已经睡了,鼾声此起彼伏。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餐桌前,借着月光看到桌上只有几个空碗,没有一点留给她的饭菜。 秦淮茹站在那里,突然感到一阵心寒。 这个家里,或许真的没有人在乎她..... 孩子们太小,只知道索取; 贾张氏只顾自己,从不考虑她的感受,只把她当成一台永不停歇的工作机器。 秦淮茹叹了口气,默默收拾着碗筷,心中的孤独感愈发强烈。 也许,只有陈远的温度才是真的。 ..... 秦淮茹走后,陈远重新穿好衣物,准备去找许大茂聊聊帮忙放映电影的事。 他哼着小曲,来到许大茂家门前,抬手正准备敲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许大茂,你算什么男人!你让我在这儿守活寡啊?”一个女声尖锐地责问着,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怨恨和委屈。 陈远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娄晓娥的声音。 “我这不是工作累吗?整天放电影,回来哪还有力气?你就体谅体谅我吧!”许大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带着明显的辩解意味,像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放电影就累成这样?别人家男人下煤窑的,干重活的,回来还不是该干啥干啥?你就是不行!”娄晓娥的声音中充满了讽刺和不屑,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剑,直戳许大茂的痛处。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许大茂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却又无力反驳。 陈远站在门外,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轻声呢喃道:“这许大茂,硬件跟不上啊...自己倒是可以当个好邻居...” 他收了收恶趣味,抬手敲了敲门。 “许大茂,在家吗?” 屋内立刻响起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人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还伴随着低声的咒骂和嘘声。 “来了来了!”许大茂的声音透着慌乱,还未缓过神来。 门很快被打开,许大茂站在门口。 他看清来人,立刻堆起笑脸,那笑容有些勉强,却极力掩饰着刚才的尴尬:“哎呀,陈干部!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啊?” 陈远微笑着,目光却越过许大茂的肩膀,瞥向屋内的娄晓娥。 娄晓娥坐在床沿,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黑发披散在肩头,那姿态带着一种慵懒的美感,却又透着一丝不满和委屈。 陈远很快收回目光,转向许大茂:“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们。” 许大茂连连摆手,“陈干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殷勤地给陈远递了一支,又赶紧帮他点上。 陈远吸了一口,吐出烟圈,不紧不慢地说道:“是这样的,街道办准备搞个文化活动,需要放电影,恰巧原本的放映人员有事了,你能不能来帮忙?” 许大茂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陈干部您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什么时候需要我?” “明天上午九点,你跟我一起去趟街道办吧。”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准时到!” 第四十一章 可怜的俏寡妇 这大晚上的,一个寡妇等在自己门前,很容易让人误会,尤其是像他这样的街道干部,一举一动都关乎形象,必须谨慎处理这种情况。 秦淮茹听到声音,猛地站起身来,眼睛里顿时燃起一丝希望,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干部,您可算回来了!”她快步上前,声音有些哽咽,眼神中带着祈求,“我在这等您好一会儿了。” 陈远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保持适当的距离,“秦大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这站在外面不太合适吧?” “陈干部,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秦淮茹眼泪又涌了出来,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婆婆,她偷我的钱,自己赚了钱也不补贴家用,还威胁要去厂里取消我的工作...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陈远面色平静,眼睛却在四下扫视,生怕被人看到这一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后院只有许大茂家和聋老太的屋子,此刻许大茂家熄着灯,大概是已经睡下,而聋老太深居简出,很少与人打交道。 “别在这站着了,进屋说吧。” 推开门,陈远示意秦淮茹进屋,他才跟着走进去,轻轻带上了门。 两人沿着炕边坐下,秦淮茹脸上挂着不好意思,“陈干部,真是对不住,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 陈远倒了杯水递给她:“没事,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淮茹接过水杯,急切地喝了一口,然后立刻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越说越激动,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她讲述着贾张氏如何偷她的钱,如何威胁要去厂里举报她,如何变本加厉的自私,还不顾两个孙女的生活.... “陈干部,您得给我做主啊!我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要是没了工作,可怎么活下去啊...”秦淮茹抹着眼泪,声音带着颤抖,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陈远微蹙眉头思忖着,这贾张氏做法高明的多了,他也没有好角度去贸然找贾张氏的麻烦。 更何况,帮一个寡妇处理家庭纠纷,很容易引来闲言碎语,同样棘手。 “秦大姐,我理解你的处境。”陈远缓缓开口,无奈道,“但是婆媳之间的矛盾,街道办不好直接干预...毕竟你婆婆做的事都是暗戳戳的,你丢钱的事,我建议你可以报警。” 秦淮茹坐的靠近了一点,她颤抖着双手抓住陈远的手腕,“好弟弟,你帮帮姐吧,我真的太难了!” 陈远微醺的视线,落在秦淮茹那曼妙身姿上,让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想到两人平日里的互动,不由生出几分邪念。 “秦姐,你先别急。”陈远自然搭上了秦淮茹的肩,“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为自己而活就好了,不要把一家人的事摊在自己身上,包括孩子们,工作没了,我这又少不了你一口吃的,你说是不是? 大不了,就玉石俱焚!” 秦淮茹抬起头,似乎被他的话稍稍安抚,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 正当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突然响起,正是秦淮茹的饥饿声。 她只好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 “先填饱肚子吧。”陈远倒也没取笑,朝厨房方向努了努嘴,“厨房里还有点剩菜,你自己热一热。” 秦淮茹感激地点点头,朝厨房走去。 几天的帮忙,让她对陈远家的布局很是娴熟。 炉子在哪,锅铲在哪,调料在哪,她全都门清。 她先打开了锅盖,果然看到里面还剩下半碗小炒肉,红彤彤的肉片上面裹着厚厚的酱汁,香气顿时飘了出来,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苏醒了。 她在橱柜里找出碗筷,又盛了一碗剩饭,熟练地点火,将饭菜一起倒入锅中翻炒,热气腾腾的香味很快勾得她口水直流。 饭菜烧热后,她小心翼翼地盛出来,生怕洒出一点,那可都是珍贵的荤腥啊。 她捧着碗向屋里走去,看到陈远已经脱掉了外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坐在炕上等她,结实的手臂和宽阔的胸膛让她不由得心跳加速,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 秦淮茹站在炕边,看着陈远,想起了之前的“规矩”——她需要坐在陈远的腿上吃饭。 这个想法让她脸颊发烫,虽然以前也这样做过,但每次都让她羞得不行,可又不知为何,在心底深处有一丝说不出的期待。 她慢吞吞地走到炕边,红着脸看着陈远。 陈远被酒精弥漫的大脑此刻更加兴奋,看着眼前红着脸、眼神躲闪的秦淮茹,他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他朝她伸出手,二话不说就把她一把揽入怀中,力道之大让秦淮茹手中的碗都晃了几下,差点洒出来。 秦淮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但她没有挣扎,只是轻轻调整了坐姿,小心翼翼地确保自己不会压到小陈远。 她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吃起了饭。 陈远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和柔软,那种感觉让他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低头看着秦淮茹的发旋,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脖颈处细腻的皮肤,还有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朵,这一切都让他忍不住想要更靠近一些。 秦淮茹吃得很快,近乎狼吞虎咽,仿佛是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处境,又像是真的饿极了。 很快,碗里的饭菜就被扫荡一空,她放下碗,试图起身。 “我...吃完了...” 然而陈远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牢牢地将她扣在原地。 “别急着走啊,秦姐。”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呼出的热气喷在秦淮茹的耳畔,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想到了对付你婆婆的办法。”陈远的声音低沉暧昧,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后背。 秦淮茹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脊椎窜上大脑。 “真的?”她带着几分期待和警惕问道,“什么办法?” 陈远嘴角扬起一抹挑逗的微笑:“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秦姐...” 他的语气暧昧不明,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走,时轻时重地按压着,似乎在试探她的底线。 秦淮茹猛地推开了他一点距离,脸上的表情又羞又急。 “不行!那种事....绝对不行!”她坚决地说,眼中带着几分坚定,“我是个...守妇道的人。” 陈远看着她慌乱又坚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种笑容让秦淮茹更加不安,仿佛她的抵抗在他眼中只是一场游戏。 “秦姐,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个忙而已,你怎么想歪了?”陈远故作无辜地看着她,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秦淮茹一时语塞,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无力地捶了陈远一下:“你...你就知道取笑我...” 陈远脱掉鞋子上了炕,往里侧一躺,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眼睛依旧紧紧盯着秦淮茹。 “秦姐,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怎么对付贾张氏。” 秦淮茹愣住了,眼中闪过犹豫和挣扎,时而看向陈远,时而又迅速移开,内心的天人交战几乎写在了脸上。 “就...就一下?”她试探着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陈远点点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吧。”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脱掉鞋子上了炕。 她跪坐在陈远身边,脸上的表情既羞涩又紧张。 “我...我...” 第四十章 信任 李建军眉头紧锁,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他起身走到门口,确认门已关好,又回到桌前。 “先看看内容再说。” 李建军从柜子里取出一副白手套,动作娴熟地戴上。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取出文件,轻轻翻动着纸页,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这赫然是一份间谍活动记录,以及间谍获取的情报,包括但不限于四九城内各要职人员的家庭情况,住址,特性等,最后还有一份专业技术报告,标注着各种数据的图纸和文字说明。 标题赫然是《关于提升转炉炼钢效率的关键工艺改进报告》。 陈远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李建军的反应,等待着评判。 终于,李建军抬起头,面露疑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说来话长,这四九城初来乍到的,我看哪都新鲜,昨天休息日,在城内闲逛,路过一处废弃的老戏院发现的......”陈远简短的交代了一下,说的也都是实话,只不过有些东西隐瞒掉了。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任何闪烁其词的迹象。 李建军也没有深究,听完陈远的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文件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些文件和技术资料的价值——一个潜伏的间谍网络,一份先进的钢铁冶炼技术。 这要是上报上去,绝对是个不小的功劳! 李建军收起了他一直挂在脸上的和蔼笑容,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小陈,这件事非同小可,从现在起,你必须守口如瓶,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包括这两个文件和你今天来找我的事。” “关于这些东西的来源,我会向上级汇报,就说是我通过工作渠道获得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的。 你明白吗?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陈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建军注意到陈远脸上的表情变化,解释道,“小陈,我不是要抢你的功劳,而是这个间谍和他窃取的这份技术资料,牵扯太大,保密等级极高。 一旦卷入其中,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麻烦。 由我来处理,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你,你相信我吗?” “我信你,叔!”陈远诚恳点头,他自然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就算真的是被抢功劳,他也没有怨言。 他相信自己一样会得到该有的反馈。 何况,他能看出李部长眼中的真诚。 李建军满意点头,桌上的文件被他收好。 陈远又解开了桌上的小布袋,将里面的东西缓缓倒在桌子上。 框框当当的声音响起,赫然是整整十根大黄鱼! 金灿灿的金条在灯光下格外引人眼球。 “叔,这也是和那些文件一起发现的,应该是''白鹤''组织的活动经费。”陈远控制着声音平静,没有破绽,“一共十根,都在这里了。” 李建军看到金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笔钱对他来说都不是小数目! 更惊讶的是陈远就这么主动交了出来。 毕竟藏匿地点只有他知道,就算是私吞,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李建军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意,他见过很多所谓的“英雄”,在前线上不惧生死,一心为国。 反而退了之后陷入了温柔乡种,被钱财女人腐蚀,最终毁了自己。 而陈远这个年纪,就能脱离这些凡物的束缚,不可谓不强! “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处置?” 陈远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应该充公,李部长。这笔钱是属于人民的!我只是个传递者。” 李建军彻底信了这番话! “大道理要讲,奖赏也是要奖的。”李建军缓缓说道,伸手将金条重新装回布袋,“这笔钱我先收起来充公交给国家,到时候会有你的个人奖励,你花起来也安心一点。” 陈远点头,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谈话告一段落,该说的都说了。 陈远看了看手表,知道是时候告辞了:“叔,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李建军站起身,亲自将陈远送到了门外,“要不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陈远连忙摆手:“不用了,我骑自行车来的,而且我住的也不远。” 在陈远的一再坚持下,李建军最终没有派车送他,只是目送他走向自行车停放处。 “小陈,记住我说的话,守口如瓶。”临别前,李建军再次叮嘱道。 “叔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提起。”陈远郑重承诺。 骑上自行车,陈远向李建军挥手告别,然后踏上了回家的路。 ...... 贾家。 秦淮茹正翻箱倒柜,脸色很是不好。 但她怎么找也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东西。 她看向炕上的贾张氏,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妈,我放在枕头里的钱呢?” 贾张氏正低着头,手里拿着针线随意缝着一块打了补丁的衣服,头也不抬地回道:“什么钱?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的东西自己不看好,问我干啥?” 秦淮茹内心更加肯定钱是贾张氏拿的,这要是平时,她早就对自己一顿骂,现在却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不承认,显然有鬼! “妈,这马上过年了,你把钱都拿走了,家里哪有钱过年,你还给我吧。”秦淮茹继续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偷你的钱?”贾张氏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怨气,“我都这把年纪被你逼的开始干活了,你还要怎么样?” 屋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除了您,还能有谁?”秦淮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屋里除了您和孩子们,不会有别人进来!孩子们还小,不会拿钱,您……” “谁知道你是不是拿钱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你可别在这诬陷我!”贾张氏依旧死不承认。 秦淮茹心中一阵苦涩,自从上次闹完后,自己这婆婆倒是改了好吃懒做的毛病,开始在外面接些杂活儿赚钱,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些,谁知钱一分没往家里添,全被她和棒梗给花了个精光。 现在连自己操持这个家的钱,都被她们偷走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妈,权当是我跟您借点,实在是没钱过年了.....” “我一个老太太哪有钱啊,给我大孙子花都不够,厂里的工资还不够你安排吗?赶紧去做饭,孩子们都饿了!” 贾张氏一脸凶相,丝毫没有给商量的余地。 秦淮茹面色发冷,鼓足勇气,厉声开口,“妈,这次钱,你拿了就拿了,以后我肯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我现在要说你以后赚的钱必须给我,我来安排这个家的花销,咱们一家五口人,开销大,得精打细算才行。不然的话,我的工资以后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用了!”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心里有些忐忑,这话说得有些重了,但不这样,婆婆永远不会把自己的钱拿出来贴补家用。 贾张氏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反了你了!你敢威胁我?” 她手指戳到她的鼻子上:“你的工作还不是我们贾家的?要不是我儿子,你能在轧钢厂上班?你敢不给钱?你要是敢不给钱,我就去厂里举报你,让你丢了工作!” 这话一出。 秦淮茹顿时败下阵来,她没法丢掉这份赖以为生的工作。 她满脸黯淡,夺门而去。 “回来你,还不给孩子做饭!” “.....” 夜色渐浓。 南锣鼓巷的石板路上回荡着清脆的链条声,陈远推着车回家。 转过后院的拐角,发现自家门前有个佝偻着的身影。 是个女人,低着头,双臂环抱着膝盖,身形略显单薄。 走近了,陈远才认出那是秦淮茹,此刻她正眼圈通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 “秦大姐?”陈远疑惑地打了声招呼,声音中带着警惕。 第三十九章 登门汇报 下班后。 陈远待同事都走了后,才起身出了街道办,这年头谁家住哪都门清,自己不往回家的方向,肯定会有人问这问那,索性拖到最后走,也算是掩人耳目了。 他将昨天收获的东西,除了大批金条外,都从随身空间内取出装进了公文包,驶向李建军所在的大院。 约莫十五分钟,那座气派恢宏,幽静古雅的大院出现在了陈远眼前。 他停好车,向门前走去。 “请出示—”门口警卫见有人靠近,刚要呵斥,就认出了陈远,“哦,原来是陈同志啊,请进请进!” 陈远点头致意,快速通过,虽然只来过一次,但还算熟门熟路。 刚踏入没两步,旁边传来招呼声。 “陈同志,来了?” 陈远扭头,来人是王秘书。 一身干部服很显精神。 “王秘书好!”陈远客气回应,“我来拜访拜访李叔,有点事要谈。” “那我陪你进去。”王秘书识趣的没有询问是什么事,在前面领着路,时不时回头关切地问道,“最近工作还适应吧?我听说你一去就立功了。” “没有的事,就是做好我分内的事而已,挺适应的。”陈远一脸谦虚回应,“多谢王秘书挂念。” 他内心感慨,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着。 不过也不一定是坏事。 两人并肩走进里院,一阵饭菜香气从厨房中飘出。 “李部长!”王秘书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 一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陈远和王秘书都愣了一下。 李建军系着一条朴素围裙,手里拿着锅铲,鬓角有几滴汗珠,俨然一副居家男人的形象。 灶台上的锅里正翻炒着什么,发出“滋滋”的响声,香气四溢。 “小陈来了!”李建军看到陈远,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热情的笑容。 他关掉火,顺手将锅铲放在一旁的瓷碟上,擦了擦手,快步走过来,“正好,我今天多做了两个菜,一会开瓶好酒,咱俩喝一杯!” “倒显得我是来蹭饭的。”陈远尴尬一笑,放下手中的公文包,笑着说:“叔,我来帮您。” 说着就卷起袖子走向水槽,准备洗手帮忙。 王秘书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会意的笑意。 “李部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王秘书取出一个文件袋,上面印着红色的机密字样,“我就是过来送个文件。” 李建军接过文件,随手收了起来,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这事明天再说。” 王秘书识趣道:“那我先走了。” 李建军目送王秘书到门口,扭头一看,陈远已经熟络地开始忙活,把土豆削好了皮。 “小陈,你还会做饭啊?”李建军笑道。 陈远笑着回答:“在部队的时候老馋,跟着班里的伙夫学了点皮毛。” 他拿起刀,利落地将土豆切成薄片,再将薄片叠起来,快速切成细丝。 刀锋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谦虚了,你这刀工,都赶上那小饭店的厨师了,得,咱爷俩一起把这顿饭做了,也快上不少。” 两人默契地配合着,李建军负责炒菜,陈远则帮忙切菜、准备调料和清洗餐具。 厨房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两人有说有笑,不时交流着烹饪心得。 “这个青椒可以提前煸一下,锅气足。” “土豆丝.....” 有了陈远这个生力军,做饭的进度明显加快。 很快,香喷喷的菜肴就上桌了:清炒土豆丝、宫保鸡丁、蒜蓉青菜、番茄蛋汤。 虽然看上去有四个菜,但荤腥也不多,可见李建军平时还是个节省的好干部。 当然比起平头老百姓,那吃的要好太多了。 李建军满意地看着餐桌,正准备落座,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少了点什么。” 他转身走向书房,从柜子深处取出一瓶包装精美的西凤酒。 “这是前年去河北开会,老战友特意送的,一直没舍得喝。”李建军爱惜地擦了擦酒瓶上的灰,“今天你来了,正好咱开了尝尝!” “那我真是沾了光了。”陈远接过酒瓶,先给李建军倒了满满一杯,随后再给自己斟上。 液体在杯中荡漾,散发出浓郁的酒香还带着点陈香,一看就是真酒好酒。 两人落座,轻轻碰杯。 陈远小饮一口,感受着液体顺喉而下的顺滑感,丝毫没有那种劣质白酒的辛辣,反而是一种浑身被滋润的舒适感:“好酒!” 李建军也抿了一口,砸巴着舌头微微细品,笑着点头,“确实不错,改天让那老战友再送几瓶过来,到时候让小王给你送过去。” “那就多谢李叔了。”陈远没有推辞。 “来来来,吃菜,别客气,这就跟你自己家一样。”李建军夹了一筷子鸡丁放在陈远碗里,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慈爱。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前段时间去了趟东北,那边的工业化确实排在国家前列,得想办法,把那边的资源技术多扶持扶持内地。” “跟我说说你小子在部队的感受....” “.....” 酒过三巡,陈远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但眼神依旧清明。 “李叔,”他突然正色道,“有一件事,我想跟您汇报汇报。” 李建军放下酒杯,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事这么严肃?” 陈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弯腰从椅子旁边拿起自己的公文包。 “我这里有些东西,想请您看看。” 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件夹。 紧接着,又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放在桌上时发出闷响。 李建军的目光在这些物品上停留片刻,原本因酒精而松弛的面容立刻严肃起来。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了。 陈远靠近李建军,压低嗓音道:“我最近意外发现了一处据点,查获了一些信息,可能是间谍活动的痕迹。”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着慎重:“我认为事关重大,不敢擅自处理,思来想去,只有交给您最合适!” 第三十八章 文化晚会 陈远准备离开,谨慎打扫着现场,不想留下来过的蛛丝马迹,容易惹麻烦。 销毁脚印,指纹.... 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任何可辨识的痕迹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密室楼道里那面墙壁上的异样。 墙面上有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细缝,若不是光线恰好从某个角度照过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等等...”陈远眯起眼睛,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 他轻轻用手指沿着细缝探索,感受到一种微弱的机关结构。 那面看似普通的墙壁,竟然可以翻转! “这是什么机关?”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动墙面,只听“咔嗒”一声,墙壁应声而动,露出一个巨大的墙洞! 里面躺着一个做工精良的俄式皮箱,皮箱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看上去年代久远却保存完好。 “这才是真的宝藏?”他低声自语,缓缓解开扣锁。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皮箱应声而开——眼前的景象令他瞬间瞪大双眼! 金光闪闪的大黄鱼整齐地码放在皮箱内。 数量惊人,粗略估计至少有上百根! “卧槽,这是...这是发了啊!”陈远不倒吸一口凉气。 在当前这个年代,一根大黄鱼在黑市上能换一千多块钱! 一千多块什么概念?够普通人不吃不喝奋斗五年了! 而这里足足有上百根! “系统的藏宝图还真是给力......”陈远心中狂喜,但表面却强自冷静。 这笔横财来得太突然,容不得他有丝毫大意。 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然后小心地合上箱子,扣好锁扣,放进了随身空间。 要不是有随身空间,这个重量,他还真带不走。 ...... 夜色如墨,星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 陈远趁着黑暗小心翼翼地回到住处。 整个的寻宝行动来回不过两个小时,效率之高连他自己都有些讶异。 回到南锣鼓巷时,陈远放慢脚步,小院依旧安静,他谨慎地检查自己离开前的记号,确认无人知道自己出去后才悄悄溜进自家门。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陈远久久无法入眠,思考着明天该如何和李建军说。 “明天下班就去。” ......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尽管整夜思绪翻腾,但陈远起床后依然精神奕奕。 他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推着自行车出门上班,照常和几个碰面的邻里打了声招呼。 街道上年味渐浓,到处都是卖对联和年货的小摊贩。 红色的春联、金色的福字,闪亮的窗花,无不昭示着新年即将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爆竹的味道,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大爷,这对联写得不错啊!”陈远停下脚步,看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挥毫泼墨,笔锋遒劲有力。 “那是!我写了三十多年了,这手艺不是吹的。”老人得意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展示着刚写好的一副对联。 陈远驻足欣赏,看着那流畅的笔触,想着自己要不要也买一副回去贴上,毕竟这是他在这个年代过的第一个春节,需要点仪式感。 街上到处是奔跑嬉戏的孩童,欢声笑语不断。 几个买到小摔炮的孩子顿时成了“明星”,被其他孩子簇拥着,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那种纯粹的喜悦,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显得尤为珍贵。 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陈远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 他其实挺喜欢孩子的,那种不谙世事的纯真弥足珍贵。 当然,像棒梗那种例外.... “以后可以有个自己的小娃娃了,最好是个小棉袄。”陈远望着那群孩子,脑海中浮现出未来的画面。 而且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些“黄毛”... 一个念头闪过,陈远走向路边的小摊,买了十盒小摔炮,花了一块多钱。 “小朋友们,过来,给你们每人一盒!”陈远招呼着那群孩子,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孩子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围到陈远身边,一个个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手中的小摔炮。 “谢谢大哥哥!”孩子们接过小摔炮,欢呼雀跃,有的甚至兴奋地跳了起来。 看着他们奔跑远去的背影,陈远嘴角挂着微笑,继续往前走去。 肚子开始咕咕叫,提醒着陈远是时候吃早饭了。 他在路边一家早点摊前停下,买了碗豆汁和两根油条当早餐。 油条刚出锅,金黄酥脆,咬一口外酥里嫩,香脆可口。 但豆汁尝起来却让他直皱眉头——那种特殊的酸味和浓重的豆腥味,让他这个“南方胃”一时难以适应。 “这豆汁儿...真是难喝啊。”陈远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旁边喝得津津有味的老大爷,心想:“可能还是我不够地道吧。” 吃完早饭,陈远骑着自行车往街道办赶去。 一路上,他看到各家各户都在张灯结彩,准备迎接传统佳节。 包括街道办,门口也贴着两幅崭新的对联。 “现在的年味儿可真浓啊,哪像后世,过年只剩下形式了。” 将车停好,陈远回到干事办公室。 办公室里罕见的忙碌非凡,年底了事务繁杂了不少。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给几个大妈分配任务的苏婉。 今天苏婉穿了一件红色妮子大衣,衬得她既年轻又有气质。 这种大衣在当前年代可不便宜,进口,至少得大几十块,普通工人不可能舍得买。 不过此时的苏婉眉头微蹙,看起来有些发愁的样子。 “师父,愁什么呢?”陈远走过去关切道。 苏婉见陈远来了,叹了口气,小声说:“年底了,街道办要组织一场宣传教育性质的文化晚会,排了几个节目,还有一场有劳动教育意义的电影。” “本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原本的电影放映员下乡了,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来接手。” “活动没几天就要开始了,这事儿弄不好,可是要被批判的,这次活动听说不少领导会来看。”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陈远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巴结自己的许大茂,正好就是资深的电影放映员。 这不是送上门的表现机会?还能博得苏婉的几分好感。 “师父,这事儿包在我身上!”陈远拍着胸脯保证道,语气中充满自信。 苏婉惊讶地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你能解决?” 她的表情中带着怀疑,毕竟陈远不是燕京人,也不是燕京长,才来了一个多星期,居然就有人脉办事? “小事一桩!” 苏婉好奇地看着他:“你才来京城多久啊,人脉这么广?看来是大有来头嘛!” 说这话时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眼神中流露出探询的意味。 “哪有什么来头,就是我住的四合院里有个邻居,正好是电影放映员。”陈远谦虚地解释道,“我可以去找他帮忙。” “原来是这样。”苏婉恍然大悟,“那太好了!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应该的。” “其实这次文化活动不光有电影,还有几个小节目和工作汇报。”苏婉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远,“我们正需要一个主持人,我看你就很合适,可以展现我们街道办的年轻面貌!” 陈远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在领导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苏婉这个师父,还真是处处为他着想啊。 有领导在场,如果表现得好,对自己今后的发展肯定大有裨益。 “没问题,我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陈远立即表态。 “那就这么定了。”苏婉笑容满面,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你去联系那个电影放映员,越快越好。回头我把活动的具体安排告诉你。” “明白。”陈远点头答应下来。 第三十七章 寻宝 几天时间过去,陈远的生活节奏缓缓稳定下来。 每天八点起床,喂了小九后出门寻个美食早餐,悠闲地骑着拼接车去街道办上班。 工作清闲,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偶尔跟同事们闲聊几句。 下班后的时光更是惬意,有时候去附近的公园转转,跟那些花白胡子的老大爷们切磋棋艺。 四合院里,同样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贾张氏那张刻薄的嘴终于不再整天叽叽喳喳地骂人了。 被陈远狠狠教训过一顿后,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老太太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蔫头耷脑地缩在家里,开始接一些针线活贴补家用。 傻柱的变化更为明显。 以往那个隔三差五往秦淮茹家送饭盒的舔狗,如今也拎得清了许多,知道照顾照顾自己那可怜的妹妹。 最大的变化,莫过于秦淮茹。 这位院子里人人都知道的漂亮寡妇,如今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在陈远家门口,帮他打扫屋子。 当然,也少不了日益增长的暧昧桥段。 她内心女性独立的种子愈发生长,只待爆发的日子! ...... 这天。 周末公休日,陈远难得睡了个大懒觉,看着阳光透过自家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叮!恭喜宿主签到满七天,请尽快抽取奖励!】 “艹!终于来了,差点以为系统死了!” 陈远打开系统界面,发现签到系统的抽奖次数变成了1。 “终于可以抽奖了!”陈远顿时来了精神,坐直身体。 系统界面上,一个闪烁着彩色光芒的大转盘格外显眼。 “不知道能抽到什么好东西,要是来个超能力就好了...” 陈远满怀期待地点击了抽奖按钮。 彩色光芒在屏幕上旋转,最终停在了一个图标上。 【恭喜宿主获得:藏宝图一张!】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一张泛黄的古旧地图出现在界面上。 陈远仔细查看,发现这是一张北京西城区的地图,上面标记着一个红色的叉号,位置似乎是在一座老式戏院。 “藏宝图?”陈远挠了挠头,“这是让我去寻宝吗?” 思索再三,陈远决定前去探个究竟。 考虑到可能涉及的风险,他选择在夜晚行动。 毕竟这年头不像后世,行动是很受管制的,也容易引来闲言碎语,最好还是以谨慎为好。 他掏出后半本《山魈》,继续看了起来。 最后的结尾是,女儿们合力杀死了父亲,在母亲坟前祭拜,最后挨个跳崖,宣读人生感悟.... “妥妥的烂尾啊...”陈远吐槽了几句,又掏出经典回味起来,默默数着时间流逝。 ...... 夜幕降临,四合院里渐渐安静下来。 陈远关上灯,换上了一身黑色衣服,又用黑布条简单做了个蒙面罩。 他拿出一副地图,标记好了藏宝点点,确认路线后,悄悄出了门。 借着强化后的身体素质,陈远轻松翻越一座座围墙,如同一只灵敏的黑猫,在夜色中迅速前行。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经过的自行车也只是匆匆而过,没人注意到这个黑影般的人影。 二十分钟后,陈远抵达了标记地点。 这是西城区的一座废弃老式戏院,建筑风格老旧,看地标显示是五十年代所建。 想必这里曾经也是热闹非凡,戏迷们排着长队等待入场,台上名角儿们唱得热火朝天。 而如今,这座戏院的门窗已经大半破损,墙面斑驳,显然已经荒废多年。 四周很少有人经过,寂静得有些可怕,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氛围。 陈远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戏院的后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内部景象印入眼帘。 戏院内部比想象中还要破败,舞台上的幕布已经破烂不堪,座椅也七零八落地倒在过道上。 陈远打开手电筒,小心在戏院内摸索着,他按照地图指引,来到了后台区域。 这里曾经是演员们化妆、准备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一些残破的桌椅和散落的道具。 陈远仔细搜寻着,终于在一面墙壁前停下脚步。 这面墙表面看起来与其他墙壁没什么不同,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墙面的色泽似乎有细微差别。 他用手轻轻敲打墙面,果然听到了一种空心的回音。 “这里面有猫腻。” 陈远沿着墙壁仔细摸索,终于在靠近地面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他按下那个凸起,只听“咔哒”一声,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陈远推开暗门,里面是一条向下的石阶通道。 他谨慎地顺着通道前行,约莫走了五六米,终于来到了一间地下密室。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陈远看清了密室的情况。 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大约只有十几平方米,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简易的行军床,床上的被褥已经积满灰尘。 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书桌和椅子,桌上还放着一本已经泛黄的笔记本。 桌子下,还放着一个相对精致的储物柜。 陈远靠近将其拉开,印入眼帘的是一把保养完好的手枪,枪身没有锈迹,根据原身的记忆,他知道这是德式的ppk手枪,造价不菲。 储物柜内还堆放着数箱压缩饼干、罐头等储备粮食,这些食品包装上没有生产日期,是典型的军用口粮。 “间谍?敌特?赶紧摊上事了啊!”陈远喃喃自语,“艹!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地财富罢了!” 陈远摇摇头,把东西都收进了随身空间,又谨慎地在储物柜内摸索。 还真让他摸出了一个暗格。 他按下暗格边缘的机关,又一个隐藏空间显现出来。 里面整齐摆放着几份文件。 陈远小心翼翼地取出文件,发现这些都是手写的报告,记录着一个代号为“白鹤”的间谍的活动轨迹,时间跨度从1955年到1964年。 报告中详细记载了“白鹤”如何潜入某研究所,窃取重要资料,以及与外部联系人的接头方式。 每一份报告都精确到日期和时间,还附有相关照片和手写备注。 “这是...间谍档案?” 陈远的心跳加快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重大的历史秘密。 除了间谍活动记录外,储物柜中还有一份工业技术资料。 这份资料足足有几十页厚,封面上印着“绝密”字样。 陈远翻开资料,发现里面详细记载着一种先进的钢铁冶炼工艺,包括温度控制、成分配比、流程图等专业内容。 尽管陈远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他也能看出这显然是当时被严格封锁的工业机密。 他把所有发现的物品仔细查看了一遍,然后系数放进了随身空间。 “这事牵扯太大了,我一个人处理不了。”陈远陷入了深思,“得告诉李叔,让他去处理这件事,这样不仅能解决问题,我也能跟着混点功绩。” 第三十六章 娄晓娥 晚霞西沉,温润的夕阳洒在陈远的小院里。 哒哒哒的剁菜声响起。 陈远正在切排骨,准备给自己炖个汤,在厨房里忙活着。 切好水他准备焯水去去腥,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敲醒。 “谁啊?”陈远随口问了一句,一边擦干手上的水渍,以他对脚步声的判断来说,应该不是秦寡妇。 “陈干部,我是隔壁的许大茂,是来看望您的。”门外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那语气中的巴结之意,即使隔着门板也能感受到。 陈远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个许大茂的形象——一张坏人脸,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油水不少,喜欢勾搭小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真小人。 更有名言——“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活脱脱一个渣男典范。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起那些伪君子,反而更好打交道,至少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后,好控制。 不过让陈远更感兴趣的是,这许大茂拥有四合院里唯一称得上是“人”的大富婆娄晓娥当老婆。 他略一犹豫,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许大茂,一张瘦削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穿着一件中山装,手里拎着一瓶北京二锅头和两个铁盒子。 “你这是?” “陈干部,早就听说这后院来了个能人,这不今天有空来拜访拜访。”许大茂笑容可掬地将东西往前一递。 “大茂同志,拜访可以,以后就不要带东西过来了。”陈远接过东西,客气地请他进屋。 决定先了解一下这个人的真实意图。 许大茂搓着手,满脸堆笑地跟着陈远进了屋。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墙上地上都没什么装饰和把件。 陈远将他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小酒杯,既然来了,总不能不尽地主之谊。 许大茂见状,立刻上前,极为熟练地拧开酒瓶盖子,满脸堆笑地先给陈远倒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上。 “陈干部,咱院子里还是第一次有干部住进来呢,您可是给咱们院子增光添彩啊!敬您一杯!”许大茂语气谄媚举杯。 陈远轻轻与其碰杯,小抿了一口。 这地道的二锅头,还是挺烈的。 许大茂打开自己带来的铁盒子,里面是酱牛肉和花生米,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绝对算得上是难得的下酒菜。 两人喝酒吃菜,闲聊起来。 “大茂同志,听说你是放电影的?”陈远随口问道。 “是啊是啊,我在厂里干了七八年了,厂里每次有电影放映,都是我负责,有时候还得下乡去公社放,苦差事,不像您这当干部。” “......” 酒过三巡,许大茂整场下来都在拍着陈远的马屁,巴结之心昭然若揭。 陈远心中明白他的意图,但并不反感。 半瓶二锅头下肚后,两人都有些微醺,许大茂的话也多了起来。 “陈干部,以后您要是想看电影,尽管跟我说一声,保证给您安排在最好的位置!”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远笑了笑:“那感情好,最近正想找时间看场电影放松一下。” 他心里转念一想,倒是可以约苏婉一起看个电影,促进促进关系。 “包在我身上!”许大茂爽快承诺,停顿片刻后,问出一个憋在心里的问题,“陈干部,我有个苦恼,您学问大,能不能给我分析分析,为什么我干了这么多年,没有网上挪挪的空间?” “尤其是前段时间宣传科副科长的位置空出来,我为了争取那个职位,可是费尽了心力,送了不少东西,说了好话,最后却还是落选了。” 陈远放下酒杯,沉默片刻,考虑着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大茂同志,老实说,不管你送多少东西,那个副科长的位置也不会落到你头上的。”陈远直言不讳,语气中却没有嘲讽,而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 许大茂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这是为什么啊?” 陈远耐心解释道:“宣传科副科长是副科级干部,你现在是工人,根本不在行政序列里,怎么可能当上?” 许大茂听后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显然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连当干部的资格都没有?” 陈远点点头:“当然,如果你想当上副科长,首先得解决身份问题,从工人变成干部。然后才能一步步从普通干部、到股级、再到副科级,这其中关键,还是需要你对轧钢厂有特殊贡献,单纯的送礼人情并没有用。” 许大茂听了这话,恍然大悟,随后又举杯向陈远敬酒:“陈干部,今天真是受教了,以后我就唯您是瞻!” “......” 一直喝到十点多,许大茂已经完全不省人事,歪倒在桌上打着呼噜。陈远算是彻底见识了许大茂的酒量,看来这人确实不胜酒力。 陈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扶起他,打算送他回家。 后院总共就三户人家,陈远家右边便是许大茂家。 夜色已深,四合院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睡觉。 陈远扶着醉醺醺的许大茂,来到他家房门前。许大茂这会儿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只是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咚咚咚”,陈远轻轻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被拉开,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借着屋内的灯光,陈远见到了富婆娄晓娥。 昏黄的灯光下,一张鹅蛋般的小脸映入眼帘,眉眼间透着几分疲惫与不耐烦,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的天然丽质。 当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许大茂时,她脸上的不满更加明显了:“又喝成这样,这都几点了才知道回来!” 娄晓娥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不满,显然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过很多次。 陈远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女子——虽然打扮得有点土气,身上穿着朴素的蓝色棉布衣裳,但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却不凡。 “您是?”娄晓娥疑惑地看向陈远。 “您好,我是隔壁的陈远,刚搬进后院,今天大茂同志找我聊了聊天,他喝多了,我送他回来。”陈远礼貌地解释道。 “哦,您就是新来的陈干部啊。”娄晓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语气也软了下来,“听院里的人提起过,说咱们院里来了个年轻的干部,真是麻烦您了,把他送回来。” “不麻烦,应该的。”陈远谦和地笑了笑,将许大茂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卸下来,交给娄晓娥。 娄晓娥接过丈夫,但显然有些吃力。 “需要我帮忙把他扶到床上吗?”陈远见状主动提出。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娄晓娥急忙拒绝,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显然不习惯让外人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陈远点点头,没有再坚持,他明白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防还是很严的,尤其是对已婚妇女来说。 “娄同志,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陈远补充道,显示出一个干部应有的关怀。 娄晓娥搀扶着许大茂,在门口站定,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似乎在等陈远离开。 而她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多次打量着陈远——这个举止得体、谦逊有礼的年轻干部,与醉醺醺、满身酒气的丈夫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我先回去了娄同志。”陈远礼貌地道别,转身离开。 娄晓娥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对比、是羡慕,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随后,她叹了口气,使出全身力气,拖着已经不省人事的丈夫回到了屋内,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就睡地上吧,自己那点酒量,每次喝多了回来!真是让我守活寡!” 第三十五章 变天贾家 南锣鼓巷外。 傻柱刚从轧钢厂食堂下班,因为留下来给厂里几个领导做了招待餐。 加班的好处便是他手里拎着的网兜里的三个饭盒,这也是他当厨子最大的油水。 “看棒梗那小子昨天眼馋吃肉,今天这不得让他好好吃几口!” 这些日子轧钢厂食堂原料供应紧张,能弄到这些肉菜实属不易,但傻柱就是对秦淮茹一家那可真是没话说的好。 他一手抱着饭盒,一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工资,琢磨着月底给棒梗买双新鞋子。 虽然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看到秦淮茹一家脸上的笑容,他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刚进前院,傻柱远远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叫喊声,那声音刺耳得很,像是有人在杀猪。 “救命啊!别打了!谁来救救我啊!” 傻柱一听就知道是贾张氏的声音,赶紧小跑至中院。 院子中央,贾张氏像只落水狗一样被人按在地上,一个年轻小伙子扇着她的巴掌。 四周的邻居们在看热闹,竟然没一个人上前阻止。 “干什么呢?住手!又是你小子,狂的没完了是吧?打人犯法你知道不?”傻柱冲上前,就去拉陈远的胳膊。 却被陈远反手一甩,就撂倒在地,“怎么?保卫科的教训还没记够?还想管闲事?” “嘿,你这孙子,我今儿个还就不信了!”傻柱站起身,还想着还击,要找回自己四合院战神的位置! “傻柱!你给我住手!”易中海劈头盖脸地吼了一声。 “一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咱院里有人被打,您不管管?”傻柱不满也不解。 易中海气得胡子直翘,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傻柱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凑到傻柱耳边,表情异常严肃:“你这个糊涂蛋!人家可是街道办的干事!你脑子进水了敢拦他?” “街道办干事?”傻柱半信半疑,视线在陈远身上上下打量着,完全不相信,“他才多大年纪?二十出头的娃娃能当什么干事?一大爷,您别被人忽悠了。” 陈远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有人看来是不信我街道办干事的身份啊!” 易中海见状,赶紧拉住傻柱,“我们都看过他的工作证了,人家真是街道办的干部,正好就管着咱们!” 傻柱的脸色顿时变了。 街道办的干事啊!这可不是好惹的主! 虽然官不大,但有实权。 傻柱平日里在轧钢厂可不怵谁,但那是因为他有手艺,是个厨师,厂里领导都得给几分面子。 可出了轧钢厂,他这点本事算什么? 犯了错,分分钟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想明白这点,他也收敛了自己的浑劲,一脸衰相道歉:“陈...陈干事,我这不是看贾张氏被打,一时着急,昏了头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走,这就走...” 院子里的其他住户看到这一幕,都憋着笑,心想:平日里二愣子的傻柱,今天也有服软的时候啊! 陈远冷哼一声,看了傻柱一眼:“何师傅,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自己妹妹都照顾不好,天天操心别人家的闲事,有这功夫,多去照顾你妹妹不成吗?”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傻柱心头,他愧疚得低下了头。 好像这些年,他的工资还有福利,都便宜了贾家,而自己亲妹妹反而饿得瘦根杆似的,他连忙灰溜溜跑回家,把门给合上。 陈远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贾张氏身上。 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脸此刻已经肿成了猪头,看起来格外狼狈。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是看着陈远那冰冷的眼神,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出一副可怜相。 “贾张氏,我警告你,以后少在这院里耍无赖!”陈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占别人家的便宜,你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呢?” “我告诉你,我认识派出所的同志,再有下次,我就叫人把你抓去思想改造!好好劳动,做个新时代的人民!” “思想改造”四个字吓得贾张氏脸色瞬间煞白,冷汗直冒。 思想改造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要被送去劳动营的! 那种地方条件有多艰苦,工作有多繁重,她可是听说过的,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贾张氏身体不住地颤抖,心里恨不得陈远立刻死在她面前,可嘴上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四合院的其他住户看到这一幕,眼神中都充满了敬畏。 “今天就到这,算是一个警告!好自为之!” 陈远撂下话,闹剧收场。 刘海中第一个凑了上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陈干事,您看您忙完了,要不到我家喝杯茶?前几天我老婆刚买了些不错的茶叶,还没开封呢,您给指点指点...” 易中海此刻也不愿落后:“陈同志,有空来我家坐坐,咱们聊聊天...” 陈远心里冷笑,脸上却不露声色。 这些人的嘴脸,他早就看透了,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 人心隔肚皮,人情冷暖,陈远看得明白。 “各位,谢谢好意,不过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文件得早点交上去,改天一定登门拜访。”陈远婉言谢绝,语气不卑不亢。 刘海中连忙说道:“那您忙,您忙,工作要紧,咱们随时恭候!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大家都是一个院的,互相照应!” 陈远点点头,整了整崩开的袖口,走回后院。 他刚一走,院子里立刻炸开了锅。 “这位陈干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干部,真是了不起啊,前途无量啊!” “可不是嘛,街道办的干事那可是实权啊,管着咱们这一片儿的大事小情,以后咱们四合院有人罩着了!” “看他收拾贾张氏那个泼妇,真是大快人心!平时作威作福的,今天算是栽了!” “这回贾张氏算是栽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闹腾!真是活该!”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人都是崇拜强者的,更何况在这个年代,一个街道办干事的身份足以让他们高看几眼了。 ... 贾张氏躲回家中,看着镜子里自己猪头一样的脸,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心里的仇恨几乎要将她淹没。 秦淮茹紧跟着推门回家,看着贾张氏的模样,内心有种想笑的冲动,但憋着说道:“妈,那您以后多出去找点零活干干,还有我每个月给你的那钱,以后就不给了。” “你!”贾张氏刚要发怒,牵动到脸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休想!” “妈,我是为您着想,这要是再被陈远知道....我担心您的脸!”秦淮茹轻声道。 “你还拿外面那个小出生来要挟我了是不是!老贾啊,你看看现在,都欺负我....” 这时棒梗从外门走进。 “奶奶,奶奶,您怎么哭了!怎么这么重的伤!”棒梗关心问道。 “哎,还是我的宝贝大孙子心疼我!”贾张氏得到了几分慰藉,瞪着秦淮茹,“棒梗是我贾家的人,这房子,你工作,都是我贾家的,你别反了天了你!” 秦淮茹没有跟其争辩,反而看向棒梗,“棒梗呐,你奶奶一个要浪费三块钱,以后这个钱咱不给他了,给你吃两顿肉好不好呀?” 棒梗闻言,顿时挣脱了贾张氏的怀抱,看向秦淮茹,“好呀妈,我就要吃肉!” 见状,贾张氏差点一口气没过去。 什么孝子贤孙,都是假的! ...... 第三十四章 暴揍贾张氏 晚霞西沉,温润的夕阳洒在陈远的小院里。 哒哒哒的剁菜声响起。 陈远正在切排骨,准备给自己炖个汤,在厨房里忙活着。 切好水他准备焯水去去腥,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敲醒。 “谁啊?”陈远随口问了一句,一边擦干手上的水渍,以他对脚步声的判断来说,应该不是秦寡妇。 “陈干部,我是隔壁的许大茂,是来看望您的。”门外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那语气中的巴结之意,即使隔着门板也能感受到。 陈远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个许大茂的形象——一张坏人脸,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油水不少,喜欢勾搭小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真小人。 更有名言——“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活脱脱一个渣男典范。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起那些伪君子,反而更好打交道,至少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后,好控制。 不过让陈远更感兴趣的是,这许大茂拥有四合院里唯一称得上是“人”的大富婆娄晓娥当老婆。 他略一犹豫,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许大茂,一张瘦削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穿着一件中山装,手里拎着一瓶北京二锅头和两个铁盒子。 “你这是?” “陈干部,早就听说这后院来了个能人,这不今天有空来拜访拜访。”许大茂笑容可掬地将东西往前一递。 “大茂同志,拜访可以,以后就不要带东西过来了。”陈远接过东西,客气地请他进屋。 决定先了解一下这个人的真实意图。 许大茂搓着手,满脸堆笑地跟着陈远进了屋。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墙上地上都没什么装饰和把件。 陈远将他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小酒杯,既然来了,总不能不尽地主之谊。 许大茂见状,立刻上前,极为熟练地拧开酒瓶盖子,满脸堆笑地先给陈远倒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上。 “陈干部,咱院子里还是第一次有干部住进来呢,您可是给咱们院子增光添彩啊!敬您一杯!”许大茂语气谄媚举杯。 陈远轻轻与其碰杯,小抿了一口。 这地道的二锅头,还是挺烈的。 许大茂打开自己带来的铁盒子,里面是酱牛肉和花生米,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绝对算得上是难得的下酒菜。 两人喝酒吃菜,闲聊起来。 “大茂同志,听说你是放电影的?”陈远随口问道。 “是啊是啊,我在厂里干了七八年了,厂里每次有电影放映,都是我负责,有时候还得下乡去公社放,苦差事,不像您这当干部。” “......” 酒过三巡,许大茂整场下来都在拍着陈远的马屁,巴结之心昭然若揭。 陈远心中明白他的意图,但并不反感。 半瓶二锅头下肚后,两人都有些微醺,许大茂的话也多了起来。 “陈干部,以后您要是想看电影,尽管跟我说一声,保证给您安排在最好的位置!”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远笑了笑:“那感情好,最近正想找时间看场电影放松一下。” 他心里转念一想,倒是可以约苏婉一起看个电影,促进促进关系。 “包在我身上!”许大茂爽快承诺,停顿片刻后,问出一个憋在心里的问题,“陈干部,我有个苦恼,您学问大,能不能给我分析分析,为什么我干了这么多年,没有网上挪挪的空间?” “尤其是前段时间宣传科副科长的位置空出来,我为了争取那个职位,可是费尽了心力,送了不少东西,说了好话,最后却还是落选了。” 陈远放下酒杯,沉默片刻,考虑着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大茂同志,老实说,不管你送多少东西,那个副科长的位置也不会落到你头上的。”陈远直言不讳,语气中却没有嘲讽,而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 许大茂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这是为什么啊?” 陈远耐心解释道:“宣传科副科长是副科级干部,你现在是工人,根本不在行政序列里,怎么可能当上?” 许大茂听后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显然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连当干部的资格都没有?” 陈远点点头:“当然,如果你想当上副科长,首先得解决身份问题,从工人变成干部。然后才能一步步从普通干部、到股级、再到副科级,这其中关键,还是需要你对轧钢厂有特殊贡献,单纯的送礼人情并没有用。” 许大茂听了这话,恍然大悟,随后又举杯向陈远敬酒:“陈干部,今天真是受教了,以后我就唯您是瞻!” “......” 一直喝到十点多,许大茂已经完全不省人事,歪倒在桌上打着呼噜。陈远算是彻底见识了许大茂的酒量,看来这人确实不胜酒力。 陈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扶起他,打算送他回家。 后院总共就三户人家,陈远家右边便是许大茂家。 夜色已深,四合院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睡觉。 陈远扶着醉醺醺的许大茂,来到他家房门前。许大茂这会儿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只是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咚咚咚”,陈远轻轻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被拉开,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借着屋内的灯光,陈远见到了富婆娄晓娥。 昏黄的灯光下,一张鹅蛋般的小脸映入眼帘,眉眼间透着几分疲惫与不耐烦,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的天然丽质。 当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许大茂时,她脸上的不满更加明显了:“又喝成这样,这都几点了才知道回来!” 娄晓娥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不满,显然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过很多次。 陈远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女子——虽然打扮得有点土气,身上穿着朴素的蓝色棉布衣裳,但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却不凡。 “您是?”娄晓娥疑惑地看向陈远。 “您好,我是隔壁的陈远,刚搬进后院,今天大茂同志找我聊了聊天,他喝多了,我送他回来。”陈远礼貌地解释道。 “哦,您就是新来的陈干部啊。”娄晓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语气也软了下来,“听院里的人提起过,说咱们院里来了个年轻的干部,真是麻烦您了,把他送回来。” “不麻烦,应该的。”陈远谦和地笑了笑,将许大茂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卸下来,交给娄晓娥。 娄晓娥接过丈夫,但显然有些吃力。 “需要我帮忙把他扶到床上吗?”陈远见状主动提出。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娄晓娥急忙拒绝,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显然不习惯让外人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陈远点点头,没有再坚持,他明白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防还是很严的,尤其是对已婚妇女来说。 “娄同志,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陈远补充道,显示出一个干部应有的关怀。 娄晓娥搀扶着许大茂,在门口站定,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似乎在等陈远离开。 而她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多次打量着陈远——这个举止得体、谦逊有礼的年轻干部,与醉醺醺、满身酒气的丈夫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我先回去了娄同志。”陈远礼貌地道别,转身离开。 娄晓娥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对比、是羡慕,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随后,她叹了口气,使出全身力气,拖着已经不省人事的丈夫回到了屋内,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就睡地上吧,自己那点酒量,每次喝多了回来!真是让我守活寡!” 第三十三章 陈干部才是众望所归 几天时间过去,陈远的生活节奏缓缓稳定下来。 每天八点起床,喂了小九后出门寻个美食早餐,悠闲地骑着拼接车去街道办上班。 工作清闲,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偶尔跟同事们闲聊几句。 下班后的时光更是惬意,有时候去附近的公园转转,跟那些花白胡子的老大爷们切磋棋艺。 四合院里,同样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贾张氏那张刻薄的嘴终于不再整天叽叽喳喳地骂人了。 被陈远狠狠教训过一顿后,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老太太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蔫头耷脑地缩在家里,开始接一些针线活贴补家用。 傻柱的变化更为明显。 以往那个隔三差五往秦淮茹家送饭盒的舔狗,如今也拎得清了许多,知道照顾照顾自己那可怜的妹妹。 最大的变化,莫过于秦淮茹。 这位院子里人人都知道的漂亮寡妇,如今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在陈远家门口,帮他打扫屋子。 当然,也少不了日益增长的暧昧桥段。 她内心女性独立的种子愈发生长,只待爆发的日子! ...... 这天。 周末公休日,陈远难得睡了个大懒觉,看着阳光透过自家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叮!恭喜宿主签到满七天,请尽快抽取奖励!】 “艹!终于来了,差点以为系统死了!” 陈远打开系统界面,发现签到系统的抽奖次数变成了1。 “终于可以抽奖了!”陈远顿时来了精神,坐直身体。 系统界面上,一个闪烁着彩色光芒的大转盘格外显眼。 “不知道能抽到什么好东西,要是来个超能力就好了...” 陈远满怀期待地点击了抽奖按钮。 彩色光芒在屏幕上旋转,最终停在了一个图标上。 【恭喜宿主获得:藏宝图一张!】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一张泛黄的古旧地图出现在界面上。 陈远仔细查看,发现这是一张北京西城区的地图,上面标记着一个红色的叉号,位置似乎是在一座老式戏院。 “藏宝图?”陈远挠了挠头,“这是让我去寻宝吗?” 思索再三,陈远决定前去探个究竟。 考虑到可能涉及的风险,他选择在夜晚行动。 毕竟这年头不像后世,行动是很受管制的,也容易引来闲言碎语,最好还是以谨慎为好。 他掏出后半本《山魈》,继续看了起来。 最后的结尾是,女儿们合力杀死了父亲,在母亲坟前祭拜,最后挨个跳崖,宣读人生感悟.... “妥妥的烂尾啊...”陈远吐槽了几句,又掏出经典回味起来,默默数着时间流逝。 ...... 夜幕降临,四合院里渐渐安静下来。 陈远关上灯,换上了一身黑色衣服,又用黑布条简单做了个蒙面罩。 他拿出一副地图,标记好了藏宝点点,确认路线后,悄悄出了门。 借着强化后的身体素质,陈远轻松翻越一座座围墙,如同一只灵敏的黑猫,在夜色中迅速前行。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经过的自行车也只是匆匆而过,没人注意到这个黑影般的人影。 二十分钟后,陈远抵达了标记地点。 这是西城区的一座废弃老式戏院,建筑风格老旧,看地标显示是五十年代所建。 想必这里曾经也是热闹非凡,戏迷们排着长队等待入场,台上名角儿们唱得热火朝天。 而如今,这座戏院的门窗已经大半破损,墙面斑驳,显然已经荒废多年。 四周很少有人经过,寂静得有些可怕,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氛围。 陈远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戏院的后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内部景象印入眼帘。 戏院内部比想象中还要破败,舞台上的幕布已经破烂不堪,座椅也七零八落地倒在过道上。 陈远打开手电筒,小心在戏院内摸索着,他按照地图指引,来到了后台区域。 这里曾经是演员们化妆、准备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一些残破的桌椅和散落的道具。 陈远仔细搜寻着,终于在一面墙壁前停下脚步。 这面墙表面看起来与其他墙壁没什么不同,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墙面的色泽似乎有细微差别。 他用手轻轻敲打墙面,果然听到了一种空心的回音。 “这里面有猫腻。” 陈远沿着墙壁仔细摸索,终于在靠近地面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他按下那个凸起,只听“咔哒”一声,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陈远推开暗门,里面是一条向下的石阶通道。 他谨慎地顺着通道前行,约莫走了五六米,终于来到了一间地下密室。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陈远看清了密室的情况。 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大约只有十几平方米,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简易的行军床,床上的被褥已经积满灰尘。 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书桌和椅子,桌上还放着一本已经泛黄的笔记本。 桌子下,还放着一个相对精致的储物柜。 陈远靠近将其拉开,印入眼帘的是一把保养完好的手枪,枪身没有锈迹,根据原身的记忆,他知道这是德式的ppk手枪,造价不菲。 储物柜内还堆放着数箱压缩饼干、罐头等储备粮食,这些食品包装上没有生产日期,是典型的军用口粮。 “间谍?敌特?赶紧摊上事了啊!”陈远喃喃自语,“艹!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地财富罢了!” 陈远摇摇头,把东西都收进了随身空间,又谨慎地在储物柜内摸索。 还真让他摸出了一个暗格。 他按下暗格边缘的机关,又一个隐藏空间显现出来。 里面整齐摆放着几份文件。 陈远小心翼翼地取出文件,发现这些都是手写的报告,记录着一个代号为“白鹤”的间谍的活动轨迹,时间跨度从1955年到1964年。 报告中详细记载了“白鹤”如何潜入某研究所,窃取重要资料,以及与外部联系人的接头方式。 每一份报告都精确到日期和时间,还附有相关照片和手写备注。 “这是...间谍档案?” 陈远的心跳加快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重大的历史秘密。 除了间谍活动记录外,储物柜中还有一份工业技术资料。 这份资料足足有几十页厚,封面上印着“绝密”字样。 陈远翻开资料,发现里面详细记载着一种先进的钢铁冶炼工艺,包括温度控制、成分配比、流程图等专业内容。 尽管陈远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他也能看出这显然是当时被严格封锁的工业机密。 他把所有发现的物品仔细查看了一遍,然后系数放进了随身空间。 “这事牵扯太大了,我一个人处理不了。”陈远陷入了深思,“得告诉李叔,让他去处理这件事,这样不仅能解决问题,我也能跟着混点功绩。” 第三十二章 传开身份! 陈远准备离开,谨慎打扫着现场,不想留下来过的蛛丝马迹,容易惹麻烦。 销毁脚印,指纹.... 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任何可辨识的痕迹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密室楼道里那面墙壁上的异样。 墙面上有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细缝,若不是光线恰好从某个角度照过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等等...”陈远眯起眼睛,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 他轻轻用手指沿着细缝探索,感受到一种微弱的机关结构。 那面看似普通的墙壁,竟然可以翻转! “这是什么机关?”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动墙面,只听“咔嗒”一声,墙壁应声而动,露出一个巨大的墙洞! 里面躺着一个做工精良的俄式皮箱,皮箱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看上去年代久远却保存完好。 “这才是真的宝藏?”他低声自语,缓缓解开扣锁。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皮箱应声而开——眼前的景象令他瞬间瞪大双眼! 金光闪闪的大黄鱼整齐地码放在皮箱内。 数量惊人,粗略估计至少有上百根! “卧槽,这是...这是发了啊!”陈远不倒吸一口凉气。 在当前这个年代,一根大黄鱼在黑市上能换一千多块钱! 一千多块什么概念?够普通人不吃不喝奋斗五年了! 而这里足足有上百根! “系统的藏宝图还真是给力......”陈远心中狂喜,但表面却强自冷静。 这笔横财来得太突然,容不得他有丝毫大意。 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然后小心地合上箱子,扣好锁扣,放进了随身空间。 要不是有随身空间,这个重量,他还真带不走。 ...... 夜色如墨,星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 陈远趁着黑暗小心翼翼地回到住处。 整个的寻宝行动来回不过两个小时,效率之高连他自己都有些讶异。 回到南锣鼓巷时,陈远放慢脚步,小院依旧安静,他谨慎地检查自己离开前的记号,确认无人知道自己出去后才悄悄溜进自家门。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陈远久久无法入眠,思考着明天该如何和李建军说。 “明天下班就去。” ......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尽管整夜思绪翻腾,但陈远起床后依然精神奕奕。 他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推着自行车出门上班,照常和几个碰面的邻里打了声招呼。 街道上年味渐浓,到处都是卖对联和年货的小摊贩。 红色的春联、金色的福字,闪亮的窗花,无不昭示着新年即将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爆竹的味道,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大爷,这对联写得不错啊!”陈远停下脚步,看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挥毫泼墨,笔锋遒劲有力。 “那是!我写了三十多年了,这手艺不是吹的。”老人得意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展示着刚写好的一副对联。 陈远驻足欣赏,看着那流畅的笔触,想着自己要不要也买一副回去贴上,毕竟这是他在这个年代过的第一个春节,需要点仪式感。 街上到处是奔跑嬉戏的孩童,欢声笑语不断。 几个买到小摔炮的孩子顿时成了“明星”,被其他孩子簇拥着,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那种纯粹的喜悦,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显得尤为珍贵。 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陈远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 他其实挺喜欢孩子的,那种不谙世事的纯真弥足珍贵。 当然,像棒梗那种例外.... “以后可以有个自己的小娃娃了,最好是个小棉袄。”陈远望着那群孩子,脑海中浮现出未来的画面。 而且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些“黄毛”... 一个念头闪过,陈远走向路边的小摊,买了十盒小摔炮,花了一块多钱。 “小朋友们,过来,给你们每人一盒!”陈远招呼着那群孩子,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孩子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围到陈远身边,一个个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手中的小摔炮。 “谢谢大哥哥!”孩子们接过小摔炮,欢呼雀跃,有的甚至兴奋地跳了起来。 看着他们奔跑远去的背影,陈远嘴角挂着微笑,继续往前走去。 肚子开始咕咕叫,提醒着陈远是时候吃早饭了。 他在路边一家早点摊前停下,买了碗豆汁和两根油条当早餐。 油条刚出锅,金黄酥脆,咬一口外酥里嫩,香脆可口。 但豆汁尝起来却让他直皱眉头——那种特殊的酸味和浓重的豆腥味,让他这个“南方胃”一时难以适应。 “这豆汁儿...真是难喝啊。”陈远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旁边喝得津津有味的老大爷,心想:“可能还是我不够地道吧。” 吃完早饭,陈远骑着自行车往街道办赶去。 一路上,他看到各家各户都在张灯结彩,准备迎接传统佳节。 包括街道办,门口也贴着两幅崭新的对联。 “现在的年味儿可真浓啊,哪像后世,过年只剩下形式了。” 将车停好,陈远回到干事办公室。 办公室里罕见的忙碌非凡,年底了事务繁杂了不少。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给几个大妈分配任务的苏婉。 今天苏婉穿了一件红色妮子大衣,衬得她既年轻又有气质。 这种大衣在当前年代可不便宜,进口,至少得大几十块,普通工人不可能舍得买。 不过此时的苏婉眉头微蹙,看起来有些发愁的样子。 “师父,愁什么呢?”陈远走过去关切道。 苏婉见陈远来了,叹了口气,小声说:“年底了,街道办要组织一场宣传教育性质的文化晚会,排了几个节目,还有一场有劳动教育意义的电影。” “本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原本的电影放映员下乡了,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来接手。” “活动没几天就要开始了,这事儿弄不好,可是要被批判的,这次活动听说不少领导会来看。”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陈远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巴结自己的许大茂,正好就是资深的电影放映员。 这不是送上门的表现机会?还能博得苏婉的几分好感。 “师父,这事儿包在我身上!”陈远拍着胸脯保证道,语气中充满自信。 苏婉惊讶地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你能解决?” 她的表情中带着怀疑,毕竟陈远不是燕京人,也不是燕京长,才来了一个多星期,居然就有人脉办事? “小事一桩!” 苏婉好奇地看着他:“你才来京城多久啊,人脉这么广?看来是大有来头嘛!” 说这话时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眼神中流露出探询的意味。 “哪有什么来头,就是我住的四合院里有个邻居,正好是电影放映员。”陈远谦虚地解释道,“我可以去找他帮忙。” “原来是这样。”苏婉恍然大悟,“那太好了!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应该的。” “其实这次文化活动不光有电影,还有几个小节目和工作汇报。”苏婉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远,“我们正需要一个主持人,我看你就很合适,可以展现我们街道办的年轻面貌!” 陈远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在领导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苏婉这个师父,还真是处处为他着想啊。 有领导在场,如果表现得好,对自己今后的发展肯定大有裨益。 “没问题,我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陈远立即表态。 “那就这么定了。”苏婉笑容满面,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你去联系那个电影放映员,越快越好。回头我把活动的具体安排告诉你。” “明白。”陈远点头答应下来。 第六十三章 夜访 王姐闻言,不禁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小陈,你别是说大话吧?这数据我们折腾了一上午了,连苏科长这样的大学生都没想出好办法,你能有什么高见?” 苏婉也是有些意外,转头看向陈远,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小陈,你对这方面还有研究?” “王姐您先别急,听我说说方法你就明白了。”陈远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拿着纸笔来到两人中间:“其实很简单,我们可以列一个横纵关联表,纵列是所有的项数,横列就是每一项数据。” 他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干净利落地画出对照表格示意图,一边画一边耐心地解释道:“比如这样,每填一项数据,同时在横表和纵表上对照......” 一番讲解下,身周几人眼神骤变。 “小陈,这...这方法哪学来的?”苏婉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惊讶和佩服。 陈远挠了挠头,谦虚地笑了笑:“以前看过一些统计学的书,学到了一点皮毛,我看可能能帮到王姐。” 王姐伸手拿过表仔细端详:“好像真管用?看着倒是挺直观的...” 小刘也凑了过来,憋屈的情绪逐渐消散:“感觉像是下棋一样,每走一步都有记录。” 陈远点头微笑:“两位姐姐试试就知道了,保证不会再出错,而且能节省不少时间。” 苏婉见状,立刻趁热打铁:“既然小陈提出了好方法,你们就别吵了吧,最后再弄一次。” 王姐和小刘对视一眼,缓和了许多。 “那就再弄一次,王姐,都怪我浪费了您时间,改天请你吃饭赔罪,您看可以嘛?”小刘诚恳道。 “我也不该对你发火,成,重新弄吧....” 两人放下了成见,按照陈远的方法重新整理起数据来。 不到半小时,问题迎刃而解。 小刘惊叹道:“真神了!以前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统计,太方便了,要是早知道这方法,咱们就不用吵一上午了。” 王姐也收敛了情绪,笑着拍拍陈远的肩膀:“小陈,你这脑瓜子真行,怪不得能当上股级干部,年纪轻轻就有两下子。”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其他同事也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对陈远的方法赞不绝口。 “小陈,看不出来啊,你这水平不一般啊!”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同事竖起大拇指。 “是啊,升了股级干部,说话都开始有领导范儿了!”另一位女同事打趣道,眼中满是赞赏。 还有人凑过来拿着那张表格研究:“这方法真是太实用了,我得学学,回去也用用。” 面对大家的调侃和称赞,陈远笑着摇摇头:“大家都是同事,有点小摩擦不要伤了和气。咱们互相帮助,工作才能做得好嘛。再说了,这就是个小技巧而已,谈不上什么本事。” 几个同事听了,更起劲了:“瞧瞧,这领导腔调,一套一套的!升官了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带着领导味儿了!” “......” 时间来到了下班时分,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苏婉把文件整理好,主动提出送陈远去华侨大厦。 两人一同走出街道办。 冬天的傍晚,风有些凉,苏婉紧了紧大衣,才跨上自己的自行车,陈远也跟上。 苏婉一边骑行一边叮嘱道:“小陈,第一次去华侨大厦住吧?我给你讲讲要注意的东西,他们主要接待的是华侨.....”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华侨大厦附近。 陈远突然看到路边有家馄饨铺,香气四溢,顿时勾起了他的食欲。 “师父,咱们吃点东西再去办入住吧?”陈远指着馄饨铺,“我请客,算是感谢你的照顾。” 苏婉欣然点头:“行呢。”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各点了一碗馄饨。 老板手脚麻利地包着馄饨,不一会儿,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就端了上来。 “趁热吃,别烫着。”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吃完馄饨,陈远结了账,告别了苏婉,强调自己一个人能行后,独自前往华侨大厦。 六点多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侨大厦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庄重,高大的建筑物在这时绝对算得上是城市地标了。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陈远走进宽敞的大堂。 前台的服务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正在低头整理什么,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同志,住店吗?”前台服务员语气热情。 “是的,麻烦开个标准间,住一周。”陈远拿出工作证和介绍信,递到前台。 服务员认真看了看证件,又翻看了介绍信,点点头:“好的,每天十五块,您是算单位公差,按四折算,一共四十二块钱。” 陈远从口袋里掏出钱,心里暗暗吃惊:这价格在六十年代可算是天价了,难怪普通老百姓住不起。 付完钱,服务员递给他一个木质钥匙牌带着的铜钥匙,上面写着308的房号。 “三楼左转就到了,电梯在那边。”服务员指了指方向。 陈远道了谢,拿着钥匙往电梯走去。 电梯很古老,是那种需要人工操作的老式电梯,有个穿着制服的电梯工正站在里面。 “三楼。”陈远说了一声,电梯工点点头,拉动电梯门,然后操作手柄,电梯缓缓上升。 陈远来到了三楼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扇扇木门,每扇门上都有房号。他找到308房间,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几下,推开了门。 房间虽然算不上豪华,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相当不错了。 大约二十平米的空间,铺着厚厚的地毯,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写字桌,还有一个小客厅区域,摆着两张皮质沙发和一个茶几。 最让陈远惊喜的是,房间里有暖气,一点也不冷。 他想起自己院子里那冰冷的小屋,不由得暗自庆幸:好歹这几天能睡个暖和觉了。 陈远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还有收音机和收费电话,这在当前年代可是相当奢侈的配置了。 他走过去,将收音机打开,随手拧到一个频道,是正在播报国际新闻的男播音员,声音铿锵有力:“...国际上反对美帝国主义的声音日益高涨,各国人民团结一心,坚决...” 听了几分钟,陈远觉得有些乏味,便关掉了收音机。 想起正事,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大金牙留给他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终于有人接了起来。 “喂,是红姐吗?我是陈远,那事....你现在过来吧,华侨大厦308房间。” “知道了,一会儿过来。” 放下电话,陈远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洗个澡放松一下。 走进浴室,他惊喜地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不小的浴缸,光滑的瓷面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他拧开水龙头,热水哗啦啦地流入浴缸,很快就注满了。 陈远脱下衣服,缓缓地沉入水中,让温暖的水流包裹全身,缓解这几日的疲惫。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爽!”他暗自赞叹,想起高工预留的浴缸位突然觉得很有必要,“看来我那院子里也得弄一个来,泡个热水澡真是太享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将他从思绪中唤醒。 “应该是红姐到了。”陈远猜测着,从浴缸中起身,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滑落。 他擦了擦身体,披上浴室里挂着的浴袍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约莫三十岁的样子,保养得很好。 一件大貂外套,包裹里面只穿着一件剪裁精致的墨色旗袍,显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 红姐看着还湿漉漉的陈远,以及他身上的浴袍,微挑着眉,红唇轻启,诱惑道:“陈干部好兴致压,要不要姐姐陪你玩玩?” 第六十四章 工地失窃 陈远看着撩着头发,风情万种的红姐,吞咽着口水,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没想到红姐会如此大胆。 该不会她那林间小径早已成了端庄大道吧? 红姐见状,咯咯笑了起来。 “怎么,陈干部,你这是什么表情?”她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逗你玩呢,我这人开玩笑惯了,别见怪。” “有些玩笑很危险的。”陈远轻哼着警告了一声,随后让出身后的路,“请进。” 红姐迈入进入房间,一扭一扭的很是风尘。 陈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一截侧漏的腿上。 这女人确实直勾人啊! 他收起心思,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 “红姐请坐,我给您倒茶。”他说着,转身走向茶几。 红姐大方地在椅子上坐下,随意翘起二郎腿。 旗袍的开叉处随着她的动作露至大腿,这种穿着在当下年代实在是太过前卫了。 陈远端着茶杯走回来,将茶递给红姐。 “谢谢。”红姐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红唇在杯沿留下一抹淡淡的印记,“咱们直接说正事吧。” 陈远点点头,这女人还真是雷厉风行,不简单。 “说个数吧。” 红姐正色道:“我收金条,价格童叟无欺,市场行情一两黄金合人民币一百五十元,我收五分的抽成费,现钱结账。” 说着,她拍了拍身旁带来的小皮箱。 陈远听了,心里盘算了一下。 这个价格其实不亏,市场上都差不多是这个行情。 他站起身来到房间角落的柜子前。 背对着红姐,他悄悄从随身空间取出十根金条,放到布兜里,然后做出从柜子里拿出来的样子。 “点点。”陈远把布兜放在桌上,拨开显现里面的金条。 红姐倒也见怪不怪,她拿起一根仔细查看,用力咬了一下,又掂量了掂量分量。 “货没问题。”红姐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小陈干部,不介意我问一句吧,这金子是从哪来的?” 陈远心里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红姐,生意人都讲个规矩,有些事情还是不问为好。”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红姐目光微闪,笑道:“当然,当然,是我冒昧了。这事只有你我知道,绝对保密。” “那就多谢红姐了。”陈远点头致谢。 “一根一千五百,十根是一万五,五分的抽成,给你结一万四千二百五没问题吧?”红姐打开皮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沓沓大黑十。 “没问题,红姐果然爽快。”陈远点头,内心有所震惊,这么大的现金在这个女人面前,也只似小场面般。 红姐清点好现金递给陈远:“你点点。” 陈远接过钱,迅速清点一遍,数目无差。 “红姐,我听说你有门路能弄到进口货?” 红姐挑了挑眉:“看你需要什么。” “我那房子装修还想装一个进口浴缸,不知道你能不能搞到?” “进口浴缸?”红姐惊讶地看着他,“那可不便宜,至少三千多。” 陈远盘算一下,想着也不差这个钱,当即决定:“价钱不是问题,主要是能不能搞到货?” “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红姐笑道,“不过现在这种东西紧俏,恐怕得等上一阵子。” “等多久?” “看运气,快则一周,慢则一个月。” 陈远点头:“那就麻烦红姐了,货到了还送到给大金牙的地址。” “没问题。”红姐站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 陈远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温度:“合作愉快。” 红姐收起金条,整理了一下衣着:“我先走了,有事儿随时联系。” 陈远将她送到门口:“红姐慢走。” 目送红姐婀娜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陈远啐了句骚娘们,随即立刻关上门,将刚拿到的钱全部收进空间。 他在空间中数了数,还剩一百二十根金条,按今天的价格算,差不多能换十八万。 “这笔钱干啥估计都够了。”陈远心中踏实了不少。 这个年代,能有这么一笔钱,已经是很多人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了。 ...... 次日。 陈远等着闹钟响了几遍铃,才懒洋洋地从床上醒来。 “这冬天的觉睡得就是爽!” 洗漱后,他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发现这酒店的人员还给他擦拭干净了。 这服务态度,也对得起这价格! 沿途买了份豆浆油条后,悠闲地骑到了街道办,沿途和同事打着招呼。 到了单位后,陈远得知刘科长和苏婉去参加什么重要会议了,街道办上午整体也没什么事,他随便拿了本红色书籍在位置上读着。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中午时分,陈远在刘科长家的小食堂吃完饭后,又领了五个饭盒,准备回南锣鼓巷给施工的高工他们送饭。 ...... 南锣鼓巷,后院。 陈远的房子面貌为之大概,窗口位置已经留好了,上下水管道开始安装,工人们正忙着搬运材料。 院子里充满了劳动的热闹气氛,锤子敲打的声音、木料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 高工一脸严肃地盯着堆放材料的角落发呆。 “哎....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拎着几个饭盒的陈远回来了,饭菜的香气将工人都给吸引了。 “太好了,陈干部终于来了,早就饿了!” “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好菜,昨天那饭菜可比家里的东西好吃太多了!” “.....” 几个人围了过来,兴奋地接过饭盒,打开一看,炒香干放了点肉沫,还有油麦菜,看着极其诱人。 高工没有去拿饭盒,而是将陈远拉到一旁,表情有些歉疚。 “陈干部,材料都收到了,施工没啥大问题了。但是......”高工欲言又止。 “怎么了?”陈远察觉到不对劲。 高工低声道:“昨天拉回来的五金件被偷了十多个,是我工作疏忽,真对不住。这种事我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 “要不从我工钱里扣吧,实在是对不住....” 那些五金件一扣,高工的工钱可以说是大缩水,但没办法,坏了名声的影响更大! 况且他是真的过意不去! “带我去看看。”陈远眉头微皱起来。 “好。”高工诚惶诚恐,带着陈远查看丢东西的地方。 这年代民风还是相对淳朴的,做这种事被发现了,毁的可是一辈子,一般人不会这么铤而走险。 陈远内心和很快就锁定了人选。 “高工,这事不怪你。”陈远眼神犀利,“后续的材料看好就行,还有,这事你先别声张,继续施工,我来想办法解决。” “那损失的五金件......” “我再去买就是了,不麻烦。”陈远拍拍高工的肩膀,“你们把活干好就行,这种事我会处理的。” 高工如释重负,挤出笑容,“多谢陈干部体谅了,我一定督促大家加紧施工,争取早日完工。” “嗯,去吃饭吧。” 陈远招呼走了高工,目光瞟向中院。 这院里能偷东西的,除了棒梗,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还真得好好治治这盗圣! 第六十五章 死蟹 年关将至。 傍晚的农贸市场挤满了采购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蔬菜的清香和人声的喧嚣。 陈远下班后骑车来此,已经想好了对付棒梗的办法。 他来到一家水产铺子前,指着塑料盆里几只体型硕大、青褐色的大闸蟹问道,“老板,这些螃蟹都是活的吗?” “当然是活的,您看它们还动呢!”摊主麻利地抓住一只螃蟹的蟹钳将其提起,那螃蟹张牙舞爪地挥动着锋利的钳子,显得极为有生气。 陈远微微点头,继续扫视着。 “那只,”他指向角落里一只一动不动的螃蟹,“看着有点蔫,是不是不太新鲜?” 摊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哪有啊,摸摸就动了。” 说着他伸手去碰那只螃蟹,螃蟹没有任何反应。 “额....这蟹可能睡着了。”摊主打着哈哈,“你介意别要这支就好了。” 陈远汗颜,这是把自己当鬼子骗呢,很显然是只死蟹。 不过他也懒得揭穿,他要的就是死蟹! “给我来四只蟹,再加上这只。” “行,一共五只。”摊主乐呵着连忙应承,心想来了个大傻子,熟练的将虾装了起来。 陈远又挑选了一些个头均匀的大虾,几个肉质饱满的花甲,一并结账。 提着个装满的菜篮子离开了市场。 他没有回华侨大厦,而是前往南锣鼓巷。 陈远径直走向许大茂家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啊?”屋内传来许大茂略带不耐烦的声音,随后门被猛地拉开。 “哎呦,陈干部!”看清来人后,许大茂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谄媚的笑容,“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啊!” 陈远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袋子:“下班顺路,买了些海鲜,想着一个人吃有点浪费,正好你之前也给我送过两次吃的,这不一起来吃个便饭,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太客气了,当然方便,快请进快请进!”许大茂连忙侧身让路,同时扯着嗓子喊道,“晓娥,陈干部来了!赶紧泡茶!” 娄晓娥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抹布,明显正在准备晚饭。 见到陈远后她整了整衣服,礼貌地点头:“陈干部好。”w “娄大姐好。”陈远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冒昧打扰。” “哪能啊,”许大茂抢先一步接过袋子,探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哎呦,这么多好东西!螃蟹,大虾,还有花甲!晓娥,快去收拾一下!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娄晓娥接过袋子,瞥了许大茂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不满,但还是客气地对陈远笑了笑后,走进厨房。 许大茂搓着手,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陈干部,我这正好有瓶好酒,平时都舍不得喝,咱哥俩今天喝两杯?” “好啊。”陈远欣然应允,坐到了许大茂家的小方桌旁,目光扫过房间,装修在这院里算顶好的了。 许大茂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珍藏已久的白酒,瓶身上贴着红色的标签,看起来确实不同寻常。 他神神秘秘地说:“这可是特供酒,一般人喝不着,平时我都舍不得喝,今天陈干部来了,必须拿出来尝尝。”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拔开酒塞,倒了两杯。 正当许大茂斟酒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娄晓娥为难的声音:“大茂,这些海鲜我不会处理啊!平时我们都没怎么吃过这些东西。” 许大茂放下酒瓶,不耐烦地嚷道:“有什么不会的?不就是洗洗剪剪吗?你看看你,连个菜都不会做,丢我的人!” 娄晓娥走了出来,瞪了许大茂一眼,眼中的火花几乎要蹦出来,本想发火,但看到陈远在场,只是冷哼一声,低声道:“我是真不会弄,你行你来。”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陈远放下酒杯,起身道:“我来吧,是我考虑不周了。”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许大茂连忙拦住,“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动手呢?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都是自己人,别整这些理解。”陈远不容拒绝地走向厨房,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娄大姐,你看我怎么处理,下次就会了。” 娄晓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冰冷稍微融化了一些,让出位置:“那就麻烦陈干部了,真是不好意思。” 陈远熟练地将海鲜一一拿出,先处理起了虾和贝类,动作干净利落,娓娓道来:“虾要先剪掉须,然后从背部剪开,把沙线去掉……花甲要先放在清水里吐沙……” 娄晓娥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时不时点点头,似乎真的在学习。 许大茂也凑了过来,一边感叹陈远的厨艺,一边不断插嘴:“晓娥,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学着点!” 娄晓娥不语,只是趁许大茂靠近,狠狠捏了他一把! 算是报一箭之仇。 等到处理螃蟹时,陈远刻意挑出那只不太活跃的蟹,仔细检查后,一脸严肃地说:“这只螃蟹已经死了,不能吃。” 许大茂凑过来看:“这死不死的还影响吃嘛?” 陈远脸色凝重,摇了摇头:“螃蟹一旦死亡,体内的细菌会迅速繁殖,产生大量毒素。死蟹含有的毒素可以导致严重的食物中毒,吃了会腹痛、呕吐、发烧,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这是常识,你们以后吃一定要记住。” 许大茂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赶紧扔了吧!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危险。” 陈远继续处理其他活蟹,手法娴熟地翻转螃蟹,揭开壳盖,去除腮和内脏,动作行云流水。 “看好了,这样处理完,就能下锅了。螃蟹最好是清蒸,这样能保留最原始的鲜味。”他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像个专业的厨师。 很快,在陈远的指导下,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就上桌了。 清蒸螃蟹,椒盐大虾,爆炒花甲,;还有几道家常小菜,色香味俱全,摆在小方桌上,显得格外诱人。 许大茂夫妇看着满桌佳肴,眼睛都亮了。 “陈干部手艺真好!”娄晓娥由衷地称赞道。 许大茂也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舔了舔嘴唇:“陈干部不当厨师真是屈才了!来来来,咱们边吃边喝!”他给陈远和自己都倒满了酒,举杯致敬。 陈远笑着举杯回敬,然后示范如何吃螃蟹:“先掰开蟹壳,蟹黄最鲜美,是精华所在,然后是蟹膏,最后是蟹肉,每一部分都有不同的风味...” 许大茂和娄晓娥学着陈远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剥开蟹壳,尝了一口,立刻被鲜美的滋味征服,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真香啊!这味道,绝了!”许大茂忍不住感叹,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好奇地问道,“这螃蟹得多少钱一斤啊?” “九毛一斤吧。”。 许大茂和娄晓娥对视一眼,都有些咋舌——他们心里同时计算着,这可不是平时能吃得起的。 “太奢侈了。”娄晓娥小声嘀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陈远一眼。 许大茂却拍了她一下:“说什么呢,陈干部愿意请咱们吃这好东西,是咱们的福气!有福同享嘛!” 陈远笑着摆摆手:“都是邻里邻居,不必这么客气。” 三人边吃边聊,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娄晓娥看着丈夫谄媚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饭,偶尔补充几句话,维持着谈话的流畅。 吃完饭,陈远告辞时,许大茂一定要送他出门。 两人散步来到中院。 刚巧这时候,二大爷刘海中也出来遛弯,打着招呼。 许大茂趁机炫耀:“二大爷,陈干部请我吃了顿海鲜大餐,螃蟹虾啊,那叫一个鲜!” 他边说边做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语气中满是炫耀。 “是吗?”刘海中有些惊讶,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但嘴上还是不忿,“那海鲜哪有猪肉实在,我在家还有鸡蛋吃呢!” “二大爷,你这就不懂了,那海鲜可比你那鸡蛋好吃一万倍!饱满你懂不懂!原汁原味!” 二大爷悻悻地摆了摆手,“成,哪天我也买点试试。” 三人交谈时。 角落里的棒梗把话都听了进去。 “九毛一斤的大闸蟹...”他低声重复着许大茂刚才的话,声音中充满了向往和贪婪。 第六十六章 棒梗住院 贾家。 晚饭开餐。 桌上已经摆着几个六合面蒸的馒头和一碗大白菜。 秦淮茹端上最后一碗白菜豆腐汤,这还是已经改善过了的生活,才能加的菜。 “棒梗,槐花小当,都过来吃饭了。”秦淮茹抬高了声音,朝屋角喊道。 槐花小当闻言,立刻乖乖做好,眼巴巴等着开饭,虽然这饭菜寒颤了点,但也比饿肚子强。 唯有棒梗磨磨蹭蹭地从角落里站起来,拖沓着步子挪到桌前,他那双眼睛先是快速扫视了一圈桌上的饭菜,随后便失望地瘪了瘪嘴,脸上露出嫌弃。 他拉开椅子坐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抱怨,“天天就吃这个,都快吃腻死了!” 秦淮茹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棒梗,别挑食了,咱家就这条件,能吃饱就不错了。” “那也偶尔可以改善改善伙食啊,奶奶不是已经开始干活了嘛。”棒梗嘟着嘴,“妈,你说咱家什么时候能吃顿海鲜啊?” “海鲜?那玩意儿有啥好吃的?”秦淮茹不解,她也没吃过,不过听说肉少没啥味道。 “就是,那东西贵不说,还没肉实在。”贾张氏接过话茬,“你要是实在馋,改天我去菜市场切二两肉来,好好给你们解解馋,那才叫吃呢!” 棒梗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就要吃海鲜!” “嘿,你这孩子?这院里也没人吃这玩意啊?你是听谁说的?”秦淮茹眉头皱得更紧了。 “后院陈远就吃了,在许大茂家吃的,他们说可好吃了,你们别骗我!我长这么大就尝一回不行吗?”棒梗不依不饶。 “陈远那家伙就是个败家子!”贾张氏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她啐了一口,继续数落道,“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当个领导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迟早会遭报应!听话,别吃了!” 棒梗不服气地低下头,闷声吃着馒头。 饭后,秦淮茹收拾着碗筷,棒梗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双手抱膝,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寒冷的夜风吹过,他却似乎感觉不到冷,脑海中全是对海鲜的幻想,让他的口水不自觉地分泌出来。 这个想法一直伴着他没法入睡。 待到院里夜深人静,贾家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棒梗悄悄起床,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家门,月光下,他的瘦小身影像只猫一样贴着墙根移动,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终于,他停在了许大茂家门口。 这个时间,许大茂肯定已经睡了,他家的门没锁。 棒梗悄悄溜了进去,来到厨房前,发现了垃圾桶,快速凑了过去。 全然不顾地翻动着垃圾。 “找到了!” 棒梗找到一纸包,里面果然是一只死蟹,虽然已经散发着异味,但他却浑然不觉,认为这就是珍馐美味。 他顾不得嫌弃,赶紧将纸包揣在怀里,快速离开许大茂家,跑到院子角落。 迫不及待地研究着这只死蟹,虽然从来没见过,但他还是笨拙地掰开蟹壳,试图挖出里面的肉。 “真香啊...”棒梗闭上眼睛,贪婪地将蟹肉塞进嘴里,尽管那味道已经有些怪异,甚至带着一丝腐败的气息,但对于从未尝过海鲜的他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将整只蟹肉吃得干干净净后,棒梗小心地将蟹壳重新包好,塞回垃圾堆中,然后悄悄溜回家,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清晨,贾家众人都被一道刺耳的惨叫声吵醒。 “妈!奶奶!我肚子好疼啊!”棒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面色煞白,冷汗顺着脸颊直流,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秦淮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睡意全无:“棒梗,怎么了这是?哪里疼?” “肚子,肚子疼得受不了了!”棒梗疼得脸都扭曲了,声音都变了调,小脸惨白如纸。 贾张氏也下地,坐到棒梗身旁,一脸焦急:“这是怎么了我的宝贝孙子?” 秦淮茹慌忙摸了摸棒梗的额头,被那高温吓了一跳:“烫得厉害,肯定是发烧了!不行,得赶紧送医院!” “快,快送医院去!”贾张氏颤抖着声音喊道,“要不要我跟着一起去?” “不用,您年纪大了,别再着凉。”秦淮茹顾不得多想,赶紧穿好衣服,把外套一披,然后背起痛苦呻吟的棒梗。 “妈,您在家看着小当槐花,我去医院看看。”秦淮茹交代完,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天还未完全亮,四合院里空荡荡的,秦淮茹背着面如死灰的棒梗,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半个小时后,经过一路奔波,秦淮茹终于背着棒梗赶到了附近的医院。 急诊室里,值班医生看了棒梗的症状,迅速安排了检查。 一系列检查后,刘医生神色凝重地拿着报告走过来:“这孩子是严重的寄生虫感染,情况危急,需要立即手术治疗,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秦淮茹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寄生虫?怎么会这样?我家孩子平时挺注意卫生的啊!” “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赶紧办理住院手续吧,手术费大概需要六十块钱左右。”刘医生快速写着病历,眉头紧锁,显然棒梗的情况不容乐观。 六十块钱?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她两个多月的工资啊! 家里哪有这么多钱?秦淮茹站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急得不知该怎么办。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陈远家,毕竟两人关系...而且他可是收到了两千块的奖金,自己只要豁得出去,这钱说不定能借到。 可是,陈远最近不住在四合院里,自己也没有他现在的地址,这条路行不通了。 “怎么办,怎么办...”秦淮茹咬着嘴唇,最后只能想到了傻柱。 虽然上次事情后两人就很少联系,但现在除了傻柱,她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回到四合院,秦淮茹直奔傻柱住处,急促敲门:“傻柱,开门,我是淮茹!有急事!” 门缓缓打开,傻柱也是刚醒来,眼中带着警惕:“淮茹?这么早有什么事?” 在被陈远教育后,傻柱对秦淮茹已经多了几分谨慎,不再像从前那样热情无保留。 “柱子,救命啊!棒梗住院了,医生说要紧急手术,需要六十块钱,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秦淮茹声音哽咽,眼眶通红,脸上写满了绝望。 傻柱听到“棒梗住院”四个字,脸色明显变了,眉头紧皱:“怎么回事?棒梗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医生说是寄生虫感染,很严重,必须马上手术,不然有生命危险。”秦淮茹急得直掉眼泪,手紧紧攥着衣角,“求你帮帮忙,我保证会还你钱的!” 傻柱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终究是一声叹息:“行吧,我这就去拿钱,然后陪你去医院,你先别急,孩子没事的。” 说完,他转身回屋取钱,留下秦淮茹在门口焦急等待。 取完钱,傻柱花钱叫了个人力车,两人赶往医院。 傻柱掏出了六十块钱,帮秦淮茹交了手术费,看着那一沓钱被护士收走,秦淮茹直勾勾的心疼。 “谢谢你,柱子,这次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秦淮茹红着眼睛诚恳地说道。 傻柱摆摆手,语气中带着无奈:“先别说这些,孩子要紧,钱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哪能不知道秦淮茹家的收入情况,这钱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缴完费后。 棒梗被推进了手术室,术前准备,秦淮茹和傻柱在外面焦急等待。 “淮茹,别担心了,坐下歇会儿吧。”傻柱递给她一杯热水,语气中带着关切,“医生说了,手术很快就能完成的。” 秦淮茹接过水杯,却没有喝的心情,不断来回踱步。 刘医生做完准备,走向手术室要进去主刀,秦淮茹见到他,连忙上前急切地询问:“大夫,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得寄生虫?” 刘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专业而冷静:“从症状来看,他这是组胺中毒,应该是吃了不新鲜的海产品导致的。海产品如果不新鲜,容易滋生特殊的寄生虫,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引起急性中毒和感染,这种情况很严重,幸好送来得及时。” “海产品?”秦淮茹一愣,表情变得困惑,“我们家根本没买过海鲜啊!这怎么可能?” 傻柱也是一脸疑惑:“是啊,你们家平时生活那么节俭,哪来的钱买海鲜?会不会是诊断错了?” 刘医生摇摇头,肯定地说:“不会错,检查结果很明确,就是海产品中毒,这孩子肯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等他好点我一定问个清楚。”秦淮茹握紧拳头,眼中充满自责和担忧,“都怪我没管好他,麻烦医生了,请务必要救回我儿子!” “我会尽力的。”刘医生应声,进入手术室。 三小时后。 刘医生推门走出来,摘下口罩,满脸疲倦。 “手术成功了,我们取出了几条特殊的寄生虫。这孩子胆子真大,吃那种变质的东西,差点要了他的命。”刘医生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责备。 秦淮茹松了口气,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谢谢大夫,太感谢了!要不是您,我儿子可就...”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职责。”刘医生摆摆手,随即表情变得严肃,“记住,术后两天不能进食,第三天起要吃清淡饮食,一周内不能吃油腻辛辣的东西,我会开一些消炎药和营养补充剂,按时服用。” 一位护士推着病床从手术室出来,棒梗躺在上面,还处于麻醉状态,面色苍白如纸。 秦淮茹心疼地跟在病床旁边,想伸手摸摸儿子的脸,却又担心会碰到伤口,只能默默地看着,眼中满是心疼。 傻柱也默默跟了上去。 病房里,棒梗渐渐从麻醉中醒来,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看到秦淮茹和傻柱站在床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妈...我饿...”棒梗虚弱地呻吟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傻柱皱眉提醒:“刘医生说了,两天内不能吃东西,会影响伤口愈合。” 秦淮茹面色凝重地看着儿子,拿起湿毛巾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汗水,眼神中既有心疼,又有责备和疑惑。 “棒梗,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偷吃了什么东西?”秦淮茹直视着儿子的眼睛,希望得到一个诚实的回答。 棒梗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肯回答,只是又喃喃地说:“我饿...我想吃东西...” 第六十七章 贾张氏撒泼 半晌后。 刘医生来到棒梗的病房。 他看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棒梗,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朋友,你感觉现在好些了吗?” 他走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手电筒,轻轻检查着棒梗的瞳孔反应。 棒梗虚弱地点了点头,眼神却闪烁不定,充满了不安与惶恐。 “我需要问清楚,你是怎么感染上这种寄生虫的?”刘医生翻看着手中的病历本,食指在某一行上来回划动,“这对你的治疗非常重要,你能告诉我吗?” 棒梗咬了咬嘴唇,眼睛飘向一旁神情焦虑的秦淮茹,迟迟没张口。 “说啊你这孩子,有什么比你的病还重要?尽管说,我不会怪你的!”秦淮茹看得着急,呵斥了一句。 “是...是陈远害的!”棒梗笃定地开口,“是他害我吃了一个螃蟹!” “孩子妈,这个陈远是什么情况?能详细说说吗?”刘医生看向秦淮茹,进一步询问。 “他...他是我院里的邻居。”秦淮茹答道,心神有些飘忽,大概猜到了什么。 刘医生又询问棒梗:“你吃的那是不是死蟹?” 棒梗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怎么辨别...” “那就是死蟹无疑了!”刘医生果断合上病历本,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这就是你感染的原因,死亡的海产品中会滋生大量寄生虫。” 一旁的傻柱听到这里,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愤怒。 “又是这小子干的好事!”傻柱握紧了拳头,眼中怒火燃烧,“迟早要收拾他!” 自从陈远来到这个院子后,他就感觉大家都没顺过! 秦淮茹坐在一旁,双手纠结地绞在一起,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陈远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关于棒梗经常偷东西的事情。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心头——这蟹很可能是棒梗自己偷来的。 “小朋友,这个陈远为什么给你吃死蟹?”刘医生继续追问。 “陈远是街道办的干部!”棒梗的声音忽然提高,语气中带着委屈,脸上浮现出一种受害者的表情,眼睛里甚至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他就是欺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他是逼着我吃的!” 棒梗说这话时,声音带着哭腔,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他突然想到了可以整治陈远的办法! 刘医生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作为一名从医多年的医生,他最痛恨的就是权力欺压弱者。 尤其是在这个大力提倡为人民服务的年代,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 “你是说,他明知道那是死蟹,还给你吃?”刘医生的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棒梗连忙点头,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滚落,声音哽咽:“他...他就是故意的...” “你放心,孩子。”刘医生拍了拍棒梗的肩膀,声音坚定,眼神中流露出坚决的神色,“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的,干部也不能这样害人!” 他转向秦淮茹,语气变得沉重:“幸好你们送来得及时,这种寄生虫如果不及时治疗,是会出人命的!尤其是对这么小的孩子!”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更加严肃:“十几年来,我只见过寥寥几例这种感染,其中有两位患者因为延误治疗,最终没能挽救回来。” 秦淮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 另一边,陈远照常来到街道办上班。 今日杂事不少,需要审核几个居委会的物资发放名单。 他正专注地处理着桌上的文件,一个同事突然过来找他。 “陈远,有医院的人找你,说是有急事。” 陈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医院的人?他们说了是什么事吗?” 同事摇摇头:“没有,但看起来挺严肃的,说是跟你有关的重要事情。” 陈远思索了一下,轻轻推开椅子,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进接待室,陈远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和一位穿白大褂的护士正坐在那里。 医生面色严肃,眉头紧锁,护士则一脸冷漠,嘴角微微下垂,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刘医生看到陈远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的神情严肃而带着质问。 “请问您就是陈远同志吗?” “是的,我是。”陈远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刘医生直接开门见山:“我想问问您,前天是不是给了一个叫棒梗的孩子一只螃蟹?” 话音刚落,刘医生的目光就牢牢地锁定在陈远的脸上,似乎想从他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陈远摇头:“没有,我从未给过他任何食物。” 一旁的护士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相信:“那孩子都说了是你给的,现在他因为食用不干净的海鲜感染了寄生虫,病得很重!”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指责,像是陈远已经被定了罪。 陈远闻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位护士同志,在事实没有查清之前,请不要用这种偏见的语气和我说话。” 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势震住了,一时语塞,但脸上仍然带着不满。 刘医生皱着眉头打量着陈远,心中的怒气依然未消,但他的职业素养提醒他要保持理性。 “陈同志,我们医院接诊了一位寄生虫感染患者,据患者本人描述,是因为吃了您给的不新鲜螃蟹导致的,这种寄生虫感染非常严重,可能危及生命。” 陈远轻轻摇头,“刘医生,我确实在昨天买了几只螃蟹,但我发现其中有一只已经死了,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棒梗吃了死蟹,那只能说明他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而不是我给他的,小孩嘴馋,撒谎,这是我判断的结果,请你自行甄别。” 刘医生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质问变成了尴尬。 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会遇到否认或狡辩,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坦然地提供了一个他完全没考虑过的可能性。 “您是说...那孩子...自己从垃圾桶里...” 陈远点点头:“据我所知,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院子里很多人都知道,棒梗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刘医生此刻才察觉自己的武断,真诚地向陈远道歉:“陈同志,实在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有充分了解情况下,就怀疑您。” “没关系,我知道您是出于对病人健康的责任感,这样热心公正的医生,现在并不多见了。” 陈远的语气诚恳,不带一丝讽刺,反而充满了理解。 刘医生感激地鞠躬:“谢谢您的理解。我会向那位孩子的家人说明真相的,并且会更正这个误会。” 送走了刘医生和护士后,陈远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内心冷笑,也是让棒梗长长记性,顺便让他把零件给吐出来! 午休的钟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合上文件,准备去食堂吃饭,办公室的门却再次被敲响。 “请进。”陈远抬起头。 门被推开,一个满脸汗水的工人站在门口,神情焦急。 陈远一眼认出了这是前几天帮他家装修的工人之一,是个做事麻利又诚恳的小伙子。 “陈干部,您家那边装修被迫暂停了,因为有个老太太在闹腾,高工让我来通知您赶紧过去看看。” 陈远的眉头一下子皱起,眼睛微微眯起:“老太太?” 他立刻猜到了是谁——贾张氏。 估计是为了棒梗的事! 这老家伙还不老实! “我马上过去。” 陈远向工人道了声谢,骑上自行车,飞速朝南锣鼓巷赶去。 十几分钟的疾驰下,便抵达了地点。 当他气喘吁吁地穿过巷子来到后院时。 发现自家门前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围成一个圈。 人群中央,是一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老太太——正是贾张氏。 “杀人啦!”贾张氏声嘶力竭地喊着,“大家都给我评评理,陈远这个干部人面兽心,他要害死我的宝贝孙子啊!” 第六十八章 制裁贾张氏 高工看到陈远,像是看见了主心骨,连忙凑了过来,“陈干部,您可来了!” “这位老太太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来捣乱了,说是我们工地害了她孙子,非要我们赔钱。” “我解释了半天,她就是不听,还越说越来劲,不让我们干活。” 看着高工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陈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没事,我来处理,你先去休息一下。” 陈远上前,一副看戏的表情,“张大妈,你这又是闹哪出啊?” 贾张氏看到陈远,有种后遗症似的恐惧,但立刻转为硬气,“你还敢回来,你身为人民干部,居然这么狠毒,下毒害我宝贝孙子,差点没命了!今天你要是不赔医药费,我就不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大家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有人小声议论:“这张大妈是不是搞错了?陈干部怎么可能害人?” 也有人将信将疑:“谁知道呢?现在有钱有权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陈远听完贾张氏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内心涌起一阵荒谬感,差点笑出声来。 分明是棒梗偷东西导致腹泻,还敢倒打一耙说自己下毒。 真是岂有此理! “张大妈,”陈远目光如炬,沉声开口,“您这话可得讲证据,不能随便污蔑人。” 他环视一圈围观的人群,继续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别想污蔑好人。您说我下毒害您孙子,有什么证据吗?” 贾张氏被他这一问,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来劲,仰起脖子,像只斗胜的公鸡,声音尖利地回应道:“证据?我有的是证据!” 她用力拍打着手中的医院收据,仿佛那是什么不可辩驳的物证:“我孙子棒梗现在正住在医院呢,检查出来就是因为吃了过期的海鲜,肚子疼得满地打滚! 这院子里就数你家吃得起海鲜,而且有人亲眼看见你昨天带海鲜回来了,你还说不是你?” 这话一出。 还不等陈远开口。 邻居们便开始反驳。 “不对啊,人家陈干部买的海鲜,怎么就到你孙子嘴里去了?” “就是啊,该不会是棒梗....” 贾张氏呲溜一下就站了起来,无赖般说道:“你们管它是怎么到我孙子的肚子里的,反正就是为此中毒了!这陈远就是故意的!” 陈远气笑了,没有立即反驳,他注意到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 他退后两步,站到一个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位置,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大家伙儿都来了啊,正好,来评评理。” “昨天我确实买了些海鲜回来,和大茂一家一起吃的,其中有一只螃蟹已经死了,死蟹是不能吃的,有毒,我就扔到了垃圾桶里,现在张大妈过来说他孙子棒梗因为吃了死蟹中毒了,这跟我有关系吗?” 陈远正说到这里,人群中突然有人移动,一位穿着整齐得体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是娄晓娥。 “我可以作证。”娄晓娥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陈干部昨天确实是请我和大茂吃的海鲜。我亲眼看到他发现了死蟹,立即处理了,倒进了垃圾桶里。他绝不是有意害人!” 她从人群中走到前排,站在陈远身边,眼神直视贾张氏:“张大妈,你这样诬陷人是不对的。棒梗偷东西吃,怎么能怪陈干部呢?” 娄晓娥的话落。 围观的群众恍然大悟,开始对贾张氏指指点点。 “我说呢,陈干部这人民干部,怎么可能故意害人?” “那孩子就是不学好,自己偷东西,这下是遭报应了!” “这肯定是棒梗自己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东西,吃坏了肚子还要别人负责,真是没天理了!” “......” 贾张氏见局势对自己不利,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嘴唇抖动着,似乎想反驳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陈远看到情况已经明朗,声音提高了几分贝:“棒梗偷窃成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实不相瞒,我家最近在装修,有一部分材料莫名其妙地丢失了,我严重怀疑,也是被棒梗偷走的!” 这话一出,贾张氏满脸惊恐,指着陈远的鼻子道:“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贾张氏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让围观者更加怀疑她心虚。 陈远冷笑一声,“证据?很简单,咱们报警,让派出所的同志来调查不就清楚了吗?” 贾张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心里清楚,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棒梗干的。 那孩子确实往家里带了些不知道哪来的五金件,说是在路上捡的,还要拿去卖钱。 如果真报了警,让公安同志调查,棒梗这次怕是要进少管所了! 一想到这里,贾张氏的心里就一阵发慌。 自己这孙子惹谁不好,非要惹到这个瘟神身上去! “别别别!”贾张氏连忙上前两步,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着,“陈干部,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何必惊动警察呢...” 她尴尬地笑了笑,语气明显软了下来:“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我家棒梗的情况,然后再给您一个交代,行不?报警就没必要了吧?” 陈远冷哼一声,“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不过我可告诉你,今晚之前,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把我丢的那些材料补齐!否则,我就亲自去派出所,让他们把棒梗抓去少管所!”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讨价还价:“这孩子再不管教,以后就没救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贾张氏连连点头:“是是是,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说完,贾张氏灰溜溜地离开了。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陈干部就是有办法!” “这老太太太不像话了,仗着自己年纪大就胡搅蛮缠...” “我家之前就丢过东西,是棒梗偷的,都被这贾张氏耍无赖过去了!” “以后有陈干部了,看这张大妈还敢不敢耍无赖!” “......” 面对众人的赞誉,陈远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各位街坊邻居,谢谢大家的支持。” 他环视四周,声音沉稳:“我再强调一点,最近这段时间,我这房子在装修,晚上我不会回来睡。如果谁发现有人偷我的装修材料,请立即告诉我,检举有功,重重有赏!”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会帮忙留意。 随后,人群渐渐散去,各自回家。 工地上的工人们在高工的指挥下,也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敲敲打打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六十九章 认错 红星医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傻柱已经回厂里去了,留下秦淮茹一个人守在病床边。 床上的棒梗脸色煞白,嘴唇干裂,闭着眼睛,眉头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秦淮茹轻轻掖了掖棒梗身上的薄被,心里五味杂陈。 这孩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正想着,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贾张氏走了进来,脚步又急又乱。 “我的乖孙啊!” 她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棒梗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心疼得声音都变了调。 老虔婆扑到床边,仔细端详着棒梗,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担忧。 看了好一会儿,贾张氏这才直起身,猛地扭过头,看向秦淮茹。 脸上的心疼瞬间变成了冷硬和责难。 “秦淮茹!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刚才陈远托人捎话回来了!” “说是棒梗偷了他家的五金件!” “让咱家赶紧把东西还回去,不然…不然他就要去派出所报警!” 秦淮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什么?” “五金件?他又偷什么五金件了?” 这孩子是疯了吗! 秦淮茹扭头看向病床上的棒梗,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当即推搡棒梗,“你给我醒醒!” 棒梗被推醒,不耐烦地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怨怼。 “干什么呀!烦死了!” 他声音虚弱,但语气里的叛逆一点不少。 “你又偷什么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偷陈远家的五金件?人家是干部,你惹得起吗?这海鲜是不是也是你偷吃的?花了咱家六十块医药费你知道吗!”秦淮茹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棒梗听着母亲的质问,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把头扭向一边,看着墙壁,梗着脖子,“哼,谁让他霸占了我们家的房子,上次还打我,我就偷!” 贾张氏一听孙子这话,立马在旁边帮腔,“就是!都怪那个陈远!小王八羔子,心肠那么歹毒!把我们家棒梗害成这样!” 她唾沫横飞地骂着,完全不觉得棒梗偷东西有错,只是觉得不该被抓住。 秦淮茹听着这母子俩一唱一和,一个不知悔改,一个颠倒黑白,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她突然被气笑了。 “呵……” “好,好,你们都有理,都是陈远的错!” 她指着棒梗,又看向贾张氏,眼圈都气红了。 “他偷东西还有理了!妈,你也就继续惯着他吧!” “我看你是巴不得他以后进去!” “这件事,你们自己惹出来的,你们自己解决!别找我!” “大不了,等他进去以后,您老人家就多跑几趟少管所去看他吧!” 秦淮茹甩下这几句狠话,是真的心寒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贾张氏一听秦淮茹这话,特别是听到“少管所”三个字,脸上的横劲儿顿时就垮了。 一把拉住秦淮茹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 “棒梗再不对,那也是你的亲儿子,我的亲孙子啊!” “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抓走吧?” “这家里里外外,钱现在都归你管,你想想办法吧。” “那个陈远……那个小王八犊子,他可是真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秦淮茹心里一阵无力。 她能有什么办法? “妈,我哪有钱啊?” 秦淮茹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为难。 “棒梗这次住院的手术费,还是我找傻柱先借的,到现在还没还上呢。” “我上哪儿再弄钱去赔那什么五金件?” 她转头又问病床上的棒梗。 “你偷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值多少钱?” 棒梗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小声说道:“就是些铜疙瘩铁疙瘩,看着挺新的……” “我问你值多少钱!”秦淮茹追问。 “我哪知道值多少钱……”棒梗声音更小了,“我就……我就卖了三块钱……” “陈远说了,那五金件还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市面上不好买!怎么才卖了三块钱?”贾张氏在旁边,语气焦急。 秦淮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卖到哪儿去了?”她强压着怒火问棒梗。 “就…就西郊那个最大的废品铺,问了好几家,他们都不敢收,就那家收了。”棒梗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怯意。 西郊?那么远…… 去赎回来? 那废品铺的老板,能认账吗? 就算认账,人家会三块钱卖给她吗? 秦淮茹心里盘算着。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依然苍白的儿子,又看了一眼旁边急得快哭出来的婆婆。 不去试试,又能怎么办呢? 真让陈远报警吗? 那棒梗这辈子可能就真的完了。 “唉……”秦淮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去西郊跑一趟吧。” “看看能不能……花三块钱把东西赎回来。” 跟贾张氏交代了几句照顾棒梗的话,秦淮茹拿上自己干瘪的钱包,离开了医院。 秦淮茹挤上了去西郊的公交车,车厢里人挤人,空气混浊。 她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街景,心里一片茫然。 车子摇摇晃晃,过了许久,才终于到了西郊。 下了车,按照棒梗说的,秦淮茹走了好长一段土路,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废品铺。 铺子门口堆满了各种废铜烂铁、旧纸箱、破塑料,乱七八糟。 一个穿着脏兮兮背心,剃着光头的壮硕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的一张破藤椅上,摇着一把大蒲扇。 秦淮茹走了上去,“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儿。” 光头老板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啥事?” “就是……昨天,有没有个半大孩子,来您这儿卖过一批五金件?黄铜的,高精度的,有些还带齿轮,还有些别的,看着挺新的。”秦淮茹小心翼翼地描述着。 “不知道!”光头老板眼神警惕,立刻把蒲扇一合,不耐烦地说道,“天天那么多人来卖废品,谁记得清?” 秦淮茹心里一沉,看来想原价赎回去是没戏了。 “老板,那……那您这儿有没有那种卖?我想买点。” 光头老板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旁边一个杂乱的角落,扒拉了几下。 他手里拿出几个黄澄澄的铜件,又合页,螺母....正是棒梗描述的那一批五金件! “你说的是不是这种?” 秦淮茹明知是棒梗卖来的,此刻也只能询问:“对!就是这种!老板,这个怎么卖?” 光头老板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斜眼看着秦淮茹,“嘿,这可是好东西,不好弄,看你诚心想买,这样吧,一共算十八块!” “十八块?!”秦淮茹面色发沉,这一二来去棒梗算是家底都要被棒梗折腾光了! “老板,您行行好,便宜点吧!” “便宜?”光头老板嗤笑一声,“十八块,爱要不要!” 秦淮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里面只有几张毛票,还有一些钢镚,别说十八块,连三块钱都勉强凑够。 这点钱,连个零头都不够…… 秦淮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站了好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知道再求下去也没用了。 秦淮茹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废品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西郊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 怎么办? 东西赎不回来,陈远那边怎么交代? 难道真的要看着棒梗被抓走吗? 不,不行! 秦淮茹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不能放弃。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看来,只能去找陈远了。 虽然他知道陈远抱的什么想法,但此刻也别无他法了.... 打定了主意,秦淮茹不再犹豫,乘着公交车来到红星街道办门口。 一直等到下班时间,街道办的人陆陆续续地往外走。 秦淮茹远远便看到了陈远,快速迎了上去。 “陈,陈干部……”她声音有些发紧。 陈远闻声停下脚步,转过头。 看着秦淮茹那副忐忑模样,他大概猜到了来意,八成是为了棒梗的事来的。 “秦姐?有事?” 秦淮茹搓着手,脸上努力挤出笑容:“陈干部,那个……关于棒梗的事……”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陈远的脸色。 “我想能不能找个地方,我单独跟您……谈谈?” 陈远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目光赤裸裸落在秦淮茹身上。 正好他这几天住华侨大厦,天赐良机啊! “跟我来吧。” 第七十章 你也不想棒梗进少管所吧? 陈远领着秦淮茹走进华侨大厦的大门。 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带着某种幽幽的香气,秦淮茹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四周打量起来。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局促和自卑。 “这边。” 陈远的声音淡淡传来,他已经走到了电梯前,招呼秦淮茹过来,一起升上了三楼。 秦淮茹满脸惊讶,从来没见过电梯的她直呼神奇。 很快,电梯停了下来,“叮”的一声,门再次打开。 “到了。”陈远说着,当先走了出去。 秦淮茹定了定神,也跟着走出电梯,发现外面是一条铺着地毯的走廊。 陈远在一扇门前停下,拿出钥匙开门。 “请进吧,秦姐。”他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一股更加浓郁的暖气便包裹了她全身,驱散了寒意。 她环顾四周,眼睛立刻就直了。 宽敞明亮的房间,窗明几净,窗户上挂着厚实的绒布窗帘。 靠墙摆着一组成套的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居然还放着一台崭新的收音机! 再看看墙角立着的那个暖气片,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 她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秦姐?秦姐?” 陈远的声音将秦淮茹从失神中唤醒。 她猛地回过神,脸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陈干部,这里环境...真好。” “随便坐。”陈远指了指沙发。 秦淮茹拘谨地在沙发边缘坐下,只觉得屁股底下的柔软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陈远顺手将门“咔哒”一声关上了,随后在其身边坐下。 房间里的光线暗黄,气氛似有些暧昧。 秦淮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腰间一紧,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陈远毫不顾忌将她一把搂入了怀里! 他的手臂强壮有力,隔着厚厚的棉衣,秦淮茹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 “啊!”她低呼一声,身体瞬间僵硬,“你干嘛...” “秦姐,棒梗的事,你想好怎么了结了吗?”陈远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秦淮茹虽然来前就做了一定的心理建设,但此刻内心依旧挣扎。 “你...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远不语,但手臂扣得更紧。 “我走了...我觉得这样...不好...”秦淮茹说着,挣扎着想要起身离开。 “走?”陈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走了,我就报案抓棒梗,你也不想他进少管所吧?” 闻言,秦淮茹顿时语塞,停止了挣扎,愣在原地。 再怎么说,棒梗也是她儿子,她没法眼睁睁看着棒梗被毁了.... “求求你放过棒梗...”她轻声呢喃着。 陈远见秦淮茹心里防线逐渐被摧毁,决定来一计猛药,当即怒斥道:“别再扮演什么贤妻良母了,你不累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贾家那个烂摊子,把自己熬成什么样了?” “人什么时候,都得为自己而活!” 秦淮茹被他说得一愣,怔怔地抬头。 陈远拉着她来到厕所,推开门,里面有雪白的瓷砖,锃亮的龙头,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白色大瓷盆子——浴缸。 “看见了吗?这是浴缸。”陈远指着浴缸,语气带着一丝诱惑。 “泡个澡,放松下来好好想想。” “我不会强人所难,要是你真要当你的贞操战士,你泡完澡就离开。” 陈远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出去,还把卫生间的门给带上了。 卫生间里,只剩下秦淮茹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憔悴的脸,眉宇间的疲惫和愁苦怎么也掩饰不住。 秦淮茹啊秦淮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当初进城,也是为了过好日子的。 可没想到没几年,贾东旭便死了,往后便开始了她的痛苦养家糊口之路。 贾家这个担子太重了,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真的太累了。 她也想有个宽阔的肩膀靠一靠。 树大好乘凉的道理,她懂。 陈远...他有钱,有地位,如果能靠上他...过上她心里的好日子不成问题。 她的目光落在那洁白的浴缸上,眼神挣扎。 她伸出手,拧开了水龙头。 哗啦啦的热水涌了出来,带着氤氲的蒸汽。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走到门边,她颤抖着手指,将卫生间的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她慢慢地脱掉身上那件陈旧的棉袄,然后是里面的打了补丁的毛衣,一层又一层... 最后,她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跨进了浴缸。 “嘶...” 略烫的水温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便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缓缓地躺下,任由温热的水将自己包裹。 水波荡漾,冲刷着她的身体,也冲刷着一直束缚她的女性贞操。 热气蒸腾,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思绪。 良久。 秦淮茹从浴缸中站起,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披上浴袍,打开了门的反锁,走了出去。 此刻陈远正坐在床前,招了招手,拍着身侧的位置,“聪明女人,想明白了就过来吧,成了我的女人,棒梗那点事就算了。 以后你家里情况,只要我心情好,也会适当帮助,起码不会亏待你。” 陈远的话,给了秦淮茹最后的理由,她径直向前,脸上红晕泛开至耳垂,浴袍的系带在她到陈远前的一刻自然滑落,雪白若行若现... ...... 第七十一章 一码归一码 次日一早,陈远是在一阵温软馨香中醒来的。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感觉自己的头陷在一团柔软里,温热的触感清晰传来。 是秦淮茹。 她侧身蜷缩着,中长发散开了一些,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脖颈。 许是累极了,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 陈远目光落在她丰腴有致的身段上,回味着昨晚的疯狂。 这老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还真不是瞎编的。 跟那些追求骨感美的白幼瘦比起来,秦淮茹这种熟透了的蜜桃,才真正是人间极品,滋味无穷。 昨晚,当她彻底放下那层矜持和顾虑后,爆发出的热情和韧劲,简直让人咋舌。 也就是自己这经过强化的身体,才能跟她杀得有来有回,战个势均力敌,换了旁人,怕是早就缴械投降了。 酣畅淋漓下,陈远只觉得通体舒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舒展着懒腰,随后进卫生间开始洗漱,时间不早了,比平常起的都晚,这温柔乡还是不能沉溺的。 陈远洗漱完毕后,准备出门。 秦淮茹也苏醒了,发出了一声嘤咛,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上透着满足,就像久旱的土地终于等来了甘霖的浇灌,昨晚的一切,实实在在地填补了她一个女人的需求。 那种被强大力量彻底征服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但随之而来的现实焦虑却迅速占据了她的思绪。 她和陈远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呢? 刚醒来的秦淮茹,眼神还有些迷蒙,看到陈远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遮住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香肩,眼神有些闪躲,似乎还不太适应这种赤诚相对的局面。 陈远看着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心里暗笑一声。 都这把年纪了,该干的都干了,还害羞呢? 不过,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秦淮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身体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软和微微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昨晚,实在是太...放纵了。 秦淮茹咬牙坐起,连忙抓过散落在床边的衣服,有些狼狈地遮掩着,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响起。 陈远躺在床上,枕着手臂,听着那水声,脑子里却开始盘算起来。 秦淮茹这女人,麻烦是麻烦了点,但确实是个尤物。 昨晚她那么豁出去,图的是什么,陈远心里跟明镜似的。 无非就是棒梗的手术费,以及后续可能的生活依靠。 帮她? 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想把自己当成傻柱那样的长期饭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妄想让他养活她那一大家子? 门儿都没有! 他陈远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更不是接盘侠。 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可以谈交易,但绝对不能谈感情! 但别想着用道德或者所谓的“付出”来绑架他。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秦淮茹磨磨蹭蹭地从里面出来。 她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头发也仔细地梳好,盘在脑后,显得干练利落了许多。 不过眼中多了几分困惑。 陈远...他会怎么对自己? 昨晚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这个男人太强势,她完全看不透他。 秦淮茹第一次感觉到了失控,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抱着一丝期望,又充满了不安。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开口试探一下。 “那个...陈远...”秦淮茹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棒梗做手术...昨天...昨天我跟傻柱那儿先借了六十块钱...”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陈远把这钱给还了,或者再多给点。 陈远嗤笑一声,立刻明白这是拐弯抹角地问自己要钱呢! 呵,这就开始了? 昨晚才刚刚温存过,今天一早就开始惦记他的钱包了。 他虽然馋秦淮茹的身子,也确实答应了会“适当”帮忙,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变成一个予取予求的舔狗。 一码归一码。 昨晚不过是你情我愿。 陈远直视秦淮茹的眼睛,毫不避讳直言: “秦姐。” “咱们这关系,昨天晚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没有强迫你,你也没有拒绝,对吧?” 秦淮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默认地点了点头。 “所以,”陈远继续说道,语气斩钉截铁,“我之前的话再说一遍,以后,我心情好的时候,看情况,会适当的帮助你一点。” “但这不代表我就有义务,有责任去管你家里的所有事情。” “你想要我养活你们一家老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点,你必须给我拎清楚了,懂吗?” 陈远的话一下下敲打在秦淮茹的心上,将她最后一丝幻想也敲得粉碎。 你情我愿... 心情好时... 适当帮助... 别指望养家... 每一个词都像针一样扎人。 秦淮茹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她都守住了最后一道底线,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也还在花季,不是没人有过想法,但她最多捞点好处,底线是明令拒绝。 没想到突破后,并没能得到她想要的。 “可是我把...我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你了啊...” 秦淮茹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句话,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愤。 陈远顿时傻眼。 ??? “最重要的东西?”陈远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秦姐,你这话说的...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你现在跟我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想用老帮菜换长期饭票?爷们不吃那一套!” ? 第七十二章 邢老四 秦淮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陈....陈干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说过心情好会帮忙,没说过什么别的吧?”陈远整了整自己的领子,“咱们各取所需而已,你总不能让我白帮忙吧?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秦淮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依靠就是这个意思,那些所谓的帮助从来都是有代价的。 她原本以为找了个能帮自己解决困难的好心人,没想到这不过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主儿。 一阵羞耻感涌上心头。 陈远顿了顿,又数了五块递给秦淮茹:“喏,拿着吧,棒梗的事我不会追究了,你拿着钱自己补补身体。” “你想想,能解决棒梗的问题,还能拿到外快,何乐而不为呢?生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而且你看看,我这么年轻帅气,说实话,其实我还吃亏了呢!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秦淮茹面色羞臊,她算是彻底明白了,陈远口中所谓的“心情好会帮忙”是什么意思了,这不就是变着法子的卖身吗?但她最后还是接过了钱。 “成了,我要去上班了。 ...... 陈远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儿,心情格外舒畅,很快就骑到了街道办。 “这秦淮茹,算是被我拿捏住了。”陈远心想,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以后就是我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知道能玩出多少花样来...” 他把车收进了车棚,回到办公室。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了,苏婉正站在办公桌前,一头短发干练精神,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给几个人分配今天的工作任务。 “来了,正好!”苏婉招手喊他过去,“正好要给大家排工作。” 陈远笑着点点头,走过去站在人群中。 “今天主要有两件事,”苏婉看了看手上的文件,缓缓说道,“一是帮扶邻乡的农产品销售,这批大白菜和土豆都是农民伯伯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咱们得帮着卖出去,让他们有钱过个好年。” “二是发放物资,要保障之前名单上那些困难户的基本生活,这事儿必须仔细认真,不能有差错。”苏婉严肃地说,翻开手中的名单,然后开始点名分配任务。 “马天亮,洪彬一组。” “....” 陈远和李群芳被分到了一组,负责发放物资。 “小陈,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先去仓库领物资,还不知道得搞到几点呢。”李群芳接到任务后立刻来到陈远面前,热情说道。 “行,我这就收拾一下。”陈远拿出了一份先前的指示文件,随后跟着李群芳出了门。 仓库离办事处不远,两人一路小跑着去领了物资,每个困难户的指标是白面,油,还有一小床棉褥子。 拿着名单和物资,陈远跟着李群芳出发了,开始了一天的走访。 寒风凛冽,他们一路推着板车在胡同里穿梭。 一上午的时间里,他们走了七八户人家,每到一处,都要详细询问情况,记录需求,然后发放物资。 对于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还得帮着整理屋子,有时还要陪他们聊聊天解闷。 陈远也是体会到了基层干部的不容易。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两人忙得满头大汗,连饭都顾不上吃,一看名单还老长了,索性随便吃点了。 陈远本来要去给高工送饭,此刻也只能跑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给刘科长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刘科长,真是麻烦您了!” “没事,我让嫂子小食堂的人送过去就行,你安心工作吧!”刘科长爽快地答应了。 “太感谢了,回头请您喝酒!”陈远连连道谢。 放下电话,陈远松了口气,和李群芳在附近买了屉包子,吃完后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这一天从早忙到晚,他们一共走访了二十二户困难家庭,累得腰酸背痛,就连陈远这身体素质都顶不住,回到华侨大厦,倒头就睡。 ...... 次日,农历二十七。 年关一天天逼近,年味也是一天比一天浓。 家家户户的窗户上贴着红红的窗花,街上的小摊贩多了起来,卖糖葫芦的、卖爆米花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陈远早早地来到了街道办,今天他被分配去配合销售扶农产品,具体的销售有外聘干事负责,他只需要维持现场秩序,而且还有派出所的同事一同负责。 陈远来到了指定的销售点,一辆军绿色的加长解放卡车已经停在那里,车上堆积着四米多高的菜,远远看去像一座小山,相当壮观。 车边已经有工人开始卸货了,大白菜被整齐地码放在地上,形成一道绿色的墙。 卡车旁边,已经排起了几十人的队伍,大多是附近的居民,拿着篮子和布袋,准备采购过年的菜。 街道办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这批菜不仅新鲜,而且价格会比市场低些,不少人想着来这凑凑福利。 “这么早就这么多人了?” 陈远快步走过去,看到了和自己排班的邢老四。 邢老四是派出所新来的警察,二十出头,一身制服,精神抖擞。 “陈干部,幸会幸会,这大早上的真冷啊。”他搓着手说,嘴里呵出一团白气。 陈远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个热腾腾的包子,“来吃两个暖暖,早上顺路买的,现在拿着还烫手呢。” 邢老四倒也没客气,接过一个包子,暖着手,露出笑容:“客气。” 他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烫得直吸气。 陈远心里盘算着要和这人打好关系,毕竟走的是仕途,这种基层片警也算是结交人脉,以后办事肯定有用。 而且像邢老四这样年轻的,未来升职的几率很大,提前混个熟脸没坏处。 两人一边吃着热包子,一边闲聊着。 “听说你是退伍军官?”邢老四也听说过陈远的名号。 “三代从军,受伤了才退伍。” “....” 正聊着,队伍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陈远和邢老四赶紧回头看去。 两个人的声音急剧提高,显然是起了冲突。 “你怎么插队?大家都排着队呢!有你这样的吗?”一个穿棉袄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说,脸憋得通红,指着前面的人。 “我排了好久了,就是出去方便一下,你凭啥不让我回来?我的位置本来就在这儿!”另一个瘦高个儿据理力争。 周围的排队群众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支持棉袄男,有人帮瘦高个儿说话,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很快就从语言冲突升级到了肢体冲突,互相推搡起来。 “住手!”邢老四一声厉喝,一下子镇住了现场。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利落的擒拿手势,抓住棉袄男子的手腕向上一拧,同时脚一勾,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他轻松撂倒在地。 “哎呦!”棉袄男痛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制服了。 邢老四迅速腾出手来,又是一招擒拿,将瘦高个儿也放倒在地上。 他从卡车上取下几根捆白菜用的绳子,麻利地将两人分别捆了起来。 “违反公共秩序,扰乱社会治安,跟我回派出所走一趟!” ? 第七十三章 风流往事 陈远看着邢老四制服两人,眉头微皱,本来普通的秩序口角,这就升级成了干扰公务执法。 那两个倒霉蛋将不得不被带回派出所,按正规流程处理。 就算最后只是训诫教育,那也得走一遭官门,吃这份苦头。 “陈兄弟,这里你先盯着!我带这两个回所里一趟!”刑老四向陈远打了个招呼。 陈远点点头。 他虽然不赞同,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就在两人被捆绑着准备带走时,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 “解成!” 陈远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焦急地望着被捆的其中一人,眼中满是惊慌。 他认出那是前院三大爷家的儿媳妇于莉。 陈远对她有些印象,生得还算俊俏,主要是有股子反差劲儿。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陈远这才发现,其中一个被捆的“倒霉蛋”竟然是阎解成,三大爷的大儿子。 陈远本不想管这档子事,但于莉看见了他,立刻凑上前来。 “陈干部,你帮帮忙,救救我家解成吧!他就是一时冲动,没别的意思啊!”于莉急切地拉住陈远的袖子,声音都颤抖起来。 “陈兄弟,认识?”刑老四挑了挑眉毛,手里还提溜着阎解成的领子。 “同一个院子的邻居。”陈远如实回答,“你秉公执你的法吧。” 刑老四点点头,大致明白了,不再多言,拖着两人向派出所方向走去。 于莉见陈远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当即跪了下来,“陈干部,求求您救救我家解成吧!” 看着四周围观的眼神,陈远一阵头大,皱着眉开口,“你先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最多批判教育一下就放人了,你回去告诉三大爷,让他晚点去派出所把人接回来就行。” 于莉听了这话,似乎回过神来,立刻点了点头,踉跄着跑回家去报信了。 不到二十分钟,三大爷、三大妈带着于莉和阎家老二急匆匆赶到了菜市场。 “陈远啊,解成他...他怎么样了?被带哪儿去了?”三大爷声音都有些发抖。 “三大爷,别上火。”陈远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这种场合打架确实不合适,算是给执法人员上眼药了。 批评教育一顿免不了,但也不会上纲上线。” 阎埠贵虽然点头,但还是免不了那份担心, “陈干部啊,我知道你和那位警察同志认识...”他望向陈远,眼中带着恳求,“我们家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这个程序,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家这儿媳妇还怀着孕...怕动了胎气...” 阎埠贵这副谦卑样,陈远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动了恻隐之心。 “等那片警回来我跟他打个招呼,让他下班把你儿子放了,省得你跑一趟,你看行不?别围在这里了,影响卖菜的秩序。” 阎埠贵一听这话,如释重负:“行行行!陈干部,太谢谢你了!” 陈远引导着她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对着人群喊话道:“各位,都排了半宿队了,谁都不容易!别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都听我的,一个个来,顺顺当当把菜买回去!” 人群慢慢恢复了秩序,继续开始卖菜。 一直忙活到中午,陈远才得了空,灌了几口凉白开。 这时,邢老四也回来了,还给陈远带了份饭。 “陈兄弟,辛苦你上午一个人负责了,没出啥事吧?” 陈远道:“没有,很顺利,那两人咋样了?” 刑老四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嗨,毕竟想着是你的邻居,带回所里,也没走啥正经程序,就让他们在那儿待着,晾着他们,也让他们长长记性。跟他们说了,老老实实待到下午五点,自己个儿回家去,以后再敢在这片儿惹事,就没这么便宜了。” 陈远听明白了,这是刑老四卖了他个人情,正好也省得他在提。 ...... 一直熬到下午四点多,日头都开始偏西了,第三卡车的菜才终于见了底。 陈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腰。 “总算卖完了今天这批!” 他心里盘算着,按这个进度,明天再坚持一天,扶农的销售任务应该就能完成了。 虽然没怎么干体力活,但从天没亮就守在这儿,一直站到现在,也是累得够呛。 “浑身黏糊糊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乏。” 陈远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得,去澡堂子好好泡泡,舒坦舒坦筋骨。” 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正好也体验体验这老燕京的澡堂文化。” 打定主意,陈远骑上自行车,直奔这附近比较有名的一家老字号浴池——松竹园。 离这边不算太远,骑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刚到门口,陈远准备锁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哎?陈干部!” 陈远回头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大茂,他挥手打了个招呼。 许大茂脸上洋溢笑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真是巧啊!你也来松竹园泡澡?” “是的,来放松放松!” “这块我熟呀,一起吧!” 进了松竹园,一股热烘烘的水汽夹杂着淡淡的皂角香扑面而来。 两人各自交了钱,领了带着竹夹子的号码牌。 这年头的澡堂子,都是大通铺,大池子。 客人脱下来的衣服,伙计会用一根长长的竹制挑杆,把衣物连同客人的号码牌一起,高高地挂到屋顶棚子下面的横梁上,既节省空间,也防止拿错。 陈远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操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许大茂在一旁,见陈远好奇,便解释道:“陈干部,这叫‘高挑’,老燕京澡堂子的特色,瞧见没,干净利索!” 两人很快脱得赤条条,伙计麻利地把他们的衣服挑上去挂好。 随后,两人拿着各自的毛巾和,走进了雾气缭绕的浴区。 里面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池子,水温也各不相同。 许大茂轻车熟路地领着陈远,选了一个水温适中的大池子,舒舒服服地泡了进去。 热水浸泡着疲惫的身体,陈远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许大茂也靠在池边,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天。 起初还只是聊些院里院外的闲事,聊着聊着,许大茂的尾巴就翘起来了,话题自然而然地就拐到了他的“风流韵事”上。 “陈干部,我不是跟你吹,这些年,我‘交往’过的女人,没二十个也得有十好几个了!”许大茂压低了声音,他呷了一口池水,继续吹嘘道:“不过啊,我从来不在咱们这四九城里乱搞。城里人多眼杂,容易出事。” “我呢,专挑下乡放电影的时候。”许大茂眉飞色舞起来,“那些个偏僻村子里的漂亮姑娘、小媳妇,尤其是那些个小寡妇,啧啧,那叫一个水灵!” “而且啊,我这人办事敞亮,事后都给她们点好处,或是几尺布票,或是点紧俏的工业品,她们也乐意。所以啊,这些年来,我一直安然无恙,片叶不沾身!” 他拍了拍胸脯,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陈远知道这话不假,毕竟是名言‘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男人。 可惜啊,最后那面最宝贵的‘红旗’也没保住…… 他记得原世界剧情里,许大茂后来跟娄晓娥离了婚,又娶了秦淮茹的堂妹秦京茹,可最后还是落了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哎,陈干部,我看你也没个对象,要不下次我下乡放电影,带上你,给你安排一个水灵的?保准让你乐不思蜀!” 陈远闻言,顿时汗颜,怎么还拉上皮条了? 他连连摆手,“我可没这个福分。” 第七十四章 开导许大茂 陈远打断许大茂‘拉皮条’的业务后,两人干净的泡了半小时。 “陈干部,我...我还有个事想和你说说。” 许大茂眼神闪烁,挣扎几番后还是开口,“我...我这些年,一直没孩子,刚结婚那会儿,我以为是晓娥的问题。 “可后来...随着乡下那些事,每次也没措施,都没有人怀上,这事让我越想越不对劲,会不会...会不会真是我的问题?” “院里人常常背后议论我无后,我装作不在乎,实际上...心里难受着呢。” “每年过年回去,我妈和晓娥都要闹得不可开交,今年又快过年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干部,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远听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前世看过的某些借种剧情.... 他咳嗽两声,“这事你还得放下面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去大医院的生殖科做个精子检查,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检查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不是?” 许大茂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去那种地方,多难为情啊...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说我不行!” “有病治病,不丢人!” 许大茂似被说服,点了点头,“成,那我一定抽空去看看,谢谢你陈干部!” “小事。” 澡堂里的搓澡师傅走了过来,一条毛巾搭在肩膀上,手腕上挂着一个小木桶,里面装着搓澡用的各种工具。 “现在开始搓?” 两人没意见后,躺到了搓澡床上,师傅把他身上的污垢一层层搓下来。 陈远感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搓完澡,搓澡师傅又给刮了脸肤。 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清洁干净了,沐浴在水蒸气中,有一种莫名的舒适感。 陈远感慨这澡堂文化还是有道理的。 ...... 等两人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许大茂和陈远一前一后走出澡堂,冬夜的凉风迎面吹来,从热气腾腾的环境突然进入寒冷的空气中,两人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 “陈干部。”许大茂突然叫住了正要推自行车的陈远,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这事儿...我要是真有问题,该不该跟晓娥说实话?” 他眉头又皱了起来:“她知道了...会不会瞧不起我?觉得我不是个爷们儿?” 陈远听着,心里明白许大茂的顾虑。 不过这事...瞒着肯定不行。 夫妻之间,这种大事必须坦诚。 “大茂,我觉得还是应该坦诚说出实情。”陈远拍了拍了许大茂,“夫妻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让她知道,也许…也许你们能一起想办法。” 许大茂默默地听着,眼神闪烁。 他点了点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陈干部,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改天,改天我非得好好请你喝一顿!” “小事,不用客气。”陈远摆了摆手,蹬着自行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南锣鼓巷,后院,许大茂家。 他推开家门,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 只见妻子娄晓娥正坐在桌边生闷气,脸色铁青。 地上,还扔着一封揉得皱巴巴的信。 “怎么了这是?”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娄晓娥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像是刚哭过。 她看到许大茂,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许大茂,你妈又来信了!” “你看看!你好好看看!又是什么狗屁老道士!说要给我看看病,看看我为什么生不出孩子!” “我呸!”娄晓娥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在她眼里,我娄晓娥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是不是?年年都是这些破事!年年都拿这些话来戳我的心窝子!” “她除了念叨我生不出孩子,还会干什么?这个年,我说什么也不回你家受这份气了!要去你自己去!” 娄晓娥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凭什么这么作践我!我嫁到你们许家,是来当牛做马,还是来专门给你们家传宗接代的?” 她看着许大茂,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怨怼。 通常这种时候,许大茂要么嬉皮笑脸地打个哈哈,哄几句把事情糊弄过去;要么就是不耐烦,跟自己吵上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但今天,许大茂的表现反常,他听着娄晓娥的怒骂,真诚道歉:“晓娥...对不起。” 娄晓娥的怒骂声戛然而止,顿时愣住。 “晓娥,”许大茂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这些年,委屈你了。” “咱俩...咱俩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可能...可能问题在我身上,不是你的错。” “我...我打算去医院看看。” 娄晓娥怔住了。 没想到许大茂竟然会诚恳跟自己道歉,她积怨已久的情绪在消散。 “既然知道了是你的问题,那咱们就好好治,总会有办法的。”她的语气缓和下来,眼里透着光,“对了,大茂,我爹认识一位老大夫,听说以前是给大官瞧过病的,医术特别高明。要不,咱们找他看看?” “晓娥,你听我说,这事儿……咱们先别惊动你爸那边了。”许大茂连连摆手拒绝。 他虽然接受这事和娄晓娥一同面对。 但捅给岳父,他还是拿不住,觉得会被看轻。 “其实,我……我之前也偷偷去看过大夫了,大夫也给我开了药方,说先吃一个月看看效果。” 许大茂紧紧握住娄晓娥的手,“咱们先试试这个药,要是不行,再想别的办法,你爸那边,等有了好消息再说,也免得他老人家跟着操心。” “好吧。”娄晓娥答应下来,但对丈夫态度转变很是疑惑,“你今天有点反常。” “还得多亏了陈干部,是他开导的我,要是他是个大夫就好了,能给我们夫妻两看看......” 第七十五章 房子完工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前一天,年二十九。 陈远得知了自家装修完工的消息,下班后赶去验收。 南锣鼓巷,后院。 远远瞧去,原本繁杂的施工现场已经被收拾干净,家具什么的也被搬进了屋内,整体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高工正站在房子门口等着他,脸上带着笑意。 “陈干部,回来啦。”高工指了指院子,“你来看看吧,房子完工了,基本都是按照您的思路来的,看看合不合心意。” 陈远点了点头,开始四周打量起来。 嘿!这变化可真不小! 外面最显眼的就是那原本破旧的窗户,现在变成了四个崭新的、向外嵌出来的玻璃大窗,擦得锃明瓦亮。 外墙也重新粉饰了一圈,看着干净利落了不少。 墙角和窗沿下,还添了几处简单的砖雕花纹,虽然不繁复,却透着一股子匠心和讲究,让整个小院变得雅致起来。 “高工,这……这外观比我预设的还要好!”陈远由衷地赞叹道。 高工自得地笑了笑:“进去看看吧,里面变化更大。” 陈远点点头,推开门进屋。 门边靠墙的位置,多了一个半人高的木制鞋架,旁边还立着一个同样材质的玄关柜,上面可以放些零碎东西,下面是带门的柜子,可以储物。 再往里走,便是原本的里屋,现在看起来宽敞了不少。 屋顶保留了原有的木梁结构,但都仔细打磨过,刷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桐油,正中央悬挂着一盏崭新的白炽灯,把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角落里,还立着一个崭新的土暖气,连接着屋外的烟囱,算是彻底解决了冬天冷的问题。 还有新砌的炕,靠着墙,看着很顺眼。 陈远东看看,西摸摸,眼睛里全是惊喜。 高工在一旁,不时地讲解着,装修用到的材料和一些设计上的考虑。 原本的两间房,现在被高工巧妙地重新规划,分隔得清清楚楚。 里屋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作为卧室使用。 而原本狭小局促的外屋,则被一分为二,改造成了独立的内卫和新厨房,中间用砖墙隔开,各自有门。 厨房大变样,靠墙的一面,新做了一排简单的原木色橱柜。 橱柜中间,是一个用水泥砌成的台面,上面镶嵌着一个白色的陶瓷水池,高工拧开水龙头,一股清澈的自来水哗哗流出。 “水管都接通了,直接通到院外的自来水管网。”高工介绍道,“这边还给你装了个小型的储水箱,就在那个锅炉的烟道旁边,能储存一部分热水,洗澡什么的也方便。” 从厨房出来,旁边就是卫生间的门。 一个小小的空间,被规划得井井有条。 最里面是一个白色的陶瓷蹲坑,旁边墙上装着冲水阀门。 高工伸手按了一下,哗的一声,水流强劲地冲刷着蹲坑,干净利落。 “这是可以冲水的,直接连到胡同里的下水道了。”高工解释道。 陈远看到最关键的问题之一解决的不错,以后再也不用大冬天跑外面的公共厕所了! 蹲坑旁边,用一道矮矮的水泥挡水分隔开,里面装了一个简易的花洒,还预留了浴缸的位置。 一切都和陈远的设想一样。 总算是有一个崭新的家! “高工,多谢了,您这手艺我太满意了!” 高工见陈远满意,内心也是慢慢的成就感,客气地说道:“陈干部,你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后续如果有什么小问题,你随时来找我,我保证给你处理好。” 陈远说道:“好嘞,那高工你这账目单有吧,咱们算算尾款。” 高工点头,掏出一份早已计算好的账目单,每一行条目都很清晰。 人工,自来水改造,瓷砖,暖气安装..... 陈远扫视了几眼,基本确认无误,看着总计价格是七百四十,比预算的总价低了不少,主要是因为很多材料都是陈远自己弄来的。 陈远数出一沓大黑十,一共四百四十,之前交了三百定金。 想了想这个数字不吉利,给多凑了二十块钱,一块递给了高工,“这是尾款,你点点,多的那二十,算是我请咱工人兄弟搓一顿了。” “陈干部,您可真是敞亮人!”高工点清数目没问题后,由衷地称赞道。 陈远这种客户,那真是没得挑。 难搞的材料都自己弄来,房间提前整理好,每天送的饭菜还那么香.... 最最关键的一点,这结尾款,那叫一个爽快! 收好钱,高工准备告辞,“那个……陈干部,以后您这边要是有什么装修的活儿,尽管来找我,保准给打个打折!” “没问题,你这份手艺就该吃这碗饭!” 陈远笑着,一路把高工送到了南锣鼓巷的大门口。 冬日的傍晚,天色暗得早。 高工跨上他那辆三轮车车,冲陈远挥了挥手,“陈干部,您留步,天冷,快回屋吧!” 陈远笑着点点头:“路上慢点。” 目送高工走后,他在空旷的巷道里悠闲散步。 脑海中盘算着,明天就是新年了。 也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新年。 “也算是在这轧稳脚跟了,明儿个多买点硬菜犒劳犒劳自己...”陈远眼神有几分感伤。 毕竟他是孤身一人,这年过的,寡淡! 不过,明天还有个好消息,签到又满了七天,马上又可以抽奖了! 第七十六章 秦淮茹的使用说明 夜深天寒。 陈远准备往回走,也在‘新家’享受享受。 前方一个人影夜匆匆返回,凑近一看,竟是秦淮茹。 这还是自打上次两人那啥后,第一次面碰面。 秦淮茹显然也看见了他,她的脚步微微一滞,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记忆席卷而来。 原本以为能是个依靠,没想到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当那天的事没发生过,勉强挤出笑容,打着招呼:“陈干部,你这是回来住了?” 陈远点点头,神色如常,“嗯,刚装修完,今天才算是彻底弄利索了,要不一起去看看?帮我参谋参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秦淮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她也想见识见识能装修成什么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陈远家所在的后院走去。 来到门口,陈远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崭新的木门向内打开,露出了屋内明亮整洁的景象。 秦淮茹只往里看了一眼,脚步就顿住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来回奔波染了不少灰尘,害怕自己进去,把地面给整埋汰。 陈远注意到了她的窘迫,打开玄关处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双崭新的男士棉拖鞋。 “秦姐,换上这个吧,新买的。” 拖鞋是毛线织的,陈远自己多买的,还没穿过。 秦淮茹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快速地换上,将自己的旧布鞋在门外跺了跺,整齐地放在门边。 这才跟着陈远走进了屋里,只感觉异常的暖和。 她眼尖发现,靠墙的位置,立着一个土暖气,不断散发着温暖。 再往里看,原本简陋的厨房,现在也变得像模像样。 崭新的水泥灶台,上面还安装了全新的水龙头。 旁边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洗菜池。 最让她惊讶的,还是那个隔出来的小空间——厕所! 里面居然安装了蹲厕! 这种房子,她只在报纸上见过类似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羡慕和向往,瞬间填满了她的心房。 要是能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那该有多好啊... 然而,事实确实残酷的。 拖着自己的那个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住这样的房子.... “秦姐,傻柱的那医药费你还了没,这快年关了,不能还有饥荒吧?”陈远问道。 “没有....”秦淮茹脸上涌现苦涩,这确实是她目前最大的难题。 六十块钱...对她们家来说,真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眼圈微微泛红,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这都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年货,高高兴兴的,可我...我上哪儿去凑这笔钱啊...棒梗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说着,她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 唉... 陈远见状,当即将其搂入怀中,肆无忌惮地探索,坏笑着说道:“今晚你婆婆肯定在医院陪棒梗不回来了吧?在我新家睡一晚,这难题我多少能帮点。” “不行...”秦淮茹嘤咛着拒绝,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别...别乱来...这,这是大院里,太危险了!被人看见了,我就...我就没法活了!” “秦姐,我开玩笑的。” 陈远内心也知道大院里的危险,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攻击秦淮茹的心理防线。 感知着她身躯的僵硬,陈远踱到秦淮茹身后,伸出手在她那略显丰腴的臀上轻轻一拍。 “你……你干什么呢!”秦淮茹一声娇呼,转过来又羞又气地瞪着陈远。 陈远却是一脸无辜,摊了摊手:“秦姐,我看你裤子上沾了点灰,帮你拍拍。” 鬼才信! 秦淮茹心里暗骂,那位置是沾灰的地方吗? 可她又不好发作,毕竟两人早已拉扯不清。 陈远看着她又羞又恼,却又强忍着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 火候差不多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正经了些,带着一丝诱惑:“秦姐,其实吧,就我们两个时候的,没必要端着,我这儿有个赚钱的活儿,不就想着你了?” 闻言,秦淮茹眼里直冒光,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棒梗一番折腾下来,把家底给折腾了个光,还欠了傻柱一笔钱。 她每个月那点工资,还要负责一家人的开销,没个一年半载都还不完。 “什么……什么活儿?”她的语气软了下来,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探寻。 陈远不急不慢地指了指屋里:“你看啊,我这新炕搭好了,总得有套新的铺盖褥子吧?” “还有,”陈远又指了指窗户,“这窗户,也得做个窗帘挡挡光。” 秦淮茹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正经活计。 “这活儿……”她有些迟疑,想知道陈远打算给多少工钱。 陈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伸出五个手指头。 “秦姐,你要是愿意接,这俩活儿,我给你这个数。” 秦淮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做一套铺盖褥子,再加一副窗帘,市面上顶天了也就给一块钱,撑死一块五的手工费! “五……五块?”她有些结巴地确认道,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这五块钱,要是拿到手,能解家里不少燃眉之急啊! 毕竟马上要过年了! 陈远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 “对,五块钱,就当是咱们的友情价了。” 他特意在“友情”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秦淮茹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这“友情价”,怕是也包含了刚才那“一拍”的“情分”在里面吧。 她脸颊的热度又升了上来,心里又羞又有点恼,可毕竟整个人早已经给出去了.... 再说了,他现在也没真的怎么着自己,就是……就是手脚不老实了点。 “行!这活儿我接了!”秦淮茹答应了下来,为了这份活,连陈远的“冒犯”都忍了。 陈远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布料和棉花什么的,家里都有,你看着用。” 他算是掌握了秦淮茹的‘使用手册’。 就得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想白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让她拒之不得,受之不爽,慢慢彻底沦陷.... “那我先量量尺寸?”秦淮茹询问道。 “行。” 秦淮茹向陈远要了把皮尺,开始认真地测量起来。 先是窗户的宽度和高度,她量得很仔细,生怕出一点差错。 量完了窗户,接下来就是炕的尺寸了。 炕沿好量,但炕的长度和宽度,尤其是靠墙那边的,不上炕是量不准确的。 秦淮茹拿着皮尺,看着那崭新的炕面,有些犹豫。 她想起了上次。 上次陈远家还是老样子的时候,她帮着收拾屋子,也是要上炕。 那时候,她毫不犹豫就爬上去了。 因为那时候,她只把陈远当成一个小伙子。 可现在…… 第七十七章 读心术 秦淮茹偷偷觑了一眼陈远。 这小子,分明就是个精明过头,还带着点坏心思的年轻男人!对自己有着赤裸裸的玩弄欲望! 他有他的想法,有他的目的。 而自己,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被动。 再想到自己如果爬上炕,那姿势…… 她一个寡妇,在一個年轻男人面前,还是一个对自己明显有点“想法”的男人面前,做出那样的姿势…… 秦淮茹的脸“腾”地一下,比刚才更红了。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自卑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可为了五块钱的工钱.....她咬了咬牙,心一横,还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炕。 她尽量不去看陈远,低着头,假装专心致志地测量着炕的尺寸。 皮尺在她手中微微有些颤抖。 陈远看着她爬上炕的动作,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微微撅起的蜜桃甚是诱人。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这是在大院里。 今天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过过手瘾得了。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秦淮茹快速地量完了尺寸,赶紧从炕上爬了下来,匆匆收起皮尺,叠好。 “尺……尺寸都量好了,我这两天有空就给你做。” “行,麻烦秦姐了。”陈远笑眯眯地说道,语气很是温和。 秦淮茹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陈远的家。 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狼狈和慌乱。 陈远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发玩味。 “呵,秦淮茹啊秦淮茹,看来你的‘使用说明书’,我是越来越明白了。”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得意。 以后,他有的是办法让秦淮茹“心甘情愿”地为他“服务”。 秦淮茹一口气跑回自己家,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的红晕久久不退。 “秦淮茹啊秦淮茹,你真是个荡妇!”她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可转念一想那五块钱,她又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罢了罢了,不想了! 赶紧把活儿做出来,拿到钱才是正经! 秦淮茹离开后。 陈远给自己下了碗面条,急着回来验收房子,都没吃饭。 这新厨房用起来就是要舒适的多! 饭后,他也体检了一把蹲厕。 这寒冷的冬天,不要在公共旱厕冻屁股的含金量,估计也只有这时候的人能懂! “啧,这玩意儿可真是文明的一大步啊!”陈远心满意足地感叹。 生活质量,噌噌地往上涨! 从厕所出来,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新炕上。 新炕烧得暖烘烘的,躺上去舒服极了。 他盘算着明天就是除夕了。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 除夕一大早。 陈远是被院子里小孩们“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了伸懒腰。 “新年新气象啊!” 就在这时,脑海中“叮”的一声轻响。 【叮!宿主连续签到七天已满,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是否立即抽奖?】 来了来了! 陈远精神一振。 “立即抽奖!”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虚拟的轮盘,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奖励格子,飞快地旋转起来。 轮盘缓缓停下,指针最终指向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格子。 【恭喜宿主抽中特殊技能:读心术!】 【读心术:可指定目标,偷听其某一时刻的真实心声。可用次数:3次。】 【注:唯太阳和人心不可直视!】 读心术?! 陈远盯着系统面板上对这个新技能的描述,大感新鲜。 虽然只有三次使用机会,但用在关键时刻,绝对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啊! 陈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才将将指向六点多。 他寻思着先去菜市场把年夜饭的菜买齐了,再回来收拾收拾准备上班。 得赶个大早,早市的东西新鲜又齐全,去晚了,好些紧俏货可就被人挑光了。 陈远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清晨的胡同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寒意,空气格外清新。 没骑出多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秦淮茹。 她手里挎着个铝制饭盒,看样子是早起去医院给住院的棒梗送饭。 “秦姐,这么早啊,给棒梗送饭去?”陈远放慢了车速,笑着打了个招呼。 秦淮茹听到陈远的声音,身子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陈干部早,嗯,给棒梗送点吃的。” 陈远注意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弥漫在她白皙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这秦淮茹,心里想法看来有点多啊。 陈远心里暗忖。 他当即就想知道,这俏寡妇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意念一动,【读心术】悄然发动。 霎时间,秦淮茹那最纯真的想法涌入陈远的脑海。 【秦淮茹:要不是这世道伦理,就算是给他当妾也未尝不可,不仅有钱有地位,还特别能干...哎,身子这吃了肉还就忘不掉了....】 陈远看着这心声,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笑容,这读心术有点意思! “这俏寡妇,果然已经开始沦陷,只不过还碍于世俗的眼光。”陈远心里盘算着:“调教调教,当个贴心丫鬟倒也不错,慢慢来,不急。” 陈远面上平静,道了声别,“那秦姐你忙,我先去市场了。” “嗯,好,你...你慢点骑。” 第七十八章 采购年货 陈远脚下用力,自行车轻快地向前驶去。 没多久,就到了农贸市场。 今天市场里的人可真不少!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看来,抱着和他一样心思,想趁早来抢购年货的人,不在少数。 陈远推着车子往里走,目光四下扫视着,寻找着心仪的摊位。 远远的,他看见市场一角围了一小撮人,传来争执声,他好奇地凑了过去。 只见一个卖菜的摊位前,三大爷阎埠贵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跟摊主理论着什么。 阎埠贵身边还站着他老婆三大妈,还有他那个大儿子阎解成,都是一脸的不忿。 “嘿,我说你这小同志,你怎么做生意的?”阎埠贵拔高了嗓门,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你这白纸黑字写着,凡在本摊消费满五块钱,就送一个鸡蛋!没毛病吧?” 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脸憋得通红,无奈地解释道:“大爷,是这么回事没错。可您这...您这不合规矩啊!” “怎么不合规矩了?”阎埠贵不依不饶,“我先买五块钱的白菜,你送我一个鸡蛋,对不对?” “然后我再买五块钱的萝卜,你再送我一个鸡蛋,对不对?” “我儿子也买五块钱的土豆,你也得送他一个鸡蛋,对不对?” 摊主苦着脸:“是,是这么回事...” “那不就结了!”阎埠贵一拍大腿,“我们一家三口,一人买五块钱的菜,你就该送我们三个鸡蛋!” “可您这...您这刚拿了鸡蛋,转头就把菜给退了,鸡蛋却要留下,这叫什么事儿啊?”摊主有苦说不出。 “鸡蛋是你送的,送我就是我的了。” “.....” 听了一嘴,陈远很快搞明白了事情缘由。 原来这摊主为了新年促销,搞了个买五元送一蛋的活动。 结果阎埠贵一家子,轮番上阵,每人买够五块钱的菜,领了鸡蛋,然后过一会儿又跑回来,找各种理由把菜给退了,却想把鸡蛋给昧下来。 摆明了欺负这人最笨,换法子占便宜。 阎埠贵还振振有词:“我退菜怎么了?我发现你这菜不新鲜,或者我家里突然有事不要了,我退货是我的权利!但鸡蛋是你承诺送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您这...这不是欺负人嘛!”摊主气得不轻。 陈远在一旁听了个分明,心里也是对这阎家的算计程度有点瞠目结舌。 为了几个鸡蛋,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虽然他知道这话有点何不食肉糜,但起码也不能走歪门邪道。 陈远慢悠悠地从旁边经过,“哟,这不是三大爷吗?大过年的,您这知识分子还亲自下场,为了一两个鸡蛋跟人掰扯呢?” 阎埠贵正说得起劲,突然听到这熟悉又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身子一僵,猛地转过头来。 当他看清是陈远时,那张因为争执而涨红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更红了,红得像猪肝一样,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呃...是...是陈干部啊。”阎埠贵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场面话,却发现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这老脸,今天算是丢尽了 他阎埠贵好歹也是个小学老师,文化人,熟人面前最重脸面。 “我...我...”阎埠贵支吾了半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为一个鸡蛋不值当,晦气!” 他将鸡蛋还了回去,一甩袖子,拉着还想争辩的阎解成,“解成,走,不买了!” 阎解成被他爸一拽,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会儿再闹下去只会更丢人。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这陈远管得着吗?真是多管闲事!本来起码能弄个鸡蛋的...” 看着阎埠贵一家灰溜溜离去的背影,陈远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理会,开始了他自己的大采购。 他先是来到肉铺,直接要了一扇上好的猪肋排,又称了五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鸡鸭自然也不能少,各来了一只,还特意挑了最新鲜的活鱼,让老板帮忙宰杀干净。 走到卖羊肉的摊位前,陈远更是豪气,指着挂着的两条壮硕的羊后腿说道:“老板,这两条羊腿我都要了!” 摊主见来了大主顾,乐得合不拢嘴,麻利地取下羊腿称重。 除了这些荤菜,各色蔬菜、葱姜蒜等调料也买了不少。 什么大白菜、土豆、萝卜、青椒、西红柿、蘑菇、豆角...堆了满满一车。 最后,他还特意买了些红纸、年画、窗花,还有红包。 林林总总,足足花了五十块钱整! 在这年头,可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么多东西,陈远要了个尿素袋子,他把各种肉类、蔬菜分门别类装好,扎紧袋口。 那沉甸甸的一大袋子,估计得有个百十来斤。 陈远却只是深吸一口气,往肩上一甩,稳稳地扛了起来,脚步依旧轻松。 他如今体魄强健,这点分量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他已经想好了,明天救助站的同事们聚餐,他要亲自下厨,大展一番身手。 “这么多东西,明天也是有得忙活了。” 这年头的春节,也只有大年初一才放假一天。 也正好足够他把这些食材处理得妥妥当当,让大伙儿吃上一顿丰盛的团圆饭了。 陈远将采买的东西先运回了南锣鼓巷。 把大包小包的年货归置妥当,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八点了。 他锁好院门,骑上自行车,便朝着街道办的方向赶去,准备上班。 快到街道办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那边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大门口挂上了红灯笼,窗户上也贴上了鲜艳的窗花。 门头还张贴着一副新提的春联。 上联是:东风浩荡山河秀。 下联为:红旗招展岁月新。 横批:祖国昌盛。 那遒劲有力的毛笔字,在红纸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精神。 陈远驻足看了一会儿,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 “东风浩荡,红旗招展...我的好日子,也才刚开始呢!” 第七十九章 除夕 陈远停好车,来到街道办公室。 现在还算早,偌大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人影在各自的工位上读着报纸。 陈远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发现每个人位置上都放了一个红信封,他捻开封口,里面露出一张崭新的五元大团结,旁边还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几张票据。 有粮票、布票,工业券.... 看样子是新年福利。 “五块钱加票据,嘿,这年头算是不错的福利了。” 陈远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琢磨着。 这福利在这年头,含金量十足,快赶到上一桌不错的年夜菜了。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 “小陈,早啊!”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陈远抬头,看见苏婉款款走来,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今天的苏婉,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穿了一件新做的暗红色掐腰呢子大衣,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明艳动人,乌黑的头发烫了时髦的卷儿,蓬松地披在肩头。 “苏姐,新年好!今天真漂亮。”陈远笑着打招呼。 “就你嘴甜。”苏婉嗔了他一眼,在陈远旁边坐下。 旁边一位大姐凑趣道:“哎呦,苏科长今天穿得这么隆重,跟朵花儿似的,该不会今晚上要去相亲吧?”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苏婉脸颊微红,连忙摆手:“齐姐你可别瞎说,我哪儿有空相亲去。” 陈远跟着笑了笑,但没掺和这个话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除夕夜的安排,谁家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谁家亲戚要从外地回来,办公室里充满了节日的轻松与和谐。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刘科长揣着手,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科长早!”众人纷纷打招呼。 刘科长摆摆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同志们,都到齐了哈?”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上头通知了,现在去街道大礼堂,参加咱们红星街道的年终总结暨表彰大会!” 大家欢呼雀跃,纷纷起身准备。 红星街道办的大礼堂里,此刻已坐了不少人,都是各科室的。 主席台上铺着红色的绒布,上方悬挂着“红星街道办事处年终总结暨表彰大会”的横幅,两侧摆放着几盆绿意盎然的万年青,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陈远和苏婉跟着办公室的同事们,在指定区域坐下。 很快,大会开始了。 先是各个科室的代表上台总结了一年的工作,有成绩,也有不足,但总体来说,红星街道今年的各项工作都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随后,街道办的一把手,王主任走上了主席台。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毛料中山装,显得精明干练。 “同志们,大家下午好!”王主任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王主任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过去的一年,是我们红星街道团结奋进、硕果累累的一年……” 他没有长篇大论,而是高屋建瓴地点拨了几句当前的工作重点和未来的发展方向,讲话既有政策水平,又不失亲和力。 发言的最后,王主任笑着问道:“同志们,单位发的节日红包都收到了吧?” “收到啦——!”台下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王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红包虽然不多,也是单位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家过个好年!” 接着,他话锋一转:“接下来,我们要表彰一批在过去一年中,工作表现突出、成绩优异的先进工作者!” 台下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先进工作者的名头,不仅仅是一份荣誉,更是未来提干的重要加分项,谁不眼馋?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王主任顿了顿,拿起面前的红色名单,朗声宣布:“本年度街道先进工作者,一共三名。” “第一位,民生科,张建国同志!” 台下响起了掌声,一位憨厚的中年汉子红着脸站起来,向大家鞠躬。 “第二位……”王主任故意拉长了声音,卖了个关子,“街道办公室,苏婉同志!” “哗——!” 街道办公室的区域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苏婉惊喜地捂住了嘴,也站起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王主任等掌声稍歇,继续道:“第三位,同样是我们街道办公室的——陈远同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同事们比刚才苏婉得奖时欢呼得更加热烈。 “陈远!好样的!” “小陈,厉害啊!” 陈远也愣住了。 “竟然还有我的份!” 他站起身,和苏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喜悦。 他感受到同事们真挚的祝福和羡慕的目光,心里暖洋洋的。 王主任看着台下两位年轻的面孔,满意地微微颔首,心里评价道:“陈远和苏婉这两个年轻人确实是拔尖的,工作踏实,有想法,值得表扬,也能给其他人树个榜样。” “当然,一定的背景也无可厚非....” 掌声经久不息,将大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年终总结大会在热烈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此刻才下午四点多,王主任宣布提前下班,让大家好好准备过年。 众人欢天喜地地回到各自的办公室收拾东西。 街道办公室里,喜悦的气氛依旧浓厚。 “小陈,苏科长,恭喜恭喜啊!” “咱们办公室这次可真是露脸了,一下子出了两个先进!” “这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大家围着陈远和苏婉,七嘴八舌地道贺。 “大家可别忘了,明天来我家聚餐的事,正好今天这算是双喜临门,我硬菜都买齐全了!”陈远拍着胸脯向大家道,“大家伙儿有什么忌口没有?”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大多表示没什么特别的忌口,能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就很高兴。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准时来我家!”陈远大声说道。 “好嘞!明晚见!” “不见不散!” 众人纷纷应和,然后便各自收拾好东西,有说有笑地陆续离开了办公室。 一年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就这样在喜悦和期待中结束了。 陈远走出街道办大楼,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一家路边的公用电话亭。 摸出几枚硬币,投了进去,然后熟练地拨下了一串号码。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后,被接了起来。 “喂?哪位?”一个略显沧桑但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陈远脸上露出了尊敬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恭谨起来:“李叔,是我,陈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出惊喜的笑声:“是小远啊!我还说呢,你小子怎么还不给我来个电话!” “这不是刚忙完单位的事嘛,第一时间就给您打过来了。”陈远笑着说,“李叔,给您拜个年,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好好好!新年快乐!小远有心了!”李战的声音里透着真切的高兴,“你小子在燕京怎么样啊?工作还顺利吧?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都挺好的,李叔,您放心。”陈远诚恳回答,“单位领导和同事们都挺照顾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看到你在燕京安好家,我也就能安心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千万不要客气。” “谢谢李叔。”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战那边似乎还有不少客人,陈远便识趣地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后,陈远出了电话亭,寒风吹过,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唉,这大年三十的,燕京城这么大,自己一个人过,有点冷清啊……” 街道上行人稀少,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隐隐传来饭菜的香气和孩子们的笑闹声,更显得他形单影只。 他紧了紧衣领,转身准备回家,弄点东西填饱肚子,一个人度过这个除夕夜。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而独特的汽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嘀嘀——” 陈远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那辆熟悉的红旗轿车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了他不远处的路边。 车灯雪亮,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王秘书下车,朝他招了招手。 “陈远同志!” 第八十章 年夜饭 “王秘书?”陈远有些意外。 王秘书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快步走到陈远面前:“陈远同志,可算等着你了。” “李部长让我来接你,说今天是除夕,你一个人在燕京也没个亲人,让你去他家里吃年夜饭。”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陈远心头,这是真把自己当家人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陈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嗨,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快上车吧,外面冷。”王秘书拉开车后门。 陈远点点头,心里热乎乎的:“王秘书,能不能麻烦您先送我去一趟百货大楼?大过年的,总不能空着手去,太不像话了,我得去买点像样的年礼才行。” 王秘书闻言,赞许地点点头:“没问题。” 红旗轿车很快就停在了王府井百货大楼的门口。 这个点儿,百货大楼里依旧人头攒动,充满了过年的喜庆气氛。 “王秘书,您在车上稍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陈远说着,推开车门。 “不着急,你慢慢挑。”王秘书摆摆手。 陈远快步走进百货大楼,直奔烟酒柜台。 他精心挑选了两瓶好酒,又买了三条华子。 结完账,他提着个布袋,陈远快步回到车上。 “王秘书,让您久等了。” “没事儿,应该的。” 车子再次启动,陈远从脚边的袋子里拿出一条华子,递向驾驶座的王秘书。 “王秘书,一点小意思,上次装修房子的材料,多亏了您帮忙联系,我这都记着呢。” 王秘书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陈远,客气地推辞:“哎,陈同志,你太客气了,一点小事而已,这烟我可不能收。” 陈远却很坚持:“王秘书,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我这心里可真不踏实。” 他把烟往前又递了递:“再说了,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事要麻烦您呢。” 王秘书听他这么说,心里对陈远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小伙子,确实会来事,懂人情,知道感恩。 他沉吟片刻,笑道:“既然小陈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推辞,就显得太生分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王秘书伸手接过了那条烟,随手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陈远见他收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车厢里的气氛更加融洽了几分。 王秘书心里也琢磨着,这陈远和李部长有这层关系,又如此懂得分寸和人情世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自己适当结个善缘,总归是没错的。 一路无话。 红旗轿车平稳地驶入了李建军家的大院。 穿过有警卫站岗的大门,车辆在院内停下。 陈远提着刚买的烟酒,跟着王秘书下了车。 门没关,陈远大步迈进,“李叔!我来了!” 屋里很快传来李建军爽朗的笑声:“哎!小远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一进屋,一股饭菜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陈远看到李建军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 比起上次来,厨房里肉眼可见的食材多了许多,砧板上堆着切好的肉块、蔬菜,锅里也正“咕嘟咕嘟”地炖着什么,香气四溢。 “李叔,新年好!”陈远把手里的年礼放在门边的柜子上。 “跟我还这么客气,人来了就好,快,外面冷,赶紧进来暖和暖和。”李建军擦了擦手,指着厨房说:“今儿个除夕,晚上估计会有不少老伙计、老部下过来给我拜年,咱们早点儿开饭,吃顿家常的,清静。” 陈远点头,连忙说:“李叔,您一个人忙不过来吧?我来给您搭把手!” 话落,他便卷起袖子往厨房走。 李建军感觉有家人的氛围,也没拒绝:“行,那你帮我洗洗菜。” 王秘书见状,识趣地开口道:“部长,陈远同志,那我就先告辞了。” 李建军点点头:“嗯,小王,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跟家人团聚吧。” “是,部长。”王秘书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陈远和李建军两个人。 陈远一边帮着择菜,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李叔,两次来都看您一个人忙活,您……家里没其他人了吗?” 李建军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唉,你婶啊……她走得早。” “当年抗美的时候,非要跟着去后勤,结果后勤部被炸了....牺牲了。” 李建军叹了口气,继续道:“跟你爸一样,都是为了这个新国家。后来,我也就没再想过找了,一个人也习惯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陈远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深藏的伤痛和孤寂。 陈远深有感慨,为了这个国家的成立,不知道有多少人付出了家庭的幸福,甚至生命。 原身的父母也是如此,为了信仰,为了理想,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李建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温和了许多:“都过去了,现在日子好了,国家也强大了,他们的牺牲,值了。” “你和你爸,都是好样的。”李建军这句话,带着长辈的肯定和欣慰。 陈远点点头,没再提这茬。 菜都摘洗的都差不多了,这厨房正好有两个灶,他便主动说道:“李叔,我看那边还有个灶台空着,我也炒几个菜吧,也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李建军闻言,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哦?小远你还会做菜?” “略懂一点,李叔您等着瞧好吧。” 说着,他走到另一个灶台前,熟练地拿起厨刀,开始处理案板上的食材。 只见他刀法娴熟,切肉片薄厚均匀,切蔬菜丝丝分明,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个老手。 李建军在一旁看着,眼睛越睁越大,脸上满是惊喜。 “哟!小远,你这可不是‘略懂一点’啊!这刀工,比我这个老厨子都利索!”李建军忍不住赞叹道。 陈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快,他就开始颠勺炒菜。 火苗舔舐着锅底,食材在锅中翻飞,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其实陈远的厨艺也就一般,但这年头普通人做菜的限制还是太多了,这玩意就靠经验,不好养出好厨子。 两人一个灶,没过多久,四荤四素八个菜就热气腾腾地摆上了桌。 红烧肉色泽红亮,清蒸鱼鲜嫩可口,醋溜白菜酸爽开胃....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李建军解下围裙,端着最后一道汤上桌,笑着对陈远说:“行了,小远,菜都齐了,快去洗洗手,咱们开饭!” 两人在方正的红木餐桌前坐下。 桌上菜肴丰盛,香气扑鼻。 陈远拿起自己带来的酒拆封,先给李建军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然后又给自己的杯子倒上。 “李叔,大过年的,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陈远端起酒杯。 李建军笑呵呵地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好!也祝我们小远,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前程似锦!” 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李建军夹了一筷子陈远做的辣子鸡丁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了一下,眼睛一亮:“嗯!味道真不错!小远,你这手艺,比我这个老家伙强!” 陈远谦虚道:“李叔您过奖了,跟您比还差得远呢。” 李建军摆摆手,神情变得有些感慨。 他看着陈远,眼神温和而慈爱,就像看着自己的子侄辈。 几番推杯换盏后。 ”李建军放下筷子,轻轻拍了拍陈远放在桌上的手,“小远啊,说实话,我这心里,是真把你当成自己的晚辈。 “我这一辈子,无儿无女,一个人孤孤单单也过了大半辈子。” “跟你这孩子,我是真投缘。” “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李建军的语气带着一丝郑重,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以后,就把我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 “常来走动走动,陪我这个孤老头子说说话,吃吃饭。” 布飘零半生,未逢明主.... 陈远脑海中瞬间闪过某三家叉奴的名人,这是要拜义父的节奏。 感受着李建军的一片真挚,但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还是让陈远有所顾虑。 能爬上这个位置的人,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当即再次使用读心术。 【李建军:这孩子,我是真心喜欢,有能力,有品行,还不骄不躁,日后可堪大用;而且毕竟是老陈的孩子,要是他有意愿,当自己孩子,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陈远探查完,几乎没有藏别的心思,这种常居高位的人,能有这番纯粹,足以打动他。 他不再犹豫,当即站起身,面向李建军,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 第八十一章 义父 “哎!好孩子!快起来!”李建军显然没想到陈远会如此干脆利落,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连忙起身扶起陈远,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 “好!好!好!以后,我也有儿子了!” 他高兴得连连说了三个“好”字,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 “来,咱们爷俩再喝一杯!”李建军重新拉着陈远坐下,亲自给他满上酒。 “爸,我敬您!”陈远端起酒杯。 “哎!好儿子!”李建军笑得合不拢嘴,与陈远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两人推杯换盏,气氛越发热烈融洽。 李建军谈兴甚浓,说了很多对陈远未来的期许和一些官场上的经验之谈,陈远都一一记在心里。 饭后,时间不过六点半。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鞭炮声。 李建军热情地挽留:“远儿,今晚就别回去了,住一晚,明儿再走。” 陈远笑着摇了摇头:“爸,不了,你这一会还有课,不合适,咱爷俩的关系咱爷俩明白就行!” 李建军很是意外。 他明白这是陈远不想完全活在他的庇荫之下。 要是换了常人,有这么一座大树在,还不是一个劲的靠,更有甚者,索性躺平,当一纨绔,这孩子能有这品德,前途无量啊! 李建军不再强求,只是叮嘱道:“那行,路上骑车慢点,注意安全,以后常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知道了,爸,您也早点休息。” 陈远告辞出来,骑上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往南锣鼓巷驶去。 除夕夜的街道,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喧嚣和喜庆。 可这份热闹,好像跟他隔了一层。 一个人骑着车,确实有点孤单。 唉,过年啊... 看到路边一群孩子围在一起,扔着一个个摔炮,发出“噼啪”的脆响,然后爆发出阵阵欢呼,陈远的心情莫名地被触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了。 他停下车,走到街角一家还开着门的杂货铺。 “同志,有摔炮吗?” “有有有,刚进的货,你要多少?”杂货铺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妈,很是热情。 “给我来十盒吧。”陈远说道。 付了钱,拿着十盒摔炮,陈远来到了那群孩子身边。 “小朋友们,这个给你们玩。”陈远笑着,把手里的摔炮递过去。 “哇!谢谢大哥哥!” 一个小男孩率先反应过来,惊喜地叫道,伸手接过一盒。 其他孩子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道谢。 “谢谢大哥哥!” “大哥哥你真好!” 陈远把摔炮分给他们,看着他们一张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小脸,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 他伸手薅了薅离他最近的两个小孩的头,笑道:“慢点玩,别伤着自己。” “知道了,大哥哥!”孩子们齐声应道,然后又欢快地散开,继续他们的摔炮大战。 “终不似,少年游。”陈远笑了笑,重新跨上自行车,继续往家骑去。 回到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门口,陈远一眼就看到一大爷易中海正背着手在院门口来回踱步,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到陈远骑车过来,一大爷眼睛一亮,立刻堆起满脸笑容,惊喜地迎了上来。 “新年好,新年好!”一大爷搓着手,连忙道:“陈干部,今儿除夕,我让你一大妈多做了几个菜,正愁吃不完呢,我看你这个点回来,肯定也没准备,要不就上我们家吃口热乎的?” 陈远闻言,心里暗自发笑,这老家伙那点意思看样子是还没放弃。 黄鼠狼给鸡拜年,还真是应景。 不过大过年的,他给人留了几分薄面,便笑着婉拒道:“谢谢您嘞,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那好吧。”一大爷脸上露出失望。 陈远没再理会,推着车往中院走。 刚穿过月亮门,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看到陈远,那身影猛地一缩,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想要躲起来。 陈远定睛一看,这不是棒梗那小子吗?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已经出院了。 此刻的棒梗,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怯懦和不安。 棒梗现在看见陈远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也好,省得他再惹事。 陈远笑着摇摇头,回到后院自己家。 关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脱掉外套,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有些崭新的天花板。 在这个时代度过了第一个新年,也算初步站稳脚跟了。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当大官?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有点意思。 手握权柄,指点江山,人生之最。 但他心里也清楚得很,那风口浪尖可不好待,尤其马上就要到那段特殊的、混乱的十年了。 能平稳度过就是最大的胜利。 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除了工作之外,还得搞点自己的产业。 这个时代物资匮乏,只要能搞到稀缺资源,就不愁没市场。 多结交些有用的人脉,不管是官面上的,还是私底下的,都要经营好。 争取做一个不倒翁,无论风向怎么变,自己都能屹立不倒。 对了,还有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另一边床铺,叹了口气。 一个人过年,还是太冷清了。 明年,得找个媳妇儿了! 一个知冷知热,能陪着自己,一起把这个家经营得有声有色的人。 他还想买辆汽车,不过打听过,他都难得掏出那份钱,十万块,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而且个人几乎没有购买资格... 想着想着,陈远渐渐睡去,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 大年初一,新年伊始。 陈远难得地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院子外已经洒满了阳光。 看了看挂钟,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浑身舒坦。 起床洗漱完毕,陈远从柜子里翻出年前买的糖果、瓜子、花生,还有几块水果糖,装在搪瓷盘子里,往桌子上一摆,屋里顿时多了几分过年的喜气。 晚上街道办的同事们要来家里聚餐,他得提前准备起来。 他把昨日买回来的食材都给分了分类,在心中规划出了食谱。 他先是将一只老母鸡宰掉去毛,然后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剁成大块,准备炖一锅香浓的鸡汤。 接着,他又拿出了那两条羊腿,算是今晚嘴硬的菜了。 他先是用灶炉上的明火稍稍燎去羊腿上残留的细毛,燎得表皮微微发黄,散发出一股焦香,随后用烧火的水一浇,再用刮刀彻底刮去褪毛和表层的污垢。 处理干净后,开始用砖块搭好了一个简易的烤架,慢慢烤制,间隔性的刷一点食用油和调好的味料。 忙活完这重头戏,陈远开始准备其他的配菜,洗菜、切菜... 院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咳咳,陈干部忙着呢?” 陈远抬头一看,只见三大爷阎埠贵手里拿着一沓红纸和一瓶墨水,脸上堆着标志性的精明笑容,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陈远了然,这也是他的惯用节目了,每年大年初一,都会主动给院里各家各户送上他亲手写的春联,当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换取一些过年的副食品或者其他好处。 阎埠贵目光紧盯着那条硕大的羊腿,直勾勾地眼馋。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这条羊腿怕是得花不少钱吧?够他们老两口和解放、解旷他们吃上不知道多久了! “哟,三大爷,新年好啊!有什么事?”陈远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打招呼。 “新年好,新年好,陈干部!”阎埠贵笑眯眯地走近,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条羊腿,“这是……要招待客人?” 他咂了咂嘴,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是啊,晚上街道办的同事们要过来热闹热闹,这不是在备菜吗?”陈远解释道。 听到是宴请街道办的同事,阎埠贵脸上的羡慕之色更浓了,语气也更加热络: “哎呀,还是陈远同志有本事啊!年纪轻轻就在街道办吃得开,还这么能干!” 他晃了晃手里的红纸:“这不,想着你家今年刚搬进来,还没贴春联吧?我给你写一副,保准喜庆!” 陈远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不过他确实没有买春联,添一副也好,而且这闫埠贵虽然爱算计点小便宜,但心眼和另外几个货还是有区别的。 他笑道:“成,我正愁没春联呢。” “客气啥,邻里邻居的嘛!”阎埠贵说着,就寻了个平整的地方,把红纸铺开,煞有介事地开始研墨。 第八十二章 聚餐 阎埠贵沉吟片刻,便开始提笔。 很快,一对春联一气呵成: 上联:扎根基层,愿以青春耕热土 下联:心系群众,甘将汗水润丰年 横批:人民公仆 阎埠贵写完后,微眯着眼,端详着刚挥就而成的那副对联,“陈干部,您看看我这写的满意不?” 陈远放下手工的刷子,看了看,有点意外。 还真别说,这教书匠的对联写的还是有水平的。 “成,写的不错,一会我自己贴上,麻烦了。”陈远拱了拱手。 “那个,陈远啊。”阎埠贵习惯性地搓了搓手,脸上堆起讨好笑容,“你看啊,这都快大过年了,这墨,这纸,都透着喜庆!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他讪讪地笑着: “三大爷我也不图别的,就想着,能不能……嗯,换点儿副食品啥的?” “瓜子啊,花生啊,或者几块糖块都行,多少是个意思。” 陈远早已了然他的小心思,大方地指了指堂屋敞开的房门,“行,没问题,你自己个儿去屋里头拿吧,桌上都摆着呢。” “得嘞!” 阎埠贵乐呵呵地应了一声,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踏进了陈远家的堂屋。 这一进屋,阎埠贵整个人都愣住了,跟前段时间完全不一样。 光滑洁净的地面,新刷的墙壁,厨房布局,水泥池,典雅的落地灯,还有明亮的玻璃窗.... “这……这装修得花多少钱啊?”阎埠贵咂了咂舌,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当干部的就是有钱!” 这房子,也太阔气了! 比这整个四合院任何一家都阔气多了! 阎埠贵收了收心思,他的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张放着副食品的桌上。 只见桌上放着好几个白瓷盘子,堆得满满当当。 花生,瓜子,还有那裂着口的开心果,一看就是高级货。 旁边还有一盘花花绿绿的糖果,大白兔奶糖鼓鼓囊囊,还有些他叫不上名字,但包装纸亮闪闪的进口巧克力!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平时想买都舍不得。 阎埠贵对着门外放声恭维道:“哎呀,陈干部,您家这年货也太上档次了!” 说完他也不客气,开始拿,各抓了一把,装进自己的裤袋子里。 塞的都鼓包了,阎埠贵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走出门外,对着陈远连声道谢:“谢谢啊陈干部,祝您事事如意,来年仕途顺利走大运!” “成,也谢谢你的对联,回见。”陈远看见了他那鼓起来的裤兜,没有点叨,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似是不好意思,阎埠贵又拿着自家的胶水,帮忙把对联给贴上才离开。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就到了中午。 陈远发现许大茂家一直静悄悄的,没个人影,他估计是都回自家过年去了,也没太在意。 他一个人在小院里默默地处理着各种食材。 鸡鸭鱼肉,分门别类地清洗、腌制、改刀。 对他来说,做一顿大餐,看着一堆普通的食材在自己手中逐渐变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硬菜,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陈远简单给自己煮了碗面对付了一口,又继续投入到下午聚餐的准备中。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各种菜品基本都准备就绪,只等客人上门,就可以开始最后的烹饪和摆盘了。 终于,院门外传来了动静。 “小陈,在家吗?”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陈远连忙擦了擦手,迎了出去。 率先来的是街道办的同事李群芳,一个三十多岁,打扮普通却透着精气神的女人。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一些水果和罐头。 “李姐,您来啦!快请进!”陈远笑着招呼。 “哎,陈远,新年好啊!”李群芳热情地笑着,“给你拜个年,空手来不好意思,带了点东西,别嫌弃。” “李姐您太客气了,人来就行,还带什么东西啊。”陈远接过礼品,引着她往院里走。 李群芳一进院子,就看到院子外放了各种处理好的食材,尤其是还有那砖头搭起来的烤架。 “我的天哪,小陈,你这是准备了多少菜啊!”李群芳惊讶地捂住了嘴,“这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太客气了!” “瞎忙活,李姐快屋里坐,喝点水暖和暖和,其他人估计也快到了。” 他将李群芳让进堂屋。 李群芳一进屋,眼睛又瞪大了,比刚才在院子里看到食材时还要惊讶。 “哎呀!你这家可真漂亮!”她拉着陈远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这装修,啧啧,比我们家强太多了!这沙发,这灯,还有这地,都赶上领导家了!” 她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你这日子过得,真是让人羡慕啊!” “不值一提!”陈远笑了笑:“李姐快坐,喝茶。” 他给李群芳倒了杯热茶,又拿了些瓜子花生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你这太周到了。” “.....” 没过多久,街道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们也三三两两地陆续到齐了。 每个人进到陈远家,无一例外都被这焕然一新的装修给惊艳到了,赞不绝口。 “陈远,你这房子收拾得可真敞亮!” “是啊,住着肯定舒坦!” “这谁家姑娘嫁进来准是享福!” “......” 陈远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他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将一道道精心烹制的热菜端上桌。 红烧狮子头,小炒肉,清蒸鲈鱼,辣子鸡丁,醋溜白菜……荤素搭配,香气扑鼻,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陈远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 “看着就流口水,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十分融洽。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声音。 “哟,都到齐了啊,我没来晚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婉款款走了进来。 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穿着一件合身的呢子大衣,头发也精心梳理过,更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魅力与领导气质。 “苏姐来了!” “苏科长!” 大家纷纷打招呼。 陈远也连忙迎了上去:“师父,您来啦!” 苏婉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递给陈远:“陈远,这是师父给你的新年礼物,祝你新的一年工作顺利,步步高升。” 陈远心中一暖,连忙接过:“谢谢师父!您太客气了,还给我带礼物。”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鞋盒,应该是一双皮鞋,看着就很有档次。 “这……”陈远有些不好意思,“师父,这礼物太贵重了。” “嗨,一双鞋而已,你穿着合脚就行。”苏婉语气温和。 旁边的同事们立刻开始起哄了。 李群芳笑得最欢:“哎哟,还是师父对徒弟好啊!” “苏科长这可是下了心思了!” “陈远,这你可得好好谢谢苏科长,以后工作更得卖力气!” “要不以身相许吧哈哈哈哈哈!” “......” 苏婉被大家说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热,但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道:“你们啊,就爱开玩笑。快坐下吧,准备吃饭。” “是啊是啊,吃饭要紧!”陈远招呼苏婉也落了座,又开了瓶自己买的茅台,看着满桌的菜肴,对大家笑道:“菜基本上齐了,就剩最后一道烤羊腿,咱们先吃着喝着,羊腿一会儿烤好了,趁热吃才香!” 众人纷纷点头称好。 桌子旁已经坐满了人,气氛热烈。 有人提议:“陈远,今天你是东道主,先说两句吧!” “对对对,陈远讲两句!” 陈远也不推辞,他端起面前的杯子,站起身,目光诚恳地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同事们。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今天非常高兴能请大家来我这简陋的新家聚一聚。” 他顿了顿,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说实话,我来街道办时间不长,但大家对我都非常照顾,让我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 “咱们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兄弟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希望大家能像一家人一样和睦相处,互帮互助。” 他的目光转向苏婉,语气更加诚恳:“尤其要感谢我的师父苏婉苏科长,从我进单位第一天起,就对我悉心帮助,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在这里,我借这杯酒,再次感谢师父!” 说完,他向苏婉举杯示意。 “也感谢今天到场的每一位同事,谢谢大家赏光!希望大家今天吃好喝好!” 陈远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卑不亢。 “说得好!” “陈远这话说得敞亮!” 众人纷纷鼓掌,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来,大家共同举杯,祝大家新年快乐,也祝我们街道办越来越好!”一位年长的同事提议道。 “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夹杂着欢声笑语,宴席正式开始。 大家动起筷子,品尝着桌上丰盛的菜肴,不时发出赞叹。 “陈远这手艺绝了,比饭店做得还好吃!” “这狮子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这鱼也新鲜,火候恰到好处!” 第八十三章 谁不是满门英烈? 天色逐渐向晚,酒精带来的暖意,将屋子里每个人的脸颊都染上了一层酡红。 在陈远的提议下,众人来到院子外坐下,一块儿唠嗑。 而此刻,那只被精心照料的烤羊腿,终于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刻。 经过长时间的调料腌制和炭火的细致炙烤,羊肉本身浓郁的膻气早已被各种香料的味道完美中和,此刻散发出诱人肉香。 院子里本来都吃得差不多的众人,还是眼神巴巴地望着那金黄油亮的烤羊腿,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陈远羊腿从架子上取下,拿出一把片肉刀,手腕翻飞间,一片片厚薄均匀、外焦里嫩的羊肉便应声而落,跌入早已准备好的搪瓷盘中。 “哎哟,小陈你还有这刀工呢!” “闻着就香得不行,这颜色,这油光,看着就地道!” “快,快给我来一片尝尝!” 众人七嘴八舌地称赞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陈远脸上挂着笑容,将片好的羊肉分给一张张期待的面孔。 “大家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众人开始品尝。 肉香入口,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香料的味道与羊肉的鲜美完美融合,瞬间征服了众人的味蕾。 赞叹声此起彼伏,院子里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就在陈远家酒酣耳热之际,南锣鼓巷的巷子外,傻柱正背着聋老太溜达消食。 聋老太在他背上倒是悠哉,东瞧瞧,西看看。 突然,她那常年微眯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圈,鼻子用力地嗅了嗅。 “嗯?什么味儿?这么香?” 聋老太的喉头不自觉地耸动了一下,拍了拍傻柱,“傻柱,傻柱!你闻见没有?香!真香!” “呦呵,晚上那么一桌子菜吃完,老太太您这是又馋了?”傻柱调侃道。 “你这小子,快背我过去看看!”聋老太一副顽童脾性。 傻柱架不住,只得调整方向,背着聋老太,深一脚浅一脚地寻着味。 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陈远家门口。 两人看到此刻院子外围着一群人,一个挺大的圆瓷盘,里面堆着两只烤羊腿,聋老太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好像还真没闻过,更别说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口水不受控制地在嘴里泛滥。 “傻柱,快,放我下来!”聋老太急不可耐地指挥道。 傻柱依言将她小心地放在地上。 聋老太站稳后,摆出一副院里老前辈的姿态,迈着小碎步就往人堆里走。 她径直走到陈远面前,看着盘子里还剩不少的烤羊腿,颐指气使地开口道:“陈远啊,家里做好吃的呢?也分我老婆子一点尝尝,我这老婆子牙口不好,你这肉烤得烂糊不?”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陈远给她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陈远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聋老太,眉头微皱。 他知道这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善茬,简直就是老版的贾张氏,倚老卖老,泼皮无赖,还一直标榜自己是烈属。 坊间有传闻她有敌特嫌疑,但她一直深居简出,没被抓到什么实质性的把柄。 平日里,两人也没什么交集,井水不犯河水。 没想到今天,她倒是主动凑上前来索要吃食了。 不过陈远可不会惯着这老绝户,想白吃他的羊腿?门儿都没有! “老太太,你死了房子要留给我吗?”陈远冷不丁开口。 “?什么意思?”聋老太迷惑道,“我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我家的烤羊腿跟你有什么关系?舔着个脸在这倚老卖老呢?”陈远当即呵斥道,“您要是真想吃,让您那大孙子给您买去,他可是轧钢厂的大厨。” “你...你!”聋老太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傻柱一听这话,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这人最信奉的就是一个孝字,听着陈远这大逆不道的话,当即开口,“嘿,这陈远小子真不懂事,老太太都开口了,一点肉都舍不得?太不像话了!” “再说了,孝敬长辈,你懂不懂啊?” 眼看事情就要闹起来。 李群芳想着打个圆场,“小陈呐,要不咱发发善心,给这老太太吃一点?” 苏婉也看向陈远,脸上的表情也是想息事宁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陈远清楚。 这群家伙都是得寸进尺的主,给了肉不仅不会被念及好,还隔三差五就要来自己家翻东西吃! 防微杜渐! “师父,李姐,你们吃你们的,我处理就好了。”陈远摆摆手,示意两人没事。 他转身,眼神锐利地看向傻柱,语气毫不掩饰的嘲讽:“说起孝顺,傻柱你倒是挺有发言权的。你这么孝顺,怎么连个亲爹都没有,倒是天天孝顺别人家的老绝户?哦,我倒是忘了,你爹早就不要你,跟着寡妇跑了,你上哪儿孝敬去?” 这话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地扎进了傻柱的心窝子! 傻柱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他竟然敢当众揭我伤疤!骂我没爹妈!气死我了!我…我非得…”他拳头紧握,胸膛剧烈起伏,就要发作。 “怎么?还想动手?这次打算进去蹲今天?”陈远冷冷嘲讽。 闻言,怒火即将喷涌而出的傻柱,想起了陈远烈属以及街道办干部的身份,顿时哑言。 那股冲天的怒火,硬生生被他强压了下去。 “老太太,咱们……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天也不早了。”他凑到聋老太身边,小声劝道,想着还是赶紧拉着聋老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然而,聋老太此刻哪里肯善罢甘休? 她被陈远当众拒绝,又眼睁睁看着傻柱被陈远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早就挂不住了。 她倚老卖老惯了,在院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回去?我凭什么回去!”聋老太拐杖往地上一顿,尖声叫道,“我告诉你们,我家可是满门英烈!为革命流过血,牺牲过的!你一个小辈,家里做了点好吃的,不孝敬我这个烈士家属,我看你就是思想觉悟不高!” 她搬出了自己最常用的“法宝”,试图用“满门英烈”的身份来对陈远进行道德绑架。 “呵,老太太,您还真是提醒我了。”陈远声音陡然拔高,清朗而坚定,“要比起这个,那咱们今天还真就得好好比比看!” “我爷爷,陈开山,抗日战争时期牺牲在太行山上,是正儿八经的烈士!” “我父亲,陈卫国,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牺牲在长津湖畔,也是光荣的烈士!” “我母亲,赵秀娥,战地护士,在炮火中抢救了无数伤员,牺牲在站地上,也是军属功臣!” 陈远每说一句,腰杆便挺直一分,声音也洪亮一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如同惊雷般在小小的院落中炸响。 “我说的这些,都有文档记录!” “我们家,才是真正的满门忠烈!为新中国流过血,为人民群众献出过生命!”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街道办的同事,此刻看向陈远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只知道陈远是烈士子弟,却万万没想到,他家竟然是如此显赫的红色背景! 爷爷抗日牺牲,父亲抗美援朝捐躯,母亲是战地护士……这,这才是真正的革命家庭,真正的满门忠烈啊! “我的老天爷!他…他家这么硬的背景?!”傻柱在心中惊呼,只觉得两腿发软,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招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怪不得这陈远敢这么横,原来人家有这个底气! 这小子,绝对不能再惹了,一点都不能惹!他暗暗下定决心。 而始作俑者聋老太,此刻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平常用这由头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今天来了个真满门英烈的! “老太太,轮到你家里的烈属事迹了!”陈远锐利问道。 第八十四章 版本前瞻 聋老太一时哑言,不敢开口。 “老太太,您说您是烈士家属?”苏婉突然站起身来,面露疑惑,“这我还真不知道,咱们这个街道的烈士家属我可都熟悉得很,登记都经我手的,怎么没有您老人家呢?” “我...我没有登记...”聋老太局促,慌张不定,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太可惜了!”她语气夸张,眉毛高高挑起,好像真的为聋老太感到惋惜,“您应该去登记啊!烈士家属有专门的补贴,而且每年都有慰问,粮油票也会多一些。这些福利您都没享受到,真是太可惜了!您要是拿出家人的烈士证明,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办理!不用麻烦您再跑一趟了!” 显然,苏婉在以这种为她好的方式,来拆穿她的谎言。 陈远暗暗竖着大拇指,自己这便宜师父能当上副科长,也是有本事的! 聋老太的脸色越发难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哪里是什么烈属,又哪里来的证明... “这个...这个...”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我...我...不想占国家便宜...” 说完后,她深怕再被质疑,急忙拉着傻柱的胳膊就往门外走,像是逃命一般。 “还是师父有办法!轻松就对付了这两个家伙。”陈远恭维道。 “德行,我才没有你犀利!”苏婉笑着摆摆手。 众人都笑着议论了两句。 这个小插曲过后,大家又回到了欢乐的氛围中,继续围着那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羊腿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撒下一片银色的光辉。 陈远送同事们到了巷子口,冬夜的寒风吹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小陈,今天多谢款待啊,下次我请回来!”一位老资历的股长拍了拍陈远。 苏婉也笑着说:“是啊,没想到你还会烤羊腿,技术太好了!比我去过的那些饭店都强!” “客气什么,大家能来我就很高兴了。”陈远真诚地说。 看着同事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陈远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院子里一片狼藉。 桌上堆满了空盘子和酒瓶,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食物残渣,到处都是欢乐聚会后的痕迹。 陈远哼着小曲,卷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来。 一边收拾,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小时后,院子终于恢复了整洁,月光下显得宁静而安详。 陈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回到房间,准备洗漱洗漱就睡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这么晚了。”陈远疑惑地走过去开门,心想着会不会是哪位同事落下了东西。 门外站着一位中年妇女,身穿一件深蓝色的棉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挂着泪痕,看起来十分憔悴。 借着院子里的灯光,陈远认出了她,是前院的住户孙大娘。 “孙大娘?您这是...”陈远询问道。 “陈干部啊,打扰你了,我...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孙大娘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刚刚哭过,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请进吧,外面冷。”陈远侧身让出一条路。 谁知孙大娘刚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陈干部啊,求求你帮帮我啊!救救我们一家吧!” 她那突如其来的举动把陈远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扶她:“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快起来!” 看着这位中年妇女跪在自己面前,陈远感到既尴尬又无奈,这种场景让他十分不自在。 孙大娘却跪着不起:“不起来,不起来!你不答应帮我,我就不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那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让陈远心里一沉。 陈远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些不悦。 他讨厌这种用下跪来道德绑架的方式,这不是摆明了要把人逼到墙角吗? “你要这般逼人,我只能请你离开了。” 闻言,孙大娘立马起身,坐到了椅子上,但依然泪眼婆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远问道。 “陈干部啊,我知道你在街道办工作,有本事...”孙大娘抽泣着说,眼神中带着恳求和期待。 陈远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心里已经做好了听到麻烦事的准备。 孙大娘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无助:“是我儿子徐军的事情...” “徐军?”陈远回忆了一下,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在轧钢厂当工人,平时话不多,算是个老实人。 “是啊,我好不容易盼着他长大成人,嘿,一晃眼就二十三了。”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托人给介绍了个姑娘,叫黄翠翠,在纺织厂上班,人长得挺俊,也勤快。” “他们相处得挺好,也定下了婚事,准备过完年就办喜事...”孙大娘说着,又抹起了眼泪,声音哽咽。 “我们家那口子走的早,临了治病还拉了不少饥荒,这些年才慢慢还清债务...那姑娘哪哪都好,就是结婚要求高,八十块钱的彩礼,还需要四大件和起码一转...我们家东拼西凑,找亲戚筹借了点,总算是凑齐给了人家...” 陈远暗暗盘算,这一套下来起码得一百五十了,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 “谁知道...谁知道那姑娘居然不是黄花大闺女!”孙大娘继续说道,神情激动。 陈远愣了一下,这年代的思想确实不同,处不处女是婚姻的重要考量因素。 尤其是对男方家庭来说,这几乎是一种道德底线和尊严象征。 “我儿子知道后非常生气,说什么也不要娶这样的姑娘了。”孙大娘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我们就提出退婚,退彩礼...可是...”孙大娘哭得更厉害了,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是对方不同意?”陈远猜测道。 “不仅不同意退彩礼,还...还说要告我儿子强奸!” 陈远听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想:没想到一九六四年就有这种“套路”了,这比穿越前那些网络段子里的“现代独立女性”还早了几十年,真是版本前瞻啊! “您儿子和那姑娘...”陈远谨慎地问道。 “我儿子说,临近婚期,他们确实有过...有过那种关系,但绝对是两情相悦,没有强迫!”孙大娘低声说道,脸上满是无奈,“可黄翠翠家人说,让我们赔偿三百块钱,否则就说是我儿子强迫的她!” 陈远皱起了眉头,这种事情确实很棘手,在这个年代,流氓罪和强奸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定罪,搞不好会被枪毙。 “大娘,这种事情挺复杂的,我也无能为力...”陈远不想插手这种棘手的案子,容易引火烧身。 更何况,只是一个路人甲。 “陈干部,您是个有面子的人,我就是想请你帮忙去说说情!”孙大娘擦着眼泪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以您街道办干部的身份,他们不敢不听!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第八十五章 找邢老四帮忙 “孙大娘,您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公家的权力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给我个人谋私利的。” “你这事,还是自求多福吧!” 陈远当即拒绝。 孙大娘脸上的期盼瞬间凝固,随即涌上一股失望和难堪。 她“噗通”一声,再次给陈远跪下,哭得更凶了,声音嘶哑: “陈干部,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 “不然……我们真是要被逼死了啊!” “这事您绝对不会白帮!” 说着,她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层层包裹的小物件。 布包打开,露出一枚通体洁白的玉牌。 玉牌约莫巴掌大小,雕琢着弯月和祥云的图案,造型古朴雅致。 “陈干部,这是……这是我们老徐家传下来的宝贝。” 孙大娘声音哽咽,双手捧着玉牌,递到陈远面前,“这叫白玉禅月牌,是……是当年乾隆爷在宫里头戴过的随身物件儿。” “您这是干什么,拉拢腐蚀革命干部!”陈远嘴上拒绝着,但孙大娘已经将玉牌塞到了他的手里。 陈远触手温润细腻,仿佛一块凝脂。 质地光泽皆为上乘,确实不似凡物。 他仔细端详着,玉牌的包浆自然,雕工虽然简洁,却透着一股皇家的大气。 这种好东西,在这四九城里也不多见。 孙大娘见陈远仔细端详玉牌,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陈干部,只要能帮我家军子平了这事,这东西就是您的了!” 陈远抬起头,看着孙大娘满是血丝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心中暗自衡量,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孙大娘,您先起来。” “这玉牌,我暂时帮您收着,这事,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利用职务之便去施压。”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可以帮您打听打听那个黄翠翠的情况,特别是她那个相好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证实他们骗婚诈钱。” “您看这样行吗?” 孙大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原本想的是不仅退婚平事,还要把彩礼钱都给要回来。 现在看来可能不太现实。 “只要能找到那个男的,戳穿他们的骗局,彩礼的事儿……唉,能追回多少是多少吧。总比现在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强!”孙大娘暗自盘算。 想到这里,她用力点了点头:“行!陈干部,那就拜托您了!只要能查出那个天杀的姘头是谁,我们徐家就感激不尽了!” 陈远微微颔首:“您放心,我尽力而为。”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孙大娘,陈远关上房门,将那枚白玉禅月牌拿在手中反复端详。 灯光下,玉牌越发显得莹润剔透,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韵。 “这事儿找谁帮忙呢?”他坐在床边,开始盘算起来。 “邢老四是片警,查个人应该方便。” “红姐那边三教九流的人多,路子野,可能更快,但那个女人……太精明,也太危险,跟她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算计进去,还是少沾惹为妙,保持警惕。” “嗯,还是邢老四靠谱些,毕竟是正经警察,风险小。” “这玉牌先收着,等事情办妥了再说。如果这玉牌真是个大宝贝,那这次可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以后,说不定还能用这玩意儿搭上更大的领导,那可就……” 陈远想清楚后,将玉牌收进了空间内。 夜色已深,他吹灯上床,脑子里琢磨着明天怎么跟邢老四开口。 ...... 第二天一早,陈远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简单洗漱了一下。 早饭是昨天剩下的点儿剩菜,他用炉子热了热,就着一个馒头几口就解决了。 吃完早饭,他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往街道办去了。 今天街道办里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不少同事估计是多请了半天假,还在走亲戚串门子。 毕竟是新年,这种现象也是见怪不怪。 陈远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处理了些杂事,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刘科长家的小食堂今天也没开张,陈远摸了摸肚子,决定去找邢老四。 他骑着车,径直来到了红星派出所。 派出所的大门敞开着,他刚把自行车支好,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正是邢老四。 “邢哥!”陈远扬声喊道。 邢老四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显得精神抖擞,寸头根根直立,眼神锐利。 他听到喊声,转过头来,看到是陈远,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陈远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邢老四热情地捶了陈远肩膀一下。 “正好,邢哥,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咱哥俩找个地方喝点儿?”陈远笑着说。 “行啊!正好我也饿了,走!”邢老四也是个爽快人,当即答应下来。 两人也没走远,就在派出所附近找了家看着还算干净的川菜馆。 正是饭点,馆子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麻辣鲜香的味道。 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家常菜,又要了一瓶二锅头。 菜很快就上来了,水煮肉片红彤彤油汪汪,麻婆豆腐鲜香滑嫩。 陈远给邢老四满上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邢哥,今天找你,确实有点私事想请你帮帮忙。”陈远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邢老四的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邢老四一口干了杯中酒,用袖子擦了下嘴,豪气干云地一拍胸脯:“陈远兄弟,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 “咱哥俩谁跟谁啊!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要不是偷鸡摸狗、违法乱纪的,我能帮上忙的,肯定没二话!” 邢老四心中早有耳闻陈远的背景,自然也想着结交一把。 陈远见他如此爽快,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邢哥,是这么回事。”陈远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院里孙大娘儿子徐军被骗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现在就是想请邢哥你帮着打听打听,这个叫黄翠翠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特别是她那个相好的,如果能查到那个男的信息以及两人早就勾搭好的证据,这事儿也就算成了。” “他娘的!这种骗婚的,最不是东西!”邢老四骂了一句,脸上带着怒气,陈远兄弟,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查个人对我来说还是简单的,尤其还是这种干缺德事的,不算违反纪律!” “回头我让手底下的人和联防队的兄弟们都帮忙留意留意,查查这个黄翠翠的底细和她那个姘头。一有消息,我准保第一个通知你!” 陈远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又满了一杯酒,提起来感激地说道:“那就太谢谢邢哥了!” 第八十六章 吃一堑长一智 一瓶二锅头下肚,邢老四的的胳膊搭在了陈远的肩膀上,声音也刻意压低了,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口吻。 “兄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嫌老哥我多嘴。” “你那邻居孙大娘,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了几分:“你想想,她费这么大劲儿打听黄翠翠的事儿,要是真让她知道那黄翠翠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或者在外面有人,你猜她会干什么?” “不知。”陈远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挑。 邢老四咧嘴一笑,“我跟你说,十有八九,会拿着你辛辛苦苦查来的消息,反过来去找黄翠翠家讹钱!” “讹钱?”陈远完全没想到这茬,倒是江湖混少了。 “可不是!”邢老四一拍大腿,声音又压了下去,“到时候,万一黄翠翠家也不是善茬,闹将起来,甚至打官司,你说你这中间人,是不是得惹一身骚?” “嘶……” 陈远倒吸一口凉气,邢老四这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之前光想着孙大娘是弱势群体,帮着把这件事了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患。 可现在,东西已经收了孙大娘的,话也跟邢老四放出去了,现在反悔,似乎也不太合适。 看来,只能把黄翠翠的基本情况,尤其是她那个相好的住址和他们相会的习惯给摸清楚。 至于后续孙大娘要怎么处理,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可不能陷得太深。 这次,也算是个教训吧。 想到这里,陈远看着邢老四,真诚地拱了拱手:“邢哥,多谢你提醒,这事儿,我确实是想得简单了。” 邢老四见他听进去了,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客气啥,也是让你长个心眼,你放心,黄翠翠那相好的住址和他们来往的规律,不出三天,我肯定给你摸清楚。” “那就有劳邢哥了。”陈远再次道谢。 说话间他掏出一个信封,塞给邢老四,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好处费。 邢老四摆摆手:“小事一桩,你这太客气了!” “应该的!” 邢老四犹豫几分后还是收下,笑道:“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其他人问起来,你可别说是我帮你查的。” “我明白,邢哥,规矩我懂。”陈远会意一笑。 邢老四这才彻底放了心。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约定了下次见面的大致时间,邢老四便起身告辞,晃晃悠悠地走了。 陈远目送邢老四离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也朝着街道办的方向走去。 他心里琢磨着,这社会经验,果然还是得在事儿上磨。 ...... 一晃就到了下班的点。 陈远伸了个懒腰,今天一天也没见到苏婉的身影,估计也是请假了。 他也没多想,骑上自行车,也没去市场买菜,直接回了家。 家里米面粮油这些存货都还足实,倒也不需要特意绕路去供销社或者菜市场买什么。 回到南锣鼓巷后院,陈远推着自行车刚进院门,就看到自家门口有个人影晃动。 定睛一看,竟然是许大茂。 他正伸长了脖子朝院门口张望着,一副焦急等待的模样。 许大茂眼尖,一看到陈远推着车进来,立刻像见了救星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哎呦!陈干部,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身,指了指放在门边的一个荆条篮子。 篮子里,一只老母鸡被捆着翅膀和脚,正不安地发出“咯咯”的叫声。 “陈干部,这是我特意托乡下亲戚给弄来的,正经的土鸡,味道好着呢!你拿去补补身子,也算我一点心意。”许大茂说得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陈远看着那只还在扑腾的老母鸡,心里生出几分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大茂,你这太客气了。”陈远笑了笑,将自行车靠墙停好,“有什么事儿进屋说吧。” “哎,好嘞好嘞!”许大茂连忙应着,抢先一步帮陈远推开了房门,自己则拎起了那个装着老母鸡的篮子,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屋,许大茂的眼睛就瞪圆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陈远家装修后的样子。 他东瞅瞅西看看,嘴里啧啧称奇。 “我的乖乖!陈远兄弟,你这屋子装修得可真亮堂啊!” 许大茂一脸夸张的羡慕表情,冲着陈远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你这可真是……真是干部气派!” 陈远听着他这不着边际的恭维,有些好笑,摆了摆手:“就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住着利索点儿。” 客气几句后,许大茂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跑去关了陈远家的门。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神秘和紧张,压低了声音:“兄弟,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这事儿……可不能让外人知道,尤其不能让院里那帮长舌妇听见!” 陈远心里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只见许大茂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自己的内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他把那张纸展开,双手捧着,递到陈远面前,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远兄弟,你……你给我看看这个,我听你说的,去做了检查,这是……这是协和医院的单子。” 陈远接过那张纸,上面印着“中国协和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字样,底下则是一堆打印和手写的医学名词和数据。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什么“精子活力”、“A级”、“形态”、“畸形率”之类的字眼。 “这是……化验单?”陈远抬头看向许大茂。 许大茂点头,“对,对,是化验单,是我……是我除夕那天,偷偷去协和做的检查。” 陈远皱了皱眉,这种东西他是真没兴趣看啊,还是个大男人的!他又不是成都人! “大茂,我又不是大夫,这事你找我看没用啊。” 然而,许大茂却一脸的迷弟眼神,“您见识广,脑子活,肯定比我这睁眼瞎强得多!” 第八十七章 何雨水 陈远无奈,稍微看了看字样,医生是有给了结论。 “活性低”、“成活率不足百分之五”。 “啧,这情况比我想的还糟啊。”陈远在心里嘀咕,“精子活性这么低,跟没有也差不离了。” 他抬眼看向一脸期盼的许大茂,对方正眼巴巴地瞅着他。 “陈干部,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陈远开口:“情况呢,不算太好,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嗯,精子活性确实偏低,这直接影响受孕几率,不过,凡事都有个调理的过程。”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给你几个建议吧,有助于怀孩子。” “第一,加强锻炼。我看你平时也不怎么运动,身体底子还是差了点。以后每天跑跑步,增强体质。” “第二,戒烟戒酒。。” “第三,节制房事。” “.....” 许大茂听得连连点头,千恩万谢,本来还想着跟陈远喝两杯,听了这话,酒意全无,连忙起身告辞:“陈干部,太谢谢您了!那我这就回去了,从今天开始就照您说的办!” 陈远点点头,将他送到门口。 看着许大茂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陈远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建议估计也就起点安慰作用。 许大茂这辈子想抱上自己的娃,难喽。 除非…… 陈远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许大茂前脚刚走,院门那边就传来了秦淮茹的声音。 “陈干部,在家吗?” 陈远应了一声,只见秦淮茹抱着一摞东西走了进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陈远,你看看,褥子和窗帘都给你做好了,尺寸应该没问题。”秦淮茹将东西放在炕上,略带一丝讨好地笑着。 新做的褥子厚实松软,蓝印花的窗帘也透着一股朴素的温馨。 陈远的目光从那些物件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秦淮茹略显丰腴的身段和那张带着风韵的脸上。 秦姐这时候来,正好。 这秦淮茹,真是越看越有味道,尤其是那种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模样,太勾人了。 他眼神倏地一暗,心里那股邪火“腾”地就窜了上来。 陈远伸出手,一把就揽向了秦淮茹的腰肢。 “哎呀!”秦淮茹哪里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惊呼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慌忙想要挣脱,脸上血色褪尽,声音都带着颤抖:“陈远……你……你这是干什么!” “别……别这样……”秦淮茹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这还在院子边上呢,要是被人看见了……我……我还怎么做人啊!” 她眼中满是惊恐和哀求,双手抵在陈远胸前,却感觉对方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 “他怎么越来越大胆了!”秦淮茹内心一片混乱,“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我真是怕了他了。” 陈远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倒也没进一步动作,只是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松开了手,但眼神依旧灼热。 “秦姐,跟我来。” 他不容分说,拉着秦淮茹就往自家厨房走去。 秦淮茹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厨房里,灶上的锅还温着。 陈远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肉香顿时弥漫开来。 锅里是那天剩下的年菜,一碗一碗的,油光锃亮。 秦淮茹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 她们家过年那天,也没能吃个尽兴.... 陈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慢条斯理地开口:“秦姐,你看,这么多大鱼大肉,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吃多了,这火气也确实旺得慌,确实得去去火。”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秦淮茹一眼。 秦淮茹哪里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脸颊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头也垂得更低了。 “你呢,就当是帮我个忙。”陈远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事后,这些剩菜,你随便挑一碗带回去,就跟家里人说是你帮我干活,我给的工钱换的。” “原本的钱,不也就能名正言顺地当你的私房钱了?给孩子们扯块布做身新衣裳,或者……你自己买点胭脂水粉,不都挺好?” 秦淮茹的心脏砰砰直跳,陈远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她的心上。 鱼肉的香味,五块钱的诱惑,孩子们渴望的眼神,还有陈远那带着压迫感的目光……在她脑海里交织成一团乱麻。 “我……我只是帮他个忙,他能...我也能得点实惠,孩子们也能吃好点……”秦淮茹在心里一遍遍地给自己找着借口。 良久,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来,羞愧地、无力地“嗯”了一声,默默低下了头。 陈远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满意笑容。 这女人啊,拿捏的就是她的软肋和那点贪念。 “这就对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蹲下。” ...... 第二天一早,七点刚过,陈远洗漱完毕,推着自行车出了屋门。 刚到院子里,就看见许大茂也推着车从自家屋里出来,脸上堆满了笑。 “陈干部,早啊!”许大茂隔着老远就热情地打招呼,快步迎了上来,“陈干部,我可听您的话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跑步上下班!” 陈远注意到他说话时,嘴里隐隐散发出一股不算太浓,但确实能闻到的中药味儿,“你这也开始吃药了?” “这药虽然苦了点,但良药苦口利于病嘛!一定坚持下去!”许大茂回道。 陈远看着他这积极的样子,心里暗乐。 好家伙,这还真有点“大郎,该吃药了”的既视感。 “行,坚持就是胜利。”陈远敷衍地鼓励了一句。 两人并肩推着自行车,穿过月亮门,往中院走去。 刚走到中院,就见傻柱家屋门一开,一个女人推着辆半旧的二六大杠自行车走了出来。 那女人身形高挑纤瘦,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布褂子,下面是条深蓝色的裤子,脚上一双布鞋。 虽然衣着朴素,但天生丽质还是明显。 标准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高挺的鼻梁让五官显得很是立体,皮肤也白净细腻。 陈远认了出来正是何雨水!傻柱那个不怎么着家的妹妹。 嚯,比他印象中那电视剧里的演员可漂亮多了,这模样身段,标准的美人胚子啊。 站在一旁的许大茂也看见了何雨水,他压低了声音,凑到陈远耳边嘀咕道:“看见没,傻柱家里啊,也就他这个妹妹还算出挑,长得还行。” 他撇了撇嘴,又补充了一句:“可惜啊,傻柱对那方面看的太紧了。” 陈远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没接许大茂这茬。 他若有所思地多打量了何雨水几眼。 何雨水似乎也感觉到了陈远那毫不掩饰的注视,她停下脚步,有些好奇又带着一丝警惕地朝陈远这边看了一眼。 咦?这人是谁啊?以前好像没在院儿里见过。 长得……还挺周正的,他怎么跟许大茂一起? 而且……他刚才是不是在看我?嗯……他又看我了。 何雨水心里琢磨着,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推着车匆匆往院外走去。 陈远收回目光,和许大茂一起出了四合院。 在巷子口分了别,陈远骑上自行车,径直往街道办赶去。 到了办公室,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嗡嗡嗡地说着话,很是热闹。 他的师父苏婉也早早地到了,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低头翻看着文件。 “师父,早。”陈远笑着打了个招呼。 苏婉抬起头,也笑着回应:“陈远来啦,今天挺早啊。” 陈远敏锐地注意到,今天的苏婉似乎跟往日有些不同。 脸上好像涂了淡淡的胭脂,让她的气色看起来格外红润,嘴唇也抹了口红,虽然颜色不张扬,但确实比平日里素面朝天的样子,更添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和光彩。 这么一打扮,女人味儿一下就出来了。 陈远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放下包,然后凑到苏婉面前,小声问道:“师父,今天这么漂亮,是不是去相亲了呀?” 第八十八章 苏婉的苦恼 苏婉被戳破了心事,她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透着一股平日里少见的娇艳。 “唉!你猜对了!”她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苦涩和无奈,“家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跟约好了似的,轮番上阵!给我介绍对象!” 她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却没喝水,只是烦躁地摩挲着杯壁。 “天天催,顿顿催,好像我不赶紧找个人嫁了,就是什么弥天大罪一样!” 苏婉柳眉倒竖,对着陈远抱怨道:“今天早上出门,我妈守着我装饰了一身,然后拉着我去相亲,真是愁死我了!” 陈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暗笑,带着几分戏谑地开口:“师父,这事儿啊,其实也好办。” 苏婉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哦?你有什么高见?快说来听听!” 陈远嘴角一扬,“简单啊,您直接找一个不就行了?到时候往他们面前一领,保准他们立马消停,再也不催您了。” 苏婉撇了撇嘴:“我要是能随便找一个,还用得着这么烦恼吗?” 陈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师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要不这样,如果您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又急着应付差事,徒弟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友情扮演一下!” “保证随叫随到,演技精湛,不给您丢人!” “您要是想假戏真做,我也能考虑考虑。” 苏婉听了陈远这话,被他的大胆言辞给惊到了,脸上红晕更甚。 “去你的!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她嗔怪地笑骂,轻轻敲了敲陈远的脑袋,“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连师父的玩笑都敢开得这么大了!” 陈远嘿嘿一笑,也不躲闪,任由她敲着。 闹了一阵,苏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她看着陈远,目光里带着一丝平日里少有的郑重:“不过话说回来,陈远,你倒也真有这个义务帮我。” 陈远一愣:“哦?师父,这话从何说起?” 苏婉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小得意,又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谁让我也处处惦记着你呢!你那因我二次受伤的腿,我可一直没忘。” “我给你找了个医生,你务必去看看。” “医生?”陈远心头一紧,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师父,我这腿……其实没什么大碍,不用麻烦。”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苏婉立刻板起脸,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这可不是小事!我跟你说,这位医生可不是一般人。” 她压低了些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自豪:“他是在德国学的医,是顶尖的骨科专家。这些年也经常在国外参加各种学术交流,偶尔才会回国一次。医术非常高明,我跟你说,京城里好些退下来的大领导,有点什么骨头上的毛病,都点名要找他看。” 陈远听着,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苏婉看着他,带着一丝亲近和关切:“而且啊,他是我伯伯。我特意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难得回来一趟,我就想着让他给你好好瞧瞧。你的腿脚啊,还是得做个全面检查,我才能放心!” 陈远顿时就尬住了,后背的汗毛都仿佛要立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婉竟然一直把他的腿伤记在心里,还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 这下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他这腿脚的问题,恐怕是瞒不住了。 要是真让这位专家一查,查出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要是被查出来,说他这腿不仅痊愈了,甚至比受伤前还好,那该怎么解释? 难道真要说自己是医学奇迹,腿脚自己长好了? 陈远越想越头大,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如果腿伤“奇迹般”痊愈的消息传出去,会不会有人想把他重新调回部队? 毕竟,他当初就是因为腿伤才不得不离开的。 现在伤好了,那些曾经看重他的老领导们,会不会觉得他这个“人才”不该就此埋没在市井之中? “嘶——”陈远暗暗吸了口凉气,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抗拒。 不行,绝对不行! 苏婉见陈远脸色变幻不定,额头上都见了汗,只当他是对看医生这件事心存芥蒂,或者担心自己的腿伤真的有什么大问题。 她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柔和了些,像哄小孩似的劝道:“陈远啊,我知道你可能有些顾虑,怕麻烦,或者是不想面对。” “但是身体是自己的,不能讳疾忌医,知道吗?”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远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真诚和关切:“我伯伯医术真的很好,而且人也很和善,你不用紧张。就当是去做个全面的体检,好不好?查清楚了,我们都放心。” 陈远看着苏婉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担忧和期待。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推三阻四,就真显得太不近人情,也太辜负人家一番好意了。 他内心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 “好吧,师父。”陈远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看看,等你伯伯回来,你通知我吧。” 他心里盘算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不了就一口咬定是医学奇迹。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临近中午,陈远正整理着上午的一些档案资料。 “小陈,小陈!”李群芳凑到了陈远身边,“邢老四托我给你带个话。” “邢老四?”陈远闻言,面露一丝疑惑。 邢老四约他,怎么会让李群芳来传话? 李群芳看出了他的疑惑,咧嘴一笑,带着点“你不知道吧”的小得意解释道:“嘿,忘了跟你说了,邢老四是我妹夫!” “啊?”陈远顿时恍然大悟,眉毛一挑,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层关系,怪不得呢。 “我那妹夫啊,早上找我给你带话,说让你中午去趟附近的‘老地方’羊汤馆,他在那儿等你,有事儿跟你说。”李群芳继续小声说道,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好奇和八卦。 “羊汤馆?”陈远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李姐。” 看来邢老四那边,事情是有眉目了。 “客气啥,举手之劳。”李群芳摆了摆手,又八卦地小声问了句:“你们俩……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陈远笑了笑,含糊道:“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托他帮我打听点小事。” 李群芳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追问,又嘱咐了一句“那你可别忘了啊”,便转身离开了。 到了中午饭点,苏婉正要招呼陈远一起去食堂,陈远却先开了口。 “师父,我中午有点私事要出去一趟,就不跟您一起吃饭了。” 苏婉闻言,也没多问,只是叮嘱道:“行,那你快去快回,别耽误了下午上班!” “放心吧师父。”陈远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出了街道办,骑车来到了那家“老地方”羊汤馆。 馆子不大,门脸也有些旧,但飘出来的羊肉汤香味却异常浓郁勾人。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靠窗位置的邢老四正朝他招手。 邢老四今天没穿警服,一身便装,头发剃得很短,显得很精神。 “陈远兄弟,这儿!”邢老四咧嘴一笑,挥了挥手。 陈远迎了上去。 邢老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里走:“走,后边说话清净。” 穿过略显嘈杂的大堂,邢老四熟门熟路地将陈远带到了后厨旁边的一个小包间。 包间不大,也就七八平米的样子,中间摆着一张方桌。 引人注目的是,墙角竟然还摆着一个老式的煤球炉子,炉火烧得正旺,上面炖着一口砂锅,锅盖边缘“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让人食指大动。 “来,兄弟,坐!”邢老四热情地招呼陈远坐下,自己则麻利地从炉子上的砂锅里给陈远盛了一大碗羊汤,又特意从锅底翻出一块带着筋络的羊肉,夹到了陈远的碗里。 “先来口热乎的暖暖胃,这家的羊汤,地道!” 陈远道了声谢,端起碗,热气腾腾的羊汤带着浓郁的香气,确实让人舒服。 “确实不错。” 邢老四看他喝了两口,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他看着陈远,咧嘴一笑,“兄弟,你托我办的事儿,成了!” “都在这里面了,你看看吧。” 第八十九章 大金牙找帮忙 陈远捏住信封的封口,轻轻一撕。 “刺啦”一声轻响,封口被撕开,他从里面抽出几张信纸。 纸张的最上面,赫然是手写的几个大字:“关于黄翠翠与其不正当关系对象丁原的调查报告”。 字迹算不上漂亮,但一笔一划都透着股专业劲。 陈远一行行地往下看,上面详细记录了那个名叫丁原的男人的基本信息,甚至连他平日里喜欢在哪几个小酒馆喝酒都写得清清楚楚。 再往下,则是他和黄翠翠最近几次私会的具体时间,时间,地点也描述得极为详尽。 甚至,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明显是远距离偷拍的,画面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然能辨认出是一男一女的姿态亲昵... 陈远很是意外,他确实没想到邢老四的办事效率这么惊人,而且查到的东西远比他预想的要细致得多,简直就是一份小型侦探报告了。 陈远将那东西重新塞回牛皮纸信封里,然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真诚的感激,郑重其事地对邢老四说道:“邢哥,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这事儿,到这儿就算彻底了了。” 他说着,伸手拿起桌上那瓶二锅头,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邢哥,这杯酒,我必须敬您!” 邢老四也端起自己的酒杯,朝陈远示意了一下,哈哈大笑道:“陈远兄弟,你这就忒客气了!太见外了不是?” 他放下酒杯,拍了拍陈远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真诚:“兄弟你啊,我知道你就是那池中麒麟,前途无量啊!以后真要是发达了,成了大人物,可千万别忘了提携提携老哥我一把就行!” 陈远听着邢老四这番话,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皱了一下,心中暗自琢磨,估计是李群芳透了什么信出去。 他心里虽微微不快,但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说笑了不是。以后啊,还得仰仗邢哥您多多关照,多多提携才是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陈远便主动提出结账。 邢老四自然是连声推辞,说哪有让兄弟破费的道理,但陈远态度坚决,执意要付,推让了几个回合,邢老四拗不过他,也就由着他去了。 与邢老四分别后,陈远揣着那个牛皮纸信封,先回了一趟南锣鼓巷。 他来到孙大娘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 很快,门内传来孙大娘有些苍老的声音:“谁呀?” “孙大娘,是我,陈远。”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一条缝,孙大娘探出头来,看到是陈远,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连忙把门打开。 两人进入房间,陈远打量着四周确实比较破旧。 “孙大娘,事情办好了。”陈远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递了过去,“您看看吧。” 孙大娘接过信封,撕开后抽出里面的纸张,眯着眼睛仔细看了起来。 随着目光的移动,孙大娘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大娘,你留着慢慢看,这事就算了了?”陈远问道。 “多谢了,陈干部。”孙大娘鞠了一躬。 陈远没再关心这事,赶回了街道办,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清闲。 年关刚过没多久,大部分单位的工作节奏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街道办这边更是没什么要紧的业务,大家伙儿都有些懒洋洋的。 陈远拉着苏婉玩起了象棋。 苏婉的棋艺显然不是陈远的对手,几盘棋下来,被陈远杀得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哎呀呀,又输了!我都连输五盘了!”苏婉苦着一张白净的小脸,撅着嘴巴抱怨道,“不玩了不玩了!” “菜就多练。”陈远一脸神气。 两人关系越来越亲近,没有师徒亦或是上下级的拘束.... 临近下班的点儿。 办公室里的人陆续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陈远也整理好自己的桌面,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出了街道办。 发现有过一面之缘的大金牙在等自己! “哎哟喂!陈老弟!可算是等到您下班了!”大金牙一开口,那股子江湖市侩的熟稔劲儿就扑面而来。 陈远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老兄特意在这儿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大金牙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神神秘秘的,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嘿嘿,是有点儿不足为外人道的私事儿,想跟陈老弟您单独聊聊。您看,这儿人来人往的,说话不太方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陈远沉吟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行,那就在前面带路吧。” 大金牙一听陈远答应了,笑着道:“哎哎,好好好!陈老弟这边请,这边请!” 说着,他便在前头引路。 陈远推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 大金牙带着陈远,并没有走大路,而是七拐八拐地钻进了附近一条狭窄幽深的胡同里。 胡同两侧都是些老旧的平房院落,有些院墙已经斑驳脱落,透着一股子萧索的气息。 走了约莫七八分钟,大金牙在一处看起来像是久已无人居住的小院落门前停下了脚步。 院门是那种老式的木板门,油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了里面干裂的木头纹理,此刻正虚掩着一条缝隙。 大金牙轻轻一推,伴随着“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院门被推开了,一股浓重的尘土和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霉味儿扑面而来,呛得人鼻子发痒。 院子里更是荒凉,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几乎将整个院子都淹没了,只有院子中央,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布满青苔的石桌和几个同样材质的石凳,看起来还算是勉强能坐人的样子。 大金牙很是熟络地将陈远请到那张石桌前坐下。 “陈老弟,这地方实在是简陋了点儿,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大金牙满脸堆笑地说道。 “说吧,到底什么事?”陈远开门见山。 大金牙没说话,而是从衣兜里掏出两条金灿灿的东西,赫然是两根黄金。 陈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警惕意味更重,开口问道:“大金牙,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接说吧,是什么意思?” “陈老弟,您真是快人快语,敞亮!是这么回事儿。”大金牙凑到了陈远跟前,“不瞒您说,陈老弟,我有个不成器的亲侄子,最近犯了点事,跟人因为点小摩擦,起了点儿冲突,结果....结果就被抓进局子里去了。” “这不,我到处打听,听说陈老弟您在这红星街道有面子....所以啊,我就厚着这张老脸,想请陈老弟您高抬贵手,看能不能出个面,找找关系疏通疏通,美言几句,拉他一把,让他少受点罪,最好是能早点儿出来。以后....以后必有重谢!我大金牙说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大金牙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那两条小黄鱼,往陈远面前不着痕迹地推了推。 “你这份‘心意’,太重了,我可受不起。”陈远直接拒绝。 大金牙脸色僵硬,“陈老弟,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很明显,这种为非作歹的事,我肯定是不会做的!”陈远皮笑肉不笑,冷冷说道:“今天,我看在红姐的面子上,给你留几分脸面。下次再来这出,那就是公然贿赂革命干部了!” 第九十章 老子是战场上退下来的! 陈远拒绝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了一点,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和孙大娘那不是一回事。 更麻烦。 更关键的是,这大金牙给他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听完陈远的言辞拒绝。 大金牙也是冷下脸来,“陈老弟,你不帮我这个忙,那我那侄子估计就活不成了!他活不成了,我这当叔叔的精神不正常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对了,你家是住南锣鼓巷吧?” “你在威胁我?”陈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大金牙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嘿嘿一笑,摆了摆手:“哎,陈老弟,瞧您这话说的,我就是口误,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 他嘴上说着抱歉,那双三角眼里却依旧闪烁着算计和威胁的光芒,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陈远心中冷笑,没想到倒是被人当软柿子捏了! 他伸出手,将桌上那两条小黄鱼拿起来,掂了掂分量,然后随意地揣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钱,我收了。”陈远淡淡地说道。 大金牙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得色,心想这小子果然还是怕了。 然而,陈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过,”陈远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事,我不办!” “钱,就当是你为你那几句屁话付出的代价。” 大金牙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猛地一拍石桌,“噌”地站了起来! 他瞪着陈远,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抖动着,“你他妈耍我?!” 陈远也缓缓站起身,原本因为坐着而显得平和的气场,在站起来的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他与大金牙隔着桌子对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金牙怒吼一声:“我操你妈的,我看你是找死!” 说着,他扬起肥厚的手掌,就想朝陈远脸上扇去。 就在大金牙的手掌即将挥出的瞬间,陈远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后发先至,右手抬起,化掌为扇,目标同样是脸。 大金牙本能地抬起左臂格挡,但陈远这一巴掌势大力沉,震得他格挡的左臂一阵发麻,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大金牙又惊又怒,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大金牙怒吼一声,凶性彻底被激发出来。 他猛地从后腰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柄匕首。 “老子今天非让你见见血!” 他握着匕首,一个跨步就朝陈远的小腹捅了过去,动作狠辣,显然是打架的老手。 面对明晃晃的匕首,陈远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怀里掏出了一个黑沉沉的东西。 那是一把手枪! 这枪,正是他之前在废弃戏院找到的德式ppk! 他也没想到,第一次拿出来用,竟然会是在这种场合,对付这种货色。 陈远面无表情地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大金牙的眉心。 “唰!” 大金牙前冲的势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那双凶狠的三角眼此刻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陈远手中的枪,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冷汗,瞬间从他的额头、鼻尖、后背冒了出来。 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大金牙能清晰地感受到从枪口传来的那股森然杀意,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手指轻轻一动,自己的脑袋就会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 “咕咚。” 大金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着。 先前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早已被这黑洞洞的枪口轰得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他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我……”大金牙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 “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大金牙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反抗的意思。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小子这么硬,还带着这种大杀器,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来硬的啊! 陈远看着大金牙那副吓破了胆的怂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缓缓放低了枪口,但枪依旧握在手中,保险也未关上。 “就你这点道行,也敢在我面前亮刀子?”陈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知道我是从哪儿下来的吗?战场!你跟我玩这个?” 战场! 这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大金牙的心头。 他浑身一颤,再看向陈远的眼神,多了一丝恐惧。 怪不得!怪不得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和胆魄,怪不得他面对自己的威胁和匕首面不改色,原来是从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过的狠人! 自己这点街头混混的伎俩,在人家眼里,恐怕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噗通!” 大金牙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陈远面前,脑袋如同捣蒜一般磕在地上。 “爷!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他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地求饶,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嚣张。 陈远冷哼一声,用枪口点了点他:“行了,别嚎了。” 大金牙立刻噤声,抬起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爷,您说,您说。” “看在这两条小黄鱼的份上,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也当我没来过。”陈远淡淡地说道。 大金牙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我这就滚,这就滚!” “等等。”陈远叫住了他。 大金牙身子一僵,哭丧着脸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陈远眼神一厉:“我这人,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你要是觉得不服气,想报复,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后果。”陈远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冬的冰凌,“我有至少一百种方法,能让你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或者让你进去了,在里面不明不白地死掉!” 大金牙听得头皮发麻,他毫不怀疑陈远话语的真实性。 “信!我信!我绝对信!”大金牙彻底老实,“爷,您放心,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再不敢来招惹您了!我发誓!我这就滚,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说完,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匕首胡乱塞进口袋,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这院子。 陈远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他收起手枪放回系统空间,收了收一身的杀意。 第九十一章 秦京茹 大金牙一口气跑出大半里地,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肺叶子更是火烧火燎。 他扶着墙角,不住地回头张望,确认陈远没有追上来,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 “艹,这小崽子恁那么吓人!” 他拍着胸口,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 终日打雁,没曾想差点被鹰啄了眼。 缓了好一阵,他才哆哆嗦嗦地摸遍全身,走向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 “喂?”一个颇有威严的女声传来。 “红姐!红姐!是....是我,大金牙!”大金牙的声音发颤。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试探的差不多了,那小子是个硬茬,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肯定有背景,他身上还有枪!”大金牙心有余悸。 电话那头的红姐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看来能被王秘书介绍来的,都不简单!” ...... 另一边,陈远离开那座废弃的小院后,推着自行车回到了主干道上。 阳光有些寡淡,照在身上没什么暖意。 他骑上车,不紧不慢地朝着南锣鼓巷的方向返回。 临近巷子口,远远地,他便看到两道靓丽的身影迎面走来。 其中一个,身形婀娜,风韵犹存,正是秦淮茹。 而她旁边那个,则显得年轻许多,扎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辫梢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陈远心中微微一动,暗忖:“巷子口那两个....是秦淮茹。旁边那个年轻姑娘,扎着麻花辫,穿着新棉袄,眉眼间和秦淮茹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清澈得多,应该就是她堂妹秦京茹了。” 那年轻姑娘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碎花棉袄,虽然料子不算顶好,但胜在簇新,衬得她人显眼。 相比姐姐秦淮茹那份历经生活打磨后的成熟妩媚,这姑娘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带着青涩和纯真。 不过,细看之下,她的眼睛也是勾人的桃花眼,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是未经世事的清澈。 陈远下车,推着自行车,不疾不徐地走近,主动打了声招呼。 “秦姐,这是带客人了?” 秦淮茹听到陈远的声音,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陈干部。”她强笑着应了一声,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陈远对视。 旁边,第一次进城,一直好奇打量着四周的秦京茹,扭身看清陈远时,眼睛倏地一亮。 眼前的男人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身姿挺拔如松,阳刚帅气的脸庞,一身笔挺的干部装更是衬得他气度不凡。 在乡下,何曾见过这般体面的人物? 秦京茹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对上了电! 她拉了拉秦淮茹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蚋,“姐,这....这是谁呀?” 秦淮茹先给陈远介绍道:“陈干部,这是我三叔家的堂妹,秦京茹,刚从乡下过来。” 说着,她轻轻推了推秦京茹,示意道:“京茹,快,叫陈干部。” 秦京茹一听是“干部”,眼睛里的光芒更盛了,那份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她连忙学着城里人的样子,双手有些拘谨地放在身前,微微鞠了一躬,声音甜糯又带着几分紧张:“陈....陈干部好!” 陈远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他对秦淮茹要把堂妹介绍给傻柱的事情心知肚明,按照原世界线的发展,这两人也确实会搅和到一起,可惜最后是便宜了许大茂。 但这个世界的许大茂被自己教育了不少,和娄晓娥关系不错,未必还会来招惹秦京茹。 他没多做停留,客套了两句后,便推着自行车,从两人身边穿过,径直往四合院里走去。 “我先回院了。” 直到陈远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秦京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急切地对秦淮茹说道:“姐!那个....那个厨子我不想认识了,我想认识刚才那个陈干部!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介绍给他呀?” 秦淮茹闻言,脸色顿时一沉,柳眉倒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胡说什么呢!死丫头,水性杨花的,还做起梦来了!” “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条件!人家是吃公家饭的,正儿八经的街道办干部!这样的男人,在京城里,大把的城里姑娘排着队让他挑呢!能看上你个乡下丫头?” 秦京茹被秦淮茹一通抢白,顿时有些委屈,小声嘟囔道:“乡下丫头怎么了?我不比城里姑娘好看嘛....他还对我笑了呢....说不定也看上我了。” 秦淮茹看着自己这个天真烂漫的堂妹,心中百感交集。 她何尝不知道陈远的好? 想到自己和陈远之间发生过的那些....让她至今想起来都会脸红心跳的片段,秦淮茹的心就像揣了个兔子似的,砰砰乱跳。 别说是条件差距太大了,就算是门当户对,她心里其实也不愿意把堂妹介绍给陈远。 她内心深处,对陈远还存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和不甘。 况且。 她现在欠着傻柱六十块钱的巨款,那可是她几个月的生活费! 把秦京茹介绍给傻柱,让傻柱免了这笔钱,才是她眼下最要紧的事情! 秦淮茹拉着闷闷不乐的秦京茹回到了贾家。 一进门,正在纳鞋底的贾张氏抬眼看见了秦京茹,眉宇间立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够吃,又多一张嘴!真是不会过日子....”贾张氏心里嘀咕着。 不过她嘴上倒没说什么,目光在秦京茹崭新的花布棉袄上打了个转。 秦淮茹放下手里的东西,对贾张氏道:“妈,这是我三叔家的堂妹,京茹。” 又对秦京茹说:“京茹,这是我婆婆,你叫姨。” 秦京茹乖巧地喊了声:“姨。” 贾张氏“嗯”了一声,她也知道秦淮茹把这丫头带来是给傻柱介绍对象的,这才应允,羊毛出在羊身上,几顿饭还是舍得的。 想到这里,贾张氏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 秦淮茹去厨房准备晚饭的菜,让秦京茹先在屋里坐着歇会儿。 秦京茹局促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双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贾家的环境。 这就是堂姐家吗? 这屋子也太小了吧,就这么点地方,住了婆婆、姐姐,还有三个孩子,也太挤了。 光线也不好,显得有些昏暗。 她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在巷子口遇到的那位陈干部。 他那么气派,穿着那么笔挺,肯定是住大房子的吧? 想到陈远,秦京茹的心又活泛起来,她凑到贾张氏身边,小声问道:“姨,我跟您打听个事儿呗?” 贾张氏斜了她一眼:“什么事?” “就是....刚才在巷子口碰到的一个叫陈干部的,”秦京茹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他多大了呀?结婚了没有啊?人怎么样啊?” 第九十二章 来送浴缸 “你说谁?陈远?” “呸!别跟我提那个小畜生!” 贾张氏一听这名字,顿时跟应激的猫一样,尖声叫了起来。 “姨,你们发生啥了?也说给我听听呗!”秦京茹好奇心甚重。 “那小子,家里就一个,还住那么大的房子,成天好吃好喝的,也不知道帮助帮助我这困难家庭!而且,他还是街道办干部,不说帮院里做点事,还老是和我过不去,我都这把年纪了,逼着我去赚钱....”贾张氏滔滔不绝地开始输出。 然而,她那些情绪都被秦京茹自动过滤掉了,只留下了她想听的信息。 街道办股级干部? 单次奖励两千块? 房子重新装修过? 每天都有肉吃? 贾张氏骂得越凶,秦京茹越觉得陈远不简单。 “这院里,就数他过得最滋润!世道不公啊!”贾张氏最后宣泄掉。 秦京茹没再搭话,埋着头窃喜着,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符合自己要求的。 可惜,就是自己出身差了点。 ...... “秦姐,秦姐!” 贾家门口传来马华略带焦急的喊声。 秦淮茹正琢磨着晚上怎么跟傻柱开口免除六十块欠款的事,听见喊声,连忙出来,应道:“哎,马华啊,什么事?” 马华是傻柱的徒弟,以往没少往贾家跑腿送饭盒。 他一溜小跑进了中院,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秦姐,我师父让我跟您说一声,他今晚厂里有接待,可能要晚点回来。” “接待?”秦淮茹愣了一下,“什么接待啊?这么重要?” 她心里盘算着,傻柱这一晚不回来,她准备的这桌子菜可咋办? 特意炖了鸡,还炒了好几个硬菜,就想着等傻柱回来和京茹相亲用的,这不回来就浪费了。 马华喘了口气,说道:“听说是总厂那边有大领导下来视察,点名要我师父掌勺。晚上还要在轧钢厂大操场放露天电影呢!” “放电影?”秦淮茹眼睛一亮。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傻柱不在,这么多好吃的,总不能单纯给秦京茹吧?那也太浪费了! “京茹啊,”秦淮茹眼珠子一转,“走,姐带你看电影去!” 秦淮茹不由分说地拉起秦京茹的手腕。 “啊?看电影?”秦京茹又惊又喜,“轧钢厂放电影?太好了!长这么大还没正经看过几次露天电影呢!” 城里就是不一样! 她转念又想到自己是来相亲的,“表姐,那相亲?……” “没事儿,等傻柱回来呗。” 秦京茹被秦淮茹拉着,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心里美滋滋的。 能去看电影,还是挺开心的! 不知道……陈远哥会不会也去看呢? 与此同时,后院。 陈远慢悠悠地踱回了自己家。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刚换上舒服的拖鞋,伸了个懒腰,准备上炕歇会儿,就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陈干部,是我,娄晓娥。”门外传来娄晓娥清脆的声音。 陈远挑了挑眉,走过去打开了门。 娄晓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鸡蛋,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 “嫂子,有事?”陈远侧身让她进来。 “也没什么大事,”娄晓娥没进屋,把鸡蛋递给陈远,“这是大茂让我给你送来的,说是前两天得了几个土鸡蛋,分你两个尝尝。” “替我谢谢大茂了。”陈远客气地接过鸡蛋。 娄晓娥见他收下鸡蛋,又笑着说:“对了,陈远,晚上轧钢厂放露天电影,大茂特意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看得最清楚,你去不去?” 陈远闻言,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多谢嫂子和大茂的好意了,不过我晚上还有点事,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娄晓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那行吧,你要是有事就算了,那我先去了啊。” “嫂子慢走。” 陈远目送娄晓娥离开后,轻轻关上了房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开始琢磨自己的晚餐。 这几天大鱼大肉吃得有点腻,得换换口味了。 厨房里囤的东西倒是什么都不缺,新鲜蔬菜、各种肉类应有尽有。 他想了想,决定简单点,煮了锅小米粥配小咸菜,算是清清胃,等啥时候那油脂消磨干净,食欲自然就上来了。 这年头,娱乐活动实在匮乏。 陈远找出了一本《三国演义》,斜倚在温暖的炕头,一手端着粗瓷碗喝着粥,一手捧着泛黄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窗外,大院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空旷。 “桃园三结义,真是男人的浪漫啊!”陈远看到精彩处,忍不住低声赞叹。 吃饱喝足,他放下书,决定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 大院里几乎没什么人影,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估计都去看电影凑热闹去了。 陈远乐得清静,背着手在院子里慢慢踱步,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正当他散完步,准备转身回家的时候,一道略显熟悉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陈干部!” 陈远回头,只见稀薄的月光下,一个身披大貂、内衬一件勾勒身段的暗紫色旗袍的女人,正带着两个工人,抬着一个用帆布半遮半掩的巨大白色物件,笑意盈盈地站在不远处。 那女人约莫三十岁,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商人的精明和成熟女性的魅力。 正是上次卖给他装修材料的红姐。 那物件的轮廓显得格外扎眼,应该就是自己要的浴缸了。 果然,下一秒,红姐开口。 “陈干部,您要的浴缸弄到了!” “这不,刚到货,我就赶紧给您送过来了,现在就给您装上?” 陈远眼睛一亮,晚上就能好好享受一下了。 “那可太好了!有劳红姐费心了。”陈远客气道,“工人们也辛苦,快请进吧!” 他引着红姐和两个工人进了自家院子,来到卫生间的预留位置。 那浴缸通体雪白,釉面光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高级货。 两个工人显然是熟手,在红姐的指挥下,三下五除二就开始安装起来。 陈远看着,心里很是满意。 很快,浴缸就稳稳当当地安装好了,上下水也都接通。 红姐挥了挥手,对两个工人说道:“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是。”两个工人擦了擦汗,便告辞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陈远和红姐。 红姐并没有急着提钱的事,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陈远这小屋。 “陈干部,您这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这装修也透着股讲究,挺有格调的。” 陈远闻言,只是随意地努了努嘴,淡淡一笑:“红姐谬赞了,自己一个人住,这空间已经很大了,瞎拾掇的。” 他顿了顿,看向红姐:“红姐,这浴缸多少钱?您给个数,我这就把账给您结了。” 第九十三章 面对不良诱惑说什么? 红姐一脸妩媚,在炕沿边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陈远,“陈干部,这浴缸就算我送你的,不用结账,就当交个朋友了。” 陈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心里警铃大作。 无功不受禄,身为干部收这么重的东西在日后可不好说清楚。 “红姐,生意归生意,该多少钱还是多少钱,说个数吧?” 红姐依旧笑吟吟地摆手,大貂毛领衬得她脸庞越发娇媚。 “哎,陈干部这话就见外了。” “给咱们退伍的大英雄送个浴缸,那不是应该的嘛!” 陈远心中一凛。 瞬间想起了大金牙,怪不得那么大胆子,原来是来摸自己底细的! 念及此,陈远脸色不由得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有些生冷。 “红姐,我有什么魅力,值得你亲自调查?” 他这话问得直接,目光锐利地盯着红姐。 红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她轻轻拢了拢身上的大貂,语气带着几分女强人的干练与圆滑。 “陈干部别见怪。” “做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人脉。” “三教九流,达官贵人,那都得供着,消息灵通才能把生意做大做活泛了不是?” “我也就是听人提起过陈干部,说您年轻有为,是个大英雄,所以才多留意了一下。” “这不,正好您需要浴缸,我就想着,这可是个机会,能跟陈干部您这样的人物结个善缘。” “所以啊,陈干部,您就别推辞了,收下这份薄礼吧,也算给我个面子。” 她语气诚恳,仿佛真的是一番好意。 陈远听着红姐这番滴水不漏的说辞,心中却是暗自咋舌。 “薄礼?” 他打量了一眼那崭新的搪瓷浴缸,这玩意儿可是紧俏货,没点门路根本搞不到,价格更是不菲。 “这少说也得几千块钱的东西,在她嘴里只不过是薄礼?” 陈远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倒爷的收益。 这些倒爷,利用信息差和特权渠道,短时间内就能攫取暴利,背后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不过背后的“付出”也肯定是惊人的。 陈远并不想和这种群体有太多的利益瓜葛。 他陈远是什么人? 三代背景发红,自己也是拿过个人一等功的,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股级干部,但注定前途无量。 陈远深知爱惜羽毛的重要性,单纯的现金,他是不会去落人以柄的。 就算是真要吃下红姐,那也得摸清楚她全部底细之后。 想清楚后,陈远态度更加坚决,再次询问浴缸的价格,坚持要结账。 “红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浴缸我必须付钱。” 他语气不容置疑。 “还是开个价吧。” 对于陈远这油盐不进的态度,红姐倒是不意外,想要撬开一个青年杰出干部的防备,哪有那么简单。 钱不行,那就只能用人了。 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有些人或许不一定爱财,但十有八九会爱色。 以往也有不少人是为此才和她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合作。 红姐嫣然一笑,动作优雅地将肩上那件名贵的大貂解开,随手搭在一旁的炕上。 随着大貂的滑落,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便在紫色旗袍的包裹下,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陈远面前。 那旗袍剪裁得体,紧紧包裹着她成熟丰腴的曲线,开叉处隐约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风情万种。 她起身朝着陈远又走近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 红姐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露骨,带着一丝勾魂摄魄的意味。 “陈干部,其实吧,你就把我当作服务行业就好了。” 她对着陈远抛了个媚眼,嘴角含笑。 “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尽心尽力。” 那“需要”二字,被她刻意加重了语气,配合着她此刻的表情和姿态,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陈远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从最初的送礼,到现在的赤裸裸的引诱,手段层出不穷。 他心里暗啐一句:“呸,这娘们是真骚啊!” 那紫色旗袍下的曲线确实惹火,成熟女人的风韵也的确勾人。 “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想用这个拿捏我陈远,未免太小看人了!” 他对这种带刺的玫瑰,没有兴趣,一旦沾上,后患无穷。 陈远想了想,使用了最后一次读心术。 他集中精神,看向红姐。 刹那间,红姐内心那些盘算如同潮水般涌入陈远的脑海。 【只要今晚能把他拿下,以后就好办了,先用身体套住他,年轻人瘾大,再慢慢让他为我所用,最后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陈远“听”着这些露骨而功利的想法,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女人还真是个豁得出去的狠人。 而且她的念头里,只有围绕利益的算计和利用,没有丝毫真实的情感,更别提什么男女之间的欲望了。 陈远摇了摇头,不再看红姐那刻意搔首弄姿的模样。 他径直走到自家门前,将虚掩的木门完全敞开,冷风呼地一下灌了进来,吹散了空气中那丝暧昧的香气。 陈远转过身,看着红姐,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红姐见陈远非但不为所动,反而直接敞开了大门,一副送客的姿态,眼中那勾魂的妩媚瞬间收敛了许多。 她微微一怔,将滑落在臂弯的大貂重新披回肩上,动作依旧优雅,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女性魅力没有得到“证实”而感到不悦或尴尬。 红姐见陈远态度坚决,她知道今天这“善缘”怕是结不成了,于是笑着开口,试图缓解一下有些僵硬的气氛。 “呵呵,陈干部果然是正人君子,刚正不阿,小女子佩服。” 她语气一转,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商人本色。 “既然咱们陈干部不吃这一套,那我也不做这个拉你下水的坏人了。” 她麻利地报出了价格:“这浴缸,就算您一千二百块钱吧,之前的价格有误,那是那些领导订的顶级玩意....” 陈远听了这个价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这价格,比他预想的还要高出不少,顶得上他一年多的工资了。 普通工人更是要好几年才能攒够这笔剧情。 他痛快地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一千二递给红姐。 “红姐,点点。” 红姐接过钱,随意地看了一眼,便塞进了自己的手包里,脸上笑容不减。 “陈干部爽快!” 交易完成,红姐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便要离开。 陈远目送着她走向后院通往外面的那条花架通道。 就在红姐即将走出通道口的时候,陈远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红姐,有句话我得提醒你。” 红姐脚步一顿,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询问。 陈远眼神锐利如刀,盯着她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那些旁门左道的阴的。” “最好收起你那些小手段,比如……那个大金牙。” 他语气加重了几分。 “如果下次再敢在我这儿搞这些阴的,我的枪,可未必长眼!” 这话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警告意味,甚至可以说是威胁了。 红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眼神也变得深沉起来。 她没想到陈远年纪轻轻,说话竟然如此狠辣。 但她面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陈干部,那就有缘再会了。” 红姐深深看了陈远一眼,随后扭着那水蛇般的腰肢,消失在了花架通道的尽头。 第九十四章 许大茂被打 陈远回到家中,重新打量那个崭新的白色大浴缸。 他满意地摸了摸浴缸光洁的搪瓷表面,触感冰凉而细腻。 拧开新装上的水龙头,被管道加热的热水哗哗地涌了出来,带着氤氲的白汽,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小小的隔间。 陈远脱掉外衣,试了试水温,这才舒坦地坐了进去。 温热的水包裹着他强壮的身体,洗去了白天的些许疲惫。 “嘶……这他娘的才叫生活啊!” 陈远舒服地喟叹一声,闭上眼睛,靠在浴缸边缘,感受着肌肉一点点放松下来。 水声潺潺,暖意融融。 不知不觉间,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响起,带着一丝轻微的鼾声。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猛地将陈远从惬意的浅眠中惊醒。 他霍然睁开眼,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嗯?谁啊,这大半夜的……” 陈远心里有些不爽,今天这是怎么了,净是事儿。 刚享受会儿浴缸带来的惬意,就又被打扰了。 这副主任还没正式上任呢,院里的鸡毛蒜皮倒是一件接一件地找上门来。 他抓过旁边的干毛巾,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滚落。 随意披上一件单衣,趿拉着拖鞋,陈远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悦,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娄晓娥。 此刻的娄晓娥,俏丽的脸上满是焦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跑过来的。 她一看到陈远,尤其是注意到他微湿的头发,随意披散的衣襟下若隐若现的强壮胸膛,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红。 “哎呀,陈干部,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休息!”娄晓娥羞臊的有些语无伦次。 但她很快想起了正事,焦急的神色重新占据了上风。 “是我家大茂,他……他被傻柱给打了!” “现在院子里正开全院大会呢,大茂他伤得不轻,让我赶紧来请您过去给主持个公道!” 娄晓娥越说越急,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那个傻柱也太蛮不讲理了,就算我们家大茂有不对的地方,他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啊!陈干部,您快去看看吧,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陈远眼神清澈而深邃,静静地听着。 “许大茂被傻柱打了?因为什么?”他开口问道。 娄晓娥连忙解释道:“好像是……是因为傻柱相亲的事儿,大茂他……他可能干扰了,结果傻柱就动手了。” 陈远闻言,心中了然。 原世界线许大茂和傻柱这对冤家为了傻柱的相亲这事,不知道闹了多少次,也没少因此被傻柱揍。 “知道了。”陈远点了点头,“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 此刻的四合院中院,灯火通明,却不显半分温馨,反而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热闹。 几十号街坊邻居围成一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院子正中央,傻柱那魁梧的身板跟座小山似的杵在那儿,膀大腰圆,脸上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双眼瞪得溜圆,怒气冲冲。 “许大茂你个狗东西!”傻柱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彻整个院子,“老子好不容易有个相亲的机会,全让你个搬弄是非的孙子给搅和了!”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指着斜对面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我他妈都快三十的人了!你是不是诚心不想让老子结婚啊?啊?!” “今天当着全院爷们儿的面,必须把这事儿说清楚!打你都是轻的!” 许大茂面上也很不服气。 他左眼眶上,一块扎眼的淤青高高肿起,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嘴角还挂着一丝未擦净的血痕。 他梗着脖子尖声反驳起来,他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傻柱!你他娘的少在这儿血口喷人!”许大茂捂着自己乌青的眼眶,声音因疼痛而有些嘶哑,但腔调依旧尖利,“谁他妈搅和你好事了?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你就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我缺德!”许大茂越说越气,“我看你才缺德!你天天拿老子没孩子说事儿,说老子是个绝户,你安的什么心?啊?我看你就是嫉妒老子有媳妇!” 傻柱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那股子炮筒子脾气当场就炸了。 “嘿!你个许大茂还有脸说我?”傻柱双手往腰上一叉,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老子就骂你‘绝户命’怎么了?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活该你是个绝户!” “绝户命”三个字一出,院子里顿时静了一下。 这词儿可太损了,尤其是在这个注重传宗接代的年代。 比如大院里的一大爷,就是纯纯的绝户命,但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话。 此刻听着傻柱一口一个绝户命,易中海端着搪瓷缸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几滴水洒在了裤子上。 他眉头紧锁,面容严肃,眉宇间的纹路更深了。 心中闪过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刺痛,傻柱这张臭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傻柱和许大茂吵得越来越激烈,颇有再次动手的意思。 “砰!” 一声巨响传来,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只见一大爷易中海猛地一拍身前的方桌,桌上的搪瓷茶缸子都跳了起来。 他霍然站起身,苍老但依旧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 “都给我住嘴!”易中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无法无天了还!当着全院大会的面还在耍无赖,成何体统!” 他凌厉的眼神先是瞪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傻柱,然后又扫向许大茂。 “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了!”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四合院里,也就一大爷这股威严,能勉强镇住傻柱这混不吝的。 换做一旁坐着的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此刻怕是没这个面子。 傻柱被一大爷这一喝,脚下硬生生刹住了,虽然脸上依旧怒气冲冲,但总算没有再往前冲。 许大茂也暂时闭上了嘴,只是眼神依旧不善地死死盯着傻柱。 院子里原本嘈杂的议论声也小了许多,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大爷身上。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被“绝户”二字搅乱的心绪。 他指着许大茂,沉声道:“许大茂,你先别吱声!有你说话的时候!” 然后又转向傻柱,语气严厉了几分:“傻柱,你先说!把你打人的理由,一五一十说清楚!但是,给我好好说话,不许再胡咧咧骂人!”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再敢满嘴喷粪,看我怎么收拾你!” 傻柱被一大爷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自己占了上风。 他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口,习惯性地就想先骂一句:“许大茂这孙……” “嗯?”一大爷眼睛一瞪。 “好好说话!让你陈述事实,不是让你骂街!” 傻柱被一大爷这一眼瞪得脖子一缩,刚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悻悻地撇撇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瓮声瓮气地开口说道:“一大爷,是这么回事儿……” 第九十五章 大会辩论 “事情是这样的一大爷。” “秦淮茹介绍她堂妹来跟我相亲。” “我那天呢,正好给厂领导炒小灶,秦姐就说,带着她堂妹还有孩子,先去看个电影,等我忙完了再见。” “谁知道你许大茂个孙子,知道了这事儿,立马就跑到那姑娘面前嚼舌根,说我坏话!” “结果呢?姑娘连我人长什么样都没见着,听你那么一忽悠,直接回乡下了!”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嘿,这许大茂也太缺德了吧?” “就是啊,人家相个亲碍着他什么事了?” “背后下蛆,这事儿做得不地道。” 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许大茂身上,不少人更是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易中海皱着眉头,脸色沉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带着几分平日里管事的威严。 “许大茂,‘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老话你没听过吗?” “你这么做,也太不讲究了!” 许大茂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脖子一扬,活像只斗胜了的公鸡。 “哎,我说一大爷,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还有大伙们,你们这是偏听偏信,光听傻柱一面之词了不是?” 他转头看向闻声过来的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嚷嚷道:“二大爷,三大爷,你们也给评评理!” 易中海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沉声问道:“那你说说,傻柱说的,哪点不对了?” 许大茂嗤笑一声,摊开双手,一副无辜又委屈的样子。 “我说他坏话?我什么时候说他坏话了?” “我许大茂向来实事求是,说的都是些大伙儿都知道的实话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了几分,确保院里的人都能听见。 “我当时就是跟那姑娘说,让她去厂里头好好打听打听,何雨柱是谁,‘傻柱’又是谁。” “这终身大事,人家姑娘家不得多了解了解情况吗?这有什么错?” “再说了,‘傻柱’这外号,也不是我给他起的呀,满院子的人,谁不知道他叫傻柱?”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我那是提醒人家姑娘,别被某些人稀里糊涂给骗了,这叫负责任,懂吗?实事求是!” 傻柱听到许大茂拿“傻柱”这名儿说事,还暗讽他骗姑娘,肺都要气炸了。 “老子是食堂大厨,凭本事吃饭!你许大茂算个什么东西,就会耍嘴皮子!”他在心里怒吼,可嘴上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气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愣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许大茂见傻柱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更是得意洋洋,转头又把矛头对准了秦淮茹,语气刻薄地说道:“再说了,秦姐,你也真是的!那姑娘水灵灵的,听说才十九岁,你怎么能把这么个小姑娘介绍给傻柱呢?” “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家姑娘吗?” 这话一出口,傻柱胸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蹿到了头顶,眼瞅着许大茂这孙子当着全院人的面颠倒黑白,还敢指着鼻子骂自己和秦姐,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捏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嘎巴”作响,那股子久违的“四合院战神”的感觉,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找回来了。 而且现在没有陈远的压制! “老子今天非得撕烂你这张臭嘴!”傻柱怒吼一声,作势就要往前冲。 “傻柱!”易中海见状,厉声喝止,“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傻柱被勉强叫住。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陈远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踱进了院子。 他并没有直接出面干预,而是混迹在人群之中,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出大戏。 秦淮茹眼看傻柱一张笨嘴说不清楚,她站了出来,柳眉倒竖,凤眼圆睁,盯着许大茂,语速极快地反击道:“许大茂,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你说我坑我堂妹?我怎么坑她了?” “柱子哪里配不上我妹妹了?”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如同连珠炮一般,把傻柱的优点一条条摆了出来。 “他是轧钢厂食堂大厨,正经八百的铁饭碗!” “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毛钱,还不愁吃喝,院里有几家比得过?” “家里有现成装修好的两间半大北房,宽敞亮堂!” “上无老下无小,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负担!” “厂里福利好,逢年过节鸡鸭鱼肉什么没有?谁嫁给他不是跟着享福?” “是,柱子年纪是比我妹妹大几岁,可他心地善良,会疼人,知道顾家!” “我妹妹要是真能嫁给柱子,那是她的福气!怎么到你许大茂嘴里,就成了我坑她了?” “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往我身上泼脏水!” 一番话说得许大茂哑口无言,院里不少人听了,也纷纷点头,觉得秦淮茹说得在理。 许大茂被秦淮茹一番抢白,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却发现秦淮茹说的这些条件,还真他娘的是那么回事。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怎么扳回一城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娄晓娥,悄悄地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许大茂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娄晓娥没说话,只是朝他使了个眼色,眼神往傻柱那边瞟了瞟,又隐晦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陈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忖:“这娄晓娥,倒是个精明的。知道许大茂辩不过秦淮茹,这是让他专攻傻柱啊。” 许大茂猴精猴精的。 娄晓娥这一点拨,他也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只见他立刻不再理会秦淮茹的辩驳,猛地转过头,把矛头重新对准了傻柱,扯着嗓子大声嚷道:“条件好有什么用?” “人家姑娘就是嫌你傻柱名声臭!” “哪个正经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傻子’啊?” “这有什么不对?天经地义!” 这话一出,比刚才说秦淮茹坑妹子还要恶毒,直接往傻柱的心窝子上捅刀子。 “我X你姥姥的许大茂!” 傻柱大骂一声! 那股被压下去的火气,如同浇了油一般,“轰”的一下再次炸开,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今天不收拾服帖了他,我傻柱以后在这院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他眼睛瞬间就红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喝,整个人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猛地就要朝许大茂扑过去! “老子今天非打烂你这张臭嘴!” 许大茂见傻柱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你疯了是不!” 说时迟那时快,许大茂这次学乖了,没敢硬抗,脚下跟抹了油似的,蹿到了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三人身后。 他仗着有三位大爷挡在前面,探出半个脑袋,指着已经冲到近前的傻柱,对着三位大爷尖声叫道:“三位大爷!你们可都瞧见了啊!” “他傻柱又要当众行凶!他要打人!” “上次他打我的事儿还没完呢!现在又来!” “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你们管不管这事儿?” “你们要是不管,那我可就得去派出所报案了啊!” 第九十六章 好大的官威 二大爷三大爷对傻柱平时的傲慢态度早有不满,但一直没有机会收拾他。 加之老易一直横在中间。 而许大茂平时对他们就客气的多,恭敬还偶尔送点小恩小惠。 两相对比。 两人都决定站在许大茂这边。 刘海中内心冷哼,今天可算逮着机会了,不好好收拾收拾傻柱,他刘海中就不姓刘!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傻柱,唾沫星子横飞:“傻柱!你还敢横?”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打人,我立马就上报厂保卫科!” “让保卫科的同志来跟你好好说道说道,看到时候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阎埠贵在一旁也附和道:“哎,二大爷说得在理啊。” “傻柱啊,你这次下手可真够重的,你看把大茂给打的,你还想动手那就叫蓄意伤害!” “依我看啊,这事儿性质比较恶劣,光是厂保卫科,恐怕还不够。” “咱们还是报警吧,让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这样才显得公正。” 易中海听着二大爷和三大爷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柱子上纲上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在心里叹了口气。 柱子毕竟他是选的养老人选,虽然此刻大家都口诛笔伐的,他还是得护着。 否则让柱子寒了心,以后不认自己了,那他这晚年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易中海眼神一定,多年在院里说一不二的威严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破旧木桌,桌子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把院里嘈杂的议论声都给压了下去。 “都先别吵了!”易中海沉声喝道,目光威严地扫过二大爷和三大爷,又看向周围的街坊邻居。 “听我说两句!” 他那常年发号施令的语气,让二大爷和三大爷都暂时安静了下来。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公正无私的姿态,缓缓开口。 “街坊邻居们,大家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人嘛,谁还没点缺点?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 他先是铺垫了一番,语气尽量显得语重心长。 “柱子这孩子,脾气是冲动了点,有时候说话做事不过脑子,这是他的毛病,得改!”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看向许大茂,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但是,许大茂,你这次做的事情,是不是也有点过了?” “人家柱子的婚宴大事,你为什么非得插一脚?” “这是蓄意破坏,是挑衅在先!” 易中海加重了语气,试图引导舆论。 “我认为,柱子气愤之下动手,虽然方法不对,但也是事出有因,能够理解的。”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见有些人点头,心中稍定。 “我看啊,这事儿,双方都有错。” 他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就这么算了吧,谁也别再追究了。” 最后,他看向许大茂,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许大茂,你也别不服气,这事儿就算你自认倒霉,以后啊,也别再去招惹柱子,掺和人家的事了,听见没有?” 这番话,明着是各打五十大板,实际上却是明晃晃地偏袒傻柱,想让许大茂吃下这个哑巴亏。 易中海这番话一出口,院子里顿时像炸开了锅。 “嘿,这叫什么话?合着许大茂白挨打了?” “一大爷这偏心眼也太明显了吧?” “就是啊,每次傻柱惹事,一大爷都向着他!” 人群中议论纷纷,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二大爷刘海中气得脸都有些发青,在心里暗骂易中海搞一言堂,不把他这个二大爷放在眼里。 三大爷阎埠贵则是老神在在,扶了扶眼镜,索性往后退了半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这火烧得更旺一点。 许大茂不服!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非得让傻柱脱层皮不可! 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反驳易中海,怎么才能把局面扳回来。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人群边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陈远! 许大茂狂喜,陈远可是街道办的干部,级别比院里这些管事大爷高多了! 他心中狂喜,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扯开嗓子就朝着那个方向大喊起来: “陈干部!” “陈干部!您可在这儿啊!您快来给评评理啊!” 他这一嗓子,尖利刺耳,瞬间把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陈干部?” “哪个陈干部?” “是街道办新来的那个年轻干部吗?” 街坊们听到许大茂的喊声,纷纷循声望去,好奇地寻找着陈远的身影。 很快,那个站在人群边缘,气度显得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就被众人定位了。 “哎,真是陈干部!” “陈干部怎么也来了?” “太好了!让陈干部来处理这件事!一大爷太偏心了!” “对对对,陈干部肯定比一大爷公正!” 人群中立刻骚动起来,不少对易中海处理方式不满的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起哄,嚷嚷着要让陈远来主持公道。 在这片嘈杂的议论声和众人的簇拥下,陈远不疾不徐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来到人群中央,先是平静地扫视了一圈院里的众人,然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说也奇怪,他这轻轻一个动作,院子里嘈杂的声音竟然真的小了下去。 陈远这才将目光投向那个坐在充当案牍的破旧木桌后,脸色有些难看的一大爷易中海。 他嘴角微微一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讥诮: “一大爷,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陈远此话一出,院子里刚刚降下去一点的温度,瞬间又被点燃了! 这话太直接,也太打脸了! 一大爷易中海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这陈远,是什么意思?是专门来拆他台的吗? 傻柱也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被陈远收拾了两次之后,无论是武力还是别的,他都占不到便宜,从那以后他就只想躲着陈远了。 这要是让他掺和进来,自己还有好果子吃吗? 易中海毕竟是见过些风浪的人,面上还是强作镇定。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陈远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哎呀,陈干部啊,我这处理院里的矛盾,也是为了街坊邻里的和睦。”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谦逊的姿态,继续说道:“我们这些老家伙,思想跟不上形势了,正想跟着陈干部这样的年轻人好好学习学习,怎么才能更好地处理群众之间的问题呢!” 易中海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又捧了陈远一下,还想用“学习”来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学习不敢当。”陈远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易中海,轻蔑道:“我只是觉得,一大爷,您刚才的处理方式,是不是有点……拉偏架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您这是明摆着偏袒傻柱嘛!” 第九十七章 一锤定音 刘海中眼瞅着易中海在陈远面前吃了瘪,心里那叫一个乐开了花。 他早就想把易中海这“一大爷”的位置给掀了,自己坐上去,奈何一直没找到好机会。 他清了清嗓子,猛地往前一步,指着易中海,唾沫星子横飞:“陈干部,您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老易他处理院里这些事,有时候就是和稀泥!偏心眼!” “就拿傻柱这事儿来说,他明摆着就是护着傻柱!许大茂被打成那样,他倒好,轻飘飘一句邻里矛盾就想糊弄过去?” “可惜我这个二大爷,在院里根本没什么话语权!” 易中海被刘海中这番抢白,气得脸一阵白。 他梗着脖子,试图为自己辩解:“刘海中,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我易中海做事,什么时候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大院着想?” “我这是为了整个大院的团结,为了邻里之间的和睦!” “有时候,有些事,是不得不妥协一点!不然院里天天鸡飞狗跳,这日子还怎么过?” 易中海说得冠冕堂皇,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底气不足。 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选择了观望,没有发声。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浑水,可蹚不得,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陈远静静地听着刘海中慷慨激昂的“控诉”,和易中海苍白无力的辩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看着易中海还在那儿拉大旗作虎皮,试图给自己的行为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心中冷笑。 “一大爷,”陈远冷冷开口,“您先别急着给自己戴高帽。” “您说您是为了邻里和睦,为了大院团结,这我能理解。” “但是,一码归一码。” “许大茂嘴欠,揭了傻柱的短,说他没孩子,这确实是邻里矛盾,许大茂做得不对,可以私下调解,让他给傻柱赔礼道歉,这合情合理。” “可傻柱呢?他因为这个就把许大茂打成这样?” 陈远指了指许大茂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这还能叫邻里矛盾吗?这叫故意伤人!” “许大茂这伤,要是去验个伤,傻柱就得进派出所蹲着,您信不信?” 陈远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您这么一调解,傻柱打人就不用负责了?许大茂白挨一顿打?医药费谁出?以后是不是院里谁不高兴了,看谁不顺眼了,都能先打一顿,然后再轻飘飘一句‘邻里矛盾’就过去了?” 易中海被陈远这一连串逻辑清晰、字字珠玑的反问给问得哑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傻柱,从陈远开始说话时,就一直低着头。 他知道陈远的手段,动嘴动手,他都没有斗的资本,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有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陈远彻底接过了话语权。 他转向许大茂,“许大茂,事情的经过大家都清楚了。” “现在,你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我给你两个选择。”陈远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去医院验伤,然后我们报派出所,让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该拘留拘留,该赔偿赔偿,一切按规矩办。” “第二,就是私了。如果你选择私了,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和傻柱商量着办。” “多谢陈干部为我主持公道。”许大茂恭敬的拱了拱手,暗自窃喜自己平日里的巴结是有用的。 他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送去派出所?傻柱那混球进去蹲几天倒是解气,但对自身没有什么帮助。 而且真把他送进去了,以后在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还不得往死里恨我? 还是私了划算,既能让他当众丢脸,又能拿到赔偿..... 许大茂很快明悟,看向傻柱,带着一丝得意的腔调说道:“傻柱,都是一个院子的,我也给你留点余地。” “我的条件也不多。” “第一,你必须现在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我鞠躬道歉!” “第二,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准拿我没孩子这事儿说事,要是再犯,我跟你没完!” “第三,我这伤,误工费、医药费、营养费,乱七八糟的,你得赔偿我十块钱!” 十块钱! 院子里响起一阵小小的吸气声。 要知道,这年头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三十块钱,十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陈远转向傻柱,面无表情地问道:“傻柱,许大茂提出的条件,你听清楚了?” “你有什么意见吗?” “如果你有意见,或者觉得这个条件不合理,你也可以选择去派出所。路,你自己选。” 傻柱郁闷得胸膛剧烈起伏,很想来个歇斯底里。 易中海见状,连忙给傻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服软,别再硬抗了。 他知道,再闹下去,傻柱真有可能被送进派出所,到时候事情就更麻烦了。 傻柱接收到易中海的眼神,又看了看陈远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最后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没意见。” “行,那就照许大茂说的办吧。”陈远点头道。 于是,在全院人的注视下,傻柱黑着一张脸,极不情愿地走到许大茂面前,弯下腰,憋屈地鞠了一躬:“许大茂,对不住了,我不该打你。” 然后又咬着后槽牙说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拿你没孩子的事说嘴了!” 最后,他从兜里不情不愿地掏出皱巴巴的十块钱,一把塞到许大茂手里。 许大茂接过那十块钱,掂了掂,脸上乐开了花,之前被打的郁闷一扫而空,只觉得扬眉吐气,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傻柱,你也有今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那叫一个高兴! 周围的街坊邻居们看着这一幕,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看见没,以后这院里,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可不是嘛,陈干部这手段,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给摆平了。” “到底是国家干部,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 小声的议论在人群中散开,看向陈远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敬畏。 事情解决,人群渐渐散去。 陈远也转身准备回后院。 刚走到中院通往后院的月亮门,许大茂就拉着娄晓娥追了上来。 “陈干部,陈干部,您留步!”许大茂脸上堆满了笑容,点头哈腰的。 娄晓娥也跟在旁边,脸上带着感激的微笑。 “陈干部,今天这事儿,真是太谢谢您了!”许大茂一把握住陈远的手,用力摇晃着,“要不是您,我这顿打可就白挨了!傻柱那浑小子,指不定还得怎么嚣张呢!” 娄晓娥也柔声说道:“是啊,陈干部,太感谢您为我们家大茂主持公道了,您真是个好干部!” 许大茂热情地邀请道:“陈干部,要不……上我们家坐坐?喝两盅?我让晓娥给您炒两个菜,咱们好好聊聊!” 陈远抽回手,脸上露出一抹严肃的表情。 “大茂,你的心意我领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正色道,“这个时候,我去你家里喝酒,合适吗?” “院里人刚看见我处理完你和傻柱的矛盾,转头我就去了你家,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说我陈远办事偏袒你许大茂?” “那我和易中海那种拉偏架的,又有什么区别?” 陈远语气虽然平和,但话语中的分量却不轻。 “我这当干部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影响,要对得起群众的信任,懂吗?” 许大茂被陈远这番话说的,脸上一阵讪讪。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陈干部,您瞧我这脑子,是我欠考虑了,欠考虑了。” 娄晓娥也连忙帮腔道:“是啊,陈干部说的是,是我们想得不周到。我们心里感激您就行了。” 陈远点了点头:“行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许大茂你这伤也得好好养养。” 说完,便转身进了后院。 ..... 傻柱家里,小物件被摔了不少。 他一个人坐在炕沿上,脸色铁青。 退一步越想越气,满是憋屈。 他本来想着等许大茂喝醉后报复,但谁曾想到这家伙都开始戒酒了! 无奈之下,只能硬来打了他一顿。 谁知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傻柱的眼神中闪烁着浓浓的怨恨和不甘。 他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笔账,他记下了! 第九十八章 介绍对象 几天后。 红星街道办。 那股子新年的松快劲儿渐渐散去,大伙儿的心思也重新回到了工作上。 刘科长一早便踱进了街道办公室,屋里原本还有些零星的谈笑声,见他进来,瞬间安静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扫视一圈,神情严肃,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 “同志们,年也过完了,咱们这街道办也该正式动起来了。” “这1965年,咱们开年的头等大事,就是要加强社会主义思想的宣传工作!” 他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确认每个人都听进去了。 “这也是咱们每年都要重点抓的工作,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 “再有,马上就要‘四清’了,这件事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咱们自己个儿的作风问题,一定要约束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刘科长说到“四清”两个字时,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办公室里的气氛也随之凝重起来。 刘科长见大家的神情都严肃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稍缓。 “关于这个思想宣传工作,王主任那边也提了,准备在咱们街道系统内部,搞一个宣传竞赛。” “这次竞赛,形式上不拘一格,标语也好,快板也好,文艺表演也行,只要能把咱们社会主义的思想,有效地传播给人民大众,那就是好形式!” 他的话语带着几分鼓动性,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 “最后,咱们还要评奖!所以啊,大家都发动发动脑筋,群策群力,争取把这个荣誉,给咱们科室给带回来!”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附和声,气氛比刚才活跃了不少。 刘科长欣慰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苏婉身上。 “特别是小苏同志,”他特意提高了些音量,“你是大学生,有文化,有理论功底,这次宣传竞赛,可是你大展拳脚的好机会啊!” 苏婉冷不丁被点名,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刘科长,您太抬举我了,还是要集思广益。” “小苏你就是太谦虚。”刘科长没再打岔,让文书将几份印着宣传纲领的文件分发了下去。 文件不厚,但里面的条条框框却不少,都是些大家耳熟能详的政策理论。 交代完这些,刘科长便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离开了办公室。 他一走,办公室里立刻又恢复了热闹。 “哎呦喂,又搞宣传竞赛,这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李群芳第一个开了腔,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脸的苦相。 “要我说啊,让我去街上喊两句口号还行,什么国家好,社会主义好,党的政策好,这些我倒是张口就来!” 李群芳说着,还真就比划了几个手势,引得办公室里众人一阵啼笑皆非。 “可要真让我想什么新点子,新形式,我这老婆子,脑袋瓜子可真不够用喽!也就是跟着凑个数,别拖大家后腿就行。” 她这话虽是自嘲,却也道出了不少老同志的心声,毕竟这种需要“笔杆子”和“巧思”的活儿,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难度。 没办法,文化程度低,肚子里哪有墨水。 陈远听着大家的议论,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前世二十一世纪那些激昂澎湃、深入人心的宣传口号。 “国家有力量,民族有信仰,人民有希望……” 要是把这些口号,用这个时代的语言和形式表达出来,那恐怕也是极为震撼的吧? ..... 整个红星街道办公室,为了这个宣传竞赛的事情,从上午到下午,足足讨论了一整天。 一会儿讨论宣传形式,是搞个黑板报,还是排个小节目。 一会儿又琢磨宣传内容,是侧重于当前的“四清”运动,还是突出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就。 至于宣传口号和标语,更是五花八门,大家七嘴八舌,提出了不少,但都觉得差点意思。 办公室里,纸张散乱,偶尔夹杂着几声唉声叹气。 显然,一天的讨论下来,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向。 陈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听着,偶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他脑子里倒是有几个模糊的思路,比如结合一些群众喜闻乐见的民间艺术形式,或者搞一些互动性强的小活动,不仅仅是单向的标语口号灌输。 但这些想法还比较零散,不成体系,具体怎么操作,还需要再仔细琢磨琢磨,不能冒冒失失地就提出来。 争吵一直持续到下班。 陈远骑车回到了南锣鼓巷。 刚一踏进院门,就看见前院三大爷家门口,阎埠贵正蹲着,聚精会神地鼓捣着手里的几根竹竿和一些零碎的渔具。 “三大爷,您这是捣鼓渔具呢?”陈远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 阎埠贵闻声抬起头,见是陈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哟,陈干部下班回来啦。” 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这不是寻思着拾掇拾掇这鱼竿嘛,天儿也暖和了,过两天去河边试试手气。” 陈远看着那些简陋的渔具,心中一动。 这年头也没什么像样的娱乐活动,钓钓鱼倒是个不错的消遣。 “钓鱼好啊,清净,还能活动活动筋骨。”陈远笑着附和道,“等周末有空,带我一块儿去看看热闹?” 阎埠贵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几分:“那敢情好啊!周末你要是没事,咱们一块儿去,我跟你说,我知道几个好钓点,保管你能钓上鱼来!” “成。”陈远摆摆手,推着车继续往里走,被阎埠贵给叫住了。 “哎,陈干部,等等,我有个事想跟您说。”阎埠贵站起身,先是警惕地朝院子里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周围没人,凑到陈远跟前。 “陈干部,你……你现在有对象没有?或者,长辈给你订了亲事没有?”阎埠贵眯着眼睛,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陈远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大爷,你问这个做什么?”陈远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阎埠贵嘿嘿一笑,“是这么回事,我寻思着,你要是还没个着落,三大爷给你物色了两个不错的姑娘。” “哦?您还操了这份心?”陈远挑了挑眉,心里却在暗自盘算这老狐狸的真实意图。 阎埠贵见陈远似乎有点兴趣,立刻来了精神:“一个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年轻,模样也周正,关键是文化人,知书达理!” “还有一个,是于莉她妹妹,也是个文文静静的好姑娘,模样更是没得说,水灵得很!” 陈远听着,却不大感冒。 都是婚姻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就阎埠贵的人脉圈子,怕是介绍不出什么让他满意的人选? 他虽然那也希望能早点找个知冷知热的伴儿。 但这种事情,宁缺毋滥。 说起来,师父苏婉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第九十九章 书法课 “三大爷,多谢好意,但我还不着急,再看看。”陈远敷衍着就给拒掉了。 阎埠贵那精于算计的眼神,哪能看不出来,陈远这是眼高于顶,看不上他介绍的这些。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 当然。 他本来也不是真心给陈远介绍对象的,只不过以此为媒介,有求于陈远。 眼看陈远推着车就要离开,他支支吾吾地开口,“陈干部,还有个事,这不是...解成媳妇,于莉她...有了嘛...这手头吧,就有点紧巴了...” “这不...唉,实在是张不开嘴,就是想跟你借十块钱...周转一下...” 陈远沉吟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 阎埠贵见陈远不说话,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那个...你要是为难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他已经准备打退堂鼓了。 陈远摆摆手,“三大爷,十块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阎埠贵闻言,眼睛骤然一亮。 陈远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人不喜欢白白占人便宜,也不喜欢别人白白占我的便宜。这钱,我可以借给您。” “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听说三大爷您一手毛笔字写得相当漂亮,我呢,也想学学书法,练练字。” “这十块钱,就算是我的学费,您看怎么样?您就每天下班有空的时候教教我,直到我出师为止。” 陈远在心里考量过,毕竟是走仕途,一手好字还是有必要的。 就说这次宣传活动吧,一手好字妥妥是加分项。 阎埠贵听完,脸上露出笑容。 同时他也明白这是陈远给他的台阶。 “成!太成了!”阎埠贵连声答应下来,“陈干部啊,你这可真是...真是太看得起我老头子了!放心,我一定倾囊相授,保管把你教出来!” 陈远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了过去。 “那以后就麻烦三大爷了。” 三大爷阎埠贵接过那张沉甸甸的“大黑十”,满脸笑容,“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 陈远点点头,转身便朝自己屋里走去,不再多言。 三大爷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一路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一进门,三大妈就从里屋迎了出来,脸上满是焦急。 “老头子,怎么样了?借到了吗?” 三大爷故作深沉地咳嗽一声,没有立刻回答。 三大妈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没借到,脸上的焦急更甚:“哎呀,你倒是说话呀!陈远那小子是不是不肯借?” “我就说嘛,那小子看着和和气气的,实际上精明着呢!咱家又没啥能拿得出手的...” 三大爷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张大黑十,在三大妈眼前一晃。 三大妈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大团结,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老天爷!还真借到了!是大黑十啊!”她一把抢过钱,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焦急瞬间转为惊喜。 “老头子,你可真有本事!快说说,你怎么说服那小子的?你是不是答应给他介绍对象了?想好介绍谁了?是那于海棠,还是....”三大妈连珠炮似的问道。 三大爷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粗瓷碗喝了口凉白开,咂摸了一下嘴。 “老婆子,你当陈远是什么人?我早看出来了,他眼光高着呢!咱家能接触到的那些姑娘,他怕是一个都瞧不上。” “那你是怎么借到钱的?”三大妈不解地问。 三大爷得意地一笑:“他让我教他书法,这十块钱,是人家交的学费!” “这就是我文化人的优势!院里哪个能和我比?” “成成成,你能耐。”三大妈满脸笑容,“反正这钱到就行了,可真是及时雨啊!否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到处都要钱。”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家里太穷了。 全家就指望阎埠贵一个人的工资过活。 原本指望着大儿子阎解成结了婚,搬出去住能减轻点家里的负担,可谁知道,这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 在街道办下属的集体小厂里混日子,一个月那点工资刚够他自己糊口,根本指望不上。 儿媳妇于莉又怀了孕,这往后花钱的地方更多了。 想起这些,三大妈就觉得一阵愁苦,这个家,什么时候才能宽裕一点啊! “哎,老头子,你说...陈远那么有能耐,能不能让他帮帮忙,把解成弄到国营大厂去?”她突然想到了主意,提议道。 “你想想,要是解成能进国营厂,那福利待遇可比现在强太多了!以后咱家日子也能好过点不是?能不能让他帮帮忙?” 三大爷听了,立即摇了摇头。 他慢条斯理地分析道:“老婆子,你想得太简单了,从集体企业转到国营单位,那可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他伸出一个巴掌,比划了一下:“我打听过了,这里头的道道深着呢!没点硬关系,光靠钱砸,少说也得这个数!” “五...五百块?!” “没错!这还只是很一般的岗位,要是像轧钢厂这种,还得加!就这,多少人连门路都没有!”阎埠贵一副了然的样子。 “我的天!这可怎么办啊...难道解成就只能在那个破集体小厂耗一辈子吗?”三大妈失望地瘫坐在炕沿上,喃喃自语。 三大爷叹了口气:“这事儿,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 陈远回到屋子,心情颇为不错。 他锁好门,心念一动,进入了随身空间。 又过了这么久,想必放进去的那批家禽,估计也差不多该产崽了。 果然,小牧场内。 除了原有的鸡鸭鹅和蛋后。 还多出了一群毛茸茸的小鸡仔叽叽喳喳,旁边还有几只同样憨态可掬的小鸭子,正摇摇摆摆地走向水洼。 鹅的繁殖周期似乎要慢一些,已经产出了鹅蛋,但还没有孵出来。 陈远粗略估算了一下,这空间内的时间流速,恐怕比外界要快上好几倍,单靠着这,他就足以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陈远心情大好,来到厨房,准备给自己下一碗牛腩面,他还特意掏了随身空间内产的鸡蛋。 他熟练地生火烧水,将牛腩切块焯水,然后加入调料慢炖。 又打了两个鸡蛋,在锅里煎了两个金黄诱人的荷包蛋。 面条下锅,煮熟后捞出,浇上炖得酥烂入味的牛腩和热油,再卧上两个荷包蛋。 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牛腩面就做好了。 陈远端着大碗,坐在桌边,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陈远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来人是三大爷家的儿媳妇,于莉。 她穿着一件干净的紫底小碎花棉袄,面容清秀俊俏。 因为怀孕初期,她的身段基本没什么影响,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初为人母的温柔,和不易察觉的孕期疲惫,一双眼眸显得水汪汪的,格外清澈。 “陈干部,我公公让我给您送收条过来。” 于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双手递了过来。 陈远接过一看,大概是证明他交了十块钱学费学书法。 没想到阎埠贵还这么讲究。 于莉站在门口,一双好奇的眼睛却忍不住往屋里打量。 她看到陈远家装饰的锃明瓦亮,比起阎家要显得宽敞、明亮、大气太多了,眼神中满是羡慕。 陈远见她眼巴巴地盯着屋内的环境,开口邀请:“要不进来坐坐,参观参观,喝口水吧。” 第一百章 于莉的想法 于莉犹豫一番,还是想进陈远家参观参观装修,道了声谢。 一进陈远的屋,眼睛都亮了。 陈远家的地面,竟然是那种青石砖,很是洁净。 她再低头看看自己沾了些泥土的棉鞋,主动脱了鞋再踏进陈远家,光脚踩在地砖上,没有丝毫冰凉触感,反而一股暖意从脚底板升起。 “哎呀,这土暖气真好,踩着都舒服。”她真心实意地赞叹。 “随便坐。”陈远指了指桌旁的条凳。 桌上放着一个暖水瓶,几个杯子。 于莉依言坐下,眼睛四处打量。 窗户不再是寻常人家那种糊着纸的格子窗,而是镶着大块的玻璃,擦得一尘不染,很是阔气。 陈远给她倒了杯热水。 “来,喝口水暖暖身子。” “哎,谢谢陈干部。”于莉接过杯子,感觉手心里的热度一直传到心里。 陈远客套了几句,问了问孕妇的日常保护问题。 这年头女人还没那么金贵,基本除了特别的重活,还是跟平常日子一样。 于莉偷偷打量着陈远,忍不住拿自己的丈夫来对比,越对比越心塞,“那个没出息的,跟他过一辈子都住不上这样的房子。” 阎解成要是能有陈远一半的能耐,她做梦都能笑醒。 “唉,”她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要是我妹妹海棠能嫁给陈远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雨后的春笋般疯长起来。 于海棠可是她亲妹妹,模样标致,身材也好,还是轧钢厂的广播员,工作体面。 要是海棠真能跟陈远成了,那她以后也能沾沾光。 说不定,还能帮衬娘家一把,自己也能跟着挺直腰杆。 “就是不知道陈远能不能看上我们海棠……”她又有些没底,“他条件这么好,眼光肯定高。” 但这个念头,已然在她心里扎下了根。 三大爷家。 阎解成缩着脖子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收条送去了?”三大爷放下核桃,盯着他。 “嗷,我让小莉去送了。” 话音刚落,三大妈立刻就张大了嗓门:“什么?你让小莉去的?!” “解成你这孩子,怎么能让小莉去呢!她还怀着身孕,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真不懂事!” 三大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悦。 他更在意的不是儿媳妇的安危,而是别的。 “糊涂!”三大爷低喝一声,“她一个孕妇,大晚上的往年轻小伙子家里跑,这让街坊邻居看见了,不定怎么嚼舌根呢!真是没脑子!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阎埠贵最是爱惜自己的名声,这院里人多嘴杂,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传得满城风雨。 阎解成被父母一顿嫌弃,脸上挂不住,小声辩解道:“爸,妈,秦淮茹不也天天去陈远家吗?也没人说啥闲话啊,我寻思着这有啥……” “秦淮茹能一样吗?”三大爷正要好好给他掰扯掰扯这里面的门道,话到嘴边,却听门帘一挑。 于莉从外面走了进来。 “爸,妈,我回来了。” 她一进屋就感觉气氛僵硬。 刚才三大爷那句“她一个孕妇,大晚上的往年轻小伙子家里跑”,恰好被她听了个正着。 三大爷看到于莉,话也卡在了喉咙里,表情略显尴尬,清了清嗓子:“咳,小莉啊,回来了。爸这也是担心你。解成这孩子,就是办事不牢靠。” 于莉心里不痛快,但面上还是挤出个笑容:“爸,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怪解成。” 三大妈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于莉的手,嗔怪地瞪了阎解成一眼:“小莉回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别往心里去啊,解成就是粗心大意,不懂事。” 她又拍了拍阎解成的胳膊:“解成,你以后可得好好疼你媳妇,听见没有!小莉肚子里还怀着我们阎家的孙子呢!” 阎解成连连点头:“知道了妈,我以后注意。” “解放,解旷,解娣,都过来吃饭了!”三大妈扬声朝着里屋喊道。 很快,阎家的孩子,从里屋跑了出来,围着饭桌坐好。 饭菜很简单,玉米面窝头,一盆白菜炖豆腐,还有一小碟咸菜。 饭桌上,于莉扒拉着碗里的窝头,心里还惦记着陈远家那舒适的环境,以及自己那个大胆的念头。 她状似无意地开口道:“爸,妈,我妹妹海棠,你们也知道吧?” 三大妈接口道:“知道啊,海棠那丫头,模样标致,身材也好,是个好姑娘。” “可不是嘛,”于莉眉眼间带上几分得意,“她现在在轧钢厂当广播员呢,工作又体面又轻松,我想着,要不把我妹妹海棠介绍给陈远认识认识?” 这话一出,饭桌上安静了一瞬。 阎解成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吱声,继续啃窝头。 三大妈也有这个想法,附和道:“哎,这倒是个主意,海棠那孩子配陈远,我看行!” 阎埠贵却放下了筷子,沉吟道:“海棠那孩子是不错,条件在咱们这片儿算是拔尖的了,但陈远人家可是干部,还住着那么好的房子,手里估计也不缺钱,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咱们啊,还是别上赶着去撮合。” “万一陈远没那个意思,人家看不上,咱们反倒弄得里外不是人,多尴尬。这事儿,我看悬。” 于莉听了,心里有些不服气,但嘴上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悻悻地“哦”了一声。 她心里琢磨着。 男女这事儿谁说得准呢?万一呢?万一陈远就喜欢海棠这样的呢? 总得试试。 ...... 陈远吃过晚饭,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随便摆放着,卫生也完全没收拾。 家里这点家务杂事,包括卫生清洁、洗衣做饭,早就外包给秦淮茹了。 他直接脱了鞋上了炕,倚着被褥,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三国演义》。 旁边的小炕桌上,放着一杯他刚泡的麦乳精。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浓郁的奶香味。 不多时,院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是秦淮茹来了。 她推开虚掩的院门,又轻轻带上,动作熟练自然。 今天的她,换下了一直梳着的两条大麻花辫,梳了个利落的丸子头在脑后,显得更加明媚。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堂屋,在门口换上了一双拖鞋。 现在她来这儿,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秦淮茹看到陈远歪在炕上,懒洋洋地翻着书,手边还放着个空了一半的杯子,散发着一股香味。 那姿势,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陈干部可真是会享受,家里的活都等着我呢。”她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秦淮茹对自己这份“工作”少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无非就是出“力气”换工钱,陈远起码钱给得痛快。 陈远放下手里的《三国》,抬眼看向秦淮茹。 目光在她新梳的丸子头上停顿了一下,又扫过她略施脂粉的脸颊。 “哟,秦姐今天这打扮,丸子头挺精神啊。” 第一百零一章 贾张氏起疑 秦淮茹利索地挽起了袖子,先去了厨房,锅碗瓢盆一阵轻响,很快就擦洗得干干净净。 然后是屋子里的餐桌,抹布擦过,油光锃亮。 她又拿起扫帚扫地,再用拖把拖了一遍,屋里顿时清爽了不少。 最后,她来到陈远的炕前,有些迟疑。 “陈干部,我帮您把炕席拍拍?” 陈远放下书,盘腿坐到角落。 “行。” 秦淮茹俯下身,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拍打着炕席上的灰尘。 陈远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炕沿上,但在秦淮茹背对着他时,也帮她的“裤子”拍了拍灰。 秦淮茹身子一僵,虽已是家常便饭,但脸颊还是忍不住红了,她没有躲闪,只是低着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陈远很是满意,端起旁边杯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浓郁的麦乳精香气飘散开来。 秦淮茹眼角的余光瞟向陈远端的麦乳精,以及炕桌上那个黄色的铁皮罐子。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渴望,随即又迅速掩饰下去,只是鼻翼轻轻翕动。 陈远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朝那铁皮罐子努了努嘴。 “想喝自己冲,别客气。” 秦淮茹猛地盯着那个铁皮罐子。 她记得,当年怀着棒梗的时候,贾东旭不知从哪儿弄来罐麦乳精,宝贝似的。 那时候她每天能喝上一小勺,都觉得是天大的享受。 可自打贾东旭死后,家里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再也没喝过了。 “谢谢陈干部。” 秦淮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黄色的铁皮罐子,入手沉甸甸的。 她轻轻揭开盖子,一股浓郁香甜的巧克力味儿扑鼻而来。 “真香啊……”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罐子里是细腻的淡黄色粉末。 她拿起小羹匙,小心翼翼地舀了一下,倒入一个干净搪瓷缸子里。 然后提起桌上的暖水瓶,往缸子里加热水。 “滋啦”一声,热水冲下去,麦乳精的香气更加浓郁了,整个屋子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秦淮茹双手捧着热乎乎的搪瓷缸子,紧紧地握着,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 缸壁传来的温度暖着她的手心,也暖着她的心。 她低头看着缸子里乳黄色的液体,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多少年了,她都快忘了麦乳精是什么滋味了。 今天,竟然能喝上一大杯! 过了好一会儿,秦淮茹才小口小口地将那杯麦乳精喝完,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 “陈干部,棒梗那事说起来也要谢谢你,虽然您教育的有点狠,但自从那次后,他现在可老实多了,回家也知道帮我干点活了,不像以前那么混不吝了。” 陈远闻言,目光落在秦淮茹身上,语气充满了暗示性,“哦?那依你看,应该怎么感谢我?” 秦淮茹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垂下眼帘,有些慌乱地说道:“陈干部,您…您别开玩笑了。这…这可是在院子里,要是被人瞧见了,不…不太好,很危险的!” 陈远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你想哪儿去了?” 他慢悠悠地从炕上下来,坐到床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给我打壶热水帮我洗脚,就算是你感谢了。” 秦淮茹脸颊不由得更红了,她娇嗔地瞪了陈远一眼,但最终还是妥协。 她迅速转身,去了卫生间,很快就端来一个装着冷水的搪瓷洗脚盆,随后又拿来一个暖水壶。 小心地往里兑着热水,时不时用手试试水温。 “陈干部,您看看水温可以了吗?” 陈远把脚伸进盆里,满意地点点头:“嗯,正好。” 温热的水包裹着双脚,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秦淮茹蹲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帮他搓洗着双脚。 她的动作很轻柔,也很认真。 洗完之后,陈远又道:“会按摩吗?帮我按按脚底。” 秦淮茹微微一怔,随即应道:“会一点。” 她拿起旁边的毛巾擦干陈远的脚,然后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开始认真地按压起来。 她的手指柔软却带着力道,按在足底穴位上,陈远感觉很是舒服。 “啧,这手法还真不赖,力道也刚刚好。”陈远心里暗道,“这不就是初代技师么?还是上门服务,随叫随到,经济实惠,还不用加钟!” 陈远享受着按摩,随口问道, “秦淮茹,你在轧钢厂干了几年了?” “快五年了吧。”秦淮茹手上动作未停,想了想答道。 “那怎么工资还是二十七块五?一点没涨?” 秦淮茹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带着一丝苦涩。 “陈干部,您是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文化,能接着东旭的班,进厂里当个工人,已经算是不错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那车间主任……总是不怀好意地看我,话里话外地暗示,要是我肯……肯付出点什么,说不定就能给我涨点工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难堪和委屈。 “所以啊,就这么熬着呗,确实也不够发,但现在婆婆也打点零工,家里日子也能好点。” 陈远了然地点点头,但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意思。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秦淮茹的“钟”到了,她把洗脚水倒掉,离开陈远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虽然给陈远捏了半天脚丫子,手腕都有些发酸,但她的心情却莫名的不错。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却让她感觉很舒服。 脑海里,不断回响起陈远刚才跟她说的话。 “女人啊,还是得靠自己,要独立自强。” “指望别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最终还是得自己有本事,能赚钱,才能活得有底气。” “......” 秦淮茹刚回到家,守了多时的贾张氏立刻质问。 “跑陈远那小子屋里待那么半天,干什么去了?”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心虚,但面上却强作镇定,略带疲惫地说:“妈,我还能干什么去?给他收拾屋子去了。” “我知道您和她不对付,但给他收拾屋子有钱赚,一个月五块钱呢!” “妈,您也知道,傻柱那点钱,猴年马月才能还上?棒梗和小当他们开学不得花钱啊?这好歹是个进项。” 提到钱,贾张氏脸上的怀疑果然少了几分,不再言语,眼神却依旧在秦淮茹身上打转。 秦淮茹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突然,贾张氏鼻子凑了过来,对着秦淮茹的衣袖闻了闻,又在她身上嗅了嗅。 秦淮茹强忍着没有躲闪,脸上挤出一丝疑惑:“妈,您这是干嘛呢?” 贾张氏皱着眉头,似乎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这才悻悻地收回了鼻子,哼了一声:“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身上有没有沾上什么不干净的味儿。” 她嘴上这么说,但那怀疑的眼神,显然还没有完全消散。 第一百零二章 阎埠贵丢车! 大年初八,周日,天刚蒙蒙亮。 陈远是被窗外隐约的喧闹声吵醒的,但他此刻没心情理会。 他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但一个念头立刻让他清醒过来——签到! 今天又是一个连续签到的第七天! 他迫不及待地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系统,签到!” 【叮!宿主连续签到七天,获得一次抽奖机会,是否立即抽奖?】 “抽!必须抽!”陈远心中默念,充满了期待。 眼前一个虚拟的转盘飞速旋转起来。 转盘缓缓停下,指针最终落在一个格子上。 陈远屏住呼吸,定睛一看—— “谢谢惠顾!” 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上早八!”陈远没忍住就是一句国粹,没想到这抽奖还有谢谢惠顾。 好好的系统,愣是要学马服! 就在他生着闷气的时候,窗外的喧闹声似乎越来越大了。 他皱了皱眉,起身披上衣服,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喧闹声顿时嘈杂了许多。 “陈干部,起来了?”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陈远循声望去,只见许大茂正探头探脑地往他这边瞅,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大茂?外面怎么了?吵什么呢?”陈远随口问道。 许大茂一听陈远搭话,立刻凑近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嗨,还能有什么事儿!三大爷家出事了,他那宝贝自行车,前轱辘让人给卸了!” “自行车轱辘丢了?”陈远立刻想起来了缘由。 是傻柱拿土特产拖闫埠贵给他相亲,阎埠贵没办,所以傻柱卸了他的车轱辘泄愤。 陈远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朝着前院走去,准备去看看热闹。 刚走到月亮门,就听到三大妈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哭天抢地。 “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哪个天杀的贼啊,偷我们家自行车轱辘!” “缺德啊,真是缺了大德了!” 只见三大妈头发凌乱,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啕,引得不少邻居都围过来看热闹。 三大爷阎埠贵则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得像锅底,嘴唇紧紧抿着。 他那副老式眼镜后面的小眼睛,此刻正阴测测地打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仿佛想从他们脸上找出偷车贼的蛛丝马迹。 傻柱也从自家屋里慢悠悠地晃出来,满脸无辜,但就是带着一番幸灾乐祸,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三大爷看到陈远过来,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陈干部啊,今儿个……怕是钓不成鱼了。”他声音有些沙哑。 陈远心里清楚,三大爷这自行车轱辘丢了,对他来说不亚于割肉,哪还有心思去钓鱼。 “不急,你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怎么回事?” 三大爷叹了口气,指了指院门口的方向:“昨儿晚上,我还特意检查了,车子就锁在院门口的旮旯里。今儿一早起来,准备家伙去钓鱼,结果一出门,车没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阴鸷:“我起初还以为,是我家那口子或者解成、晓丽他们谁提前骑走了。” “特别是晓丽,”三大爷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满,“昨儿晚上她就跟我说,想借车回趟娘家,我没答应。这丫头现在怀着孕,在家里地位高了,胆子也大了,我还寻思是不是她自作主张把车骑走了。” “可我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见着!最后在哪儿找着的?就在咱们四合院大门外头!” 三大爷越说越气,指着大门方向:“好家伙,我的飞鸽自行车,大头朝下栽在那儿,两个车把杵在地上,那前叉子,空空如也!车轱辘,让人给卸走了!” 陈远虽然知道凶手是谁,但也没点破,不想自找麻烦。 这时,傻柱突然优哉游哉地踱步过来,一脸贱兮兮的样子,“呦,三大爷,这是车轱辘被人卸了吧?是不是做什么事,遭报应了?” 三大爷本就铁青的脸,此刻更是黑得能滴出墨来,他猛地转过头,“傻柱!你小子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 “瞪我干嘛?我说错了吗?”傻柱毫不畏惧地迎上三大爷的目光。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三大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傻柱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肯定是你干的!你小子那点花花肠子我不知道?想报复我!” 傻柱一听,反而乐了:“报复您?三大爷,您倒是说说,您做了什么缺德事,我要报复您?” “好你个傻柱!”三大爷咬牙切齿,“肯定是你怀恨在心,我看这车轱辘,八成就是你小子偷的!你这是贼喊捉贼!” 就在傻柱和三大爷要闹大时,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也闻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吵什么呢?”一大爷易中海皱着眉头,声音带着几分威严。 二大爷刘海中则背着手,官腔十足地打量着现场。 当他们看到三大爷那辆凄惨的自行车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老阎,这……这是怎么弄的?”一大爷上前一步,看着那空荡荡的前叉,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二大爷也凑过来看了看,摇了摇头:“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大过年的,谁这么缺德?” 三大爷看着两位管事大爷,心中的憋屈更甚,但嘴上却一言不发,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知道,指望这院里的人给他做主,那是白日做梦。 就在这时,胡同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大爷的儿子阎解成,正带着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人员快步走了过来。 警察的出现,让院子里的气氛瞬间一变。 一大爷易中海看到警察,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错愕和不满。 他皱着眉头询问闫埠贵:“老阎,这是干什么?怎么把警察同志给叫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责备:“院里的事,在院里解决不好吗?这点小事,何必麻烦警察同志?” 三大爷听到这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努了努嘴。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老易,就是个和稀泥的,向来是非不分,指望他在院里解决?院里能解决出个什么名堂? 今天这事儿,他阎埠贵必须让警察给他查个水落石出,把那天杀的贼揪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心虚的徐军 阎埠贵没有理会易中海,看到警察立刻赢了上去,痛哭流涕道: “我的青天大老爷啊!” “你们可算来了!你们可千万得为我做主啊!” 中年警察沉着脸:“这位同志,你先别激动,先起来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三大爷连忙指着,院子角落里那只剩下车架子的自行车。 “这天杀的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敢偷我的车轱辘!还没有王法了!” “求求你们一定要把小偷给抓着,把咱家车轱辘找回来啊!” 中年警察点点头:“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旁边的年轻片警邢老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人,想要发现点蛛丝马迹。 突然,在人群中,他看见了陈远,满是意外。 立即拨开人群,径直朝着陈远走了过去! 这一举动,却被围观人群误解。 “哎,警察怎么冲那陈干部去了?” “难道是犯事的人是他?” “不可能吧,陈干部自己也有车……” “那也不好说,说不定就有这小偷小摸的习惯....” 众人议论同时,纷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沾上什么大麻烦。 只剩下陈远依旧站在原地,他看向来人是邢老四,脸上露出微笑。 “刑老兄,真是巧啊!” 邢老四也是满脸亲切,“陈兄弟!真是好久不见啊!” 邢老四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牡丹”烟,抽出一根向陈远递了出去:“没想着在这碰见了,你住这的?” “是。”陈远笑着接下。 见陈远收下,邢老四笑意更盛,“咔哒”一声打着火机给陈远点上。 两人寒暄了几句,让周围的人们纷纷震惊: “这陈干部居然还和刑警有交情,面子也太大了!” “这以后院子里,啥事都得找他。” “......”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一道道惊诧或羡慕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陈远身上。 而邢老四和陈远寒暄两句后,便转回正题: “陈兄弟,这丢车轱辘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陈远吸了口烟:“依我看,应该不是小偷所为。” “哦?怎么说?”邢老四来了兴趣。 “只偷一个车轱辘,太刻意了,”陈远道,“如果是小偷,要么偷整车,要么偷更容易销赃的小零件,费大劲卸个轱辘,又把车架子留下,说明什么?” 他弹了弹烟灰:“说明这偷东西的人压根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邢老四缓缓点头,“那就是泄愤?报复?” 陈远点头:“十有八九是被报复了!毕竟三大爷这人平时就爱算计,嘴巴也碎,得罪人也不奇怪!” 邢老四的双眼逐渐雪亮:“有道理!陈兄弟你这分析,不输刑侦啊!不愧是你!多谢了!” 有了陈远的分析,邢老四心里大致有了方向。 他又和陈远客套了几句后,立即转身回到中年警察身边,低声商量。 中年警察听后,点了点头,又向三大爷仔细询问了一些平时可能和谁有过节,或者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中年警察和邢老四在做了些现场记录后,便带着三大爷先回派出所做详细笔录去了。 最后,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围观的邻居三三两两散了,只是不少人看向陈远的眼神,已和之前截然不同,多了几分敬畏。 陈远没有理会这些人,掐灭了烟头,转身往后院自己的小屋走去。 而他刚走到后院,就见一个人影在他家门口探头探脑。 是孙大娘的儿子徐军,也就是被T0骗婚的那位。 “陈干部,你回来了!” 徐军一见陈远,连忙迎了上来,声音有些发颤,“刚才外边是咋回事啊?警察来干啥的?没……没什么大事吧?” 陈远注意到,徐军在提到“警察”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 他忍不住心中一动,徐军这看见警察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三大爷丢车轱辘,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事情难道跟徐军有关? 不像,徐军不像干这种事的人,那就是有别的事做贼心虚了! 陈远不动声色道:“没什么大事,就三大爷家自行车俩轱辘让人卸了,报警了。” 说完,他便径直朝自己屋里走去。 徐军明显松了口气,嘴里喃喃:“原来是三大爷家丢东西啊……我还以为……!” 陈远进了屋,关上门的瞬间,眉头了皱起来。 徐军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 “说起来,徐家那档子事儿,也不知道解决没有。” “邢老四说徐家会反过来敲诈黄家,也不知道真假....” 另一边,徐军在确认警察是真的走了后,立即回了自己家。 一进屋,几个人影立刻围了上来。 当先的是孙大娘,一脸焦急道:“小军,怎么样?警察是冲着谁来的?没找咱们吧?” 屋里还有孙大娘的妯娌和两个表兄弟,全都神色紧张地看着他。 徐军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没事,是三大爷家自行车轱辘丢了,警察来问问情况,跟咱们没关系!” “呼——” 屋里几个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黄家那帮天杀的报的警!”孙大娘心有余悸道。 “咱要那二百块钱应该没事吧...”妯娌一脸不安。 “那咋了,她们骗婚咱家,是该付出点代价,不然就告她们骗婚!” “我就怕黄家的人,狗急跳墙!” 第一百零四章 全聚德聚餐 陈远回到家中,抬腕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晃晃悠悠地指向了十点过半。 今天和街道办的人约好了在全聚德聚餐,苏婉请客。 年前的那次评先进。 陈远请客在他家吃过了饭,最近办公室里几个岁数大点的,非说得让苏婉也表示表示。 苏婉脸皮薄,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提出这周末她来安排,请大家去全聚德撮一顿。 他索性也不打算吃早餐了,离约好的十一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收拾利索,换了身干净的咔叽布外套,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陈远一路骑到前门全聚德,还没到饭点,门口却已经围了不少人。 黑压压的一片,他伸长了脖子往里瞅。 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满脸堆笑地陪着两个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往店里走。 那俩老外瞧着得有五十来岁,男的穿着笔挺的西装,女的则是一身深色套裙,脖子上还戴着串珍珠项链,派头十足。 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多个穿便装的年轻人,一个个目光锐利,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看阵仗赫然是外宾,这年头这身份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身后,传来呼唤声。 “陈远!” 陈远回头,远远地就看见朝他招手的苏婉。 只见她俏生生地站在人群边缘,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收腰长大衣,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雪白透亮。 在这普遍穿着黑、蓝、灰的年代,这一抹鲜艳的红色简直是鹤立鸡群,吸睛无数。 陈远三两步挤了过去,“师父,您今天这身打扮可比评先进那天隆重!” 苏婉被他这恭维弄得脸颊一红,嗔了他一眼:“又跟我贫嘴!家里人从外面给我买的新衣服,这不是刚有机会穿嘛。” 不过,她虽然嘴上频频推辞,但她眉眼间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显然对陈远的赞美很是受用。 正说着,街道办的其他同事也陆陆续续到了,大家见了面,又是一番寒暄。 人到齐了,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进了全聚德。 不愧是老字号刚踏进就闻见一股浓郁的鸭油香味。 苏婉显然是提前订了位子,服务员引着他们进了一个雅致的包间。 包间里烧着暖气,一进来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烘得人暖洋洋的。 苏婉脱下那件惹眼的大红色呢子大衣,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鲜艳大红色高领毛衣。 好家伙,里外都是红。 陈远眼睛一转,乐呵呵地打趣道:“我说师父,你这从里到外一身红,莫不是今年本命年到了?” 苏婉脸颊又是一热,微微点了点头:“嗯,是本命年。” 这话一出,包间里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平日里就很会说话的大叔立刻接茬:“哎哟!俗话说本命年犯太岁,小苏这先进开门红,可以说是准备‘一喜挡三灾’啊!” 李群芳也跟着起哄:“小苏,要我说这要是再结个婚,那可真是鸿运当头,啥也不怕了!” “对对对!双喜临门!”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苏婉说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哎呀,别瞎说,别瞎说!” 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 平静之后。 油光锃亮、散发着果木香气的片皮烤鸭就被端了上来。 老师傅手艺娴熟,在众人面前将鸭皮一片片削下,薄如蝉翼,入口即化。 紧接着,鸭饼、葱丝、黄瓜条、甜面酱也一一摆上。 除了烤鸭,苏婉还点了不少硬菜,什么糟溜鱼片、干烧大黄鱼,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子,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众人也不客气,纷纷动筷,一时间包间里只剩下咀嚼声和满足的赞叹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不知是谁先提了一句:“最近这国际形势,好像又有点紧张了啊。” 这话头一起,大家立刻来了精神。 “可不是嘛,”一个老同志叹了口气,“咱们国家自打建国以来,就没消停过,大大小小的挑战不断,真是困难重重啊。” “要我说,都怪那美帝!”一个年轻些的愤愤不平地说道,“整天在咱们家门口耀武扬威,坏透了!” “是啊,我听说他们又在哪儿哪儿搞演习了,真担心哪天把咱们也给欺负了,再沦落到跟大清那会儿似的,那可就惨了。” 一时间,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起来,众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说着说着,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陈远。 “陈远,你是退伍军人,对这些事儿肯定比我们看得明白,你给分析分析?” 陈远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表情平静。 他扫了一眼众人期待的目光,沉吟片刻,开口道:“战争啊,说到底都是经济账。” “你们看啊,现在这世界,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钱,是资源,是科技。” “咱们国家现在虽然底子薄,但也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软柿子。” 他顿了顿,语气笃定地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咱们现在有核武器了!这玩意儿往那一摆,谁敢轻易动手?真把咱们惹急了,大不了大家一块儿完蛋,谁也别想好过。”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陈远笑了笑,又道:“所以我看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针对咱们国家的大型战争,小摩擦可能不断,但大的打不起来,大家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至于经济,咱们国家潜力大着呢,现在憋着一股劲儿发展,等过些年缓过劲儿来,有的是国家抢着跟咱们建交,求着跟咱们做生意!” 苏婉在一旁听着,眼睛瞪得越大。 她曾经有幸听过一位级别极高的大领导分析过类似的观点,当时她只觉得高屋建瓴,深不可测。 没想到今天,这些话会从陈远的嘴里说出来,而且分析得如此透彻,如此自信! 其他同事也觉得陈远说的头头是道,比他们那些空泛的担忧要实在得多。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没想到陈远你一介武夫,肚子里还有这么多墨水!” 陈远摆摆手,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都是些粗浅看法,瞎琢磨的。” 谈话间,最后一道菜,也是一道名菜——九转大肠,被服务员端了上来。 油光锃亮的大肠被摆成了整齐的宝塔形,散发着浓郁的酱香味。 陈远看着这道菜,面色却有那么一丝丝的怪异。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这菜…应该没放什么‘馅儿’吧?” “全聚德这么大名头,不至于干那缺德事儿。” 他夹起一筷子,在心里嘀咕着,迟疑了一下,还是送进了嘴里。 嗯,味道不错,口感软糯,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内涵”。 陈远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品尝。 同事们见他吃得香,也都纷纷下筷。 一时间,包间里的气氛又活跃起来,大家边吃边聊,话题也从国家大事转到了日常工作。 有人聊起了最近街道办的宣传工作。 “要我说啊,这宣传工作,还是得老法子。”一个老同志说道,“大字报往墙上一贴,醒目!或者印点文书,挨家挨户发下去。” “墙壁上也得利用起来,刷上几条大标语,那效果才好!” 另一个年轻些的同事则有不同看法:“我觉得光靠那些还不够,现在年轻人也多,咱们是不是也得想想新办法?比如搞点文艺汇演什么的?” “......” 大家七嘴八舌,意见不一,讨论得不亦乐乎。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将近下午一点才算结束。 桌上的菜肴杯盘狼藉,但那烤鸭的鸭架子还剩下不少。 “陈远,这鸭架子你打包带回去吧。”苏婉提议道。 “对对对,”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咱们这些人里头,就你一个光棍汉,回家也没人给做饭。” 陈远听着这像骂人的话,但实际也算是几人的关心,心里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服务员很快拿来了油纸和细绳,陈远将鸭架子仔细包好。 众人走出全聚德,在门口相互告别。 陈远拎着打包好的鸭架子,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地返回南锣鼓巷。 刚拐进自家院子,陈远就看见三大爷阎埠贵正蹲在他家门口,吭哧吭哧地修理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 咦? 陈远有些意外,只见三大爷的自行车后轮上,已经装上了一个黑色的车轱辘,虽然看着有些旧,但好歹是完整的,能让自行车重新立起来了。 “三大爷,这车轱辘找着了?”陈远停下车,好奇地问道。 三大爷阎埠贵闻声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指着刚装好的车轱辘说:“这车轱辘,是一大爷给的!比原来那个还新咧,他陪着我去警局把案子给消了!” 陈远闻言,心里顿时了然。 一大爷这和事佬当的,肯定是看出是傻柱那小子干的了,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所以干脆自己掏了个旧轱辘给三大爷,想息事宁人。 第一百零五章 杜家求职 陈远踏过后院的月亮门,发现自家院门前呼啦啦围着几个人影,看着有些眼熟。 他眯了眯眼,认出来了,是前院东厢房住着的杜家一家子。 “杜家的人?” 陈远心里嘀咕了一句,脑海里迅速闪过对这家人的印象,一家都还算是老实人,平日里也做过什么缺德事,算是大院里的一股清流。 杜家夫妇一见陈远露面,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杜新淳,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汉子,脸上是常年劳作留下的风霜印记,双手粗糙,指节也有些变形,一看就是常年干体力活的。 他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此刻,他脸上堆着有些讨好的笑容,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局促和紧张。 “陈……陈干部,您可回来了!” 陈远扫过两人,淡淡问道:“杜师傅,这是……” 他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语气平和地问道。 “哎,陈干部,那个……我们……我们想找您帮个忙。”杜新淳支支吾吾的。 他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自家婆娘。 杜婶连忙上前一步,“陈干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她扫视了一圈,虽然四周无人,但她还是不能放心,扭捏道:“陈干部,要不去我家说吧。” 陈远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答应了下来。 杜新淳一听,连连点头:“哎,对对对,陈干部,去我家里坐!” 说着,便在前面引路,带着陈远往他们家走去。 杜家的住处在前院的东厢房,两间小屋,收拾得倒是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半旧的八仙桌,几把掉了漆的木椅子,墙上贴着几张有些泛黄的年画。 虽然简陋,但看得出主妇的勤快,地面扫得干干净净,东西也摆放得井井有条。 角落里坐着一个小伙子,应该就是杜家的独子杜超了。 陈远打量了他一眼,身形略显瘦弱,眉宇间带着一丝忐忑。 “超儿,快,见过陈干部!” 杜婶一进屋,就喊着杜超,语气带着一丝催促。 杜超被母亲一推,这才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小声道:“陈……陈干部好。” 陈远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杜新淳招呼陈远在八仙桌旁坐下,又手忙脚乱地去倒水。 回到自家地盘,杜婶放松了不少,不像在院子里那么拘束了。 她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地说道:“陈干部,实不相瞒,今天请您过来,是想……是想求您给这孩子帮帮忙。” 她指了指一旁低着头的杜超。 “这孩子,您也看见了,叫杜超,今年都十六了,转过年就十七了,总不能老这么在家里闲着啊。” 杜新淳也接过话头,言辞恳切,“我们两口子也没什么大本事,就是个普通工人,没什么门路。您是干部,能量大,认识的人也多,就想着……能不能求您给超儿寻摸个营生,不管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他有个正经事做,别在外面瞎晃荡就行。” 陈远越听越皱眉,正想要开口婉拒时,却见杜新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手绢仔细包着的小包,鼓鼓囊囊的。 杜新淳小心翼翼地将手绢包推到陈远面前:“陈干部!我们知道这事儿难办,但也不会让你白帮忙!” 他解开手绢,露出一沓新陈夹杂的钞票,花花绿绿的,目测至少有二三十张大团结! 陈远眼神一变。 眼前这笔钱对一个工人家庭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杜家为了自己儿子,可真是愿意下了血本啊! 杜婶补话道:“小陈,我们不求什么好单位和编制,就是能让孩子有个班上,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陈远没有理会杜家夫妇期盼又忐忑的眼神,将那手绢包推了回去,语气坚决道: “杜师傅!这钱我不能收,我理解你们为子心切,但国家给我的职务不是用来谋取特权的!” 陈远心里明镜似的。 经过徐家的事情,他吃一堑长一智,这种涉嫌到职务特权的事情,风险实在太大了! 为了几百块钱,何必冒这个风险? “陈干部,您,您这是嫌少了?” 杜新淳不死心地试探道:“如果可以我们家砸锅卖铁也要掏这个钱……” 陈远打断了他的话,义正言辞道:“杜师傅,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这钱你们就赶紧收回去吧!” 杜新淳夫妇对视一眼,眼神中的期盼逐渐熄灭。 他们虽然是普通工人,但也知道眼下体制内的人在一旦犯错误被抓后,最后都会是什么结局: 轻则身败名裂,重则查无此人!! 而且他们也能看得出来,陈远是铁了心不想帮忙,两人都忍不住是面露失望。 陈远随口劝慰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 至于杜家夫妇虽然失望,但也不敢得罪陈远,好声好气将其送到了门口。 回到自己位于后院的小屋,陈远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嗯?” 他的手刚碰到门锁,眉头就微微一挑。 门锁好像不太对劲……似乎有被动过的痕迹! 虽然痕迹很轻微,但陈远的感知很强,察觉到了异常。 他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推开房门,虽然看上去哪哪都没差别,但直觉告诉他! 屋里被人动过了! 陈远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警惕地扫视着屋内的一切。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屋子中央那张简陋的木桌上。 桌面上,赫然多了一张白色的纸条! 纸条不大,上面写着醒目的红色大字—— 「把东西还回来!」 透着一股浓浓的警告和威胁意味。 陈远瞳孔骤然收缩,立刻联想到了,这字条估计是跟那次寻宝有关,也只有那批东西。 思忖过后,他的眼神由最初的惊愕迅速转为凝重和冰冷。 看来这四九城内还是有间谍组织,自己的处境相对微妙了! 第一百零六章 顾谦 “白鹤接下来会做什么?” 陈远躺在床上,手指敲击着床沿,翻了个身,毫无睡意。 “不行,明天必须得去找一趟李建军,这事得让他知道才行!”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陈远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简单洗漱过后,便早早地出了门。 刚走到街道办门口,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里面晃了出来。 陈远定睛一看:“顾谦?” 顾谦这人也是街道办公室的,今天穿着一件熨烫得笔挺的中山装。 这家伙家庭背景也深得很,不过平日里做派比较纨绔,喜欢摆弄些新鲜玩意儿。 陈远对他的印象,谈不上多好,但也说不上坏。 “陈远?我正好要找你!” 顾谦眼睛一亮,一把拉住陈远的胳膊:“跟兄弟我来一趟,有事儿跟你说!” 说着,也不等陈远反应,就将他拉到了街道办外僻静的拐角处。 陈远被顾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拉他到墙角,是要干嘛? 而到了拐角,顾谦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盒。 陈远眼尖,瞥见了烟盒上的洋字母——“CAMEL”,进口香烟! 在这个年代能抽上这个的,可以说是非富即贵。 顾谦熟练地抖出一根递给陈远:“来尝尝这洋玩意!” 陈远也没客气,接了过来。 顾谦自己也叼上一根,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个银色火机。 “咔哒——” 顾谦潇洒地一打,一簇幽蓝的火苗便蹿了出来,凑到自己烟上点燃,然后又把打火机递向陈远。 陈远借着火光,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打火机,外壳锃亮同时做工精致,还雕着花纹,这技艺,不用问,这肯定也是进口货…… “啧,连这打火机都是进口货,”陈远心里暗道,“这小子果然是会享受的,但要是被人抓住小辫子,说他崇洋媚外,也是个小麻烦!” 他低头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 说到底烟味也就那样,其实还不如华子。 但在这年头,进口货还是招人稀罕。 陈远吐出一口烟雾,眯眼笑道:“一大早拉我过来,神神秘秘的,到底啥事儿?” 顾谦脸上泛着笑意:“陈远,你是不是跟咱们红星轧钢厂的那个何厨子,何雨柱,住一个院儿?” 陈远点了点头:“怎么了?你找傻柱有事?” 顾谦深吸口烟,“是这么回事儿,我家老太太下个月六十六大寿,家里就想好好操办一下,这不就得请个好厨子掌勺嘛?” “所以有人给我推荐了何雨柱,说他是什么谭家菜传人,厨艺那是没得说,做出来的菜,地道!” “只是话又说回来,”顾谦挠了挠头,“这谭家菜是什么来头,我也不太懂,反正是听着名气挺大,据说是以前宫廷里的菜? “陈远你跟他一个院儿的,肯定了解他底细,他那手艺咋样?” 陈远微微皱眉,他对这所谓的谭家菜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按照原世界线来说,傻柱的厨艺还是比较硬的,就是人蠢了点。 “何雨柱的厨艺,确实算是不错的。” 陈远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相对中肯的评价: “他爹以前是店里的大厨,所以他从小耳濡目染,基本功是扎实的,谭家菜应该也能学到个七七八八。” 顾谦听后缓缓点头:“成!有你这话就行!我奶奶就好那一口地道的京味儿菜,能让她老人家吃得高兴,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远,你看这事儿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跟那何雨柱说一声,就说我想请他来给我奶奶的寿宴上掌勺,价钱都好商量?” 陈远摸了摸下巴,心里快速盘算起来: “我跟他的关系不太好,被我收拾过两回,恐怕记仇....” 顾谦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 只是陈远很快话锋一转,道:“不过呢,我可以帮你带个话!或者陪你一起去南锣鼓巷院里找他时,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有活儿干,有钱赚,大概率不会拒绝!” 陈远做这事,也是为了卖顾谦这小子一个人情! 顾谦听完,立即连声答应道:“行行!那可太好了!你帮忙引荐就行!我亲自去!这事儿要是成了,我肯定好好谢谢陈远你!” “害,举手之劳!” 陈远摆了摆手:“行了,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哎,陈远,等等!” 就在陈远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顾谦又急忙叫住了他。 陈远回头看向顾谦,挑了挑眉:“怎么了?” 顾谦搓了搓手,讪笑道:“那个,其实……除了家里老太太的事情外,我还有个事儿,想请你出手帮个忙!” 陈远看他这副模样,心中一动,示意道:“有事儿直说!” 顾谦干咳两声:“是这样,最近手头有点紧,昨天却又刚好看上个紧俏物件儿……” 手头紧?紧俏物件儿? 陈远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心头一动——顾谦这是想跟他借钱? 顾谦背后的顾家背景其实不算简单,如果能让这街道办的纨绔子弟欠上自己一个人情,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想到这,陈远准备掏腰包,“没问题,你要借多少?” “咳咳,我是缺钱,但你也知道,我这个消费水平,就算借了你的,一时半会也还不上!” 顾谦露出几分窘迫,讪笑着,压低声音道:“我还是想让你帮忙赚钱,我其实最近手头上,有一条非常值钱的路子!” “国营大厂的工作名额,正式工,端铁饭碗那种!” 顾谦比划了一下:“你知道的,这年头,这种工作机会有多金贵!” 陈远听完心中一动,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顾谦见他有兴趣,又是压低了声音道:“你住的院里人多嘴杂,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路子肯定比我广!” “这名额,其实我也有出手的想法,一口价,一千块!” “这钱也算是能够我花一阵子了。” 一千块! 陈远眼神一变。 这年头的一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普通工人好几年甚至近五年的工资了! 可一个国营大厂的正式工名额,对于某些急需门路的人来说,一千块甚至还算便宜了…… 他立刻就想到了杜家夫妇找他帮忙找工作的事! 当时他确实是不想帮忙,也怕惹麻烦就婉拒了。 可现在嘛…… 第一百零七章 苏婉的故事 陈远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顾谦路子还挺野,国营厂的工作名额都能搞到,不愧是有背景...... 杜家的事情,要陈远自己直接出面肯定不行,风险太大,和收益也不成正比。 可如果只是牵个线,让他们自己去跟顾谦谈,他陈远就当个中间人,既不用担责任,又能两头吃人情! 陈远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确实!我回头帮你留意留意,看看有没有院里谁家孩子等着安排工作的,有想法买这路子的……” “不过我可不敢跟你打包票,这种事还得看人家乐不乐意掏这个钱!毕竟一千块钱可不是谁都能掏得起的。” 顾谦一听有门儿,连连点头:“哎,那太谢谢你了!只要你帮我问问就行,成不成另说,这个人情我记下了!这两件事都办成了,以后我就拿你当亲哥!” 说着,他忍不住露出笑容,仿佛已经看到那一千块在向他招手。 陈远微笑道:“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先不说了,到点上班了!” “行!和你说的这两事可千万记得啊!”顾谦提醒道。 “放心!” 两人往回走,陈远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的座位上。 刚坐下不久,苏婉便探过个小脑袋来。 “陈远你今天眼圈怎么这么重,跟个熊猫人似的?”苏婉声音温和的关心道。 陈远揉了揉眼睛,随口敷衍道:“昨晚家里闹老鼠,折腾了大半夜才消停,没怎么睡好。” 苏婉信以为真,没再提,她将一个厚实的稿纸本放在了陈远面前:“喏,这个你帮我看看!” 陈远目光落在稿纸本的封面上。 只见第一页上,写着五个大字——《英雄的赞歌》。 字迹娟秀而有力,一看就是打小练起的。 “字如其人,漂亮的!”陈远夸道。 “别贫嘴!” 苏婉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说道:“这不是宣传活动评优大比在即嘛,我琢磨着写了个小故事,算是响应号召,你先帮我瞅瞅,提提意见,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改的地方!” 陈远点头:“好嘞师父。” 他一边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一边翻开了稿纸本。 苏婉的字的确写得很漂亮,每一笔画都透着一股子认真和秀气,对比陈远的字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远心里不禁又琢磨,看来让阎埠贵教自己书法的事儿,得赶紧提上日程了…… 不然以后写材料,这手字都拿不出手,也太丢人了。 他定下心神,开始认真阅读苏婉的手稿。 故事不长,讲的是一位在平凡岗位上默默奉献、助人为乐的街道积极分子的先进事迹,情节倒也算完整,文笔流畅。 只是陈远一边看,一边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等他将整篇稿子看完,合上稿纸本后,长长吐了口气。 苏婉的故事……怎么说呢? 太“高大全”了! 通篇都是歌功颂德,主人公从头到脚都闪耀着光辉,完美得不像个真人! 情节也是一帆风顺,没什么波折,更谈不上什么戏剧冲突! 这样的故事,固然是“正能量”满满,可也太浮于表面,或者说太不接地气了! 这能起到什么宣传效果? 恐怕只会让人觉得假大空,反而生出逆反心理! 陈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世看过的作品。 比如《活着》,通过讲述一个小人物在时代洪流中的一生辛酸悲苦同时,也体现时代变化对一个人命运的影响。 而苏婉的小故事,除了平铺直叙外,也太想当然了! 人物跟纸片一样,喊着口号,做着“好事”,却一点真情实感都透不出来! “怎么样,陈远?看完了?” 苏婉一直留意着陈远,见他终于放下了稿纸本,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她眼神里带着期待,毕竟是自己费心写出来的东西,总希望能得到一些正面的评价。 陈远看着苏婉那张清秀的脸庞,嘴角微微勾起:“看完了!” 苏婉紧张地追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陈远故作沉吟,慢悠悠地说道:“问题嘛……倒也谈不上,就是……”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 苏婉被他吊着胃口,有些急了:“就是什么呀?你倒是快说说!” 陈远眨了眨眼:“师父,我这辛辛苦苦帮你审稿,还提供了宝贵的见解,现在也到吃饭的时间了,你看是不是要……” 他朝苏婉挤了挤眼睛,意有所指。 苏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好你个陈远,跟我还耍上心眼了!” 苏婉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我请客,现在就去馆子!” 陈远嘿嘿一笑:“那走吧!咱们边吃边聊!” “哼,你最好对我的稿子真的有什么‘宝贵见解’!” 苏婉轻哼一声,带着陈远出门,来到街道办附近一家东北菜馆。 正是饭点,菜馆里人声鼎沸。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苏婉也没小气,点了这家店的招牌菜锅包肉和地三鲜,又给陈远多要了碗米饭。 等菜的工夫,苏婉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陈远,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写的东西到底哪里不行?” 她眼神里带着恳切,显然是真的想听听陈远的意见。 陈远夹了一筷子刚上来的凉拌木耳,细细嚼了嚼,才开口道:“师父,那我就直说了!” “你这个故事,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想当然了!” 苏婉微微一怔:“想当然?” “对!” 陈远放下筷子,神情也严肃起来,“首先,整个故事太单调了,从头到尾就是一味地歌颂先进事迹,显得非常刻意,就像是在念宣传稿,又臭又长!” 苏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陈远继续说道:“其次,你塑造的主要角色,都缺乏真实感!” “你想想,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完美无缺的人?是人就会有缺点,会有七情六欲……” 此时,锅包肉和地三鲜也端了上来。 但苏婉的心思显然不在菜上。 她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思考陈远的话。 顿了许久,她才开口,问道: “所以你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么多问题,那一定是有自己的高见吧?快给我说说!” 第一百零八章 宣传大赛的点子 “师父你想啊,单纯的歌颂确实固然直接,但就像白开水可以解渴,却总少点味道。” 陈远顿了顿,组织着语言: “好的宣传作品,尤其是文学作品,也得讲究个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不是?” “那些经典的悲剧,为什么能流传千古,震撼人心?” 陈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那种无论如何努力都逃不出苦难枷锁的绝望,看得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苏婉原本有些困惑的眼神,随着陈远的阐述渐渐亮了起来,身体也微微前倾。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极致的‘难’作为铺垫,当光明最终降临,当新社会到来,那种反差与来之不易的幸福,才会显得更加珍贵,更加震撼人心!” 陈远语气一扬。 “大家才会从心底里发出感慨:‘啊,原来我们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值得珍惜!’这不比干巴巴地说教一百句‘新社会好’更有力量?” “所以,相比较歌颂现在的好,咱们不如去深化以前的难……” “啪!” 苏婉一拍大腿,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抹红晕。 “这个思路好!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她看着陈远,眼神里充满了由衷的赞赏。 “深化以前的难,才能让大家真正明白现在的好!陈远你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 她没想到陈远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在文学创作上居然有这么独到的见解和天赋! 苏婉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再看向陈远的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 “陈远,这次街道的宣传大赛,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好点子了?!” 陈远微微一笑,眼底的疲惫似乎也被苏婉的创作激情冲淡了不少。 “我确实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正想跟您商量呢,”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想采用话剧的形式来进行宣传?” “话剧?”苏婉眼睛一亮。 “对,话剧!” 陈远肯定地点点头,“我们可以把你的故事改编一下,分成上下两幕!” 他伸出手指比划起来:“上幕就集中展现旧社会主人公的悲惨命运,而下幕就写新中国成立后的主人公重获新生,巡演地点就安排在附近……” 苏婉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好,好!你这个点子太棒了陈远!” 她几乎是拍着手说道:“这次宣传大赛,咱们就用这个话剧,让大家好好瞧瞧!陈远你可真是个天才!” “过奖了!”陈远谦虚道。 “如果真要走话剧的形式,咱们可得抓紧时间了,剧本改编、演员排练这些都得马上提上日程!”苏婉开始盘算起来。 “没错,还得拉几个人一起....” …… 午饭后,时间没到一点,陈远骑着自行车,一路返回了南锣鼓巷。 因为早上顾谦的事,他重新来到了杜家门口,红漆木门正紧闭着。 “也不知道杜家买不买得起这机会?” 陈远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很快,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呀?” 杜婶探出头来,看到是陈远时,脸上一喜:“原来是陈干部,快,快进来坐!” “上午那事....”陈远走进屋内。 他刚要开口,就被杜婶打断,“陈干部,您先坐,喝口茶!” 陈远顺着目光,看到了八仙桌旁赫然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三大妈! 杜婶一边招呼陈远坐,一边却不停地朝他使眼色。 陈远作为一个聪明人,自然瞬间就领会了杜婶的意思。 院里人多嘴杂,三大妈尤其不是个省油的灯,万一被她听了去,添油加醋地一宣扬…… 陈远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向杜婶表示明白。 而三大妈见陈远坐下后,便放下手里的搪瓷缸子,脸上堆起略显刻意的笑容。 “陈干部,大中午的您还上杜家来,这是?”她一脸打探的意味。 陈远笑道:“三大妈?您这是改行当调查员了?” 话外意思就是还管到他头上去了。 三大妈吃瘪,自讨没趣。 “行,那你们先聊,杜姐,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了!”三大妈站起身来。 “哎,改天再来串门啊!” 杜婶一听三大妈要走,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我待会还得准备做饭,我今天就不送你了啊!” 她那急切的样子,生怕三大妈多留一秒钟! 而三大妈瞥了陈远一眼,又看了看杜婶,转身便朝外走去。 杜婶眼看着她走远后,立即是转身就关上门,那速度比开门时利索多了。 刚走出杜家院门不远的三大妈,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 她回头朝着杜家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表情也变得阴沉起来。 “哼,跟我装糊涂!当我老太婆是瞎子不成?陈远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急着把我打发走,这里头要是没事才怪!八成就是为了杜超工作的事儿!” “想甩开我打听消息?我得赶紧回去跟解放说说,让他心里也有个数!这年头,好工作这么金贵,可不能让杜家那废物儿子抢了!” 三大妈心里盘算着,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匆匆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等当她推开自家屋门的时,阎解放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 听到开门声,阎解放猛地抬起头,冲到了三大妈面前: “妈!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没?” 三大妈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想吓死我啊?” “妈,您就说这些了!” 阎解放急得抓耳挠腮,“杜家那小子,是不是真让陈远给帮忙找着工作了?” 他想起昨天傍晚,自己亲眼瞅见杜婶和杜叔在陈远家门口鬼鬼祟祟地转悠了半天! 虽然没听清他们几人说了什么,但联想到杜超之前在院里说他家里正托人给他找工作,阎解放这心里瞬间就急了! 杜超跟他同岁,两人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学习成绩差不多,可要是杜超先找到了好工作,自己连个兼职都没,那他在院里人面前,尤其是在那些同龄人面前,他还怎么抬得起头? 尤其那些婶子大娘,肯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阎解放就是没出息的废物! “昨天我就瞅见他们家人鬼鬼祟祟在陈远家门口转悠!妈,你到底有没有打听到什么!”阎解放气呼呼道。 三大妈看着儿子焦急的样子,叹了口气后,在炕沿边坐下。 “不止昨天,陈远他今天又去了杜家!”三大妈无奈道。 阎解放一听这话,心顿时沉了半截。 “那……那是不是就定下来了?”他声音都有些发虚。 三大妈瞥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哪有那么快就有准信儿的?你当找工作是上街买白菜呢?说成就成?” 阎解放眼睛又亮起一丝希望:“你的意思是,都还没定?” “定没定我哪知道?杜家那老婆子防我跟防贼似的,陈远一进去,她就找借口把我打发了!”三大妈不满道。 “哼,当着我面,杜家这老婆娘还偷偷跟陈远使眼色,这是防着我呢!” 三大妈又喝了口水,对阎解放道:“解放啊,你这事儿啊,还得等你爸回来,再仔细合计合计!” “真要找陈远办事,那可不是说句话就行的,少不得要花钱打点的!” 阎解放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爸能答应给钱吗?” “不答应能怎么办?这年头想办成事,哪有不花钱的?”三大妈叹了口气。 “家里的钱都在你爸手里攥着呢,没他点头,一分钱也动不了!” 三大妈摇头道: “再说了,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怎么说也得你爸出面去跟陈远谈才行,让我一个老婆子去?我可不是某个不要脸的小寡妇!” 第一百零九章 一千块 杜家。 陈远坐在小马扎上,开始向杜婶介绍道: “杜婶,这个事,我暂时只和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别外传!” 杜婶连连点头:“好好!” 陈远低声道:“我这边正好有个干部.....他有个国营大厂的路子,可以给人安排个正式工的名额……” “你说什么?!” 杜婶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此刻在听到“国营大厂”、“正式工”这几个字眼后,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 “国营大厂的正式工?!” 她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这,这可太好了!陈干部,你说的是真的?!” 陈远点点头:“是真的!不过这事儿吧,有点费用……” 杜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连连摆手:“哎!没事没事!进那么好的厂,花点钱疏通疏通关系,那不是正常的嘛!”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我家那小子要有出息了!真是谢天谢地,谢谢你啊陈干部!”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陈远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样子,轻咳一声,小声说道:“我提醒您一下,这笔费用,可是一千块!” “一千……?” 杜婶脸上的笑容凝固。 她张了张嘴,一脸不可置信道:“一千块?陈干部...这?没搞错吧,会不会太贵了.....” “你没听错,杜婶,”陈远语气依旧,“这年头国营厂的岗位有多稀缺,你应该也清楚,反正我也是搭个线,最后成不成看你自己!” 杜婶才缓过一口气来,开始算账。 “一千块,” 她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这,这得是老杜他不吃不喝,也得攒起码两年的工资啊!!” “陈干部,你这钱……能不能,能不能少点儿啊?” 她抬眼看着陈远,眼神里满是恳求,“咱家里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啊!” 陈远摇了摇头:“杜婶,这事儿不是我决定的,人家那边开的就是这个价,我只是传个话,还是看你找过我,人家也不愁没人愿意交易!” “话我反正带到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具体的事宜,我看您还是等杜大哥晚上回来,你们两口子好好商量商量。” “这个名额,不是只有你们一家会盯着,你们得尽快做决定!” 杜婶听到这话,心更慌了,顿时连连应道:“是,是,我知道!我得等老杜回来商量,他主意大!” 陈远见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起身告辞: “杜婶,我还得去街道办上班,你们商量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哎,好,好……” 杜婶强撑着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送陈远出门。 看着陈远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杜婶笑容逐渐垮了下来。 她回了屋里,一屁股跌坐在炕沿上。 “这可怎么办啊!” 杜婶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本来想着,给孩子找个大集体的工作就行,哪怕是临时工,能糊口,有个营生,我就心满意足了。” “谁想到……谁想到陈远拒绝后又回头给介绍了这么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国营大厂啊!铁饭碗!说出去多有面子!孩子一辈子都有了着落!” “可这一千块钱上哪儿凑去?亲戚朋友东挪西借,能借到多少?” “愁死我了!真是愁死我了!老杜怎么还不回来啊!这钟走得也太慢了!” …… 下午,街道办。 陈远按部就班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 突然,几页纸“啪”的一声,甩在了他的桌面上。 陈远抬起头,看到苏婉正站在他面前,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 “喏,我一下午的成果,你看看!” 陈远拿起那几页纸,是修改后的小说大纲。 他有些惊讶,苏婉的动作还真快。 他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陈远眼中的惊讶之色就越浓。 苏婉这大纲,比之前那个初稿,简直是脱胎换骨! 他看完后抬起头,只见苏婉正一脸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 “师父,您改得非常不错!” 陈远真心实意地夸奖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故事的骨架基本立起来了!” 苏婉眼睛一亮,脸上禁不住露出笑意:“真的?那我……” “不过,”陈远话锋一转,“我觉得,这个故事的内核如果再深化一下,冲击力还会更强!” 苏婉笑容收敛同时,忍不住凑近了陈远:“怎么深化?你说说看。” “比如,”陈远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主角无论如何努力,依旧挣脱不了时代束缚的枷锁……” 陈远不断说着,而苏婉也听得非常专注,认真思考着他提出的每一个点。 同时,她还忍不住拿着大纲,和陈远讨论了几个细节。 越讨论,她心里就越是惊奇。 陈远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并且随口提出的几个修改方向,就能让整个故事的质感提升一大截! “不行,我越想越觉得,陈远你绝对就是个天才!” 苏婉一拍大腿,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引得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陈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吓了一跳: “咳,你小点声,什么天才不天才的……” “我没开玩笑!” 苏婉一脸认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远: “你这种天才,真的应该去考个大学文凭!现在函授也方便!以你的天赋,肯定没问题!以后发展绝对用得上!” 苏婉的话,还是陈远内心思索了起来。 函授大学……这确实是个可以提升自己的路子! 他虽然有背景,但文凭确实是个短板。 如果以后想在体制内有更好的发展,或者做点别的事情,一个正经的大学文凭,无疑会是重要的敲门砖和加分项。 想到这,他对苏婉笑了笑:“谢谢师父,我会考虑的,不过这事儿急不来,也得有门路才行。” 苏婉连连点头:“嗯嗯!你可千万别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学历对你来说,其实还是很重要的!” “.....” 两人又是敲定了一些细节,整体故事基本完善。 两人准备找顾谦和李群芳一起排练话剧。 顾谦和李群芳听说苏婉想要把自己的小说改编成话剧,作为街道办参加这次区里宣传大赛的作品时,两人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毕竟这评先进在这年代就算是一年最重要的目标了。 “用话剧的形式搞宣传,这倒是个新颖的点子!街道办以前还没这么搞过,如果弄好了,确实容易出成绩!” “说得对!没想到小陈还有这点子!” “人手方面,如果还需要一些群演,街道办的同事们到时候可以发动一下,看看谁有这方面的兴趣和特长……” 第一百一十章 抢夺岗位 时间很快来到下班的点。 顾谦伸了个懒腰,转头对陈远道:“走?我跟你去一趟南锣鼓巷。” 陈远内心了然,知道顾谦是想找傻柱聊宴席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行,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街道办,一起骑车,慢悠悠的边聊天。 顾谦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话多了些。 “陈远你别看咱们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国外可不一样!”顾谦语气里带着几分优越感。 陈远给他打了上早期公知的标签,不过这种人心眼薄,好利用。 他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神色:“哦?你给说道说道?” “就说那老美吧,高楼大厦,汽车遍地,人家吃的穿的,比咱们这边丰富多了!还有咱家里都少见的电视机、电冰箱,在他们那儿,可以说是家家户户的标配!”顾谦眉飞色舞道。 顾谦瞥了陈远一眼,见他听得认真,谈兴更浓:“还有那法国,确实浪漫之都啊!人家那生活情调,啧啧,咱们这儿的人想都想不到!” 陈远适时地“嗯”几声,同时又问了几个关于国外生活细节的问题,顾谦都一一作答。 陈远心想,眼前这家伙虽然有点纨绔习气,但确实见识长。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穿过几条胡同,南锣鼓巷熟悉的轮廓便映入了眼帘。 四合院门口,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 顾谦左右看了看,将自己的那辆自行车靠墙停好后锁上。 陈远领着顾谦往院里走。 两人刚进垂花门,就看到杜新淳正从前院晃悠出来,看样子是打算出门。 杜新淳一眼就瞧见了陈远,以及他身边那个衣着考究的顾谦。 他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想上前说些什么,但察觉到了不是时候。 陈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朝杜新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他转头对顾谦说道:“那厨子就住中院,还得往里。” 顾谦点头,跟着陈远走。 与此同时,前院三大爷阎埠贵家里。 阎解放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扫视着院内的一切动静。 “咦?”他突然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里屋。 三大爷阎埠贵正靠在椅子上养神,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爸!爸!”阎解放压低了声音,语气急切。 阎埠贵不悦地睁开一只眼:“嚷嚷什么?毛毛躁躁的!” “爸,陈远回来了!”阎解放凑到三大爷耳边,紧张地说道,“他还带了个人,不是院里的,看着就像个少爷!” “哦?”三大爷精神头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戴上,眯着眼睛朝外望去,果然看到陈远正领着一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往傻柱家走去。 “这人谁?看着不像一般人啊!”三大爷嘀咕道。 这时三大妈端着一盆菜从厨房出来,看到爷俩在窗边嘀嘀咕咕,便问道:“嘀咕什么呢?白天杜家那事儿,你打算怎么着啊?” 三大爷摆了摆手:“不急,先看看情况……” 他转过头,冲着里屋喊了一声:“解旷!阎解旷!” 正写作业的阎解旷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爸,干嘛呀?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三大爷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钱包,仔细数出五分钱后,递给阎解旷:“去,到杜家老二那儿转转,跟他套套话,问问他爹妈今天找陈远到底是什么情况!” 阎解旷接过钱,小嘴一撇:“爸,五分钱?太少了!” “你个小兔崽子,还跟我讨价还价起来了?” 三大爷皱眉道:“五分钱不少了!快去!办不好事,晚饭别想吃肉!” 阎解旷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捏着五分钱,一溜烟儿地跑出了屋。 打发走小儿子后,三大爷走到墙角挂着的小破镜子前,仔细地照了照,正了正有些歪斜的衣领。 然后,他转身回到里屋,在箱子底下翻找了一阵,却好像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最后只是清了清嗓子。 一切准备就绪,三大爷这才是踱出了屋门,朝着后院方向不急不缓地走去: “这工作机会,我必须得争取来!” …… 中院,傻柱家门口。 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陈远上前叩响了房门。 “咚咚!!” 屋里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接着是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谁啊?饭点儿敲门,催命呢!”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傻柱系着一条油腻腻的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脸的不耐烦。 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是陈远时,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恨死了陈远,但又不敢放肆, “陈远?你来这干嘛!”傻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欢迎。 陈远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傻柱的态度而生气。 “忙着呢?” 陈远微笑道,“找你没别的事儿,就是给介绍个赚钱的买卖!” “赚钱的买卖?” 傻柱一愣,狐疑的目光在陈远和他身后的顾谦身上来回扫视。 顾谦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傻柱。 傻柱的眼神闪烁,虽然他对陈远没什么好感,但“赚钱”这两个字眼,却实实在在地勾起了他的兴趣。 把存款借给秦淮茹后,最近雨水要花钱他都掏不出来,还被埋怨,正愁着呢。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瓮声瓮气地说道:“先进来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大爷的请求 “何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 陈远清了清嗓子,指着身旁的顾谦:“这位是顾谦,也是我们街道办的同志,今天特地跟我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然后,他又转向顾谦:“这位就是谭家菜正宗传人,何雨柱。” 当陈远提到自己的厨艺与身份时,傻柱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几分,脸上的不自在消散了不少。 同时,傻柱也听明白了陈远的来意,知道是顾谦冲着他这手艺来的后,头都抬高了不少。 顾谦适时地伸出手,热情道:“何师傅,久仰大名了!” 久仰大名? 傻柱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没想到在陈远面前还能这么有面子,突然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和顾谦握了握:“嗨,什么大名不大名的,就是瞎混口饭吃!” “何师傅谦虚了,”顾谦笑容真诚,“您这手艺,在咱们四九城可是有名气的!” 傻柱被捧得飘飘然,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陈远等两人客套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何师傅,既然你知道顾谦同志是诚心来请你的,接下来具体的事情就可以好好谈了。” “有句话,我得说明白了!” “咱们院子里的事儿,鸡毛蒜皮的不少,”陈远的声音不高:“但我向来只管是非对错,不针对院里的任何人!” “之前的事,你也自己想想到底孰是孰非。” 傻柱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确实自己在这院里用自己的思维想事情惯了,而陈远只不过是站在正确之上,显得他在收拾所有人。 陈远见状,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带到,目的也算达成。 “行了,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顾谦连忙道:“哎,今天这事儿谢谢了啊!” 陈远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你们谈就行。” 说完,陈远转身出门,往后院自家走去。 刚走到自家屋檐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探头探脑。 三大爷一见陈远回来,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哎哟,陈远,你可算回来了!” 陈远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三大爷,进屋聊?” 陈远眼神示意三大爷,两人一起进了屋。 三大爷进屋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陈远身上。 他搓了搓手,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一层层打开,露出一把造型古朴的紫砂壶。 壶身饱满,线条流畅,壶嘴和壶把带着岁月打磨过的温润光泽。 三大爷将那紫砂壶轻轻推到陈远面前,笑容谄媚:“陈远,这是我家里传下来的一点小玩意儿,不成敬意,您给赏个脸!” 陈远看着眼前的紫砂壶,又看了看三大爷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没有去碰那把壶:“三大爷,您这是……” 三大爷见陈远没有立刻拒绝,连忙说道:“陈干部,我有点小事儿,想求您帮个忙!” 他观察着陈远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们家解放,初中毕业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工作却一直没着落,我这当爹的心里急啊!” “然后,我听说你最近给杜家老大给安排了工作,还是个好单位!” 陈远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凝。 杜家的事,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三大爷耳朵里了,有人偷偷传了消息? 虽说内心疑惑,陈远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淡淡地“哦”了一声后,示意三大爷继续说下去。 三大爷见陈远没有立刻反驳,连忙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陈干部,咱俩也是邻居!你能不能也帮我们家解放?哪怕是个大集体的指标也行,孩子总得有口饭吃不是?” “解放那孩子,老实本分,就是运气差点!” 三大爷忍不住诉苦道:“我们解放虽说只是初中毕业,但在院里也算是有文化的了,可到哪儿都说没名额,没班上!” “跑了多少个厂子,托了多少个人情,人家都说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里还有多余的位置?” 陈远静静地听着。 这个年代的就业压力确实不小,虽然不像后世那样有明确的失业率统计,但大量的待业青年是普遍现象。 他也知道再过几年,为了缓解这种压力,政府就会开始大规模组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陈远并不想插手这种事,帮杜家老大的事情也是赚顾谦的人情,而且主要是顾谦运作,他只是顺水推舟…… 想到这,陈远心中有了决断。 他看着三大爷那写满期盼的脸,缓缓将那把精致的紫砂壶轻轻地推回: “三大爷你这壶收回去吧,解放的事儿我帮不上。” “壶是好东西,但您还是自个儿留着用吧!” “解放的工作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现在各厂各单位的情况,您比我还清楚,大家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有空缺的指标下来,否则谁也没办法硬塞人进去!” “我就是街道办一个刚提拔起来的小干部,没这个能力!” 三大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陈远的话,句句在理,滴水不漏。 可他就是不死心,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干部!算我求你了,你要不再给想想办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拒贿 “陈远!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三大爷我知道你能量不小!” 三大爷说着,又把那把紫砂壶往前推了推: “今天这事儿你要是能帮着解放办成了,我绝对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闻言,陈远轻笑一声。 这家子向来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现在为了求他办事才说得各种天花乱坠,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给他看! 真要事成了,怕是转头就把他陈远忘到九霄云外了! “这紫砂壶,我真不能收,收了就真的说不清了,” 陈远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你家解放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能不能成,我不敢打包票!” 三大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没事!只要你愿意答应,等多久三大爷都乐意!” 说着,三大爷便站起身,一副准备告辞的模样:“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休息!至于解放那边,我就让他先安心等着你的好消息!” 陈远也跟着站了起来,将桌上的紫砂壶重新推回到三大爷面前: “这壶您还是拿回去吧,我这人平时也不好这口,对茶也没什么研究,这么好的东西放我这儿怕是糟蹋了。” 三大爷看着被推回来的紫砂壶,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陈远却已经先一步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大爷走出门,看着关上的门,他叹了口气,无奈皱着眉往自家走。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砖路,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刚才和陈远的对话: “陈远这小子嘴上说得倒是好听,什么‘打听打听’,什么‘等一等’,这礼物都硬是给退回来了,说是什么不爱喝茶,这不就是个托词?” 三大爷的脚步越来越慢,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照常理,真要是想帮忙,哪有不收礼的道理? 哪怕是假意推辞一下,最后也该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可陈远那态度,坚决得很,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难道他压根就没打算出力,只是在敷衍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一根针似的扎在三大爷心上。 “唉!” 三大爷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又是懊恼又是失落。 “白跑一趟啊……” 三大爷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推开了自家屋门。 屋里头,三大妈、大儿子阎解成、二儿子阎解放和大儿媳于莉都正襟危坐地等着他。 一见他进来,三大妈第一个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急切的期盼:“怎么样了?陈远那边怎么说?” 阎解放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三大爷看着一家人这副模样,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 “唉!” 他把手里的紫砂壶往桌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轻响:“人家陈远没收这礼,这事儿啊,怕是悬了!” 话音刚落,三大妈和阎解放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三大妈嘴里嘟囔着:“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嫌弃咱家茶壶不值钱吗?” 阎解放则垂头丧气地坐回了椅子上。 角落里,阎解成和媳妇于莉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家里就那点底子,要是真给阎解放花了钱找工作,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到时候,他自己要是想调动工作,想让家里再出点力,那可就难了! 现在这样,倒是省心了! 于莉也是同样的心思,她轻轻碰了碰阎解成的胳膊,眼神里带着几分庆幸。 三大爷看着一家人各异的神色,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他清了清嗓子:“行了行了,都别耷拉着脸了!” 他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又放回了自己的柜子里。 “天无绝人之路,解放的工作,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三大妈强打起精神:“对对对,先吃饭!工作不要紧,饿坏肚子了可不成!” 几人到了饭桌上,阎解放依旧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就在各怀心思的氛围中,一家人刚准备动筷子。 “爸!妈!哥!嫂子!”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阎解旷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他跑得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一进屋就喘着粗气。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他咋咋呼呼地喊道。 三大爷被他吓了一跳:“解旷,毛毛躁躁的干什么?没看大家正准备吃饭呢!” 阎解旷却顾不上这些,他几步跑到桌边,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还是让全家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刚才在院儿里听说了!杜家!他们家找后院那个陈远办事儿,你们猜怎么着?” 阎解旷卖了个关子,看到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杜家给陈远拿了一千块钱!” 轰!! 这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把阎家所有人都给震懵了。 一千块? 那是什么概念? 不说普通人,就是厂里的工人不吃不喝都要攒不少年,都不一定能攒够! 阎解成第一个回过神来,脸上写满了不信: “一千块?什么工作值那么多钱?!” “解旷你小子是不是听错了?不会是瞎编的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魄力 “你们可别不信!” “人那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工作,正是轧钢厂的岗位,还有编制!” 阎解旷撇了撇嘴,对家里人那副不信的样子很是不爽。 “轧钢厂?!” 这三个字一出,屋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得更紧了。 三大妈手里的筷子都停了,一脸不可思议。 阎解成脸上的表情僵住:“轧钢厂?陈远?他能有那本事?!” 他嗤笑一声:“解旷,你小子别是听岔了吧?轧钢厂的门,是那么好进的?” “要知道上次隔壁院那个谁谁谁,想找人厂长走后门,最后不也没成?” 阎解旷小脸上满是笃定:“我才没听岔!这可是人杜超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 “杜家现在正凑钱呢,说是要给陈远送去,就是为了轧钢厂的工作!” 听到这话,阎解放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此刻像是突然被投进了一颗火星,“噌”地一下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解旷你确定自己说的是真的?真是轧钢厂的国营岗位?” 阎解旷得意洋洋地挺起小胸脯:“那当然!杜超还说,他要是能进去,最起码也是个正式工!” 阎解成看着阎解放那副被点燃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忙道:“解放你别听他瞎咧咧,轧钢厂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别做白日梦了!” 阎解放却像是没听到阎解成的话,目光灼灼地看向三大爷和三大妈:“爸,妈,我想去!我要去轧钢厂当工人!”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再次被震住了。 阎解成最先反应过来,他几乎是跳了起来,指着阎解放质问道:“老三,你疯了?!你知道进轧钢厂要多少钱吗?” “解旷刚才都说了杜家在凑钱,那能是小数目?少说也得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巴掌,又翻了一下,“一千块啊!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给你折腾?” 阎解放猛地扭过头,通红的眼睛瞪着阎解成:“你说这些话,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说白了不就是想让爸妈留着钱给你换工作!”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阎解成的话刺激到了! 只是他不再理会阎解成,而是转向三大爷和三大妈,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爸!妈!” 这一下,把三大爷和三大妈都吓了一跳。 “解放,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三大妈慌忙要去扶。 阎解放却执拗地跪在地上,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知道这事儿难办,也知道要花很多钱!” “但如果,如果这事儿真能办成,让我进了轧钢厂,我阎解放发誓!” “我前五年的工资,一分钱都不要,全都交给家里!一分不留!” 掷地有声!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而三大爷在听到“前五年工资全交”这句话时,扶着桌沿的手,瞬间不自觉地收紧了。 五年工资…… 三大爷在心里飞快地打起了算盘,那算盘珠子在他的脑海里噼里啪啦地响着! 轧钢厂的工人,那可是金饭碗,铁饭碗! 解放要是进去了,哪怕头一年当学徒工,按现在的行情,一个月少说也有十六块钱! 一年下来十二个月的工资,那就是一百九十二块! 干满一年,表现好点就能转正,而转正之后,工资又起码是二十三块一个月! 一年下来,二十三乘以十二,就是二百七十六块! 到了第三年,就算不涨,也还是二百七十六块! 而第四年、第五年,怎么着也得涨点儿了吧? 这么一算…… 三大爷的脑子转得飞快,起码也得一千三四! 花一千块钱的本钱,五年内就能净赚三四百块! 利率可比银行高多了! 这还不算完,五年后的阎解放就是板上钉钉的轧钢厂正式工! 这可不仅仅是钱的事儿,这是一个正式工的身份啊! 这笔买卖,划得来! 太划得来了! 三大爷心中那杆秤,瞬间就倾向了阎解放。 至于阎解成,在当阎解放那“五年工资全交”的承诺,心里更急了: 一千块?简直就是疯了! 他十分清楚这钱要是给阎解放用了,他以后孩子上学或万一有个急事,就不用指望找家里帮忙了! “解放,你要不再……” 阎解成正想开口再劝,胳膊肘却被身旁的媳妇狠狠地掐了一下,还使了个眼色。 阎解成一愣,扭头就对上媳妇警告的眼神。 媳妇的意思很明显——别再火上浇油了! 阎解成只能是憋着一肚子火,看着阎解放那双通红的眼睛,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知道这会儿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真要闹起来,兄弟反目,爹妈脸上也不好看…… 他只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心里却想着这事最好别能成! 而三大妈看看跪在地上一脸决绝的儿子,又看向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的老头子,一脸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敢出声打扰三大爷的思量。 “解放!” 终于,三大爷抬起了头:“你刚才说的话,可是当真?五年工资,一分不留,全交家里?” 阎解放毫不犹豫:“我阎解放说话算话!只要能进轧钢厂,前五年工资,我一分钱都不要,全交给家里!” “好!” 三大爷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那咱得立下字据,咱们是亲父子,明算账!” 他站起身,对着三大妈一挥手,语气果决:“去!把咱家那些存折都拿出来!” 三大妈被三大爷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吓了一跳:“当家的,真,真要取啊?!” “那些可都是定期,提前取了,利息可就全没了啊……”她小声地咕哝着,语气里满是心疼。 三大爷眼睛一瞪:“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点芝麻绿豆的利息!跟解放的前程比起来,那点利息算个屁!” “快去拿!” 三大妈不敢再多言,知道老头子这是下定决心了,只好应了一声,转身进了里屋。 三大爷也跟着走了进去。 阎解放依旧跪在地上,但紧绷的身体却松弛了一些,眼中充满了希冀。 阎解成则是一脸的憋闷和无奈,靠在墙边,一言不发。 过了约莫一袋烟的工夫,里屋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三大爷和三大妈才从里屋出来。 三大妈手里捧着一个用旧布包着的小包袱,看样子沉甸甸的。 三大爷则拿着几张纸片一样的东西。 “都在这儿了!” 三大爷将那几张纸片在桌上一摊,赫然是一摞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存单。 有些存单的纸张已经泛黄,边角都磨损了,显然有些年头了。 阎家并不是真的穷得叮当响,三大爷和三大妈省吃俭用大半辈子,手里还是攒下了一些家底的。 只不过,这些钱几乎全都存了各种期限的定期,为的就是多吃那点利息。 毕竟在三大爷的观念里,出门不捡钱就算赔,到手的利息怎么能轻易放弃?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钱才能积少成多,在这种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四合院另一头的陈远家中。 堂屋的八仙桌旁,杜新淳和他的婆娘杜婶正襟危坐,神情紧张。 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赫然摆着一摞厚厚的大团结,甚至最上面还压着两根黄澄澄的小黄鱼! 那金灿灿的光芒,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晃眼。 杜新淳看着陈远,声音带着恳切: “陈干部!上次您提的那个工作岗位,我们两口子经过商量了,决定是把家底全部拿出来了!” “这两根小黄鱼,还有这些钱,是我们这些年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就想着能给孩子铺条好路!” “轧钢厂这么好的单位,只要能让孩子进去当个正式工,我们这点付出也值了!” 杜新淳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这事儿就拜托您了!您就受累给出面联系联系,该怎么打点,我们都听您的!” “只要能成,我们杜家一辈子都会感激您的恩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岗位决断 陈远手指捻起那两根沉甸甸的小黄鱼,在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旁边那沓厚实的钞票。 他顿了顿,像是在仔细估量:“杜师傅,你这些东西加起来,可比一千块多不少?” “陈干部,您千万别这么想!” 杜新淳黝黑的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连连摆手道:“毕竟这事儿指定得让你费不少心,我们老杜家可不能让你白忙活,这是应该的辛苦费!” 他语气十分诚恳。 “我知道这点东西,可能入不了陈干部您的眼,但这是我们家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 陈远看着杜新淳,心中不由得暗自点头。 对方看着木讷,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事儿不能让自己白忙活。 “杜师傅你这份心意,我领了,” 陈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伸手将桌上的小黄鱼和那沓钱,轻轻推回到杜新淳面前: “但不瞒你说,你这东西,我收不了!” 杜新淳脸上的笑容僵住,不知所措道:“陈干部你这是……” 陈远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不是不乐意帮忙,实在是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如果私下收了钱,性质就变了。” 他拿出随身戴着的钢笔,刷刷地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一串地址。 “这是那头的住址,你拿着这个去找他吧,” 陈远将纸条递给杜新淳,“你们自己去对接,成与不成,就看自己的造化了!至于我这边,就不多掺和了!” 陈远心里明镜似的,他本来就是想卖顾谦一个人情,要是收了杜家的介绍费,性质就变了,将来万一有什么麻烦,根本不好撇清! 杜新淳接过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手指颤抖。 他看着纸条上,又看看陈远,脸上充满了感激:“陈干部……这,这真是太感谢你了!” 他站起身,对着陈远深深鞠了一躬。 陈远连忙扶住他:“杜师傅客气了,快起来。” “总而言之,谢谢了!我马上就去找人!” 杜新淳挺直腰,深吸口气,向门外走去。 作为一家之主,他一想到马上要去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大人物”打交道,心里只感觉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陈远起身将杜新淳送到门口,在他即将迈出院门时,突然压低声音道:“对了!杜师傅,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杜新淳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着陈远:“什么事情?” 陈远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关于今天的这事儿,你必须管好嘴巴!一旦知道的人多了,最后七嘴八舌的,多半是容易黄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前院的方向。 “就说院里吧,阎家那边好像都听到一些风声了!” “今天这事儿,你得好好管管家里人的嘴,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杜新淳听到“阎家”两个字,脸色猛地一变:“阎家怎么知道了?不好!”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肯定是家里那臭小子嘴不严!这个傻子,这么大的事也敢往外说!” 他想到这,对着陈远连连点头:“多谢提醒!我回去非得好好教训教训那兔崽子不可!” 说完,他眼神示意身旁不敢说话的杜婶,急匆匆地向自家院子走去。 陈远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原来是杜家小子嘴不严?那是得让他爹好好教育了……” 果然,送走杜新淳没多久,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喧闹! 先是男人愤怒的咆哮,紧接着便是凄厉的哭叫声和求饶声..... ...... 陈远家。 阎埠贵去而复返。 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几步就跨了进来。 陈远挑了挑眉,三大爷怎么又来了?难道是还不死心不成? “三大爷,您这是?”陈远故作不解地问道。 三大爷站好身子,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趟来,还是为了我们家解放工作那事儿!” 说着,他猛地伸出一个巴掌,然后又加了一个巴掌,一脸郑重其事道: “一千块!陈干部,工作的事,我出一千块!怎么样!” 陈远不语,只是微笑。 看样子这价格的事,杜超那小子也是捅出去了。 “三大爷,我说了,我没有能力办这个事,您就不要听信一些传闻了。” “这....” 几分钟后,三大爷阎埠贵垂头丧气地从陈远家走了出来。 “唉!怎么会不答应呢!” 他心中充满了懊悔和不甘: “陈远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一千块都不要,难道杜家给的更多?” “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该下狠心的!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了!” 三大爷失望地长叹口气,一步步慢慢地往自家前院挪。 而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杜家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哭骂声和哽咽的求饶声。 三大爷停顿了一下,侧耳听了听。 “啧,八成是解旷那小子去找杜超套话的事情被发现了,杜超这才挨的揍!” 他撇了撇嘴,拖着步伐回了自家院子。 一进屋,三大妈就急切地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陈远那边怎么说?事儿成了吗?” 屋里,阎解放也从里屋探出头来,耳朵竖得老高,眼神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三大爷看着妻儿期盼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无力地摆了摆手: “完了,全完了!” 三大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老阎,你……你说什么?” 三大爷无奈道:“陈远把那个轧钢厂的工作指标……给了杜家了。” “给了杜家了?”三大妈尖叫一声。 “怎么会给了杜家?杜新淳那老实巴交的,他能拿出什么好处来?” 三大爷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把价码提到了一千块,可还是晚了……陈远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咱们这一千块钱,算是白准备了!” “什么?!” 一直屏息凝神的阎解放,如遭雷击:“没,没戏了?!” 给了杜家? “怎么会这样!” 只听扑通一声,阎解放直挺挺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欲哭无泪: “我的工作!我的轧钢厂啊!全都没了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阎解放的怒火 阎解放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一下蹿到了天灵盖。 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被彻底激怒,闷头就朝着后院陈远家的方向冲了过去。 “凭什么不给我工作!” “我爹都去求了,他陈远算老几!” 阎埠贵见状顿时就傻了,“解放!你个兔崽子给我站住!” 他最清楚陈远那小子的手腕,自家这愣头青儿子哪是陈远的对手! “这混小子!又要给我惹祸!陈远是好惹的吗……?”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这臭小子,非得把事情闹大不可!我这张老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三大爷心中哀嚎,一边迈开老腿,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 “他爸!快!快拦住解放!” 三大妈见阎解放那副六亲不认的架势,也慌了神,尖声催促着。 她又推一把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儿子阎解成:“解成!快!快去帮你爸拦住你哥!别让他干傻事!” 阎解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哥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是要去找谁?” “爹妈都这么紧张,肯定不是小事。” 他心里直犯嘀咕。 但也不敢耽搁,拔腿就跟着三大爷冲了出去。 此时,阎解放心中满是怒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远家后院门口。 他抬起手砸在木门上,力道之大,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陈远!你给我出来!” 他扯着嗓子吼道,愤怒之下,声音都有些嘶哑。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没人回应,阎解放的火气更盛。 正要再次砸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陈远那张带有几分冷峻的脸出现。 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像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阎解放的怒火上。 阎解放被他这么一看,原本高涨的嚣张气焰瞬间就矮了半截。 刚才准备好的一肚子质问的话,此刻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解放!你个混账东西!你要干什么!” 三大爷阎埠贵和阎解成二人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阎埠贵一把拽住阎解放的胳膊,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陈远连连作揖。 “陈干部,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这小畜生一般见识!” “都是我教子无方,我给你赔不是了!” 他心里把阎解放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要是真惹恼了陈远,以后他们家在这院里还怎么抬头? 陈远淡淡地扫了三大爷一眼,目光又落回阎解放身上,语气平缓地开口:“先进屋坐坐吧,有什么慢慢说。” 说着,他便转身走了回去。 阎解放的心里虽然还是不甘,但被陈远的气场震慑,理智也稍稍回笼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可事已至此,总不能在门口认怂。 阎解放一咬牙,梗着脖子,便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三大爷见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旋即他连忙对阎解成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解成,你先回去。” “还有……告诉你妈别担心,这里有我呢。” 阎解成愣了愣,听爹的这话,好像事情还有转机? 但老爹都发话了,自己也不能拒绝,点头道:“欸,知道了,爸。” 说完,阎解成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陈远江两人请进了屋,在自家餐桌前坐下。 阎解放站在桌边,一言不发。 三大爷正想开口打个圆场,陈远却先开口了:“阎解放,你刚才气冲冲地上门,是想做什么?” 阎解放站在原地没动,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就连腮帮子的肌肉都在抽动。 直至现在,他已经冷静了许多。 也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可现在骑虎难下。 陈远都已经询问了,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陈干部!” “我们家愿意出一千块,把那份国营工作的名额占下来!” 陈远闻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目光轻轻一瞟,落在了旁边局促不安的三大爷身上。 陈远冷笑一声:“三大爷,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啊!” 三大爷知道这是自己打听消息的事被看破,不免尴尬起来。 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便沉默下去。 不过陈远却没有跟三大爷计较这点小心思,他将目光重新转回到阎解放身上。 “阎解放,本来呢,看在街坊邻居一场的份上,以后要是有什么无关紧要的机会,让我顺手给你介绍一下,也不是不行。”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阎解放和三大爷的耳朵里。 阎解放听到这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然而,陈远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口。 “但是,”陈远语调一转,语气渐冷,“就你这样的还敢怒冲冲的敲我家的门,真是给你脸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阎解放涨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一字一顿地,清晰无比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们,不配!以后别想有机会!” “不配?!” 阎解放听到这两个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一张脸也“唰”地一下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了起。 年少气盛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当面的羞辱。 “不配”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将他所有的自尊和幻想都烧成了灰烬。 此时,他觉得陈远那平静的表情,在他眼里都变成了赤裸裸的嘲笑和蔑视。 之前被陈远气场压制下去的火气,加上此刻被拒绝和羞辱的巨大心理落差,让他彻底失控了。 “老子跟你拼了!”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鼻孔里喷出粗重的喘息,眼睛瞪得溜圆,布满了血丝,活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 “陈远!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阎解放指着陈远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唾沫星子横飞。 “你不就是个小小的股级干部吗?牛什么牛!” “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街道办告你!告你受贿!告你买卖岗位!这可是投机倒把!我看你这官还怎么当!” 他口不择言地咆哮着,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罪名都扣在了陈远头上。 “你个混账东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三大爷阎埠贵眼见儿子口不择言,把话说得越来越离谱,吓得魂飞魄散。 “祖宗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吗?” “这下彻底完了,把陈远彻底得罪死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他心里一边哀嚎,一边猛地发出一声大喝,试图打断阎解放的疯言疯语。 “阎解放!你给我闭嘴!” 三大爷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捂住儿子的嘴,却被阎解放一把甩开。 “爹你拦我干嘛!我说错了吗?他就是这种人!我没错!” 阎解放被三大爷喝止,虽然停下了叫骂,但依旧涨红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陈远,一副不肯服软的犟驴模样。 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陈远却连看都没看三大爷一眼。 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慢慢地朝着阎解放走去。 最终在阎解放面前一尺左右的距离站定。 陈远缓缓开口,字字清晰,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静: “你说,要去告我?” 阎解放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强撑道:“对!怎么了?怕了?” 陈远道:“去哪儿告?街道纪委?还是区公安局?”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证据呢?人证?物证?还是你有录音?” “没有证据,那就是诬告。” “年轻人,”陈远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诬告陷害国家干部,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吗?” “社会这堂课,我今天免费教教你。” “让你知道,话不能乱说,人,更不能乱得罪。” 阎解放被陈远这一连串冷静而犀利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 “去哪儿告?证据?” “我……我哪有什么证据?” 他脸上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心虚。 他只是凭着一股冲动和愤怒胡咧咧,哪里想过这些? 陈远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脆弱的神经上,让他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气焰,瞬间熄灭得一干二净。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阎解放被打 见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三大爷刚想开口说点帮衬一下,“陈远啊,这事儿……” 却被陈远用目光打断了。 顿时,三大爷喉咙里剩下的话顿时卡住。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看来陈远是真生气了……” “解放这孩子,怎么偏偏惹他!” 现在要是自己强行拉走阎解放,情况怕是会更糟。 必须得让陈远把这股火发出来才行。 三大爷心中叫苦不迭,只能僵在原地。 阎解放见自己老爹都被陈远一个眼神吓住,那股子被揭穿后的羞愤和绝望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觉得自己今天已经丢尽了脸面,索性破罐子破摔,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陈远歇斯底里地吼道:“老子不怕你!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我就去满大街喊!喊你收了杜家的钱!给杜家老大找了个工作!” “我看你怎么收场!你还怎么当干部!” 陈远心中怒火更炽。 他面色一沉,眼神骤然冰冷下来。 不等阎解放再多说一个字,陈远猛地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开,格外响亮。 阎解放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身体向后踉跄几步,“咚”的一声闷响,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房门上。 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耳鸣作响。 他被打懵了,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陈远甩了甩手,他缓缓转向早已目瞪口呆的三大爷,语气平静:“三大爷,我这是替您教训儿子,有的话不能随便乱讲。” “您应该没意见吧?” “应该的。”三大爷心中叫苦不迭,他自然不敢发作。 他慌忙去扶阎解放:“解放!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阎解放此时也稍微缓过神来,脸颊上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向陈远那冰冷的目光,心中升起一丝恐惧。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再也不敢与陈远对视,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三大爷身后躲。 陈远看着阎家父子这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动作不急不缓。 “这五块钱,”陈远将钱递到三大爷面前,语气平淡,“拿着,带他去医院看看,别落下什么毛病。” 陈远眼神一凛,继续说道:“要不是不服气?行啊,去派出所报案,我奉陪到底。”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畏畏缩缩的阎解放,声音陡然转冷:“至于你想喊,随时去,我陈远没做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从来没说过给谁安排工作,更没收过杜家一分钱!” “不信?你试试看!” “倒是你阎解放,你那点狗屁倒灶的破事,我想让你进去蹲一蹲,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好,派出所我也有熟人。” 这赤裸裸的威胁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三大爷魂飞魄散。 他可是熟读历史,知道民不和官斗的道理。 解放这浑小子口无遮拦,万一真被陈远送进去…… 三大爷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连忙抢过陈远手中的五块钱,紧紧攥在手心,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点头:“哎哟,陈干部,陈干部,使不得,使不得啊!” “误会,都是误会!” “解放这小子还小,小孩子家家的,口没遮拦,冲动了点,不碍事,不碍事。” “这种小事儿哪能闹去派出所呢?是吧?” 陈远没有说话,任由三大爷扶起阎解放离开。 看着阎家父子狼狈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陈远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冷哼了一声。 还好自己没收杜家的钱。 不然今天这盆脏水泼过来,真要惹一身骚。 毕竟这年头,名声确实重要。 不能让这种跳梁小丑给毁了。 “看来以后行事,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陈远呢喃一声。 另一边,三大爷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阎解放弄回了家。 刚一进门,阎解放那红肿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就让正在屋里忙活的三大妈吓了一大跳。 “哎哟!解放!你这脸是怎么搞的?”三大妈惊呼一声,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阎解放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疼不疼啊儿啊?快让妈看看,这……这得赶紧上药,不然要留疤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阎解放捂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吭。 大哥阎解成听到动静,此刻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当看到阎解放的惨状,他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解放,你这是怎么了?” “孩他爹,到底怎么回事呀!” “谁把解放打成这样了?” 三大爷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脸色难看至极。 “还能有谁?陈远那小子!”三大爷没好气地说道。 “陈远?”三大妈一听,声音拔高了几分,“他凭什么打你啊解放?你跟妈说,妈找他评理去!” 三大爷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评理?你拿什么评理!” 他指着阎解放,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唉,还不是解放那张破嘴惹的祸!在陈远家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人家能不揍他?” “我早就跟他说过多少遍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吃亏了吧!” “还有,你们可别再去招惹陈远了,人家是干部,你拿什么和他斗?” 三大妈气势顿时弱了半截,但看着儿子红肿的脸,还是心疼得不行。 “快,我拿药箱去!”她也顾不上追问细节了,转身就去翻找家里的药箱。 很快,三大妈拿着一个旧木头药箱走了过来,从里面翻出红药水。 “解放,别动,妈给你擦擦药,消消毒。”她小心翼翼地想给阎解放嘴角的伤口上药。 “别碰我!疼死了!”阎解放猛地一躲,甩开了三大妈的手,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和委屈。 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 三大妈被儿子这么一吼,眼圈顿时红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啊!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让上药?你想留疤不成?” “听话,妈给你擦点药,消消肿就好了。真是气死我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臭脾气!” 三大爷在一旁看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阎解放的鼻子骂道:“你在陈远面前怎么跟个鹌鹑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回到家,你倒来劲了?窝里横的玩意儿!” 阎解成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爸,妈,你们都少说两句。解放,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惹到陈远了?跟他好好说说。” 屋里还有阎解成的媳妇于莉和弟弟阎解旷,也都围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陈部长 “这个兔崽子!”三大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阎解放一眼,才对众人解释道:“他跑到陈远家里,威胁人家不给工作机会,就要告陈远贪污受贿!” “什么?!”这下连阎解成都惊呆了,“解放,你疯了?人家可是干部!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人家贪污受贿了?” 阎解放被打得口齿不清,呜咽着辩解:“我就那么一说……” “谁知道他真敢动手……” “还下那么重的手……” “你那是‘一说’吗?你那是上门挑衅!是诬陷!”三大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我早就跟你说过,那陈远不是一般人,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惹祸上身了吧!” 他想起这老易和贾家都被陈远收拾的服服帖帖,心里就一阵阵发寒。 “那陈远万一真记恨上我们家,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三大妈一听这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老头子,那……那可怎么办啊?陈远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解放这顿打……” “呜呜呜……” “我的儿啊……” 她越想越怕,手里的药瓶都拿不稳了,带着哭腔道:“都怪你,老头子,你当初还撺掇解旷去打听陈远家里的事,现在好了吧!” “谁知道这小兔崽子发疯似的!”三大爷也是一肚子火,但看着儿子的惨状和老婆的眼泪,语气也软了下来,“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内心其实比谁都慌,陈远那小子,下手狠,而且看起来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 但他是一家之主,不能先乱了阵脚。 “依我看,陈远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他要真有那么大背景,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揪着咱们不放,那不成笑话了?”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家人,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 …… 陈远并没有在家里吃晚饭。 揍了阎解放一顿,出了口恶气,但心头的阴霾却丝毫未减。 间谍的事情,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 因此在阎埠贵父子离开后,他便起身出了门。 先骑车去了趟百货大楼。 买了一瓶档次尚可的白酒和一盒看起来还算体面的老山参。 上李建军家不能空着手。 付了钱,将酒和山参用网兜挂在车把上,陈远便骑着车,在夜色中朝着李建军家赶去。 对于通往李建军家的路,陈远早已是熟门熟路。 刚到院门口,站岗的警卫员就认出了他。 “陈远同志来了。”警卫员笑着对他敬了个军礼,眼神里透着友善。 他们都知道陈远和李部长关系不一般。 陈远也笑着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两根香烟,不着痕迹地递了过去。 “辛苦了,兄弟。”他压低声音说道。 警卫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是低声道:“谢谢陈远同志,不过我们站岗的时候可不敢抽,心意领了。” 他麻利地接过烟,揣进了口袋里。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打了个招呼,陈远便径直走进了里院。 刚踏入里院,陈远就看到堂屋的灯亮着。 他放轻脚步走近,透过窗户,看到李建军正聚精会神地和一位他不认识的老者在下棋。 老者约莫六十来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一身中山装穿得一丝不苟,眉宇间自有一股威严与从容。 陈远心中暗忖这位老先生气度不凡啊,身上那股常年位高权重的气势不是一般人有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他没有出声打扰,悄悄推开虚掩的屋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两人正专注于棋局,并未察觉他的到来。 陈远熟门熟路地拿起桌上的暖水瓶,见两人的茶杯都空了,便轻手轻脚地给他们各添了些热茶。 然后,他便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观战。 棋盘上的局势已经进入了残局。 李建军的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专注,显然正处于劣势。 陈远只扫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判断。 “爸这棋路……好像不太妙啊,只有一个炮和马了,对方还多个车,这是经典的攻杀局势。” 他看到对方的老者虽然少了一个炮,但一个车如猛虎下山,配合着马,正对李建军的帅府步步紧逼。 在陈远的注视下,李建军沉吟良久,走了一步马,试图凭借炮架进行防守,同时隐隐有求和之意。 陈远心中暗道:“啧,爸这步想赌和……” “可惜对方棋子更好,怕是难了。” 果然,那老者几步运筹帷幄,直接破掉了李建军的防线。 李建军又坚持了几个回合,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推倒了自己的帅棋。 “输了,输了。” 李建军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并无多少沮丧。 “呵呵,老陈,你的棋艺还是这么高超啊,我又输了一局。”他对着那老者说道。 “今天就到这吧,咱们改日再战!” 那被称为“老陈”的老者也乐呵呵地站起身,摆了摆手:“老李你还是老毛病,急于进攻,防守就容易出漏洞。嗯,这一步车沉底,你的马炮就活不了了。承让,承让啊。” 二人相谈甚欢。 直到收起棋局,李建军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陈远。 “嗯?是小远来了。”李建军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出声。” “爸,我也只是刚到一会儿,看您和这位老先生下得正投入,就没打扰。”陈远回答。 李建军点点头,随后笑着给陈远介绍:“来,小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工业部的陈千坡陈副部长。” “老陈,这小子是我收的义子,陈远,这孩子机灵着呢!” 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豪和亲近。 陈远闻言心中一凛,工业部的副部长?妥妥的大人物! 果然,圈层不同,接触到的人就完全不同。 他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问候:“陈部长好!” 而陈千坡则是打量了陈远几眼,目光锐利,点了点头,带着一丝赞许:“哦,你就是建军常提起的那个义子陈远?” “不错!年轻人,看着一表人才呀!” 陈远笑着道:“陈部长过誉了。” 和陈远说了句话后,陈千坡便起身道:“老李,天儿也不早了。” “我也不打扰你们父子俩说话了。” 李建军也没有强留,笑着点头答应,随后便亲自将陈千坡送到了院门口。 李建军和陈远二人看着陈副部长的车子远去,这才转身回了屋。 “小远,吃饭没?”他关切地问道。 陈远摇了摇头:“还没呢,爸。” 从下午折腾到现在,水米未进,他确实有点饿了。 “家里还有几个剩菜,给你热热。”李建军说着,便走向厨房。 陈远见状也连忙钻进厨房,帮着李建军打下手。 不一会儿,几盘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就端上了桌,虽然简单,但香气扑鼻。 陈远将自己买来的好酒和老山参拿了出来:“爸,这是我特地买来给您补身体的老山参。” “您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还有这酒.....” 说着,陈远便给李建军倒了一杯酒。 二人吃了口酒菜,李建军又喝了口酒,缓缓开口说道:“你来得正好,正好找你有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身入局 “之前你给的那份间谍情报,我们最近才算初步处理完。” “牵扯不小,有几个硬骨头,费了不少劲才撬开嘴。”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浓茶,继续说道:“主犯代号‘白鹤’,目前基本可以确定,他还在四九城内活动。” “我们的人正在秘密布控,准备一举抓捕。” 李建军看着陈远,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这事,你小子立了大功。” “上次给你的奖励,说实话,跟你这份功劳比起来,还是轻了。”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我过几天要去东欧那边考察一段时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能带的,我给你捎回来,就当是迟到的礼物。” 陈远闻言,摇了摇头:“爸,礼物啥的就不用了。” 倒不是他客气,而是现在确实没什么刚需的物件,有些先进的东西拿到国内,又用不上。 说着,陈远话锋一转,“对了爸,您刚才说,‘白鹤’还在城里?” 李建军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没错,怎么了?” 陈远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严肃:“爸,不瞒您说,我家,可能被间谍盯上了。” 他平静地叙述道:“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门缝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 李建军“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杯子里的茶水都晃荡出来几滴。 “什么?!”他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小远,那你没有什么意外吧?” 陈远摇摇头,笑道:“爸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没事儿。” “就是想着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您。” 李建军沉吟片刻:“小远,你听我说,这段时间,你不能再回南锣鼓巷住了!” “你马上收拾东西,搬到我家里来!” “今晚我就把这个情况上报,加大对‘白鹤’的搜捕力度!” “等你什么时候安全了,我们把这个‘白鹤’抓住了,你再回去住!” 李建军对于这个义子非常喜爱。 不希望陈远出什么意外。 然而陈远有自己的想法。 躲不是办法,‘白鹤’既然盯上了自己,就不会轻易罢休。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爸,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陈远开口,“但是,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李建军一愣:“机会?什么机会?” 陈远直视着李建军的眼睛:“爸,您想啊,他们既然敢在我家门口留下纸条,说明他们有所图,或者认为我是个突破口,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我就是最好的诱饵!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我想以自己为饵,把他们引出来!” “不行!”李建军想都没想就断然否决,“这太冒险了!我不同意!”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小远,这不是儿戏!对方携带着热武器,你一旦暴露在他们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陈远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坚持起来。 “爸,您就放心吧,我有分寸。”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我的格斗能力您是知道的,布置一些小手段自保也没问题。” “而且,他们既然选择用纸条这种方式,说明他们更多是想拿到那批东西,没拿到前不会对下死手。” “如果我们能抓住这次机会,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把‘白鹤’这条大鱼给钓出来!” 李建军看着陈远,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以身做饵? 这小子,有胆识,有担当! 李建军沉默了片刻,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陈远。 陈远知道李建军在犹豫,他继续说道:“爸,您相信我。我会非常小心,而且,我也不是孤军奋战,不是还有您和同志们在背后支持吗?” 李建军盯着陈远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终于,他才重重地拍了拍陈远的肩膀。 “好小子!”李建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担忧,“不愧是我儿子,有种!” “你以身作饵的想法,我就不干预了。” “不过,保障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李建军的表情重新严肃起来,“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在南锣鼓巷你家附近,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秘密监视和布控。” “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的人会第一时间介入。” “你的任务是引蛇出洞,但绝不能把自己置于真正的危险之中,明白吗?” 陈远心中一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明白!谢谢爸的信任!” 李建军看着陈远,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郑重:“小远,这次任务如果成功,如果能顺利抓住‘白鹤’,或者获取到关键线索,我亲自向组织上给你请功!”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迈进副科不是问题!” 陈远闻言,呼吸微微一促。 副科长,这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 也是他仕途迈出的真正第一步! 股长毕竟不是真正的行政干部。 他很快调整过来,眼神更加坚定:“爸,我一定全力以赴!抓住这些危害国家安全的败类,是我应该做的!” 计划商议完毕,房间里的气氛略微缓和了一些。 陈远想起另一件事,便顺势问道:“对了爸,我还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我想报考个函授大学,提升一下学历,您看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门路或者建议?” 李建军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哦?想上学了?这是好事啊!” 他沉吟片刻,说道:“函授大学确实是个不错的途径,文凭这东西,在咱们这儿,还是很有分量的。” “正好,我也一直在琢磨你小子未来的路。既然你提到了,咱们就趁这个机会聊聊?” 陈远连忙点头:“爸您说,我听着。” 李建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以你现在的能力和立下的功劳,未来的路,无非是两条。” “一条,就是继续在街道办这条线上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从副科,到正科....将来有机会,调到区里,甚至去外地重要的岗位历练一番,这都是有可能的。” “另一条路,”李建军看向陈远,“就是转去实业单位。如果运作得好,去管理一个大型的生产单位,当个厂长、书记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这条路走好了,前途同样不可限量。” “这两条路,各有各的好处,关键还是看你自己怎么想,怎么选。” 陈远静静地听着,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实业单位固然不错,但在改开之后,含权量就不大行了,且晋升空间和机会并不如基层部门。 再加上考虑到未来将会出现的特殊变革,在基层这个位置,自己反而更安全,更容易保全自身。 陈远抬起头来,对李建军说道:“爸,谢谢您的指点。我想好了,我还是想在街道办,先打好群众基础。” 李建军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你自己有规划就好,我支持你。”李建军欣慰地笑了笑,“年轻人有想法,肯上进,这是好事。”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主要是李建军叮嘱陈远行动时务必注意安全,不可鲁莽行事。 陈远一一应下。 心中担忧的事和未来的发展都已经解决,陈远也多喝了两杯。 看着时间不早,陈远这才起身告辞。 李建军将他送到门口,再次叮嘱:“万事小心,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知道了爸,您也早点休息。” 陈远骑上自行车,在李建军目送下离开。 等到他回到南锣鼓巷的小院,夜已经深了。 陈远没有立刻进屋睡觉,而是先在院子里外仔细检查了一圈。 已经确定了自己以身作饵,那就得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说实话,他有这个胆量,一个是因为他强化过的身体素质,一个就是他手里的那把枪了,原身的战场经验他同样继承了,两相结合下,一般的特种兵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陈远从屋里找出一些细密的鱼线、几枚不起眼的铁钉,还有一些平时攒下来的碎玻璃碴。 借着朦胧的月光,陈远在院墙的几处隐蔽角落,以及窗台下方,小心翼翼地布置起来。 几根几乎看不见的鱼线,隐蔽地绊在人可能翻越或潜入的路径上,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些轻巧但碰撞会发出声响的小物件。 就算是窗台下,他也撒了些细碎的沙土,并在不起眼的地方做了标记。 甚至在门轴的缝隙里,他也塞了一根细小的头发丝。 这些小机关虽然简单,但如果有人潜入,必然会留下痕迹,至少能让他知道有没有不速之客光顾。 做完这一切,陈远才轻舒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总算能稍微安心睡个觉了。 锁好院门,这才回屋休息。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话剧排练 次日,街道办。 楼道拐角处的窗台边,陈远和顾谦一人点上了一根烟。 顾谦沉吟着说道:“兄弟,你院里那个杜新淳,昨晚找我来了。” “他说了他儿子去轧钢厂工作的事儿,你放心,这件事已经谈妥了!” “我收了他一千块钱的感谢费……可算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兄弟,这件事谢了啊!” 陈远了然,这杜家办事的效率比他想得还要快。 他淡笑着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顾谦点点头,也没矫情,搭着陈远的肩膀,拍着胸脯道:“也不多说,以后事上见!” 下午。 陈远和苏婉凑在一起,正对着一沓稿纸讨论着什么。 这是街道办要排练的话剧剧本,苏婉作为负责人,已经琢磨了好几天,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够顺畅。 “师父,我觉得这个男主角的出身悲惨可以再强化一下。”陈远指着稿纸上的一段,建议道,“你看,如果把他设定成......” 苏婉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闻言点了点头,眉宇间的愁绪似乎散去了一些。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通顺多了。” 她拿起笔,在稿纸上刷刷地修改起来。 “还有这个女配角,她的行为逻辑有点突兀,是不是可以给她加一段回忆的戏,交代一下她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陈远又提出一个建议。 苏婉停下笔,沉吟片刻:“嗯,陈远,你这脑子就是活络,思路清晰。” “有你帮忙,这剧本果然顺畅多了,之前我一个人钻牛角尖,好多地方都想不明白。” 她抬起头,看着陈远,眼神里满是赞许和轻松。 陈远微微一笑:“师父过奖了,我也是瞎琢磨。” 又改了一会儿稿件,二人将话剧剧本彻底商定好。 剧本定好后,陈远把顾谦和李群芳叫来,分好了各自的角色,开始让众人背剧本台词。 直到下班时分。 刚赚到一千块的顾谦,财大气粗请几人吃饭,就在街道办附近一家小饭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家聊了不少,天色彻底黑透了,几人才分别,对这话剧充满了信心! 陈远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往南锣鼓巷的四合院赶。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一位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朴素的确良衬衫和蓝布裤子的女青年正推着一辆自行车从院里出来。 这女青年长相清秀端正,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模样还算中等。 陈远认出来她是红星小学的冉老师。 傻柱此时正一脸谄媚地跟在她身后,嘴里絮絮叨叨地解释着什么。 “冉老师,冉老师,您听我说啊,那事儿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傻柱的声音带着急切。 冉老师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精致的眉头微微蹙着,透着一丝不耐和疏离,自顾自地推着车,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傻柱。 院门口的门洞旁,三大爷阎埠贵正倚在门框边,手里摇着一把蒲扇,嘴角咧着,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神情。 见冉老师不肯搭理自己,傻柱连忙上前,想要搭把手:“冉老师,我帮您吧!” “不用!”冉老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侧身躲开了傻柱伸过来的手,仿佛碰一下都嫌脏。 她将自行车搬出院子,随后利落地跨上自行车,很快便消失在巷口的黑暗中。 傻柱伸着手僵在原地,愣愣地站在那儿,直勾勾地望着冉老师离去的方向,一脸的恋恋不舍和失魂落魄。 这时,一直看热闹的三大爷阎埠贵慢悠悠地踱了过来,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傻柱啊,不是我说你。”三大爷揶揄着开口。 “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去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 “偷我的车轱辘卖钱,结果呢?让人家冉老师逮个正着!” 三大爷咂了咂嘴,摇着头,一脸“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这叫什么?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傻柱本就心情郁闷,被三大爷这么一顿夹枪带棒的讽刺,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 这事儿确实是他理亏,偷东西,还被当事人发现了,怎么说都不占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闷着头,垂头丧气地往中院自己家走去。 三大爷阎埠贵见傻柱吃瘪走开,得意地撇了撇嘴。 一转眼,他瞧见了推着车正准备进院的陈远,脸上的讥诮立刻收敛,换上了一副热络的笑容。 但陈远完全将其无视,推着自行车,缓缓走进了中院。 阎埠贵几次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叫住陈远,不知道该如何让其消气.... 中院里,各家各户的窗户都透出昏黄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陈远感受着烟火气,就要跨过月亮门。 一个略带沙哑和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陈远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傻柱站在自家门口的阴影里,正朝着他招手:“陈干部,我有点事想找你?” 第一百二十章 人情世故 陈远走过去后问道:“什么事?” 傻柱连忙邀请道:“陈干部,先进屋说,进屋说吧。” 陈远点点头,进屋。 傻柱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陈干部,之前那两次,我想了想,是我不对...您的教训我记着,保准不记恨您。” 陈远倒是意外,这一根筋啥时候想通的? “知道就好,我做事都是一秉大公,不会夹杂私人情感,希望你能明白,以后好好做人!”陈远打了几句官腔。 傻柱连连点头:“是是是,还有就是您帮我揽下那寿宴的活儿,我还没谢您呢!” 陈远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主要还是你自己的手艺过硬。” 傻柱难得听到陈远的夸奖,他搓着手,眼神飘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扭捏姿态。 陈远看着他这副模样,猜出了他有别的事,前面的话都是铺垫。 “找我到底什么事儿?直说吧。” 傻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期期艾艾地开了口:“陈干部,我……” “我想请您帮我分析分析……我这感情上的事儿。”傻柱窘迫地挠了挠头。 “感情上的事儿?”陈远有些意外,没想到傻柱找自己是为了这个。 傻柱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和困惑:“是啊,陈干部!您见识广,脑子又活,比我们院里这些人都看得明白。您帮我琢磨琢磨,怎么我这相亲……就那么困难呢?” “我感觉我条件也不差,怎么都三十了,还在耍光棍?” 他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是苦恼和不解。 说话间,傻柱连忙起身走到墙角的柜子旁。 翻出一瓶用土黄色酒瓶装着的酒,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这可是他压箱底的宝贝,今天为了“求教”,他也是豁出血本了! 傻柱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又透着一丝肉疼:“陈干部,这可是我托人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一直没舍得喝。” 他麻利地找来两个粗瓷碗,启开瓶盖,一股醇厚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咕嘟咕嘟……” 琥珀色的酒液被他倒进碗里,足足有大半碗。 “陈干部,您尝尝!”傻柱将其中一碗推到陈远面前。 陈远端起碗,先是闻了闻酒香,赞道:“好酒!” 他举起碗:“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便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液入喉,绵甜净爽,果然是正宗的老汾酒。 傻柱也端起自己的那碗,陪着喝了一口。 几口酒下肚,屋里的气氛也热络了不少。 陈远放下酒碗,擦了擦嘴,决定切入正题。 “傻柱,你刚才说你相亲困难,具体是怎么个情况?说来听听。” 傻柱闻言,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脸上的憨笑收敛了些,多了几分苦闷。 “陈干部,不瞒您说,之前……之前我让三大爷给我介绍他们学校的老师,我是挺满意的,但感觉有点不顺利。” 陈远点点头:“冉老师我知道,小学老师,文化人。” “可不就是嘛!”傻柱一拍大腿,“人冉老师长得周正,又有文化,说话也好听。我……我就觉得她哪儿都好。” 陈远端起酒碗,陈远呷了一口,不急不慢地说道:“傻柱,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 “陈干部,您说,我听着!”傻柱连忙正襟危坐。 陈远放下酒碗,看着他:“冉老师是个好姑娘,有文化,家庭出身应该也不错,眼界自然也高。你呢,傻柱,是个厨子,手艺是没得说,轧钢厂数一数二的大师傅。” “但是,”陈远话锋一转,“你跟冉老师,从文化层次、生活习惯到脾气性格,差得太多了。” “她喜欢的是琴棋书画,阳春白雪,你能跟她聊这些吗?” “她说话可能引经据典,温文尔雅,你呢?你说话直来直去,有时候还带着点糙劲儿,她能习惯吗?” 陈远一番话说得直接,却也句句在理。 傻柱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期待,慢慢变得失落,最后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他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显然陈远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陈远继续说道:“人家是文化人,心气儿高,找对象自然也想找个能聊到一块儿去的,有共同语言的。你一个厨子,跟她一个女文青,说实话,确实不太般配。” “你们俩要是真在一起了,日子久了,你看她不顺眼,她也瞧不上你,那日子还能过得舒坦吗?” 傻柱沉默了,端起酒碗,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入喉,呛得他咳嗽了两声,眼圈都有些泛红。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失落和不甘,“陈干部,您说得在理。可我……我心里就是觉得憋屈,难道我傻柱就真找不到个称心如意的?” 陈远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给他倒了些酒。 “傻柱,你也别太灰心。这找对象啊,讲究个门当户对。” “我跟你说个糙理儿,‘鱼找鱼,虾找虾,土豆找地瓜’,这话虽然不好听,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傻柱端着酒碗,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陈远。 陈远继续说道:“你不能指望找个对象,要长得跟仙女似的,又要有文化,又要脾气好,还要体贴入微,啥都占全了。真有那样的姑娘,能轮得到你吗?” 这话虽然扎心,但傻柱也知道是实话。 他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人家条件那么好的姑娘,凭什么看上我一个厨子?” 陈远见他若有所思,便继续开导:“所以啊,你得先明白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是图人家长得好看,还是图人家能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是图人家有文化,还是图人家能体谅你的辛苦?” “你得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有所取舍,不能什么都想要。” “最重要的一点,”陈远加重了语气,“你得改改你那臭脾气,说话别老是不过脑子就往外喷。哪个姑娘愿意嫁个整天咋咋呼呼,动不动就跟人吵架的?” 傻柱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不自在。 陈远又道:“还有,你跟贾家那点破事儿,也得赶紧撇清了!你成天跟那寡妇不清不楚的,院里院外的人怎么看你?哪个好姑娘敢迈进你这门?”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傻柱的心上。 被陈远这么一点破,他才猛然惊醒。 是啊,自己跟贾家走得太近了,尤其是和贾家寡妇走得很近,院里风言风语的也不少。 自己这臭脾气,加上跟贾家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哪个正经姑娘敢上门? 想到这里,傻柱心里一阵烦躁,又是一阵懊悔。 他端起酒碗,仰头又是一大口酒灌了下去。 “唉!” 他重重地把酒碗墩在桌上,酒液都溅出来些许。 陈远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不再多说。 有些事情,得傻柱自己想明白才行。 一顿酒肉下肚,陈远也吃得差不多了。 傻柱虽然心情郁闷,但对陈远还是客客气气的,硬是塞给了他两瓶没开封的汾酒。 “陈干部,那以后咱俩可就没矛盾了,我永远敬着您。”傻柱送陈远到门口,“这东西您就拿回去,当作我之前不懂事的教训。” “好说。”陈远推辞不过,也就收下了。 从傻柱家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寒风一吹,酒意也散了不少。 陈远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针已经快要指向八点了。 他推着自行车,刚走到中院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准备回自己屋。 不过刚要迈进院子的时候,旁边垂花门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陈……陈干部?” 陈远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正是杜超。 这大冷的天,杜超的脸被冻得通红,鼻尖也红红的,显然是等了不少时候了。 他身上穿着朴素的棉袄,但精神头比之前找不到工作时要好上不少。 “杜超?这么晚了,你在这儿等我?”陈远有些意外。 杜超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陈干部,可算等着您了!” 他献宝似的从身后拎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这是我爹让我给您送来的,说……说是一点土产,感谢您帮我把工作的事儿给弄妥了。” 陈远接过布袋子,入手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风干的腊肉,还有几条腌制好的腊鱼,最底下还有一个不小的瓦罐,打开木塞闻了闻,是一股浓郁的酒糟香,显然是自家酿的米酒。 这些东西虽然算不上多贵重,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绝对是一份厚礼了,而且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的。 看来这杜淳新,人情世故倒是拿捏得挺到位。 知道自己不收金银细软,用这种方式来报恩,算是个讲究人。 陈远看向杜超,笑道:“你们客气了。工作的事,也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 杜超连忙摆手:“不不不,陈干部,要不是您帮忙,我哪有那机会啊!我爹说了,这份恩情,我们全家都记着呢!” 陈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东西我收下了,回去跟你爹说一声,就说我谢谢他的心意。你以后好好干工作。” “哎!好嘞!陈干部,那我就先回去了!”杜超见陈远收下东西,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去吧,天冷,早点回去。” 杜超连连点头,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陈远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掂了掂手里的布袋,心里对杜淳新又高看了一眼,转身回后院。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红姐相约 陈远推着吱呀作响的自行车进了后院。 夜色已深,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虫鸣断断续续。 他将车梯子支好,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意念一动,车筐和后座上的东西瞬间消失不见,被他收进了随身空间。 收完后,他才把自行车推到车棚里锁好。 刚一转身,眼角余光却瞥见自家门前黑乎乎地蹲着个人影。 “我艹!” 陈远吓了一跳,浑身汗毛都差点竖起来。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异,厉声喝道:“谁在那儿?” 那黑影闻声猛地站了起来,似乎因为蹲了太久,双腿发麻,身子晃悠了两下,差点没站稳。 借着从微弱月光,陈远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徐军?” 来人正是徐军,他此刻脸色发白,眼窝深陷,一副焦虑不堪的模样,看见陈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冲了过来。 “陈哥,陈哥!你可算回来了!” 徐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毫不掩饰的焦急。 “快,快跟我回家一趟,我妈都快急死了!出大事了!”他一把拉住陈远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陈远甩开他的手,淡淡地说道:“行,带路吧。” 跟着徐军七很快就到了他家。 一进门,就看见徐军他妈孙大娘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不大的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嘴里还念念有词的,神情焦灼。 屋里除了他们母子,还有几个生面孔,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气氛压抑得很。 看见陈远和徐军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孙大娘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哎哟,陈干部,您可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孙大娘热情地招呼着,眼神却不住地往陈远身后瞟。 陈远不动声色地在八仙桌旁的一张旧椅子上坐下,目光平静地扫了屋里一圈。 “孙大娘,徐军火急火燎地把我叫过来,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晚了,还惊动这么多人。”陈远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干部啊,您可得帮帮我们老徐家啊!” 孙大娘一听陈远问起,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话音刚落,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那黄翠翠……黄翠翠她……她被抓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陈远的表情。 “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这不,吓得魂儿都没了。” 她哽咽道:“您是知道的,我们家军儿跟那黄翠翠之前那事.....还差点被告强奸。” “我们是担心啊,担心那丫头片子在里头想不开,或者……或者狗急跳墙,胡乱攀扯,万一把我们家军儿给攀扯进去,那我们家军儿这辈子可就毁了呀!” 她说到激动处,还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陈干部,我们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她出事,再牵连到军儿。您路子广,人脉也多,能不能……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陈远听着孙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心里冷笑连连,要不是他知道徐家敲诈了黄翠翠一千块钱,他就真信了。 这孙大娘丝毫不提此事,可见其用心。 陈远沉吟片刻,慢慢思忖。 毕竟他收了孙大娘的麻烦,粗暴解决可能会有麻烦。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孙大娘和徐军,还有那几个陌生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宣判。 过了好一会儿,陈远才缓缓开口:“孙大娘,你们的心情我理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黄家那事儿,之前我也算插过手,既然你们找到我了,这个忙,我帮你们问问倒也无妨。” 此言一出,孙大娘和徐军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那几个陌生人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哎呀,太谢谢您了,陈干部!”孙大娘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徐军也连声道:“陈哥,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陈远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不过嘛……现在快过年了,各部门都忙,人手也紧张。这事儿什么时候能有准信,我可不敢跟你们打包票。” “我只能说尽力去打听,有了消息就通知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有消息,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这话一出,徐家母子俩刚放下去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徐军,他这几天本就因为黄翠翠的事寝食难安,此刻听到陈远这么说,更是急得不行。 “那大概要多久啊?陈哥,这事儿它急啊!您……”他这小子沉不住气,立马就想追问具体时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大娘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一脚,疼得他“哎哟”一声,龇牙咧嘴,后面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孙大娘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僵硬笑容,对陈远道:“陈干部,我们明白,我们明白。您能答应帮忙,我们就感激不尽了!那我们就等您的消息,不急,不急。” 她嘴上说着不急,那紧紧攥着衣角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陈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道:“孙大娘倒是比她儿子有城府,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他点点头,站起身:“行,那我先回去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徐军,送送陈干部。”孙大娘连忙吩咐道,自己也起身相送。 等陈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徐军才揉着被踩疼的脚踝,不满地向他妈抱怨:“娘!你刚才踩我干嘛啊?我问问具体时间怎么了?他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这到底靠不靠谱啊? 万一他拖着不办事,那翠翠那边要是真把我供出来了,可怎么办啊!” 孙大娘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她回头瞪了徐军一眼,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你懂个屁!蠢货!” “没看见人家刚才那副样子吗?他这是明摆着在拿捏咱们呢!知道咱们急,故意吊着咱们的胃口!”她恨恨地说道。 “现在是咱们求他,不是他求咱们!你还敢追问?真是不知死活!万一惹恼了他,他撂挑子不干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徐军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有些不服气:“那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大不了……” 一晃几天过去了。 陈远和苏婉他们的话剧正式进入了排练阶段。 没有专门的场地,就在街道办附近的空地上。 几位主演,包括陈远在内,都卯足了劲儿,一遍遍地对词,走位,揣摩人物情绪。 地上用白色胶带贴出了舞台的大小和道具的大致位置,几人就在这方寸之间,演绎着角色的悲欢离合。 这次宣传大比,大家都憋着一股劲,想要拿出最好的状态,争一争先进。 就连顾谦,也不知是被谁敲打了,演的异常卖力。 陈远饰演的角色是个码头工人,叫阿强,台词不多,演绎生活的无奈,被剥削,被各种人欺压,还被收保护费,还有洋人的歧视。 苏婉饰演的则是陈远的童养媳,阿花,在简陋的私人纱厂织布,经常被欺负,还有流氓骚扰。 两人相依为命,老实本分,从来都是以忍让为主。 在旧时代遭受了太多苦难的他们,却没有等来任何正义。 反而在曙光照进来后,两人遇到一个醉汉想要强奸阿花,老实一辈子的阿强第一次动手打人,失手打死,却迎来了法治社会,被抓....... 以人物的悲剧,来凸显时代变化带来的生活改变。 当然最后,阿强还是被减刑,阿花的日子越来越好.....等待阿强出来。 两人在排练中配合默契,常常能碰撞出精彩的火花。 一次联排结束后,大家累得东倒西歪,各自找地方休息喝水,交流着刚才排练的心得。 陈远接过苏婉递过来的水壶,拧开盖子刚喝了两口,目光无意间扫过一个熟悉又猥琐的身影,正徘徊在街道办门口,正是大金牙。 陈远放下水壶,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大金牙正伸长了脖子往里瞅,冷不丁跟陈远撞了个对脸,吓得他一声尖叫,双腿一软,一屁股墩儿就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上次陈远带给他的阴影,此刻具象化了。 陈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大金牙,几天不见,皮又痒了是吧?”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寒意。 大金牙一听这话,立刻回忆起自己被枪顶着时的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上血色全无。 “陈……陈爷!您息怒!误会!”他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摆手。 陈远挑了挑眉,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说吧,来干什么?” 大金牙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着,“是……是红姐!红姐让我来的!想请您中午吃个便饭,说是有……有要事相商。” 陈远闻言,在脑中盘算。 红姐? 她找我能有什么事?这娘们儿可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他还是决定去一趟,看看情况,“行,告诉她,我准时到。” 大金牙连连点头,起身就要离开。 陈远叫住他,语气森然地警告道:“不过,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要是再敢跟我耍什么花样,或者红姐想玩什么猫腻,可就不是上次那么简单就能了结的了。” “滚吧。”陈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大金牙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快步离开。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护身符 陈远回到队伍中时,排练暂时告一段落,大家伙儿正歇着。 李群芳那张嘴闲不住,正唾沫横飞地给苏婉和顾谦讲着什么。 “哎哟喂,你们是不知道啊!” “这四九城最近可不太平!听说啊,混进来个大间谍!” “现在正满城搜呢!好家伙,连大领导都惊动了!听说昨儿个夜里,西边儿还出了人命,就是跟这间谍有关!” 苏婉听得一愣一愣的,闻言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李姐,这消息可靠吗?间谍?还出了人命?” 顾谦则显得不以为然,闻言撇了撇嘴:“李大姐,您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啊?这种事儿,可不能瞎传。”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摸出包烟,磕出一根叼在嘴上,但并没点燃,只是习惯性地夹着。 李群芳见状,有些不乐意了:“哎,顾谦,你这小年轻懂什么!这消息我可是第一个知道的,保准没错!你们可都加点小心。” “李姐,又在聊什么八卦呢?”陈远正走到跟前,笑着称谓道。 “小陈呐,正好我跟你说.....”李群芳滔滔不绝的又说了一遍。 陈远听完,内心有了几分猜测,这间谍确实是真,他也知道。 但一般来说这种消息是不可能放出风来的,连李群芳都知道了,那朝阳群众也差不多该知道了。 陈远猜测这是李建军的手笔,敲山震虎,震慑那间谍,让其老实,保护自己的安全。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随口应道:“是吗?那可得小心点。” 苏婉见陈远似乎也没太当回事,便说:“这种事,还是少议论为好。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排练吧。” “行。” “.....” 又排练了几遍后,日头渐渐升到了头顶,到了中午散场的时间。 陈远向苏婉和顾谦打过招呼,说下午会准时回来。 他骑上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车轮滚滚,朝着红姐那家老铺子赶去。 不多时,那间熟悉的老铺子便出现在眼前。 铺面依旧是那副老旧的模样,门脸不大,漫布灰尘,透着一股子神秘劲儿。 陈远刚在门口停好自行车,铺子门“吱呀”一声就从里面打开了。 大金牙那张其貌不扬的脸露了出来,他一见是陈远,那瘦小的身板立刻矮了三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哎哟,陈干部,您可算来了!”大金牙点头哈腰,声音都透着一股子恭敬。 他麻利地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里边请,红姐等您多时了。” 陈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里屋的光线比外面堂屋亮堂些,一张擦得锃亮的方桌摆在屋子中央。 红姐正坐在桌旁,今日的她依旧是大胆的旗袍,将她保养得极好的玲珑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风韵犹存,妆容精致,一双锐利而妩媚的眼睛在看到陈远时,立刻漾起了笑意。 “陈干部总算来了。”红姐的声音带着几分熟稔的亲热,丝毫没有上次色诱失败后的局促和尴尬。 她站起身,热情地招呼陈远:“陈干部,快请坐,快请坐。” 说着,她指了指桌上已经摆好的几道菜肴:“知道您要来,特意让大金牙去东兴楼打包回来的,都是他们家的拿手菜,您快尝尝!” 大金牙此刻乖觉得像个鹌鹑,连忙上前替陈远拉开椅子,又手脚麻利地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壶,给陈远面前的茶杯斟满了热气腾腾的香茗。 陈远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 酱爆鸡丁色泽红亮,鸡丁滑嫩,酱香浓郁;糟溜鱼片玉白鲜嫩,带着淡淡的酒糟香气;还有一道芙蓉鸡片,洁白如雪,入口即化。 确实都是东兴楼的招牌,卖相极佳,香气扑鼻。 陈远也不客气,入座后,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糟溜鱼片放入口中。 鱼片滑嫩爽口,糟香醇厚,味道确实是上乘。 “红姐费心了,味道很不错。”陈远淡淡地夸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波澜。 他心里始终保持着警惕,这女人如此殷勤,绝不可能只是请他吃顿饭这么简单。 红姐见陈远动了筷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亲自拿起公筷,给陈远夹了一筷子酱爆鸡丁:“陈干部喜欢就好,快尝尝这个,也是他们家的特色。” 一顿饭很快吃得差不多,陈远也沉得住气,没有询问来意。 直至他感觉自己也吃了八九分饱,便放下了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他抬眼看向红姐,那双锐利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红姐,这饭也吃了,菜也尝了,是不是该说正事了?” 红姐闻言,“咯咯”娇笑起来,胸前的大貂随着她的笑声微微起伏,更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魅力。 “哎哟,陈干部您这话说的,哪有什么正事呀。”她媚眼如丝地看着陈远,“就是想请陈干部您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嘛。”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再说了,我这不是最近手上又到了一批新的紧俏货嘛,这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干部您,看看您有没有什么瞧得上眼的。” 说着,红姐轻轻拍了拍手。 一直候在旁边的大金牙立刻会意,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旁边的空桌上。 陈远目光扫过那些盒子,有的扁平,像是装着字画;有的方正,不知里面是何物。 大金牙在红姐的示意下,打开了其中一个长条形的锦盒,里面是一卷古色古香的字画。 他又接连打开了几个盒子,有的是瓷器摆件,有的是一些带着洋文标签的进口雪茄、洋酒之类的小玩意儿。 陈远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 古玩字画,他不懂行,这里面的水太深,他可不想掺和。 至于那些进口货,他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他的目光在那些物件上快速扫过,内心毫无波澜。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锦盒里。 那里面放着一枚暗黄色的护身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质地像是某种玉石,上面雕刻着一些古朴的纹路,入手微凉,带着一丝温润。 陈远心中一动:“快元宵了,买个这个送给义父做礼物倒挺合适。” 他拿起那枚护身符,仔细端详了一下,问道:“这个怎么卖?” 红姐见陈远终于有了感兴趣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陈干部好眼力,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淘换来的老物件,据说是道光年间一位王爷的护身符,您要是喜欢,给个两百块意思意思就行。” 陈远点点头,掏出四张一沓钱递给红姐。 红姐接过钱,笑意盈盈地让大金牙把护身符包好。 “多谢红姐款待,东西我也买了,就先告辞了。”陈远起身说道。 “陈干部慢走,下次有好东西,我还叫您。”红姐也起身相送,将陈远送到门口。 陈远点点头,跨上自行车,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陈远骑着自行车回到街道办时,已是下午。 排练场上,苏婉、顾谦他们已经在了,正利用午休后的时间加练。 陈远迅速加入进去。 一下午的排练,大家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之前容易出错的地方,现在也基本能顺利通过了。 苏婉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但精神却十分饱满。 她看着大家的进步,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休息的间隙,苏婉透出信息来:“刚才我去宣传科问了,咱们这次的节目评比,就定在元宵节那天晚上!大家可得加把劲儿啊!” “元宵节?”李群芳一听,来了精神,“那敢情好,到时候肯定热闹!咱们这节目,拿个奖绝对没问题!” 苏婉也笑着说:“是啊,今天排练的效果越来越好了,大家的配合也默契多了。陈远和顾谦都挺上心的。元宵节的评比,咱们的节目肯定能拿个好名次!《英雄的赞歌》这名字也好,到时候演出效果一定很棒!” 众人听了元宵节评比的消息,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又主动加练了几遍,热情高涨,毕竟是牵扯到评先进的大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琐碎 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 陈远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四合院。 刚到院门口,就见一道身影正呼哧呼哧跑过来。 是许大茂。 他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 “嘿,陈干部,下班了?”许大茂见到陈远,远远地就扬起了手,声音洪亮。 陈远停下车,也打了个招呼:“大茂,这是……跑步回来的?” 许大茂几步跑到跟前,顾不上喘匀气,一拍胸脯,得意洋洋地说:“那可不!听了陈干部你的话,烟戒了,酒也戒了,这不,天天跑步上下班,感觉这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轻快!”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陈干部,跟你说个大喜事!我今天去医院复查了,你猜医生怎么说?” 陈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配合地问道:“哦?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恢复得特别好!”许大茂激动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有些发颤,“说我这情况,只要坚持下去,过完年,过完年就能跟我媳妇儿……就能要孩子了!有几率了!我许大茂要有后了!” 他抓住陈远的手臂,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以前真是白活了那么多年,烟酒不离手,把身子都搞垮了。现在才知道,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许大茂感慨万千。 陈远脸上露出笑容,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恭喜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以后可得好好保持,争取早日抱上大胖小子!” “哎!一定一定!多亏了陈干部你啊!等我真有了好消息,一定请你喝酒!不,喝茶!我现在戒酒了,哈哈!”许大茂乐得合不拢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许大茂才兴冲冲地回家去了。 陈远推着车走进院子,穿过中院,往后院走去。 刚踏进后院的月亮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是孙大娘。 她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容,眉宇间的愁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陈干部,下班啦?”孙大娘快步走到陈远面前,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和急切。 陈远点点头,温和地应道:“是啊,孙大娘,您这是……” “哎,陈干部啊,大娘就是想问问……我家托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孙大娘搓着手,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陈远微微蹙了蹙眉,压低了声音,“孙大娘,这事儿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您也知道,这种事儿急不得。最近风声也紧,得多方面了解情况才行。” 孙大娘叹了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个笑容:“哎,大娘知道这事儿麻烦你了。可……可我家那小子,天天在家唉声叹气的,我这心里头啊,跟油煎似的。他就指望着你呢!” 陈远摊了摊手,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你再等等,快了。” 孙大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那……那行吧,陈干部,大娘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你忙,你忙。” 说完,她又深深看了陈远一眼,才转身慢慢地回自己家去了。 陈远目送她离开,轻轻摇了摇头,这才推着车回到自己屋门口。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的巷子口。 傻柱拎着网兜回来,刚走到巷口,就看到棒梗那小子贼头贼脑地从旁边窜了出来。 “柱子叔!下班啦!”棒梗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直勾勾地盯着傻柱手里的饭盒,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搁在以前,傻柱多半会把饭盒里的好菜分给棒梗一些,甚至整个饭盒都可能被秦淮茹哄了去。 但今天,傻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脚下却没停。 “柱子叔,您这饭盒里带的什么好吃的啊?香不香?”棒梗不死心,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鼻子还使劲嗅了嗅。 傻柱脑中闪过陈远那天对他说的话:“你得想明白,贾家那是把你当冤大头呢!你辛辛苦苦挣点东西,凭什么都给他们?你得为自己活!” 他眼神一凝,第一次没有理会棒梗的纠缠,板着脸,脚步反而加快了几分,绕开他,径直往四合院后院走去。 棒梗被晾在原地,看着傻柱毫不留情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悻悻地骂了句:“什么玩意儿!不给就不给,稀罕!” 傻柱可不管他,一路快步来到后院陈远家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门很快就开了。 陈远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傻柱,微微有些意外:“有事吗?” 傻柱被陈远看得有些局促,但还是扬了扬手里的饭盒,咧嘴一笑,露出憨厚的表情:“陈干部,我……我这不寻思着你一个人住,晚饭可能对付着吃。我从厂里留了点菜,要不一起吃点?” 陈远看这直肠子的样子,猜到了还是跟找对象有关。 他让出半截路,“进来吧。” 傻柱乐呵呵随着陈远进了屋。 这一进屋,傻柱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我的乖乖!”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陈远这屋子……这也太亮堂,太讲究了吧! 这哪里还是以前那破败的耳房啊! 简直比他们食堂主任家都要气派! 傻柱看得眼热,忍不住问道:“陈干部,你这屋子……收拾得可真敞亮!这得花了不少钱吧?” 陈远给他倒了杯水,随意地说道:“也没多少,就是把墙重新刷了刷,地铺了铺,主要还是厨房厕所改造,林林总总加起来,大几百块钱吧,快小一千了。” “小一千?!”傻柱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咂舌。 乖乖隆地咚!将近一千块钱就这么砸进去装修两间破屋子? 不过也是,毕竟街道办那次当着所有人的嘉奖,都给了2000块钱。 陈远请傻柱在崭新的餐桌前坐下,从柜子里拿出了碗筷。 他想了想,又摸出一瓶没开封的二锅头,算是礼尚往来了。 陈远心里琢磨着,这傻柱只要不跟贾家和易中海搅和到一起,人勉强还过得去。 傻柱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陈干部,这……这怎么好意思。” “嗨,客气什么,都是邻居。”陈远说着,已经拧开了瓶盖,给两人各倒了一小杯。 酒香四溢。 傻柱嘿嘿一笑,打开了饭盒盖子。 一股混杂的气味飘了出来。 陈远伸头一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饭盒里是几样剩菜大杂烩,土豆熬白菜,还有点炒豆芽,几片蔫了吧唧的肉片混在其中,黑乎乎的,黏糊糊的,串了味儿,看着有点恶心。 陈远摇了摇头,对傻柱提议道:“你这菜……要不,咱别吃这个了,放着也是浪费,正好我这儿有新鲜食材,你露一手,也让我尝尝你轧钢厂大厨的手艺,怎么样?” 傻柱一听这话,立马梗起了脖子,胸脯拍得梆梆响:“得嘞!今儿就让陈干部你开开眼,尝尝我傻柱的真本事!就用你家的料,看我怎么给你整治几个硬菜!” 陈远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厨房在那边,家伙事儿应该都全。” 傻柱精神一振,袖子一挽,大步就进了厨房。 陈远家的厨房在院里可以说是独树一帜,各种厨具一应俱全,锅碗瓢盆也是崭新的,码放得整整齐齐。 傻柱一看这架势,更来劲了。 他系上围裙,抄起菜刀,“当当当”就是一阵眼花缭乱的切配。 那动作,叫一个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陈远端详了几眼,暗暗点头。 这傻柱,还真有两下子,光看这刀工,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锅烧热,倒油,葱姜蒜爆香,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油烟机呼呼地抽着风,但浓郁的菜香还是很快就飘满了整个屋子。 约莫也就二十分钟的工夫。 傻柱麻利地端着三个菜从厨房出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陈干部,来!尝尝我这手艺!” 三道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菜摆上了桌。 一盘金红油亮的回锅肉,肉片肥而不腻,带着焦香。 一盘酱香浓郁的家常茄子,茄子烧得软糯入味,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 还有一盘鲜嫩黄亮的韭黄炒鸡蛋,黄澄澄,绿油油,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陈远看着这卖相,确实不错,这傻柱厨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片回锅肉放进嘴里。 肉片焦香,肥瘦相宜,咸鲜微辣,酱香十足,口感极佳。 “嗯!”陈远眼睛一亮,由衷赞道:“你这回锅肉,地道!” 他又尝了尝茄子和鸡蛋,味道也都是水准之上。 傻柱见陈远吃得满意,咧嘴一笑,脸上的得意更浓了,颇为自得地开始吹嘘起来:“怎么样,陈干部?我这手艺还拿得出手吧?不是我吹,厂里有接待,那都是点名要我做菜!”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辛苦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傻柱脸颊微醺,他端起酒杯,对着陈远,语气里带着真挚的感激:“陈干部,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回去后翻来覆去地琢磨,真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秦淮茹那一家子,我以前……唉,以前真是我昏了头了!”傻柱猛地灌了一口酒,像是要把过去的糊涂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最近我又托厂里一大姐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水泥厂的女工,听说人特别踏实肯干。” “模样嘛,大姐说了,就一般,不如那秦淮茹,但我想清楚了,过日子,模样哪有那么重要?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比啥都强!” 陈远意外这一根筋这次转弯这么快。 “想清楚了就好!”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傻柱谈兴甚浓,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朴素的期待。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咚咚咚”,陈远家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傻柱喝酒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地看向门口。 陈远则神色不变,心中了然。 这个点,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淮茹。 这差不多也是秦淮茹每日来打扫他屋子,顺便“联络感情”的时间了。 傻柱识趣站起身,带着几分酒意说道:“陈干部,不早了,我……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提起自己带来的空饭盒,准备离开。 陈远摆摆手,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行,慢走。” 傻柱点点头,走向门口。 他拉开房门,门外站着的,自然就是秦淮茹。 秦淮茹穿着件碎花布褂子,身段依旧显得丰腴,此刻正带着一丝惯有的浅笑,准备开口。 当她看到开门的是傻柱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 傻柱也愣了一下,本能地想问一句她这会儿来陈远家干嘛? 但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脑海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秦淮茹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傻柱脸上的表情迅速恢复了平静,只是对着秦淮茹不咸不淡地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他便目不斜视地从秦淮茹身边擦身而过,脚步甚至比平时快了几分,匆匆向自家走去。 秦淮茹看着傻柱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等傻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才收回目光,走进了陈远的屋子。 屋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饭菜的香味。 她一眼就看到桌上杯盘狼藉,显然是刚喝过酒。 “陈干部,柱子怎么从您屋里出来了?”秦淮茹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向陈远发问,“他不是最记恨你,看你不顺眼吗?什么时候跟您好到能坐下来喝酒了?” “而且,他最近也怪得很,都好几天没给我家送饭盒了!原先带回来的菜,棒梗他们也能解解馋。” 她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剩菜,了然,“原来他是把好东西都偷偷给你送来了?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陈远坐在炕边,好整以暇地看着秦淮茹一连串的发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身上也带着几分酒气,眼神比平时更亮,也更具侵略性。 等秦淮茹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炕沿。 “过来,坐这儿说。” 秦淮茹见他不答,反而让自己过去,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习惯性地走了过去。 她刚在陈远身边坐下,还没来得及再开口,陈远的手臂便直接揽住了她的腰。 “唉……”秦淮茹象征性地低呼了一声,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便已习惯,这已经几乎成为两人的日常.... 陈远今天兴致确实不错。 他低头在秦淮茹散发着淡淡皂角香味的鬓边嗅了嗅,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急什么,傻柱的事待会儿再说。” “今天,你先伺候好我,等我舒坦了,再打扫屋子。” 他口中的“伺候”,自然不是指端茶倒水那么简单。 秦淮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意,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 秦淮茹费了一番口舌之后,陈远只觉得浑身舒泰,大脑都有些放空,直接往炕头一躺,准备享受片刻的宁静。 秦淮茹喘息稍定,便十分识趣地起身,先是细心地帮陈远掖了掖被角,然后默默地端来了一盆温度刚好的洗脚水。 她将水盆放在炕边,自己则在炕沿坐下,熟练地挽起袖子,将陈远的脚放入水中。 水温恰到好处,秦淮茹伺候人的功夫确实没得说,力道适中,按得陈远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趁着陈远闭目养神,似乎心情不错的当口,秦淮茹再次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试探: “陈干部,你还没说呢,柱子他……他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管我们家了?要是少了他那份接济,我们家……我们家日子可就更难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 陈远享受着秦淮茹的服侍,闻言,眼睛都没睁开,嘴上懒洋洋地说道:“傻柱那边啊,你就别再惦记着占他家的便宜了。” “在我这儿‘出点力’,换钱换粮的,小日子过得不是也挺舒坦的嘛?不比指望他那点剩菜剩饭强?” 陈远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话也说得直白粗俗。 秦淮茹听了这话,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 “什么叫‘出点力’,说得真难听!”她娇嗔地白了陈远一眼,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轻了些。 这副模样,配上她保养得宜的脸蛋和丰腴的身段,倒真有几分勾人的风情。 陈远这才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听?那你倒是说说,怎么说才好听?” 秦淮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嗔道:“你少拿我开涮!”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追问:“那傻柱……他,他真的想通了?以后真不管我们了?” 听到这话,陈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嗯,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刚还跟他喝酒呢,他说已经托人介绍对象了,是个水泥厂的女工,人踏实,估计啊,离结婚不远了。” “所以啊,秦淮茹,你就安安分分地待着吧,别再打他的主意了,他以后也不会再跟你瞎搅和了。” 秦淮茹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陷入思考,这用惯了的饭票,怎么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陈远享受完秦淮茹的服务,接着和她解释自己和傻柱的关系,“我陈远做事,向来是公道。” “教育傻柱,那是他确实做错了,现在是因为他有所悔悟,我们才能一张桌子上喝酒。” “你看我们,也不是好交易伙伴嘛,一码归一码,我对事不对人,这点你得清楚。” 秦淮茹听完,撇了撇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陈远指了指桌上还剩下的不少饭菜,说道:“行了,桌上这些菜,我看也剩了不少,你回头打包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也算是你今晚的‘辛苦费’。” “别说我陈远亏待你。” 秦淮茹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 桌上的菜,可都是硬菜,比傻柱以前带回来的那些边角料强多了。 “这还差不多!”秦淮茹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五章 鹿肉 陈远沉沉的鼾声在屋里响起。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给他盖好薄被,看着他那张依旧帅气的脸庞,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男人,真是越看越顺眼。 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先是将桌上的残羹剩菜麻利地收拾进一个搪瓷盆里,准备带回去,这些菜够贾家吃一顿好的了。 然后,她拿起扫帚,仔细地清扫着地上的垃圾。 她又把陈远换下来的脏衣服拢到一起,打算明儿过来洗。 忙活好一阵后,秦淮茹伸了个懒腰,“呼……可算是收拾利索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陈远,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悄无声息地端着搪瓷盆,像只狸猫一样溜出了陈家。 刚进自家院门,就听见堂屋里传来贾张氏那刻薄的数落声。 “死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 “伺候野男人上瘾了是不是?我看你这心是越来越野了!” 秦淮茹一进门,贾张氏那张老脸就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妈,您小点声,别被其他人听见。”秦淮茹把搪瓷盆往桌上一放,略带疲惫地说道。 “你敢做还不许...”贾张氏眼睛一斜,瞥见了盆里的东西,原本要喷涌而出的刻薄话语顿时卡在了嗓子眼。 “哟,这……这是……” 她凑近了,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陈干部看我辛苦,让我带回来的。”秦淮茹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贾张氏这才作罢。 “妈,还有个事我要跟你说,这傻柱以后恐怕不会给我们家送吃的了。”秦淮茹说道。 贾张氏一听,顿时急了:“那怎么行!他凭啥不送,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妈,”秦淮茹声音提高了一点,“您小点声!他不知道被谁说的开窍了,要找老实人结婚了,要跟咱们家保持距离!” “那……那我们家以后怎么办?”贾张氏有些慌了神,她最怕的就是断了进项。 秦淮茹叹了口气:“所以啊,妈,陈干部这条线,咱们可得抓牢了。” “您也看见了,陈干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咱们家嚼谷的。” “以后啊,您见了陈干部,可得客气点,别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把他惹恼了,咱们家可就真没指望了。” 贾张氏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犹豫。 她心里盘算着:这秦淮茹说得倒也是实话,傻柱那头是指望不上了,这陈远虽然是个人物,但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成吧成吧,以后我躲着他,你自己把握吧,总之可不能影响我和孙子的伙食。”贾张氏妥协。 ...... 大年十三。 陈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脑袋还有些发沉。 “嘶……” 他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点?!” 陈远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坏了,上班要迟到了! 这还是他当上这个街道办干事以来,头一回迟到! 都怪昨晚喝多了酒,酒精确实有点上头。 还有……秦淮茹那个妖精的卖力,把他折腾得够呛,精气神都透支了不少。 “唉,反正都晚了,索性从容点。”陈远嘟囔了一句,反而不着急了。 他慢悠悠地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干部服,陈远感觉精神了不少。 他骑上自行车,不紧不慢地朝着街道办的方向骑去。 刚到街道办门口,就看到刘科长正从里面出来,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刘科长!”陈远赶紧打招呼。 刘科长看到陈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小陈来了啊!” 他上下打量了陈远一眼,丝毫没提迟到的事,反而语气中带着关切:“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啊?身体没什么事吧?” 陈远心中感慨,这有关系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他脸上不动声色地笑道:“没事没事,刘科长,就是昨晚多喝了几杯,起晚了点,让您见笑了。” “嗨,年轻人嘛,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刘科长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你现在可是咱们街道办的骨干力量,可不能累垮了。” “是是是,谢谢刘科长关心。”陈远连连点头。 刘科长又勉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陈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陈远走进办公室,里面只有李群芳一个人在。 “小陈,来啦!”李群芳见陈远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脸上堆着笑。 “李姐。”陈远环视一圈,没看到苏婉的身影,问道,“我师父呢?” “苏科长去区里开会去了,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李群芳答道,“说是关于加强节后治安防范的会议。” 陈远点点头,看来今天是没法排练话剧了。 也好,正好可以清闲一下,看看报纸,了解了解当前的形势。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陈远翻看着《人民日报》,不时地在一些重要的文章上圈圈点点。 李群芳则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没一会儿就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小陈,您听说了吗?” “我听说啊,咱们四九城里那些潜伏的间谍,现在可是被咱们公安和解放军给团团围住了!” “据说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现在是插翅难逃了!” 陈远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紧。 间谍被困在四九城,包围圈越来越小?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狗急了还跳墙呢,这些亡命之徒要是被逼到了绝路,难保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而自己手里还有他们惦记的那批物资.... 如果这些间谍真的狗急跳墙,自己恐怕会是首当其冲的目标之一。 陈远心中思忖:看来必须加强戒备了。 ...... 看了一天的报纸,陈远身躯酸痛,等到下班也没等到苏婉回来。 他索性回家,刚出了街道办就撞见了骑着警用摩托的邢老四,一脸神气的招手。 “走,哥们请你吃点好东西!” “成!” 两人打了个招呼后,一同来到了羊汤馆。 正是饭点,羊汤馆里人声鼎沸,热气腾腾。 邢老四熟门熟路地带着陈远绕过大堂,进了一个单间。 这单间不大,里面就一张小方桌,两把条凳。 屋角还生着一个小煤炉,上面炖着什么东西,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邢兄,搞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好事啊?”陈远笑着问道。 邢老四嘿嘿一笑,先是把门关好,然后走到煤炉边,端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铝制小锅,放到了桌上。 锅盖一掀开,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酱料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屋。 陈远探头一看,只见锅里是红亮的汤汁,里面炖着满满一锅肉块,色泽诱人。 “这是……”陈远眼睛一亮,这肉看着可不像猪肉羊肉。 邢老四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怎么样,陈老弟,够意思吧?” “这是鹿肉!我一个东北的老战友,前两天托人捎过来的。他们那边打了一头梅花鹿,弄了不少肉。这不,给我匀了一条鹿腿。” “我寻思着这玩意儿金贵,自个儿吃独食没意思,就想着叫上你一起尝尝鲜。” 第一百二十六章 牵线搭桥 陈远除此品尝鹿肉,肉质确实紧实,带着一种山野的韧劲,但几乎没什么油脂,嚼起来略微有些柴。 他心里琢磨着:“这鹿肉,口感是紧实,但没什么油水,还不如羊肉吃着香呢。” 不过,邢老四一片好意,他也不想扫兴。 “嗯,这鹿肉味道确实不错,紧实有嚼劲!” 邢老四一听,咧嘴笑了,显得很是高兴:“你喜欢就好!来,多吃点!” 桌上除了这盘炒鹿肉,还有一盘醋溜白菜,一盘花生米,以及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汤色奶白,上面飘着翠绿的香菜末。 邢老四拿起桌上一瓶二锅头,已经提前烫过了,他麻利地拧开瓶盖,给陈远面前的酒杯斟满,又给自己倒上。 酒香混合着菜香,在小屋里弥漫开来。 “来,咱们先走一个!”邢老四举起杯。 陈远也端起酒杯,和邢老四碰了一下。 辛辣的白酒下肚,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热络起来。 喝了两杯酒,陈远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问道:“邢兄,我听徐家人说,黄翠翠被抓了?徐家人挺慌的,是怎么个事?” 邢老四夹了一筷子鹿肉,咽下去,又喝了口酒,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你说,黄翠翠,被我们所里给抓了。” “跟有妇之夫搞破鞋,被人当场给堵在屋里了。” “破鞋?是之前那个姘头?” 邢老四似乎看出了陈远的疑惑,继续说道:“这事儿的起因,还得从她爹黄大年说起。” 他叹了口气:“前段时间,上面严查敌特,黄大年被查出来,解放前当过国民党的特务,直接被抓走了。” “敌特?”陈远眼神一凝,这可是个要命的身份。 “可不是嘛!”邢老四道,“黄翠翠救父心切,就到处托关系想把她爹捞出来。结果呢,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混子给盯上了。” “那老混子骗她说自己上面有人,能帮她把爹弄出来,前前后后从黄翠翠手里骗走了五百多块钱。” “黄翠翠也是昏了头了。”邢老四摇摇头,“后来钱花光了,事儿没办成,那老混子就跟她提条件,说是只要她肯陪他,就继续帮她想办法。” “黄翠翠也是走投无路,就……就从了,,结果没多久,就被那老混子的老婆带着人给堵了,直接扭送到了派出所。” 陈远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 徐家那帮人是怕黄翠翠在里面撑不住,把他们之前那些烂事给供出来。 所以啊,心里忐忑着呢。 陈远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明白了,徐家这是做贼心虚啊,怕自己敲竹杠的事泄露出去。” 他放下酒杯,眼神锐利地看向邢老四:“邢兄,你今天请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邢老四嘿嘿一笑,放下筷子,神色也变得认真了些,“不瞒你说,确实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帮忙。” “哦?你说说看。”陈远不动声色。 邢老四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个东北的战友,转业到了地方林业局。他手上呢,最近弄到了一批木材,想在京城这边找个门路出手。” “木材?”陈远心里一动。 这年头,木材可是紧俏物资,尤其是好木料,更是有钱都难买到。 “什么木材?有多少?”陈远问道。 邢老四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全是红松,好料!我那战友说,最细的也得有水桶那么粗,不少都是直径半米往上的!” “至于数量嘛……”邢老四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二十个车皮!” “多少?!”陈远闻言,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没拿稳,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二十个车皮!还全是半米粗的红松! 这手笔也太大了! 这要是私下里倒腾,被抓住可是要掉脑袋的!这可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投机倒把的重罪! 他眉头紧锁,沉声道:“这事儿风险太大了吧?二十个车皮的红松,这要是没个正经手续,被查到,你那战友……还有掺和进去的人,都得吃枪子儿!” 陈远的反应在邢老四的预料之中。 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这批木材,不是私下里倒腾的,有正经批文和手续,是公对公的交易。” 陈远眼神一闪,有些疑惑:“公对公?林业局的木材,怎么会找到私人头上?” 邢老四解释道:“是这么回事,这批木材,算是他们林业局给下面一些效益好的厂子或者有门路的单位的福利。你也知道,现在木材多紧张,很多单位想买都买不到。” “我那战友他们林业局呢,每年都会有一些计划外的指标,可以批给一些有需要的单位。手续都是正规的,走的也是公账,绝对不是投机倒把。” 陈远听明白了。 “哦,有批文和手续,还是林业局给下属的福利?这么说,确实不算投机倒把。”他摩挲着下巴,心中快速盘算着。 这种计划外的指标,确实存在。往往是一些单位领导有门路,能从上级部门搞到一些紧俏物资,然后在本系统内或者熟悉的兄弟单位之间调剂。 价格上,肯定比市场价要低,但也不会太离谱,毕竟是公家的东西。 关键在于,这批木材数量太大了,二十个车皮,一般的单位根本吃不下,也未必有这个需求。 “这么大一批料,打算卖给谁?”陈远问道。 邢老四道:“我那战友也是犯愁这个,他们林业局在京城这边没什么熟人,也不知道该找谁。这不,就托到我头上了。” 陈远沉吟起来。 他自己肯定没这个门路,不过顾谦他爸,正好就是物资局局长。 物资局,那可是掌管着各种物资调配的要害部门。如果顾谦他爹肯出面,或者顾谦能通过他爹的关系找到合适的买家,这事儿还真有门儿。 邢老四估计也是从李群芳那听说自己最近和顾谦走得近,才来帮这个忙。 陈远心里盘算着,自己捎带手,两头都有利可图,这事儿能干! 他抬头看向邢老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行,这事我应下了。明天我找顾谦商量商量,看看他那边有没有门路。” 邢老四一听陈远答应了,顿时喜形于色,一拍大腿:“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够意思!” 他激动地说道:“我这就给我那战友回个信!让他把详细的资料准备好。这样,我让李群芳,明儿一早把资料给你送过去,你看成不?” 陈远点了点头。 邢老四搓着手,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这事儿要是能成,我那战友肯定得好好谢谢你!” 陈远微微一笑,心中也想明白了邢老四找自己的必要性。 他要直接让李群芳或者他自己去找顾谦,顾谦那小子肯定把价格压得死死的,他那战友别说捞好处了,不被顾谦坑就不错了。 有陈远出面,情况上就不一样了,价格上也能争取到更有利的条件。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邢老四执意要送陈远,被陈远拒绝了。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盏路灯发出昏黄的光。 陈远骑着自行车,迎着微凉的夜风,朝着南锣鼓巷而去。 刚拐进南锣鼓巷的胡同口,推着车进了四合院的大门,就看见三大爷阎埠贵正坐在自家门口,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的那辆自行车。 听到动静,三大爷一抬头,看见是陈远,脸上立刻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呦,陈干部回来啦!”三大爷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这么晚才回来,工作辛苦了啊!” 陈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连自行车都没下,目不斜视地推着车往中院走去。 他就是故意要晾晾他们一家子。 得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干部”的身份,可不是白叫的! 看着陈远冷淡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中院的月亮门,三大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讪讪地站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的。 “坏了,坏了!都怪解放那混小子,这陈远不会动真格的吧?!” 三大爷急得原地转了两圈,一跺脚,也顾不上擦车了,黑着脸推开自家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阎解放正无所事事地坐在小板凳上,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 见三大爷铁青着脸进来,阎解放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 果然,三大爷一进屋,就把火气全撒在了他身上,指着阎解放的鼻子就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让你这个不长脑子的去找人家麻烦!” “我告诉你,这陈远要是真记恨上咱家了,以后咱们家在这院里,日子怕是都不好过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高考政策 陈远刚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又是傻柱那张熟悉的憨厚脸庞,手里还提溜着那饭盒。 “陈干部,在家呐!”傻柱咧着嘴,很是自来熟。 他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个姑娘。 正值花期的年纪,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皮肤白净,透着一股子未经世事的清纯。 “这是我妹,何雨水。”傻柱大大咧咧地介绍,顺手把何雨水往前推了推,“雨水,快叫陈干部。” 何雨水被推得一个趔趄,小脸微红,有些局促地说道:“陈……陈干部好。” 陈远脑海中瞬间回忆。 印象中,这姑娘在原世界线里,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比她那个拎不清的糊涂哥哥强多了,后来也当上了年纪。 算算时间,正好是要高考的时间了,陈远想着可以询问其一些高考的具体情况。 陈远点头,打着招呼:“雨水同志,你好,要不都进来坐吧?” “陈干部,您还没吃吧?” “没。” 傻柱嘿嘿一笑,展示了自己的饭盒,“我就知道,正好再一起吃,今天带的菜可硬多了,正好雨水今天回来了,就带她过来认认门,咱一起吃?” 陈远让出半截身子,但对其那“大杂烩”实在没有兴趣。 何雨水跟在傻柱身后,迈入陈远家的玄关,看向屋内,眼睛就不够用了。 “这就是陈干部的家吗?”她心里惊叹。 比自家那昏暗的小屋子亮堂多了,窗明几净,装修考究,整体布局要比他们的土房子要美观的多。 陈远踏进屋,看到傻柱在换拖鞋,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家里只有两双拖鞋,一双是他自己每天穿的,另一双此刻已经被傻柱穿上了。 杀猪完全没考虑到自己妹妹的需要,就这么走进了屋。 陈远见状,也是看出了这哥哥当的有多么不称职? 连基本的照顾概念都没有,怪不得何雨水在电视剧里后来结婚那么急,也很少回来,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感情。 何雨水也发现了没有给她准备的拖鞋,看着干净的地面,她脱掉鞋后轻轻地踩了进来,光着脚丫子,倒是没有冰凉的感觉,这屋子还是够暖和的。 陈远注意到,她穿的袜子上有个小洞,露出一点粉嫩的脚趾。 何雨水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袜子的窘状,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微微侧过身子想挡住那个小破洞。 陈远见状,也是打着圆场,“不用换鞋了,穿着鞋子进来吧。” 何雨水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换上鞋子,小声诉说着歉意:“陈干部,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陈远摆摆手,示意无妨,领着两人在桌前坐下。 傻柱摊开自己带来的饭盒,稍微分装了一下,用拨片隔开着,有笋尖炒肉和小葱拌豆腐,此刻没了温度,也没什么香气。 但对于一般的人家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了。 “陈干部,要不我去热热,咱们先吃饭?” “三个人这菜怎么吃,你再去炒两个菜吧,你看看你妹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陈远很自然地吩咐道,心里琢磨着,“白得个厨子,省心省力。” “她就是不爱吃饭。”傻柱胡诌了一句,但也立即答应了下来:“得嘞!你们就先歇会!”说着他就提着饭盒进了厨房。 饭桌上只剩下陈远和何雨水。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何雨水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小女孩的青涩尽显无疑。 陈远主动打破了沉默,语气温和地问道:“雨水同志,听你哥说,你还在上学?” 何雨水乖巧点头:“嗯!这不马上要高考脸。” 陈远印象中,这好像是最后一次高考了,后面动荡时期,大学变成了推荐制,直到77年高考恢复。 “哦?准备考什么大学?复习得怎么样了?” 一聊到学习,何雨水的话匣子似乎打开了一些。 “我想考师范大学,以后当个老师。”她小声说道,“就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题目都挺难的。” 陈远点点头:“现在的考试,国文,数学……这些是必考的吧?” “嗯,还有政治,历史,地理。”何雨水认真地回答。 “陈干部您也要考大学吗?”她有些好奇地问。 陈远笑了笑:“是想考个函授,活到老学到老嘛,雨水,不介意的话,能把你的课本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何雨水连忙从随身带来的布包里,掏出几本颇有痕迹的课本,递给陈远。 陈远接过课本,认真地翻阅起来。 《国文》、《数学》、《历史》…… 纸张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笔记,字迹娟秀。 他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和后世的教材比起来,内容不算太偏,但难度也不低。 他一边看,一边时不时地向何雨水询问一些关于高考报名的细节、考试范围的侧重点。 何雨水都耐心地一一解答,声音虽然不大,但条理清晰。 不多时,厨房里飘来阵阵菜香。 傻柱系着围裙,满面红光地端着两个盘子出来了。 一出厨房,他就看见陈远和何雨水脑袋凑在一块儿,正对着一本书指指点点,低声讨论着什么。 那画面,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和谐。 傻柱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这要是能把我妹嫁给陈远,以后雨水就是干部家属,我也能沾不少光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不行不行,这事儿我可不能上赶着提,陈远身份地位高,眼皮子高,得让他自己动心思才行,不然提出来反而没戏。” 想明白后,傻柱才端着菜上桌。 折返一趟,又端上来一个木须肉,外加热好的自己的菜,还有一锅米饭。 “来来来,吃饭吃饭!”傻柱热情地招呼着,“尝尝的手艺!” 陈远对高考的了解还没完,但也不急,便笑着对何雨水说:“先吃饭吧,咱们吃完饭再聊。” “嗯,好的,陈干部。”何雨水乖巧地点点头,小心地将课本收回布包里。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 “咱们这伙食也太好了。”何雨水小声嘟囔着。 傻柱看着一桌子菜,也想起来这顿顿这么多菜用的都是陈远家的食材,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陈干部,你看这……老用你家的好米好面好肉,是不是该匀点钱?” 他说着就要往口袋里掏钱。 陈远伸手按住了他的手,顿了顿,目光转向何雨水,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不用了,今天这顿饭,就当是雨水同志给我辅导高考信息的咨询费了。” 何雨水一听,害羞地摆摆手,“陈干部,我就是回答了几个问题而已....” 陈远看着何雨水那副羞涩的模样,觉得还挺有意思,率先拿起筷子:“好了,都别客气了,开动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撞破 饭后。 傻柱主动揽下了收拾的活儿:“陈干部,您歇着,这点儿活我来就成!” 他一边麻利地收拾着碗碟,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陈远和自家妹子。 何雨水则坐在一旁,继续刚才的话题,给陈远细致地讲解着眼下的高考政策。 一顿饭下来,她的称呼已经从陈干部变成了陈大哥。 “陈大哥,高考是先报专业学校,后考试,所以知道自己的水平就比较主要....” “咱燕京的录取率还是挺高的,关键是要找准定位。” “.....” 陈远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开小差打量着少女的芬芳。 傻柱很快收拾妥当,用抹布擦了擦手,憨厚地笑道:“都收拾好了,陈干部,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耽误您休息。” 说着,他便招呼何雨水:“雨水,走了,回家了。” 何雨水应了一声,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犹豫。 “哥,”她忽然小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陈大哥这儿……这么暖和。” 她顿了顿,转向陈远,声音更低了些:“陈大哥,我……我能不能在您这儿复习会儿功课?” 何雨水伸出了自己的手,展示几处冻疮红。 “冬天太冷了,在耳房里学习我手都冻得生疼,写字都不利索。”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可怜兮兮。 傻柱一听,看向陈远,脸上堆着笑,“陈干部,您看……” 他心里琢磨着:“哦?雨水想留下复习?这敢情好啊!正好让他们多处处,雨水要是能跟了陈干部,那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陈远也没有意见,正好有个小姑娘陪他一起学习,点头道:“行啊,没问题。我这儿也清静,你安心复习就是。” “太好了!谢谢陈大哥!”何雨水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笑容。 傻柱更是眉开眼笑,连声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雨水,你可得好好谢谢陈干部,别给陈干部添麻烦!” 他又叮嘱了何雨水几句,随后离开。 傻柱一走,何雨水似乎反而放松了一些。 她好奇地打量着陈远这间屋子,忍不住开口,“陈大哥,我能不能在你家转转呀,你家装修真好看,我都没见过。” “当然,你看吧,其实也没装修啥。”陈远笑了笑,示意她随意。 何雨水得到了允许,便起身小心翼翼地在屋里转悠起来,陈远也起身伸了伸腰,给她当着“向导”。 何雨水跑到里屋,看到厨房的布局完全不是那种土灶,连连惊叹。 随后进入浴室,居然有独立的厕所,而且是完全隔住的! 整个大院里大家都是用公共茅厕,谁家能有独立的卫生间?更别说是在家里了。 这干部就是不一样! 何雨水围着那小小的隔间转了一圈,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隔间角落里一个白色的、造型奇特的“大家伙”上。 “陈大哥,这个……这个像盒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呀?”她好奇地指着那个白瓷浴缸问道,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物件。 陈远笑了:“这个叫浴缸,你可以理解为泡澡用的大木桶。” “泡澡?”何雨水更惊讶了。 陈远走过去,拧开浴缸上的一个水龙头。 哗啦啦—— 一股热水从龙头里喷涌而出,带着氤氲的白汽,瞬间弥漫开来。 “你看,这还接着热水。”陈远示意她看,“用这个泡澡很舒服,尤其这大冷天的,泡个热水澡,浑身都暖洋洋的,简直是一种享受。” 他看着何雨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半开玩笑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体验一下?” “啊?”何雨水脸颊微红,心头怦怦直跳。 体验一下?用这个叫浴缸的东西泡澡? 她内心倒是很憧憬。 可…… “不,不用了,陈大哥,这……这多不好意思啊。”她连忙摆手,心虚地低下了头。 而且,这孤男寡女的,她一个人在他家洗澡,想想都觉得脸红心跳,更别提什么安全感了。 陈远见她害羞,也没再继续怂恿。 他笑了笑,转身回到外间,从炕柜里翻出一本数学课本,盘腿坐在炕上,借着灯光看了起来。 他前世理科成绩还算不错,但毕竟隔了太久,很多知识点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从头捡起来,只觉得那些公式定理既熟悉又陌生。 “唉,这数学书……真是催眠神器啊。”陈远翻了几页,眼皮就开始打架。 “前世还挺擅长理科的,现在忘得七七八八了,捡起来还真费劲……眼皮越来越重了……” 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脑袋一点一点的,手里的书也拿不住了,轻轻地滑落在一旁。 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响起,很快便带上了一丝轻微的鼾声。 何雨水在桌子旁温习功课,当她听到那若有若无的鼾声时,心里微微一动。 她探头一看,只见陈远果然靠在被褥上睡着了,头微微歪着,呼吸均匀。 灯光下,他英俊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何雨水的心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拿起滑落在一旁的被子,轻轻地给他盖好。 做完这一切,她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但何雨水知道两人的差距犹如天堑,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转身回家。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也不好听。 可当她走到门口,手刚要碰到门栓时,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里屋的浴室,想到了那个浴缸。 “陈大哥睡着了……鼾声都起来了。”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蛊惑着她。 “我……我要不要……就泡一会儿?”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在心里疯长。 “他睡得这么沉,应该不会醒的。” “明天早上再跟他打个招呼,说我用了一下。” “天这么冷,泡个热水澡肯定很舒服……” 犹豫,挣扎,渴望……种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 最终,渴望战胜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顾虑。 她咬了咬下唇,眼神一定,轻轻地转身,朝着里屋的卫生间走去。 何雨水做贼似的,先是将里屋通往外间的门轻轻掩上了一道缝,确保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然后,她走进那个小小的卫生间,看着那个洁白的浴缸,心跳得有些快。 她学着陈远之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 温热的水流涌入浴缸,水汽很快氤氲开来。 她伸出手指试了试水温,刚刚好,烫但可以接受。 等水放得差不多了,她关掉水龙头,整个卫生间里都弥漫着温暖湿润的空气。 她又不放心地探头出去,再次确认陈远依旧睡得香甜,鼾声均匀而有节奏。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深吸一口气,回到卫生间,轻轻关上隔间的门。 屋里很暖和,她脱下略显单薄的棉衣棉裤,动作有些笨拙,但更多的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当她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迈入浴缸,整个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住的那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哇……这浴缸泡澡真的太舒服了!” 温暖的水流仿佛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寒气和疲惫。 她舒服地靠在浴缸壁上,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惬意。 水汽氤氲中,她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陈大哥真有本事,”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娇憨,“人又好,长得也好看……” “要是……要是能嫁给他,那日子该多美啊……” 少女的心思,如水中的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 ..... 陈远家墙壁上的挂钟。 秒针匀速地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浴室里,何雨水沉浸在温水的包裹和对未来的美好遐想中,几乎忘却了时间。 外间的炕上,陈远依旧睡得安稳,轻微的鼾声与挂钟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宁静的画面。 这份宁静,在一刻钟后,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 “笃笃笃!” 敲门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浴室里的何雨水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一个激灵,从遐思中惊醒过来! “糟了!”她心里咯噔一下,“谁啊?!这么晚了!” 陈大哥要是醒了看见我……我得赶紧起来!快!快穿衣服! 她慌忙从浴缸里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抓过搭在一旁的毛巾擦拭身子。 就在这时,“笃笃笃!”第二阵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比第一次更急促一些。 这下,连睡梦中的陈远也被吵醒了。 “嗯?”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敲门声?” 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何雨水的身影,也没多想。 “雨水……应该是回家了吧。” 他嘀咕着,掀开被子下了炕,趿拉上鞋子,一边应着:“来了来了。” 一边朝门口走去。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正是来打扫卫生的秦淮茹,只不过今天来的有点晚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少女心动 “进来吧。”陈远打了个哈欠,侧身让秦淮茹进来。 秦淮茹一进屋,意外发现房间内窗明几净,地面也拖得干干净净。 “陈干部,今儿个这屋子可真亮堂。”秦淮茹笑着说道,“看来是不用我动手了。” “是啊,傻柱今天给收拾利索了,不用再打扫了,秦姐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陈远摆摆手。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用到扫意味着她今天没有甜头尝了。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又堆起笑容,主动请缨道:“陈干部,要不,我给你打水泡泡脚,解解乏?” “也好,让她按按脚,确实有点乏了。”陈远心想,嘴上却调侃道:“秦姐,你这伺候人,还真有点上瘾啊?” “瞧你这话说的,”秦淮茹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麻利地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打水。” 说着,秦淮茹便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她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正要推门,门却从里面被猛地拉开了。 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冲了出来,差点和秦淮茹撞个满怀。 “哎呦!”秦淮茹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更是吃惊不小。 “雨……雨水?!” 何雨水刚偷偷用完陈远家的浴缸,正心虚地穿戴好衣服,没想到一开门就撞见了秦淮茹。 她一张俏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如同熟透的苹果,水嫩的肌肤上仿佛能滴出水来。 “秦...秦姐!”何雨水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眼神慌乱。 秦淮茹看看何雨水身上还带着水汽的头发,再看看她那副明显是刚洗漱完毕、衣衫略有些不整的样子,又扭头看向屋里炕上坐着的陈远,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充满了探究和一丝不可置信。 “雨水,你这是……?”秦淮茹的声音带着一丝狐疑。 屋里的陈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 何雨水被秦淮茹看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连连摆手解释道:“不……不是的,秦姐,你别误会!” “我……我就是想用一下陈远哥家的浴缸……之前不好意思,正好趁陈远哥睡着了,所以才……”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 陈远打量了一眼何雨水那如同出水芙蓉般娇嫩欲滴的少女模样,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动。 他清了清嗓子,适时开口解围道:“咳,秦姐,你别瞎想。” “雨水说的是实话,天冷她要复习在我这蹭暖气来着,我也正好要考函授,跟着看了看书,浴缸也是我让她用的,你可别出去乱传。” 何雨水听到陈远的解释,感激地看向他,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陈远迎上何雨水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也向她解释道:“秦姐时不时会过来帮我打扫打扫屋子,赚点钱补贴家用。” 秦淮茹听着陈远的解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瞧我,差点误会了。” 何雨水对着陈远和秦淮茹胡乱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陈远哥,秦姐,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逃也似的跑出了陈远家,一溜烟钻回了自己的耳房。 “呼……吓死我了!”何雨水一回到自己的小屋,就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她的小心脏还在“怦怦”地狂跳。 “还好陈远哥帮我说话了。”她拍了拍胸口,脸上兀自带着未褪的红晕。“他……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温柔?我的心跳得好快。以后……” 少女的心思,如同初夏的荷塘,泛起了阵阵涟漪。 陈远家。 秦淮茹一脸狐疑地看着陈远,压低了声音问道:“陈干部,你不会是……想祸害人家小姑娘吧?” 陈远瞥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没有回答秦淮茹的问题,只是往炕上一躺,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 秦淮茹被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噎了一下,心里轻哼一声,但还是不敢再多问。 毕竟,她还指望着从陈远这里捞点“甜头”。 她撇了撇嘴,转身进了卫生间,准备给陈远打洗脚水。 一进卫生间,秦淮茹的目光也被那个崭新的搪瓷浴缸吸引住了。 “要是我也能用用……”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她的处境敏感的多,稀里糊涂回去要被贾张氏闹死。 收了收心,很快,秦淮茹端着一盆温度刚好的热水出来,熟练地给陈远脱鞋、洗脚、按摩。 陈远享受着秦淮茹轻重适宜的足底按摩,身体的疲惫感渐渐消散,没过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陈远罕见的没有动手动脚,倒是让秦淮茹有些不习惯。 她轻手轻脚地伺候完,把洗脚水给到了,又悄无声息地收拾了陈远吃剩的饭菜,用饭盒装好,这才拎着东西,悄悄地离开了。 ...... 次日一早,陈远在生物钟的催促下醒来。 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饭,他便换上一身干净的中山装,直奔街道办公室。 精神头比昨日好了不少。 到了单位,办公室里人还不多。他先去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泡了杯热茶,得知了苏婉还没回来,话剧排练只能继续推迟。 过了一会,李群芳到了,她看到陈远,径直走了过来,从腋下夹着的一叠文件中抽出一沓牛皮纸袋包着的文件,递给陈远:“小陈,这是邢老四托我给你的,一些手续和关于木材的信息。” “哦,谢了。”陈远接过文件。 他随手拆开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翻阅了一下。 文件不薄,上面盖着一堆鲜红的印章,有供销社的,有林业局的,还有运输部门的,证明这批木材是属于集体调拨的买卖,手续齐全,路子很正。 “红章不少,看来是正经路子。”陈远点了点头,将文件收了起来。 “顾谦这小子怎么还不来,这生意还得跟他合计合计。”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念叨着。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呼,还好,没迟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顾谦额角却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着来的。 他一进门,就看到陈远正看着他。 陈远站起身,朝他招了招手,直接说道:“找你一早上呢,有事跟你说。” 顾谦见陈远这火急火燎的样子,跟着陈远来到办公室外一个熟悉的僻静拐角。 顾谦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陈远,自己也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这才问道:“陈哥,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直说吧。” 陈远接过烟,点燃后,抽了一口,压低了声音问道:“顾谦,还想不想赚外快了?” 顾谦闻言,眼睛倏地一亮,吐出一口烟圈,饶有兴致地问道:“哦?赚外快?什么路子?” 陈远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我有个东北的朋友,最近弄到一批松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掺和一手?” “东北朋友带来的东西?”顾谦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陈远。 “这事儿有意思,”顾谦掐灭了烟头,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不过,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陈哥,咱们得找个稳妥点的地方,好好聊聊。” 第一百三十章 谈拢 顾谦领着陈远,七拐八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 胡同幽深,青石板路面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泛着一层暗绿的湿滑。 走了约莫五六百米,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死胡同的尽头,藏着一扇小小的院门。 这地方可真够隐蔽的,陈远心想,寻常人根本摸不到这里。 顾谦上前,抬手在门环上轻轻叩击。 片刻之后,院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吱呀——” 门轴发出轻微的声响,木门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一张年轻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鲜亮的红色碎花棉袄,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眉眼清秀,是个十足的漂亮女人。 陈远微微一怔,他知道顾谦尚未婚配,眼前这位,显然不可能是他的妻子。 陈远心里嘀咕着。 “这女人,看打扮和举止,不像是他老婆,难道是……外宅?” 顾谦侧身,示意陈远先进。 陈远迈步跨过门槛,一股与胡同里截然不同的暖香扑面而来。 待看清屋内的陈设,陈远不由得暗自咋舌。 嚯,这装修,这家具,可比他那小破屋强太多了。 屋子不大,但布置得极为雅致。 地上铺着水磨石,打过蜡,屋顶有最新的长管日光灯照耀。 墙边摆着一套苏联风格的现代沙发和茶几,线条简洁流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枝不知名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头顶上,一只吊扇安静地悬着,虽然现在是冬天用不着,但也彰显着主人的实力。 顾谦招呼陈远在茶几前坐下。 开门的那个女人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她走到两人面前,先是敛衽一礼,动作轻柔标准,像极了旧社会大户人家的丫鬟。 然后才将茶杯分别放在陈远和顾谦面前的茶几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陈远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再看看这屋里的陈设,半开玩笑道:“你这可是金屋藏娇啊。” 顾谦闻言,只是呵呵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你说的那个买卖,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陈远见他不想多谈私事,便也不再追问,把李群芳给他的资料都递了过去。 “喏,东西都在这上面了,你自己看。” 顾谦接过资料,展开细看。 一项项文件,有公章手续,也有交易的具体,记录着木材的种类、大致的尺寸和数量,以及一个模糊的提货地点。 他眼神一扫,眉头便微微挑了一下。 “林业局的计划外木材?”顾谦不愧是物资供应方面的专家,一眼就看出了门道,“有点意思。” “数量有多少?” 陈远答道:“二十个火车皮。” “二十个火车皮?!” 饶是顾谦见多识广,也被这个数字惊得不轻,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惊讶转为兴奋:“这可不是小数目!兄弟你还真能给我惊喜!” “这笔生意,做得过!油水肯定不小!”顾谦心中迅速盘算着。 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那价格方面……” 陈远立刻摆了摆手,“顾兄,我只是个中间人,负责牵线搭桥。” “至于价格怎么谈,质量怎么验,那是你们双方的事情。” “等你们见了面,自己商量着来。” 顾谦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 他虽然那外表纨绔,但心思还是在的,他思忖着这样一来省得中间传话麻烦,他自己跟对方谈,更能掌握主动权。 “陈远兄弟说的是。”顾谦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免得咱们兄弟为了一点小事争执起来,伤了和气。” 陈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对木材行情一窍不通,邢老四那边也没透露底价,胡乱掺和进去,万一出了岔子,两头不讨好。 只做个牵线的中间人,拿点辛苦费赚个人情,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事情谈妥,两人便不再提生意上的事。 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 一刻钟后,两人才起身离开小院,回了街道办。 陈远回到办公室,看到李群芳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同事说着什么。 他走过去,将顾谦那边已经同意接洽的消息,简单跟李群芳说了一下。 “李姐,顾谦那边我已经跟他谈妥了,他同意跟邢老四他们见面谈。” “不过后面的具体谈判,我就不参与了,你让邢老四和他战友直接去找顾谦就行。” 李群芳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哎哟!这事儿成了?” “我得赶紧告诉邢老四他们去,让他们赶紧准备。” 她越想越激动,连午休都等不及了。 风风火火地跟陈远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地提前走了。 陈远看着她急切的背影,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顾谦既然应下了,应该八九不离十,我就等消息吧。”在他看来,以顾谦的能力和路子,这批木材吃下基本上是稳了。 下午,苏婉和李群芳都陆续回到了办公室。 人都凑齐,总算是又能排练了。 明天就是元宵节,也是街道办文宣大比的日子,时间紧迫,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加紧练习。 几遍排练下来,话剧的完成度越来越高,人物状态和情绪递进都拿捏的越来越精准。 一直练到天色完全黑透,大家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顾谦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想提议一起吃个饭。 “苏科长,陈远,李姐,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搓一顿?犒劳犒劳?” 苏婉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却轻轻摇了摇头。“今天恐怕不行,我有安排了....” “我看不如这样,等元宵节大比结束,如果咱们节目能取得好成绩,到时候再开庆功宴,大家一起好好庆祝一番。” 其他人纷纷笑着附和道:“苏科长说的是,那就等元宵节后,咱们再好好聚聚!”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众人说说笑笑,气氛热烈,相互道别后,各自回家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恐吓 陈远回到南锣鼓巷时,天色已经擦黑。 巷子口,徐军直挺挺地戳在那儿,活像个尽职的哨兵。 一看到陈远的身影出现,徐军噌地一下就蹿了过来。 “陈干部,陈干部!您可算回来了!” 他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语气却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焦急。 “您快,快上家里坐坐,我妈有事跟您说!” 陈远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对徐家的态度已经变成了不耐烦。 他思忖片刻,决定今天就把这事彻底了结,免得夜长梦多。 他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行,前头带路吧。” 徐家屋里,孙大娘正坐立不安,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却丝毫驱不散心头的燥热。 她眼皮直跳,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白天她又出去打探消息,隐约听到风声,说那黄翠翠的案子快要判了,眼下正到了检举揭发,争取宽大处理的关键时候。 “老天爷啊,黄翠翠那案子可千万别查到我们头上啊!” 孙大娘在心里不住地祷告。 “要是真到了检举揭发那一步,攀扯到我们家,那可就完了!” 她过于忐忑,才让徐军在巷子口等陈远。 今天说什么也要问个清楚。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孙大娘定了定神,快步走到门口,颤巍巍地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陈远。 “陈干部快请进,快请进!” 孙大娘连忙让开身子,把陈远往屋里请。 陈远迈步走进徐家,手中拿出当初收下的那块白玉禅月牌。 孙大娘和徐军目光触及那块玉牌,两个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了他们的心头。 陈远走到屋子中央的八仙桌旁,将那块白玉禅月牌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啪嗒。” 玉牌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当初把这宝贝送给陈远的时候,她心疼得跟剜肉似的。 可现在,陈远把这东西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她非但没有半点失而复得的喜悦,反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凉到了脚。 “啊!陈干部,您怎么把牌子拿回来了?!”孙大娘颤声问道。 徐军也呆立在一旁,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不明白,陈远为什么会把这价值连城的东西送回来。 但他们清楚地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而且是天大的事! 陈远将徐家母子俩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点头。 “看他们这脸色,就知道我这招‘完璧归赵’起作用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孙婶,”陈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您家这宝贝,我思来想去,还是完璧归赵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惊惧的脸庞,继续说道:“你们徐家这事,也请恕我……能力有限,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孙大娘闻言,身子晃了晃。 “陈……陈干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急切地追问道,“您……您倒是给个明白话啊!” 陈远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又叹了口气。 “孙婶,不是我不讲情面,也不是我不想帮忙。” “实在是,这事……这事太大了,太大太大了!”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眼神中也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后怕”。 “稍有不甚我自己也要陷进去!” 孙大娘一听这话,更是魂飞魄散。 徐军在一旁听着,虽然也害怕,但还抱有一丝侥念。 他忍不住插嘴道:“陈干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黄翠翠那事,至于这么严重吗?” 陈远猛地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片冰冷的肃杀。 “还不至于?真是天真!” 陈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碴子一般砸在徐军心上。 “你们知不知道,黄家,解放前是什么出身?” 陈远目光如电,死死盯着徐军和孙大娘,说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黄家极有可能是——敌!特!” “轰隆!” “敌特”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孙大娘和徐军的脑海中炸响。 孙大娘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敌……敌特?!” 她嘴唇哆嗦着,哪里不知道这严重性。 而且这几年四清,严查的就是这种身份的人,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啊! 她身子猛地一晃,眼看就要栽倒下去。 “妈!” 徐军惊呼一声,手疾眼快地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母亲,才没让她直接摔在地上。 “陈干部,那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嘛......”他颤抖着询问。 孙大娘缓过一口气,一把抓住陈远的衣袖,涕泪横流地哀求道:“陈干部!陈干部您可得救救我们啊!我们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只要您肯帮忙,我们……我们给您磕头,给您当牛做马都行啊!您要多少钱,我们都给,都给!” 陈远轻轻拨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冰冷,“识相的话,就搬出四九城吧,找个乡下清净地方,还能躲躲。”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母子二人,淡淡地说道:“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将徐家满屋的绝望和恐惧,都关在了身后。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文宣大比 陈远离开后,徐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徐军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操!” 他低吼一声,一脚踹在面前的椅子上。 “这个陈远!他算什么东西!” 徐军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在不大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唾沫横飞地咒骂着。 “拿了我们家的好处,现在就不管我们了?妈!你看他那个样子!” 孙大娘坐在床沿,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她的头发有些散乱,脸色灰败,仿佛没有听见儿子的咆哮。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死寂,只有徐军粗重的喘息和不甘的咒骂在回荡。 孙大娘的内心,却比这屋子还要死寂。 完了…… 还能指望谁呢…… 这个孽子,都是他惹的祸…… “看来只能离开了。”孙大娘沙哑地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 徐军的咒骂戛然而止,他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房子,”孙大娘的目光扫过屋内熟悉的一切,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留着也是个祸害。” “卖了它,远远地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走?凭什么要走?”徐军不服气,“走了房子没了,我的工作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孙大娘看着儿子还在执迷不悟的样子,积压在心中多日的委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房子?工作?你还想要这些?”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要不是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们家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你想等着被那些人打死才甘心?还是想等着被抓起来,在牢里过下半辈子?!”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徐军被母亲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连连后退。 他瑟缩着低下头,眼神中却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陈远,你给我等着! 他将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到了陈远身上。 ...... 元宵节。 陈远从床上苏醒,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舒畅,神清气爽。 对他来说,今天确实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第一喜,自然是元宵佳节,团团圆圆。 第二喜,也是他最期待的,又到了系统抽奖的时刻! 想到上次那个刺眼的“谢谢惠顾”,陈远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阴影。 他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观音菩萨,各路神仙保佑,信男陈远今天一定抽个大奖!最好是神技!实在不行,给点实用的也行啊!” 深吸一口气,陈远在脑海中默念:“系统,抽奖!” 熟悉的虚拟转盘再次出现,五颜六色的格子飞速旋转起来。 陈远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停!” 指针缓缓慢了下来,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格子上。 格子放大,露出了里面的字样——【光环:绝对专注】! 系统介绍立刻浮现:【绝对专注光环:被动技能,宿主在进行学习、工作、训练等任何需要集中精神的活动时,将自动进入绝对专注状态,大幅提升效率。】 顾名思义,就是陈远在做任何事都会触发绝对专注状态,提升起来就很快!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函授高考! 本来还担心自己底子薄,时间紧,现在有了这个光环,学习起来肯定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而且,这光环不仅仅是学习,工作、排练话剧……干什么都能用上! 以后学什么都快,简直不要太爽! “系统出品,果然精品!”陈远忍不住在心里给系统点了个大赞。 “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他哼着小曲,心情好得不得了,“好运来,祝我好运来!” 洗漱完毕,陈远出了门。 节日气氛格外浓郁,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 他心情大好,溜达到街口,看到有卖汤圆的摊子,热气腾腾。 “老板,来碗汤圆。” “好嘞!什么馅儿的?” “花生和芝麻的,一样一半吧。” 很快,一碗白白胖胖的汤圆就递到了陈远手上。 他找了个路边的小凳子坐下,用小勺舀起一个,轻轻咬开。 花生馅的香甜,芝麻馅的浓郁。 味道嘛,只能说一般,毕竟是街边摊,图个方便和热闹。 汤圆这种东西,更多的还是吃个喜庆,应个景儿。 吃完汤圆,陈远慢悠悠地晃到了街道办。 今天是大评比的日子,人都来得很早,齐了后苏婉正带着大家做着最后的排练。 除了他们话剧组,院子里还有不少其他节目组的人也在抓紧最后的时间练习。 有打快板的,竹板清脆,节奏明快; 有朗诵的,声音洪亮,感情充沛; 还有人围在一起练板书,估计是书法展示之类的; 不远处还传来唱歌的声音,有美声也有通俗。 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整个街道办都透着一股紧张又热闹的气氛。 陈远也迅速加入了排练。 没过多久后,他就因“绝对专注”的效果感觉到了不同。 对人物,故事的理解层层上涨。 很快,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充满了感觉,拿捏得恰到好处。 “哎,陈远,可以啊!”苏婉眼睛一亮,惊喜地看着他,“你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台词、表情、动作都越来越有味道了!” 一起排练的几个同事也纷纷点头。 “是啊是啊,陈远进步太快了!”李群芳笑着说。 顾谦上下打量着陈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照这样下去,我们这次评比,说不定真能拿个大奖呢!哈哈,陈远,你要是真去当演员,说不定真能去好莱坞闯闯呢!” 陈远笑着摆摆手,一脸谦虚,“大家过誉了。” 虽然是玩笑,但这种开挂的感觉真不错。 时间在紧张的排练中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街道办的大礼堂灯火通明,布置得焕然一新。 红色的幕布,崭新的地毯,主席台上摆放着鲜花,处处透着喜庆和隆重。 台下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各社区的居民代表和街道的工作人员。 评委席设在最前面,由街道办的正副主任,以及几位从外面请来的,在四九城里小有名气的文化界人士组成。 陈远瞥了一眼,那几位文人看起来都有些年岁,神情严肃,透着一股学究气。 这次评比大赛的主持人是文教科的杨彤彤。 杨彤彤在街道办也算是个名人,倒不是因为业务能力多突出,而是因为她外貌条件出众,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私下里被人戏称为“交际花”。 此刻,杨彤彤穿着一身得体的晚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站在聚光灯下,显得明艳动人。 只听她声音清亮地开口:“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台下响起一阵礼貌的掌声。 “春风送暖入屠苏,爆竹声中一岁除。在这灯火阑珊,阖家团圆的元宵佳节,我们欢聚一堂,共同迎来了社会主义文化宣传大赛!” 杨彤彤的开场白说得滴水不漏,语速不疾不徐,脸上始终带着职业的微笑。 陈远在后台看着,心里默默点头,杨彤彤这主持水平还是可以的,至少台风很稳。 开场白结束,杨彤彤宣布:“现在,我宣布,社会主义文化宣传大赛,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来自民生科的歌曲《好日子》,音乐一响,一行人笑容满面的走出。 唱得很卖力,但……也就那样。 陈远看着评委席,几位领导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那几位文人评委则表情平淡,礼貌性地点点头。 接下来是诗朗诵《我的祖国》,纯纯的正能量,但内容和形式都没什么新意。 ...... 几个节目看下来,陈远感觉有点平淡。 评委们的兴趣似乎都不太大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期待,逐渐变得有些公式化。 灯光骤暗,又倏然亮起,报幕员清脆的声音落下后,很快,就轮到了陈远他们小组的话剧——《新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宣传先锋 《新生》这个名字,是苏婉在上报前和大家讨论修改的,也代表着这出话剧的内涵。 舞台的布置很简单,一张破旧的桌子,两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便勾勒出了一个旧时代贫苦人家的轮廓。 但就是这简单的布景,立刻将一种压抑的氛围传递给了台下的每一位评委和观众。 与之前几个节目要么是歌颂,要么是忆苦思甜的直白形式不同,陈远他们的话剧,在形式上就让评委们眼前一亮。 故事的开篇,便是陈远所扮演的深受压迫的码头工人阿强,在昏暗的洋油灯下,对着病重的阿花发愁。 他佝偻着身子,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对生活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 陈远将自己完全代入到了角色之中,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绝望的眼神,都精准地传递出角色内心的苦楚。 评委席上,原本还带着些审视目光的几位评委,此刻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他们看到阿强在码头恶霸的逼迫下,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积蓄。 他们看到阿强在战火中,流离失所。 他们看到阿强在日寇侵略下,退伍可退。 ..... 剧情一环扣一环,悲剧的氛围层层递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有几位感性的女评委,已经悄悄拿出手帕擦拭眼角。 就连一些经历过些风浪的男评委,此刻也是眉头紧锁,眼眶微微泛红。 “这个……这个戏,有点东西啊。”一位评委低声对旁边的人说道。 “是啊,太真实了,把旧社会那种吃人的本质,血淋淋地扒开了给人看。”另一人回应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远在舞台上,将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捶打着自己瘦弱的胸膛,发出困兽般的哀嚎,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终于,在无尽的黑暗与压迫之后,一道象征着新中国成立的曙光,撕裂了舞台的沉沉黑幕。 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响起。 阿强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那刺破黑暗的光芒,眼神中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逐渐燃起的希望,再到最后喷薄而出的狂喜与激动。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来之不易的光明。 “解放了……我们解放了!” 当陈远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台词时,他自己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台下,一片寂静。 紧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好!” “演得太好了!” 评委们激动地站起身,用力鼓掌,眼含泪光,交头接耳地赞扬着。 “这个年轻人,把那个旧时代的苦难角色,演活了!” “最后那个眼神的转变,太有冲击力了!” 陈远和苏婉小组的表演结束了。 他们并肩站在舞台中央,向台下深深鞠躬。 自行围观的群众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个节目都要响亮百倍的欢呼声和掌声,经久不息。 “太棒了!”苏婉激动地抓着陈远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陈远,你真的把那个角色演活了!看台下观众的反应,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剧本,这表演,都是我们心血的结晶啊!” 陈远也是心潮澎湃,这掌声……太热烈了! 后续几组的表演,虽然也有可圈可点之处,但在《新生》那极致的悲剧塑造和强烈的思想冲击力面前,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再也没能激起观众和评委们之前那样的热情。 最后的颁奖环节,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当主持人高声宣布:“本次红星街道办,社会主义文化宣传大赛,获得‘宣传先锋’奖状的是——《新生》!” 台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陈远和苏婉还有顾谦李群芳,相视一笑,并肩走上台。 王主任亲自走上台,从礼仪干事手中接过红彤彤的奖状,郑重地交到陈远四人的手中。 “好,非常好!”王主任握着陈远的手,用力地摇了摇,眼神中满是赞赏,“这个话剧形式新颖,内容也很有深度!特别是那个主角,把旧社会人民的苦难和对新生活的向往演得入木三分。不错,很不错!这完全可以作为我们‘四清五改’宣传的优秀案例,比干巴巴的口号强多了。” 王主任转向台下的干部群众,声音洪亮而有力:“同志们!刚才这个话剧《新生》,大家也都看到了,它深刻地反映了新旧社会的巨大对比,也展现了人民群众对新生活的热切期盼!” “我们目前正在进行的‘四清五改’运动,就是要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经济上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这个话剧,就是打响我们1965思想清理第一枪的优秀文艺作品!” “不管是我们的干部,我们的干事,还是我们广大的市民群众,都要从思想上深刻认识到,我们为什么要进行‘四清五改’!我们就是要彻底清除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污泥浊水,就是要坚定不移地跟党走社会主义道路!” “我们决不能让那些旧时代的反动思想和腐朽势力有任何复辟的机会!决不能让我们的国家和人民,再走上资本主义的歧路!” 王主任的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台下众人听得热血沸腾,齐齐鼓掌,高声赞同。 “说得好!” “坚决拥护‘四清五改’!” “向新时代社会主义靠拢看齐!” 掌声雷动,气氛达到了顶点。 “......” 文宣大比在热烈的气氛中完美结束。 人群渐渐散去,王主任留下了《新生》的主要成员。 “来,到我办公室坐坐。”王主任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与刚才在台上的严肃果决判若两人。 几人跟着王主任来到她的办公室。 王主任给他们倒了水,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小苏,你们这个话剧,是谁的主意啊?尤其是这个剧本的构思,很巧妙。” 苏婉笑着指了指身边的陈远:“王主任,这主要还是陈远的功劳,这个创意是他提出来的,故事他也修改了很多。” 陈远连忙谦虚道:“这个剧本是脱胎于师父的小说,还是归功于她。” “要我说兄弟你就该当仁不让,你的付出我们都有数!”顾谦则是力挺陈远。 李群芳两边都附和着,一副圆滑嘴脸。 “呵呵,小陈,你就别谦虚了。”王主任摆摆手,语气十分肯定,看着陈远,意味深长地说道:“能人不管在哪个领域都是能人啊!这句话说得没错。陈远,你很不错,是我们街道办需要的新鲜血液。” “王主任,这话太抬举我了,但我会把这份肯定化为动力。”陈远脸上依旧是谦和的笑容。 苏婉在一旁听着,也与有荣焉,笑着打趣道:“王主任,您是不知道,陈远这小子有追求着呢!他还跟我说,打算考个函授文凭,给自己充充电呢。我看啊,他以后肯定能当大官!” 陈远被苏婉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师父,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就是有这个想法,还没具体行动呢。” “考函授文凭?”王主任闻言,眼睛一亮,“这是好事啊!年轻人有上进心,肯学习!” 她看向陈远,语气十分干脆:“报名的事情你不用跑了,我手头正好有些教育口的关系,帮你把函授的手续都办妥了。你只管好好准备考试,争取一次通过!” 陈远心中一暖,感激地说道:“王主任,这……这太感谢您了!我一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王主任笑着摆摆手:“不用客气,这也是我作为领导应该做的。我们就是要培养和支持有能力的年轻人嘛。以后在学习上或者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直接来找我。” “小顾,你也是,要和小陈学学,别让你爸操心。”王主任又补充了一句。 果然,这有关系,在哪都有人关心。 顾谦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知道了王姨。” “你这孩子,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 与王主任和苏婉等人道别后,天色已经有些擦黑。 陈远心里惦记着一件事,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身朝着李建军家的方向走去。 逢年过节的,按礼数是应该去拜访的,更别说他还是义子了。 不多时,便到了李建军家。 穿过已经熟悉的警卫,撞见了王秘书。 “咦,是陈远同志来了啊!”王秘书见到陈远,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热情周到,“快请进,快请进!” 他侧身让陈远进来,行动举止间透着一股机敏和干练。 陈远迈步走进院子,笑着问道:“王秘书,元宵节快乐啊。李部长在家吗?” 王秘书引着陈远往屋里走,一边笑着解释道:“陈远同志,真是不巧,李部长刚刚出去会客了。” “你也知道,这逢年过节的,领导们迎来送往的交际就特别多,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陈远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停下脚步,没有再往里走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小物件,递向王秘书。 “王秘书,这是我给李部长准备的一点小心意,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个护身符,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王秘书随即伸手接过,“您放心,我一定转交。” 他并不知道陈远已经认了义父,但他的眼力见,看得出来李建军对陈远的喜爱。 “那我就不打扰了,王秘书,我先告辞了。”陈远微微躬身,礼数周全。 “好,陈远同志慢走,我就不送了。”王秘书客气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黄焖鸡 陈远从李建军家回来,走到后院,就听见自家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喧闹声。 “傻柱!你个老光棍,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许大茂再怎么着,也是结过婚的人!你呢?你连个媳妇儿的影儿都还没见着呢!” 这尖细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除了许大茂还能有谁。 紧接着,傻柱粗犷而不甘示弱的嗓门就怼了回去:“嘿!许大茂你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你说谁呢!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你,守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傻柱和许大茂两人跟斗鸡似的,脸红脖子粗地互相喷着唾沫星子。 “我告诉你许大茂,你再敢说我老光棍,我撕烂你的嘴!” “怎么着?我说错了?你就是个老光棍!一辈子打光棍的命!” “......” “陈干部来了!”眼尖的许大茂瞥见了陈远,立马收了声,脸上堆起一丝讨好的笑。 傻柱也瞧见了,那股子冲劲儿也瞬间泄了下去。 陈远迈步走了过去,神色平静,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争吵:“行了,都少说两句!大过节的,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许大茂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凑上前来:“陈干部,您回来了!我这不是寻思着今天过节,做了点汤圆,想请您过去尝尝鲜嘛!” 傻柱也不甘示弱,往前一步,瓮声瓮气地说道:“陈干部,我这儿刚煮好汤圆,还有几个拿手小菜,您过来尝尝?我做的肯定比许大茂那小子强!” 两人都眼巴巴地瞅着陈远,暗地里较劲的眼神在空中碰撞。 陈远看出两人都是想拉拢自己,但没有兴趣掺和其中。 他面上挂着客气的微笑,语气却不容置喙:“不了,谢谢两位的好意,我这刚回来,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麻烦了。” 说完,陈远径直走向自家屋门,掏出钥匙开了锁,推门走了进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院子里,许大茂和傻柱面面相觑。 “怎么拒绝了?难道他不喜欢甜的?还是傻柱那家伙说了我坏话?”许大茂心里嘀咕,但转念一想,“不过还好,他也没去傻柱家,不算输!” 傻柱也是一愣,他也瞥了许大茂一眼,“还好,许大茂那小子也没请动,我没丢面子。” 两人各自悻悻然,停留了一会就离开了。 陈远回到屋里,今天是元宵节,总得吃点好的。 他心念一动,意识沉入随身空间。 空间里,那些产出来的鸡仔也长大了不少,羽毛丰满,精神抖擞地在草地上踱步。 “这空间里的小鸡长得真快,正好弄一只补补。” 陈远意念一动,一只看起来最为肥硕的老母鸡便出现在了厨房的案板上。 他挽起袖子,开始动手。 杀鸡放血,动作虽然略显生涩,但还算利落。 等到给鸡拔毛的时候,他正专注地一根根处理着鸡毛,忽然,脑海中那种熟悉的清明感再次涌现。 陈远微微一怔,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拔毛的动作瞬间变得无比流畅,原本有些繁琐的工序,此刻在他手中却像是庖丁解牛一般轻松自如。 细密的绒毛,坚韧的翎羽,都被他快速而干净地清除。 甚至连开膛破肚处理内脏这些步骤,都变得行云流水。 陈远感知到是“绝对专注”光环在发力。 他惊喜哪哪都能用上。 陈远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厨艺正在缓缓提升。 他准备做黄焖鸡,将鸡肉剁块,焯水去腥,然后准备葱姜蒜、香菇、青椒等配料。 就在陈远忙得差不多,正准备将鸡块下锅煸炒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陈远擦了擦手,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身影略显单薄的姑娘,正是何雨水。 她穿着一件学生气十足的棉服,肩上背着一个样式简单的帆布小挎包,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是几个白胖胖的汤圆,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何雨水似乎有些紧张,头微微低着,声音细细的,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怯生生:“陈远哥……我哥,我哥让我给您送碗汤圆过来。” “进来吧。”陈远侧身让开路。 何雨水迟疑了一下,还是低着头走了进来,将汤圆放在了桌上。 “陈远哥,汤圆您趁热吃。”她小声说道,似乎想立刻就走。 陈远看她瘦弱的样子,问道:“你吃饭了吗?” 陈远笑了笑:“正好我也在做饭,你先在那边坐会儿,看看书,等我做好了咱们一块儿吃。” 何雨水闻着屋里飘散出来的肉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下。 然后乖乖地走到书桌旁,翻出自己的课本,有些拘谨地翻看起来,只是心思却不怎么在书页上。 陈远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忙活他的黄焖鸡。 爆香葱姜蒜,下入鸡块煸炒至金黄,加入料酒、生抽、老抽调味上色,再添入开水,放入香菇土豆,盖上锅盖,转小火慢炖。 浓郁的香气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黄焖鸡炖得差不多了,汤汁浓稠,鸡肉酥烂。 陈远这才想起,光顾着做菜,忘记蒸米饭了。 他索性直接下了两碗清汤面,面条煮好后过凉水,再浇上一点炖鸡的汤汁,撒上葱花。 “好了,开饭!”陈远将砂锅装着的黄焖鸡连锅端上桌,又把两碗面条放好。 黄焖鸡色泽红亮油润,鸡肉块被浓郁的汤汁包裹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何雨水看着桌上的菜,眼睛都亮了。 陈远给她夹了一大块鸡腿肉:“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何雨水小心翼翼地夹起鸡肉,轻轻咬了一口。 鸡肉炖得极烂,入口即化,浓郁的酱香和肉香在口腔中瞬间爆开,带着一丝丝甜味和恰到好处的咸鲜。 “唔!”何雨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真诚地赞叹道:“陈远哥,你的手艺居然也这么好!比我哥做的都香!” 陈远尝了一口,也颇为满意,看来厨艺提升不是错觉。 “喜欢就多吃点。看你太瘦了,得多补补。” 何雨水听到“太瘦了”三个字,脸颊瞬间就红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然后又飞快地抬起头,脸颊更是烫得厉害,觉得自己有些地方没有竞争力。 陈远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和复杂心思,自顾自地吃着面。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气氛倒也融洽。 吃了一会儿,陈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看着何雨水,语气轻松地说道:“对了雨水,以后你要是想用浴缸,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别不好意思,也别偷偷摸摸的。” 何雨水回想起那羞耻的一幕,她把头埋在碗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尖,声音细若蚊蚋地“嗯”了一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周日钓鱼 吃过晚饭,何雨水很是乖巧地主动收拾起碗筷,走向厨房。 陈远从桌上的书本中,抽出一本,封面写着“历史”两个字。 王主任之前跟他说过,函授的报名手续和学习资料,这周差不多就能下来。 现在看看这历史课本,也算是提前预习了。 他翻开了第一页,目光专注地阅读起来。 才看了几行字,一种熟悉又舒畅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陈远心中微微一动。 “‘专注光环’又发力了!” 他不禁啧啧称奇,感觉记忆力和领悟力都开启了超级状态。 那些原本可能有些枯燥的历史知识点,此刻就像是得到了某种神秘的指令,一个个排着队,争先恐后地往他脑子里钻。 整个过程顺畅无比,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理解上的障碍。 仿佛他的大脑变成了一块超级海绵,而这些知识就是纯净的水,被迅速而彻底地吸收。 那些年代、事件、人物,不再是孤立的点,而是在他脑海中迅速串联,形成一条清晰的脉络。 他看书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手指翻动书页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厨房内。 何雨水仔仔细细地刷干净锅碗,又把灶台擦拭得干干净净。 她擦了擦手,走出来,一抬头,就看见陈远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她的历史课本,看得聚精会神。 让她感到惊讶的是陈远看书的速度。 几乎是一目十行,眼睛快得都有些跟不上趟儿。 何雨水眨了眨清澈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陈远哥……这是真看进去了,还是随便翻翻呀?” 她心里嘀咕着。 可看陈远那专注的神情,眉头微蹙,眼神锐利,不像是在敷衍。 她想开口问问,但见他看得那么投入,又有些不敢打扰。 于是,何雨水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床边,也拿出了一本书,打算学习。 不过,她的心思却有些不宁。 眼睛说是看着自己的书本,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陈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微声响,以及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大约一个小时后,陈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合上了手中的那本厚厚的历史书。 他揉了揉略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感觉大脑像是被知识填满了一样,充实而满足。 一抬眼,便对上了何雨水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小丫头正痴痴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探究。 陈远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雨水,这么看着我?” 何雨水被他这么一问,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道:“陈远哥,你……你看书怎么那么快呀?” “那么厚一本书,你一个小时就……就看完了?” 陈远闻言,心中了然。 他随口解释道:“看得快不代表都记住了,就是随便翻翻,了解个大概。” 其实他心里清楚,在“专注光环”的加持下,虽然不至于逐字逐句背下来,但书中的主要内容、关键事件和历史脉络,他都已经掌握了不少。 何雨水突然提议:“要不,我随便从里面问我几个问题试试?” “好。” 何雨水拿起历史书,快速地翻了几页,然后指着其中一段问道:“陈远哥,那……那书上说,秦朝统一六国后,采取了哪些巩固统一的措施呀?” 陈远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清晰地回答道:“秦朝巩固统一的措施主要有:政治上建立和推行郡县制,中央集权;经济上统一货币、度量衡;文化上统一文字,焚书坑儒.....” 他回答得条理清晰,几乎和书上描述的要点一般无二。 何雨水听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 她又快速翻到另一页,带着一丝不甘心地问道:“那……那汉武帝时期,加强中央集权又有哪些措施呢?” 陈远微微一笑,继续从容应答:“汉武帝时期,主要有颁布‘推恩令’削弱王国势力;建立中朝,削弱相权;设立刺史,加强对地方的监察……” 他侃侃而谈,将书中的知识点娓娓道来。 何雨水彻底被镇住了。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陈远虽然不是每个都彻底能答上,但主要的知识点和核心内容都回答得非常准确。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我什么时候能有他一半聪明就好了。” 她看着陈远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全然的崇拜。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七点半左右。 何雨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站起身,对陈远说道:“陈远哥,不早了,我……我该回去了。” 陈远点点头:“行,路上小心点。” 他又想起什么,随口问道:“要不要泡个澡再回去?” 何雨水闻言,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连连摆手:“不……不用了,陈远哥,太麻烦你了。我……我回家简单洗洗就行。” 陈远也没继续邀请,毕竟小姑娘脸皮薄。 送走了何雨水,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陈远伸了个懒腰,感觉今天收获颇丰。 他躺到炕上,脑子里还在回味着今天看的那些历史知识。 墙上的挂钟一直来到了晚上八点,秦淮茹也没来打扫屋子。 可能是过节的缘故。 陈远摇了摇头,懒得多想。 他闭上眼睛,开始默默消化今天学习到的内容,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次日,是个周末。 陈远依旧早早地醒了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盘算起周末应该干什么,难得清闲。 简单思考后,他决定去钓鱼。 想到钓鱼,陈远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阎埠贵。 两人本来相约一起去,但现在陈远打定了主意,要继续给阎埠贵点颜色看看,让他一家彻底老实下来。 “先去百货大楼买套好点的渔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陈远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饭,便锁好门,骑车径直往百货大楼去。 到了百货大楼,陈远直奔专门的柜台。 他仔细挑选了一番,买了一根做工尚可的竹制鱼竿,一些鱼线、鱼钩、浮漂,还有一包这个年代特有的蚯蚓干当鱼饵。 虽然比不上后世那些碳素竿、商品饵,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装备了。 付了钱,他又向售货员打听:“同志,请问这附近哪里钓鱼的人多啊?” 售货员热情地指点道:“那您得去龙潭湖公园,那边水面大,鱼也多,周末去钓鱼的人不少呢!” “龙潭湖公园?”陈远点点头,“行,谢了啊!” 拎着新买的渔具,陈远心情不错地朝着龙潭湖公园骑去。 到了后,果然如同售货员所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尤其是在湖边,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一个钓位,不少钓友正悠闲地坐在马扎上,手持鱼竿,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湖面上波光粼粼,微风拂过,带着一丝水汽的清凉。 陈远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寻找合适的钓位。 他转了一圈,目光随意扫过人群,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不远处,阎埠贵正戴着一顶草帽,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水桶。 陈远并不想搭理阎埠贵,正准备从他身后绕过去,谁知阎埠贵倒是扭头看见了陈远。 “哎哟喂!”阎埠贵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陈干部真是巧!您也来钓鱼啊!” 他心里可是门儿清,陈远估计还记恨着阎解放。 这梁子不解开,在院里都不得安生。 陈远看着阎埠贵那副谄媚的嘴脸,心中冷笑。 “想缓和关系?没那么容易。” 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手福利 “陈干部,我跟你说,这钓鱼啊,得有耐心,打窝之后别急着下杆,等鱼聚过来了……” 陈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几声,便不再搭理。 他往前找了快空地,忘记带马扎了倒是,没经验的锅,他坐在一个石墩上,捯饬一番后,甩下了鱼竿。 当他视线落在水面那小小的浮漂上时,一股奇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周遭钓友的谈笑声,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甚至不远处阎埠贵那略带刻意的指点声,都仿佛潮水般退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支在微波中轻轻晃动的浮漂。 心神前所未有地宁静,所有的杂念都被摒弃。 这钓鱼也能触发“专注光环”? 陈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这种感觉,让他对今天的收获充满了期待。 约莫一刻钟的光景。 “唰!” 原本安静的鱼竿猛地向下一沉,竿尖弯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来了! 陈远眼神一凝,手腕发力,稳稳地提竿。 一股巨大的拉力从水下传来,鱼线被绷得笔直,发出“嗡嗡”的轻响。 他沉着地应对着,时而收线,时而略微放松,遛着水下那不安分的家伙。 “哗啦!” 水花四溅,一条肥硕的大鲤鱼被他稳稳地提出了水面! 那鲤鱼通体金鳞,在晨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目测至少有五六斤重,尾巴还在拼命地甩动着,溅起一串串水珠。 “嗯?这就上钩了?这条鲤鱼分量不轻啊!”陈远将鱼抓牢,取下鱼钩。 不远处的阎埠贵,眼角余光一直瞟着陈远那边。 当看到陈远鱼竿的异动时,他还不以为意,心想新手能有什么动静。 可当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被陈远轻松拎出水面时,阎埠贵顿时傻眼。 “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我在这儿守了半天,连个鱼漂都没动静,他刚坐下一会儿就钓上这么大一条?” 阎埠贵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过去。 “哎哟!陈干部,你这运气可真是太好了!”阎埠贵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刚下竿就来这么个大家伙,厉害,厉害啊!” 陈远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这茬,将大鲤鱼扔进带来的鱼篓里,重新挂上鱼饵,又是一扬竿,鱼钩带着细微的破空声,精准地落回了刚才的位置。 阎埠贵见陈远不理睬,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陈远啊,之前解放那孩子不懂事,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个当爹的,替他给你赔不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陈远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远依旧没看他,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无所谓。” 阎埠贵碰了一鼻子灰,神情尴尬地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心里暗骂阎解放:“解放这臭小子,真是给我惹了大麻烦!” 就在阎埠贵琢磨着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陈远的鱼竿再次猛地一沉! 这次的力道比刚才还要大,鱼竿被拉成了一张满弓! 陈远目光专注,手臂青筋微微凸起,与水下的巨物展开了新一轮的较量。 几个回合下来,“哗啦”一声更大的水响。 一条比刚才那鲤鱼还要大上一圈的大头鱼被他拉出了水面! 这条大头鱼,鱼头硕大,鱼身肥美,在岸上兀自摆动着尾巴,看那分量,少说也有十斤! “天呐!又一条?还这么大!”阎埠贵失声叫了出来。 这下,不光是阎埠贵,就连周围其他的钓友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嚯!好家伙,这么大的大头鱼!” “这小伙子可以啊,连着上大货!” “用的什么饵料啊?这么厉害?” 钓友们纷纷围拢过来,发出阵阵惊叹和议论。 他们看着陈远那简陋的鱼竿和普通的蚯蚓饵,再看看他鱼篓里那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陈远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每一次成功的垂钓,自己对水下情况的感知,对鱼儿习性的把握,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提升着。 陈远没有停歇,趁热打铁,手掷打窝后,再次抛下鱼竿。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更短。 不过几分钟,浮漂猛地往下一顿,紧接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入水中,竿子瞬间弯成了惊人的弧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又来了!这次的劲儿更大!”有眼尖的钓友惊呼道。 陈远眼神锐利,双手紧握鱼竿,沉腰立马,稳住下盘。 他能感觉到,水下这家伙的力气远超之前那两条鱼,而且挣扎的方式也有些不同。 他没有急于收线,而是耐心地与之周旋,利用鱼竿的弹性和身体的协调,一点点消耗着对方的力气。 线轮发出“滋滋”的轻吟,时快时慢。 围观的钓友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和陈远手中的鱼竿。 过了好一会儿,水下的力道终于有所减弱。 陈远瞅准时机,开始稳健地收线。 随着鱼线一寸寸被拉回,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渐渐浮出了水面。 “我靠!” 不知道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惊呼! “我的老天,这么大的野生王八!” 只见一只足有锅盖大小的野生大王八,正被陈远缓缓地拉向岸边! 这王八壳色墨绿,四肢粗壮有力,还在水面奋力地划动着,显得极为凶悍。 “这……这陈远是要逆天啊!”阎埠贵喃喃自语,他基本每周都来,从来有过这么大的收获。 周围的钓友们更是炸开了锅。 “乖乖,这可是稀罕货啊!” “这小伙子今天是什么神仙手气?” “老哥,你这哪是钓鱼啊,你这是直接从龙王爷手里抢食儿啊!”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钓客,看着陈远和他那最普通的竹制鱼竿,以及挂在鱼钩边上,几乎没怎么消耗的蚯蚓,面面相觑,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明明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鱼竿,饵料也只是普通蚯蚓,却能在短短时间内连续钓上三个大货……” “都说钓鱼有新手光环,但他这个新手光环,也太离谱了吧!” “这哪里是新手光环,这分明是钓神附体!” 钓友们看向陈远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由衷的敬佩,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陈远将那大王八拖上岸,看着它张牙舞爪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惊喜。 他带来的鱼篓已经快要装不下了。 那条大鲤鱼,那条更大的大头鱼,现在又加上这只分量十足的大王八,沉甸甸的。 陈远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大的那条大头鱼,他准备自己留着,中午做个剁椒鱼头或者清蒸鱼头,美滋滋。 至于王八和鲤鱼,他准备卖了! 他站起身,对周围还意犹未尽的钓友们说道:“各位,鱼太大了,篮子也快装不下了,有没有想买的?鲤鱼卖了,三毛钱一斤,不要票。” 这年头,肉和鱼都是紧俏货,尤其是不需要票证的,更是难得。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心动了。 “我要了,三毛是吧?” “我想买这大头鱼!” “我出三毛一!”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出价声响了起来。 阎埠贵在一旁看着,心里更是急得不行。 他知道,这是个机会! 他猛地一咬牙,挤开人群,高声喊道:“陈远,你这鱼,我都要了!四毛!我出四毛一斤!”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 四毛一斤,这价格可不低了。 陈远看向阎埠贵,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 阎埠贵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脸上挤出笑容:“陈远,你看,咱们都是一个院儿住着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之前的事儿,都怪我没管教好孩子。” 陈远没说话,把鲤鱼拿出来,有位大哥好心递来称。 “这鱼,一共五斤七两半,算你五斤七两,四毛一斤,两块两毛八,你给两块三吧。” 阎埠贵一听,连忙从兜里掏钱,数出两块三毛递给陈远。 但他依旧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悻悻地后退了几步。 陈远接过钱,随手揣进兜里,然后指了指那只大王八:“这个,有人要吗?也卖了。” “我要!我要!”立刻有识货的人喊道,“小兄弟,这王八怎么卖?” “你给个价吧。”陈远道。 “这野生的,少说也得三四斤,我给你五块,怎么样?”一个中年汉子试探着问道。 “行。”陈远干脆利落,懒得去算。 那汉子大喜,连忙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把大王八装进自己的网兜里。 陈远拎着那条足有七八斤重的大头鱼,在一众钓友羡慕和敬佩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钓场,背影显得格外轻松。 阎埠贵提着鱼,看着陈远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肉痛那两块三毛钱,又隐隐觉得这钱花得不值。 …… 阎埠贵提溜着两条鱼回到家,刚进院门,就看到自家老婆子杨瑞华正在院里择菜。 杨瑞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阎埠贵手里沉甸甸的鱼。 “哟,老头子,今儿个手气不错啊!钓了这么大的鱼?”三大妈脸上立刻笑开了花,站起身迎了过来,“这下咱们中午可以改善改善伙食了!” 在她看来,这鱼怎么也得有五六斤,够全家美美地吃上一顿了。 阎埠贵闻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讪讪的。 他叹了口气,把鱼递给杨瑞华:“老婆子,你可别提了!这鱼哪是我钓的?” 杨瑞华接过鱼,掂了掂分量,听到这话不由一愣:“不是你钓的?那是哪儿来的?” “是花大价钱从陈远那小子手里买回来的!”阎埠贵一脸的肉痛和无奈。 “啊?”杨瑞华一听是买的,而且还是从陈远那儿买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从陈远那儿买的?花了多少钱?” 她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不少。 “两块三毛钱!”阎埠贵伸出两个指头,又比划了一下三。 “哎哟喂,我这心口疼!”杨瑞华一拍大腿,满脸都是心疼,“两块三!老头子,你是不是糊涂了?咱们家日子不过了?花这么多钱买条鱼!” 阎埠贵苦着脸道:“你以为我想啊?我想跟他求和,可人家根本不领情!” “解放那事,他还记着?”杨瑞华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阎埠贵点头,拉着杨瑞华进了屋,关上门,这才压低声音,把今天在钓鱼场遇到陈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杨瑞华沉吟道,脸色也严肃起来,“老头子,你说他连你的道歉和买鱼的情面都不给,这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家过不去了?” 阎埠贵长叹一声:“我看悬!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是真没辙了。你说,要是他真惦记上咱们家,咱们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和忧虑。 陈远那狠劲儿他们是见识过的,还是街道办干部,这要是真成了对头,阎家以后的日子,怕是真要提心吊胆了。 阎埠贵在屋里烦躁地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抓耳挠腮。 “唉,好话说尽了,钱也花了,那陈远还是不给好脸色,这可怎么办呐?”他唉声叹气,“这小子油盐不进,到底要怎样才能化解这段恩怨?” 他心里是真发愁,陈远就像一块压在他心头的石头,让他寝食难安。 三大妈杨瑞华坐在炕沿上,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炕面,显然也在快速地盘算着。 突然,她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哎,老头子,我倒是有个主意!”三大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什么主意?你快说!”阎埠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问道。 三大妈压低了声音,凑近阎埠贵,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瞧人家隔壁傻柱,以前跟陈远不也闹过不愉快吗?现在呢?不就是靠他那个妹妹何雨水,天天往陈远那儿凑,送点吃的,说几句好话,现在关系不是挺好吗?” 她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又有些酸溜溜地说:“那何雨水,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天天往一个单身小伙子屋里跑,也不嫌害臊!咱们家,也可以学学这招啊!” 阎埠贵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琢磨了一下,眼睛也亮了起来。 “哎,你这个法子,我看行!”他一拍手,“对啊,这女人家出面,有时候比咱们大老爷们说话管用!” 可紧接着,他又面露难色:“可是,咱们家解娣那丫头,还太小了,顶不上事儿啊。咱们家,哪有合适的年轻姑娘?” 他掰着指头盘算着,家里除了年纪还小的阎解娣,就只有儿媳妇了。 三大妈哼了一声,胸有成竹地说道:“解娣是指望不上了。要我说,就让于莉去!” “于莉?”阎埠贵一听,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可是老大媳妇,让她去抛头露面跟陈远套近乎,像什么样子?再说了,解成两口子那自私自利的德性,能愿意?于莉自己,怕是也拉不下那个脸!” 他想起大儿子阎解成和儿媳于莉平时那爱占小便宜又好面子的劲儿,就觉得这事儿悬。 三大妈却不以为然,眼神坚定地看着阎埠贵:“老头子,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是为了咱们全家能安生!面子值几个钱?” 她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于莉那边,我去说!解成两口子那里,也得让他们明白,这事儿关乎咱们阎家的安危!大不了,咱们花点钱!让于莉买点好东西,隔三差五地给陈远送过去,说几句软话,只要能把这事儿给平了,花点钱算什么!” 阎埠贵看着自家老婆子那坚决的神态,心里也开始活泛起来。 他权衡再三,觉得眼下似乎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能行吗?”他还是有些犹豫。 “怎么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三大妈瞪了他一眼,“总比你现在这样愁眉苦脸,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强!就这么定了!找个时机,我先跟于莉透个气,然后再跟解成说说。” 阎埠贵长长地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么敲定了这个“美人计”,决定找机会让大儿媳于莉出马,去缓和与陈远的关系。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义务植树 科长刘明正将一份份盖着红头印章的通知分发下来。 “这是上面刚下来的文件,关于春季义务植树活动的,各片区的负责人都领一下,尽快把精神传达下去,组织好人员参与。” 街道办公室。 刘科长正朗声宣布着新一轮的工作安排,将一份份盖着红头印章的通知分发下来。 苏婉接过通知,目光在“义务植树活动”几个加粗黑字上顿了顿,心里便有了数。 她将其中一份递给旁边的陈远,轻声说道:“陈远,这份是你的,这估计还是你第一次组织群众劳动吧?” “是的师父,有何高见,指点指点呗。”陈远也翻看着通知,请教道。 苏婉开始娓娓道来:“这义务植树,年年都有,但是吃力不讨好。” “你想啊,占用的是大家的时间,工具、午饭都得自备,关键是,一分钱报酬没有,纯奉献。” “所以啊,这活儿,大家都不太乐意去。” “你刚来,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这种事,可以转手下去,让下辖的居委会或者那些大院的管事大爷们去分派人手。” “他们对各自片区的情况熟,知道哪些人闲着,哪些人‘适合’干这种活儿。这样一来,任务也完成了,你自己也省心,不用直接去得罪人。” “......” 陈远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苏婉居然也像老油条一般看待这种事情。 他点了点头,声音平和:“我明白了,谢谢师父指点。” 苏婉见他似乎听进去了,点了点头:“嗯,为社会人民做奉献的心是要有的,但也要把握分寸时机方式,你自己把握,别一头扎进去,到时候费力不讨好。”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通知,上面清晰地划分了他负责的区域范围。 南锣鼓巷赫然在列。 “义务植树?苦逼?自备工具食物,占用休息时间还没报酬……呵,这不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整治整治他们,也让他们知道这院里谁说了算。” 他开始盘算起来。 “其他人,按师父说的,交给居委会和管事大爷就行,省心。但这90号院,我必须亲自抓。” 陈远心中已经开始计算,这“义务劳动”的名额,该落在院里哪些“幸运儿”的头上。 下午,街道办破天荒地提前下班,算是给大家留出动员的时间。 陈远不疾不徐,按照苏婉指点的方法,先联系了几个下辖的居委会,将植树任务和名额分配下去。 对于这些居委会主任和一些大院的管事大爷,陈远的态度很明确:这是上级的指示,必须完成,具体人选由他们自行斟酌上报,但务必保证按时按量参与。 传达指示的过程倒也不算复杂,毕竟只是个义务劳动,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后续的四清才是真正的工作挑战。 而且时间敏感,惹到哪尊大佛都不一定。 给义务植树的任务安排下去后,他明天还得跟着一起去,维护自己这片区域人的秩序,才算完事。 ...... 傍晚时分。 陈远回到南锣鼓巷90号院,直接让阎埠贵去把一大爷易中海和三大爷刘海中都叫到了中院。 三大爷阎埠贵如今在陈远面前,那是半点长辈的范都没有,闻言立刻小跑着去了。 不多时,一大爷易中海和三大爷刘海中便有些忐忑地来到了中院。 “陈干部,您找我们?”一大爷易中海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位曾经在院里说一不二的老大哥,如今在陈远面前,也只能放低姿态。 陈远扫了几人一眼,缓缓开口:“今天街道下了通知,明天组织义务植树活动,,这是好事,咱们院也得积极响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位大爷略显紧张的脸庞:“上面给咱们院分配了两个名额,自备工具和午饭,明天一早统一集合出发。”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事儿,还需要院里全体住户都知晓,你们辛苦一下,通知全院开会,地点就在这中院。” 刘海中闻言,连忙起身:“诶,好嘞,陈干部,我这就去!” 他拿起墙角挂着的铜锣和锣槌,“咣!咣!咣!”地敲了起来,扯着嗓子在院里游走呼喊:“开会啦!全院开会!陈干部有重要事情宣布!都到中院来!” 锣声在傍晚的四合院里显得格外响亮。 不多时,中院便稀稀拉拉地站满了人,各家各户的窗户里也探出不少脑袋。 住户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话事人”陈干部,又有什么指示。 他们一个个都抻长了脖子,目光敬畏地看着那个端坐在几张破桌子临时拼凑起来的主事台后的年轻人——陈远。 此刻的陈远,无疑已经取代了院里的三位大爷,成为了这座四合院里真正的“话事人”,掌握着院里最高的权力。 他清了清嗓子,待院里安静下来后,才将义务植树的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最后道:“咱们院有两个名额,请三位大爷商量一下,尽快把人选报上来。”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义务劳动,没好处还累人,谁乐意去? 一大爷易中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他心里盘算着:“义务劳动?两个人选……这可不好安排,谁都不愿意去干这种没好处还累人的活儿。往常这种事,都是让院里那些游手好闲、或者平日里不怎么安分的人去,也算是给他们点教训。” 想到这,一大爷易中海微微欠身,凑到陈远耳边,说道:“陈干部,这义务劳动啊,按院里以前的惯例,一般都是安排那些……嗯,平日里比较清闲,或者是在作风上需要……呃,加强教育的住户去。” 他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挑那些不受待见或者游手好闲的人去。 陈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带着几分玩味。 他侧过头,同样低声反问一大爷:“哦?那依一大爷看,咱们院里,谁比较符合这个条件呢?” “嘶……”一大爷顿时被噎住了,额角渗出些细汗。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难题。 一大爷脸上挤出笑容,连忙摆手道:“陈干部,这……这我可不敢说,院里的事,还是得您来决断。您说让谁去,我们就通知谁。” 陈远心中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一大爷知难而退,不敢轻易插手。 他心里的人选早就定下了:阎解放和贾张氏。 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且是个愣头青,得教育教育;一个好吃懒做,撒泼耍横,院里的搅屎棍。 这两个人,都跟他不对付,之前还明里暗里给他下过绊子,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让他们知道,这院子里,谁的规矩才是规矩! 但他不急,他要等一个聪明人提议这两人。 很快,聪明人出现了! “陈干部,要我说啊,这义务劳动,得让那些平日里占院里便宜,又不做事的人去才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材中等,长着一对贼眉鼠眼的许大茂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陈干部今天这架势,是要拿人开刀啊!义务劳动,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陈干部肯定是想整治院里某些人,但又不好自己开口。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 他刚刚听着一大爷和陈远的低声对话,虽然听不真切,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许大茂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调,确保院里大部分人都能听见:“陈干部,院里要说谁最闲,平日里又最不讲道理,那肯定是张大妈啊!她儿媳妇秦淮茹辛辛苦苦上班养家,她倒好,天天在家歇着,不是骂这个就是怨那个,让她去参加义务劳动,正好让她去接受接受劳动改造,学习学习奉献精神!” 说着,他还自作聪明地朝陈远挤了挤眼睛,一副“我懂你”的谄媚样子。 “许大茂你个天杀的烂心肝的!你放你娘的罗圈屁!” 许大茂话音未落,一个体型微胖,面相刻薄的老虔婆猛地从人群后排跳了出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就开骂,唾沫星子横飞。 正是贾张氏! 贾张氏平日里在院里横行霸道惯了,此刻听到开会是关于义务劳动,她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义务劳动?哼,谁爱去谁去,别想找到老娘头上!老娘身子骨弱,可干不了那重活。” 没想到许大茂这挨千刀的,竟然敢当众点她的名!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指使老娘?陈干部还没说话呢,你倒先起劲了!看我不撕烂你的狗嘴!”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要不是顾忌着台上坐着的陈远,她早就扑上去跟许大茂拼命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定好名单 刘海中此刻也看出了门道,贾张氏被陈远教育的事历历在目。 让她去接受义务劳动(受罪),肯定是陈远想看到的。 只是碍于身份,没法直接说! 这可是一个巴结的好机会! 他当即摆出一副官威,呵斥住贾张氏:“别闹了!成何体统!这义务劳动,还是表现的机会呢,轮到你你应该高兴!” “你怎么不去?”贾张氏混不吝,怼道:“你个刘海中,真把自己当官了?我呸!” “张大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阎埠贵也站出来帮腔,时不时打量陈远,想在其面前表现表现。 周围有不想去的邻居,也开始纷纷起哄。 贾张氏眼见寡不敌众,也只能释放自己的绝招! 当即一个屁墩坐到了地上。 “你们都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老贾啊,你在天上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被欺负的!” “我不活了!” “....” 这般无赖的招式,让众人有些无可奈何。 陈远看着无赖的贾张氏,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也不急着制止,只是慢条斯理拿出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不紧不慢地在众人面前展开。 那是一份打印的合约,上面清晰地写着“劳动女性表率*****承诺书”的字样。 “张大妈,”陈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看看这个,眼熟吗?” 他将合约举到贾张氏的面前,特意让她看清楚最下方的签名和那个鲜红的指印。 “这……这是……”贾张氏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瘪了下去。 她当然认得!年前街道办搞文艺汇演,看完电影,陈远架着她签下了这份合约! 约束她要好好劳动,不能吃闲饭,给女性做个表率。 谁能想到,这玩意儿还能在这里等着她! “既然是表率,那就更应该积极响应号召,参与到咱们的义务植树活动中来嘛。” “这……这义务植树,不正好可以让你在大家面前,再次树立起光辉的榜样形象吗?”陈远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贾张氏看来,却比恶鬼还可怕。 “哗——”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哎哟,陈干部这话说得可真有水平!” “可不是嘛!贾张氏这下没话说了吧?” “活该!平时就她最能折腾,这回碰到硬茬了!” 贾张氏的脸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变成了死灰色。 她看着那白纸黑字和自己清晰的指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想撒泼,想否认,可是在这合约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陈远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贾张氏知道,今天她是栽了,栽得彻彻底底。 这陈远,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老辣! “还有异议吗?” 贾张氏不敢反驳,点了点头。 陈远从口袋里拿出个小本子和笔,“那行,义务植树,算你一个。” 他干净利落地在本子上记下。 贾张氏看着陈远那副不容置疑的样子,知道再闹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这陈远,真是个活阎王!以后看见他我得绕道走! 陈远见贾张氏终于消停了,目光扫过院里噤若寒蝉的众人,继续问道:“还有谁家要报名参加。这可是为首都绿化做贡献的好事。” 人群再次陷入一片喧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议论着,但一时半会儿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阎埠贵此刻正襟危坐,他知道陈远对阎解放的意见,害怕这时候拿出来开刀。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既然大家都没有自荐的,那我就点名了!” 陈远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缓缓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了阎埠贵的身上。 “三大爷,”陈远的声音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我听说,您家解放,最近是不是没什么事做,一直待在家里?” 阎埠贵身子猛地一僵,额角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磕磕巴巴地说道:“陈……陈干部,解放他是在家,这不……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嘛。” “哦?那正好。”陈远点点头,“年轻人嘛,不能总待在家里,得多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参加集体劳动,也能锻炼一下意志。我看这义务植树就挺合适的,您觉得呢?” 陈远话是问句,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阎埠贵心里叫苦不迭:解放那小子,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去植树……唉,就当是让陈干部消气了吧。 他连忙点头哈腰道:“陈干部说的是,说的是!解放是该多锻炼锻炼!我回头就跟他说,让他明天一定去!” 站在阎埠贵身后的阎解放,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接触到陈远那平静却极具威慑力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父亲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陈远见又搞定一个,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写下了“阎解放”的名字。 名单确立,陈远看了看时间,朗声道:“好了,今天就先这样。贾张氏、阎解放,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在南锣鼓巷外公交站集合,统一乘车去京郊参加义务植树活动!” 他话音落下,院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强大的气场。 “散会!”陈远说完,便转身朝自己屋里走去。 直到陈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院子里才像是解冻了一般,人群渐渐散开,但小声的议论却此起彼伏。 “哎,你们说,这陈干部可真厉害啊!” “可不是嘛,贾张氏那样的人都让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还有三大爷家那阎解放,屁都不敢放一个!” “以后啊,在这院子里,这位陈干部,可真得罪不起!” “没错没错,以后都机灵点,别触他霉头。” “.....” 众人看向陈远屋子的方向,目光复杂,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个新来的陈干部,只用了短短时间,就彻底改变了四合院的权力格局。 晚上。 陈远简单对付了晚饭。 昏黄的灯光下,他坐在桌前,摊开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名字,包括别的大院的汇总。 他手指逐行划过,仔细核对着明天参加义务植树的人员名单。 “贾张氏、阎解放、李小二、王金宝……” 他嘴里小声念叨着,眉头微蹙,眼神专注而深邃。 最终,他的手指停在名单的末尾,数了数,一共是三十四个名字。 “三十四个人,明天得组织好,不能出什么岔子。”陈远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看着这份名单,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不过话说回来,”他放下笔,靠在椅背上,眼神望向窗外的夜空,“这街道办的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光一个‘义务劳动’就能调动这么多人。” “要是心术不正的,利用这个名头搞点猫腻,比如说虚报人数领物资,或者借机敲诈勒索那些不想去的人家一点好处,简直太容易了。” 陈远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权力这东西,真是双刃剑啊,容易让人迷失。得时刻警醒自己,不能被它腐蚀了。” 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内心深处对权力可能带来的腐败,升起了一丝警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陈干部,您在家吗?”是秦淮茹的声音。 “在,门没锁,进来吧。”陈远应了一声。 “陈干部,我来打扫卫生了。”秦淮茹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贯的温顺笑容。 陈远看着她,随口问道:“秦姐,我让你婆婆去参加义务植树,你……没什么意见吧?” 秦淮茹闻言,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她抬起手,用手背轻轻掩了掩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陈干部,您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意见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和愉悦。 “说实话,我那婆婆……您也知道,平时在家里,那真是……唉!”秦淮茹轻轻叹了口气,但随即又笑了起来,“今天被您这么一收拾,我估摸着她以后啊,肯定不敢再那么跋扈了,我在家也能清静清静。”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麻利地收拾屋子,擦桌子,扫地,动作很是娴熟。 “而且啊,”秦淮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看向陈远,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激,“以后我来您家打扫卫生,她肯定也不敢再嚼舌根,说三道四的了!” 陈远看着她那副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小模样,不禁莞尔。 他调侃道:“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巴不得你婆婆多吃点苦头呢?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善茬,也是个狠毒妇人啊。” “这么看来,我今天也算是间接帮你解决了个大麻烦,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哎呀,陈干部!”秦淮茹被他说得脸颊更热了,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媚,“您可真会说笑!我哪有……我只是想过几天安生日子罢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铁腕 天刚蒙蒙亮,陈远就睁开了眼。 眼眶下熟悉的沉重感提醒着他,又是一夜浅眠。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穿衣。 窗外,晨曦微露,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这帮人,希望今天都能老老实实的,别给我惹麻烦。”陈远心里嘀咕着。 洗漱完,走出南锣鼓巷。 已经稀稀拉拉站了不少人。 陈远开始点名,一共三十四个,不多不少,都是他名单上的人。 清点完人数,带着他们走向街道口。 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已经等在那里,车斗敞开着。 众人你推我挤地爬上卡车。 卡车“突突”地发动起来,在清晨的薄雾中颠簸着驶向京郊。 路途不近,等卡车摇摇晃晃地停下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工地上,已经停了好几辆同样的大卡车。 黑压压的人群从各个车上跳下来,嗡嗡的说话声汇成一片。 陈远也看到了自己的同事,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队人马。 看来这次义务劳动的规模还真不小。 人群很快被引导着集中到一处临时搭起的小高台前。 一位穿着干部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上高台。 正是刘科长,他拿着铁皮喇叭,准备宣讲这次义务劳动的指示。 “同志们!” “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密云水库,参加我们这次意义重大的义务劳动!” “……希望大家能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团结协作,共同成为新时代劳动人民!” 刘科长果然是经验丰富,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从国家建设的宏伟蓝图,讲到个人奉献的崇高意义,听得一些劳动者不住点头。 讲话完毕,掌声零落。 随后,刘科长开始部署任务,将庞大的人群分成若干小队,划分了各自负责的区域。 陈远手下的三十多号人被分到了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任务是清理杂草和碎石,为后续的植树工作做准备。 看着手下人懒洋洋地拿起工具,陈远眉头微蹙,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扬声道:“都打起精神来!早干完早歇着!” 劳动正式开始,大部分人虽然不情不愿,但也还算老实地挥舞着锄头和铁锹。 冬天还未过去,这手冻得微僵。 阎解放哈着腰,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地上的草皮,眼睛却四处乱瞟。 “真他妈倒霉,这种鬼天气还要出来受罪。”他小声咒骂着,觉得口干舌燥。 瞅着陈远在远处指挥,他眼珠一转,悄悄放下锄头,猫着腰溜到了一处灌木丛后面。 这里正好是个视觉死角。 阎解放从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摸出火柴,“刺啦”一声点燃。 他惬意地吸了一大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这帮当官的就知道折腾人,老子才不给他们卖命。” 他正美滋滋地抽着,没注意到不远处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贾张氏挥着镰刀割草,其实心思根本没在活上。 她眼尖,早就注意到阎解放鬼鬼祟祟的。 贾张氏心里嘀咕,“大家都在干活,他倒好,躲这儿抽烟偷懒,真不像话!” 她转了转眼珠,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这可是个好机会,解法阎解放,也让陈干部看看我改了,说不定她以后还能多关照关照我。” 想到这里,贾张氏放下镰刀,快步朝着陈远的方向走去。 陈远正盯着几个磨洋工的家伙,琢磨着是不是该敲打一下。 “陈干部!”贾张氏凑了过来,脸上堆着笑。 陈远回头,看着贾张氏这副渗人的笑容,皱眉道:“张大妈,有事?” “陈干部,我跟您反映个事儿。”贾张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个阎解放,他不好好干活,躲在那边犄角旮旯里偷懒抽烟呢!” 她边说边往阎解放藏身的方向指了指。 陈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一挑。 “知道了,张大妈,这事我会处理的。” 贾张氏见陈远应下,目的达到,便心满意足地退开了,临走还不忘回头朝阎解放那边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 “阎解放,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分。”陈远心中冷笑,“行,我正想找你呢,看你往哪儿跑!” 他刚要迈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陈远同志!” 陈远回头一看,正是刘科长,身后还跟着几个其他的带队干部,正朝他这边走来。 刘科长走到陈远面前,严肃面色有所缓和。 “小陈,”他开口说道,“我刚才巡视了一圈,发现有些同志思想不端正,劳动积极性不高,甚至还有人躲起来偷懒耍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埋头苦干”的人群。 “对于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肃处理!你作为他们的带队人,要负起责任来,安排些重活,好好改造他们这种坏习气!” 陈远心中一动,立刻接口道:“刘科长说的是!我正要处理一个呢!” 他目光一转,锁定了不远处灌木丛后探头探脑的阎解放,大声喊道:“阎解放!你给我出来!” 阎解放正抽完烟,准备回去装模作样,冷不丁听到陈远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烟屁股都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从灌木丛后钻出来,看到陈远身边还站着刘科长和一群干部,顿时脸色发白。 “哈,阎解放,你小子可真是自己往枪口上撞!”陈远心中冷笑,“正好,就拿你开刀,杀鸡儆猴!” 陈远不等刘科长发话,直接对阎解放命令道:“阎解放!你这种行为严重破坏了义务劳动的纪律!现在罚你去水库边挑水,灌溉那边的树苗!什么时候把分配给你们那片区域的树苗都浇透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阎解放一听要他去挑水,顿时苦了脸,刚想辩解几句,看到陈远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刘科长阴沉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阎解放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朝水库边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着:“妈的,真他妈倒霉,抽根烟都不让,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一群狗日的,就知道盯着老子不放……” 他声音虽小,但“狗日的”三个字却清晰地飘进了不远处刘科长的耳朵里。 刘科长本来就因为有人偷懒而心有不快,此刻听到这不堪入耳的辱骂,顿时脸色大变! “什么?!”刘科长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阎解放的背影,声音因愤怒而拔高,“你在辱骂人民干部?!” 阎解放听到刘科长的怒喝,吓得一个激灵,魂都快飞了。 他心中大叫不妙,连忙转过身,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慌忙摆手。 “刘……刘科长,您……您别误会!”阎解放急得手就往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我……我不是骂您,我骂我自己呢!我嘴贱,我不是东西!我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当真啊!” “秉性顽劣!”刘科长捂着胸口,转向陈远,声音都变了调:“小陈!这个……这个滚刀肉!给我好好修理他!绝不能轻饶了他!” 陈远一直冷眼旁观,此刻见刘科长气成这样,心中暗道:“狗日的?这孙子,胆子不小啊!……看来挑水是便宜他了,得给他来点更狠的。” 陈远上前一步,扶住气得摇摇欲坠的刘科长:“刘科长,您消消气,交给我处理。”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般射向面如土色的阎解放。 “阎解放,看来挑水还是太轻松了,让你还有闲心骂人。”陈远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就你这个态度,这个思想觉悟,必须加码惩罚!” 他指着不远处蜿蜒上山的一条崎岖小路,说道:“那条山路年久失修,正需要重新铺设。从现在开始,你去山下的采石场背石头,把那条路给我铺平了!什么时候铺完,什么时候算完!” 阎解放一听,脸都绿了。 “背……背石头铺山路?!”他失声叫道,声音里带着恐惧,“陈……陈干部,那……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那条山路少说也有一两里地,而且陡峭难行,背着沉重的石板上下,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苦役。 “要你的命?”陈远冷笑一声,“你要是觉得要命,可以不干。” 阎解放眼中刚闪过一丝希冀,就听陈远继续说道:“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不服从安排,或者再敢偷奸耍滑,你信不信我立刻就在你的档案里记上一笔!” “到时候,别说分配工作,就是以后任何招工、招干的机会,都没你们阎家的份儿!” 陈远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阎解放的心上。 阎解放听到“记档案”三个字,整个人都懵了。 在这个年代,档案几乎就等于一个人的第二生命,一旦档案上有了污点,那真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子孙后代都要受影响。 “姓陈的,你个王八蛋,也太狠了!”阎解放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拳头紧紧攥起,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阎解放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那股怨毒和愤怒。 他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顺从。 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去……” 阎解放认命地走向山下的采石场,每走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一会儿,他就扛着两块足有几十斤重的青石板,步履蹒跚地往山上挪。 石板边缘粗糙,硌得他肩膀生疼,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淌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陈远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双手抱胸,冷冷地监视着,那眼神像鞭子一样抽打着阎解放。 周围其他劳动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远远地指指点点,神色各异。 贾张氏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心中暗爽:“哼,活该!叫你偷懒!叫你不听话!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治这种刺头就得用重典!” 阎解放咬着牙,一步一步往上爬,脚下的山路坑坑洼洼,十分难走。 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肺像要炸开一样。 突然,他脚下一滑,被一截横亘在路上的树苗绊了一下。 “哎哟!” 阎解放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摔去。 他肩上扛着的两块大石板也随之滑落,“嘭”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后背和肩膀上! “啊——!” 阎解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瞬间痛得扭曲变形。 “我的肩膀!疼死我了!”他趴在地上,感觉整个肩膀都快被压碎了。 周围的人见状,也都吓了一跳,几个胆大心热的连忙跑过来。 “快!快把石板挪开!” 七手八脚之下,那两块沉重的石板终于被搬开。 只见阎解放的右边肩膀处,衣服已经被磨破,露出的皮肉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看上去十分骇人。 陈远缓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呻吟的阎解放,脸上没有丝毫同情。 “哼,活该!”他冷冷地说道,“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偷懒耍滑?就是个废物!” 陈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环视了一圈围观的众人,提高了音量:“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不好好干活、不服从管理的下场!谁要是再敢跟他一样,别怪我陈远不客气!” 第一百四十章 服服帖帖 阎解放足足在地上趴了有半个钟头,这才龇牙咧嘴地慢慢爬了起来。 他刚才那猛地一摔,不仅肩膀火辣辣地疼,半边身子都快麻了,更别提那本就沉重的石头压在身上,差点没把他一口气给憋过去。 周围有几个劳动的妇女们闻声过来凑热闹,见他这副狼狈模样,早就笑成了一团。 “哎哟喂,这不是阎家的解放小子吗?平时瞅着人高马大的,怎么连块石头都扛不住?” “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白瞎了那身板!” “还不如我们这些老婆子呢,至少咱们知道使多大劲儿,干多少活!” 尖酸刻薄的嘲讽声如同潮水般涌来,一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阎解放的心上。 他涨红了脸,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能狠狠地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呸!一群臭娘们,就知道瞎咧咧!有本事你们自己来扛这破石头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肩膀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更加烦躁。 日头渐渐挪到了正当空,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陈远宣布了中午休息,工地上的人们顿时松了口气,三三两两地找了阴凉地方,拿出自带的午饭。 贾张氏动作麻利地从布袋里掏出自己的饭盒,在火堆旁找了个位置,小心翼翼地把饭盒架在烧得发黑的石头上加热。 饭盒里是玉米面饼子和一小撮咸菜,虽然简单,但在这种时候,能吃上口热乎的也是一种享受。 她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阎解放,正抱着胳膊,眼巴巴地朝自己这边瞅。 那小子,两手空空,显然是没带饭。 贾张氏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故意从饭盒里拿起一块还带着热气的饼子,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小铁勺,在饼子上刮了点油汪汪的咸菜。 她把带着咸菜的饼子往阎解放面前递了递,引得他眼睛一亮,刚要伸手,贾张氏却又猛地把手缩了回去,自己咬了一大口。 “哎哟,这饼子加热了就是香!”她咂咂嘴,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说阎家小子,你爹阎老西儿那么精明,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棒槌?出来干活,连口吃的都不带?” 阎解放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 “你个死老虔婆!少在那儿阴阳怪气的!”他被贾张氏这番做派气得跳脚,“不就是看我没带饭吗?显摆你那点破饭?我阎解放还不稀罕呢!” 他想说“要不是陈远那小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贾张氏可不怕他,把饭勺往饭盒边上一磕,叉着腰就想还嘴:“嘿!你个小兔崽子,说谁老虔婆呢?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都给我住嘴!” 一道清冷而带着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正要升级的争吵戛然而止。 陈远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他目光扫过阎解放和贾张氏,语气严厉:“阎解放,贾张氏,都给我住口!再闹,就按扰乱劳动纪律处理!” 贾张氏一看来人是陈远,脸上的嚣张气焰立刻收敛了不少。 阎解放则是把头扭向一边,虽然没再吭声,但胸膛依旧起伏不定,显然气得不轻。 事态平息。 刘科长乐呵呵地提着一个加热好的饭盒走了过来,递给陈远。 街道班干部的饭是统一有的,不用自己掏钱。 “小陈,辛苦了!快趁热吃。” 陈远接过饭盒,打开一看,一股诱人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里面是黄白相间的二米饭,上面铺着一层油光锃亮的茄子土豆酱,旁边还卧着两条煎好的小黄鱼。 陈远客气道:“谢谢刘科长。” “应该的,应该的,你辛苦。”刘科长笑着摆摆手,又跟陈远寒暄了几句才离开。 这丰盛的午餐,跟周围其他人简单的干粮咸菜形成了鲜明对比。 贾张氏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使劲咽了口唾沫。 阎解放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他闻着那鱼肉和酱料的香味,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心中的嫉妒和不忿几乎要满溢出来。 “凭什么他陈远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老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世道真他娘的不公平!”他恶狠狠地想。 陈远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心中了然,“阎解放这种,就是欠收拾,不给他点教训,认不清现实!” 短暂的午休很快结束,哨声再次响起。 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干活景象。 除草锄地,浇水插苗.... 铁锹与砂石的摩擦声,号子声,间或夹杂着几句爽朗的笑声,汇成了一曲激昂的劳动交响曲。 尽管物质生活相对匮乏,但这个时代的人们,精神面貌却异常昂扬,参与集体劳动的积极性非常高,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一直熬到下午五点,义务劳动终于结束的哨声吹响了。 人们如释重负,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捶打着酸痛的腰背。 贾张氏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深刻了不少。 她感觉再这么干下去,早晚会折寿。 打定了主意以后不和陈远作对! 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一抬头看见陈远正从不远处走过,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舔着脸打招呼。 陈远对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而另一边的阎解放,更是被折磨得去了半条命。 他肩膀上的伤口因为一天的劳作,已经磨得血肉模糊,汗水浸进去,火辣辣地疼。 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却依旧带着一丝阴鸷。 他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远远地看着陈远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几乎要溢出的怨毒。 “陈远!陈远!我阎解放跟你没完!今天这罪,我记下了!你等着,早晚有一天……”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陈远惩罚他时那股不容置疑的狠劲,以及那轻描淡写扛起大石头的恐怖力气,心中又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怨恨与恐惧,在他心中交织翻腾,让他备受煎熬。 街道办安排的卡车把参加劳动的居民们送回大院。 车子在四合院门口缓缓停下,车厢板一打开,众人纷纷跳下车。 秦淮茹和阎埠贵早就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秦淮茹一眼就看见自家婆婆贾张氏那副累得快散架的德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偷笑。 但她很快就收敛了笑意,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快步上前扶住贾张氏:“妈,您可累坏了吧?快,我扶您进去歇着。” 贾张氏哼哼唧唧地任由秦淮茹搀扶着,往院里走去。 而阎埠贵则是一眼就锁定了自己的儿子阎解放。 当他看清楚阎解放那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肩膀上还带着刺眼血迹的模样时,顿时又惊又怒。 “解放!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阎埠贵心疼得声音都变了调,撸起袖子就想找人算账。 他这嗓门不小,院门口还没散去的人都纷纷侧目。 陈远刚从驾驶室那边绕过来,闻言冷冷地瞥了阎埠贵一眼,语气冰冷地开口:“你宝贝儿子一个人在工地上偷懒耍滑,消极怠工,还侮辱集体主义精神,你知道这种行为在现在的四清运动中算什么性质吗?” 阎埠贵脸上的怒气和焦急瞬间凝固。 陈远继续道:“他身上的伤,那是他自己扛石头不小心摔的,不信你问他自己?今天只是让他摔一跤,算是轻的了!不好好管教,以后有他吃大亏的时候!” 阎埠贵被陈远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尤其是“四清运动”几个字给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有些哆嗦了,“偷懒?侮辱集体主义?四清运动?这……这可不得了!这帽子扣下来,我们家可担待不起啊!” 他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阎解放,急声问道:“解放,陈干部说的是真的?你……你真偷懒了?” 阎解放低着头,肩膀的疼痛和身体的疲惫让他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虽然声音小,但阎埠贵还是听清楚了。 这一下,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刚才那股要为儿子出头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向陈远时,眼神里已经充满了畏惧和讨好。 “陈干部,误会,都是误会!”他连连摆手,声音都放低了八度,“给您添麻烦了,都是我教子无方,我这就带他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以后还得请您多担待,多担待。” 说完,他不敢再多看陈远一眼,几乎是架着阎解放,慌慌张张地往院子里走。 阎解放被父亲扶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经过陈远身边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了陈远一眼。 陈远看着这父子两的背影,轻笑一声,“看你们老不老实!” 前院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徐军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当他看到阎解放那副狼狈不堪、被阎埠贵扶着回家的惨状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 陈远回到家,第一时间打开了浴缸,好好享受了一番,消除一天的劳累。 早早上床睡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徐军的报复 三天后。 街道办公室里。 陈远正低头整理着一份文件。 “陈远,陈远在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远抬起头,只见街道办的王主任正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王主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陈远连忙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 王主任摆了摆手,笑容可掬地走到陈远桌前,将手里的牛皮纸袋递了过去:“你的函授报名,通过了!这是手续和一些复习资料,我顺路就给你送过来了。” 陈远心中一喜,“真是太感谢王主任了,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王主任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陈,好好考,组织上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考上大学生了,前途无量啊!” 她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纷纷围了过来。 “哎哟,陈远可以啊,这都要考大学了!” “真是年轻有为,以后咱们街道办也出大学生了!” “陈远,加油啊,考上了可得请客!” 七嘴八舌的道贺和鼓励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办公室。 “考大学好呀!”快人快语的李群芳大姐凑趣道,“以后陈远和咱们苏科长,可都是大学生了,哎,我说,这不就更般配了嘛!” 李群芳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苏婉原本正含笑看着陈远,闻言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了的苹果,煞是好看。 她嗔怪地瞪了李群芳一眼:“李姐,你又胡说什么呢!” 李群芳“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说,只是那眼神在陈远和苏婉之间来回打转,意味深长。 苏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转向陈远,目光中带着真诚的鼓励:“陈远,好好考,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学习上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问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陈远看着苏婉微红的脸颊和认真的眼神,心中一暖。 “谢谢师父,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您了。”陈远诚恳地说道。 苏婉轻轻“嗯”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好了,你们继续工作吧,我先走了。” “王主任慢走。” “.....” 临近中午,办公室里的人渐渐少了。 陈远和苏婉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一起去食堂吃饭。 刚走到街道办大门口,陈远眼尖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外不远处徘徊不定,探头探脑的,显得有些焦躁。 那人穿着一身略显陈旧但的蓝色工装,竟然是秦淮茹。 她似乎没注意到陈远他们出来,依旧一脸焦急地垫着脚往里望。 “秦姐?”陈远喊了一声。 秦淮茹猛地回过头,看到陈远,眼睛骤然一亮,脸上焦急的神色瞬间被如释重负取代,快步迎了上来。 “陈干部!可算见着您了!”她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苏婉有人来找陈远,向其问道:“陈远,这是?” “师父,一个邻居,估计有点事。”陈远对苏婉歉意地笑了笑:“您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苏婉点了点头:“好,那你处理完了也赶紧去吃饭。” 待苏婉走远,陈远才转向秦淮茹,看着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问道:“秦姐,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怎么不进去找我?” 秦淮茹喘了口气,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小声道:“陈干部,我……我这不是不敢进去嘛。这街道办,跟、跟以前的衙门似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敢随便闯啊。” 陈远听了,心中略感好笑,也没多说什么。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指了指不远处的墙根:“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秦淮茹连忙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陈远身后。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墙根下。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陈远开门见山地问道。 秦淮茹焦急地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人后,才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道:“陈干部,有人要害您!” 陈远眼神一凝,但面上依旧平静:“哦?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是棒梗!”秦淮茹解释道,“今天早上棒梗去上学的路上,无意中听见徐军和阎解放那两个小子在墙角根嘀嘀咕咕的,说的就是要怎么对付您!” “徐军?阎解放?”陈远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们想怎么对付我?” 秦淮茹急得声音都有些发抖:“徐军那挨千刀的不是要搬走了吗?他心里不痛快,就想在临走前狠狠恶心您一把!他跟阎解放商量好了,要到处去造您的谣,说您仗势欺人,想霸占他们家的房子,才把他们逼走的!” 她顿了顿,气得胸口起伏:“还不止呢!阎解放那小子也会跟着起哄,说您在院里就是个恶霸,横行霸道!他们这是要败坏您的名声啊!” 陈远听完,原本温和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冰冷,嘴角抿成一条刚硬的直线,周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寒气。 “徐军,阎解放……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搬走就搬走,临了还想给我泼脏水?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他心中怒火暗涌,但很快便被他强压了下去,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秦淮茹见陈远脸色阴沉得可怕,心里更是焦急万分:“陈干部,您可得赶紧想个办法啊!这谣言要是传出去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要是真影响到您在街道办的前途,那可就完了!” 她额上的汗水更多了,鬓角的发丝都被打湿,贴在脸颊上,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此刻还微微喘着气。 陈远看着她焦急担忧的模样,凑近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 “你去红星派出所,以我的名义找邢老四,告诉他这样....” 秦淮茹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惊。 待陈远说完,她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道:“陈干部……这么处理?这,这法子也太……太黑了吧?” 陈远直起身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手段。你只管把话原封不动地传到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他看着秦淮茹依旧有些发懵的表情,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放心,邢老四知道该怎么做,他会处理得干干净净,保证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秦淮茹被陈远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慑,连忙点头:“我明白了,这就去!一定把话原封不动地传到!” 她现在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误了陈远的大事。 陈远见她那副大汗淋漓的样子,想了想,转身走进了街道办的院子。 不多时,他推着一辆半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走了出来,将车钥匙递给秦淮茹:“骑我的车去吧,快一点。” 秦淮茹愣了一下,随即眼中充满了感激:“哎,谢谢陈干部!” 她接过自行车钥匙,也顾不上多客套,翻身上了车,脚下一蹬,便火急火燎地朝着红星派出所的方向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陈远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转身,脸上的阴沉早已散去,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沉稳。 “这点小风浪,还影响不了我。”他心想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悠然地迈步走向食堂。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反击 “嘿!” 冷不丁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拍在陈远肩膀上,吓了他一跳。 陈远扭头一看,顾谦凑在自己跟前,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嘴角还挂着一抹猥琐的笑意。 “我说陈远,”顾谦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行啊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 陈远眉头微蹙,有些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 “还装?”顾谦挤眉弄眼,朝他身后努了努嘴,“我可都看见了,刚刚那个少妇,跟你关系不一般吧?” 陈远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顾谦,眼睛可真够毒的。 不过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几分无奈地笑了笑:“顾谦,你可别胡说八道,不过是邻居罢了,找我有点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调侃地看向顾谦:“不像你顾大少,家里那么有钱,出手又大方,上次就见识过你的金屋藏娇了。” 顾谦闻言,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只是暧昧地眨了眨眼:“彼此彼此,男人嘛,都懂。” 陈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真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做派。 “哎,说点正事,”顾谦搭上陈远的肩膀,神情颇有几分得意,“你上次说的那批松木,事情基本上成了!” 陈远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他:“哦?邢老四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顾谦翘起二郎腿,一副“哥们儿我很罩”的表情,“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没怎么跟他砍价,让他占了点小便宜。”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笑容:“我说,这事儿可是你牵的线,我这边忙前忙后也费了不少功夫,你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理是这么个理,但陈远并没有赚便宜,故意白了他一眼。 “我说顾大少,”陈远没好气地说道,“我帮你小子赚外快,到头来还要我请你吃饭?这批松木成了,你赚的怕是比邢老四还多吧?我可是一点好处没捞着!不应该你请我吃饭吗?” “嘿,你小子可真小气!”顾谦也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陈远的肩膀,“行了行了,知道你清高,不屑于这些。那这样,算我大方,等周末,我请你吃饭!”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你小子以前没去过,让你开开眼界!” 陈远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这小子说的“好地方”,八成是什么不正经的去处,清吟小班都没准! “成。”陈远倒是想见识见识这风土人情。 顾谦见他答应,得意地一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陈远摇了摇头,来到刘科长家的小食堂对付午饭,没有看到苏婉的身影,索性随便坐在角落。 他回想着刚才顾谦的话。 虽然不知道顾谦和邢老四那边具体的交易情况,但想来顾谦应该也给了邢老四一个不低的价格。 这小子办事倒也算周全,既没让邢老四吃亏,自己也赚足了利润,两边的面子他都赚够了。 ....... 下午,处理完一些街道办的杂事后,陈远从抽屉里拿出王主任给的教材。 他仔细研究之后,最终决定报考文科。 对他而言,街道办的工作终究只是一个跳板,想要往上走,学历和知识储备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对于官场来说,理科的知识虽然在某些特定领域有用,但其作用的广度,远不如文科来得直接和有效。 更何况,他现在拥有“绝对专注”的能力,记忆力超群,学习文科简直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打定主意后,陈远翻开了国文课本,开始研读起来。 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周围的一切嘈杂似乎都渐渐远去。 他的眼中只有书本上的文字,大脑飞速运转,理解、记忆、分析,效率高得惊人。 陈远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一直到晚上下班时分,同事们陆续离开,陈远才从“绝对专注”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大半本语文书啃了下来。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虽然学习了几个小时,但丝毫没有疲惫感,反而觉得大脑更加清晰活跃。 收拾好东西,陈远走出办公室,来到楼下车棚,却发现自己的自行车不见了。 他想起来了,自行车让秦淮茹骑走了。 得,干脆走回去。 陈远无奈地摇摇头,迈开步子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准备回去看自己筹划的大戏! 半个多小时后。 刚走到四合院垂花门门口,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吵闹声,似乎还有女人的哭喊声。 陈远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 一进垂花门,就看到三大爷阎埠贵正领着他家老大阎解放和老二阎解旷从屋里出来,几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不自然。 阎解放一抬头看见陈远,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飞快地低下头,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想要避开陈远。 陈远直到这阎解放是做贼心虚。 他没有立刻往中院去,而是停下脚步,看向三大爷,开口问道:“三大爷,这是怎么了?中院那边怎么乱糟糟的?” 三大爷阎埠贵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愁容和无奈:“哎,陈远啊,你可算回来了。我这也是刚得到消息,说中院那边出事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还不大清楚呢,正要过去看看。” 陈远点了点头:“那一起去看看吧。” 几人一同穿过二进院的垂花门,刚一踏入中院的范围,就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左邻右舍的街坊们都围在徐军家门口附近,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议论纷纷,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陈远目光一扫,立刻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焦点。 只见邢老四那魁梧的身影站在最前面,他身边还跟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神情严肃。 而在邢老四和警察旁边,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一身朴素的蓝布衣裳,头发有些散乱,脸上满是泪痕,面容因激动和愤怒而扭曲涨红,正指着徐军家门口的方向,似乎在哭诉着什么。 陈远心里清楚,这事儿是他安排的,现在上去跟邢老四套近乎,或者表现得太过关注,反而容易引人怀疑,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跟这事儿有牵连。 于是,陈远并没有往前凑,而是不动声色地找了一个人群外围、相对人少且视野开阔的角落站定,准备看戏。 就在这时,院里管事的一大爷易中海也闻讯赶了过来。 他看到邢老四和警察,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连忙上前几步,沉声问道:“邢同志,公安同志,这是怎么了?怎么到我们院里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一大爷的出现,让原本有些嘈杂的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和邢老四身上。 邢老四看见一大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肃:“同志,我们是来找徐军的。” 他顿了顿,侧过身,指着身边那位情绪激动的妇人,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对着周围的街坊邻居朗声说道:“这个徐军,他耍流氓!竟然想糟蹋这位王姐!我们接到报案立刻就来了!” 邢老四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什么?徐军耍流氓?” “我的天!真的假的?” “这王姐我认识,是隔壁胡同的方寡妇,听说守寡十多年了,是个本分人啊!”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被邢老四称为“王姐”的那位方寡妇,听到邢老四的话,仿佛被点燃了引线一般,积压在心中的悲愤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她猛地冲前几步,指着徐军家紧闭的房门,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哭喊:“徐军!你这个天杀的畜生!你毁了我啊!你毁了我十几年的清白名声啊!” 方寡妇的声音沙哑而绝望,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我王桂香守了十几年的寡!辛辛苦苦拉扯孩子,街坊邻里谁不说我一句本分人!我这贞节牌坊算是彻底被你这个挨千刀的给砸了!我不活了!我没脸见人了啊!呜呜呜……”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抓走徐军 众人这才看清,说话的这个女人。 她身高约莫一米五几,常年的劳累让她微微有些驼背。 长相更是平平无奇,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唯独鼻子旁边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痦子,给她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刻薄相。 一大爷易中海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说徐军耍流氓?可有真凭实据?” “徐军那小子,平日里看着是有点阴沉,不怎么爱说话,但模样还算周正,找个对象应该不难,怎么会糟蹋你......” 一大爷这话,带着明显的怀疑。 方寡妇一听就炸了毛,那张本就普通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利得刺耳。 “老东西,你什么意思?!” 她猛地挺直了那微驼的背,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一大爷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怀疑老娘说话是假的?” “还是说,就因为老娘年纪大了,长得不好看,就活该被那小畜生糟蹋?!” “看不起谁呢!我告诉你,老娘这把年纪,这副模样,清清白白!” “倒是你们这些一个个道貌岸然!” “我今天非要让你们看看,老娘不是好欺负的!” 唾沫星子横飞,几乎要喷到一大爷脸上。 “我这苦命人,守了十几年寡,拉扯孩子不容易,还要受这种腌臜气!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大爷被她这番抢白,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简直是胡搅蛮缠!” 他心里暗骂:“泼妇!简直是个泼妇!” 他最烦跟这种女人打交道,说不清道理,只会撒泼。 “啧,懒得跟她废话。” 一大爷不耐烦地摆摆手,索性扭过头,不再理会方寡妇,转而对旁边的片儿警邢老四说道:“邢同志,您看这事儿……” 他指望邢老四能主持公道,赶紧把这事儿给了结了,院里可不能这么乱糟糟的。 邢老四听着两人的话,年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透着一股干练。 “行了,都少说两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他转向一大爷:“一大爷,既然这位同志指认了徐军,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徐军叫出来,当面对质。” “看看这位同志,能不能当着徐军的面,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也看看徐军怎么说。”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不少,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就在这时,二大爷刘海中带着他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儿子刘光天、刘光福姗姗来迟。 刘海中一看见邢老四穿着官衣,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跑着上前。 “领导,这是来院里干啥?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邢老四淡淡地点了点头,他指了指中院的方向:“正好,你让你儿子去把徐军叫出来。” “这位同志,指认徐军对她耍流氓。” 二大爷一听,眼睛都亮了,这可是警察亲自交代的任务! “得嘞!小事一桩!” 他立刻转身,对他那两个傻儿子吆喝道:“光天,光福,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去后院把徐军那小子给我叫过来!” “告诉他,找他有事,让他麻利点!” 刘光天和刘光福应了一声,便急吼吼地往后院跑去。 不多时,徐军就被刘光天和刘光福一左一右地“请”到了中院。 他脸上还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迷糊,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搞什么鬼?”徐军心里纳闷。 他被推搡着往前走,一眼就看到了中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 孙大娘也从屋里跟了出来,脸上满是担忧,小跑着跟在徐军旁边。 邢老四见徐军出来了,便扬声问道:“徐军?” 方寡妇原本还有些茫然的眼神,在听到“徐军”两个字,又顺着邢老四的目光看过去时,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 方寡妇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就是他!” 她突然发出一声高亢到撕裂的尖叫,那声音像是要把房顶都掀翻。 “这个挨千刀的臭流氓!” 她整个人都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的脸涨得通红,鼻子旁边的黑痦子也跟着抖动。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像一把利剑直指徐军。 “化成灰我都认得他那双贼眼!” “警官!快!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她嘶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压抑许久的愤恨。 “老天开眼啊,终于能出了这口恶气!” 邢老四看着方寡妇这番表演,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勾起一抹冷笑。 再看徐军,那小子眼神躲闪,一副心虚的模样,也不像什么善茬。 “动手!”邢老四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一挥手。 旁边站着的两名警察早就蓄势待发,得到命令,立刻猛虎下山般扑了上去。 徐军被方寡妇那声尖叫和指认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嗡的一声。 “臭流氓?!她他妈的胡说八道!” 他下意识地就想反抗,想挣扎。 “艹!放开我!老子没干过!”徐军嘶吼着,试图甩开警察的手。 其中一名警察见他反抗,经验老道地用膝盖狠狠一顶他的后腰,另一名警察则顺势反剪他的双手。 “呃啊!”徐军只觉得肋下一阵剧痛,像是骨头被顶断了似的,疼得他冷汗直冒,力气也泄了大半。 “肋骨……嘶……”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咔嚓”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冰冷的手铐已经锁在了他的手腕上。 孙大娘见状,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扑了上来,哭喊着:“军儿!军儿啊!” 她想去拉警察,却被邢老四伸手拦住。 “官爷,求求您,求求您了!这肯定是个误会啊!我们家徐军不是那样的人!” 邢老四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孙大娘的哭求: “人,我们要带回派出所进行调查。” “有什么话,去所里说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执法的冷硬。 徐军被两名警察押着,踉踉跄跄地带离了四合院。 他一走,中院里顿时像炸开了锅。 “哎哟喂,真是没想到啊!徐军那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干出这种事!” “可不是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方寡妇也太可怜了,一把年纪了还遇上这种事。” “哼,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那眼神就贼眉鼠眼的,一看就心术不正!现在应验了吧!” “丧心病狂啊!简直是饥不择食!连方寡妇都下手,他还是不是人啊!” “这下好了,名声彻底臭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活该!这种人就该抓起来,好好关几天!” 议论声、叹息声、斥责声、幸灾乐祸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四合院中院乱成了一锅粥。 孙大娘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着,周围人的议论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她心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远,则从头到尾都站在边缘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看着徐军被戴上手铐,看着他绝望的表情,看着他被押走时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徐军,这就是你的下场。” “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耍流氓?呵,这顶帽子扣下去,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名声彻底烂掉。” “计划顺利,不枉我费心安排这一出。” 一切尽在掌握,这种感觉,让陈远很是满意。 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香风自身后传来。 秦淮茹不知何时,像只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陈远,带着几分忌惮。 “陈干部,”她朱唇轻启,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特有的娇媚,“你这手可真够狠的。” “徐军算是彻底栽在你手里了。” 陈远淡淡地瞥了秦淮茹一眼,“是他徐军自己作死,主动惹到我头上,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内心思忖着,是该结束徐家的闹剧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求饶 秦淮茹眸子带着几分担忧,轻声问道:“陈干部,那徐军……他最后会怎么样啊?” “是死是活,就看徐家人的表现了。”陈远冷哼一声。 秦淮茹点点头,不再多问,想起自行车钥匙还在自己身上,掏出来,小心翼翼地递还给陈远:“陈干部,车……车我给您停在您家窗户下面了,好看着。” 陈远接过钥匙,他想着秦淮茹今天表现不错,玩味道:“晚上来我这一趟,给你份大礼!” “大礼?”秦淮茹闻言,脸颊“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你别整点不正经的东西,这院里这么多人呢.....” 与此同时,四合院的大门口,一场闹剧正在上演。 徐军像条死狗一样,被两个身形彪悍的壮汉反剪着胳膊,粗暴地按向一辆停在门口的跨斗摩托车。 “放开我!妈!妈救我啊!”徐军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哭喊着,往日的阴森和猥琐在绝对的暴力面前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和恐惧。 他拼命挣扎,但那两个大汉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邢老四跨坐在摩托车上,发动了引擎,轰鸣声在寂静的巷口显得格外刺耳。 他回头,冰冷的目光落在瘫软在地的孙大娘身上,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孙大娘是吧?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我们兄弟可是清清楚楚。是去派出所说道说道,还是去别的地方‘聊聊’,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不等孙大娘反应,摩托车“突突突”地喷出一股黑烟,载着绝望的徐军,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巷口尽头。 “我的儿啊——!”孙大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冰凉的地上,老泪纵横。 周围已经围拢了一些看热闹的街坊,对着她指指点点。 “造孽啊!这徐军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能干出这种事!” “可不是嘛,对四十多岁的大姨耍流氓,啧啧,真是想不开!” “活该!这种人就该抓起来好好教育教育!” 孙大娘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她六神无主地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四合院里走。 冷静下来后,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无论如何都要把儿子救出来! 从前院到中院,一路上,孙大娘迎接着无数道异样的眼光和毫不掩饰的窃窃私语。 她低着头,脚步踉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当孙大娘推开自家屋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昏暗的屋子里,一个人影正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家内。 那人正是陈远!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一样,冷得刺骨。 “陈干部!你…你怎么在我家!”孙大娘惊怒交加,下意识地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顿时醒悟。 她冲到陈远面前,声音尖利地质问道:“是你!一定是你叫人抓走军儿的!你把他还给我!” 陈远端坐在圈椅上,纹丝不动,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孙大娘的内心。 面对孙大娘的歇斯底里,陈远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闭嘴!”他厉声喝道,声音里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徐军沉到什刹海喂鱼去!” 孙大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一哆嗦,尖叫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看着陈远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陈远见她安静了,才缓缓开口,语气冰冷:“孙大娘,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当初,是你家徐军哭着喊着求到我门上,说手头紧,想让我帮衬一把,我可怜你们家,帮了个忙。” “后来,你们自己干了点狗屁倒灶的破事,被人举报了,眼看要惹祸上身。” “我不想掺和你们那些腌臜事,把之前给你们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都要了回来,还给了你们家。” “我自问,仁至义尽,没半点对不起你们徐家的地方。” 陈远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孙大娘:“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儿子徐军,他凭什么恨我?恨我到要处心积虑地往我身上泼脏水?” 孙大娘被陈远一连串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陈远看着孙大娘那副心虚又惶恐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想不明白?” “那我提醒提醒你。” “你儿子徐军,是不是伙同了院里的阎解放,想在搬走之前,来造谣污蔑我?” “要不要,我现在就把阎解放叫过来,咱们当面对质一下?” 当“阎解放”三个字从陈远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孙大娘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她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喃喃道:“他…他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完了,这下军儿真的完了!” 孙大娘再也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陈远面前,痛哭流涕:“陈干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老糊涂,是我没管教好儿子,我不该纵容军儿胡来,都是我的错!” 她一边哭一边磕头:“求求你,陈干部,只要你肯放了军儿,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们马上就搬家,再也不碍您的眼!” 陈远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孙大娘,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看来,你儿子在你心里,也就值你磕几个头,说几句软话?”他的声音依旧冰冷。 孙大娘闻言,哭声一顿,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她知道,单凭求饶是没用的了。 她慌忙爬起来,冲到里屋的立柜前,哆哆嗦嗦地在柜子深处摸索着。 很快,她从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牌——正是那块白玉禅月牌。 “陈干部,这…这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了……”孙大娘双手捧着锦盒,小心翼翼地递向陈远,声音带着哭腔,“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军儿这一回吧!” 然而,陈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玉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就这?” 孙大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意识到,仅凭这块玉牌,根本不足以平息陈远的怒火。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天前的画面。 那天,徐军从外面回来,眉飞色舞,一脸得意地把她拉到小屋里。 “妈,我跟阎解放商量了一个好主意,保管能让陈远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徐军压低了声音,唾沫横飞地讲述着那个阴险的计划。 当时,孙大娘听了就觉得这事儿不怎么地道,心里也有些不踏实。 “军儿啊,这么做……是不是会彻底得罪陈远?”她有些犹豫。 徐军却拍着胸脯保证:“到时候咱们房子一换,搬到新地方去,他陈远再有本事,还能找到咱们不成?” 孙大娘看着儿子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想到即将到手的新房子,以及对陈远莫名其妙的怨恨,一丝贪念和侥幸心理渐渐占据了上风。 “都怪我,当初军儿跟我说那个主意的时候,我就觉得不踏实,可他说得信誓旦旦,又想着快搬家了,陈远再厉害也找不到我们……谁知道报应来得这么快!我怎么就没拦住他呢!我真是老糊涂了!” 现实的残酷将孙大娘从悔恨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脸上老泪纵横,抬手无声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孙大娘看着陈远那张依旧冰冷的脸,心一横,转身又冲进了小屋。 片刻之后,她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走了出来,布包里裹着的是一沓沓新旧不一的钞票。 她将布包放在陈远面前的桌上,颤抖着双手解开。 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种面额的钞票,有大团结,也有五元、两元、一元的,甚至还有一些毛票。 最上面,赫然放着一捆用猴皮筋扎着的崭新钞票,是从黄家“敲诈”来的两千块钱。 “陈干部……”孙大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最后一丝乞求,“这是我们家……我们家所有的积蓄了,都在这里了……” 她将那些钱一股脑儿地堆在陈远面前,眼神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求求您,发发慈悲,饶了军儿这一回吧!只要您肯放人,我们马上就搬走,从今往后,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陈远的目光缓缓扫过桌上那堆钱,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看来你儿子只有下半辈子吃牢饭了!” 说着,陈远就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杀鸡儆猴 “陈干部,等等。” 孙大娘的牙关紧咬,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片灰败。 她知道,寻常的金银细软,怕是入不了这位陈干部的眼了。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可一想到儿子徐军可能面临的牢狱之灾,她那点不甘心便如风中残烛,瞬间被吹得摇摇欲坠。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走向屋里那只老旧的立柜。 立柜的角落里,最下层,被几件旧衣服遮盖着,藏着她最后的指望。 孙大娘颤巍巍地蹲下身,拨开那些散发着樟脑丸味的旧衣物,露出了一个古旧的檀木盒子。 这盒子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 盒面上雕刻着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纹路,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孙大娘的眼神复杂地盯着檀木盒子,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徐家几代人的过往。 她的手有些抖,但还是坚定地将盒子抱了出来,放在了炕桌上。 打开檀木盒子,里面还有一个更为精致的玉匣。 玉匣入手温润,显然是上好的玉料打磨而成。 孙大娘小心翼翼地打开玉匣的搭扣,里面衬着一块早已褪色,却依旧被悉心保存的红绫锦缎。 锦缎之上,安安稳稳地躺着一方巴掌大小的玉印章。 那玉印章通体洁白无瑕,质地细腻温润,在昏暗的屋中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是徐家三代单传的传家宝,据说是祖上偶然淘换来的,一代代传下来,叮嘱后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示人,更不可变卖。 孙大娘看着这玉印,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痛苦。 “军儿,我的军儿,娘不能眼看着你出事。” “这玉玺…传了三代啊,却要为了救你…” 她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陈远原本以为孙大娘已经黔驴技穷,没想到她还能拿出这样的东西。 当孙大娘将那方玉印章连同玉匣一起呈现在他面前时,他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嗯?” 他微微挑眉,目光落在那方玉印之上。 这玉质,细腻温润,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 这雕工,虽然不繁复,却古朴大气,线条流畅,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这是……”陈远没有立刻伸手,而是看向孙大娘。 孙大娘见陈远露出惊讶的神色,心中那丝微弱的希望又燃起几分,连忙道:“陈干部,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 她也不懂这东西到底有多珍贵,只知道是祖宗留下来的,要紧的东西。 陈远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玉印章从玉匣中捧了出来。 玉印入手微凉,触感极佳。 他翻过玉印,看向底部。 只见印面上用篆体刻着几个字,笔力遒劲,气势不凡。 “某亲王的印?”陈远心中微微一动,这几个字他恰好认得。 孙大娘这种普通人家,居然藏着这种等级的宝贝? 他抬头看了一眼孙大娘,她脸上只有焦急和期盼,显然并不完全清楚这方玉印的真正价值。 陈远不动声色,又仔细端详起玉印的包浆和沁色。 在绝对专注的状态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应该是真品。 “这玉印,你们家祖上是怎么得来的?”陈远沉声问道。 孙大娘有些紧张地搓着手,答道:“听我家那口子生前说,是他爷爷的爷爷那辈,在外面闯荡的时候,机缘巧合下淘换来的,具体怎么来的,传下来也没细说,就说是传家宝,让我们好好收着。” 陈远点了点头,孙大娘的说法倒也符合这类古物流落民间的常态。 他手指轻轻拂过玉玺底部的刻字,眼神微微一凝。 陈远沉吟片刻,郑重其事地将玉玺放回了玉匣之中,然后将玉匣轻轻合上,缓缓开口道:“孙大娘,看在这件东西的份上,我可以给徐家一个体面。” 孙大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几乎要哭出来:“陈干部,您的意思是……” 陈远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徐军,这次的事情性质很恶劣,原本是要从重处理的。” 孙大娘的心又是一紧。 “不过,”陈远话锋一转,“念在他年轻,也念在你们徐家肯拿出诚意,我可以让派出所那边通融一下。” 他顿了顿,看着孙大娘,一字一句地说道:“徐军,先关他几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再把他放出来。” “孙大娘,我希望你们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徐军出来之后,或者你们徐家任何人,再敢在院子里惹是生非,或者在外面动什么歪心思,”他指了指那方玉匣,“下一次,可就不是一件传家宝能解决问题的了,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们徐家,恐怕连这点体面都保不住了。” 孙大娘浑身一颤,连连叩头:“知道了,陈干部,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再也不敢了!军儿出来,我一定好好管教他,让他重新做人!” 陈远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这才缓缓站起身。 “东西我收下了,你们好自为之。”他说完,拿起那只檀木盒子,转身便向外走去。 孙大娘瘫坐在地上,看着陈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许久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压抑的呜咽。 陈远拿着檀木盒子,离开了徐家。 徐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玉玺确实是意外之喜,但徐军的教训必须给足,否则难儆效尤。 让他们搬走,也是为了院子里的清净。 孙大娘这态度还算识相,警告也得给到位,免得他们再生事端。 这四合院,是时候该立立他的规矩了。 他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了前院的阎家。 此时,阎家屋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阎埠贵、三大妈,还有阎解放、阎解旷、阎解娣,一家人正襟危坐,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徐军被抓走,孙大娘拿着传家宝去求情的事,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院子。 他们心里都清楚,下一个,恐怕就要轮到他们阎家了。 尤其是阎解放,更是坐立不安,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爹,娘,陈…陈干部他不会真的……”阎解放声音发颤,话都说不完整。 阎埠贵狠狠瞪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让你别跟徐军那小子瞎混,你就是不听!” 就在这时,门口光线一暗,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陈远! 阎家众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僵住。 下一秒,阎埠贵第一个反应过来,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哟,陈…陈干部,您怎么来了?” 三大妈和阎解旷、阎解娣也连忙跟着站起来,纷纷鞠躬。 “陈干部好!” “陈干部您快请坐!” 阎解放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本就坐在角落的矮凳上,此刻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连头都不敢抬。 徐军被抓了!还很严重! 陈远肯定是为他来的! 完了,完了,他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听了徐军的话,去招惹陈远! 他会不会也把自己抓起来?他不想坐牢啊! 爹,娘,救救我啊!阎解放的内心在疯狂呐喊。 陈远目光淡淡地扫过阎家众人,将他们惊惧不安的神情尽收眼底。 哼,阎家。 阎解放这小子,跟徐军是一丘之貉,之前还想联合坑他。 今天不把他们敲打老实了,日后必有麻烦。 看他们这惊弓之鸟的样子,正好,省他不少口舌,也让他们知道知道,跟他作对是什么下场。 阎埠贵见陈远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心里更是发毛,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紧张地搓着。 从陈远组织院里义务植树,再到今天雷厉风行地让派出所把徐军抓走,桩桩件件,都显示出陈远如今的权势和手腕,早已经不是他们这些院子里的老住户能抗衡的了。 “陈干部,您…您快请上座。”阎埠贵陪着笑脸,指了指屋里唯一一把还算体面的太师椅。 陈远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坐。 阎埠贵连忙给三大妈使了个眼色,三大妈会意,赶紧去倒水。 “陈干部,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吩咐?”阎埠贵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阎解放。 陈远端起三大妈刚倒好的水,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阎解放。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徐军强奸未遂的案子,三大爷,你们家好像也出了位‘同伙’啊?” “我这不特意过来看看,关心关心。” 此言一出,阎家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僵住,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坏了!他果然是为解放来的!这臭小子,我早就让他别跟徐军那种人瞎混,就是不听!” “‘强奸寡妇的案子’,‘同伙’?这罪名要是坐实了,解放这辈子就毁了!陈干部这是要把事情往大了闹啊!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得让陈干部看到我们的诚意,得保住解放!”阎埠贵脑子飞快地转着。 而阎解放,在听到“同伙”两个字时,更是如同五雷轰顶! 他知道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我…我死定了! 不行,他不能像徐军那样硬抗,徐军的下场他已经看到了! 他得求陈远,他必须求陈远原谅! 是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不该嫉妒陈远,不该和徐军一起算计他! “哇——” 阎解放再也绷不住了,猛地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陈远面前,抱着陈远的小腿就嚎啕大哭起来。 “陈干部!陈大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是我一时糊涂啊!都是徐军那个王八蛋蛊惑我的!我…我就一时鬼迷心窍,才跟他一起想了那个馊主意!” “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就是嫉妒!我该死!我不该嫉妒您!” 阎解放语无伦次,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磕头如捣蒜:“求求您,陈干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阎埠贵和三大妈也吓坏了,连忙也凑了上来。 “是啊是啊,陈干部,解放他还小,就是一时糊涂,不懂事!”阎埠贵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弯着腰,满脸堆笑地帮腔。 三大妈更是直接抹起了眼泪:“陈干部,您就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我们老两口给您赔罪了!”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哭声、求饶声、辩解声混杂在一起。 陈远却稳坐泰山,任由阎解放抱着他的腿哭嚎,任由阎埠贵夫妇在一旁急赤白脸地求情。 他就是不松口,也不表态,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他们不是知错了,而是害怕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奖励秦淮茹 阎埠贵见陈远就是不表态,脸上堆满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陈干部,您大人有大量,就划个道儿出来,该怎么赔,我们绝不含糊!” 陈远斜睨了他一眼。 “赔钱?” “三大爷,您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讹上你们家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阎解放,语气陡然转厉: “还是说,你们打算先拿钱堵我的嘴,等我收了钱,你们回头就去派出所告我一个敲诈勒索,再不济,也是个收受不当得利?” “到时候,我可就真成了仗势欺人的恶霸,你们阎家,可就成了受害者,对吧?” 阎埠贵听得冷汗涔涔而下,心里叫苦不迭。 阎解放更是浑身一哆嗦,陈远分明是点他之前的话。 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陈爷!陈大爷!我错了!我真错了!” “啪!”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之前就是嘴快!我胡说八道!我该死,我这张破嘴!” “啪!啪!” 又是两巴掌,声音清脆响亮,听得阎埠贵眼皮直跳。 阎解放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喊着:“陈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真没那个意思,就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他现在是真怕了,陈远那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比直接打他一顿还要让他恐惧。 陈远看着阎解放涕泪横流、自扇耳光的狼狈模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也好,杀鸡儆猴,这院里以后也该清净些了。”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阎家父子。 “行了。” 陈远声音依旧冷淡:“看在你爹一把年纪的份上,今天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往后,管好你这张嘴,也管好你这个人。” “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结了。” 他转向阎埠贵,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大爷,孩子要好好教育,别净教些偷奸耍滑、搬弄是非的本事。”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阎埠贵看着陈远离开的背影,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幸好旁边的阎解成扶了他一把。 “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都湿透了。 “总算是走了!这煞星,真是吓死我了!” 阎埠贵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看他那意思,是杀鸡儆猴,暂时应该不会再追究了。” 他扭头狠狠瞪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抽泣的阎解放:“解放这混小子,差点把全家都给坑了!” “以后都给我把尾巴夹紧了,谁也别去招惹那陈远,听见没有!” “这院里,往后是陈远的天下了,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阎解放瘫软在地,呜咽着点头:“呜呜呜……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惹他了……” 他现在回想起来,陈远的眼神依旧让他不寒而栗。 阎解成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爽。 “真是吃了弟弟的瓜落,平白无故跟着担惊受怕。” 于莉站在自家门口,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当她看到陈远三言两语就让阎埠贵父子服软,尤其是阎解放那狼狈不堪、自扇耳光的模样,眼中异彩连连。 “啧啧,这陈远可真是越来越神气了!” 她心中暗道。 “三言两语就把三大爷和他那愣头青儿子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于莉的目光追随着陈远远去的挺拔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对强者的崇拜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向往。 “这才是真男人啊!” 她忍不住拿陈远和自己的丈夫阎解成对比了一下。 “阎解成跟他一比,简直就是个闷葫芦,一点担当都没有。” 于莉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哎,这人跟人,真是没法比。要是……” 她摇了摇头,没再想下去,但陈远那从容淡定却又威势十足的形象,却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陈远回到自己屋里,关上门,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秦淮茹提前通风报信,不然,这事儿还真可能有点小麻烦。” “这棒梗,以前是个盗圣,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当情报贩子的潜质。” 陈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这种人,不能喂太饱,当条听话的狗养着倒是挺合适。” 他可没忘记棒梗以前偷鸡摸狗的劣迹,还是个白眼狼,这种人,给点甜头让他办事可以,但绝不能信任。 “今晚秦淮茹表现不错,得好好‘奖励’一下。” 陈远心念一动,意识沉入随身空间。 他扫了一眼,很快就有了主意。 他从空间中取出一只鸭子,又取了十个新鲜的鸡蛋和十个鸭蛋,用个小篮子装好。 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物,足够秦淮茹一家改善好几顿伙食了。 点清了给秦淮茹的“奖励”,陈远看了看时间,也到了该做晚饭的时候了。 他从空间里取了些新鲜的五花肉和一颗大白菜。 “今晚就来个五花肉炖白菜,再炒个醋溜土豆丝吧。” 自从有了“绝对专注光环”,他的厨艺简直是突飞猛进。 无论是刀工还是火候的掌握,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只见他手起刀落,五花肉被切成均匀的薄片,土豆丝更是细如发丝,均匀无比。 开火,热锅,下油,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赏心悦目的美感。 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诱人的香味。 一荤一素两个菜,简单却不失美味。 陈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盛好饭菜,坐在桌前慢慢享用。 吃完晚饭。 陈远,就是学习时间。 “绝对专注光环”不仅对厨艺有效,对学习效率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晦涩难懂的公式定理,看几遍就能理解通透,记忆力也大幅增强。 这种不断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感觉,让陈远沉迷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早已黑透。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陈远抬起头,知道是秦淮茹来了。 “进来。” 秦淮茹推开门,看到陈远正坐在灯下看书,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陈干部,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陈远放下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刚好看完一段。” 他指了指放在一旁小桌上的篮子:“喏,给你的大礼。” 秦淮茹走近一看,顿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篮子里,一只肥硕的鸭子,还有满满当当的鸡蛋鸭蛋,让她心头一阵狂跳。 “天呐,这么多东西!” 她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 一只整鸭,还有这么多鸡蛋鸭蛋,这手笔也太大了! “拿着吧,你应得的。”陈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今天的事,多亏你提醒。” 秦淮茹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提起篮子,入手沉甸甸的,脸上笑开了花。 “谢谢你,陈干部!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下孩子们可有口福了。” 自从认识他,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 秦淮茹小心翼翼地把篮子放到一旁,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安顿好奖励,秦淮茹主动就去浴室拿洗脚盆。 她麻利地往盆里倒了些热水,又拎起墙角的热水瓶,往里兑了些开水,试了试水温。 “陈干部,我给你洗脚。”秦淮茹端着水盆走到陈远面前,语气自然地说道。 陈远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哟,今天这么主动?”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脸颊微微泛红,带着一丝娇嗔。 她半蹲下身子,仰头看着陈远,眼神中波光流转,轻声道:“这放古时候,那就是奴婢伺候大少爷洗脚。”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顺从和诱惑。 陈远听得心中一阵舒坦,得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伸出脚。 “呵呵,这女人倒是越来越会来事儿了。” “还‘奴婢伺候大少爷’,有点cosplay的潜力。” 秦淮茹麻利地帮他脱掉袜子,将他的双脚轻轻放入温热的水中。 “这水温,这手法……啧,比前世那些足疗店的技师强多了。” 陈远闭上眼睛,感受着秦淮茹柔软的双手在自己脚上轻柔地揉捏按压。 力道适中,恰到好处,每一个穴位都被照顾得妥妥帖帖。 大脑一片放空,所有的疲惫和思绪都随着这舒适的按摩渐渐远去。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 嗯,舒服…… 就这么睡会儿也好…… 陈远渐渐地,呼吸变得均匀起来,竟是真的睡着了。 秦淮茹轻柔地为陈远洗着脚,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微微抬眼。 灯光下,陈远闭着眼睛,眉头舒展,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比醒着的时候少了些凌厉迫人,多了几分平和与俊朗。 秦淮茹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脸颊也有些发烫。 她仔细端详着陈远的脸,英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越看,她越觉得心动。 帅气,能干,地位高的男人,谁能不心动.... “唉,秦淮茹啊秦淮茹,你想什么呢!” 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你都多大了,还带着三个拖油瓶,人家陈远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怎么可能真的……” 那份不切实际的躁动,渐渐被现实的清醒所平息。 她低头,看着水中陈远的脚,继续轻柔地清洗着。 “现在这样,能得他照拂,时不时给些好处,孩子们能吃饱穿暖,我就该知足了。” “现在这样,就挺好,真的挺好……” 秦淮茹的声音低若蚊蚋,带着一丝自我安慰的释然。 “别再奢求更多了。” 她将陈远的脚擦干,又轻轻地把他扶到床上躺好,盖上薄被。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何雨水的偷窥 秦淮茹刚给陈远盖上薄被,床上的陈远就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秦姐,”他声音略带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磁性,“不想学华侨大厦那次,用浴缸好好泡个澡?水可还热乎着呢。” 秦淮茹正收拾水盆的手微微一顿,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像熟透的苹果,诱人采撷。 华侨大厦那次……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那几乎是她这辈子最大胆、最放纵的一次经历了。 “这……这在大院里呢,陈干部,不……不太好吧?”她声音细若蚊蚋,头垂得更低,不敢去看陈远的眼睛。 陈远似乎没给她太多犹豫的时间,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去吧,听话。”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她心底所有的想法。 秦淮茹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窜上头顶,浑身都有些发软。 她本想再推辞几句,可对上陈远那几乎是命令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秦淮茹走进浴室,将水盆放在一边,心还在“怦怦”地剧烈跳动。 她当然知道陈远在想什么。 那个男人,眼神里的侵略性,她不是第一次领教。 可这里是四合院啊! 万一……万一被人撞见了怎么办?贾张氏那个老虔婆要是知道了…… 一想到贾张氏那张刻薄的嘴脸,秦淮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转念一想,陈远的能量,她已经见识过了,院里无人敢触其霉头。 就连贾张氏,劳动改造完后,也不敢再说陈远的坏话。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而且……她自己也渴望。 那种被填满的充实感,那种极致的欢愉,自从自家男人走后,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了。 常年独守空房的寂寞,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水龙头被她缓缓打开,哗哗的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也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 热气逐渐弥漫开来,模糊了墙壁上简陋的瓷砖。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憔悴的脸,眼角似乎也多了几条细纹。 再过几年,自己就真的老了。 最终,渴望占据了上风。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纤细的手指解开了衣扣,粗布的衣衫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在地。 接着是贴身的衣物…… 很快,一具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雪白丰腴的身体,便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她的身材并没有走样太多,依旧保持着惊人的曲线。 她有些羞涩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脸颊更红了。 脚尖试探了一下浴缸里的水温,刚刚好。 她缓缓地,将自己整个人都沉入了温热的水中。 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似乎也在这水的抚慰下,渐渐放松了下来。 ...... 就在秦淮茹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舒适时,厕所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猛地睁开眼,就看到陈远站在门口,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她。 水汽氤氲中,他挺拔的身躯显得更加雄壮,充满了原始的野性魅力。 秦淮茹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除了脸颊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倒也没有尖叫。 只是下意识地往水里缩了缩,双手环抱在胸前,却更显欲盖弥彰。 “陈……陈干部……”她声音有些发颤。 陈远缓步走了进来,厕所本就不大,他一进来,更显得拥挤。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浴缸里的秦淮茹,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 “啧啧,真没想到,”陈远嘴角噙着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都生了三个孩子了,身材还保持得这么好,一点都不比那些黄花大闺女差。” 秦淮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红得几乎能煮熟鸡蛋,她低下头,小声嘟囔道:“陈干部,你就别取笑我了……都人老珠黄了。” 陈远听了,哈哈一笑:“人老珠黄?我看是越品越有味道才对。” 他的身体正值血气方刚,荷尔蒙分泌得异常旺盛。 眼前的美景,让他体内的火焰越烧越旺。 他感觉火候已经到了,也无需再克制什么了。 陈远不再多言,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下一条宽大的浴巾。 没等秦淮茹反应过来,他便俯下身,大手一捞,将她连人带水从浴缸里整个抱了出来。 “啊!”秦淮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搂住了陈远的脖子。 水珠顺着她的发梢和肌肤滴落,溅湿了陈远的胸膛。 陈远动作麻利地用浴巾将她整个包裹起来,像裹一个蚕宝宝一样。 浴巾的柔软触感和身体的温热紧密相贴,秦淮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所包围。 她把脸埋在陈远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以及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 陈远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浴室,走向卧室里那张温暖的大炕。 ...... 秦淮茹在陈远家足足待了两个多小时。 当她脸色红润,带着一丝慵懒从陈远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悄然指向了九点。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感觉浑身都有些酸软,脚步也带着几分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低着头,扶着冰凉的墙壁,她一步步挪回中院的贾家。 月光黯淡,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这副模样被贾张氏那个老虔婆撞见。 要是被她看出什么端倪,又免不了一顿盘问和刁难。 不过……陈远这次出手大方,给了她不少的奖励。 有了这些,应该能堵住贾张氏的嘴了吧? 想到这里,秦淮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加快了脚步,匆匆回了家。 秦淮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月亮门后。 后院的角落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 是何雨水。 她手里还拿着几本复习资料,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本来是想趁着晚上安静,来陈远家请教几个学习上的难题,顺便复习一下功课的。 陈远哥的房间总是那么温暖。 可她刚走到陈远家门口,正准备敲门,就隐隐约约听见了屋里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让她脸红心跳的意味。 即便是未经人事的她,也本能地感觉到那不是什么寻常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下,她悄悄凑到门边,透过那不算严实的门缝往里瞧。 屋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看得并不真切。 但那影影绰绰的人影,还有那压抑着的、让她面红耳赤的声音…… 何雨水的小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得大大的。 陈远哥……和秦淮茹嫂子? 他们……他们怎么会…… 陈远在她心中那高大、正直、博学的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有震惊,有困惑,有羞涩,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的头脑一片混乱,手中的课本都快要拿不稳了。 她失魂落魄地,痴痴地转身,一步步挪回了自己的厢房。 今晚发生的一切,对她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冲击实在太大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精明贾张氏 夜色如墨,将整个四合院都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贾家堂屋里,煤油灯的火苗还在执着地跳动着,映照着贾张氏那张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的脸。 她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像一尊即将发怒的石像。 棒梗、小当和槐花早就睡熟了,鼾声此起彼伏。 唯有她,纹丝不动,仿佛要将这黑夜望穿。 “吱呀——” 院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又略显鬼祟的身影闪了进来。 秦淮茹回来了。 贾张氏的眼皮猛地一抬,目光如电,直射过去。 一股浓郁的香气混杂着某种属于男人的气息,先于她的人扑面而来。 秦淮茹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堂屋里那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婆婆这副样子,显然是在等她,而且,看样子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强作镇定,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也比平时轻柔了几分:“妈,您……还没睡呢?都这么晚了。” 说着,她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袋口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鸡鸭蛋和一只捆扎好的肥鸭。 “您瞧,这是陈干部给的!”秦淮茹的语气带着一丝献宝似的雀跃。 “说棒梗这次帮了他大忙,特意奖励的!”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贾张氏的脸色,继续解释道:“我……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在陈远家门口摔了一跤,身上蹭了些泥。” “他家那浴室可真好,热水也足,我就……我就顺便冲了个澡,头发也洗了。” 秦淮茹说着,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尚带着湿气的头发,一股清新的洗发膏香味立刻散发开来,与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男人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氛围。 “妈,您看这鸭子,多肥!还有这些蛋,够咱们吃一阵子了!”她试图将贾张氏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上。 贾张氏的目光从那些鸭子和蛋上扫过,又重新落回秦淮茹的脸上,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心。 哼,这死丫头,这么晚才回来,身上这股味儿……当我老婆子是傻的吗? 肯定是跟那个陈远搞到一起去了! 但从之前的事件后,她对陈远有所改观。 收起了她那套蛮横的逻辑。 只能说是又敬又畏。 万一惹恼了他……对贾家没有好处。 秦淮茹这骚蹄子虽然不争气,但如果能搭上陈远这条线,对棒梗,对这个家……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贾张氏的眼神闪烁不定,心中的天平在愤怒与现实利益之间剧烈摇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秦淮茹被婆婆看得心里发毛,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发虚:“妈,您……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贾张氏的眼神闪了闪,原本紧绷的脸部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些。 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声音平静得有些反常:“淮茹啊,你过来,坐下,咱娘俩好好聊聊。” 秦淮茹心里七上八下的,依言在贾张氏对面坐了下来。 贾张氏凑近了一些,鼻子在空气中轻轻嗅了嗅,目光最终定格在秦淮茹那散发着清香的头发上。 “你老实告诉我,”贾张氏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头发上这股味儿,是不是用了陈干部的洗发膏?”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你是不是跟他……”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秦淮茹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 婆婆这双眼睛,太毒了。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是承认,还是继续狡辩? 看婆婆的样子,不像要立刻大发雷霆。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豁出去了。 “妈,我……”她声音细若蚊蚋,“是。” 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了。 秦淮茹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打骂并没有到来。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贾张氏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贾张氏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唉,我就知道。” “骂你一顿?有什么用?把事情闹得满院皆知,丢的是我们贾家的脸。”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贾张氏。 这……这是她那个一向尖酸刻薄,视脸面如命的婆婆说出来的话? 只听贾张氏继续说道:“陈远那边,我们得罪不起。” “以后,你自己机灵点,手脚干净些,别让人抓着把柄就行。” “为了棒梗,为了这个家,名声算什么?” 秦淮茹彻底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什么?她不骂我?还让我小心点,别被人看见? 这老虔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她想通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算计? 秦淮茹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婆婆了。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那副震惊又困惑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 “淮茹啊,你以为我愿意当个泼妇?愿意天天在院子里跟人吵吵嚷嚷?”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秦淮茹从未听过的沧桑和疲惫。 “当年我守寡的时候,东旭他爹走得早,我一个女人家,拉扯着东旭,那日子过得……比你现在难多了。” 贾张氏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那时候,什么名声、贞节,能当饭吃吗?能让孩子不受欺负吗?” “我要是不厉害点,我们娘俩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是啊,一个寡妇人家,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年迈的婆婆,在这个年代,想要活下去,想要不受欺负,不厉害点怎么行? 秦淮茹静静地听着,心头巨震。 原来……原来婆婆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当年比我还难…… 她那些泼辣蛮横,都是装出来的?为了护着我们这个家…… 她看着眼前的贾张氏,这个一向让她又敬又怕,甚至有些厌烦的老人,此刻在她眼中,形象却变得复杂而立体起来。 贾张氏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有些破事儿,不稀奇。” “这院里头,那些个老人精,哪个心里不跟明镜似的?他们多少都知道点,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秦淮茹听着婆婆这番“大实话”,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院里这些老人精,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不说破罢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脱口而出:“妈,那……那傻柱呢?您当初为什么死活不同意我和傻柱的事儿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姐妹花 “哼,傻柱那夯货,除了会做几个菜,还有什么出息?” 贾张氏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仿佛提起傻柱都脏了她的嘴。 “嘴巴臭,脾气犟,一个月三十七块五是不少,可他那德行,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她顿了顿,看秦淮茹没什么反应,继续道:“你要是真跟了他,再生两个,好家伙,五个孩子,拿什么养?” 说到这里,贾张氏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种捉襟见肘,永无出头之日的未来。 “棒梗将来怎么办?指望傻柱?让他教棒梗抡大勺颠勺子吗?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秦淮茹幽幽地叹了口气,恍然大悟。 贾张氏见状,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芒。 “陈远就不一样了,你瞅瞅人家,年轻,有本事,前途一片光明,这才是真正的靠山!”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 “我知道,明媒正娶那是不可能了,人家陈远什么条件,咱们家什么条件?咱心里得有数。” 贾张氏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秦淮茹听。 “可你想想,淮茹你也不用给他生孩子,这多好,省得再添负担,咱们家现在可经不起再多一张嘴了,尤其是还要从头养起的。” 她掰着手指头,细细地给秦淮茹算这笔账。 “你就这么跟着他,名分不名分的,先别想。只要陈远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就够我们娘几个嚼谷的了,这买卖划算!” 贾张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盘算高明,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把秦淮茹与陈远的关系,在心里比作了旧社会的奶娘或者通房丫头,虽然上不得台面,但能带来价值! “淮茹啊淮茹,”贾张氏的语气又变得“苦口婆心”起来,“你可得拎拎清,你都三十一二了,是,现在是还漂亮,可再过几年呢?人老珠黄,陈远还能看上你?” 她扳着手指头,一下一下地点着,仿佛每一下都点在秦淮茹的心坎上。 “男人呐,都是喜新厌旧的。喜新厌旧,你懂不懂?” 贾张氏用一种过来人的“智慧”眼神看着秦淮茹,语气深沉。 “到时候他身边有了年轻漂亮的,你怎么办?” 秦淮茹被这话刺得心口一痛,猛地坐起身,“妈,您说的是,那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贾张氏眼溜一转,鬼点子就出来了。 “所以啊,我琢磨着,把京茹那丫头叫来。” “京茹?”秦淮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惊疑。 “对,就是京茹!”贾张氏肯定地点点头,眼中算计的目光更盛,“姐妹俩在一块儿,互相有个照应,咱们家跟陈远这条线才能牢靠。你想想,万一哪天你这边……不方便了,或者陈远他……腻了,有京茹在,咱们家不至于一下子就断了这条路。” “而且,有些男的,他就喜欢姐妹花.....” 秦淮茹听着贾张氏嘴里出来的虎狼之词,直咂舌。 方法是个好方法。 可是京茹…… 她那心气儿高得很,上次介绍傻柱给她,她都挑三拣四的,嫌傻柱年纪大,嫌傻柱说话不好听。 让她没名没分地跟着陈远做小,她能愿意吗? 我这当姐姐的,怎么开得了这个口啊…… 这不成心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吗? 可婆婆的话也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好不容易跟陈远才算有了点眉目,现在就要她去想这些将来的凄凉事,真是让人心里堵得慌。 “妈,京茹眼光高,我怕她不会同意....” 闻言,贾张氏一副最懂女人心的模样,“淮茹啊,我知道你顾虑多。但这种事,不能直接跟京茹那丫头挑明了说。” 贾张氏凑到秦淮茹耳边,压低声音,献出计策。 “你先把她从乡下叫来,就说城里有好工作,或者有好对象给她相看。等她来了,让她多跟陈远接触接触,让她亲眼看看陈远的本事,看看陈远住的大院子,吃的好东西。” 贾张氏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有些事情啊,不用咱们说,她自己看明白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选了。到时候,水到渠成,对不对?” 秦淮茹点了点头,“那找机会我把她叫上来。” ...... 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陈远便醒了过来。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浑身筋骨舒泰,精力充沛。 他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 厨房里还有包好的肉包子,他拿了几个放在锅里蒸上。 又从柜子里拿出麦乳精,给自己冲了一大杯。 浓郁的奶香味和甜味在口中弥漫开来,配上热腾腾的肉包子,虽然简单,却也吃得舒坦。 吃完早饭,陈远收拾了一下,推着自己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准备出门。 刚走到中院,就看到一大爷易中海站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门门口,正伸长了脖子往后院张望,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一大爷,这么早啊?”陈远主动打了个招呼。 易中海听到声音,猛地回过头,看到是陈远,脸上立刻堆起了比往日更加恭敬的笑容。 “是陈远啊,你也起这么早。”易中海快步迎了上来。 他搓了搓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陈干部,那个……徐军那事儿,是你……” 陈远闻言,眉毛微微一挑,随即了然。 看来大家都在猜测昨天的事,是不是陈远对徐军的打击报复。 陈远也没打算隐瞒,这种事情,透出去一点,反而能让所有人都敬畏。 “徐军?”陈远语气平静,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那是法律对付的他,这种不学无术,偷鸡摸狗的人,我想自然会被制裁。” “一大爷,您说是吧?” 这话虽然没有承认,但一大爷感觉到了,这事就是他干的! 而且,这态度,这底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看来以后这院里的人,也该更清楚谁是不能随便招惹的了。 易中海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陈干部你做得对!这种人就该让警察好好教训教训!免得他以后再害人!” 陈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推着自行车便往院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章 突发变故 “嘶……” 一大爷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陈远推着自行车逐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后脖颈子都有些发凉。 这小子……真是他干的! 还能随意使唤派出所的人? 一大爷活了五十来年,自认也是见过些风浪的,可像陈远这么个年纪轻轻,却有这般能量的,还是头一遭见。 一大爷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这院里的水,是越来越深了。 想要重新夺回管事权,恐怕难了! 他推开自家屋门,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一大妈正从厨房里端着一盘炒白菜出来,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随口问道:“老头子,怎么说的?” 一大爷一屁股坐在饭桌旁的板凳上,端起搪瓷缸子灌了一大口凉白开,才缓过神来。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对一大妈说:“老婆子,徐军那事儿,真是陈远那小子干的!” “啊?”一大妈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地上,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亲口承认的?” “那倒没有明说,”一大爷摆了摆手,“但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办的。而且,听他那口气,好像连派出所那边都能招呼得到!” 一大妈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甚至还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她把炒白菜往桌子中间推了推,凑近一大爷,用更低的声音说道:“老头子,我早就跟你说过,这院子里变天了,你就别惦记你的话语权了。” “我哪知道他这么……这么有能量啊!”一大爷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哼,你啊,就是放不下那权利。”一大妈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悠悠地说道:“我跟你说,以后啊,你离那个秦淮茹远点儿。” “秦淮茹?”一大爷一愣,“这跟秦淮茹又有什么关系?” 一大妈闻言,精明道:“哎,你真是个榆木脑袋!秦淮茹她天天往陈远那屋里凑,说是打扫卫生,你信吗?” 一大妈冷笑一声:“一个年轻寡妇,一个大小伙子,天天这么‘互助’?这孤男寡女的,日久能不生情?再说了,陈远那屋子,我看干净得很,用得着她天天去打扫?” “嘶……”一大爷听完一大妈的分析,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以前没往那方面想,现在被一大妈这么一说,顿时觉得疑点重重。 “你的意思是……秦淮茹和陈远……他们俩……”一大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八九不离十!”一大妈笃定地说道,“陈远那孩子,年纪轻轻就有那本事把徐军给办了,能是一般人?秦淮茹这是攀上高枝儿了!你啊,以后少掺和他们家的事,也别跟秦淮茹走得太近,免得沾上什么是非,咱们可惹不起陈远那样的。” 一大爷点了点头。 ...... 陈远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街道办。 刚进大院,就看到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同事们有的拿着扫帚扫地,有的提着水桶擦玻璃,还有的在清理墙角的蜘蛛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哟,陈远来了!”李群芳眼尖,看见他进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李姐早,大家早啊。”陈远笑着回应,把自行车停好。 “今天大扫除,陈远你也来帮帮忙吧。”另一位同事说道。 陈远这才想起来,街道办每段时间都会有一次集体大扫除。 他点了点头,便从旁边的杂物间找了块抹布,沾了水,开始仔细擦拭桌子和窗台。 上午十点半,大扫除总算是告一段落。 大家都累得够呛,各自回到座位上歇口气。 陈远刚喝了口水,苏婉就拿着一沓稿纸,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今天的苏婉,似乎特意打扮过,穿着一身更显正式的衣裳,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比平时更加干练精神。 “小陈,有空吗?”苏婉走到陈远桌前,微笑道。 “师父您有事吩咐就行。” “嗯,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苏婉将手里的稿纸递了过来,“这是咱们街道‘四清运动’的动员讲话稿,王主任开大会的时候要用。我想请你帮忙看看,把把关,看看有没有什么意见?” “你的写作能力我是最清楚的,时间有点紧,可千万别出什么纰漏才好。” 陈远接过稿纸,入手沉甸甸的,大约有七八页的样子。 “行,没问题师父,我帮你看看。”陈远点了点头,然后便低头认真审阅起稿件来。 苏婉交代完后,也坐下来处理着别的事务。 陈远一目十行地看着稿子,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 这稿子写得中规中矩,遣词造句也还算流畅,符合一般动员讲话的风格。 忽然,陈远的目光停在了稿件的某一页,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反复看了几遍那几段话,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有几句话不对劲!‘四清’运动的稿子,怎么能这么写? 主旨分明偏离了社会主义! 陈远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快速地翻阅着剩下的稿件,越看心越沉。 这稿子里的问题,可不止一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笔误或者水平问题了,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挖坑! 陈远放下稿件,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婉,她正埋头整理着什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份稿件的严重性。 他深吸一口气,凑到苏婉身边,压低声音道:“师父,你跟我来一下。” 苏婉被陈远严肃的表情弄得一愣:“啊?怎么了?是稿子有什么问题吗?” 陈远没有多说,只是示意她跟上。 他带着苏婉,来到了走廊尽头一间平时不怎么用的小会议室,这里相对私密一些。 关上门,陈远才开口问道:“师父,这份稿子,确定是给王主任下午开会用的?” 苏婉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是啊,王主任要主持街道‘四清运动’动员大会,这是她的发言稿。” “这份稿子是谁写的?是你写的吗?”陈远继续追问。 苏婉摇头:“不是我。原本是办公室的小沈负责的,王主任之前也跟他交代过大方向。但是今天早上小沈急匆匆地跑来说,他昨天加班写好的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不到了!可能是昨天太晚了,不小心弄丢了。” “稿子丢了?”陈远眉头锁得更紧了,“这么重要的稿子,说丢就丢了?” “是啊,”苏婉也露出一丝无奈,“小沈都快急哭了。然后丁副主任就让别人重新写了一份,按流程需要我校对。” 陈远伸手,轻轻按在了苏婉放在桌上的那份稿纸上,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王主任去区里开会了,刘科长请了病假。” “偏偏在这个时候,王主任下午要用的发言稿就‘不小心’弄丢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赶出一份来,丁副主任又催得这么急……” “师父,这份稿子,有大问题。” “您看看。” 苏婉冰雪聪明,被陈远这么一点拨,立刻警觉了起来。 陈远翻开稿纸,指着其中几段话,对苏婉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几段,尤其是这几句话的提法和调子。” 苏婉连忙凑过去,顺着陈远手指的方向,认真地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起初,她只是觉得有些语句似乎表达得比较激进,但细细品味之下,尤其是结合当前“四清”运动的复杂背景和敏感性,她越看脸色越白。 “这……这……”苏婉的声音都有些发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政治立场,这要是念出去,王主任就完了! 而她苏婉,作为这份“问题稿件”的“审查者”,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丁副主任被抓走 苏婉的脸已经气得发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那个总是笑呵呵,见谁都客客气气,甚至显得有些圆滑的丁副主任,竟然会在背后策划如此歹毒的阴谋!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穿小鞋、使绊子了,这是要把王主任往死里整啊! “这个丁副主任,他怎么敢!”苏婉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要去找他理论!问问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说着,她便要起身。 “等等!”陈远一把拉住了她。 苏婉猛地回头,眼神中带着不解和愤怒。 陈远沉声道:“师父,你冷静点!现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丁副主任敢这么干,背后肯定有依仗,或者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我们现在气冲冲地去找他对质,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有所防备,甚至可能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污蔑他。” 苏婉气得脸都白了,但陈远的话像一盆冷水,让她瞬间冷静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一些。 是啊,丁副主任不是傻子,他既然敢在发言稿上动手脚,必然是有恃无恐。 自己这么冒失地冲过去,除了泄愤,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那……那我们怎么办?”苏婉的声音有些发颤,既有愤怒,也有一丝后怕。 “我们必须冷静,”陈远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能让他看出我们已经识破了他的阴谋。对,得装作若无其事,先离开这里。” 他顿了顿,继续道:“王主任的办公室有电话吧?我们去那里,分别想办法联系能帮上忙的人。这件事,光靠我们两个,恐怕压不住。” 苏婉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好,我听你的。我们去王主任办公室。” 两人整理了一下桌面,尽量让一切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临走出办公室前,陈远又低声提醒了一句:“出去之后,表情自然点,别让人看出破绽。” 苏婉比了个“OK”的手势,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勉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刚走到外间,陈远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向斜对面一间办公室的窗户。 窗帘的缝隙里,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果然,我们被人盯上了。”陈远心中暗道,“丁副主任这老狐狸,够谨慎的。” 他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苏婉的胳膊,嘴唇微动,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对面有人。” 苏婉的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状态。 她像是被陈远这一下碰得有些恼了,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掐他的胳膊:“哎呀,陈远你干嘛呀!走路都不好好走!” 陈远配合地往旁边一躲,脸上露出“讨饶”的笑容:“我的错,我的错,师父,您大人有大量。” “......” 两人就这么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穿过外间办公室,向着王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苏婉心里暗暗佩服陈远的警觉和自己的急智,希望这番表演没有露出破绽。 突然,迎面就走来一个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丁副主任。 丁副主任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但很快便被笑容掩盖。 “哦,小苏,小陈。”丁副主任主动打招呼,语气和蔼可亲,“稿子弄得怎么样了?王主任下午可就要用了,别耽误了大事。”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是在试探。 苏婉心中冷笑,脸上却堆起了职业性的笑容:“丁副主任您放心,稿子差不多了,就差最后再润色一遍,保证耽误不了王主任的正事。” 陈远也适时地憨厚一笑,挠了挠头,像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丁副主任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年轻人,好好干,王主任器重你们呢。” 说完,他便迈着四方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看着丁副主任的背影,陈远和苏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和后怕。 这老狐狸,果然滴水不漏。 两人不再耽搁,快步走进了王主任的办公室。 王主任的办公室里陈设简单,一张办公桌,几个文件柜,还有一套待客的沙发茶几。 苏婉熟门熟路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爸,是这样的.....” 电话打完,陈远也接过打了一个,拨通了李建军给他留的单位的号码。 “找李部长。” “稍等,为您转接。”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传来李建军略带沙哑的声音:“喂,哪位?” “李叔,是我,陈远。” “哦,小远啊,找我有什么事?”李建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陈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发言稿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那些被修改过的、明显带有陷阱的字句,以及他和苏婉的猜测。 电话那头,李建军听完陈远的叙述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李建军才沉声开口:“小远,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异常严肃:“你现在听我说,第一,你和苏婉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去质问任何人,也不要声张出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第二,让苏婉把那份有问题的底稿,还有她修改过的稿子,都妥善保管好,这是关键证据。” “第三,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陈远一一应承下来:“好的,爸,我都记住了。” 李建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陈远放下话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李建军虽然没有明说会怎么做,但从他的语气和指示来看,他那边应该已经有动作了,或者说,他知道这潭水有多深,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怎么样?”陈远问道。 苏婉轻松地吁了口气:“我爸让我别慌,说他们会处理。还让我……继续把发言稿写完。” “继续写?”陈远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爸这是要把这份‘罪证’做得更扎实啊! 让丁副主任的阴谋彻底暴露在阳光下,让他无可辩驳,甚至可能这份稿子是要呈给更上面的人看的!” 苏婉听得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陈远,还是你脑子转得快!爸肯定是这个意思!要把这份‘证据’做得尽善尽美,让丁副主任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好!我现在就回去,把这份‘投名状’写得漂漂亮亮!” 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开了王主任的办公室,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陈远看着她充满干劲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苏婉家也不是普通人家。 这下丁副主任是插翅难飞了。 他原以为这只是街道办内部单纯的权力倾轧,现在看来,事情可能牵扯得更广。 事情的发展,快得超乎了陈远的想象。 临近中午,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呼啸着驶入了街道办大院,在办公楼前一个急刹停下。 车门打开,王主任沉着脸从车上跳了下来,步履匆匆地直接走向苏婉所在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王主任便带着苏婉一起走了出来,两人神色都十分严肃,一言不发地上了吉普车,迅速离开了街道办。 陈远和顾谦正好要去小食堂吃饭,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 顾谦有些好奇地咂咂嘴:“哎,王主任这是干嘛去了?看他那脸色,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陈远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下午,陈远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很快,便有消息灵通的人士传来了小道消息——丁副主任出事了,好像是被纪委的人直接从办公室带走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平静的街道办里炸开了锅。 陈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着搪瓷杯,慢慢地喝着茶,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么快? 从他和苏婉发现问题,到联系外援,再到王主任回来带走苏婉,最后到丁副主任被带走,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三个钟头! 这效率……太惊人了! 看来王主任和苏婉家里的能量,远超他的想象。 陈远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分析着局势。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丁副主任在“四清”运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这种事情被带走,后续的消息肯定不是街道办这个小小的池塘能捂住的了。 单位里这下恐怕要掀起一场大地震了。 恐怕接下来,街道办内部也要面临一场不小的整顿和清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干就完了 下午,陈远和顾谦在街道办外抽烟的间隙。 陈远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老顾,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我师父苏婉家里是什么背景吗?” 顾谦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掐灭了烟,半晌才道:“兄弟,不是我不想说,是真不知道。” “她那嘴巴,严实着呢!”顾谦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又带着几分忌惮,“我在这办公室待了几年,愣是没打听出半点风声。” “倒是王主任的事,我听说过几分,她爱人你可知道?” 陈远摇了摇头。 “部里的!”顾谦比了个手势,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敬畏,“听说是个大官!”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还是个大家族!在咱们这四九城里,这种水面下的大家族,那可多了去了!像我这点家底,跟人家一比,那简直就是毛毛雨,提都不要提!” 顾谦拍了拍陈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所以啊,兄弟,有些事儿,咱们还是少掺和,安安稳稳干好自己的活儿就得了,那些个浑水,不是咱们能蹚的,丁副主任那事,别往心里去。” 陈远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浅笑,只是眼神深处的光芒闪烁不定。 “我明白了。” 抽完烟,陈远慢慢踱回自己的座位,脑海里思绪不断。 “师父家的背景还要远比我想的要神秘。” “连顾谦这种办公室里的老油条都打听不出来,看来水不是一般的深。” “王主任的丈夫是部里的大官?大家族?” “这四九城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浑。” “看来以后行事务必更加小心,有些浑水,不是我能蹚的。” 陈远眯了眯眼,手指无意识地在搪瓷缸子上轻轻摩挲着。 一直捱到下班铃声响起,陈远才回过神。 他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场小型的政治风波,虽然没有直接波及到他,但那股子不见硝烟的残酷,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权力的滋味,他尝到了一丝甜头,也窥见了其狰狞的一面。 走出街道办,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见识到这种勾心斗角。 那个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丁副主任,转眼间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陈远忍不住想,如果哪一天,自己成了那个失败者,下场…… 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啧,那该多么凄惨。” 要不,就这么安安稳稳当个小干部,熬资历,混日子? 凭他的学历和能力,至少也能混个衣食无忧,日子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了。 “就这么认怂了?”陈远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陈远就这点出息?”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难道就因为一点风浪就退缩?” 不行! 畏首畏尾,永远出不了头! 这口气,他咽不下! 官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南锣鼓巷。 傻柱家正飘出浓郁的肉香。 傻柱此刻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得热火朝天。 他今天特意自掏腰包,买了足足二斤猪肉,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还有些新鲜的蔬菜。 “嘿,今儿个必须得请陈干部好好搓一顿!”傻柱一边颠着大勺,一边美滋滋地想着。 “前两次都吃的他家的菜,我傻柱可不是占小便宜的人。” 几个菜很快就炒好了,红烧肉油光锃亮,糖醋鲤鱼酸甜可口,还有一盘清炒时蔬碧绿生青。 傻柱得意地哼着小曲儿,他解下围裙,端起两个最大的菜盘子,对里屋喊道:“雨水,雨水!出来搭把手,跟我一块儿去陈干部家吃饭!” 何雨水从里屋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哥,我不去了吧。”雨水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不去?为啥不去啊?”傻柱一愣,“今儿我请客。” “我……”何雨水咬着嘴唇,一听到“陈远家”三个字,脸颊“唰”地一下就红透了,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天傍晚,在陈远家门口,不小心撞见的那一幕……陈远和秦淮茹……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足以让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面红耳赤,心如鹿撞。 “我不去!哥你自己去吧!”何雨水猛地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莫名的坚决。 “嘿,你这丫头!”傻柱更纳闷了,“平时跟陈远关系不也挺好的吗?怎么今天扭扭捏捏的?” “难道是小姑娘家家的,害羞了?”傻柱挠了挠头,有些不解,“还是说,她跟陈远闹别扭了?不像啊。” “反正我不去!”何雨水跺了跺脚,转身就跑回了里屋,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嘿!这死丫头!”傻柱被自家妹子这反常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奇了怪了,心思越来越难猜了。”他嘟囔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自己端着菜,朝陈远家走去。 “咚咚咚。” 傻柱来到陈远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陈远略带疲惫的声音。 “是我,傻柱!” 门很快开了,陈远站在门口,眉目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倦意和烦躁。 “有事?”他看到傻柱手里端着的菜,微微有些意外。 傻柱憨厚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陈干部,我做了几个菜,寻思着咱哥俩一块儿喝点?” 他把手里的菜盘子往陈远面前递了递,香气扑鼻而来。 陈远此刻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跟一团浆糊似的,哪有什么胃口吃饭。 不过,傻柱一番好意,他也不好直接驳了面子。 “真不巧,我刚在单位吃过了,这会儿还不饿。”陈远勉强笑了笑。 傻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不饿就不饿!那我把菜给你留下一半,你晚点饿了再吃,热热就行!” “留下就留下吧,等会儿饿了再说。”陈远想了想,没有拒绝。 他侧身让傻柱进了屋。 傻柱麻利地从自己带来的盘子里拨了一半的菜到陈远家的碗里,红烧肉堆得冒尖,鱼也挑了鱼腹上肉最厚的一块。 “行了,陈干部,你趁热吃。我先回去了。”傻柱把碗放到桌上,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了一句:“对了,陈干部,雨水……她没跟你闹矛盾吧?” 陈远一愣:“雨水?没有啊。她跟我能有什么矛盾?怎么这么问?” 傻柱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没啥没啥,我就随口问问。那丫头今天有点不对劲。” 随即告辞。 陈远关上门,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却丝毫没有食欲。 他就这么坐在桌前,对着那碗傻柱留下的饭菜,苦思冥想到晚上八点。 窗外的天色早已黑透。 他脑子里的念头纷繁杂乱,一会儿是苏婉那神秘莫测的背景,一会儿是王主任丈夫的“部里大官”,一会儿又是办公室里那场无声的硝烟。 进,还是退? 拼,还是稳? 他始终下不了决心。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谁?”陈远警觉地问道。 “陈干部,是我,秦淮茹。”门外传来一个柔媚的女声。 陈远眼神一凝。 秦淮茹这时候来,正好。 他心里那股邪火,那股憋屈,再不发泄出来,他感觉自己就要炸了! 什么狗屁政斗,什么狗屁背景,老子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先痛快了再说! 他猛地起身,几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陈干……”秦淮茹刚开口,话还没说完。 陈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进了屋里。 “砰!” 房门被他用脚后跟狠狠地勾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咔哒”一声,门锁也被他反锁了。 秦淮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吓了一跳,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远一把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扔到了炕上。 看他那双充斥着郁火和欲望的眼睛,像是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也不敢问,他现在这样,问了也是白问,别惹他不高兴就好。 唉,我能做的,也只有顺着他了。 只要他心里能舒坦些,我……我也就认了。 陈远此刻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内心的压抑和狂躁。 一个多小时后,屋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息。 陈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堵在胸口的那股浊气终于散了不少,脑海中也清明了许多。 “呼……痛快!”他心里暗道。 果然,有些事情想不通,就得换个方式解决。 他妈的,瞻前顾后有什么用?干就完了! 秦淮茹慵懒地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脸颊带着未褪的潮红,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和羞意:“陈干部……你也不怕被人听见……” 刚才他那动静,可真不小。 陈远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总算是平静下来了。秦淮茹心里松了口气,刚才那样,真吓人。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陈远依旧紧锁的眉头,轻声问道:“陈干部,你……到底在愁什么呢?” 陈远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开口。有些事情,跟她说不着。 秦淮茹见他不愿说,也不再追问。 “对了,陈干部,”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睛微微一亮,“我今天听说,咱们院里徐家的那套房子,空出来了,他们全家都搬走了。” “说是……挂出去要卖了!” 她说完,偷偷观察着陈远的表情。 “陈干部,您看要不要买?” 第一百五十三章 购房 浴室里热气氤氲,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陈远舒坦地靠在崭新的搪瓷浴缸边沿,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包裹着每一寸肌肤。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有这么个物件,简直是帝王般的享受。 而更让他惬意的,是身边秦淮茹温柔的伺候。 温软的小手在他结实的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揉搓着,让他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嗯……” 陈远舒服地哼了一声。 秦淮茹的动作顿了顿,柔声问道:“力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好。” 陈远懒洋洋地应着,脑子里在飞速盘算着徐家房子的事情。 他琢磨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机会。 现在买下来,价格肯定便宜,以后这四合院的地段,房价只会涨不会跌,妥妥的投资。 而且可能会有别的用场。 不过,他自己出面去买肯定不行,太扎眼了。 得找个人代持。 而且,这个人还不能是院里的人,免得以后有什么纠纷,或者被人嚼舌根。 秦淮茹见陈远半天没说话,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陈干部,你想好没有?”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陈远睁开眼,瞥了她一眼,浴缸里的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陈远嘴角勾了勾:“是可以买下来,不过我出面不合适。” 秦淮茹立刻心领神会:“我明白,你是怕院里人多嘴多舌。”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陈远的耳畔:“那……你想找谁帮忙呢?” 陈远沉吟道:“得找个靠得住的,嘴巴严,还不能离得太远,办手续的时候能随叫随到。” 秦淮茹眼波流转,似乎在快速地思索着人选。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说:“陈远,你看……我堂妹秦京茹怎么样?” 秦淮茹见陈远似乎意动,连忙解释道:“京茹那丫头,你也是见过的,性子实在,没什么花花肠子,跟我又是最知根知底的,让她出面,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陈远点了点头,秦京茹虽然有点滑头,但在院里还算干净。 有他的身份在,不怕秦京茹敢有歪心思。 “行,就她吧。”陈远拍板道,“有我在街道办那边打点,办手续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侧过头,看着秦淮茹:“那丫头现在人在哪儿呢?” 秦淮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好笑:“之前给她说了几门亲事,她一个都没看上,现在回乡下去了。” 她顿了顿,忽然幽幽地看着陈远,带着几分嗔怪:“说起来,这事都怪你!” “哦?怪我?”陈远挑了挑眉。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可不是怪你嘛!京茹那丫头,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眼光就高了去了,拿那些相亲的男人跟你一比,哪还能看得上别人?整天念叨着要找个像你这样的呢!” “那说明她有眼光!”陈远闻言,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捏了捏秦淮茹光滑的下巴,自恋地说道:“你们姐妹都有眼光!” “呸!就你厉害!”秦淮茹娇嗔地拍开他的手,脸颊绯红,眼神却亮晶晶的。 陈远心情大好,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行了,这事儿你抓紧去办,先把秦京茹叫回来,免得夜长梦多,那两间房让别人给截胡了。你看什么时候能把她叫来,跟中间人那边先谈谈价格。” 秦淮茹连忙应道:“这个你放心,我明天就托人给她捎信,肯定能把她叫过来。” 陈远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价格方面,等她来了,让她去跟中间人谈的时候,最好让你婆婆贾张氏陪着一起去。” “让我婆婆?”秦淮茹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陈远解释道:“那老虔婆虽然不是东西,但撒泼打滚、胡搅蛮缠的本事可是一流。让她去,保准能杀下来不少价钱。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淮茹听完,哭笑不得,她轻轻锤了陈远一下,娇哼道:“合着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连我婆婆都让你给算计进去,给你当枪使了!” 陈远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这怎么能叫使唤呢?这叫资源合理利用。” 秦淮茹被他这番歪理说得没脾气,心里却甜丝丝的,嗔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 两人在浴室里又腻歪了一阵,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估摸着已经快十点多了。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各家各户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 秦淮茹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浴缸里出来,在陈远的帮助下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陈远。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陈远点点头:“路上小心点。” 秦淮茹“嗯”了一声,轻轻打开房门,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像一只灵巧的小猫般,踮着脚尖,迅速穿过月亮门,溜回了自家黑漆漆的屋子。 秦淮茹回到自家屋里,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从里面插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肯定是贾张氏故意给她留的门。 昏暗的屋子里,隐约能看到外间床上,棒梗裹着被子睡得正沉,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秦淮茹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悄悄地进了里屋。 刚脱下外衣,准备钻进被窝,黑暗中就传来了贾张氏沙哑的声音:“回来了?” 秦淮茹身子一僵,旋即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嗯,妈,您还没睡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钻进了冰凉的被窝。 被子里像冰窖一样,没有一丝暖气,冻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跟陈远家那温暖如春的被窝,简直是天壤之别。 还有那舒服的浴缸,泡在里面,浑身的疲惫都能消散。 什么时候,她也能光明正大地在陈远家过夜,不用再这样偷偷摸摸,担惊受怕呢? 秦淮茹心里想着,对陈远家的向往又深了一层。 贾张氏在黑暗中翻了个身,被子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哼,我睡得着吗?”贾张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审视,“你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把心都给那个陈远了?” 秦淮茹心里一跳,暗道这老虔婆眼睛可真毒。 她面上却故作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委屈:“妈,您胡说什么呢?我们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嘛?” 贾张氏冷笑一声:“你往他那儿跑,两人有点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从他那儿捞点好处回来补贴家用,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咱们家这情况,不容易。” “可现在呢?”贾张氏的语气严厉起来,“你看看你最近,脸上笑容也多了,眼睛里也像是有光了,走路都轻快了不少。这可不像是单纯为了捞好处的样子。” “我怕你陷进去了!秦淮茹,你可别忘了,你是有家有孩子的人!棒梗他们还小,你可不能昏了头,忘了自己是谁的妈,谁的儿媳妇!” 秦淮茹被贾张氏一连串的话说得心慌意乱,脸上也有些发烫。 贾张氏说中了她的心事,她确实对陈远动了真情,甚至有时候会幻想以后能和陈远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但这些心思,她怎么敢在贾张氏面前承认? “妈,您想多了。”秦淮茹强自镇定地否认道,“我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陈远那边……也就是图个互相利用罢了,您别瞎操心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办好手续 “那就好!我可提醒你,秦淮茹,玩归玩,捞点好处我不反对。” “但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三个孩子要拉扯呢!” “你要是敢慢待了他们,看我老婆子不扒了你的皮!” 贾张氏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秦淮茹心上。 刚刚升腾起的那点暖意和甜蜜,瞬间被这句话打得七零八落,沉甸甸的现实又压了回来。 “唉,这老虔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淮茹心里暗骂。 “好不容易跟陈远关系近了些,她就非要来戳我的心窝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点头道:“妈,我知道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服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就是要时不时敲打敲打秦淮茹,让其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也别让她太得意忘形。 “哼,算你还有点数。”贾张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秦淮茹不想再跟她纠缠这个话题,眼珠一转,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妈,明天我妹京茹要过来。” “陈远说,想请您老人家陪着一块儿去看看徐家要卖的那房子,把它给拿下来。” 贾张氏一听“陈远”两个字,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哼,这也太过分了,使唤起我老婆子来了?” 她一拍大腿,声音也拔高了些:“想得美!我凭什么给他跑腿?不去!” 秦淮茹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不慌不忙地抛出诱饵。 “妈,您先别急着回绝啊。”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陈远说了,这房子要是能砍下来价钱,砍下来的那部分,分您一半。” “哦?”贾张氏狐疑地眯起了眼睛,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闪过一丝精光。 “砍下来的价钱分我一半?” 她咂摸了一下这句话,脸上的不耐烦和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这小子还算上道!” 秦淮茹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添柴:“您想啊,凭您的本事,那砍价还不是手到擒来?随便砍下个几十的,您就能分到一半呢!” 贾张氏的眼睛彻底亮了,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票子在向她招手。 “嘿,这可是白捡的便宜!”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她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行,陈干部都说了,那我老婆子就辛苦一趟!” 贾张氏一拍胸脯,显得豪气干云:“也让京茹那丫头看看,还是我老婆子有本事!” 秦淮茹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哼,就知道这招对她管用。” “行,妈,那明天您可得好好发挥。”秦淮茹顺势捧了一句。 贾张氏得意洋洋地一甩头:“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一早,陈远踩着点到了街道办。 办公室里还是老样子,同事们陆续打着哈欠进来,各自忙碌着手头的工作。 陈远照例先给自己泡了杯浓茶,然后翻开昨天没看完的数学书。 他学得很专注,时不时皱眉思索,又或者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阳光也逐渐热烈起来。 快到十点的时候,苏婉还没来,包括王主任,也没到街道办。 两个人影都没见着。 陈远挑了挑眉,心中了然。 “看来昨天的风波还没平息,上面的神仙打架....” 他收回目光,继续沉浸在数学的世界里。 有绝对专注的光环加持,丝毫不觉得晦涩。 学到快中午,肚子都有点饿了。 正准备合上书本去刘科长家小食堂,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窗外有几个人影晃动。 他微微侧头,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 只见贾张氏那熟悉的身影打头,身后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年轻姑娘,瓜子脸,桃花眼,扎着两条麻花辫,正是秦京茹。 在她们旁边,还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徐家卖房的中间人。 显然是来办房子的事。 没过多久,也就一刻钟左右的光景。 贾张氏一行人就从街道办的里院出来了。 原本承租人户头上写的是一个叫徐军的名字,现在,已经悄无声息地变成了秦京茹。 虽然秦京茹是农村户口,按规矩来说,根本不具备在京城承租公房的资格。 但有陈远提前打过招呼,这点小事在街道办这里,自然是一路绿灯,不成问题。 负责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也是个有眼力见的,麻利地走完了所有程序。 秦京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薄薄的小纸片,上面用钢笔清晰地写着她的名字和房屋地址。 那中间人转向秦京茹和贾张氏,搓着手说道:“那房款的事儿……咱们今晚就结清吧?我这边也好跟原房主交代。” 贾张氏问过秦淮茹这事,晚上陈远会给钱,她大手一挥:“放心,少不了你的!” 中间人得了准话,便先走了。 贾张氏则带着秦京茹,准备先回家等陈远下班。 ...... 晚上,陈远下了班,特意找了家离南锣鼓巷不远的烤鸭店。 答谢秦京茹帮忙挂名买房。 他提前到了,挑了个包间,点了一整只烤鸭,又要了两个清爽的凉拌菜。 不多时,包间门口光影一晃,秦淮茹带着秦京茹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秦淮茹盘着发髻,一身朴素的工装也挡不住她身段窈窕,眉眼间带着几分干练和成熟的风韵。 秦京茹则更显青涩,穿着一件碎花布衫,麻花辫垂在胸前,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带着几分拘谨和好奇。 陈远起身招了招手。 “陈干部。”秦淮茹先笑着打了声招呼。 “陈干部。”秦京茹跟在姐姐身后,声音细细的,有些害羞。 陈远打量着眼前的姐妹俩,心里暗赞。 “秦家姐妹俩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都挺耐看,如同并蒂莲花一般。” 他的目光在秦京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小姑娘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虽然衣着简单,但洗得干干净净,更显得人清爽。 陈远注意到,当他的视线落在秦京茹身上时,她立刻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微微垂下头,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下意识地往秦淮茹身后躲了躲。 “不过……这小姑娘身材是真不错,纤细却不失丰腴,确实是个美人胚子。”陈远心里评价道。 秦京茹被陈远看得心慌意乱,赶紧低下头,躲到姐姐身后。 秦淮茹何等精明,哪里察觉不到陈远的视线在自家妹子身上打转。 她不动声色地白了陈远一眼,心中暗哼:“哼,男人啊,不管多大年纪,都一个德行,就喜欢年轻漂亮的。” “不过陈远对她上心也是好事,以后能多照应些。” 她面上却带着笑,拉着秦京茹在陈远对面坐下。 “陈干部,让你破费了。” “应该的,京茹帮了我忙。”陈远笑着说,招呼服务员上茶。 等菜的功夫,秦淮茹便主动汇报起房子的事情。 “陈干部,今天房子的事儿都办妥了。”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片,递给陈远。 “这是街道办开的租赁文书,您看看。” 陈远接过来展开,上面清楚地写着房屋位置、面积,以及承租人秦京茹的名字和街道办的红章。 这房子的产权自然还是国家的,他们买的只是承租权。 但再过些年政策一变,这承租权跟私有房产也就没什么大区别了。 秦淮茹继续说道:“那两间屋子,一共是六百四十块钱。” “这年头也不算便宜了,不过我婆婆还真有点用,硬是给砍下来二十块。” “中间人说了,今晚就要把钱结清。” 陈远点点头,对这个价格感到还算公道。 他将那张租赁文书仔细收好,然后状似随意地从怀里一掏。 实际上,他是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取出了一沓崭新的“大黑十”。 “哗啦”一声,厚厚的一沓钱被他放在了桌上,少说也有一千多块。 “用金条换来的一万多块,花得可真快啊!”陈远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姐妹花2 陈远注意到,秦淮茹和秦京茹两姐妹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那沓钱,估计是真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一位祖师爷说过的一句话:“钱,是用来给女人看的,不是给女人花的。” 陈远心中暗笑,从一叠崭新的大团结中数出了六百五十块,递给了秦淮茹。 “这是房钱,你点点。” 他特意又抽出十块钱,单独放在一边,“这十块,是给你婆婆的砍价费,麻烦你给她。” 秦淮茹接过钱,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连忙道谢。 旁边的秦京茹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小嘴微张,一脸的羡慕和震惊。 陈远看在眼里,又从兜里摸出五块钱,递给秦京茹。 “京茹妹子,你大老远跑一趟也不容易,这五块钱你拿着,就当是辛苦费。” 秦京茹见状,顿时受宠若惊,小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不不不,陈干部,我……我不能要!” 但她的眼睛却诚实地瞟向那五块钱,充满了渴望。 “拿着吧,应该的。”陈远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秦淮茹见状,也笑着推了妹妹一下:“陈干部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快谢谢陈干部。” 秦京茹这才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接过了那五块钱,对着陈远连连鞠了好几个躬:“谢谢陈干部!谢谢陈干部!” 陈远心里暗自点头,嗯,这效果不错,白花花的银子,对女人的冲击力就是不一样。 很快,菜就上来了。 一整只片得整整齐齐、油光锃亮的烤鸭,被师傅用精致的盘子托着,冒着腾腾的热气和勾人的香味。 旁边还跟着一盘炸得金黄酥脆的椒盐鸭架,以及两样爽口的凉拌小菜。 秦京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直勾勾地盯着那烤鸭,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吃食,光是闻着味儿,就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哇!这就是烤鸭吗?好香啊!”她忍不住小声惊叹。 秦淮茹虽然也算见过些世面,吃过几次烤鸭,但像这样点上一整只,痛痛快快地吃,也是头一遭。 此刻她也有些激动,眼神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陈远看着她们俩那副馋样,笑了笑,拿起筷子,示意道:“别看着了,动筷子吧,尝尝味道怎么样。” 得到他的允许,秦淮茹和秦京茹立刻迫不及待地伸出了筷子。 秦京茹更是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流着油的鸭肉,蘸了点甜面酱,用薄薄的荷叶饼卷上翠绿的葱丝和黄瓜条,然后迫不及不及待地送进了嘴里。 “唔——”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脸颊鼓鼓的,嘴里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太好吃了!陈干部,这烤鸭太好吃了!”她含糊不清地赞叹道,眼睛里闪着光。 秦淮茹也是吃得满嘴流油,不住点头。 陈远看着她们吃得香甜,也觉得挺有意思。 他自己也夹了几筷子,味道确实不错,随便找家小馆子都这么地道。 一顿饭,风卷残云。 那整只烤鸭,连带着椒盐鸭架和两个凉菜,竟然被秦家姐妹俩吃了个底朝天,连盘子里的酱汁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这倒是陈远没想到的,他估摸着这两个姑娘,尤其是秦京茹,怕是饿坏了。 三人吃饱喝足,准备离开。 陈远推着自己的自行车,秦淮茹和秦京茹跟在旁边,三人慢慢悠悠地走着,算是消消食。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拉长了三人的身影。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显得有些拘谨的秦京茹,然后转向陈远,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个……陈干部,你看,京茹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城里……” “徐家那房子,要不……让京茹在那儿先住几天?也算是……让院子里人知道是她买的?” 陈远闻言,眉毛微微一挑。 他转头看了一眼秦京茹,小姑娘正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但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瞟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陈远心中快速盘算起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直接拒了省心。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秦姐,徐家走的时候,把能搬的东西都搬空了,屋里现在就跟个空壳子似的,还是别委屈京茹妹子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也知道咱们院里那情况,人多嘴杂。京茹妹子一个年轻姑娘突然住进去,保不齐有人到时候天天来问东问西,京茹妹子一个农村来的姑娘,怕是应付不来。” 秦淮茹听了,脸上虽然闪过一丝失望,但也觉得陈远说得有道理。 她了解陈远的谨慎性格,也清楚院里那些人的德性。 秦京茹原本亮晶晶的眼神,在听到陈远前半段话时,就已经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她小脑袋垂得更低了,只是弱弱地“嗯”了一声,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到达南锣鼓巷。 告别了陈远,秦淮茹带着秦京茹往自家走去。 秦京茹一路垂头丧气,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姐,”她小声地,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我看……我还是明天就回乡下去吧。” “陈干部他……他肯定是不想让我住,是不是嫌弃我是农村来的?他连正眼都不怎么看我……” 说着说着,小姑娘的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秦淮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妹妹委屈巴巴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你这傻丫头,瞎琢磨什么呢!” 她凑近秦京茹,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容:“谁说陈远不看你了?” “你没注意?他那眼睛啊,从你刚到饭店的时候,可就没少往你……往你这儿瞟呢!” 秦淮茹说着,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秦京茹那发育得极好的胸脯。 “啊?”秦京茹闻言,猛地抬起头,小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一样,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姐!你……你胡说什么呢!”她又羞又急。 陈干部他……他真的在看我吗?看我……那里? 一时间,秦京茹脑子里乱糟糟的,又是羞涩,又是窃喜,还有一丝不敢相信。 秦淮茹看着妹妹那副娇羞的模样,满意地笑了笑:“男人嘛,都一个德性!他嘴上说得再冠冕堂皇,眼睛可不会骗人。”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 秦京茹被姐姐这么一点拨,心里的失落感顿时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情愫,让她脸颊发烫,不敢再看姐姐。 秦淮茹拉着妹妹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盘算着。 “京茹,我看这样,你呢,也别急着回去。” “这几天就先在我这儿挤挤,委屈一下。” 秦京茹乖巧地点点头:“嗯,听姐姐的。” 秦淮茹继续说道:“白天没事的时候,你就跟我婆婆,贾张氏,在咱们院子附近多转转,溜达溜达。” 秦京茹有些不明白:“姐,这是为什么呀?” 秦淮茹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解释道:“傻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吧?” “这是为了让院里院外那些大妈大婶们都好好瞧瞧你的模样,你的身段!” “光靠我这张嘴说我有个如花似玉的亲妹妹,人家哪能信?不得亲眼见了才算数?” “再说,你这农村户口,要是不提前打点打点,让人家心里有个底,好人家谁敢轻易要?” “咱们得先混个脸熟,让大家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知道你长得俊,以后我再托人给你说媒,不就容易多了?” 秦京茹听着姐姐的安排,虽然还有些懵懂,但也大概明白了姐姐的用心。 让她多露面,是为了给她说亲做准备。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的长相和身材,秦京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村里的小伙子们,哪个见了她不是眼巴巴的? 她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自己外貌条件的笃定。 不过,就是不知道陈远能不能看上..... 秦淮茹和秦京茹并行回家。 两人都思绪万千。 秦淮茹看着年轻貌美的秦京茹。 “我留下京茹,真的是为了她好吗?”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 贾张氏那些话,又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响起:“……你让你妹子攀上陈远那高枝儿!哪怕是做个小的,也比在乡下吃苦强!到时候,你们姐妹俩在城里互相照应,那日子得多舒坦……” 让京茹做陈远的小老婆?用这种方式绑住陈远? 会不会是把她往水里推? 她应该堂堂正正地嫁个好人家,明媒正娶,哪怕对方条件差一点,工作普通一点,也比当人屋檐下的小老婆强得多! 我得给她找个正经婆家,让她在城里扎下根来。 可是…… 秦淮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陈远那帅气又带着一丝疲惫的脸庞,他出手阔绰的样子,他那宽敞明亮的房子…… 那样的条件,在整个轧钢厂,不,在整个京城,都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京茹要是真能攀上他……哪怕只是…… 唉! 秦淮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到底该怎么办? 而秦京茹,脑子也异常活泛。 姐姐刚才说的那些话,什么让她多出去走动,让大妈们看,是为了给她说媒…… 她都听进去了。 她知道姐姐是为她好,想给她找个城里的正经人家。 她也明白,像陈干部那样的人,工作好,有本事,还是城里户口,长得又那么帅气……自己一个农村来的丫头,想嫁给他,恐怕是没什么希望的。 可是……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他。 他的样子,他说话的语气,他看自己的眼神,他给她那五块钱时温和的态度,还有他请她们吃那么香那么好吃的烤鸭…… 所有的一切,都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怎么办呢? 实在不行就给他做小,那总行了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刘光福 夜色如墨。 陈远躺在自家炕上,过了过整天的事。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京茹那张青涩又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脸蛋。 “京茹这丫头,眼神都快粘我身上了。” “确实嫩,看着就让人心动。” 他不得不承认,秦京茹身上那股子纯真和青春的气息,对他来说,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不过,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远在心中暗忖。 “这秦京茹野心大,不好掌控,胃口得慢慢吊。” “好饭不怕晚,先让她再惦记惦记。”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本练习册,准备复习复习数学功课。 刚翻开书页,还没看上两行字。 “咚咚咚——” 一阵清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门外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 “陈干部,我是刘光福!” “刘光福?” 陈远眼神微微一动,有些意外。 他没有开门,隔着门板问道:“刘光福?你来干嘛?” 他心里嘀咕着,对刘光福的印象不怎么样。 主要刘海中教育出来的孩子,脑子没点问题才是有问题。 “陈干部,我,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刘光福的声音在门外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似乎嘴巴不太利索。 陈远略一思忖,还是拉开了门栓。 门刚一打开,只见刘光福一张脸惨不忍睹。 左边眼眶整个都乌青发紫,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嘴巴更是高高肿起,嘴角还带着一丝未干的血痕,说话都有些漏风。 这副尊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又挨了他爹刘海中的伺候了。 “什么事?”陈远淡淡地开口,语气疏离。 刘光福被陈远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露出一副笑容。 只是那笑容配合着他脸上的伤,显得格外滑稽和猥琐。 “嘿嘿,陈干部,我这儿啊,有一桩大买卖,想跟你合计合计。”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朝院子里瞟了两眼,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了声音。 说着,他神秘兮兮地伸出了右手,张开了五根手指,在陈远面前晃了晃。 “这个数!” 他挤眉弄眼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和炫耀。 陈远看着他那五根手指,眉头微微一挑。 “五百块?” 他心里暗自盘算,刘光福这小子,什么时候能接触到这么大数额的买卖了? 刘光福闻言,脸上的得意表情瞬间僵住,随即涌上一股尴尬的红晕。 他讪讪地缩回手,有些结巴地解释道:“不,不是……是,是五十块。”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丝尴尬的气息。 五十块,也值得他这般故作神秘? 陈远心中对刘光福的评价又低了几分,这小子果然还是那个眼高手低,不着调的货色。 “五十块?”陈远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刘光福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连忙补充道:“陈干部,你别小看这五十块啊!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这可是有门路的!”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底气一些。 “我有个朋友,铁瓷!他家里,祖上三代都是干那个的……” 刘光福说到这里,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用气声道:“倒斗的,你懂吧?” 陈远闻言,心中冷笑一声。 “倒斗?还三代?” “咋不说是摸金校尉?” 他瞥了一眼刘光福那副德行,暗自鄙夷。 陈远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儿十有八九不靠谱。 不过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示意刘光福继续说下去。 刘光福见陈远似乎来了兴趣,顿时更加来劲了。 “我那哥们儿家里最近出了点急事,等着用钱,手里有三件从‘底下’弄出来的好东西,都是老物件儿!” 他比划着,唾沫横飞。 “那三件玩意儿,人家开价一百五,急着出手!陈干部,你要是能接手,凭你这本事,转手一卖,起码能卖到二百块!” “到时候,咱们把这差价一分,你拿五十,我拿五十,怎么样?够意思吧!” 刘光福越说越兴奋,仿佛那白花花的五十块钱已经揣进了自己兜里。 陈远听着他的“宏图大计”,心中更是鄙夷。 就这脑子,还想学人拉生意? “既然是这么好的买卖,你怎么不去找你爹二大爷帮忙?”陈远不咸不淡地抛出一个问题。 “他刘海中这种好事,他能放过?” 刘光福脸上的兴奋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哑了火。 “我爹……我爹他……”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爹刘海中那老古董懂个屁!要是让刘海中知道他掺和这种事,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更何况,这事儿他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哪敢捅到刘海中那儿去。 陈远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刘光福,我劝你一句,还是踏踏实实找个班上,哪怕是去扫大街,也比你现在这样东游西逛,琢磨这些歪门邪道强。”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说的这事儿,我没兴趣。” 刘光福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脸涨得通红,连带着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这事儿十拿九稳,陈远现在手头宽裕,肯定想钱生钱,自己不仅能从中间捞一笔提成,还能在陈远这儿卖个人情。 没想到陈远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教训起他来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气死我了!这小子,当了个小干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刘光福在心里破口大骂,恨不得立刻就给陈远两拳。 但他想起了前些天徐俊和阎解放在陈远手底下吃的亏,那股子火气硬生生就被压了下去。 刘光福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重新解释:“陈干部,你误会了,我那哥们儿真不是骗子,他……” “行了。” 陈远直接打断了他,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你那‘铁瓷哥们’,我劝你还是趁早跟他断了联系。” “真要有好东西,急着出手,直接拿去鸽子市,那里识货的人多的是,价格也公道,用得着通过你来找下家?” “还要给你五十块的提成?他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陈远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天上不会掉馅饼,刘光福,这话我只说一遍。” “你要是真想过好日子,就凭自己的力气去挣,别总想着走这些歪门邪道,早晚把自己折进去。” 刘光福被陈远这一番话说得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嘴唇哆嗦了几下,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远的话像一把尖刀,直接戳破了他所有的幻想和侥幸。 最终,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在陈远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下,化为了无奈和颓丧。 他狠狠地瞪了陈远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忿,但终究没敢再多说什么。 “真是晦气!白跑一趟,好处没捞着,还碰了一鼻子灰!” 他嘟囔着,悻悻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着刘光福那狼狈离去的背影,陈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种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刚准备关上门,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院门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是秦淮茹。 她走到陈远跟前,微微喘着气,饱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陈远目光在她身上一扫,带着几分戏谑地调侃道:“秦姐,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家里有客人,还想着那些事呢?要不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呢!” 说着,他侧身让开一条路,作势要请她进屋。 秦淮茹俏脸微微一红,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没个正形!”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脚步却没停,径直走进了陈远的屋子。 陈远顺手关上门,跟着走了进去。 秦淮茹刚在屋里站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覆上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她吓了一跳,呼吸一滞。 只听陈远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你这呼吸有点急促,帮你揉揉,顺顺气。” 秦淮茹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跳也漏跳了一拍。 她心里暗啐一口,没有推开。 罢了,由着他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秦淮茹又稳了稳心神,决定还是先办正事。 “陈干部,我问你个事儿,你……你觉得京茹那丫头怎么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苏婉答谢 陈远懒洋洋拉着秦淮茹在炕前坐下。 “京茹啊,”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确实是个好姑娘,年轻活泼。” 秦淮茹没好气地拍了他胳膊一下:“跟你说正经的呢!” 陈远咧嘴一笑,捉住她拍过来的手,轻轻揉捏着:“我说的也是正经话啊,小姑娘确实挺好,水灵。” “那你……”秦淮茹眼波流转,试探着问,“有没有想过,让她给你当媳妇?” 陈远挑了挑眉,对这个问题倒不意外。 他心里暗笑:“呵,秦淮茹这家伙,估计是想绑住自己这不倒翁。” 陈远凑近她耳边,热气吹得她耳根发痒:“你这是想带着京茹一起伺候我?” “呸!想得美!”秦淮茹脸颊飞红,啐了他一口,心里却是一沉。 听他这意思,是不可能娶京茹了,姐妹俩在他眼里,可能都只是玩物....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现在他对我们还不错。 两人又温存了一阵,秦淮茹依偎在他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陈远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毕竟,秦京茹也住进了贾家,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分寸。 秦淮茹叹了口气,幽幽道:“京茹那丫头,心思单纯,你可别捉弄她。” 陈远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 第二天,陈远骑着自行车来到街道办。 刚进大门,就看到宣传栏前围了几个人,正对着一张新贴的告示指指点点。 陈远停好车,也凑了过去。 只见白纸黑字,赫然写着:“关于丁宝根同志违纪问题的初步调查及处理决定……” “嚯,看来丁副主任完了?这效率可以啊。”陈远咂了咂舌,心想这下街道办可要疯狂一阵了。 他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工位上的苏婉。 两天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但精神看着还不错,正低头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 “师父,早啊。”陈远笑着打了个招呼。 苏婉抬起头,看到是陈远,也露出一丝微笑:“早,陈远。” 陈远注意到她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整体气色尚可。 陈远将自己的东西放好,识趣地没有多问丁副主任的事情,也没有问苏婉这几天的去向。 他知道,苏婉如果想说,自然会说。 现在追问,反而显得自己急切,也容易让她为难。 “静观其变。”他给自己定下了策略。 整个街道办公室,上午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大家工作依旧,但私下里交换的眼神,窃窃的私语,都昭示着丁副主任的事情带来的震动。 陈远对此置若罔闻,按部就班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 到了中午。 “陈远,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苏婉说道,但眼神中带着一丝真诚。 陈远爽快地点头:“有空啊,师父请客,必须有空。” 苏婉浅浅一笑:“那好,我们出去吃。” 两人并肩走出街道办,苏婉说:“我们去王府井吧,我知道那边有家东来顺,味道不错。” 陈远心想,从街道办到王府井可不近,看来这顿饭不简单。 苏婉选这个地方也是一定程度上想掩人耳目。 到了王府井,正是饭点,东来顺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苏婉显然是提前预定过的,直接带着陈远绕过等位的人群,被服务员引着上了一个二楼的雅间。 包间不大,但布置得古色古香,一张方桌,几把太师椅,窗外是王府井熙攘的街景。 落座后,苏婉点了清汤锅底,几盘手切鲜羊肉、肥牛,还有些蔬菜和芝麻火烧。 等服务员退下,苏婉亲自给陈远倒了杯茶,这才开口道:“陈远,今天请你吃饭,主要是想代表我们家,好好感谢你。” 陈远端起茶杯,有些云里雾里:“感谢我?师父,这话从何说起啊?” 他心里琢磨:“自己指出了王主任稿子的问题?该感谢的也应该是王主任感谢?或者苏婉家和王主任关系不一般?” 苏婉看着陈远那一脸疑惑的样子,抿嘴一笑,解释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上次王主任那份稿子,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问题,一旦报上去,王主任肯定会受影响。而我作为稿件的复审人,也难辞其咎。”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王主任……算是我表嫂。” 陈远恍然大悟,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师父你藏得也太深了吧!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苏婉摇摇头:“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家来说,却是帮了大忙。所以,这顿饭,我一定要请。” 陈远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婉见他不再推辞,神色也轻松了许多。 她拿起筷子,示意陈远也动筷,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对了,陈远,我爸妈听说了你的事,对你很感兴趣,还说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呢。” 陈远闻言,更是意外,忍不住打趣道:“哦?叔叔阿姨要请我吃饭?这……这算是见家长吗?” 苏婉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嗔怪地瞪了陈远一眼:“胡说什么呢!你这家伙,也学会开这种玩笑了!” 虽然嘴上嗔怪,但她心里却泛起一丝莫名的涟漪。 两人说笑间,气氛变得轻松而融洽。 很快,热气腾腾的铜锅炭火端了上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接着,服务员将切得薄如蝉翼的鲜羊肉、肥牛片,还有翠绿的白菜、冻豆腐等配菜一一摆上桌。 那手切羊肉,纹理清晰,色泽鲜红,一看就是上等货。 陈远夹起一片羊肉,在翻滚的清汤中七上八下涮了几秒,待肉色一变,便蘸上调好的麻酱小料,送入口中。 “嗯,好吃!”陈远赞叹道。 这铜锅涮肉,确实比后世那些连锁火锅店正宗多了,羊肉鲜嫩,没有丝毫膻味,芝麻酱的香味浓郁醇厚。 苏婉见他吃得香甜,也替他高兴,不时给他夹些菜。 “对了,陈远,”苏婉放下筷子,忽然想起一件事,“还有个事要跟你说。” 陈远抬头看她。 苏婉正色道:“我之前不是说帮你联系骨科专家吗?那位海伯瑞医生,前几天刚从国外交流回来,已经到燕京了。他可是咱们国内最好的骨科专家之一。”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估计这周,就能安排你过去会诊了。” 陈远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腿早就被系统强化好了,别说走路,就是跑跳都没问题。 这要是去会诊,医生一检查,发现好端端的,自己怎么解释? 就说它自己奇迹般恢复了?也只能这样了,先应下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面上,他却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啊,太谢谢你了,师父。有劳你费心了。” 苏婉见他答应下来,才松了口气:“能帮到你就好。你的腿伤,一直让我挺担心的。海伯瑞医生医术高明,肯定会有办法的。” 两人继续吃着涮羊肉,聊着些轻松的话题。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贾家。 秦淮茹中午从厂里回来,先去菜市场买了些菜。 一家人的嚼用都在她那。 今天秦京茹在,她想着让妹妹也尝尝鲜,咬了咬牙,将陈远上次给的几个鸡蛋拿出来,准备炒两个。 秦京茹正在屋里帮着打扫卫生,见姐姐拎着菜回来,连忙迎上去帮忙。 “姐姐,我来帮你择菜。”秦京茹抢着接过青菜。 “姐姐今天居然做了鸡蛋!真香。城里就是不一样。”看着秦淮茹打在碗里的金黄蛋液,秦京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姐妹俩一个掌勺,一个烧火,很快,饭菜的香味就飘满了小屋。 饭桌上,除了炒鸡蛋,还有一盘醋溜白菜,一碗棒子面粥。 虽然简单,但对从农村来的秦京茹来说,已经是很丰盛了。 吃饭的时候,秦淮茹扒拉着碗里的粥,忽然开口道:“我们厂后勤部最近缺人,我想着,要是能调到后勤部就好了。” “后勤部好啊,”秦京茹附和道,“听着就比车间轻快。” 贾张氏点点头:“可不是嘛。调到后勤部,不仅每个月工资能涨几块钱,关键是活儿轻省,不用像在车间里似的,整天累得腰酸背痛。” 秦淮茹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后勤部可是个香饽饽,多少人盯着呢。我一个普通女工,没人没门路的,这事儿,难办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秦京茹的猜测 “咳,这事儿啊,找陈远!” 贾张氏一拍大腿,三角眼放着精光,嘴角那抹刻薄的弧度此刻也带上了几分得意。 秦京茹闻言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陈远哥?他不是在街道办工作吗?轧钢厂里的事儿,他也能插上手?” 在她朴素的认知里,街道办和轧钢厂,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地方。 “嗨,你这丫头,懂什么!” 贾张氏把腰一叉,嗓门顿时拔高了几分,一副老牌子的架势。 “陈远那小子,可不是一般人!” “我跟你说,他关系厚着呢,人脉广着呢!” “你瞅瞅上次,为了收拾徐军,他愣是把派出所的人都给叫来了!” 贾张氏说得唾沫横飞。 “派出所都能叫得动人,轧钢厂肯定也能找找关系,一个小岗位而已?” 秦京茹听得眼睛越睁越大,小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陈远哥……这么厉害? 她心里那点对陈远朦朦胧胧的好感,像是被浇了一瓢热油,呼啦一下就燃了起来,火苗窜得老高。 他可真有本事! 秦淮茹在一旁听着,秀眉却越蹙越紧,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担忧地看了贾张氏一眼:“妈,这事儿……陈远能乐意帮忙吗?” 贾张氏斜了她一眼,暗戳戳地指点道:“你傻啊!” “你不是天天去他家干活吗?” “到时候啊,你手脚麻利点,嘴巴甜点,多在他面前说说好话,不就成了?” “他一个年轻小伙子,家里也没个人照顾,你这么尽心尽力,他能不给面子?” 秦京茹听到这里,更好奇了,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姐,你去陈远哥家干啥活啊?” 贾张氏不等秦淮茹回答,抢着说道:“还能干啥,陈干部一个人住,家里总得有人收拾收拾不是?” “你姐啊,每天去给他打扫打扫屋子,洗洗涮涮。” “陈干部也大方,不让你姐白干,给报酬呢!有时候啊,他吃不完的剩菜剩饭,也让你姐带回来!” 秦京茹听完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堂姐每天都去陈远哥家打扫卫生?还给报酬和剩菜剩饭? 她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咯噔了一下。 他们……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吧? 一丝警惕悄然爬上心头。 她惦记上了陈远,如果堂姐捷足先登了…… 不过,秦京茹转念又一想,自己年轻漂亮,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难道还比不过秦淮茹? 堂姐虽然也好看,但毕竟嫁过人,还拖着几个孩子。 如果堂姐都能和陈远哥那么亲近,那自己……陈远哥肯定更愿意要她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点担忧又被一丝莫名的自信和期待取代了。 秦京茹的心思活泛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未来的景象。 如果……如果自己能和陈远哥好了…… 他那么有本事,连轧钢厂都能说上话。 那给自己安排一个办公室的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里,秦京茹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脸颊也有些微微发烫。 ...... 东来顺。 热气腾腾的涮羊肉吃得人浑身舒泰。 酒足饭饱。 苏婉起身结账,动作麻利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钱票递给服务员。 “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这顿饭应该我请。” 陈远见状,也没再坚持,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师父太客气了。” 苏婉莞尔一笑,眉眼弯弯:“应该的。” 她顿了顿,又轻声说道:“对了,我下午请假了。” 陈远点点头,了然道:“是为了丁副主任那件事后续吧?” 苏婉“嗯”了一声:“也算告一段落了,正好休息一下,也顺便再问问海伯伯那边的情况。” 陈远心中微暖,苏婉为了他的腿,还真是费心了。 “师父,多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婉摆摆手,笑容依旧亲切。 苏婉回到家中时,苏父苏母都在客厅看报纸。 “回来了?”苏母抬头看了她一眼。 苏婉应了一声,换了鞋走过去,先跟苏父苏母说了几句从王主任那里听来的关于丁副主任处理结果的一些后续情况。 苏父听完,点点头:“这样处理也好,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交代。” 家常话聊了几句,苏母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婉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婉儿啊,你明年可就二十六了。” 苏母放下报纸,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女孩子家家的,年纪可不等人,再不抓紧找个对象嫁人,可就真成老姑娘了!” 苏婉最怕听这个,闻言不满地撅起了小嘴:“妈,又来了!” “我知道啦……” 苏母显然不吃她这套,继续说道:“知道知道,你每次都说知道。这次这个陈远,怎么样啊?” “我可听说了,他跟你那边的李部长关系很密切呢,我看人也挺沉稳,长得也周正,我觉得就很不错啊!” “妈!您说什么呢!” 苏婉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 “他……他是我‘徒弟’!” “让人听见多不好意思啊!” 她心跳有点快,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 苏母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什么徒弟不徒弟的,不过是刚入职时别人叫着顺口的称呼罢了。” “再说了,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看啊,名正言顺,还门当户对咧!” 苏母越说越觉得靠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父,这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插话道:“陈远这小伙子,确实不错。”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有见地,心思也细,为人处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听小王说,他家底子也干净,是三代血红,根正苗红,以后潜力很大。” 苏父看向苏婉,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郑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婉听着父亲的评价,心里既有些甜丝丝的,又有些莫名的紧张。 爸也觉得陈远哥人不错……是啊,他确实很有见地,心思也细。 苏父话锋一转,微微蹙眉道:“只是……他那腿,毕竟……” “虽然现在看着影响不大,但以后会不会成为什么阻力,这也不好说。” “要是没有这个,我倒是很愿意他当我的女婿!” 苏父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苏婉一听这话连忙说道:“爸,我已经拜托海伯伯了!海伯伯是留洋回来的名医,专攻骨科,他说会帮陈远哥仔细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和不易察觉的期盼。 苏母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凑过来打趣道:“哎哟,你瞧瞧,这你都替人家想好了!” “婉儿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对那陈远动心了?” 苏母挤眉弄眼,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 “哎呀妈!您别瞎说!” 苏婉被母亲说中了心事,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急得连连摆手。 “我哪有早就动心!那事上次他为我腿我受伤,想帮帮他而已!” 苏母却不依不饶,嘟囔道:“动心就动心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觉得挺好,跛一点怕什么,又不是不能走路。” “再说了,以后大家条件好了,出门都有小汽车,谁还天天走路啊!” 苏婉被母亲说得又羞又急,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跺了跺脚。 “反正……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说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扭过头,不去看父母促狭的眼神。 真是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王猛 “先不说这个,约陈远来家里坐坐告诉他没,啥时候来?”苏母话锋一转。 “说过了,还没约时间,你们等通知吧。”苏婉只觉得脸颊快要烧起来了,她猛地站起身。 “妈,我不跟您说了,我……我上楼洗澡去了!” 说完,也不等苏母再开口,便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苏母看着女儿几乎是逃也似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敛去,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着抽烟的苏父,忧心地叹了口气。 “老苏,你看婉儿这丫头,对那陈远的心思,怕是越来越深了。” 苏父吐出一口烟圈,眉头紧锁,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孩子的心思,咱们做父母的哪能看不出来。” 他顿了顿,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神情凝重地继续说道:“只是……今年这政治形势,你也知道,风向变得快,任何的关系,都可能招来麻烦。” “先看看吧,让婉儿自己也再想想,咱们也再观望观望。这事儿,急不得。” …… 街道办临近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开始收拾东西。 李群芳悄悄凑到陈远身边,压低了声音。 “小陈,跟你说个事儿。”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四周,神神秘秘的。 陈远正整理着手头的文件,闻言抬起头,见她这副模样,便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姐,您说。” “邢四爷,托我给你带个话,说今儿晚上约了人吃饭,让你也过去一趟。” 陈远心中一动:“吃饭?知道是什么事吗?” “和松木那事有关。”李群芳眨了眨眼,“地点在全聚德,让你务必过去。” “行,我知道了,谢谢李姐。”陈远点点头。 “客气啥,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李群芳摆摆手,也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陈远锁好抽屉,跟办公室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快步走出街道办,跨上了自己的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朝着全聚德的方向骑去。 十几分钟后,陈远便骑到了前门大街,老远就看到了全聚德那气派的门脸。 他刚停好自行车,就看到邢老四正站在饭店门口,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他,光看背影就透着一股子彪悍劲儿,虎背熊腰的,比邢老四高了小半个头,肩也宽得多。 “邢兄!”陈远急忙上前几步,扬声喊道。 邢老四闻声转过头,看到陈远,脸上露出了笑容:“哎,陈远,你可算来了。” 说着,他拍了拍身边那大汉的胳膊,介绍道:“来,陈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猛,我当年的老战友,现在在黑省滨城林业局工作。” 那虎背熊腰的汉子也转过身来,一张典型的东北大汉的脸庞映入陈远眼帘。 肤色黝黑,透着常年日晒雨淋的痕迹,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鼻子也又高又大,嘴唇略厚,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 “王猛同志,您好您好,我是陈远。”陈远连忙伸出手,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陈远兄弟是吧?你好你好!”王猛的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陈远的手,力道不小。 陈远能感觉到他手掌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粗糙而有力,这是一双常年干体力活的手。 “老邢总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个有本事的。”王猛上下打量着陈远,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 陈远也在暗暗打量着王猛,这人看着就是个性格豪爽、不拘小节的糙汉子。 邢老四在一旁笑道:“行了行了,别在门口站着了,包间我都订好了,咱们进去边吃边聊。” 说着,便率先引着两人往里走。 三人来到二楼一个雅致的包间,推开门,陈远一眼就看到靠墙的椅子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用深色的布料裹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瞧着分量不轻。 陈远心里琢磨着,这不会是王猛给自己带的谢礼吧? 倒也说得过去,他不动声色,没有多问。 几人落座。 王猛将随身带来的一个黑色人造革兜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掏出两瓶用简易纸签裹着的白酒。 “来,老邢,陈远兄弟,尝尝我们黑省的北大仓!这可是好东西!”王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不由分说地拿起一瓶,拧开盖子,亲自给陈远和邢老四的酒杯都斟满了。 酒液清澈,一股浓郁的酱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北大仓,好酒!”陈远赞了一句。 “那是自然!”王猛颇为自得,“你是贵客,必须招待好!” 很快,服务员便端上了四道精致的凉菜。 “来来来,咱们先走一个!”王猛举起酒杯,热情地招呼着。 陈远和邢老四也连忙举杯。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杯酒下肚,王猛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带着浓重“大碴子味儿”的东北话滔滔不绝。 他唾沫横飞地吹嘘起黑省的富饶:“说起我们黑省啊,那可真是个好地方!‘棒打狍子瓢舀鱼,山鸡落到饭锅里’,那都不是吹的!黑土地肥得能攥出油花来,种啥啥香!” “我们那旮旯,大兴安岭的林子,一眼望不到边!原始森林里,什么好东西没有?人参、貂皮、鹿茸,遍地都是宝!” 王猛越说越兴奋,比划着双手,仿佛要把整个黑省都展现在陈远面前。 “陈远兄弟,有空了一定要去我们那儿转转,我老王亲自接待你!保准让你不虚此行!”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远始终带着微笑,客气道:“有机会一定去叨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约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服务员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几位慢用,烤鸭来了!”服务员说着一口带着京腔的普通话,将托盘放在桌子中央的转盘上。 只见那烤鸭色泽枣红,油光锃亮,散发着诱人的焦香和果木的清香。 片鸭师傅手艺娴熟,薄如蝉翼的鸭皮连着嫩滑的鸭肉,一片片整齐地码放在盘中,配上翠绿的葱丝、黄瓜条和甜面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来来来,吃烤鸭,吃烤鸭!”邢老四招呼着。 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三人边吃边喝,谈笑风生。 又多喝了几杯后,话头便渐渐转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上。 王猛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聊起当年日本人在东北犯下的种种恶行,义愤填膺,拍着桌子痛骂。 邢老四年轻没经历过,但出生东北,从小就听着这些东西,也不陌生。 “小鬼子当年在我们东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好几个乡亲,都惨死在他们刺刀下!” “那些年,咱们东北的老百姓,过的是牛马不如的日子!” “.....” 聊着聊着,便不可避免地谈到了一个在东北历史上极具争议的人物——东北少帅张学良。 陈远对这位少帅的印象,其实还算可以,至少他认为其在抗日方面是积极的,尤其是发动了“西安事变”,促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这一点功不可没。 然而,王猛却对其颇有成见。。 “哼!要不是他当年下令不抵抗,把整个东北拱手让给了小日本,我们东北能遭那么多罪?几千万东北父老能受那么多苦?” 邢老四也赞同王猛的看法:“没错!当年但凡他带着东北军抵抗一下,形势也不至于那么快糜烂!他倒好,带着几十万大军,一枪不放就退入关内,把大好河山和父老乡亲都丢给了日本人!” 陈远听着两人的激烈言辞,心中暗自思忖。 这种事情,见仁见智,每个人站在不同的立场,自然会有不同的看法。 他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跟王猛和邢老四争辩什么。 他没有直接评价少帅本人,只是表达了对东北沦陷的惋惜,巧妙地避开了与两人发生正面冲突。 王猛端起酒杯,对陈远道:“陈远兄弟,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来,为了当年牺牲的东北同胞,咱们再干一个!” 陈远也举起酒杯:“好,干!” 第一百六十章 丰厚礼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场饭局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八点多。 桌上的硬菜,已经被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 邢老四和王猛俩人都是面红耳赤,眼神都有些飘了,说话舌头也开始打卷,显然是喝高了。 陈远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白酒一饮而尽,脸上也泛着红晕,眼神却依旧清明,只是带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迷离。 自从体质大幅提升后,他对酒精的耐受度已经远超常人,这点酒对他来说,不至于醉。 “嗝……陈远兄弟,你这酒量,我……我是真服了!”王猛打了个酒嗝,伸出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赞道。 他那魁梧的身板此刻也有些晃悠,显然是到了极限。 邢老四更是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什么“再来一杯”,已然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陈远笑了笑,放下酒杯:“今天喝得尽兴。” 王猛咧嘴一笑,似乎对陈远的回答很是满意,他晃晃悠悠地从旁边的椅子上,拎起一直放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袱。 这包袱从饭局一开始就放在那儿,陈远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问。 王猛将包袱放在桌上,先是从里面摸索着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扁平木盒,轻轻推到陈远面前。 “陈远兄弟,初次见面,也没啥好东西,这个你收下,算哥哥的一点心意。”王猛的语气带着几分酒后的真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里面的玩意儿,有些年头了,估摸着……少说也得有五十年往上,是个好东西。” 陈远心中一动,看这盒子的大小和王猛的描述,他大概猜到了里面是什么。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向王猛:“王大哥,这太贵重了,我……” “哎,兄弟,跟哥客气啥!”王猛大手一挥,打断了陈远的话,“这次你帮了我们大忙。再说了,我看兄弟你顺眼,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这点东西,算个啥!” 陈远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点了点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王大哥。” 他伸出手,轻轻打开了木盒的搭扣。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盒盖向上翻开,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红色的丝绸衬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根形态饱满、须根清晰的野山参。 这山参的芦头、主体、须根,无一不全,色泽黄润,体态优美,特别是那细密的横纹,昭示着它的不凡年份。 “果然是老山参。”陈远心中暗道。 他对人参没什么太深的研究,只知道年份越久的人参越是珍贵,关键时刻能吊命。 像这种品相完好,少说也有五十年往上的野山参,在市面上绝对是天价,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王猛这出手,可真是够豪爽的,看来是真心想结交自己。 这份情,他陈远记下了。 见陈远收下了人参,王猛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嘿嘿一笑,又从那个大包袱下面摸索起来。 “兄弟,别急,还有个大家伙!” 说着,他猛地从包袱里拽出一样东西,手臂一较劲,往上一抖。 “呼啦——”一声轻响。 一张巨大无比、色彩斑斓的皮毛在他手中霍然展开! 陈远瞳孔骤然一缩,呼吸都为之一滞! 虎皮! 竟然是一张完整的虎皮! 这张虎皮实在太大了,王猛身高足有一米八几,此刻他将虎皮高高举过头顶,那威风凛凛的虎头和一部分肩背处的皮毛,都不得不向后折叠搭在他的手臂上,才能避免尾巴拖到地上。 金黄色的底子上,布满了纯黑色的流畅条纹,油光水滑,皮毛厚实,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属于猛兽的独特气息。 尽管已经处理过,但那股源自山林之王的霸气,依旧扑面而来,让人心神震颤。 陈远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传说中的玩意儿。 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是难以言喻的。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在那顺滑而富有弹性的皮毛上。 触感细腻,带着一丝微凉,每一根毛发都仿佛充满了生命力。 “好家伙……”陈远忍不住低声赞叹,眼神中充满了惊奇与欣赏。 王猛显然对陈远的反应非常满意,他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兄弟?这玩意儿够劲吧?这头东北虎,足足有四百多斤重!我跟它在林子里周旋了好几天才得手!” 陈远回过神来,看着王猛,由衷地问道:“王大哥,这……这老虎是你打的?” “那当然!”王猛将虎皮小心地折叠起来,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然后又拿起虎头的部分,特意展示给陈远看。 只见那狰狞的虎头上,额头正中“王”字花纹的交叉点,赫然有一个拇指粗细的深色圆孔,边缘还残留着些许焦黑的痕迹。 “看见没?一枪,就这儿!”王猛用粗壮的手指点了点那个弹孔,语气中充满了自豪,“正中眉心!当场就撂倒了!我这枪法,在咱们林业局,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正说得兴起,旁边的邢老四似乎清醒了一些,揉了揉眼睛,正好听到王猛在吹嘘自己的枪法。 邢老四连忙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老王,知道你枪法好,不过在陈远兄弟面前,你就别显摆你那点打猎的本事了。” 他带着几分敬意说道:“陈远兄弟可是从越南战场上下来的,是真正的战斗英雄!枪林弹雨都闯过,你就别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王猛一听这话,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惊讶和一丝局促。 他猛地一拍大腿,看着陈远,连声道:“哎呀!失敬失敬!原来陈远兄弟是上过战场的英雄!我……我这真是班门弄斧了!” 陈远连忙摆手,笑道:“王大哥,邢兄,你们太客气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他看着那张虎皮,真心实意地说道:“王大哥这份心意,我心领了,这虎皮太珍贵了,我……” “哎!兄弟,你要是还当我是哥,就别说这些见外的话!”王猛立刻打断他,语气坚决,“这虎皮,我留着也没多大用,送给兄弟你,正合适!你是英雄,配得上这好东西!” 见王猛态度如此,陈远也不再矫情,郑重地道了谢:“多谢王大哥厚赠,这份情谊,我陈远记下了。”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告别了依旧有些醉醺醺的王猛和邢老四,陈远推着自行车,往南锣鼓巷走。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让他感觉格外清醒。 他心里盘算着,这虎皮可是个大宝贝,回去得先放进随身空间里,找个机会好好清理一下,然后硝制一番。 这么大一张虎皮,铺在床上当褥子,那得多暖和!想想都觉得舒坦。 拐进南锣鼓巷,大院已经近在眼前。 他看了看手表,快晚上九点了,这个点儿,院子里应该都歇息了才对。 可还没等他走进院门,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间或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 “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闹哄哄的?”陈远眉头微蹙。 他推着车走进垂花门,探头往前院一看,好家伙,院子里灯火通明,围了不少人。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一眼就认出了争吵的中心人物。 二大爷刘海中家的刘光福,和三大爷阎埠贵家的阎解成。 这俩货正脸红脖子粗地对峙着,嘴里不干不净地互相谩骂,看那架势,要不是有人拉着,估计早就扭打在一起了。 陈远眯了眯眼,发现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刘光福的眼眶青了一块,嘴角也破了,正龇牙咧嘴地叫骂着。 阎解成也不遑多让,鼻子好像流血了,脸上也有几道抓痕,气得浑身发抖。 “真是能折腾。”陈远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看到娄晓娥也站在人群外围。 “晓娥。”陈远停下车,打了个招呼。 娄晓娥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是陈远,脸上露出笑容,“陈干部,您回来了。” 她指了指前院,压低声音道:“你瞧瞧,这叫什么事儿啊,二大爷和三大爷刚才差点都动手了,还是一大爷给拦下来的。” “哦?发生啥事了?”陈远有些意外。 娄晓娥凑近了些,小声解释道:“还不是刘光福那小子不干好事!听说是他骗了阎解成,坑了他不少钱,好像是倒腾什么东西,结果让三大爷给发现了,这才闹起来的。” 陈远一听这话,脑子里瞬间就明白了。 他想起前几天刘光福贼眉鼠眼地来找自己,被他毫不犹豫地给顶了回去。 敢情这小子在自己这儿碰了钉子,不死心,又跑去忽悠阎解成那个愣头青了。 阎解成那脑子,估计被刘光福几句花言巧语就给哄住了,指不定还以为能占多大便宜呢。 结果呢?便宜没占着,反倒被坑了。 陈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暗啐了一句:“活该!” 这种一肚子坏水,整天想着投机取巧的玩意儿,还有那个贪小便宜没脑子的,凑一块儿,不出事才怪。 他摇了摇头,对娄晓娥道:“晓娥嫂子,我先回去了,这事儿,懒得管。” 说完,便推着自行车,径直往后院走去,对前院那愈演愈烈的争吵声充耳不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秦淮茹求助 陈远对前院那点破事儿实在没什么兴趣。 刚过了二进院的垂花门,迎面就撞上一个人影。 “哎哟!” 秦淮茹风风火火的,立刻迎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陈干部,你可算回来了!” 陈远停下车,长腿一支,稳稳站定,微微挑眉:“怎么了,秦姐?这么着急忙慌的。” 他打量着秦淮茹,虽然一身工装但依旧衬得她身段窈窕。 那眉宇间,似乎藏着点事儿。 秦淮茹警惕地往四周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陈干部,这儿说话不方便,去您屋里说。” 陈远点点头,没多问,推着车继续往自己屋里走。 秦淮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进了屋,陈远把自行车靠墙放好,转身倒了杯凉白开递给秦淮茹。 “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秦淮茹接过水杯,却没喝,两只手捧着,指尖有些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陈干部,出事了!京茹那丫头……她,她好像看出点咱们俩的事儿了!” 陈远闻言,脸上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他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神态自若。 “知道了就知道呗,多大点事儿。”他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丝不以为意。 秦淮茹看着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直嘀咕:“嚯,这人搞破鞋都搞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本以为陈远听到这消息,怎么也得紧张一下,或者问问具体情况,好歹给个反应。 哪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 这让她接下来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就卡了壳。 陈远端起自己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这才抬眼看向秦淮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怎么发现的?跟你摊牌了?” 秦淮茹连忙摆手。 “那倒没有,还没有实质的证据。” 她解释道:“就是京茹那丫头,最近老是旁敲侧击地问我,说咱俩……咱俩是不是走得太近了,问我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远听了,嗤笑一声:“她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妈,管得着吗?你怕她什么?” 秦淮茹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陈远。 她心里的小算盘其实打得噼啪响:她原本是打算借着秦京茹的“怀疑”,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 最好是能顺水推舟,让秦京茹也跟着陈远,做个没名没分的小老婆也行。 这样一来,陈远得了天大的好处,自己再求他帮忙调动工作的事情,不就顺理成章了? 可谁知道陈远这态度,让她这点小心思根本没法作为筹码摆上台面。 “他怎么一点都不在乎?本来还想借着京茹的事,让他欠我个人情,好开口让他帮忙调动工作的事……这下可不好办了。”秦淮茹心中暗自叫苦。 陈远将秦淮茹那点不自然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果然,这女人心思不少,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敛去,语气也冷了下来,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秦姐,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跟我耍心眼,更不喜欢被人算计。” “有什么事,你最好直接说。” “要是想跟我动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陈远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似的,敲在秦淮茹心上。 秦淮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吓了一跳,脸色微微发白。 她连忙挤出笑容,连连道歉:“陈干部,你别生气,是我糊涂了。” 说着,她身子一软,主动挨着陈远坐下,几乎是半靠在了他身上,语气也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她抬起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带着一丝哀求:“我打听到,咱们轧钢厂后勤部最近空出来一个岗位,听说挺清闲,也不用风吹日晒的。” “你知道,我一个女人家,在车间里干活太苦了,手上都磨出茧子了。要是能调到后勤部,那可就太好了。” “可我人微言轻的,哪有门路争取到啊。你本事大,认识的人也多,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陈远听着她的话,心里跟明镜似的。 后勤部的岗位?那可是个肥缺,肯定不止秦淮茹一个人盯着。 这要是想拿下,肯定要走关系。 他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秦姐,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秦姐,我跟你说过,我只谈交换,不谈感情。” “我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轧钢厂的人事,可不是那么好动的,这事儿有风险,而且费力不讨好。”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秦淮茹:“再说了,你平时从我这儿拿的那些粮食、肉票、布票,还不够你们一家子嚼用?你家的生活,比院里多少人家都强了吧?人啊,可别太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秦淮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可后勤部那个岗位太诱人了,她实在不死心。 她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凑到陈远耳边,吐气如兰,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陈干部,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我想办法说服京茹,让她……让她跟我一起伺候你!我们姐妹俩……都听你的!” 说完这话,秦淮茹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头也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看陈远的反应。 陈远听到这话,端着茶缸的手微微一顿。 “嗯?” 他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脑海里瞬间闪过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秦淮茹和秦京茹,这对姐妹花,确实都生得标致动人,各有风情。 不得不说,这提议……倒也不是不行…… 一瞬间的遐想过后,陈远迅速恢复了清醒。 “现在这四九城是什么光景?运动一个接一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我可不能在这种男女之事上栽跟头,为了这点事,不值当。” 他心里权衡着利弊,很快就有了决断。 “让我亲自出面去疏通关系,这风险我担不起,也不可能去做。”陈远缓缓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秦淮茹的心猛地一沉,以为彻底没戏了。 却听陈远话锋一转:“不过,找人帮你打探打探消息,看看具体是谁在管这件事,或者……出点钱让你去打点关节,倒是可以考虑。” “但是,人情是你自己的人情,事儿也得你自己去办。我只负责提供信息和必要的‘敲门砖’。”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谢谢你,陈干部!你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陈远看着她喜形于色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要我帮忙,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秦淮茹的脸蛋,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先让我看看你的‘报答’。” 秦淮茹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明白了陈远的意思。 她脸上泛起一抹复杂的红晕,默默地站起身,走到门边,确认门已经从里面闩好。 然后,她转过身,面对着陈远,缓缓地蹲了下来,熟练地将自己散落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 第一百六十二章 山中无老虎 后院陈远和秦淮茹温存之际。 前院的纷争还在持续发酵,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不大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 阎解放和刘光福两人正扭打在一起,衣衫不整,脸上都挂了彩。 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也卷入了战团,各自帮着自家孩子,嘴里还骂骂咧咧,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谁也拉不开。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暴喝:“都给我住手!也不注意点影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傻柱魁梧的身影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易中海。 见那两对父子还在撕巴,阎解放和刘光福更是打红了眼,根本不听劝。 傻柱也不多话,蒲扇般的大手一伸,直接上手。 他身形一晃,便挤到了缠斗的中心。 左胳膊如同铁箍一般,闪电般地夹住了刘光福的脑袋,让他动弹不得。 右手则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揪住了阎解放的后脖领子。 刘光福只觉得脖子一紧,脑袋便被一股巨力控制住,双脚都有些离地。 阎解放更是被提得只剩脚尖点地,双手胡乱挥舞,却碰不到傻柱分毫。 “都给老子消停点!”傻柱低吼一声,双臂猛地一较劲。 随即他猛地一甩手,如同扔两个破麻袋一般。 “哎哟!” “啊!” 刘光福和阎解放两人惊呼着,身不由己地被甩了出去,双双跌了个四仰八叉,半天爬不起来。 傻柱拍了拍手,看着地上狼狈的两人,一股久违的畅快感涌上心头。 这才是他“四合院战神”的感觉! 之前真是被陈远教训坏了。 易中海也试图把二大爷和三大爷分开。 “行了行了,老刘,老阎,多大岁数了,还跟孩子们一样!”易中海喘着气劝道。 二大爷刘海中甩开他的手,气哼哼地道:“是他阎家小子先动的手!” 三大爷阎埠贵也不甘示弱:“明明是你家刘光福骗钱在先!”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在拉扯中没收住力,一拳头不偏不倚,正好抡在了易中海的左眼眶上。 “哎哟!”易中海痛呼一声,捂住了眼睛。 这一下变故,倒让刘海中和阎埠贵都愣住了,暂时停了手。 “老易,你没事吧?”三大爷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不小心,不小心。”二大爷嘟囔了一句。 “行了行了,我没事,你们也注意点。”易中海另一只摆了摆,没好气地说道。 刘海中和闫埠贵对视一眼,谁都不服,但也没再纠缠,都随即扭头去看自家孩子的情况。 刘海中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没起来的刘光福,鼻孔里重重地冷哼一声。 “哼,没出息的东西!”他心中暗骂,“就知道窝里横,一碰上傻柱这种硬茬就歇菜了!丢我刘海中的脸!活该!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三大爷阎埠贵则快步跑到阎解放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易中海捂着火辣辣疼的左眼眶,慢慢放下了手。 嘶—— 眼眶周围已经迅速地泛起了青紫色,高高肿起,眼看着就要变成一个标准的熊猫眼。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也跟着走到了两个小年轻身前。 刘光福和阎解放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刘光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是被打的疼,而是臊的。 他平时在外面跟人打架,也是一条好汉,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尤其这次,还是在院里,当着街坊四邻几十号熟人的面,被傻柱像拎小鸡一样拎来摔去! 这脸,简直丢到姥姥家了! 阎解放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他本来就因为被陈远收拾了一顿,心里一直憋着一股邪火没处发。 今天又被刘光福这孙子骗了钱,更是火上浇油。 他本想着今天非得把刘光福揍出屎来,找回点面子。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傻柱,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收拾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此刻只觉得颜面扫地。 我阎解放的脸都丢尽了! 不行,我得找回场子! 他眼神中的屈辱迅速被愤怒取代,怒火也一股脑地全转向了傻柱。 怒火攻心的阎解放,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了。 他猩红着眼睛四下一扫,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里那棵老石榴树下。 那里,散落着几块残破的砖头。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弯腰捡起半块带着棱角的红砖! “傻柱,我跟你拼了!”阎解放怒吼一声,举着砖头就朝傻柱的脑袋拍了过去。 “解放!你疯了!”三大爷阎埠贵看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想去拦,可哪里还来得及。 “快放下!那砖头能随便抡吗?伤了人怎么办?”他心里急得直跳脚。 就在阎解放动手的瞬间,刘光福也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 他大吼一声:“阎解放,一起上,干他!” 他也顾不得许多,低着头,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朝着傻柱猛地撞了过去,用上了他打架时最擅长的头槌。 两人竟是不约而同地,一上一下,同时攻向了曾经的“四合院战神”傻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夹击,傻柱却只是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不屑。 “哟呵,还不服气?阎解放你小子还敢拿砖头?刘光福也想找死?”他心中冷笑,“行,那就让你们再开开眼!” 只见傻柱不慌不忙,眼看阎解放的砖头就要拍到面门,他只是脑袋微微一偏,脚下却迅疾如电。 他左脚如同鬼魅般轻轻一勾,右脚为轴,身子巧妙地一侧。 “呼——”砖头带着风声,贴着他的耳朵擦了过去,砸了个空。 而阎解放因为用力过猛,加上脚下被傻柱使了个隐蔽的绊子,顿时重心失控。 “啊呀!”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砖头也飞了出去,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刘光福的头槌也到了。 傻柱化解了阎解放的攻击,身形顺势一转,面对着冲来的刘光福,不退反进。 他肩膀微微一沉,迎着刘光福的脑袋,轻轻一靠,一带。 刘光福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自己那千钧一发的力道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弭于无形。 紧接着,他脚下一个踉跄,也被傻柱用同样的绊子给放倒了。 更巧的是,他摔倒的方向,正好是阎解放扑倒的地方。 “砰!” 刘光福一头撞在了刚想爬起来的阎解放的屁股上,两人顿时滚作一团,姿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阎解放被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脑袋嗡嗡作响,手肘和膝盖都磕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傻柱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刚才那凶狠的一击竟然如此轻易就被化解,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和后怕。 他眼中的凶光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畏惧,已经有些怂了。 刘光福却是不肯罢休,他被傻柱接二连三地戏耍,心中的屈辱和愤怒已经到了顶点。 他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阎解放,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再次冲向傻柱。 “我今天非……” “行了!都给我住手!” 一声带着威严的断喝响起,正是捂着眼睛的易中海。 他放下捂着左眼的手,那只眼睛已经肿了起来,看上去颇为骇人。 “多大点儿瓜葛,非要在院子里打架?讲道理不行吗?”易中海铁青着脸,目光扫过众人,“再闹下去,传出去好看吗?” 他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都散了,散了!没热闹看了,各回各家!” 刘光福被一大爷严厉的目光盯着,胸膛剧烈起伏,虽然满心不甘,但终究还是没敢再上前。 他狠狠地瞪了傻柱一眼,咬牙道:“哼!傻柱,你等着,这事儿没完!我刘光福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阎埠贵看着自家儿子阎解放那狼狈样,又想到被刘光福骗走的那些钱,那是从他牙缝里省出来的,脸上满是肉痛和懊恼。 “唉,这叫什么事啊!”他心里叹息,“解放这孩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那钱啊!白白让刘光福那小子给骗了去!” “不行,这钱我得想办法要回来!可眼下这情况……真是晦气!白白损失了!” 他狠狠地跺了跺脚,拉起还在发愣的阎解放,也只能无奈地转身回家去了。 围观的众人见没戏看了,也觉得索然无味,纷纷议论着散开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工转干 眼看事态平息,易中海松了口气。 他用手背若无其事地碰了碰被误伤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不过,易中海心里却是暗自得意,嘴角勾起一丝自己才懂的笑意。 这次的事儿,处理得还算漂亮。 三言两语,就把刘家和阎家都给按住了。 这证明除开陈远外,他还是院子里最有威望的! 正美着呢,傻柱那张憨脸凑了过来,“一大爷,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易中海轻咳一声,端起了管事大爷的架子:“还有不是我说你,你下手没轻没重!要是把阎家孩子打坏了,高低要吃官司!” 傻柱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一大爷,我有分寸,肯定伤不着那两家伙的筋骨。” 旁边的一大妈嗔怪地瞪了傻柱一眼,“快回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一大爷这脸都肿了!” “得嘞,那我先回去了,一大爷您好好歇着。”傻柱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易中海看着傻柱的背影,心里哼了一声。 哎哟,这脸还是有点疼…… 不过,值了! 以后啊,看谁还敢不把他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 回到家里,一大妈立马翻出了药酒和棉签。 “你说你也是,都多大岁数了,还往前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让人给打了脸,像什么样子!”一大妈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易中海红肿的脸颊擦拭着药酒,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着。 药酒沾上皮肤,传来一阵清凉的刺痛,易中海咧了咧嘴,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嗨,谁知道会殃及池鱼呢?那老刘,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能下手这么重?我看他就是没长脑子!”一大妈手上动作更轻了些,嘴里却不饶人。 易中海咧嘴一笑,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却又难掩那份从院里带回来的得意劲儿:“嗨,老婆子,你懂什么。这点小伤算啥?能在院里把事儿平了,让大家伙都服气,这脸啊,肿点也值了!” “就你这德行!”一大妈被他这副样子给逗乐了,“行了行了,知道你威风,你一大爷厉害!赶紧坐好,药还没擦匀呢。” 易中海嘿嘿笑着,心里美滋滋的。 ...... 后院。 陈远丝毫不知道,他嫌麻烦懒得掺和的一点小事,却让院子里的大爷和战神都各自找回了“自信”和“威严”。 他刚刚享受完秦淮茹细致周到的“服务”,此刻正靠在椅背上,眼神平静地目送着那道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笃笃笃”,清晰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陈远略微挑了挑眉,起身开门。 门一开,许大茂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便探了进来,手里还提溜着两瓶用红纸包着的酒,看包装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陈干部!您在家呢!”许大茂一进门,就跟见了亲爹似的,热情得有些过分。 “大茂啊,什么事这么高兴?”陈远侧身让他进来。 许大茂将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后凑到陈远跟前,压低了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兴奋和得意:“陈干部!您可真是我的大恩人啊!要不是您给我指点迷津,我许大茂哪有今天!” 他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工转干!陈干部,工转干的事儿,成了!八九不离十了!” “哦?这么快?”陈远给自己倒了杯水,示意许大茂也坐。 “快!能不快嘛!”许大茂一屁股坐下,搓着手,神秘兮兮地比划了一个手势,压着嗓子道:“我请厂里的李副厂长喝酒,给他送过去了两根金条。嘿!李副厂长立马就松了口!说这事儿包在他身上,这个月,最迟下个月初,批文肯定下来!” 许大茂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当上干部,在厂里颐指气使的模样。 “那恭喜你了。”陈远淡淡一笑,“不过,当了干部,跟以前当工人可不一样了。思想上要进步,要加强学习,工作上也要更努力,还要注意团结同志,搞好人际关系。” “是是是!陈干部您说得对!”许大茂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一脸受教的神情,“我一定听您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许大茂,得意忘形的样子,还真是藏都藏不住。 他这样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官场水深,他以为送了礼就能靠上李副厂长?太天真了。 “对了,大茂,”陈远放下茶杯,随意地问道,“你入党了吗?” “入党?”许大茂微微一愣,随即眼睛一亮,“那必须得入啊!陈干部,这年头,想进步,入党是头等大事!” “我这回啊,直接找李副厂长!让他老人家给我当介绍人,那才叫有面子!”许大茂越说越神气,一副优势在我的模样。 陈远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看透一切的平静。 “大茂,你这想法,恐怕不对。”他语气沉稳地说道。 “啊?怎么不对了?”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陈远笑了笑,“大茂,官场上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那份入党申请书,要是真直接递到李副厂长那里,我敢保证,他不仅不会收,还会借这个由头,好好敲打敲打你。” “敲打我?”许大茂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困惑与不信,“为什么啊?我都给他送了那么重的礼,他怎么还会敲打我?不应该是把我当自己人,处处提携我吗?” 他想不通,在他看来,送了礼,大家就是利益共同体,理应互相帮助才对。 这李副厂长,怎么会反过来敲打他呢? 陈远看着许大茂这副想当然的模样,心里暗自摇头。 这小子,还是太嫩了,以为送了礼就能为所欲为,对官场里的弯弯绕绕,他是一点都不懂啊。 “有些规矩,是不能轻易破坏的,尤其是在明面上。”陈远耐心地解释道,“你越级找他,他如果真帮你办了,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他?怎么看你们科长?以后队伍还怎么带?” 许大茂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但脸上的得意和轻狂明显收敛了不少。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国术大师 “大茂啊,这送礼送出去了,事儿办成了,就算了了。” 陈远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以后,提都不要再提,就当没这回事儿,明白吗?” “你想想,你天天把给领导送礼这事儿挂在嘴边,领导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你这个人不稳重,嘴巴不严,以后还敢用你吗?还敢让你知道什么机密的事情吗?” 许大茂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了下去。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天确实是有些得意忘形了,逢人就想显摆一下自己搭上了副厂长的线。 “陈干部,您指点的是!” 陈远摆摆了手,“还有,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是工人提拔上来的,就算当了干部,那也是基层干部。在办公室里,要懂规矩,要按部就班,做事不要越过科长。” “你想想,你们科长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会觉得你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后能给你好果子吃?” “就算副厂长赏识你,可具体的工作安排,不还是得通过科长?他给你使点绊子,穿个小鞋,你受得了吗?” 许大茂听得冷汗直流,脊背都有些发凉。 他之前光想着怎么往上爬,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些。 现在被陈远这么一点拨,才发现自己简直是在雷区蹦迪。 “陈干部,我……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许大茂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他现在对陈远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看事情的眼光,简直比他爹妈还毒辣。 “行了,知道就好。” 陈远摆了摆手。 许大茂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身来,将酒留了下来。 “那陈干部,我就先回去了,您也早点歇着。” “去吧。” 陈远点了点头。 看着许大茂仓惶离去的背影,陈远微微一笑。 许大茂回到家中,娄晓娥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忙问道:“怎么了这是?跟陈干部聊得不开心?” 许大茂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就灌了一大口。 “嗨,别提了!” 他抹了把嘴,心有余悸地把刚才陈远教导他的话跟娄晓娥学了一遍。 娄晓娥听完,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这陈干部还真不是一般人!” 她轻轻拍了拍许大茂的胳膊。 “大茂,你能得他这么指点,真是你的福气。这些话,你可得好好记在心里。” 许大茂深以为然地握住妻子的手:“那是自然,陈干部的话,我肯定往心里去。” 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替自己捏把汗。 娄晓娥见他听进去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其实我妈之前也跟我说过。”她顿了顿,说道:“让你戒骄戒躁,不要急功近利。” 许大茂闻言,刚刚平复下去的一点得意劲儿又有点冒头。 他撇了撇嘴,心里暗自轻哼一声。 戒骄戒躁,不要急功近利? 说得轻巧! 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哪里知道他们这些底层爬上来的人的心思? 不急功近利,怎么往上爬?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还是应付道:“知道了,知道了,妈也是为我好。” 不过,陈干部说的话倒是真的要听,岳母这话,在他看来,也就是老生常谈罢了。 娄晓娥看着许大茂那副表情,哪里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大茂,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不服气。” “但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清楚。” 娄晓娥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你知道……为什么我爸妈,一直不太愿意动用他们的关系帮你提干吗?” 许大茂一愣,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想过,但一直没好意思问。 此刻听娄晓娥主动提起,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为……为什么?” 他呐呐地问道。 娄晓娥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 “我爸说说你这人,虽然有点小聪明,但……但性格太轻浮,不够稳重。” “他还说……你意志不够强大,遇到点挫折就容易退缩,不够心狠手辣。真要是在官场上跟人斗起来,遇到硬茬子,你……你准得先回。” 许大茂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说岳父看错人了,他许大茂不是那样的人! 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仔细回想自己过往的行径,那些在院里跟傻柱斗气时的得意忘形,那些在厂里遇到不顺心时的怨天尤人…… 岳父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他确实有点小聪明,但要说深谋远虑,差得远了。 让他去跟人斗心眼、耍手段,尤其是那种往死里整人的手段,他还真不一定有那个狠劲,也不一定有那个脑子。 原来,在岳父眼里,自己竟然是这么个形象…… 许大茂颓然地垂下了头,心中百感交集,既有羞愧,又有不甘,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他不得不承认,岳父看人,确实准。 娄晓娥看着丈夫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大茂,你别往心里去,我爸妈也不是完全否定你。” 她的声音温柔而充满了力量。 “我爸说,你这人啊,其实脑瓜子活,人也机灵。要是去做生意,凭你的精明,肯定能守住家业,甚至还能发扬光大呢。” 许大茂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做生意?” 他以前可从没想过这个。 “是啊。”娄晓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爸的意思是,仕途这条路,太复杂,风险也大,上面的人多着呢,咱们不一定非要挤那独木桥。” “他说你这性格,与其在官场上处处碰壁,受人掣肘,倒不如踏踏实实地积累些经验,学点真本事。等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定机会反而更好,也更稳当。” 许大茂怔怔地听着,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 他忽然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他说呢,以娄家的势力和人脉,怎么一直不怎么帮他。 是觉得他这块料子,不适合走仕途,反而在做生意上可能有前途? 这些话,十有八九是老丈人故意让晓娥带给他的。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驱散了方才的失落和颓败。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老丈人看好他做生意,那他就好好干! 他要在岳父面前证明自己,让他知道,他许大茂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晓娥,我明白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爸妈失望的!” …… 次日,又到了周末。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陈远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叮!宿主已连续签到7天,获得签到礼包一份,是否开启?】 “开启。”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国术大师”!】 话音刚落,陈远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形意拳的劈、崩、钻、炮、横! 八卦掌的穿、搬、截、拦、推、托、带、领! 还有八极拳、通背拳、螳螂拳…… 无数拳法的精髓奥义,无数对战的经验感悟,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与他的灵魂深深契合。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些原本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招式,此刻却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就好像一个浸淫国术数十载的大师,一招一式都烂熟于心,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陈远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晨曦微露,院子里静悄悄的。 陈远深吸一口气,缓缓摆开一个拳架。 起初只是简单的马步冲拳,但随着他心念一动,拳路陡然一变。 时而如猛虎下山,刚猛爆裂,拳风呼啸! 时而如灵猴戏耍,闪转腾挪,飘逸灵动! 时而又如老熊撞树,沉稳厚重,势不可挡! 形意、八卦、太极、八极……各种拳法在他手中信手拈来,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一趟拳打下来,陈远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协调与活力。 太好了! 陈远心中一阵狂喜。 这系统,真是雪中送炭啊! 之前那间谍的事情,一直像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头上。 虽然他身体强化了,还有了枪,但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万一那家伙狗急跳墙,给自己来个阴的,后果咋样还真是个未知数。 可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这“国术大师”的能力,这些拳法,这些经验,简直就像是他自己苦练了几十年一样! 对付一个间谍手到擒来! 他想起前世的一句热话: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但在他陈远这儿,现在可以改一改了。 七步之内,他更快! 这下,陈远心里是彻底踏实了,信心百倍!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春风阁 又打了一整套八卦拳,陈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面上的兴奋逐渐褪去。 他想起来和顾谦约好了今日在外吃饭,地点在西城区的胭脂胡同。 胭脂胡同… 陈远咂摸着这个名字。 哼,建国前的八大胡同之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这几乎立刻就验证了陈远之前的猜测——顾谦选择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不过,他心里竟也隐隐生出一丝莫名的期待,对今晚可能出现的旖旎风光,或者说,是想去见识见识京城这种‘特色文化’倒也不错。 就是别惹上什么麻烦才好,影响了仕途可就糟了。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确实如此。 但陈远自信能应对各种潜在的危险。 简单洗漱一番,又随便找了点东西对付了早餐,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半。 陈远推着自行车,吱呀呀地往院外走。 刚到中院,就迎面撞见了秦淮茹。 她像是刚从外面回来,额角还带着些细密的汗珠,面色挣扎。 “陈干部。” 秦淮茹看见陈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眼神也有些慌乱地躲闪着。 “嗯,刚回来?” 陈远停下自行车,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啊…是,是啊,出去办了点事。” 秦淮茹的声音有些发虚,眼神更是飘忽不定,不敢与陈远对视。 咦,这俏丫头今天怎么怪怪的? 陈远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眼神躲躲闪闪,笑得那么不自然,肯定有事瞒着他。 神神秘秘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时候。 陈远暗忖,回头晚上找机会,定要好好‘审问’一下她。 “那我先走了,你忙。” 陈远朝她点了点头,推着车继续往外走。 秦淮茹看着陈远离开的背影,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到底要不要把京茹.....” ...... 陈远出了院子,骑着自行车,沿着珠市口西大街一路向西,很快就到了传说中的胭脂胡同。 他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大概十来分钟。 胡同口有些破旧,但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几分繁华。 他刚把自行车停好,锁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兄弟!” 陈远回头一看,顾谦那小子也几乎是同时到达。 这家伙,今天搞了一身骚包的行头。 一件崭新的进口敞怀呢料大衣,领子竖着,脚下那双三接头皮鞋擦得锃亮,在阳光下几乎能晃瞎人的眼,十足一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模样。 “你小子约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陈远笑着捶了他一拳。 “这地方可‘正经’的很,你就等着瞧吧。”顾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上下打量了陈远一番。 陈远今天穿的还是普通的中山装,虽然也还算体面,但看不出深浅来。 顾谦搭上陈远的肩膀,小声提醒道,“陈兄弟,我跟你说,出来玩,尤其来这种地方,行头很重要的,穿得体面点,姑娘们都高看你一眼!人靠衣服马靠鞍!” 陈远撇撇嘴,也算是懂顾谦的意思。 不过他倒不想在风流之地引来太多的关注。 “行了行了,我这样挺自在的。”陈远摆摆手,“到底请我在哪吃饭啊?你可别真是带我逛窑子吧?” 顾谦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挤眉弄眼,打包票道:“放心吧,别管在哪吃饭,绝对包你满意!” 说完,他便熟门熟路地在前头带路,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条更窄些的巷子。 陈远跟在他身后,心中那份好奇愈发浓烈起来。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挂着红色匾额的三层小楼前。 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春风阁。 这名字倒是雅致。 陈远心想。 门口并没有什么招摇的女子,只有两个穿着普通短褂的小厮,见了顾谦,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顾谦派头十足地一摆手,径直走了进去。 陈远紧随其后,一进门,便不由得打量起这春风阁的内部环境。 嚯,这院子还真不赖。 只见院内芳草萋萋,几株海棠开得正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一座小巧的假山立在院子中央,潺潺流水从假山顶端留下,叮咚作响。 整个楼体的建筑风格,是典型的江南园林样式,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显得颇为精致。 这地方有点讲究。 陈远暗自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眉眼间透着精明干练的中年妇人,扭着腰肢从内堂快步迎了出来。 “哎哟,这不是顾公子嘛!有些日子没见,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王妈妈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目光在顾谦身上打了个转,又迅速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陈远。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气度倒是不凡,想必也是位贵客。 顾谦熟稔地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顾公子,您可算来啦!快请进,快请进!”王妈妈笑得愈发灿烂,“今儿个我们春风阁正好新到了几位清秀佳人,保证让您和这位公子满意!” 说着,她便亲自引着两人往二楼走去。 走在铺着地毯的楼梯上,陈远凑到顾谦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顾兄,该不会真是窑子吧,这里安全吗?” 建国都这么多年了,这种地方还能光明正大开着? 这不符合常理啊。 顾谦闻言,乐呵呵地一笑,一副“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 “老陈,咱是什么身份?放心!”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炫耀的口气说道:“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地方,以前可是伺候三品以上大员的!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陈远心中一凛。 这地方水深啊。 他没再接话,只是暗暗多了几分警惕。 王妈妈将他们引到二楼一间名为“听雨轩”的雅间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识趣地退下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雅间。 陈远环顾四周,发现这房间布置得倒是清幽雅致。 地上铺着厚实松软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屋内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檀木床,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床上铺着锦缎被褥。 床前挂着几层半透明的轻纱床帐,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飘动。 靠窗的位置则摆放着几把紫檀木的软椅和一个小圆桌,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空气中,似有若无地飘荡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神荡漾的幽香。 真是会享受。 陈远心道。 顾谦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大大咧咧地在软椅上坐了下来。 陈远也在他对面落座。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雅间的门便被轻轻推开。 随后,两位身着薄如蝉翼轻纱的妙龄女子,身姿婀娜地款款走了进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恋爱课 当先一人,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肤若凝脂,眉目如画,顾盼之间带着几分职业的妩媚,名唤小青。 后面那位,年纪相仿,身段玲珑有致,脸蛋儿上却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透着一股子清纯动人的劲儿,叫做小紫。 顾谦一摆手,很是豪爽地对陈远道:“陈兄,初来是客,你先挑!” 陈远心里直咂舌,乖乖,这阵仗,跟后世那些传说中的早期商务KTV似的,这顾谦玩得可真花啊! 他咳嗽两声掩饰了一下,目光在两女身上转了一圈。 那小青看着就精明伶俐,眼神活泛,怕不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手。 倒是那个小紫,眉宇间似乎还带着点羞涩,看着清纯些,或许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咳,那就……小紫姑娘吧。”陈远故作镇定地指了指。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顾谦露出一副“我懂你”的了然笑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那小青道:“小青,来,坐这儿。” 小青款款走到顾谦身边坐下,小紫则有些拘谨地挪到了陈远身旁。 两女身上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风,不浓烈,却恰到好处地撩拨着人的心弦。 她们分别依偎在顾谦和陈远身边,嗓音娇柔,轻声细语地陪着说话,不时殷勤地为两人斟满杯中酒。 “公子,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吗?看着有些面生呢。”小紫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陈远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含糊道:“嗯,跟着朋友出来见识见识。” 他能感觉到身边女子柔软的身体轻轻靠着自己,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但眼神依旧保持着沉稳。 顾谦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举止比陈远大胆的多。 他搂着身边的小青,脑袋凑到她耳边,低声调笑着什么。 那小青也不推拒,反而咯咯娇笑着,任由顾谦在她耳边厮磨呢喃,时不时还回敬几句,引得顾谦哈哈大笑,气氛十分热络。 陈远见状,心想既然来了,总不能太露怯,也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揽住了身边小紫的纤腰。 小紫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顺从地依偎得更近了些,那股少女特有的馨香也愈发清晰。 “公子....”小紫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眼神也水汪汪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又似乎带着几分期待。 两对男女就这么你来我往,调情声、嬉笑声在包间内此起彼伏,酒意也渐渐上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氛围。 顾谦一杯杯酒下肚,脸颊微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他凑近陈远,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说道:“陈兄,我看你也放开了,这两侧啊,就有两个隔音的房间,咱们先各自快活快活,等个……半小时,再出来聊正事,怎么样?” 陈远心中一凛,乖乖,顾谦这小子是想直接来点实际的啊! ...... 一番玩乐过后。 顾谦和陈远重新回到外面的外厅,拍了拍手,让小青和小紫先退了出去。 顾谦神色也稍显正经了几分,对着候在一旁的小厮吩咐道:“把准备好的酒菜都上上来。” 很快,几道精致的菜肴和一壶温好的酒便被端了上来。 “陈远兄弟,尝尝这菜,千里江山烩,这可是宫廷菜的秘方,一般地方可吃不着。”顾谦指着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说道。 陈远夹了一筷子,细细品尝,果然滋味不凡,就是不知道吃的是啥。 “嗯,味道确实不错,费心了。”陈远由衷赞道。 顾谦摆摆手,笑道:“嗨,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来,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谦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嘴,终于进入了正题。 “陈远兄弟,上次你给我的那批木材,我找人出手了。”顾谦语气随意,眼神却紧盯着陈远。 陈远心中一动,来了!他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反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吧?” “顺利!太顺利了!”顾谦一拍大腿,“那批木材质量是真不错,买家非常满意,当场就拍板了。这不,人家尝到甜头了,点名还要,而且要的量还不少。” 陈远端起酒杯,慢悠悠地说道:“顾兄,你也知道,我就是牵个线搭个桥,我听说那是人家用来给员工发福利的;现在物资都统购统销,这计划外的物资,那可真是僧多粥少,难搞得很。” 顾谦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但很快又释然了。 他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这年头,计划内的东西都不够分的,更别说计划外的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期待看着陈远,“兄弟你既然有门路,能不能再想想办法?价格方面,好商量。” 陈远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回去再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再弄到一些。不过不一定有指望。” “行,那就多谢了。”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各自告辞。 陈远骑着自行车,并没有直接回南锣鼓巷的四合院,而是拐了个弯,朝着附近的红星浴池骑去。 刚才喝了不少酒,又在那风月场所待了半天,总觉得身上有些不清爽。 而且上次的体验还不错。 到了浴池门口,付了钱,领了手牌和毛巾。 他走进更衣室,里面热气腾腾,人声嘈杂。 将手牌系在手腕上,陈远先去淋浴区冲洗了一下,然后掀开厚重的棉门帘,走进了热气弥漫的大池子。 “哗啦”一声,温热的池水包裹住全身,一股舒坦劲儿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会儿是星期天下午,澡堂子里人不算少。 大池子边上,放着一排海碗那么大的青花瓷茶缸,里面泡着酽酽的浓茶,供泡澡的客人们随意取用。 男人们赤条条地泡在池子里,或者坐在池边的瓷砖凳上,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身份贵贱之分,都是光着膀子,平等交谈。 有的人在闭目养神,享受着热水的浸泡; 有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声阔论,从家长里短的闲白,聊到厂子里的生产指标,再到国际形势的风云变幻,无所不谈。 陈远找了个角落靠着池壁坐下,感受着这热气腾腾的氛围,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泡了一会儿,他正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有人拍了拍他,是傻柱。 此刻的傻柱,一脸苦涩,那张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陈干部,您也来泡澡。” 陈远点点头,看出了傻柱的情绪,随口问道:“这是咋了,愁眉苦脸的。” 傻柱又长叹一口气,苦着脸说道:“我……我又去找冉老师了,结果人家直接跟我挑明了,说让我以后别再纠缠她了!” “她说,我要是再敢去烦她,她就去派出所报警,告我耍流氓!” 傻柱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你说说,我就是喜欢她,怎么就成耍流氓了?我……我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陈远听着,心里大致明白了。 傻柱这追求方式,确实是简单粗暴了点,冉老师一个文化人,又是女同志,被他这么一“纠缠”,不反感才怪。 “其实吧,这事儿倒不意外。”陈远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也不想想自己为啥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为什么别人叫你傻柱?” “你啊,就是遇事不动脑子,一根筋。” 傻柱被陈远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那直脾气又上来了,但又不敢和陈远甩脸。 他琢磨后认为陈远话里有话,好脸问道:“陈干部,那您的意思我还有机会?您给支支招,冉老师都说要报警了……” 陈远循循善诱道,“你再想想,冉老师今年多大了?” “多大……好像,好像也二十好几,快三十了吧?”傻柱不太确定地说道。 “这就对了!”陈远一拍大腿,“你想想,一个快三十岁的女同志,还没结婚,她自己心里能不急吗?” “冉老师是什么条件?文化人,长得也周正,工作也好。这样的条件,按理说早该嫁出去了。可她为什么拖到现在还没结婚?” 傻柱皱着眉头思索着,喃喃道:“是啊,为什么呢……难道是眼光太高了?” “眼光高是一方面。”陈远分析道,“更重要的是,她越是条件好,越是挑剔,能看得上她的,她未必看得上;她看得上的,人家又未必看得上她。这么一来二去,时间不就耽误了吗?你想想,她一个文化人,自尊心强,肯定不乐意降低标准随便找个人嫁了。可年纪一天天大了,她能一直这么挑剔下去吗?真成了‘老姑娘’,那可就更难找了!” “你呀,等到她放低标准的那天就好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鹤出现! “这三年五年也是等,十年八年也是等,这等得到也还好,万一被别人追走了我不是亏大发了嘛.....” 傻柱呢喃琢磨着,还是心有不安。 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陈干部,您还有没有办法,缩短这个时间?” 陈远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没错,你不能总想着硬追,但也不能傻等。” “你得转变思路,曲线救国。” “啊?曲线救国?”傻柱一脸懵,显然没太听懂。 陈远循循善诱:“你想想,冉老师她有父母吧?有家人吧?” “你直接去学校找冉老师,那是唐突。但如果你能想办法认识她的家人,在她家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那就不一样了,她的家人肯定也着急让她嫁出去?” “你那手谭家菜,放眼整个四九城,也是数得上号的。” “你想啊,冉老师是文化人,她家里人,估计也是讲究人。你提溜着两瓶好酒,几样精致的点心,再去她家露一手,做几道拿手好菜,那是什么效果?” 傻柱的眼睛彻底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点燃了灯塔。 “哎呀!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手艺,那可是实打实的!” “到时候,冉老师家里人吃了我的菜,肯定对我印象大好,冉老师自然也能多了解我一些!” 陈远点头:“这叫扬长避短。你别老想着自己是个厨子,身份上好像配不上人家。你要让他们看到你作为‘谭家菜传人’的价值和风采。” “还有,”陈远上下打量了一下傻柱,“你这形象也得捯饬捯饬。” “你看看你,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衣服上不是油点子就是褶子,活脱脱一个厨房里刚出来的伙夫样。” “冉老师是文化人,喜欢的是斯文干净的。你得把自己收拾利索了,买身体面点的衣服穿上,别让人一看就觉得你邋遢。” 傻柱被陈远说得老脸一红,但心里却是豁然开朗。 他激动地搓着手,连连点头:“陈远兄弟,你可真是我的指路明灯啊!说得太对了!!” 傻柱此刻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之前那点担忧和不自信一扫而空。 傻柱找来澡堂的老师傅给他剪了头发,又仔仔细细地刮了脸。 等从澡堂出来,傻柱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原本因为不修边幅而显得有些邋遢的面容,此刻干净清爽,加上新理的发型,整个人瞧着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精神头也足了。 两人出了浴池。 傻柱在澡堂门口的旧镜子前照了又照,咧着嘴,满脸的兴奋。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不假!我这就去买身体面衣服,然后就去找冉老师!她看到我这样,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这次一定能成!” 说完,也顾不上跟陈远多客套,急不可待地就告辞了。 陈远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没有阻拦。 不过冉老师那边,现在去恐怕还是悬,家庭背景差太多了。 他心里清楚,傻柱现在这股热情,多半会在冉老师家人那里碰一鼻子灰。 真正的契机,还要等上那么一两年。 到时候,冉老师一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命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云端跌落泥沼。 那时候,傻柱这个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厨师,配她一个落魄的知识分子家庭的女儿,那可就真是绰绰有余了。 陈远骑上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南锣鼓巷骑去。 与此同时,长安街28号大院,李建军府邸。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趴在桌上打盹的李建军惊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抓起电话:“哪位?” 话筒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李建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什么?!破译出来了白鹤组织的电报密码?” 他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白鹤’的藏身地点在南锣鼓巷附近?” 南锣鼓巷…… 李建军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陈远就住在南锣鼓巷! 不好!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帮间谍穷途末路,肯定会铤而走险去找陈远! 对方可是亡命徒,手里还有武器! 陈远绝对不能出事! 李建军当机立断,挂了电话,他立刻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 很快,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王秘书推门走了进来:“李部长!” “王秘书!”李建军语气急促,“立刻去南锣鼓巷外!拦住陈远,让他千万小心,最好暂时不要回家!” “同时,让埋伏在南锣鼓巷附近的便衣同志们立刻行动起来,加强对陈远住处周边的布控和警戒!绝不能让这些间谍伤害到他,更不能让他们跑了!” 李建军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 “白鹤”被越逼越紧,很可能会狗急跳墙。 而陈远,无疑是他们最痛恨的目标! 另一边,陈远对此一无所知。 他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南锣鼓巷。 嗯? 今天院子里怎么这么安静? 静得有点反常啊…… 往日里这个时间,院子里就算没人说话,多少也会有点动静,比如谁家做饭的锅铲声,或者孩子们打闹的声音。 可现在,整个院子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落针可闻。 陈远心里咯噔一下,警惕性瞬间提了起来。 他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前院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他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着四周。 越往里走,那种诡异的安静感就越发强烈。 来到后院,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心里有点发毛。 难道是院里的人都出去了? 不像。 他推开自家房门,屋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陈远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他将自行车停好,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简单做点午饭。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 后脑勺猛地被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顶住了! 枪! 陈远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居然有人摸进来了! 紧接着,一个森冷而又陌生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贴墙,举起手,别动!”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陈远瞳孔骤然一缩,但他并没有慌乱。 冷静,一定要冷静! 听这声音,很陌生,而且带着一股子杀气。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家里,并且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用枪顶住自己,显然是个老手。 不过,陈远现在体质强化了,又学会了诸多国术。 只要抓住机会,攻击他的持枪手或者关键穴位,就能让他瞬间失去威胁。 他缓缓举起双手,按照对方的指示,整个身子贴在了墙壁上。 “什么意思?图财?” 陈远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的紧张。 他想先稳住对方,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哼。” 身后那人发出一声冷笑,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让你老老实实把东西还了,非要找死!” 陈远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来者的身份,“你是……白鹤?” 身后应了一声。 “我的组织因为你而暴露,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东流!”白鹤的声音充满了怨毒。 “不过,只要拿到那些金条,我就还有机会逃出去,过快活日子!” “我知道你小子肯定私藏了大部分!” 白鹤的声音陡然提高,枪口又用力顶了顶陈远的后脑。 “部里的卷宗我看过,你只上交了十根!剩下的,都在你这儿!” “识相的,就把金条交出来,否则,别怪我手里的家伙不认人!” 陈远心中剧震! 他怎么会知道部里卷宗的内容? 这条线后面肯定还有大鱼! 一个间谍头目能直接接触到内部卷宗,这说明渗透得很深啊! 陈远表面上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我都上交给国家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少跟我装蒜!” 白鹤怒喝道,显然耐心已经不多。 “卷宗上写得一清二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别耍花招拖延时间!” “把金条拿出来,我和我的人等着这笔钱跑路!” “再啰嗦,我一枪崩了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拿下白鹤 南锣鼓巷,夜色如墨。 巷口,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滑来,在昏暗的路灯下停稳。 车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敏捷地钻了出来。 正是王秘书。 他此刻全无平日里的从容镇定,一张略显发福的脸上写满了焦灼,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快!快!都给我精神点!”王秘书压低了声音,对着从阴影中闪出的几道人影厉声催促道,“目标就在后院,给我盯紧了,听我命令行动!” 那几道人影皆是便衣打扮,闻言纷纷点头,神色凝重地散开,悄无声息地向着巷子深处摸去。 王秘书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中砰砰直跳:“陈远同志还在里面,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这次行动要是能顺利解决,我在部长面前也能多几分功劳。要是出岔子.....” 与此同时,后院,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一番试探下来,陈远已经基本确定,这家伙嘴硬得很,看来是套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 他目光一凛,不再废话。 念头闪过,陈远动了! 国术大师的底子让他深谙人体穴位和发力技巧,加上强化过的身体素质,让他此刻的爆发力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只见陈远手肘如枪,精准无比地撞向白鹤持枪的手腕关节!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节错响。 “啊!”白行惨叫一声,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的剧痛,握在手中的驳壳枪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白鹤又惊又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完全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街道办干部,身手竟然如此恐怖! “妈的!这小子不只是个普通干部,大意了!” 他嘶吼一声:“你他妈的还是个练家子!” 白鹤顾不得手腕的剧痛,一个懒驴打滚,就想去抢夺掉落在地上的手枪。 陈远冷哼一声,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如影随形,紧追而上,一脚踢向白鹤的腰眼。 白鹤能在四九城内当间谍,身手也不是吃素的,他反应也是极快,强行扭转身形,险险避开这要害一击,但身形已然狼狈不堪。 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都朝着地上的手枪扑去。 混乱之中,白鹤的手碰到了扳机。 “砰!” 一声刺耳的枪响,骤然划破了四合院深夜的宁静! 子弹打偏了,嵌入了后院的墙壁,激起一片尘土。 但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却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惊醒了附近所有大院的居民! “枪声!哪儿来的枪声?!” “我的老天爷,这城内怎么还有枪声!” “出事了!快!快把门窗都关好!” “别出去!千万别出去看热闹!” “......” 一时间,各个院子里都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呼喊和哭泣声。 家家户户灯光骤熄,窗户“砰砰砰”地关紧,门闩落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些胆小的,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地钻到了自家的床底下、柜子里,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整个片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搅得人心惶惶。 陈远心中也是一紧,决定速战速决。 他趁着白鹤被枪声分神的刹那,一记蕴含暗劲的鞭腿,狠狠抽在了白鹤的胸口。 “噗!” 白鹤如遭重击,整个人被踹得倒飞出去半米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险些喷了出来。 陈远一步上前,干脆利落地捡起了地上的驳壳枪,枪口稳稳地指向了白鹤。 白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怨毒。 他知道,大势已去。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马上撤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鹤眼中凶光一闪,猛地转身,拔腿就往后院的月亮门方向亡命奔逃。 “想跑?”陈远低喝一声,就要举枪射击。 但念头一转,他又硬生生止住了。 等等,这里是居民区,我又是街道办的干部,开枪打死人? 不行,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影响太坏。 妈的,凭什么这些坏蛋可以肆无忌惮开枪,我就得束手束脚只能活捉? 真憋屈! 陈远看着白鹤仓皇逃窜的背影,郁闷地啐了一口,收起枪追去。 南锣鼓巷外。 王秘书刚吩咐完行动。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王秘书浑身一震,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枪声?!坏了!肯定是出事了!”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便衣警察们声嘶力竭地吼道:“加快速度!快!给我冲进去!” “陈远不会有事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李部长交代?” “这件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我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王秘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急切地挥舞着手臂,催促着手下。 ...... 白鹤拼命地往外跑,眼看就要穿过后院的月亮门,进入中院。 就在陈远也跟着追出月亮门,来到中院的一刹那,异变陡生! “大哥!这边!” “有尾巴,动手!” 随着几声低喝,从中院两侧的厢房阴影里,突然窜出了三四个身影! 这些人显然是白鹤的同伙,一直埋伏在这里接应! 为首一人,手一扬,一片白蒙蒙的粉末劈头盖脸地就朝着陈远撒了过来! 是石灰粉! 几乎是同时,另外两人手中的枪也响了! “砰!砰!” 刺眼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陈远! 这要是换了任何一个普通人,面对如此阴险毒辣的突袭,恐怕早就血溅当场了! “居然还有同伙!石灰粉都用上了,这帮狗日的真够阴险!” 陈远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扭转身形,一个迅疾无比的铁板桥向后仰倒,同时脚尖在地面猛地一点! 整个人如同狸猫般灵巧地向着旁边一个石墩后翻滚而去! “噗噗!” 石灰粉大部分撒空,几颗子弹也几乎是擦着他的侧身飞过,打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碎石! 他躲在石墩后面,看也不看,凭借着之前瞬间的记忆和枪感,反手就是两枪! “砰!砰!” 枪声清脆而果决! “啊!” “我的腿!” 院子里同时响起了两声凄厉的惨叫! 赫然是刚刚逃到院子中央的白鹤,以及他一名持枪的同伙,两人几乎同时大腿中弹,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惨叫着扑倒在地! “打中你们的腿,我看你们还怎么跑!”陈远心中冷哼。 “啊!我的腿!又中枪了!这小子的枪法也这么准?!”白鹤捂着鲜血淋漓的大腿,疼得面目扭曲,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嘶吼道:“我要杀了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大哥!别冲动!条子肯定快来了!我们快走!”旁边一个没受伤的同伙急忙拉住他,焦急地喊道。 另一个中弹的同伙也哀嚎道:“大哥,再不走就真的都走不了了!这小子太邪门了!” “小逼崽子,我记住你了!今天这仇,我日后必报!”白鹤最终还是被残存的理智压下了疯狂,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在同伙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就想往外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巷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高声的呼喊!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警察!不许动!” 灯光大作,一道道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大群穿着制服和便衣的公安干警,举着枪,潮水般从巷口涌了进来,迅速控制了各个出口! “不好,大哥,条子来了。” “跟他们拼了!” “.....” 陈远听到了公安队伍的声音,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这事算是妥了! 看着院子里乱作一团,试图反抗或逃窜的敌特分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刚刚缴获的驳壳枪,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划过陈远的脑海。 他眼神一凝,瞬间下定了决心! 只见陈远飞快地卸下驳壳枪的弹匣,从里面抠出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然后,他咬紧牙关,找准了自己左小腿外侧一块肌肉相对丰厚,不会伤及筋骨和重要血管的位置。 没有丝毫犹豫,陈远握着那颗子弹,用枪托猛地一砸! “噗嗤!” 子弹头应声没入皮肉! 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陈远闷哼一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伤口处狂涌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裤腿,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街道办出动 陈远紧咬着牙关,任凭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冲击着神经,眼神深处却迅速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这立功和负伤立功可是两码事。 更重要的是,他这腿,之前为了掩人耳目,本就“跛”着,但马上要被迫接受检查,没有好的说辞。 这次再添新伤,而且是光荣负伤,硬扯腿好了,大家只会庆幸,谁会去追究他那“跛脚”是怎么自己好的? 一箭双雕! ...... 枪声并未持续太久。 “砰!砰砰!” 又是几声清脆的枪响。 七八个身手矫健的便衣警察,已经将那几个试图顽抗的间谍尽数制服。 除了一个便衣手臂受了点轻伤,其他人都平安无事,行动堪称雷霆万钧。 这效率,可真够高的! 陈远心中暗赞。 为首的那个代号“白鹤”的家伙,此刻正被两个便衣死死按在地上,即便衣衫凌乱,脸上沾着尘土,那双阴鸷的眼睛里依旧充满了不甘和凶悍,恶狠狠地盯着周围的人。 他旁边,另外两个同伙也被反剪双手,戴上了冰冷的手铐,垂头丧气,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该死!竟然在这里栽了! 白鹤在心中怒吼,功亏一篑……全完了! 陈远侧着头看完这一幕,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他捂着汩汩流血的大腿,脸色因为失血和刻意装出来的痛苦而显得异常苍白。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踉踉跄跄,无比“艰难”地从石墩后面走了出来。 “陈同志!” 王秘书一眼就看到了从石墩后挪出来的陈远,尤其是他那条被鲜血浸透的裤腿,顿时脸色大变。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陈远,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关切:“你怎么样!伤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王秘书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撩开陈远破损的裤腿,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枪伤,倒吸一口凉气。 陈远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挤出一丝虚弱却不失坚毅的笑容,对王秘书说道:“王秘书,我没事,皮外伤,就是腿上挨了一枪,小场面。” “这点事,跟以前在战场上遇到的风险比起来,算个屁!主要还是大意了,被那孙子偷袭了,不然他哪有机会伤到我!” 王秘书听着陈远这既像解释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后怕,随即又涌起一股敬佩。 不愧是部长看中的人! 果然有胆色! 他大声喊道:“好样的!陈远同志,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随即,他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便衣们果断指挥:“一组,立刻将这几个间谍押送回去,严加看管,仔细审讯!” “二组,快!赶紧扶陈远同志上我车,立刻送协和医院!快!” 后续的事情,陈远知道就不用他操心了。 两个便衣小心翼翼地将他架了起来,动作尽量轻柔,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他被扶上了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红旗轿车。 车上,一个细心的便衣咬破了一块布,进行了初步的包扎止血。 红旗车平稳而迅速地启动,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协和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失血让陈远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他半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这血再流下去可不好玩。 他被直接送进了协和医院的急救室。 王秘书看见陈远被送进去后,立马找到了最近的一部电话。 他拿起听筒,神色凝重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语速极快地汇报道:“李部长,南锣鼓巷的间谍已全部抓获!一个没跑掉!” 顿了顿,他补充道:“陈远同志在抓捕过程中,为了阻止间谍头目逃窜,不幸腿部中枪,目前在协和医院接受治疗,初步判断没有生命危险!” “好,我知道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王秘书长长舒了口气,间谍全数抓获,陈远虽然受伤,但性命无忧,这是大功一件啊! 电话另一端,李建军放下电话,国字脸上浓眉紧锁。 又是腿!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揪心和恼火。 这孩子……怎么老是伤在腿上!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不行,必须用最好的医疗资源! 李建军迅速拿起桌上的另一部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海伯瑞同志吗?” “我是内务部李建军。” “协和医院现在立刻送过去一个枪伤病人,叫陈远,年轻人,伤在腿部。你亲自过去看看,务必全力救治,一定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对,非常重要!拜托你了!” 李建军的语气十分郑重,海伯瑞医生那边自然连声应下。 挂断给海伯瑞的电话,李建军略作思忖,又拨通了红星街道办事处王主任的电话。 “王主任吗?我是李建军。” “有紧急情况。” “就在刚才,南锣鼓巷....” 李建军言简意赅地将南锣鼓巷发生的间谍抓捕事件,以及陈远受伤的事情通报给了王主任。 “现在,你立刻组织街道办的人手,连夜到辖区内各个大院去,向居民通报这个情况,重点是危机已经被解除,我们成功抓获了所有间谍分子!” “务必做好群众的安抚工作,消除恐慌情绪,控制事态影响,不能让谣言扩散,影响社会稳定!” “另外,陈远同志见义勇为、协助抓捕间谍光荣负伤的事迹,在事后也要适当进行宣传,弘扬正气!” 安排完这一切,李建军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唉,虽然很想亲自去医院看看陈远那小子的情况,但他得去部里汇报。 这次抓捕行动牵扯甚广,关系到后续的一系列部署和对敌斗争的策略调整。 ...... 王主任放下电话,迅速穿戴整齐,中山装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好,梳得整齐的头发也纹丝不乱,立刻叫醒司机,前往红星街道办。 沿路一边思考着如何落实李部长的指示。 来到灯火通明的街道办公室,王主任立刻派人将所有还在办公室值班的,以及住得近的干部全都叫了起来。 大半夜的,办公室里很快聚集了二十多号人,个个睡眼惺忪,满脸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把他们都从热被窝里拽出来。 王主任清了清嗓子,站在会议室中央,面对着一众下属,面容和善中带着干练与严肃。 “同志们!紧急通知!”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驱散了众人的困意。 “就在刚才,我们红星街道发生了一起严重的间谍袭击案件!”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王主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但是,请同志们放心!在公安同志的周密部署和英勇行动下,所有潜伏的间谍分子已经被一网打尽!” “而在这次惊心动魄的抓捕行动中,我们街道办公室的陈远,表现尤为突出!” “他临危不惧,奋不顾身与凶残的间谍进行搏斗,为公安同志成功抓捕所有案犯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并且成功阻止了间谍头目的逃窜!”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底下的干部们听得是又惊又佩,群情激动。 “现在,我命令!”王主任语气一转,变得无比坚定。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分片包干,连夜到各自负责的居民大院去,将这个消息,尤其是危机已经解除的消息,通报给每一户居民!” “务必安抚好大家的情绪,消除任何可能产生的恐慌!同时,也要把陈远同志的英雄事迹好好宣传一下,这是我们身边的正面典型,要让大家都学习他的勇敢和无畏精神!” “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响亮,充满了干劲。 随即,街道办的干部们纷纷领命,拿起手电,迅速分组,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奔赴各自负责的片区。 第一百七十章 “神医” 人群散开后,苏婉留了一会。 “王主任,”苏婉快走几步,赶上了正准备离开的街道王主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远…陈远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王主任,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王主任脚步一顿,脸上的疲惫更深了些,他看着苏婉,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唉,苏丫头,你感觉倒是敏锐。” 王主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陈远他…他腿上中枪了,已经送去医院了!” “什么?!”苏婉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中枪了?严不严重?现在人在哪个医院?”一连串的问题急急地从她口中涌出,声音都变了调。 王主任看着她煞白的脸,连忙安慰道:“你先别急,人已经送到协和医院了,有人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最好的骨科大夫,你海伯伯,海伯瑞医生,他已经赶过去了。” “海伯伯?”苏婉眼中满是错愕。 本来也快要让海伯伯给陈远看看了,没想到这么巧合。 “这…这真是…”苏婉喃喃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吉人自有天相,海医生的医术你是知道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消息。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婉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眼神却依旧没有焦距。 她知道王主任说得对,可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担忧,却怎么也放不下。 陈远,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 协和医院,此刻灯火通明,气氛却异常凝重。 走廊里,脚步声匆匆。 海伯瑞医生刚一下车,医院的院长已经亲自迎了出来。 “海医生,你可算来了!”院长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但更多的是看到海伯瑞后的安心。 “院长。”海伯瑞点了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专注冷静。 他身材中等,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露出医者的严谨与悲悯。 “伤员情况特殊,上面打了招呼,据说是因公负伤的英雄,”院长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说道,“务必全力抢救!人已经送进手术室了,具体情况你进去就知道了。” 海伯瑞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凝:“明白,我会尽力。” “还有,”院长补充道,“听送他来的人说,他以前似乎也有腿伤,这次也拜托你一并费心诊治。我们医院一定会提供最好的支持,务必确保伤员得到最妥善的治疗。” “嗯,我会的。”海伯瑞再次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径直走向亮着“手术中”红灯的手术室。 作为一名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他深知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伤员的重要性。 特别是这种枪伤,拖延不得。 推开手术室厚重的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无影灯下,一个年轻的身影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无菌布,只露出受伤的右腿。 麻醉师已经完成了麻醉,伤员陷入了沉睡。 海伯瑞走到手术台边,目光落在伤员年轻却透着坚毅的脸庞上。 “又一个少年英雄,”他心中微叹,“国家需要这样的人。” 他迅速换上手术服,戴好无菌手套和口罩,眼神变得更加专注而锐利。 “准备开始。”他沉声对助手说道。 ……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四合院内。 刚刚的骚动似乎已经平息,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李群芳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民兵,在院子里紧急召开了一场全院大会。 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和民兵们严肃的脸庞,原本还人心惶惶的居民们,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渐渐踏实了下来。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安抚大家的情绪,告知他们京城内一切安好,让大家不要惊慌,注意安全云云。 很快,大会便结束了,居民们三三两两地散去,各自回家关好门窗。 秦淮茹夹在人群中,一颗心却始终七上八下。 总算是安定下来了,还好京城没事。 她长长舒了口气,目光却习惯性地在人群里扫了一圈。 咦?陈远呢? 她记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陈远并没有从屋里出来。 现在开全院大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也没来? 按理来说,这街道办派的应该是陈远才对。 秦淮茹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等到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民兵还在巡逻,她悄悄地脱离人群,快步走到了陈远家门口。 她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陈干部?你在家吗?”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秦淮茹又加重了些力气,再次敲门,同时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还是没有声音。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没人应呢?屋里也没一点动静…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好不容易开始有生活的盼头,莫非又要出事了? 难道她是真的克夫? 秦淮茹越想越着急,却又一筹莫展。 …… 协和医院,手术室内。 无影灯的光芒冰冷而刺眼。 海伯瑞神情专注,手中的手术刀精准而稳定。 子弹已经成功取出,是一枚有些变形的弹头。 他仔细地为伤口进行了清创和消毒,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 “手术很顺利。”海伯瑞在心中默默评估着。 新伤处理完毕,他想起了院长之前的嘱咐,目光移向了陈远的另一个伤口。 档案上记录,这条右腿因战场上被碎弹片嵌入,导致了神经永久性损伤。 他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按压着陈远右腿的肌肉,从大腿到小腿,仔细地检查着。 嗯? 海伯瑞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条腿的肌肉…似乎并没有像档案中描述的那样萎缩。 他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随即开始更细致地检查神经反射,尝试着轻轻活动陈远的膝关节和踝关节。 灵活自如,没有丝毫僵硬或阻滞的感觉。 这…这不对劲!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仔细地审视着这条右腿。 没有陈旧性手术的疤痕,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 这哪里像是一条有着永久性神经损伤的腿?! 海伯瑞的心跳骤然加速,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一旁的麻醉师:“他的生命体征如何?” “一切平稳,海医生。”麻醉师回答道。 海伯瑞的目光再次回到陈远的右腿上,他用手反复揉捏、检查,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一种近乎骇然的难以置信! 这条腿…痊愈了! 不仅痊愈了,而且恢复得完美无瑕,仿佛从未受过任何损伤! 这…这不可能! 神经永久性损伤,在目前的医学认知中,是几乎不可逆的! 除非…除非是当初的诊断有误? 但部队医院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而平时的事件也能证明他平日里确实是跛脚的。 那现在这又作何解释? 海伯瑞感觉自己的医学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一个活生生的医学奇迹!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将这个发现报告上去。 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冷静。 在没有得到伤员本人确认之前,可能还是推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波澜,决定等陈远醒来,亲自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 当陈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天花板是白的,墙壁是白的,被子也是白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嗯?这是…医院?”他低声呢喃,意识还有些模糊。 偏过头,看到自己正挂着点滴。 记忆慢慢回笼,他猛地想了起来发生的事,下意识地想要动一下右腿,发现活动自如。 一股温和而奇异的气息,正从丹田处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如同涓涓细流般滋养着他的四肢百骸。 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的虚弱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退。 “国术大师”和身体强化,带来的身体修复能力太惊人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和作战能力,去战场确实能够征服一方,获得不小的成就。 但现在这和平年代,还是苟在四九城会好一点。 就在陈远思绪纷飞之际,“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海伯瑞医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陈远同志,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海伯瑞走到病床边,声音温和地问道。 陈远心中一凛,他来了。 看他这表情,多半是发现自己腿的秘密了。 “医生,我…我还好,就是腿还有点疼。”陈远露出一副虚弱而感激的表情。 “嗯,枪伤恢复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海伯瑞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对了,陈远同志,我想问一下,你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右腿受过伤,对吗?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果然来了! 陈远心念电转,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回忆的黯然。 “是的,医生。那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当时情况很紧急,我的右腿……”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语气沉痛地继续说道:“后来在部队医院检查,医生说,我的右腿神经受到了永久性损伤,这条腿…算是半废了。” 海伯瑞静静地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陈远的描述,与他看到的档案记录完全一致! 可眼前的事实…! “神经永久性损伤…”海伯瑞喃喃自语,脸上的震撼之色再也无法掩饰,“这种情况,按理说…是不可能自愈的,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远:“但是,陈远同志,你的右腿…它完全好了!这是一个奇迹!医学上的奇迹!” 陈远脸上适时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什…什么?医生,您是说…我的腿…好了?” “是的!它痊愈了!”海伯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你现在可以尝试着活动一下你的右腿,慢慢来,不要急。” 机会来了,表演的时候到了。 陈远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既期待又忐忑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腿。 在海伯瑞专注的注视下,他的右腿,竟然真的活动自如! “啊?!”陈远猛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作出激动和颤抖,脸上充满了狂喜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的腿…我的腿能动了?!这…这怎么可能?!医生!我的腿真的能动了!” “神医啊!多谢神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探望 海伯瑞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知道陈远腿部的痊愈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超出了他的医学认知。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咳。 “陈远同志,你先好好休息吧。” 海伯瑞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病房门刚一拉开,外面焦急等待的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正是李建军。 他身旁是陈远的师父苏婉,此刻她柳眉紧蹙,眼圈微微泛红,显然是担心坏了。 还有王主任和王秘书,也都一脸关切地看着海伯瑞。 “海伯伯,陈远怎么样了?”苏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抢先问道。 李建军目光沉稳,但眼神深处同样藏着一丝紧张:“海大夫,辛苦了,人没事吧?” 海伯瑞看着众人紧张的神情,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各位,请大家先做好心理准备。” 他这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苏婉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加苍白,身体甚至微微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李建军的眉头也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眼神锐利地盯着海伯瑞,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王主任和王秘书也面露凝重,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海伯瑞看着众人的反应,终于开口,“我要宣布的是一个……一个惊人的好消息!” 众人闻言一愣,紧张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完全转换。 “陈远同志的腿……”海伯瑞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给自己再次确认,“不仅完全痊愈了,而且,连他之前腿上的神经损伤,似乎也一并……消失了!” “什么?!” “痊愈了?!” “连旧伤都好了?!” 病房外,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狂喜的喧嚣! 李建军一脸的惊喜和难以置信,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海伯瑞的手,声音都有些激动:“海大夫!这……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啊!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我李建军记下了!以后但凡有任何用得着我李建军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王主任和王秘书也纷纷上前,对着海伯瑞一顿猛夸,什么“华佗在世”、“妙手回春”的词都用上了。 海伯瑞被众人簇拥着,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些复杂的笑容。 “这……这功劳我可不敢全领。”他心中暗道,“不过,既然李部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推辞。能得到这样的承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这陈远,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啊。” 他客气地回应道:“李部长言重了,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陈远同志意志力顽强,恢复得快也是他自身底子好。现在他情况稳定,大家可以进去探望了,但注意不要喧闹,他还需要多休息。” 得到允许,李建军率先推开病房门,苏婉、王主任紧随其后,王秘书则识趣地留在了外面。 众人涌入病房,一眼就看到了半躺在病床上,面色依旧有些煞白的陈远。 “小陈,你感觉怎么样?”王主任率先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陈远微笑着回应:“谢谢王主任关心,感觉好多了,就是还有点虚弱。” “好小子!没给我丢脸!”李建军走到床边,看着陈远,眼神中充满了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陈远咧嘴一笑:“李部长过奖了,都是应该做的。” “你安心休息,工作上的事先别管了,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再说。”王主任接话道,“街道办这边已经研究过了,等你出院,会对你的英勇行为进行表彰!” “谢谢王主任。” 苏婉快步走到床边,看着陈远苍白的脸,眼眶又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真是让人担心死了!下次别冒这种险!” 陈远看着苏婉真情流露的担忧,心中微暖,他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知道了,师父,让你担心了。” 李建军将苏婉的神态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没有点破。 王主任又关切地问:“小陈啊,海大夫说你的腿不仅好了,连旧伤都一起修复了,是真的吗?” 苏婉和李建军也齐齐看向陈远,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和期待。 陈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语气诚恳:“是真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海大夫的医术真是太神了!” 他说着,还象征性地动了动盖在被子下的腿。 “太好了!太好了!”王主任和苏婉再次露出欣喜的笑容。 李建军同样和颜悦色。 王主任和苏婉又叮嘱了几句,见陈远精神尚可,便提出先离开,让他好好休息。 陈远一一应下,目送两人离开病房。 病房内很快只剩下了李建军和陈远两人。 李建军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小远,跟我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远脸上的虚弱感也褪去不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那个代号‘白鹤’的间谍,早就盯上我了,那天晚上潜入我家,但被我制服.....” “但是,在他逃跑的时候,我追了出去,没想到外面还有他的同伙接应,我一时不察,被他们用枪射中了腿。” 李建军听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对陈远的赞许。 “臭小子,胆子不小,居然敢跟间谍硬碰硬!不过,有勇有谋,像我!” “你这次做得很好,临危不乱,还成功抓获了间谍。虽然受了点伤,但也算是立了大功。” 陈远看着李建军,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 “爸,这次的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轻声开口,“白鹤那家伙能接触到部里的档案,他说……这水深得很,背后肯定还有大人物。” “能不能……借着这次的机会,把他们深挖出来?” 李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国字脸上看不出喜怒,眼神却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 终于,李建军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他看着陈远,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你好好养伤,别的事情不用操心。这次的事件,我会尽力帮你争取到最高的奖励。” 陈远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谢谢爸。” 李建军站起身,拍了拍陈远的肩膀:“行了,你先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背影依旧挺拔,只是步伐似乎比来时沉重了几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闭关” 李建军走后。 陈远长长舒了口气,这腿的痊愈算是混过去了! 只是得在医院内忍一段时间了。 他闭上眼睛,心念一动,意识便沉入了随身空间。 “正好,看看我的牧场怎么样了…” 意识一进入,眼前的景象便让陈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嚯,这些日子没怎么费心打理,里面可真够热闹的。 牧场里鸡鸭鹅已经有种永动机的意思了,源源不断地生出,牧场里已然是塞不下的样子,陈远也有些发愁,毕竟目前看来,空间的升级完全是要看系统抽奖,太不可控了。 再这样他就只能拿出一大批鸡鸭鹅出来了。 目光扫过热闹的牧场,最终落在了旁边一大片空着的耕田上。 这片黑土地油光锃亮,显然是上好的良田。 “就是这耕田一直空着,有些浪费了。” 陈远摩挲着下巴,心里盘算起来。 “眼看春天就要到了,到时候得想办法搞点各种作物的种子种种看,不能浪费了这宝地。” 很快,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进来的是海伯瑞大夫,前来复查。 “陈远同志,感觉怎么样?”海伯瑞走到病床前,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海大夫,我感觉挺好的。”陈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惯有的笑意,“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海伯瑞闻言,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解释道:“陈远同志,你这次的伤主要是一些软组织挫伤,虽然你的身体素质很好,伤口愈合速度也确实比一般人快很多,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他顿了顿,看着陈远略显急切的眼神,补充道:“按常规来说,你这种情况起码要住院观察两周。不过考虑到你的恢复状况,最少也要再观察一周,确保万无一失才能出院。” 陈远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他转念一想,又开口道:“那海大夫,能不能麻烦您个事儿?” “你说。”海伯瑞点头。 “我不是在参加函授学习嘛,您能不能帮我托人把我那些函授的课本弄来?最好再来点小说什么的,不然这天天躺着也太无聊了。” 海伯瑞笑着应道:“没问题,这个好办。我待会儿就去安排,尽量给你弄些你感兴趣的书来。” “那可太谢谢您了,海大夫。”陈远真心实意地道谢。 临近中午,病房门再次被敲响,又有人来探望。 “请进。”陈远应道。 门一开,先进来的是顾谦,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在他身后则是刘科长,他手里还提着一个棉布包着的饭盒。 “陈远同志,听说你受伤住院了,我和小顾特地来看看你。”刘科长声音温和,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顾谦则凑到陈远床边,挤眉弄眼地小声道:“你小子可以啊,这回可算出名了,英雄啊!” 刘科长打开饭盒,一股食物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里面是几样精心准备的菜肴:一碗香气扑鼻的排骨汤,一碟碧绿的清炒丝瓜,还有几个圆滚滚的肉丸子,旁边还配了一份白米饭。 “闻着还挺香,挺清淡,刘科长有心了。”陈远暗道。 “陈远同志,这是我那口子做的,清淡点,养伤要紧。”刘科长客气地说道。 “刘科长您太客气了,快请坐。”陈远连忙招呼。 顾谦嘿嘿一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陈远说:“嘿,我说你这就是‘桃花劫’吧?那天咱俩刚从‘那儿’出来,你就遇上这事儿。” 陈远嘴角一抽,还真是这么回事。 “哼,这么看又是你小子害的。”他同样低声回道,“这次算你欠我个人情,替你挡灾了,以后有事好使唤你。” 顾谦连连点头:“行行行,算我欠你的,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刘科长看着两人小声嘀咕,笑了笑也没多问,只是关切地说道:“陈远同志,身体要紧,一定要好好休养。” “谢谢刘科长关心,我会的。”陈远点头应道。 顾谦和刘科长陪着陈远聊了约莫半个小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告辞。 临走时,刘科长却对顾谦说:“小顾啊,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陈远同志说。” 顾谦心领神会,笑着说:“好嘞,刘科长,老陈,你们聊,我到外面透透气。” 顾谦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陈远和刘科长两人。 刘科长的神色变得郑重了些,他看着陈远,语气真挚地说道:“陈远啊,这次我可真是得好好谢谢你!” “这话从何说起?”陈远面露困惑。 刘科长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丁副主任那事儿,他一进去,那个位置就空出来了。你这次立下大功,上面对你非常看好,你这街道办公室的科长是板上钉钉了。” 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感激:“托你的福啊,我给你挪位置,上面也不准备亏待我,正好顶上丁副主任的位置……哎,大恩不言谢!” 陈远闻言,恍然大悟,连忙谦逊地回应:“刘科长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您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关系不大。我那也是凑巧碰上了,应该做的。” 刘科长拍了拍陈远的胳膊:“你这孩子,就是谦虚。行了,你好好养伤,我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来看你。” “刘科长慢走。” 送走刘科长,陈远靠在床头,若有所思。 下午时分,一位年轻的小护士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 “陈远同志,这是海大夫让我给您送来的书。”小护士将书轻轻放在陈远的床头柜上。 陈远定睛一看,最上面的是几本函授课程的教材,下面还有几本《红岩》、《林海雪原》之类的小说。 “谢谢你了,小同志。”他笑着对护士说道。 “不客气,您好好休息。”小护士甜甜一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陈远拿起一本函授教材,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书本特有的油墨清香。 “这几天可不能白费,升职在即,正是充电的好时候。” “来吧,沉下心来,好好学习!” 陈远翻开书本,很快便在“绝对专注”光环下,进入了状态,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之中。 ...... 时间一晃,很快就过去了三天。 陈远在医院里除了养伤就是看书,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而关于他挺身而出、勇斗歹徒救下人质的英雄事迹,早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扬开来。 这天,消息也传到了他所居住的南锣鼓巷四合院。 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在得知陈远成了英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他打听清楚陈远正在协和医院住院,便在院子里召集了几个“代表人物”。 “哎,我说几位,咱们院儿的陈远同志,那可是出了大英雄了!”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对着傻柱、秦淮茹和许大茂说道,脸上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陈远同志现在正在协和医院养伤呢,我寻思着,咱们院儿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代表咱们院子,去探望探望英雄,表达一下咱们的崇敬之情!”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自然是为了去巴结的。 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看就这样,明儿个,我,傻柱,秦淮茹,还有许大茂,咱们几个一起去医院看看陈远同志,怎么样?” 傻柱一听能出去转转,还有热闹看,立马应道:“行啊,一大爷,我没问题。” 秦淮茹担心良久,此刻自然也温顺地点头:“我听一大爷安排。” 许大茂也没意见。 几人约好明天前去探望。 第一百七十三章 护士制服 这天,协和医院。 易中海、傻柱、秦淮茹,许大茂都来了,几个人手里大包小包来探望陈远,显然是下了本钱。 傻柱拎着一个大号食盒,里面是他精心炖煮的乌鸡汤,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香气丝丝缕缕地往外冒。 进入病房后,众人看见了在病床上看书的陈远,面色气血倒是正常。 “陈干部,您没事吧,听说您的事迹后,大伙都想来看看您!”易中海率先开口,脸上堆着关切的笑容,一嘴的马屁。 许大茂也赶紧凑上来:“是啊,陈干部,听说您受了伤,我们都担心坏了!这不,特地来看看你。” 他手里提着一网兜苹果和橘子,放到了床头。 秦淮茹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手里也提着一小篮鸡蛋,她的目光落在陈远身上,带着几分揪心。 陈远斜靠在病床上,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眼神却如同鹰隼般,不着痕迹地扫过每一个人。 “呵呵,劳烦大家惦记了,没啥大事,你么你还这么破费。”陈远摆了摆手。 “嗨,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傻柱把食盒往床头柜上一放,“我特地给你炖的,都是大补的,你可得多吃点,早点好起来!” “行,那就多谢了。”陈远笑着点头,“医生也说我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大家放心。” 他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滑过,易中海那点算计,许大茂的投机,秦淮茹的欲言又止,傻柱的实在,都看得一清二楚。 行了,面子给足,也让他们安心。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关心了几句,无非是伤口疼不疼,晚上睡得好不好之类的。 陈远一一应了,始终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热情与疏离。 寒暄了一阵,眼看时间不早,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陈干部啊,你看你一个人在医院也不方便,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留下也不合适。”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秦淮茹:“要不,就让淮茹留下照顾你?端个水递个饭的,也方便些。” 这话一出,病房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在医院这种地方。 秦淮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这......虽然难为情,但也是个表现的机会! 她心里念头急转,嘴上却没立刻答应,只是那低垂的眼睑和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陈远看着秦淮茹那副羞赧的模样,又瞥了一眼旁边故作大方,实则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易中海,心中冷笑。 老易这算盘打得,是试探我们的关系?还是想故意撮合让自己记人情? 不过,秦淮茹留下...... 陈远感受着体内逐渐充盈的力量,这几天养得确实精力旺盛。 医院里,孤男寡女,嘿,有点意思! 刺激!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声音却依旧温和:“那就麻烦秦姐了,我这确实有些不方便。” “不麻烦,应该的。”秦淮茹听到陈远答应,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应道,声音细若蚊蚋。 其他人见状,也都识趣地纷纷告辞。 傻柱临走前还特地嘱咐陈远:“汤记得趁热喝啊!” 许大茂也跟着点头哈腰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了陈远和秦淮茹两个人。 刚才还略显嘈杂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秦淮茹收拾着众人带来的东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偷偷觑了陈远一眼,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颊又是一热。 “那个......陈干部,你......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淮茹找了个话头。 陈远靠在床头,神色淡淡:“没什么,执行公差罢了。” 他怎么可能把具体事件告诉秦淮茹。 抓间谍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嘴巴是没有好下场的。 秦淮茹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 她心里清楚,不该问的别问。 她的事要紧。 她麻利地将傻柱带来的汤盛了一碗,用小勺撇去浮油,小心翼翼地递到陈远面前:“陈干部,喝点汤吧,傻柱手艺是真好。” 陈远“嗯”了一声,接过汤碗,慢慢喝着。 秦淮茹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等陈远喝完汤,她接过空碗,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陈干部,之前说的那事,后勤部调岗....我已经摸到些门路了就是还需要两百块钱打点一下,另外还需要您身份的背书,让别人卖个面子...”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陈远,生怕他一口回绝。 陈远哪能不知道这是要自己帮忙? 他看着秦淮茹那副期盼又忐忑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 “秦姐,咱们之前说好的事,可还记得?”陈远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当初说好的,让你那漂亮的堂妹秦京茹,也一起过来‘照顾’我,这事没办成,可没法帮人。” 秦淮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京茹那丫头心思单纯,哪是那么容易说服的?而且这事儿...... “陈干部,您看......京茹那边,我......我还需要点时间去做她的工作。”秦淮茹的语气带着恳求,“后勤部那个岗位,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事办了?京茹那边,我保证,我一定尽快说服她!” 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内心激烈斗争。 为了那个职位,她已经付出了太多,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陈远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里却越发觉得有趣。 他就喜欢看她这种为难又不得不从的样子。 “秦京茹那事儿,确实不急于一时。”陈远话锋一转。 秦淮茹眼睛一亮,刚想道谢,却听陈远继续说道:“不过嘛,也不能让你白捡这个便宜,你今晚得付出点代价!” 他眼神上下打量着秦淮茹,那目光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侵略性,让秦淮茹浑身不自在。 “陈干部,您......您想怎么样?”秦淮茹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远嘴角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手指轻轻敲了敲床沿:“我这几天在医院待着,也怪无聊的。”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你去,给我弄一套护士的衣服来,换上,然后今晚好好‘照顾’我。” “什么?!”秦淮茹失声叫了出来,脸颊“轰”的一下涨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护士服?陈干部,这......这不太好吧?”她的声音充满了羞愤和难以置信,“而且......而且我上哪儿去弄护士服啊......”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怎么会提这种荒唐的要求! 这......这太羞人了! 陈远却是一副笃定的样子,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那就是你的事了,跟我无关。” 他靠回床头,闭上眼睛,一副“我只管结果”的姿态。 “只要你今晚能穿着护士服让我满意,你刚才说的事,我就帮你办了。” 病房内一片死寂。 秦淮茹站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可恶!为了那个职位,我难道真要...... 她死死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几分钟后,秦淮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为了后勤部的位置,为了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她豁出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暗了不少,很多医生都下班了,护士倒是还有不少,穿梭在各个病房之间。 秦淮茹站在走廊的角落,心乱如麻。 去哪儿弄护士服? 她焦躁地踱着步,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突然,她眼睛一亮,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个推着治疗车,看起来年纪不大、面容和善的小护士身上。 有了! 秦淮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挤出一个凄苦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小......小同志,您好,打扰一下。”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也适时地红了起来。 年轻护士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大姐,您有什么事吗?” “唉!”秦淮茹重重叹了口气,眼泪说来就来,“小同志,您行行好吧......我......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她开始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我男人病重住院,家里孩子还小,嗷嗷待哺。我出来打零工,想给家里挣点医药费和奶粉钱......可是现在活儿不好找啊......”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小护士的表情。 小护士果然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我......我寻思着,您看您这衣服,是不是每天都要换洗?我......我帮您洗,洗干净了给您送回来,您......您能不能......就赏我几毛钱,让我给孩子买点吃的......”秦淮茹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几乎要跪下去了。 “大姐,您快起来,快起来!”年轻护士连忙扶住她,脸上满是怜悯,“您太不容易了。” 她想了想,说道:“我这身衣服确实有点脏了,要不......要不您就拿去吧,洗干净了明天早上给我送回来就行。” 秦淮茹心中一喜,但脸上依旧是感激涕零的模样:“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太谢谢您了,小同志!您真是活菩萨!” 小护士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五分钱的硬币递给她:“大姐,这个您拿着,给孩子买点吃的吧,虽然不多,也是我一点心意。” 秦淮茹看着那枚硬币,不仅弄到了衣服,还白得了五分钱! 她激动得连连道谢:“谢谢!太谢谢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拿着那套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护士服,和那枚五分钱硬币,秦淮茹感慨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夜未归 秦淮茹拿着护士服回到特护病房,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病房自带的卫生间。 关上门,她才将那护士服拿了出来。 秦淮茹比划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这护士服……似乎有点小。 因为那名护士本身就有点娇小,她其实不太懂,这陈远脑子里再想什么,陪睡又不是没陪过,非要提这种羞人的要求..... “为了那个后勤部的职位……我忍了!”秦淮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陈远就好这口,她豁出去了! 她开始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略显笨拙地换上那套护士服。 果然,如她所料,衣服很紧。 尤其是上身,那几颗白色的纽扣,在她的丰满前被撑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开。 她低头看去,能清晰地看到扣子与扣子之间被撑开的缝隙,隐隐约约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肌肤... 秦淮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 太……太羞人了! 这要是被人看见……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平日里盘起的发髻此刻有些散乱,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平添了几分柔媚。 紧身的护士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尤其是那不堪一握的腰肢和被撑得饱满的衣领,与她平日的形象反差极大。 “真是丢死人了……”她小声嘟囔着,伸手想把扣子间的缝隙拉拢一些,却无济于事,反而更显欲盖弥彰。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咬了咬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反正又不是没见过。” “只要能达到目的,这点羞耻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大胆地走到了陈远的床前。 陈远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似在看,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卫生间的方向。 当秦淮茹穿着那身紧绷的护士服,带着几分羞怯和刻意的风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觉得眼前一亮。 啧,妥妥的制服诱惑啊! 尤其是那衣服被撑得紧绷绷的感觉,几乎要裂开的纽扣,若隐若现,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 “呵,秦淮茹这女人,这护士服穿在她身上,还真有几分味道,尤其是这紧绷感……不错,很有情趣。”陈远在心中暗自赞叹。 他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秦淮茹身上游走,尤其在那几处被衣料紧紧包裹、变形的地方多停留了几秒。 秦淮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滚烫,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咳咳。”陈远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病房内的暧昧氛围,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位小护士,我这腿脚……还是有些不方便。”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 “那个……我动不了,想去趟洗手间,你……扶我一下吧。” 秦淮茹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瞬间涨得通红。 扶他上厕所? 这……这简直是…… “还有啊……”陈远似乎没看到她的窘迫,继续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这手也没什么力气,裤子……恐怕也得你帮忙脱了。” 秦淮茹早已下定了决心,此刻也是一一照做。 她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住了陈远的胳膊,感受着他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陈远满意地笑了。 看她那又羞又气的样子,真是有意思。 这些小情趣都变得格外刺激。 ........ 一番激烈缠绵过后,病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秦淮茹衣衫凌乱地靠在床边,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空洞。 陈远则显得神清气爽,他拿出两小叠大团结,随手拍在了床头柜上。 “喏,拿着。” “不过我得先说清楚,这钱算是预支你未来给我打扫屋子的工资。”陈远轻描淡写地说道,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什么?打扫屋子的工资?”秦淮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委屈。 她陪了他这么久,这么配合他,甚至……甚至做到了这种地步,只能算预支工资嘛... “怎么?不满意?”陈远挑眉看着她。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秦淮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即便是我陈远给的,也得有个名目。 让她明白,她们之间,永远是他占据主导地位。 秦淮茹看着陈远那副理所当然、带着掌控一切的表情,心中的不忿和委屈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很想把钱摔回他脸上,然后转身就走。 可是……她不能。 她需要这笔钱,更需要陈远这个靠山。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默默地伸出手,将那两百块钱收了起来,指甲却几乎要掐进掌心里。 “我知道了,陈干部。”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嗯,这就对了。”陈远满意地点点头。 秦淮茹没有再说话。 这一夜,对她来说,无疑是漫长而煎熬的。 第二天一早。 陈远斜倚在病床上,经过一夜的“休整”,面色愈发红润,眉宇间的慵懒玩味也更浓了几分。 他看着身前略显局促的秦淮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后勤部那个职位,你自己跑动的时候不能报我的名号,这事儿要是跟我扯上关系,对你我都没好处。” “你就……隐晦地提一句,说你在街道办有点关系,能说得上话就行。” “至于具体怎么说,怎么做,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秦淮茹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心里快速地盘算着。 陈远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给了她指点,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若是她真的办成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她秦淮茹也算是在后勤部站稳了脚跟,日后也能更好地为陈远“服务”。 若是办不成……那也只能怪她自己没本事,怨不得陈远不帮忙。 “我明白了,陈干部。”秦淮茹语气恭顺,“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陈远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去吧,别耽误了上班。” 秦淮茹答应一声,拿起自己的东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 她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抓紧时间去疏通了。 秦淮茹走后没多久,陈远也起床活动了活动,打了一套太极拳。 他眼中没有丝毫的困倦,反而闪烁着摄人的精光。 然后便开始继续钻研函授书籍了。 绝对专注光环发力。 一行行文字,一个个知识点,如同涓涓细流般汇入他的脑海,被迅速理解、吸收、记忆。 以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才能啃下的难题,此刻在他眼中却变得简单明了。 学习效率,直接拉满! 南锣鼓巷,贾家。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已经有了些许动静。 贾张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张老脸阴郁得能拧出水来。 她“哐当”一声把锅放在灶上,手里的瓢舀着水,动作粗鲁不堪,仿佛那锅跟她有仇似的。 “这秦淮茹,死哪儿去了!一晚上都不着家!像什么样子!”贾张氏一边生火,一边骂骂咧咧,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里的人听见。 秦京茹缩在被窝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七上八下的。 堂姐……真的像张奶奶说的那样,一晚上都没回来。 她会去哪儿呢? 难道去陪陈远哥了? 那可是一整晚啊! 他们会干嘛? 秦京茹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心里对堂姐和陈远的关系,猜测更加笃定了。 她们,肯定有一腿!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成功调岗 下午。 陈远打定主意要办出院。 在这医院里躺着,人都要疯了。 他下床出现在走廊里。 “哎,同志,您这是要做什么?”年轻的小护士眼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我要办出院。”陈远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喙。 “可您的身体……”小护士有些为难,“医生还没说您可以出院呢。” “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早就恢复了。”陈远眉头微蹙,“麻烦你找一下现在负责的,海伯瑞医生已经走了吧?” 小护士被他坚决的态度弄得没办法,只好连声说:“您等等,您等等,我去叫院长!” 不一会儿,院长来了,苦口婆心地劝说,什么再观察两天,什么为了身体着想。 陈远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干脆直接打断:“院长,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我真没事了。要是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院长将信将疑,毕竟陈远是枪伤,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些。 院长一脸的严肃,无奈道:“陈远同志,我们医院也是为了你的健康负责。你当时的伤情不轻,这么快就要求出院,我们不放心啊。” 陈远也不跟他废话,直接站到了病房中间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 “院长,我知道大家的好意。”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但我这人,不喜欢在医院里浪费时间,更不想浪费国家的医疗资源。” 他环视一圈,目光坚定:“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屈,一个标准的深蹲就下去了。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他动作标准,速度不快不慢,气息沉稳,丝毫不见勉强。 病房里的人都看呆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远身形本就强壮,住院这几天虽然清瘦了些,但那股子阳刚之气却丝毫不减。此刻他穿着简单的病号服,做起深蹲来,腿部肌肉线条隐隐可见,充满了力量感。 一口气做了五十个深蹲,陈远脸不红气不喘,只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随后,他又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单手撑地,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开始做起了单手俯卧撑。 一个,两个…… 单手俯卧撑对力量的要求极高,普通人做一个都费劲,陈远却做得轻松写意,仿佛那撑起的不是整个身体的重量,而是一片羽毛。 汗珠顺着他帅气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眼神却依旧坚定明亮。 周围的医生护士们,尤其是几个年轻的小护士,眼睛都看直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二十个单手俯卧撑做完,陈远站起身,拍了拍手,气息依旧平稳。 “院长,现在您相信我身体没事了吧?” 院长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你这……真是个怪物!” 他知道,再拦下去也没意义了。 “行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强留。不过,你单位那边,我得打个电话报备一下,让领导知道这个情况。”院长说着,便走向办公桌,拿起了电话。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将话筒递给了陈远:“是李部长,他想跟你说几句。” 陈远接过电话,语气平静:“李部长,是我。” 在外的公共场合,他并不好暴露两人的义父义子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小远啊,听院长说你身体恢复得很好,坚持要出院?” “是的。”陈远回答,“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待在医院也是浪费医疗资源,所以想早点出来。” 李建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 “嗯,听你说话中气十足,看来是真的恢复了。”李建军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年轻人有自己的判断,既然你坚持,我也没必要强留。” 李建军继续说道:“我现在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这样吧,等我回京了,会让王秘书联系你,你到我家里来一趟,我们详细聊聊。在这之前,你就先在家好好休养,熟悉熟悉环境。” “好,我等您消息。”陈远干脆地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院长看着陈远,无奈地耸耸肩:“既然李领导都同意了,那你就办手续吧。” 陈远道了声谢,迅速办好了出院手续,终于踏出了医院的大门,呼吸着外面自由新鲜的空气。 ......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南锣鼓巷这条老胡同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秦淮茹手里提着用油纸包着的一扇大排骨,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脚步轻快地往家里走。 后勤部的工作,总算是办妥了! 以后孩子们就能过得好一点了,今天买扇排骨,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也算庆祝一下。 路过前院阎埠贵家门口时,正巧三大爷阎埠贵端着个大茶缸子在门口溜达。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一眼就瞟到了秦淮茹手里的油纸包。 “哟,秦淮茹,今儿个发财了?买这么多肉,这日子还过不过了?”阎埠贵咂咂嘴,眼神里满是不解。 秦淮茹心里得意,脸上却矜持地笑了笑:“三大爷,瞧您说的。这不是家里有点喜事嘛,买点肉给孩子们解解馋。” “喜事?什么喜事啊?”阎埠贵立刻来了兴趣,伸长了脖子想打探。 “哎,这不还没准谱呢,等准了再告诉您。”秦淮茹故意卖了个关子,提着排骨,笑着进了中院。 阎埠贵看着她的背影,撇撇嘴:“哼,神神秘秘的。” 秦淮茹心情极好地回到自家门口,刚一推开门,就听到一声冷哼。 “哼!还知道回来啊!” 贾张氏阴沉着一张老脸,坐在炕沿上,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秦淮茹,活像秦淮茹欠了她八百吊钱似的。 “昨儿晚上一宿没回来,死哪儿去了?啊?是不是勾引男人上瘾了,越来越不要脸了!”贾张氏张嘴就是污言秽语,刻薄至极。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头刚升起的喜悦被这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妈,您胡说什么呢!”秦淮茹又羞又气,赶紧跨进门槛,反手把门带上。 这话要是让院里人听见,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快步走到贾张氏面前,压低了声音:“您小点声!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贾张氏吊起眉梢,声音反而拔高了几分,“你昨晚是不是没回来?老实交代,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妈!”秦淮茹气得脸都白了,“陈干部住院,我这不是帮忙照顾了一下!” “住院?”贾张氏嗤笑一声,满脸不信,“陈干部都回来了,哪里像是需要照顾的?你们玩玩就算了,越来越过分了!”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妈,陈干部的事,你别说闲话行吗?他要是不满了,你能有好果子吃?” 贾张氏愣冷哼一声,想起了阎解放那次的下场,顿时不再言语。 秦淮茹内心隐隐有些得意,一物降一物。 她进屋看到秦京茹不在,问道:“京茹呢?” 贾张氏脸上的怒意稍减,但语气依旧不善:“去看陈远了!” 秦淮茹心里思忖,这丫头该不会是已经做好了白给的心思吧? “你这怎么买这么多排骨,哪里来的钱?”贾张氏发现秦淮茹带回来的油纸包,问道。 秦淮茹解释道:“妈,我跟您说实话吧,昨晚我确实是在医院陪了陈远一夜……” “我就知道!我们老贾家会被别人笑话的!”贾张氏一拍大腿,又要发作。 “您先听我说完!”秦淮茹赶紧打断她,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不过,妈,我也有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诉您!我工作的事,调去后勤部,办妥了!” “什么?进去了?”贾张氏果然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她狐疑地看着秦淮茹:“真的假的?你没骗我?” “当然是真的!调令都下来了,过几天就能去报到!”秦淮茹略带得意地说着,把手里的排骨往桌上一放,“喏,今天特意买了排骨,就是为了庆祝这事儿!” 贾张氏盯着那包排骨,又看看秦淮茹,脸上的怒气和怀疑渐渐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喜和盘算。 她果然没再追问秦淮茹昨晚没回来的事,对她来说,儿媳妇能弄到后勤部的工作,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不过,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盯着秦淮茹,语气变得有些古怪:“淮茹啊,你跟那陈远……不会真有感情了吧?” “你可别是自己看上那陈远了,就想着把京茹给随便打发了啊!你一个人守不住的!” “妈,我什么时候有这心思了?”秦淮茹嘟囔着嘴。 “你还跟我装!”贾张氏不满地撇撇嘴,“今天隔壁院那个白婆子来过了,说是你给搭的线,要给京茹介绍对象!你说,你是不是安的这个心?” 白婆子?给京茹介绍对象?秦淮茹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那天白婶火急火燎地找到她,说是有个好小伙子想介绍给京茹,她当时也是被白婶说得晕头转向,又不好当面驳了人家的面子,就稀里糊涂地点了头,想着先应付过去再说。 为此那天看到陈远还一阵心虚。 但这两天她只顾着调岗的事,把这事给忘记了。 没想到贾张氏会因为这个发难。 秦淮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连忙解释道:“妈,您误会了。那是白婶自己找上门来的,说对方条件多好多好,我当时也是一时没推脱开,就想着让她先试试看……” “白婶?”贾张氏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极为厌恶和不屑,“呸!她也配叫‘婶’?一个寡妇,年轻的时候就不安分,到处招蜂引蝶的!那姓白的坏事干多了,一肚子坏水!就该把她这种人拉出去毙了!” 贾张氏唾沫横飞地咒骂着,言辞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秦淮茹听得直皱眉头,却也不敢反驳。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白婆子 秦淮茹听着贾张氏那刻薄的话,心里也琢磨开了。 这老虔婆,跟那个白婆子肯定有过节,不然说话不会这么夹枪带棒的。 不过,让她去说说京茹的事儿,倒也没什么坏处。 秦淮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白婆子不是说能给介绍人吗?万一京茹那丫头不愿意给陈远做小,能通过白婆子给她在这城里找个好人家,也算是帮了她大忙。” “而且,作为这中间人,也有不小的好处。” “就是不能让陈远知道了!” “秦淮茹,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信那白婆子,就是把京茹往火坑里推!”贾张氏的声音陡然拔高。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那点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白婶子不是说能给京茹介绍个好人家吗?怎么就成火坑了?”她有些不解,也有些不安地追问道。 贾张氏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有些发颤:“好人家?呸!她白桂芬能安什么好心!” “你当她是什么正经媒婆?我告诉你,解放前,那白婆子就是个老鸨!专门在半开门的窑子里拉皮条的!” “轰!” 秦淮茹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整个人都懵了。 老鸨? 拉皮条的? 这....这怎么可能?! 她印象中的白婶子,虽然看着有点精明,但说话也还算和气,怎么会是....是那种人?! “妈,您....您没弄错吧?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秦淮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脸色也白了几分。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冷笑一声,眼神里却带着深深的后怕和刻骨的恨意。 “我弄错?我这辈子都不会弄错她那张脸!” 贾张氏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当年,东旭他爹刚走那会儿,家里日子难过,孩子又小....” “那白婆子,就跟闻着腥味的苍蝇似的,三天两头往咱们家跑!” “嘴上说着什么姐妹情深,要帮我一把,实际上呢?她是想拉我下水!” “逼良为娼!她就想干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儿!” 贾张氏说到激动处,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水光,声音也哽咽起来。 “要不是....要不是一大爷看不过去,明里暗里帮衬着我,又出面把她给喝退了,我....我这条老命,我这张老脸,早就被她给糟蹋了!” “那段日子,我天天晚上做噩梦,就怕一睁眼,就被她手底下那些小痞子给拖了去!” 秦淮茹听得心惊肉跳,手脚都有些发凉。 她看着贾张氏那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再联想到“老鸨”、“逼良为娼”这些字眼,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的天....”秦淮茹喃喃自语,脸上血色褪尽。 她之前还想着能从白婆子那里捞点好处,现在看来,自己简直是在与虎谋皮! 贾张氏见秦淮茹吓得不轻,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深深的憎恶: “你以为这就完了?她白桂芬又坏又狠,当年在前门那一带,谁不知道她的大名?” “手底下养着三个不务正业的小痞子,专门给她看场子,替她办事!” “那些个半开门的窑姐儿,哪个敢不听她的?她抽的利息,黑着呢!少说三成,狠的时候能抽到一半!” 秦淮茹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三成到一半的抽成?这简直是敲骨吸髓啊! 贾张氏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对那些不服从的,或者想跑的,她可从来不手软。直接就让那三个痞子打上门去!” “我可是听说,她手上....沾过血的!至少有两个人,就是被她手下那些人活活打死的!” “打....打死过两个人?!” 秦淮茹听到这里,身体明显一颤,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没站稳。 她之前还以为白婆子顶多就是个贪财的热心肠媒婆,哪想到背后竟然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狠角色! “妈,我....我真不知道她是这种人啊!”秦淮茹急忙摆着手解释,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我跟她之前根本就不熟,就是....就是偶尔碰见过几次,她主动跟我搭话,说京茹那丫头长得俊,能给她介绍个好人家....” “我当时也是糊涂,想着多个门路总是好的,谁知道....谁知道她安的是这种心思啊!” 秦淮茹此刻是又怕又悔。 怕的是万一真把秦京茹推进了火坑,她怎么跟乡下的亲戚交代? 悔的是这白婆子盯上自己要找麻烦!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怕了?我告诉你,秦淮茹,你这回可真是胆大包天!让白婆子那种人插手咱们家的事,你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 “更重要的是,万一让陈远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他要是知道你跟白婆子这种人搅和在一起,还想把京茹往那种地方推,他会怎么看京茹?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整个贾家?!” 秦淮茹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 对啊! 陈远!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贾张氏说得没错,这事儿要是让陈远知道了,他会怎么看她秦淮茹? 以为她是故意设计他,想用京茹来巴结他? 还是以为她跟白婆子那种腌臜货色是一伙的? 那她在陈远心里的印象岂不是全完了? 好不容易才调到后勤部,日子刚有点起色,要是因此得罪了陈远,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不行! 绝对不行! “我....我得去找陈远解释清楚!”秦淮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焦急。 就在秦淮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堂姐!婶子!我回来啦!” 秦京茹那带着几分雀跃的声音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梳着两条乌黑油亮大辫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一眼就看到了秦淮茹放在桌上,用油纸包着,还渗着油光的一大扇排骨。 “哇!排骨!” 秦京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满是惊喜和掩饰不住的馋意,嘴角几乎都要流下口水来。 “堂姐,你....你买排骨了?这么大一块!” 秦淮茹和贾张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默契。 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话,可不能让这丫头听见。 贾张氏立刻收起了脸上的严肃,换上了一副还算和蔼的表情。 秦淮茹也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挤出一个笑容,迎了上去。 “京茹回来啦?我特意买了排骨,咱们晚上好好吃一顿!” “我现在调到后勤部了,以后工作就轻松多了,待遇也好,这不,日子有盼头了,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啊?堂姐,你换工作了?调到后勤部了?”秦京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她朴素的认知里,工人就是工人,哪有说换岗位就换岗位的?而且听堂姐这意思,还是个好差事! “是啊,”秦淮茹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以后就不用在车间里那么辛苦了。” 一旁的贾张氏见状,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显摆,眼神却瞟向秦京茹: “还不是托了人家陈干部的福!要不是陈干部帮忙说话,你堂姐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老太太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精着呢! 就是要让秦京茹知道陈远的能耐,让她对陈远更加崇拜,以后要是真能成事,他们贾家可就跟着沾大光了! 果然,秦京茹听到这话,脸上的惊讶更浓了。 秦京茹心里对陈远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但与此同时,一个深藏在心底的怀疑也再次冒了出来。 她刚才在陈远家帮忙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他那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上,居然发现好几根细细的长头发! 那头发颜色棕黑,带着一点自然的卷曲,一看就不是男人的。 倒有点像....像堂姐的头发! 难道....堂姐和陈大哥他们俩....真的有什么事儿? 这城里人的关系,可真复杂。 秦京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心思百转千回。 她偷偷瞟了一眼正眉飞色舞跟她说排骨怎么炖才好吃的秦淮茹,又看了看一旁嘴角带着得意笑容的贾张氏,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先看看再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姐妹心思 灶房里,秦淮茹将一块带着油花的排骨仔细剁成均匀的小块,骨肉分离的清脆声响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 秦京茹在一旁打着下手,清洗着沾染了血水的排骨,眼神却时不时往自家姐姐身上瞟。 “姐,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排骨剁得,多整齐。”秦京茹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 秦淮茹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问:“你跑陈远那屋去做什么了?” 秦京茹手里的动作一顿,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堆起笑容:“没……没干啥呀,我就是瞅着陈大哥回来了,想着他刚从医院出来,身子骨肯定还虚着,就想着去帮把手,看看有啥能照顾的。” 她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带着几分试探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野心:“姐,我看陈大哥人挺好的,你平时照顾他也挺辛苦的吧?其实……有些事,姐姐能做的,我也能做的。” 秦淮茹停下了手中的刀,终于抬眼看向秦京茹。 这丫头,心思也活络起来了?也好,她要是真能和陈远走近点,我们秦家也能更稳当些。 她心里这么盘算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秦淮茹将剁好的排骨放进盆里,对秦京茹道:“行了,把这些拿去焯水吧,仔细着点,别烫着。” “好嘞,姐。”秦京茹应了一声,端起盆子,转身去了。 秦淮茹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幽深。 很快,的香气便从秦淮茹家飘了出来。 屋内的矮脚方桌上,一盘红烧排骨色泽诱人,油光锃亮,浓郁的肉香勾得人馋虫大动。 旁边还摆着一盘清炒时蔬,一碗鸡蛋羹,虽然简单,却透着一股家常的温馨。 小当和槐花两个小丫头早就围在桌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排骨,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棒梗也坐在一旁,虽然不像妹妹们那般急切,但眼神也时不时地往排骨上瞟。 秦淮茹解下围裙,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在桌边坐下。 她清了清嗓子,看着孩子们,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孩子们,妈有件好事要跟你们说。” 小当和槐花立刻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妈,什么好事呀?是不是又有肉吃了?”小当舔了舔嘴唇,期待地问。 秦淮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啊,咱们家不仅能经常吃上肉,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她顿了顿,眼底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光芒:“妈的工作调动了,调到后勤部去了!那可是个好地方,轻松多了,咱们家的日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哇!后勤部!”小当和槐花虽然不太懂后勤部具体是干嘛的,但听着就觉得很厉害,而且妈妈说以后能经常吃肉,这才是最重要的。 “太好了!妈妈真棒!”槐花拍着小手,开心地笑了起来。 秦淮茹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心头一阵温暖。 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她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放进棒梗碗里,又给小当和槐花各夹了一块。 “快吃吧,今天妈高兴,咱们好好吃一顿!” 棒梗看着碗里油汪汪的排骨,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真香! 他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自己的母亲。 妈最近总是能弄到好吃的,工作也换了……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家里这些变化,似乎都和陈远有关。 不然,为什么妈前面那么多年都没能调动工作,偏偏现在就调了? 而且,他好几次都偷看到妈从陈远屋里出来,脸还红红的。 虽然陈远以前收拾过他,那眼神瞪过来的时候,也挺凶的,但妈好像很听他的话。 更重要的是,因为陈远,他们家能吃上肉了! 棒梗又咬了一口排骨,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哼,只要有肉吃,我就先不跟他计较以前的事了。 看来以后在他面前,我还是乖一点好,免得又挨收拾,还连累妈。 他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世道,谁能让他过上好日子,谁就是好人。 ...... 饭后,秦淮茹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便叮嘱孩子们早点睡,自己则端着一盆刚烧好的热水,悄悄出了门,径直往陈远家走去。 敲了敲门,得知没关后推门进去。 陈远正坐在桌边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见是秦淮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哟,来了?” 秦淮茹将水盆放到一边,走近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陈干部,你这……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我还以为你得再住几天呢。” 陈远放下手中的文件,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戏谑地上下打量着她,声音带着一丝调侃:“还不是你这个‘俏护士’昨晚照顾得好?让我今天精神焕发,索性就提前办了出院手续。” 秦淮茹被他看得脸颊一热,啐了一口:“呸,没个正经!”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甜丝丝的。 陈远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往炕边走去。 秦淮茹顺从地跟着他,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 两人在炕沿边坐下,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气氛也随之变得暧昧起来。 陈远突然一个用力,秦淮茹惊呼一声,整个人便被他拉倒,顺势向后仰去,软软地趴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 “哎呀!”秦淮茹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鼻息间已经满是陈远身上熟悉的气息。 她脸颊绯红,像熟透了的苹果,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声音娇媚如丝,带着一丝嗔怪:“你……你这人,真是没个正经!” 陈远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她的脸颊,让她觉得更加燥热。 他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鬓发,声音沙哑:“对你,我什么时候正经过?” 不等秦淮茹再说什么,他便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浓浓的占有欲。 秦淮茹起初还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但很快便软化在他霸道的攻势下,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脖颈。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屋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衣衫褪尽,肌肤相亲。 炕上传来压抑的喘息和低低的呻吟。 ....... 许久之后,云收雨歇。 陈远从床头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被子滑落,露出秦淮茹雪白圆润的肩膀,她慵懒地趴在陈远结实的臂弯里,额头上还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潮红未退,眼神迷离,带着一丝满足后的疲惫。 见陈远要点烟,她虽然浑身酸软无力,但还是懂事的从旁边的火柴盒里抽出一根火柴,“嚓”地一声划燃。 橘红色的火光在昏暗的屋子里跳动了一下,映亮了她带着一丝讨好和依赖的眉眼。 她小心地凑近,为陈远点燃了香烟。 陈远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慵懒和餍足。 嗯,舒坦。这秦淮茹是越来越会来事儿了。 秦淮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地,带着几分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陈干部,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陈远抽着烟,眼神看向虚空,进入了贤者时间,声音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秦淮茹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就是……今天下午,隔壁院的那个白婆子,来找我了。” 陈远眉毛微微挑了一下,没有作声,等着她的下文。 “她说……说想给京茹介绍个对象。”秦淮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陈远的表情。 “我当时就给回绝了,说京茹年纪还小,暂时不考虑这事儿,但她一再坚持,就....” 她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才听别人说,这个白婆子年轻的时候,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人,在道上混过的,手脚也不太干净,我怕有麻烦.....” 陈远听完她的叙述,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 “嗨,我还当什么大事呢。” 他转过头,看着秦淮茹紧张兮兮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滑腻的脸颊:“一个拉媒的婆子而已,能翻起多大浪?不就是想攀点关系,捞点好处么。” 他语气轻松地说:“你回绝了就行,以后她再来,直接打发走,别搭理她。” 秦淮茹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稍安,却还是忍不住嗔怪道:“你倒是说得轻巧,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白婆子要是真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万一连累到京茹怎么办?” 陈远嗤笑一声,不屑道:“什么三教九流的货色,也配在我面前耍花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拍了拍秦淮茹的后背和前胸,语气带着安抚:“行了,别自己吓自己。有我在,保准没人敢动你们姐妹一根汗毛。安心睡吧。” 秦淮茹听着他笃定的话语,心中的最后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声音带着一丝软糯:“嗯。” 有他这句话,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成熟许大茂 夕阳西下。 南锣鼓巷外的青砖路上。 傻柱晃晃悠悠地往四合院挪。 他今天特意拾掇了一番,头发抹了些头油,梳得一丝不苟,身上那件蓝布褂子也是新浆洗过的,裤线都还挺直。 “唉,又他娘的碰了一鼻子灰。”傻柱在心里嘟囔着。 “冉老师虽然没以前那么烦我,但还是不待见我?”他一副泄气模样,“我这收拾得人模狗样的,有什么用?”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捉弄三大爷……”他正懊悔着,眼角余光瞥见前面巷口拐过来两个人。 骑车的是许大茂,后座上坐着他媳妇娄晓娥。 夫妻俩刚从娄晓娥娘家回来,许大茂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和轻松,娄晓娥则是一贯的温和娴静。 “嘿,今儿个从老丈人家回来,收获不小。”许大茂心里美滋滋的,“晓娥她爸可真给面子。” 他心情正好,一抬头,就瞅见了前面垂头丧气的傻柱。 “哟,这不是傻柱吗?”许大茂那张嘴立刻就闲不住了,他加快了点速度,追上了傻柱。 傻柱本来就一肚子火,听见这欠揍的声音,更是火上浇油:“又是这孙子!他那副德行,指定没憋好屁!” 许大茂把自行车骑到傻柱旁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怪声怪气地说道:“嘿,傻柱,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人模狗样的,抹了蛤蜊油了吧?真是稀奇啊!” 傻柱一听这话,脸“唰”地就黑了。 “许大茂,你丫嘴里喷粪是不是?”他本就窝着火,被许大茂这么一激,顿时炸了。 娄晓娥坐在后座,也看清了是傻柱,心里也有些讶异:“咦,傻柱怎么打扮起来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许大茂继续挑衅道:“怎么着?我说错了吗?就你这样,还学人家打扮,整个一东施效颦,装什么人呢!” “我装你姥姥!”傻柱他瞪着眼睛,指着许大茂的鼻子骂道:“你再敢说一句,看我不揍扁你!” 说着,他就想冲上去。 娄晓娥见状,吓了一跳,赶紧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一把拉住许大茂的胳膊:“大茂,你少说两句!” 她又转头对傻柱陪着笑脸:“柱子别生气,大茂他就是嘴欠,说着玩的。” 傻柱胸口剧烈起伏着,恶狠狠地瞪了许大茂一眼,又看了看娄晓娥。 娄晓娥这人,平时待人还算和气,他也犯不着跟个娘们儿计较。 “哼!”傻柱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院里走。 许大茂还想再说什么,被娄晓娥暗暗掐了一下胳膊,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四合院。 刚进垂花门,娄晓娥就忍不住低声数落许大茂:“你真是的,一看见傻柱就跟乌眼鸡似的,非得掐一架才痛快?也不看看场合,平白惹一身骚。” 许大茂还有点不服气:“我怎么了?是他自己不经逗。” “你还没看出来?”娄晓娥白了他一眼,“傻柱那副德行,一脸倒霉相,肯定是又在冉老师那儿碰壁了。” 许大茂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幸灾乐祸地“嘿嘿”笑起来:“真的?那可太好了!活该他!让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呀!”娄晓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才能成大事。你看你这点出息,一听傻柱倒霉就乐成这样。” 许大茂被娄晓娥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嘟囔道:“我这不是替你出气嘛,他以前老欺负你,说你不会下蛋。” “行了行了,”娄晓娥摆摆手,“以后离傻柱这种愣头青远点,犯不上跟他计较,免的拉低了自己身份。” 她顿了顿,又说道:“对了,你一会儿去趟后院陈远那儿,把爸给咱们的海参拿点过去。” “你一块儿去?”许大茂问。 娄晓娥摇摇头:“天都快黑了,我一个女同志,大晚上的去人家单身小伙子屋里像什么话。你自己去就行了,就说是让他补补身子。” 许大茂听着娄晓娥头头是道的分析,心里对这个媳妇是越来越服气。 以前总觉得她娇生惯养,事儿多,还有点小姐脾气,难伺候。 可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他发现娄晓娥看事情比他透彻,说话做事也越来越有分寸,不愧是大家闺秀出身。 “晓娥说得对,跟傻柱那愣头青犯不着。”许大茂心里琢磨着,“她还真别说,这娘们以前觉得她娇气,事儿多,现在看,还真有几分道理。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说话做事有分寸。” 他推着车,娄晓娥跟在旁边,两人穿过前院,又路过中院。 到了自家屋门口,许大茂先麻利地把自行车支好,然后进屋,从煤球炉子里夹了块烧红的煤核,把炉子重新点旺了。 屋里渐渐暖和起来。 娄晓娥已经开始收拾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 许大茂转身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兜子,沉甸甸的。 “那我去了啊。”他对娄晓娥说了一声。 “嗯,早去早回。”娄晓娥应道。 许大茂拎着兜子,出了自家门,径直往后院陈远家走去。 此时的后院,陈远屋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昏暗的灯光下,秦淮茹正依偎在陈远怀里,两人衣衫都有些凌乱,呼吸也有些急促。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和婆婆,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 陈远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灰暗的生活,给了她久违的慰藉和温暖。 可这份温暖,却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恐惧。 她知道,在这个年代,他们这样的关系一旦曝光,将会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秦淮茹心上。 她“啊”地一声低呼,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从陈远怀里弹开。 “谁?!”秦淮茹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有种被人当场捉奸在床的恐慌和羞耻感。 一连串可怕的后果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手脚冰凉,浑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陈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了一下,但看到秦淮茹吓得不成样子,他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别慌,有我呢!”他一把按住秦淮茹冰凉的手,低声安抚道。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是一颗定心丸,让秦淮茹剧烈跳动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谁这么不懂事?”陈远呢喃着,迅速起身,一边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快速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秦淮茹已经六神无主,下意识地缩回炕上,拉过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连头都不敢露出来,只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陈远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压低声音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许大茂的声音:“陈干部,在家吗?是我,许大茂。” 陈远依旧保持着镇定,将门只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眯着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许大茂,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兜子。 “这么晚了,有事吗?”陈远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大茂见门只开了条缝,心里暗暗猜测,但他脸上还是堆着笑:“嗨,也没啥大事儿。这不是刚从我老丈人家回来嘛,特意给你带了点东西,给你补补身子。” 说着,许大茂把手里的兜子往前递了递,特意敞开一点给陈远看。 借着门缝里透出的光,陈远看清了兜子里的东西——赫然是一捆干海参,个头还不小。 陈远眼神微微一动。 海参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家别说吃了,见都难得见一面。 许大茂还真大方,也舍得下本钱。 “这……太贵重了,我怎么好意思收。”陈远客气道。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您帮了我那么多。”许大茂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他硬是把兜子往陈远手里塞。 陈远略一思忖,便不再推辞:“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了,也给娄姐带个好。” 许大茂见陈远收了东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他瞅了瞅那紧闭的门,见陈远丝毫没有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也识趣地没有多纠缠。 “那行,东西送到了,我就先回了,你早点歇着。”许大茂客客气气地说道。 “好,慢走。”陈远点点头。 许大茂转身走了。 陈远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这才轻轻关上门,并反锁上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休闲的一天 陈远关好门,一扭头,却见秦淮茹并没急着穿衣服,反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哟?” 陈远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这是什么意思?” 他慢悠悠地踱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刚才被许大茂那孙子吓得不轻,现在这是……想再来一次?” 秦淮茹脸颊绯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呸!” 她啐了一口,声音却细弱蚊蚋。 “你个混蛋,刚才差点被许大茂堵在屋里,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我这不是把他打发了吗?” 陈远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眼神却愈发炽热。 “正好,我也没尽兴呢。” 他心里暗道:这小妖精,刚才那一下,确实仓促了些。 秦淮茹还想说什么,却被陈远一把掀开了被子。 “啊!”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去遮掩。 陈远却不给她机会,一个饿虎扑食般压了上去。 秦淮茹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唉,罢了罢了…… 一番云雨过后,秦淮茹扶着墙,一步一挪地从陈远家出来。 夜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腿肚子更是发软。 心里一边骂着陈远那不是人的体力,一边艰难地往自家挪。 “陈远这个挨千刀的,真是要把我折腾死才甘心!” “腰酸腿软的,待会儿怎么回去啊……” 刚才在屋里骂的话,此刻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好不容易蹭到自家门口,秦淮茹轻轻推开门。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她估摸着,这会儿怎么也得十点多了。 三个孩子早就睡熟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秦京茹也进入了梦乡。 秦淮茹松了口气,总算回来了,孩子们都睡了,还好没被他们看到。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炕边,正要脱鞋,却发现婆婆贾张氏并没有睡。 贾张氏直挺挺地躺在炕上,眼睛在黑暗中睁着,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贾张氏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秦淮茹被看得有些发毛,低着头,小声叫了句:“妈……” 贾张氏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 那一声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秦淮茹心里一紧,知道婆婆这是又有话要说了。 她这身子,真是……唉,东旭,我对不起你……可这日子,太难了。 贾张氏看着儿媳妇那副被雨打过的蔫茄子似的模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虽然她接受了在陈远那薅好处,但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儿子。 唉,我老婆子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了棒梗他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东旭啊,我的儿啊,你要是还在,妈怎么会受这份委屈…… 想到死去的儿子,贾张氏的眼圈又有些发热。 她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淮茹啊,我又想起东旭了。” 秦淮茹听到婆婆又提起贾东旭,心里也是一阵不是滋味。 她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妈,您别总说如果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东旭在的时候,咱们不也天天吵吗?” “他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真要说起来,那时候家里更是鸡犬不宁,日子说不定……说不定更难熬呢。” 这话半真半假。 贾东旭活着的时候,家里确实没少吵闹,但毕竟是个完整的家。 现在…… 秦淮茹说着说着,先是自嘲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夜里听着有些凄凉。 随即,一股无尽的辛酸涌上心头,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真想哭,这叫什么事儿啊。 贾张氏听了秦淮茹的话,也沉默了。 她换了个话题,压低声音问道:“那白婆子的事儿,你跟陈远说了没?” 秦淮茹点点头:“说了。” “那小子怎么说?”贾张氏追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秦淮茹回想了一下陈远当时的反应,说道:“他说没事儿,那老虔婆要是敢闹事,他就收拾她。” “听他那口气,挺有把握的。” 贾张氏听了这话,提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些。 她心里盘算着:我就知道陈远那小子有本事,连派出所都有关系,白寡妇那个老东西敢闹事?哼,不自量力!这下我就放心了。 不过,贾张氏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可别因为这白婆子的事,让陈远对京茹有了不好的印象。 她心里发愁。 淮茹毕竟年纪上来了,再过几年,姿色肯定不如现在。 万一哪天陈远腻了,不再管她们娘几个了,那她们这一家老小可靠谁去? 所以,秦京茹那丫头,必须得想办法让陈远收了房。 多拴住他一层,她们贾家才能长久有靠。 这事儿,可不能出岔子! 贾张氏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重要,甚至比白婆子的威胁更让她上心。 她盘算着,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秦淮茹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才能把秦京茹顺理成章地塞给陈远。 最好是让陈远主动开口,那样才稳妥。 ...... 第二天一大早,陈远就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在医院那几天,被限制了自由,可把他给憋坏了。 一解禁,他就骑上了自己的二八大杠,直奔什刹海公园。 反正在李建军回来之前,他还不用上班。 清晨的什刹海,空气清新,薄雾尚未散尽,水面如镜,倒映着岸边的垂柳和古朴的建筑。 陈远找了个僻静的钓位,甩开杆子,悠然自得地钓起鱼来。 偶尔有鱼上钩,他就熟练地收线起鱼,动作一气呵成。 钓累了,他就溜达到公园里大爷们聚集的地方,饶有兴致地看他们下棋,偶尔也上手杀两盘。 那些公园里的大爷,棋艺有高有低,但都乐在其中。 陈远也不争输赢,纯粹是为了放松心情。 他心里琢磨着:钓钓鱼,下下棋,这才是生活啊。 大半天很快过去,陈远的网兜里已经有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和一条半斤多的鲤鱼。 这鱼不错,晚上回去炖汤,美滋滋。 他心情愉悦地想着。 一直玩到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陈远才收起渔具,骑着车,带着一天的渔获,优哉游哉地回了四合院。 陈远屋里,饭菜的香味刚炖出来,丝丝缕缕地在不算宽敞的小屋里弥漫开来。 他正准备最后给鱼浇上热油,就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 陈远放下厨具,走到门边。 “谁啊?” 门外传来一道娇媚的女声:“陈干部,在家吗?” 这声音……陈远眉头一挑,是红姐。 他拉开门。 果不其然,门口站着的正是红姐,她旁边还跟着那个镶着大金牙的手下。 红姐今天穿了件时髦的墨色旗袍,外面还披着件显眼的大貂,依旧是那副妖娆动人的模样。 她和大金牙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哟,陈干部,”红姐一见陈远,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那双勾人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带着她特有的风情调侃道:“听说咱四九城的大英雄受了伤,我这不赶紧过来慰问慰问嘛!” 第一百八十章 红姐 陈远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这红姐的消息倒是真灵通。 他受伤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院里几个常走动的,再加上送他去医院又送他回来的王秘书。 难道是王秘书那边传出去的? 陈远心中暗自思忖,这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守护咱四九城的大英雄?”他心里重复了一遍红姐的话,真是会戴高帽。 不过面上,他还是客气地侧过身:“红姐客气了,快请进。” 红姐也不客气,扭着腰肢就走了进来,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间收拾得还算干净的小屋。 她一屁股就在餐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那件大貂顺势滑落到椅背上,露出了旗袍下玲珑的曲线。 而她身后的大金牙,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这家伙上次被陈远那一下吓得不轻,现在这副如履薄冰的样子,看来是真的怕了。 只见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红姐身后,进了屋也只敢站在红姐身后,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神飘忽不定,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陈远。 “红姐,您这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陈远不动声色地问道,目光扫过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 红姐媚眼一挑,风情万种地瞥了大金牙一眼,示意道:“金牙,把东西给陈干部看看。” “欸,好嘞!”大金牙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几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在桌上。 他手脚麻利地将盒子一一打开。 随着盒盖掀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某些珍稀食材特有的味道飘散出来。 里面露出了品相不俗的人参、鹿茸、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干货。 红姐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指着其中一支颜色深沉、一看就年份不短的老山参,笑吟吟地对陈远说道:“陈干部,这些可都是好东西,特地给你寻摸来的。” “有几样还是百年以上的,对你恢复元气大有裨益。” 她顿了顿,语气更添了几分亲近:“你为了咱这四九城的安宁受了伤,我能做的也就这点心意了。” 陈远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名贵的补品,心中雪亮。 倒爷的惯用伎俩——小恩小惠拉拢人心,让你欠下人情债,日后有所求时便难以推脱。 他可不想平白无故承这份情,更不想因此授人以柄。 这人情债,欠下了可就不好还了。 尤其是红姐这种在灰色地带游走的人物,牵扯深了,指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 “红姐,您太客气了。”陈远语气平和,但态度明确,“这点小伤,养几天就好了,用不着这么破费。” “这些贵重的东西,我心领了,但实在是不能收。” 听了陈远的拒绝,红姐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反而咯咯娇笑起来,花枝乱颤,胸前波涛汹涌。 “哎哟,陈干部可真是清正廉洁,国家的好干部啊!” 她语气带着几分夸张的赞叹,随即又变得幽怨起来:“连这点心意都不肯收?没这个必要吧??” 陈远神色平静,语气却十分坚定地再次婉拒:“红姐,无功不受禄,这是我的原则。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东西我确实不能收。” 红姐盯着陈远看了几秒,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也不再强求。 她眼珠滴溜一转,显然是又有了新的主意。 “行吧,既然陈干部这么有原则,这礼我是送不出去了。”红姐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随即,她话锋一转,鼻子轻轻嗅了嗅空气中飘荡的饭菜香味,脸上又露出了热络的笑容:“不过嘛……闻着你这屋里的饭菜可真香啊!不知道能不能赏脸,让我蹭顿便饭?” 她这话摆明了就是要赖着不走,继续和陈远拉近关系。 偏生脸上还带着那种让人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的热络笑容,仿佛只是一个邻居大姐想尝尝邻家小伙的手艺。 陈远无奈,这女人,脸皮还真厚,送礼不成,改蹭饭了,摆明了就是想赖着跟我拉关系。 就在陈远思忖着如何应对红姐这突如其来的“蹭饭”要求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隐约还能听到有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呵斥声。 紧接着,娄晓娥焦急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比刚才红姐的敲门声急促多了。 “陈干部!你在家吗?” 陈远心中一动,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娄晓娥俏脸煞白,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跑过来的。 她看到屋里的红姐和大金牙后,神色明显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和纠结,似乎有些话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 陈远看出她的顾虑,温声问道:“晓娥姐,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娄晓娥这才定了定神,但语气依旧带着焦急,她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道:“陈远,不好了,中院……中院出大事了!” 陈远当即神色一肃:“出什么事了?晓娥姐你慢慢说。” “是……是白婆子!她带人来闹事了!跟贾家婶子和京茹吵起来了,好像还要动手!”娄晓娥急切道。 “白婆子?”陈远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正是秦淮茹那天提的人。 “嗯!你快去看看吧,几位管事大爷今天好像都不在院里!”娄晓娥催促道。 陈远点了点头,对屋里的红姐和大金牙拱手:“红姐,真不好意思,院里出了点急事,我得过去看看。这饭,怕是招待不了二位了。” 说着,他便做出送客的姿态。 谁知红姐和大金牙对视了一眼,脸上非但没有丝毫不快,反而露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兴趣。 红姐笑眯眯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旗袍的下摆:“陈干部说的哪里话,邻里之间出了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我们跟你一块儿去看看,说不定也能帮上点什么忙。” 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来。 大金牙也连忙点头哈腰地附和:“是啊是啊,陈爷,我们跟您去看看。” 陈远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一行人也顾不上许多,快步朝着中院走去。 还没走到中院月亮门,贾张氏那特有的尖利叫骂声便已经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撕烂你的嘴!你个老不要脸的骚狐狸精!带人上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声音凄厉,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其中还夹杂着年轻女人的哭泣声,以及周围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和劝解声,显得异常混乱。 陈远眉头微蹙,加快了脚步。 一进中院,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瞳孔一缩。 只见中院里黑压压地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但往日里负责调解邻里纠纷,维持院内秩序的三位管事大爷,此刻却一个都不见踪影。 院子中央,贾张氏正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般,双手叉腰,挺着她那肥硕的肚子,唾沫星子横飞,正与一个身穿黑棉袄、面相凶恶的半大老太太激烈对峙。 那老太太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乱糟糟地盘在脑后,脸色蜡黄,三角眼,薄嘴唇,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秦京茹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梨花带雨地躲在贾张氏身后,双手紧紧抓着贾张氏的衣角,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陈远目光在那黑棉袄老太太脸上一扫,心中便有了数。 这老太太,定是那个传闻中的白婆子了。 果然是气势汹汹,一副不好惹的泼妇模样。 更让陈远眼神一冷的是,白婆子身后还跟着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这三个青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吊儿郎当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贾张氏和秦京茹。 尤其是站在中间那个剃着青皮头、脸色蜡黄、脸上长满了青春痘的家伙,约莫二十岁出头,身材瘦小,一双贼忒兮兮的三角眼,此刻正用一种毫不掩饰的、色眯眯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秦京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上下来回扫视,嘴角还挂着一抹令人作呕的淫笑。 他两旁站着的同伙,一个膀大腰圆,胳膊上纹着不知所谓的图案,另一个则是个瘦高个,手里还拎着根短木棍,也是一副寻衅滋事的嚣张模样。 看这架势,白婆子今天是有备而来,摆明了就是要来找茬闹事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懂事大金牙 “白老虔婆!今天又想来祸害我们京茹?我呸!想得美!” 贾张氏叉着腰,嗓门洪亮得像是要把房顶掀翻。 “死肥婆!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我好心好意给秦京茹那丫头片子介绍人家,怎么就成了祸害她了?我看是你自己想把人扣在家里当牛做马吧!”白婆子尖着嗓子回骂,丝毫不落下风。 “放你娘的屁!我们京茹可是黄花大闺女,是你能随随便便拉出去作践的?你安的什么心,以为我不知道?你带来的那是什么玩意儿,也配得上我们京茹?”贾张氏唾沫横飞。 就在两人骂得不可开交,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的时候,白婆子身后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流里流气的青年不耐烦地嚷嚷起来。 这青年约莫二十出头,一脸的横肉,三角眼滴溜溜乱转,透着一股子邪气。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白婆子,上前一步,伸出油腻腻的手指,嚣张地指向躲在贾张氏身后的秦京茹。 “吵什么吵!吵得老子头都大了!”青皮头青年不耐烦地呵斥道,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眼神肆无忌惮地在秦京茹身上扫来扫去,“嘿,这妞儿不错,老子看上了!白婆子,就她了!明儿个,老子就来下聘,直接把人娶回去!” 人群后的陈远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这都什么年代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这种强抢民女的地痞流氓? 简直无法无天,跟旧社会的恶霸有什么两样。 贾张氏一听这话,更是炸了毛:“你算个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京茹岂是你能惦记的?滚!赶紧给我滚!” 陈远迈步上前,拨开围观的人群,走到贾张氏身边,沉声问道:“贾大妈,这是怎么回事?” 贾张氏一见陈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立马换上一副悲愤交加的哭腔,指着白婆子和那青皮头青年道:“陈干部,你可得给我们评评理啊!这老虔婆,还有这个小流氓,他们……他们要强抢京茹啊!” “这白婆子带来的这个小子,我看他脑子就不太清楚!一上来就说要跟我们京茹扯证结婚,这不,话还没说完呢,就让他那两个狗腿子去抓京茹,还扬言……还扬言晚上要‘好好照顾’京茹!” 陈远眼神一凝,这词儿他可不陌生,旧社会老鸨子拉皮条才用这种黑话。 果然,贾张氏愤愤道:“呸!这不就是旧社会老鸨子拉皮条的话吗?这白婆子果然不是好东西!陈远啊,你可得帮帮我们京茹啊,她一个姑娘家,要是落到这帮畜生手里,这辈子可就毁了!” 秦京茹此刻已是吓得花容失色,躲在贾张氏身后瑟瑟发抖,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无助地望着陈远,带着一丝哀求。 那青皮头青年见贾张氏还在哭咧咧,不耐烦地对自己身后两个流里流气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把那妞儿给老子带过来!” “好嘞,彪哥!” 两个流氓打扮的青年狞笑着应了一声,立刻摩拳擦掌地朝着秦京茹扑了过去。 “滚!” 陈远一步跨出,如一道坚实的墙壁般挡在了秦京茹的身前。 他身材高大健壮,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犯法的!”陈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京茹躲在陈远宽阔的脊背后面,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心头,刚才那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她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陈远伟岸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热。 “哟呵?哪儿来的小白脸,敢管你彪爷爷的闲事?” “小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 那两个冲上来的地痞同伴见有人阻拦,先是一愣,随即恶狠狠地叫嚣起来。 他们压根没把身材匀称的陈远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陈远不过是个爱出风头的愣头青。 两人相视一眼,狞笑着,一左一右同时向陈远攻去,一个挥拳打向陈远面门,一个则伸出脏手想去抓陈远的肩膀,试图将他推开。 周围的邻居们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殃及池鱼。 秦京茹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 然而,预想中的激烈打斗和陈远的惨叫并没有发生。 只听“砰!”“砰!”两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紧接着便是两声短促的惨叫!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秦京茹感觉身边没有了动静,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然后猛地睁大了双眼,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见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两个地痞流氓,此刻一个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了虾米,另一个更惨,脸朝下趴在地上,额头正好磕在了一块凸起的青石板上,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染红了一小片地面,人已经哼哼唧唧地快没动静了。 而陈远,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乱一下,表情平静,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两只苍蝇。 “嘶——”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太快了! 快到他们根本没看清陈远是怎么出手的! 秦京茹的心脏“怦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陈远哥……他好厉害!太厉害了! 那两个看着那么凶的坏蛋,在他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可是,有他在,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他……他真的太有魅力了! 这一刻,秦京茹看着陈远那坚实可靠的背影,大眼睛里闪烁着震惊、安心,以及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的光彩,心如小鹿乱撞,砰砰直跳。 “啊——杀人啦!打死人啦!”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婆子。 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到那个额头流血的地痞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天抢地。 “哎哟喂!天杀的啊!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那干瘪的脸上挤出几滴浑浊的泪水,嗓子嚎得比死了亲爹还惨。 剩下的几个地痞青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住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为首的那个青皮头“彪哥”脸色铁青,指着陈远怒喝道:“好小子!你敢打我的人!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同伙也立刻跟着起哄。 “没错!打伤了人就想这么算了?没门!” “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少一分都不行!” “对!赔钱!必须赔钱!我看没个一千块钱,这事儿过不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定下了巨额赔偿! 一千块! 在这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三十块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彪哥恶狠狠地盯着陈远:“小子,识相的赶紧拿钱出来!不然,我们就去报官!到时候把你抓到局子里去,让你蹲大牢!” 陈远却被这群人的无耻和愚蠢给气笑了。 他转过身,看着那群叫嚣的地痞和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白婆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赔钱?报官?”陈远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好啊,你们尽管去报官。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是抓我这个正当防卫的,还是抓你们这伙寻衅滋事、意图强抢民女,还聚众敲诈勒索的流氓!” 他心中冷笑,真是一群不懂法的蠢货,以为靠撒泼耍赖就能颠倒黑白吗? 此言一出,彪哥和那几个地痞的叫嚣声顿时小了一些,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们虽然是混子,但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强抢民女,聚众斗殴,敲诈勒索,哪一条拎出来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白婆子见状,哭嚎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三角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怕?难道有什么来头不成? 她混迹江湖多年,最是懂得审时度势,欺软怕硬。 要是搁在以前,她早就叫人把这小子围起来,不掏出钱来就打个半死。 可现在不同往日,四九城里正在严打,风声紧得很,万一真把事情闹大了,捅到局子里去,她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也可能被抖搂出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小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真是碰到硬钉子了! 白婆子心中暗骂,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该来淌这浑水!秦京茹这丫头片子虽然水灵,但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可划不来。 一时间,白婆子面色阴晴不定,心中为难了起来。是就此作罢,还是再想别的法子讹点钱?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滞的当口—— “他妈的!谁在这儿撒野!” 突然,一道粗犷凶悍的暴喝声从人群外传来! 紧接着,一道魁梧的身影如猛虎下山般冲了进来,直扑还在地上盘算的白婆子!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白婆子的脸上! 那力道之大,直接把白婆子抽得原地转了半圈,眼冒金星,嘴角瞬间就见了红! “哎哟!”白婆子惨叫一声,被打懵了。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又惊又怒地抬头望去,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敢偷袭老娘! 当她看清来人的面目时,瞳孔骤然一缩! 来人身材魁梧,面容凶恶,脖子上戴着一条晃眼的粗金链子,此刻正咧着嘴,露出一口标志性的大金牙,眼神凶狠地瞪着她。 “大……大金牙?!”白婆子失声叫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这大金牙,在他们这道上也是个狠角色,红姐手下的得力干将,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算得上是同行。 “你……你他妈的打我干什么?!”白婆子虽然心里发怵,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面子上也挂不住,色厉内荏地尖叫道,“大金牙,你这是捣什么乱?坏规矩?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在这四九城混了?” 大金牙闻言,不屑地“嗤”了一声,眼神更加凶狠。 他根本懒得跟白婆子废话,内心早已怒火中烧。 “妈的,一群不长眼的狗东西,惹到阎王头上了还不知道!我看你们是真活腻歪了,简直是茅房里点灯——找死!”大金牙心中暗骂,他可是最知道陈远的可怕的! 想到这里,大金牙眼中凶光一闪,根本不给白婆子任何反应的机会,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下更重,直接将白婆子扇翻在地! “嗷——”白婆子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倒在地上,疼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但这还不算完! 大金牙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脚直接踩在白婆子的胸口上,然后毫不犹豫地骑到了她的身上,抡起钵大的拳头,对着白婆子那张老脸就是一顿左右开弓的暴雨梨花般的猛揍!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周围的人心惊肉跳! “妈的!瞎了你的狗眼!陈爷也是你能惹的?” “老虔婆!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让你长长记性!以后见了陈爷给老子绕道走!” 大金牙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那凶狠的模样,看得彪哥和他那几个小弟两腿发软,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再提什么赔钱报官的事。 第一百八十二章 敲打 陈远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哪能不明白,这白婆子带来的几个歪瓜裂枣,居然还认识大金牙这种地痞? 也好,让他们自己闹去,狗咬狗一嘴毛,正好省得脏了自己的手。 那几个跟着白婆子来的青年,原本还想仗着人多起哄,此刻却被大金牙凶神恶煞的模样和干脆利落的拳脚给打懵了。 他们一个个杵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敢上前。 大金牙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打得白婆子哀嚎连连。 围观的邻居们早就炸开了锅。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狠角色?” “我好像见过,混南城的!” “嘶——那这白婆子是踢到铁板了啊!” “.....” 白婆子被打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挨了个空隙,头发乱糟糟地散落下来,嘴角渗着血丝,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呸地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赫然裹着一颗被打掉的槽牙! “哎哟!我的牙!疼死老娘了!”白婆子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她又急又怒,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个怂得跟鹌鹑似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群废物!杵在那儿等死吗?还不给老娘上!” 她趁着大金牙揍另一个人的间隙,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大金牙的小腿上。 大金牙“嘶”了一声,动作却没停,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刚才那个叫嚣的青年脸上。 白婆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大金牙骂道:“大金牙你个挨千刀的疯狗!你打我干什么!老娘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慵懒却又透着几分冷意的女声响了起来。 “哟,白桂芬,几天不见,你这脾气倒是越来越神气了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段妖娆的女人款步走了过来。 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一件时髦的黑色大貂,里面是勾勒出玲珑曲线的墨色旗袍,领口和袖口镶着细密的白色绒毛,衬得她肌肤胜雪。 精致的妆容下,一双狐狸眼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间自带万种风情,却又透着一股子不容小觑的江湖气。 正是红姐。 白婆子看到红姐,脸上的嚣张气焰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她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强笑道:“红……红姐?您……您这是……” 红姐走到白婆子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她青紫交加的脸上和带血的嘴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白桂芬,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红姐的声音依旧带着那股子特有的慵懒,但话语里的寒意却让白婆子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红姐,我……我哪敢啊……”白婆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比哭还难看。 “不敢?”红姐冷笑一声,纤纤玉指指向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陈远,“你知道你面前这位是谁吗?” 白婆子下意识地顺着红姐的手指看去,对上了陈远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子,难道有什么大来头? 红姐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这位,是街道办的陈干部!人可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杀神!” “什……什么?!”白婆子如遭雷击,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个响雷,整个人都懵了。 怪不得,怪不得红姐都亲自出面…… 白婆子只觉得两腿发软,差点没当场跪下去。 她混迹市井多年,最清楚这种带“官”字身份的人有多可怕,更别说还带个“军”了。 而且“街道办”这种基层权力机构,管的就是他们这些街头巷尾的破事儿,真要较真起来,一句话就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红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有些偷鸡摸狗、倒灶的龌龊事,少拿到台面上来显摆。” “不然,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了白婆子一个透心凉。 她现在哪还顾得上脸上的疼,也顾不上掉的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回踢到铁板了,怕是要掉脑袋的啊! “噗通”一声,白婆子竟然真的双膝一软,跪在了陈远面前。 她带来的那几个小弟见状,也吓得魂飞魄散,跟着稀里哗啦跪倒一片。 “陈……陈干部!陈爷爷!”白婆子涕泪横流,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她一边说,一边“咚咚咚”地磕起头来,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陈干部饶命啊!” 那几个青年也跟着磕头如捣蒜,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 陈远端坐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婆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顾不上去扶那几个同样吓破了胆的小弟,带着他们头也不回地狼狈逃窜,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陈远目光转向旁边兀自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几分凶悍余韵的大金牙。 他嘴角微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行啊,大金牙,刚才够神气的。” 大金牙闻言,脸上的横肉一抖,那股子凶悍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卑躬屈膝、近乎谄媚的笑容。 他忙不迭地哈着腰,搓着手道:“陈干部,您可别误会,我……我就是看不惯那老虔婆仗势欺人,替您出口恶气!” “那种腌臜货色,哪能脏了您的手呢。” 陈远轻哼一声,没接他的话。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还围在四周看热闹的邻居,朗声道:“行了,都散了吧,没事了。” 众人见陈远发话,又看了看旁边的红姐和大金牙,也不敢再多逗留,议论着渐渐散去。 秦京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偷偷地瞄着陈远,刚才陈远那一声“滚”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她心头的小鹿怦怦直跳。 陈远哥……他好帅啊!那么凶的白婆子,在他面前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他刚才是不是看我了? 她看得有些痴了,芳心之中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京茹,看什么呢!还不跟我回去!”贾张氏一把拉住秦京茹的胳膊,低声催促道。 她拉着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秦京茹回了屋。 见院子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陈远这才转向红姐,目光平静地问道:“红姐,你和那白婆子,是什么关系?” 红姐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地拢了拢肩上的大貂,慢条斯理地说道:“都是在道上混的,三教九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会打些交道。” 她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陈远一眼:“那白婆子上面,也是有些人的。” “哦?”陈远眉梢一挑,语气带着几分讥诮,“那她怎么还这么怕你?” 红姐掩唇轻笑,眉眼间尽是成熟女人的风情:“陈干部说笑了,她哪里是怕我。” “她怕的,是您这样有本事的人。” “有您这尊大佛在,她上面那些人,自然也得投鼠忌器,不敢轻易造次罢了。” 陈远心中冷笑,这女人,说话滴水不漏,既捧了自己,又暗示了她自己人脉通天。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不过,我希望这白婆子以后别再出去作恶了。” “眼下‘四清’的风头这么紧,这帮人还敢这么嚣张,真要被抓住,可是要挨枪子儿的!” “都当心点吧,别真惹出什么事来,把我这假身份给戳穿了,到时候谁都落不着好。” 这话既是警告,也是提醒。 红姐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几分,深深地看了陈远一眼,点头道:“陈干部说的是,我会敲打她的。” 陈远点了点头:“那就好。天色不早了,我这儿也该清静清静了。” 这是逐客令了。 红姐何等精明,立刻会意,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陈干部休息了。” 她冲大金牙使了个眼色。 大金牙连忙躬身道:“陈干部,那我们先走了,您有事随时招呼。” 陈远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 红姐和大金牙并肩走出了南锣鼓巷的院门,消失在暮色渐沉的胡同里。 走出一段路,大金牙才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他心有余悸地对红姐说道:“红姐,这陈远身上煞气太足了,您说您干嘛非得这么上赶着贴他?依我看,这种人还是离远点好,省得沾上什么麻烦。” “这样的男人……”红姐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才有意思……”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秦京茹的挣扎 傍晚。 秦淮茹优哉游哉的回到家,丝毫没有以前在车间的那份疲惫。 刚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饭菜香。 婆婆贾张氏正坐在小马扎上,吧嗒着嘴,脸上难得带着几分舒坦。 棒梗和小当槐花正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妈,我回来了。” 贾张氏闻声,赶紧把秦淮茹拉到了一旁,“今天那白婆子来了,要强抢京茹,要不是陈干部的人给解决了,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你以后离这种人远一点!”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旋即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心中暗暗庆幸有这么可靠的男人。 “行了,解决了就好,咱吃饭吧。” 饭桌上,秦京茹一直沉默寡言,扒拉着碗里的饭,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秦淮茹。 秦淮茹看在眼里,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饭后,秦淮茹正准备收拾碗筷,秦京茹却突然站起身,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姐,”秦京茹的声音有些发紧,眼神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心,“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秦淮茹心中一跳,看着妹妹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姐妹俩一前一后出了巷子,秦京茹拉着秦淮茹拐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胡同。 胡同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路灯的光勉强照亮一角。 “京茹,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秦淮茹被她这副样子弄得有些不安。 秦京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淮茹。 “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就想问你一件事,你……你如实告诉我……” “你和陈远哥.....你们俩是不是有那种关系?” 最后几个字,秦京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秦淮茹又慌张又纳闷。 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看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想否认,想辩解,可看着秦京茹那双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胡同里偶尔吹过的夜风,带着呜咽的声音。 秦京茹见她不说话,更加急切的询问,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姐,你说话啊!是不是?” 秦淮茹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她缓缓地、艰难地点了点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这事京茹早晚要知道的。 “是。”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秦京茹的心上。 秦京茹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虽然她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姐姐承认,还是让她觉得天旋地转。 “那……那你每晚去陈远哥家,说是打扫卫生,其实都是……”秦京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支离破碎。 秦淮茹闭了闭眼,再次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麻木:“是。” “天啊!”秦京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她一直敬佩的、爱慕的陈远哥,和她的堂姐…… “那婶子她……她也知道?”秦京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带着一丝绝望的希冀问道。 秦淮茹看着她,眼神复杂,有怜悯,有无奈,也有一丝被看穿后的坦然。 “嗯,她知道。” 秦京茹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黯淡了下去。 秦淮茹看着妹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最近踏上这条路她也是挣扎万千,但现在算是接受了。 她试图说服秦京茹:“京茹,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这家里的日子,你也看到了。你姐夫走得早,我一个女人家,拉扯着三个孩子,还有婆婆要养活……太难了。” “以前咱们家什么样?棒梗他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更别提肉了。自从……自从有了陈干部的帮衬,你看现在,家里有钱了,有肉吃了,我的工作也调动了,这些,哪一样不是他给的?而且他年轻有为,长得又俊,我怎么着也不吃亏。婆婆她老人家心里也也门儿清,只要日子好过,她才不管这些。” 秦京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一时间仍然接受不了。 她仰慕的陈远哥,会和自己堂姐保持这种不正当关系。 “那……那我呢?”秦京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颤抖地问出那个她最关心,也最害怕的问题,“陈远哥他怎么看我的?我还有没有一点点……机会?嫁给他……”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想抓住。 秦淮茹看着妹妹眼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期盼,心中不忍,但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有些事情,必须让京茹彻底明白。 她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京茹,别傻了。” “没有机会?”秦京茹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有。”秦淮茹斩钉截铁地说道,“在他眼里,你和我,没什么不同。” 她看着秦京茹瞬间惨白的脸,狠了狠心,继续说道:“陈干部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娶你一个农村丫头?最多是图个新鲜。”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秦京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京茹,事到如今,姐也跟你说句实话。你要是愿意,以后……就跟我一起‘照顾’陈干部。” “咱们姐妹俩,也能有个照应,日子也能更好过。他……他不会亏待我们的。” “什么?!”秦京茹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和姐姐一起……“照顾”陈远?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秦京茹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愤怒和绝望,“我……我还黄花大姑娘呢!我以后还要嫁人的!怎么能……怎么能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秦淮茹的眼神黯了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京茹,这城里的日子,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凭你这样的背景?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我……”秦京茹语塞,她不得不承认,姐姐说的是事实。 她渴望城里的生活,渴望体面,渴望不再受穷。 可是现在,是以一种如此不堪的方式。 “不……我不能接受……”秦京茹泪流满面,拼命地摇头,“这太荒唐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她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 一边是城市生活的诱惑,是陈远那英俊的面容和“不会亏待”的承诺;另一边,是她从小接受的道德观念,是她作为一个黄花大姑娘的清白和尊严。 “姐,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秦京茹痛苦地抱住了头。 秦淮茹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也有无奈。 也好,让她回去冷静冷静,兴许就想通了。 这好日子,一旦尝到了甜头,又有几个人能轻易放弃呢? 过了许久,秦京茹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 “姐, “我想回乡下待几天静静!” 秦淮茹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想好了?” “嗯,想好了。”秦京茹用力地点了点头,“这里太可怕了!这个陈远,这个家……都太让我失望了!我要回去,我要好好想想……我到底该怎么办……” 秦淮茹沉默了片刻,没有阻拦。 她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有些褶皱的毛票,塞到秦京茹手里。 “这些钱你拿着,路上买点吃的,注意安全。” 秦京茹看着手里的钱,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姐……” “别说了。”秦淮茹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回去也好,清静清静。路上小心。” 秦京茹紧紧攥着那几张毛票,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淮茹,然后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胡同,消失在夜色中。 秦淮茹站在原地,看着妹妹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心中百感交集。 这世道,女人想活得好一点,太难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晋升消息 秦淮茹回到家,贾张氏就从屋里迎了出来,那双三角眼在她身上滴溜溜地转。 “怎么样了?京茹那死丫头找你说什么?” 秦淮茹疲惫地叹了口气,将肩上的布包取下,声音有些沙哑。 “妈,京茹她……回乡下去了。” “回去了?”贾张氏的嗓门一下子拔高,脸上堆积的褶子都因激动而颤抖,“怎么就回去了?那咱们的策略咋办?!” 秦淮茹揉了揉发紧的额角,低声道:“妈,这事儿……本来也就强求不得,哪有那么容易,人家毕竟还是黄花闺女。” “容易不容易,总得试试!”贾张氏打断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闪着算计的光。 突然,她想到了办法,猛地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凑到秦淮茹耳边,“淮茹啊,妈跟你说,你也找个由头回趟老家。” 秦淮茹一愣:“我回老家干什么?” 贾张氏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阴森:“你回老家,排场弄大一点,要让京茹那丫头感知到傍上陈远有多美......”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熟悉的红旗轿车驶入了南锣鼓巷,在略显陈旧的巷陌中显得格外醒目。 车辆在后院门口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王秘书从驾驶座上下来,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显得精神干练。 他快步走到后院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陈远同志,在家吗?” 不多时,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陈远穿着件白衬衫,头发还有些微湿,显然是刚洗漱过。 他看到王秘书,有些意外,点了点头:“王秘书,这么早是?” 王秘书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的笑容:“陈科长早!李部长回来了,让我一早来接您,说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您!您赶紧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过去。” 陈远内心微动,他应道:“好,稍等我一下。” 简单收拾了一下,陈远锁好门,便跟着王秘书上了红旗车。 车辆缓缓驶出南锣鼓巷。 一路上,王秘书透过后视镜打量着陈远,笑着开口:“小陈,你这身体恢复得可真快!前些天看着还挺虚弱,这才几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了!真是年轻底子好啊!” 陈远淡淡一笑:“劳王秘书挂心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哪里哪里,”王秘书连忙道,“您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力挽狂澜,听说上面都惊动了!少年英雄,名不虚传!” 陈远谦虚道:“王秘书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王秘书见陈远虽然年轻,但言谈举止却十分沉稳,不骄不躁,心中更是高看了一眼。 这年轻人,有本事,还沉得住气,还得李部长视为己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很快,红旗车便驶入了长安街28号大院,在门口停下。 陈远对这里已经是轻车熟路,不等王秘书引路,便径自下了车,朝院内走去。 王秘书识趣地没有跟进去,只是恭敬地站在车旁等候。 陈远穿过熟悉的庭院,直接走向李建军的书房。 还未走近,便看到书房的窗户亮着灯。 他推开虚掩的房门,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书桌后看文件的李建军。 今天的李建军,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干部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精神矍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远感觉李建军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爸!”陈远笑着打招呼。 李建军闻声抬头,看到是陈远,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慈爱。 “小远来了,”李建军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笑呵呵地招呼道,“这么早,吃早餐了吗?来,我煮了粥,一起吃点。” 陈远心中一暖,应道:“还没呢,正好尝尝爸的手艺。” 两人来到小餐厅,餐桌上果然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还有几样精致的早点。 陈远在餐桌前坐下,端起粥碗,香气扑鼻而来。 李建军看着他喝粥的样子,欣慰地说道:“看你这精神头,还真是生龙活虎,好利索了。还是年轻好啊,恢复得快。” 陈远咽下一口粥,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开,浑身都舒坦起来。 李建军随即话锋一转,神色略带凝重地说道:“小远啊,这次的事,上面非常重视。那些潜伏的间谍只是冰山一角,关键是要挖出他们背后的组织和更高级别的人员!目前,上头已经下了大力气彻查,已经有些眉目了。” 陈远放下粥碗,认真聆听。 李建军继续道:“这次能顺利拿下那些蛀虫,你功不可没。我也是跟着沾光,往前走了这半步,不容易啊。” 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欣慰和感慨:“组织上决定,我现在是内务部的常务副部长了。” 别看只是多了‘常务’两个字,但在体制内的权力和分量,可是天差地别! 最重要的是,能当常务副部长的,基本上都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常务副部长!”陈远眼中闪过惊喜,这路是越走越宽了!他由衷地说道,“太好了!爸,恭喜您!您的能力和资历,当之无愧!” 李建军摆摆手,笑道:“这其中,也多亏了你小子的一份功劳。要不是你这次拼死立功,揪出了那条大鱼,很多事情还不会这么顺利。” 陈远连忙谦虚道:“爸,主要还是您在背后运筹帷幄,把控全局,我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 “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李建军欣慰地拍了拍陈远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 他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陈远,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小远,你这次的光荣表现,组织上非常认可。经过研究决定,对你进行提拔。” 陈远心中一凛,接过文件。 李建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组织决定,晋升你为正科级干部,担任红星街道办公室的科长。” “红星街道办公室科长?”陈远拿着文件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自己这晋升速度有点过于逆天了! 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哪有入职这么点时间就蹿到这的! 李建军继续说道:“一会儿让小王陪你去街道办,顺便宣布这次的任命。好好干!你这个晋升速度,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组织上也是综合考虑了你家人的牺牲,以及你为国家做出的突出贡献,才破格提拔的。小远,好好干,不要辜负组织的期望,也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陈远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猛地站直身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请爸放心!我绝不辜负组织信任和您的期望!一定在新的岗位上恪尽职守!”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李建军看着陈远挺拔的身姿,坚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和欣慰。 他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陈远的肩膀,眼中满是慈爱与期许。 “好!去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工资一百零五 汽车驶出内务部大院,扬起一阵微尘。 陈远坐在后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心情依旧有些激荡。 他转头,透过后车窗,看到李建军的身影依旧站在院门前,正朝着这边目送。 直到车子拐弯,那身影才消失在视野里。 “小陈,你从后座上把那个纸箱拿一下。”前面开车的王秘书声音温和地传来。 陈远应了一声,探身从后座的空位上拎起一个半开口的大纸箱。 箱子不算太重,但入手沉甸甸的。 他低头一看,眼睛微微睁大。 纸箱里,赫然躺着两条用白色硬壳纸盒包装的香烟,上面印着“中华”二字,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简洁却透着一股不凡。 旁边,是两瓶用土黄色纸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酒瓶,只露出红色的瓶盖,看不出是什么牌子。 王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熟稔:“小陈,这是李部长特意交代给你的。” “这两条烟,是咱们部里特供的白壳中华,市面上可轻易见不着。这两瓶酒,也是不对外的东西。” 王秘书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李部长说了,你刚到新岗位,以后免不了要和各方面打交道,这些东西你拿着,用来交际,走动走动关系。” 特供烟,特供酒…… 陈远瞬间明白了这些东西的分量。 这官场如同江湖,都是人情世故,这些东西能派上不小的用场。 他将纸箱抱在怀里,心中五味杂陈。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红星街道办事处。 门口那块熟悉的牌子,此刻在陈远眼中似乎也有了些许不同。 王秘书停好车,和陈远一起下了车,径直走向街道办王主任的办公室。 “咚咚咚。”王秘书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王主任略显沉稳的声音。 推开门,王主任正伏案批阅文件,抬头看到王秘书,脸上露出一丝客气:“王秘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当他的目光落在王秘书身后的陈远身上时,惊讶之色溢于言表:“陈远?!” 王主任站起身,几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陈远:“你这才几天,就能下地了?” 陈远摸了摸鼻子,笑了笑:“王主任,我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快。” 王秘书在一旁适时开口:“王主任,这次来,是关于陈远同志的工作安排。”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这是部里的决定和相关手续,您看一下。” 王主任接过文件,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部里亲自下的文件?还让李副部长的秘书专程送过来?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的惊讶更浓了,抬头看了一眼陈远,眼神复杂。 “好,我明白了。”王主任合上文件,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静,“走,去办公室宣布一下。” 王主任领着王秘书和陈远,来到了街道办公室的大办公室。 此刻正是上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基本都在,有的在整理文件,有的低声交谈着工作。 听到脚步声,众人纷纷抬起头。 当看到王主任身后跟着内务部的王秘书,以及本应还在养伤的陈远时,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都聚焦在了他们三人身上,尤其是陈远。 大家脸上都带着好奇和一丝不解。 王主任站在办公室中央,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同志们,安静一下,我宣布一件事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根据上级指示,鉴于陈远同志在此次事件中的优良表现,经组织研究决定,任命陈远同志为我们红星街道办事处办公室科长!”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先是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紧接着,像是炸开了锅! “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婉,她惊喜地拍起了手。 随后,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很快就连成了一片,热烈而持久。 顾谦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什、什么玩意儿?陈远……当科长了?!我没听错吧?” 他旁边的李群芳也是一脸震惊,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哎呦我的天!真的假的啊?陈远当科长了?这也太……太让人想不到啦!” 不过震惊归震惊,两人很快回过神来,也跟着鼓掌,脸上挤出笑容。 “陈科长,恭喜恭喜啊!”顾谦率先喊道。 “是啊是啊,陈科长,以后可得多多关照我们啊!”李群芳也跟着起哄,声音里满是羡慕。 苏婉发自内心开心,没有丝毫嫉妒,笑得合不拢嘴,她走到陈远身边,调侃道:“好小子!行啊你!我这当师父的,这么快就被你给超越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啦!” 她是知道抓捕间谍的凶险的,陈远这有勇有谋,这提拔也是应得的。 陈远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谦虚道:“大家太客气了。师父,您可别这么说。” 他看着苏婉,眼神真挚:“不管我将来是什么职位,您永远都是我师父。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这番话发自肺腑,让苏婉听得心里暖洋洋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王主任和王秘书见任命宣布完毕,便笑着告辞离开了。 他们一走,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活跃起来。 “陈科长,这必须请客啊!” “对对对,升官发财,不请客说不过去!” “东来顺!东来顺火锅!必须安排上!”李群芳最是积极,大声嚷嚷着。 众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要求陈远请客。 陈远看着大家热情洋溢的脸,心中也是一阵高兴,豪爽地一挥手:“行!没问题!等下班,就东来顺涮火锅,我请客!” “好耶!”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喧腾过后。 有秘书过来送独立办公室的钥匙。 就在这间综合办公室的最里面。 科长办公室原本是刘科长的,现在,它属于陈远了。 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虽然不大,但采光很好,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两把待客的椅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苏婉主动帮着陈远把原本放在大办公室属于他的那点个人物品搬了进来。 “行啊,以后得叫陈科长了!”苏婉将一摞文件放在崭新的办公桌上,笑眯眯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调侃道,“这办公室都坐上啦!以后我可得多多向陈科长请教工作啦!” 陈远哭笑不得:“师父,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刚上来,两眼一抹黑,以后还得您这位师父多多指点才是呢。” 苏婉满意地点点头,心里想着,陈远刚上来,肯定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自己还是得多帮衬着点。 苏婉退出办公室。 陈远站在办公室中央,环视着这个曾属于刘科长,如今属于自己的空间。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办公桌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崭新。 “这就是科长的办公室了……现在,是我的了。”他心中默默地想着,一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权力,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科长,但能管事,能负责,这种感觉……确实不一样了。 不多时,街道人事干事便将陈远升职的正式文件和一些手续和通知等送了过来。 陈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翻看着那份红头文件,上面的任命写得清清楚楚。 他拿起工资条,目光落在最后一栏的总额上。 “壹佰零伍圆整。” 一百零五块! 比之前又涨了一大截。 相应的各种票据也多了不少。 他将文件和票据收好,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坐在这个位置上,陈远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作为街道办公室科长的职责。 他了解到,这个职位看似不大,但责任不轻。 主要工作就是上传下达,确保上级部门的各项文件精神、政策指示能够不折不扣地传达下去,并监督落实。 比如眼下正在轰轰烈烈进行的“四清运动”,就需要街道办积极配合,深入基层。 还有下辖各个生产单位的生产指标,也需要办公室跟进协调。 各种宣传活动、文化建设,乃至关乎老百姓柴米油盐的民生问题,桩桩件件,都不是小事。 想要把这些工作都做好,可真没那么容易。 光靠以前的能力,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陈远眉头微蹙,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坚毅。 “看来,除了高考的函授资料要继续学,专业的政治、经济知识也得赶紧补起来。” 他默默下定决心。 只有把这些理论和实践都搞明白了,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领导,才能把工作干出成绩,才能对得起李副部长的信任和栽培。 也才能……支撑着自己,继续往上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偶遇何雨水 这一天过得很快。 陈远熟悉着近期街道工作的一些纲领性指示和下阶段的工作部署。 他看得认真,时不时拿起笔在文件旁边做些标注,眉头偶尔会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他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轻微摩擦声。 一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染上了橘红色的晚霞,陈远才从文件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下班时间。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 想到白天应承下来了请大家吃饭,陈远走到办公室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宣布道:“各位,辛苦一天了!” 办公室里的众人闻声纷纷抬起头,看向这位年轻的新科长。 “走吧,东来顺,今儿个我做东?”陈远笑着发出了邀请,“也算是我这个新科长,请大家吃的第一顿饭,以后工作上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他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陈科长客气了!” “那敢情好啊,早就想吃东来顺的涮肉了!” “陈科长破费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应着,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陈远摆摆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大家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出发。” ...... 东来顺的包间内。 铜锅涮肉热气腾腾,很快就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和麻酱的香气。 长条桌旁,众人围坐一圈,气氛比在办公室里要轻松不少。 陈远端起酒杯,笑容依旧温和:“今天这顿饭,一是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二来也是希望以后咱们办公室能像这火锅一样,红红火火,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其他人立刻纷纷响应。 在他们眼里,领导多少都是端着点架子的,像陈远这种眼看着当上的,能这么客气对待大家,都很高兴! “陈科长说得好!”有人立刻附和。 “这才刚当上领导,说话就这么有水平了!”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陈远敏锐地察觉到,除了他的师父苏婉和那个有些纨绔气的顾谦依旧如常与他谈笑风生外,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似乎都因为他升任科长,而与他之间产生了一些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说话客气了许多,也拘谨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开玩笑了。 陈远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唉,这科长的位置一坐,果然生分了不少。不过也是人之常情,随他们去吧。师父和顾谦倒是没变,这样也挺好。”他暗自想着,脸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与众人推杯换盏。 顾谦热情依旧,他端着酒杯凑到陈远身边,笑嘻嘻地说:“陈哥,恭喜高升啊!以后兄弟我就全靠你罩着了!” 陈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气,都是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顾谦听着这话,内心一暖,“兄弟还是兄弟,当了科长还这样,可交!” 一顿饭在热闹而又有些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 大家纷纷与陈远告别,各自散去。 陈远婉拒了苏婉和顾谦要送他的提议,独自一人回家。 夜风微凉,吹散了他身上的一些酒气,也让他头脑清醒了不少。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他没有直接往家的方向走,而是骑车转向了另一条路。 他要去新华书店。 “光熟悉文件还不够,得系统学习一下。”陈远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国家要搞活经济,这方向错不了,我得提前储备知识,不能落在人后。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必须啃下来!” 他知道,随着国家政策的调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经济发展都将是主题。 掌握这方面的知识,对以后很有帮助。 新华书店就在不远处,这个点,书店应该快要打烊了。 陈远赶在关门前抵达。 推开新华书店厚重的玻璃门,一股书墨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 正如他所料,偌大的书店里顾客寥寥无几,显得有些空旷和安静。 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整齐地排列着,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陈远开始仔细翻找起来。 他需要一些关于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著作,还有一些解读当前国家政策的书籍。 就在他专心致志地挑选书籍时,不远处收银台的方向传来一阵压抑的争执声。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书店里却显得有些突兀。 陈远好奇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学生装的小姑娘,正背对着他,站在收银台前,似乎在和营业员说着什么,语气有些焦急。 营业员是个中年妇女,脸上带着些不耐烦的神情。 陈远微微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书,迈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些,他才看清那小姑娘的侧脸。 “那不是何雨水吗?”陈远心里微微一动。 此刻,何雨水正涨红了脸,手里捏着几本书和一小把零钱,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真的就差这么一点点,这些书老师都让买的,明天就要用……” 那营业员撇了撇嘴,语气生硬:“小姑娘,我们这儿是国营书店,有规定,差一分钱也不行。你要是钱不够,就少买几本,或者下次再来。” “可是……”何雨水急得眼圈都红了,“我下次来就来不及了……” “那我也没办法。”营业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陈远看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上前一步,温和地开口道:“同志,你好,这几本书一共多少钱?我帮她付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收银台前的僵局。 何雨水猛地回过头,当她看清来人是陈远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陈……陈远哥?”她喃喃地叫了一声,脸颊“唰”的一下变得比刚才还要红,像熟透了的苹果,一直红到了耳根。 那些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记忆,如同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那天晚上,夜色朦胧,她无意中撞见的那一幕……陈远哥和那个秦淮茹…… “不,不能想,太羞人了!”何雨水在心里尖叫着,眼神慌乱地躲闪开来,不敢再看陈远。 陈远并不知道她此刻复杂的内心活动,只是觉得这姑娘反应有些大。 他冲着营业员笑了笑:“麻烦您算一下。” 营业员打量了陈远一眼,见他衣着得体,气质不凡,态度也缓和了不少,麻利地算好了账。 陈远爽快地付了钱,将找零和书递给何雨水。 “拿着吧。” 何雨水低着头,双手有些发抖地接过书和钱,声音细若蚊蚋:“谢谢……陈远哥。” 她的头几乎要埋进胸口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出了新华书店,夜色已经深了。 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远提着自己买的一袋书,何雨水也抱着她那一摞。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陈远看着身旁低着头,脚步有些急促的何雨水,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这丫头今天怪怪的,以前虽然也害羞,但没这么……抗拒和躲闪。” 本以为是因为去了寄宿学校的原因,所以有一段时间没看见。 但陈远现在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何雨水此刻内心也是一片混乱。 “太难为情了,又让他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书,指尖都有些发白,“这个人情一定要快点还清!我不想欠他的……尤其是在……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后,我怎么能……” 她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烫,脚步也越来越快,只想赶紧离开。 “陈远哥,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走到一个巷口,何雨水停下脚步,鼓起勇气抬起头,飞快地看了陈远一眼,又迅速低下,“钱我……我过两天就还给你。我先走了!” 说完,她像是要逃跑一样,转身就要往巷子里钻。 “哎,雨水!”陈远见状,连忙叫住了她。 何雨水脚步一顿,有些僵硬地回过头,眼神带着一丝不解和警惕。 陈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问,只是笑着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家自己回去不安全,还这么顺路,我骑车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陈远哥。”何雨水连忙摆手拒绝,语气有些慌乱。 “这有啥好客气的,顺路的事。”陈远坚持道,“快上车吧,早点送你到家我也放心。” 最终,在陈远的再三相劝下,何雨水还是有些不情愿地走到了自行车旁。 她犹豫了一下,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双手紧张地抓着车座的边缘,身子绷得紧紧的。 陈远跨上自行车,双腿一用力,车子便平稳地向前驶去。 他体格强壮,带着一个人并没有感觉丝毫费力,自行车在夜色中的街道上快速疾驰着。 晚风吹拂着何雨水的发梢,带来一丝凉意。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前方陈远宽厚而挺拔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脑海中那个夜晚的画面再次清晰。 陈远和秦淮茹…… 那一幕像一道滚烫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每次想起,都觉得既羞耻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不愿意接受那一幕,在她心里,陈远哥怎么能和秦淮茹那样的女人…… 她低着头,不敢再看陈远的背影,脸颊却早已烧得通红。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于莉的请求 自行车平稳地骑行在还算平整的路上。 陈远能感觉到小丫头今天有些异样,问道,“雨水,想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看你状态不太对劲。” 后座的小人儿身子猛地一僵,小脑袋埋得更低了。 “没……没有啊!”何雨水的声音细细弱弱的,带着点儿被戳破心事的慌乱。 “哦?是吗?”陈远故意拉长了语调。 “真……真的!”何雨水的小手攥得更紧了,小脸蛋估计都红透了。 “这小丫头,眼神躲躲闪闪的,指定有什么事儿瞒着。”陈远心想,但人不说,他也不打算继续问。 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很快,自行车在南锣鼓巷口停下。 “好了,雨水,到家了。”陈远侧过身,小心地停车,何雨水下车。 “谢谢陈远哥。”何雨水小声说道,抬头飞快地看了陈远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转身小跑着进了巷子。 陈远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推着车回到后院,刚把自行车停稳,陈远就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走近一看,原来是三大爷阎埠贵家的儿媳妇,于莉。 今天的于莉,穿着一件崭新的碎花布小褂,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还特意在辫梢系了根红头绳,脸上似乎还擦了点雪花膏,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整个人瞧着比平时鲜亮了不少,透着一股子刻意打扮过的精致。 “阎家媳妇啊。”陈远问道,“有事儿?” 于莉见陈远回来,脸上堆起笑容,但眼神里却带着几分不自然和局促:“陈干部,你回来了。” 陈远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于莉的小腹,那里还很平坦,丝毫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是啊,刚从外面回来。”陈远点点头,侧身让开门口,“进屋坐吧,有事进去说,外面站着干嘛。” 于莉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她内心思忖着来的目的,准备一会的说辞:一是缓和一下关系,二是看能不能把我妹妹的事提一提,最重要的还是解成那房子的事,希望他能看在街坊邻居的面子上帮一把。” 陈远在桌子对面的条凳上坐下,看着于莉,语气平和地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于莉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毕竟她年纪还不算大,脸皮薄,这种上门求人的事,尤其对方还是个年轻男人,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儿。 陈远见其久久不说话,,带着几分戏谑地开口道:“这么吞吞吐吐的,莫不是……阎解成那小子在外面惹了什么桃花债,让你来找我主持公道?” 于莉闻言一愣,随即脸更红了,连忙摆手:“不不不,陈干部你可别瞎说,不是这事儿!” 不过,被陈远这么一打趣,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脸上也换上了郑重恳切的神情。 “陈干部,不瞒你说,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事想求你帮忙。”于莉放下水杯,双手有些不安地放在膝盖上。 “说吧。”陈远客气了一句,但已经察觉没啥好事。 于莉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陈干部,你也知道,我们阎家人口多,就那么两间小屋子,我公公婆婆,我们夫妻俩,还有解旷、解娣他们,七八口人挤在一起,实在是住不下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观察陈远的反应,见他面色平静地听着,便继续说道:“现在……现在我又怀上了,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家里就更转不开身了。” 于莉小心翼翼地看了陈远一眼,声音带着几分楚楚可怜:“我娘家那边,有个大杂院,院里头有户人家,因为去年冬天雪下得大,把一间厢房给压塌了。那家主人是个老太太,儿女又不在跟前,她自己也没那个精力修缮,就想着把那间塌了的房子便宜卖了。” “我跟解成去看过了,那房子位置还行,虽然塌了,但地基还在,等开春暖和了,找人重新拾掇拾掇,也能住人。我们想着,等我生了孩子,就搬到那边去住,也宽敞些。” 说到这里,于莉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语气也带上了一丝焦急和愤懑:“可是,那房子不止我们一家看上了,还有一户人家也盯上了。那户人家不讲道理,仗着人多势众,非要跟我们抢。前两天,他们还放话说,要是我们再敢打那房子的主意,就要……就要挑了解成的脚筋!” 陈远听到“挑脚筋”三个字,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于莉见陈远皱眉,以为有戏,连忙趁热打铁道:“陈干部,我知道你现在有本事,认识的人也多。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出个面,跟……跟派出所的公安打个招呼,让他帮忙出面震慑一下那帮人?只要他们不敢再捣乱,我们就能顺顺当当地把房子买下来。” 她语气恳切,眼神里充满了期盼,仿佛陈远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而,陈远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的希望。 “于莉,”陈远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细听之下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厉,“这事儿,我帮不了。” 于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中的期盼也迅速黯淡下去。 陈远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权力不是这么用的。邢公安是人民警察,他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治安,处理违法犯罪,而不是帮着谁去抢房子,更不是用来给谁撑腰、解决私人纠纷的工具,那群地痞要是真敢对你们做什么,你们再报警也不迟!” 于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显然没想到陈远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如此不留情面。 她心里早有准备,万一陈远不答应,她就搬出以前阎解放得罪人的事儿来道歉,博取同情。 “陈干部!”于莉“噌”地一下站起身,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甚至伸手想要去拉陈远的手腕,“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以前阎解放那混小子不懂事,得罪了你?我……我这个做嫂子的,今天替他给你赔不是了!求求你,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回,帮帮我们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陈远不动声色地将手腕从她即将碰到的地方移开,避开了她的拉扯。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眼神却更加锐利。 “言重了。”陈远淡淡地说道,“不存在什么私人恩怨,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 他的语气不重,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于莉的心上。 于莉彻底愣住了,她精心准备的说辞,她自以为能打动人的眼泪,在陈远这番话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说什么‘人民干部’,我看就是记恨我们阎家!这下可好,事情没办成,人也丢尽了。”于莉心中充满了挫败和怨怼。 她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无地自容。 本来她还盘算着,如果陈远答应帮忙,她就顺势提一提自己妹妹于海棠的事,看能不能撮合一下,现在看来,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既然……既然陈干部这么说,那……那我就不打扰了。”于莉的声音有些干涩,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狼狈地转身就往外走。 陈远没有起身相送,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于莉走出陈远的屋子,脚步都有些虚浮。 刚走到院子里的月亮门,就看到阎解成正蹲在门洞的阴影里抽烟,脚边已经扔了好几个烟蒂。 “于莉进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跟陈远谈得怎么样了,肯不肯帮忙。要是他真能出面跟派出所打个招呼,我们那房子的事就好办多了。唉,希望于莉能把事儿办成吧,不然我可真没辙了。”阎解成心里正七上八下地盘算着。 看到于莉出来,阎解成猛地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莉莉,陈远他……他答应了吗?”阎解成一脸期待地小声问道。 于莉抬起头,眼神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回家再说吧。” 说完,她便径直往自家屋里走去。 于莉心里憋着一股火,对阎解成更是充满了怨气。 “本来还想提提海棠的事,现在哪还有脸开口!阎解成这个不争气的,这种事就该他一个大老爷们出面,让我一个孕妇来求人,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专项会议 阎家,狭小卧室。 “莉莉,到底怎么样?”阎解成一把拉着于莉的胳膊,他声音发紧,眼神里全是急切,“陈远那小子答应了没?” 于莉疲惫地甩开他的手,往床沿上一坐,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我就知道!”阎解成一拍大腿,像头困兽般在原地烦躁地转了两圈,双手不自觉地搓着,“他肯定还记恨咱们家,尤其是解放那混小子以前得罪过他!唉,这下可怎么办?” 他猛地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凑近于莉,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可打听清楚了,上次那个要挟我们的炮爷,在那一片是真狠,手底下养着一帮人,轻易可惹不起啊……” 于莉看着丈夫这副六神无主的窝囊样,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夹杂着失望与不满:“看你那点出息!一提那炮爷就吓成这样,这点事都扛不住,这日子还怎么过?” 阎解成被妻子一噎,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小声嘟囔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嘛……硬碰硬,咱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万一……” 他尴尬的搓着手,转移话题道:“那你跟陈远说的时候,提海棠的事了没?给他介绍对象总能缓和吧?” “别人压根就不待见咱们家,还怎么乱点鸳鸯谱?”于莉一脸不爽,“他也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看啊,冷冰冰的,一点余地都没有。” “那也正常,毕竟你怀孕了,难道你还想让他对你有想法?”阎解成也不痛快的嘟囔了一句。 于莉猛地抬起头,眼神像淬了冰一样看着阎解成,胸口剧烈起伏着。 “阎解成!”她声音都有些发抖,带着难以置信的屈辱和愤怒,“你……你脑子里净想些龌龊事!简直不是人!” 阎解成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梗着脖子道:“我龌龊?你看你那副样子,巴不得自己代替你妹妹巴结陈远!” 他那因自卑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表情,配上这番污言秽语,让于莉感到一阵从心底涌起的恶心和绝望。 她忽然“嗤”地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故意瞟了阎解成一眼。 “对啊,我就是想巴结他,怎么了?” “陈远可比你强多了!人家有本事,有地位,长得也比你齐整周正!” “我要是能跟他,还用在这破屋子里受你这份窝囊气?” 阎解成被这几句话刺激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疼。 “你……你说什么!”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于莉,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我哪点不如他了!”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都变了调。 于莉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心底那股郁气仿佛消散了些,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报复性的冷笑,带着几分解气。 “哪点不如他?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人家陈远现在是吃公家饭的干部,住的是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出入都有人高看一眼!你呢?就赚那两个子?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解决不了!” 阎解成被噎得哑口无言。 “气死我了!”他狠狠一拳捶在土炕的炕沿上,震得炕上的铺盖都跳了一下,手背也传来一阵疼痛。 于莉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冷哼一声,抛出了最后的通牒:“我不管,这房子你必须给我想办法!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不然,我就回我娘家住去!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扭过头去,不再看阎解成那张沮丧的脸。 阎解成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回娘家”三个字在盘旋,像魔咒一样。 莉莉要是真回娘家,他这脸往哪儿搁?院里院外的人得怎么戳他脊梁骨? 可他上哪儿给她变出房子来啊!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晨曦微露。 南锣鼓巷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了巷口。 车门打开,王主任先下了车,他今天穿得格外精神,中山装笔挺。紧接着,另一边车门也开了,下来一位同样身穿中山装,戴着眼镜,神态稳重儒雅的中年干部。 陈远听到院门被轻轻叩响,揉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打开院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位领导,微微一愣,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王主任,刘……刘副主任?”陈远有些惊讶,想起刘科长已经晋升,快速改口。 王主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陈远招了招手,语气亲切:“小陈,早啊,准备一下,跟我们去区里参加一个专项会议。” 刘副主任也笑着补充道:“对,王主任特意让我来接你,说你刚接触这方面工作,多学习学习有好处。” 陈远心中一动,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劳烦两位主任亲自跑一趟,太感谢了。” 简单洗漱后,陈远出了巷子上了车。 虽然不如王秘书的车,但也还算不错。 按理说王主任这个级别是没车的,这车也是属于单位的,不过她有24小时使用权。 刘副主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回过头来,对坐在后座的陈远说道:“小陈啊,这次区里的专项会议,规格比较高,本来是我和王主任两个人参加。” “考虑到你刚开始接触这方面的工作,多听听、多看看有好处,以后这类会议你可能也要独当一面了,早点熟悉没坏处。” “这个‘四清’和提高‘工农’素质的议题很重要,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你要认真学习,这对你尽快适应新岗位,了解当前的基层工作方向很有帮助。” 陈远逐渐明悟,这都跟李建军的身份有关,认真地点头:“谢谢两位主任的栽培,我一定好好学习,认真领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小轿车一路平稳行驶,很快就来到了区政府大院。 区政府大院果然气派非凡,几栋青砖灰瓦的苏式办公楼在晨光中显得庄严肃穆。 陈远跟着王主任和刘副主任走进一座专门的大会堂,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挑高的屋顶,宽敞明亮的空间,一排排铺着蓝色绒布的整齐座椅,足以容纳数百人同时开会。 主席台上铺着鲜红的绒布,后面墙壁上悬挂着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用宋体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四清’和提高‘工农’素质专项大会”。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严肃而郑重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在入口处的签到处签完到,陈远在刘副主任的示意下,找了个靠中间且略微靠前的位置坐下,拿出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英雄牌钢笔。 他环顾四周,来参会的看样子都是各单位的头头脑脑,个个神情专注,衣着整齐。 很快,大会开始了。 主持会议的据说是区委的一位秘书,年纪不大,但声音洪亮,吐字清晰,带着一股很官方的感觉。 他首先宣读了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红头文件,文件的标题与横幅内容一致。 然后,他开始对文件精神进行详细的解读。 陈远听得聚精会神,虽然很多政策性的提法和深层次的背景,他目前还是一知半解,有些地方甚至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次会议的内容至关重要,关系到接下来一整年的工作部署,甚至更长远的工作方向。 “‘四清’,即清理思想、清理政治、清理组织、清理经济……” “提高‘工农’素质,要从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入手,大力提升广大工人和农民群众的文化科学水平,努力掌握先进的生产技能……” 区委秘书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要点,陈远都努力地往脑子里记,手上也没停,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飞快地记录着关键词和自己的初步理解。 这次会议,对他而言,无疑是一次深刻的思想洗礼和重要的业务学习。 ...... 南锣鼓巷。 贾家。 秦淮茹刚刚完成了一件大事——她成功地从一向吝啬的婆婆贾张氏那儿“借”到了一大笔钱。 看着秦淮茹将一叠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钞票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贾张氏的脸拉得老长,像苦瓜一样,嘴里还在不停地唉声叹气地念叨: “哎哟喂,我这老婆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棺材本啊!你可一定要把事情!”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肉痛和不舍,眼神一直瞟着秦淮茹揣钱的衣兜。 秦淮茹对婆婆的抱怨和哭穷几乎是充耳不闻。 “妈,您就放心吧,”她转过身,语气异常坚定地对还在抹眼泪的贾张氏说,“正如我跟您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棒梗他们哥仨将来的好日子,这点付出是值得的。等事成了,我加倍还您!” 贾张氏瘪了瘪嘴,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淮茹,没再吭声,但那肉痛的表情,显然还是没缓过来。 秦淮茹不再多言,她知道跟婆婆说再多也没用,事实胜于雄辩,关键是看结果。 她拿着钱,没有片刻耽搁,立刻就脚步匆匆地去了趟附近的农贸市场。 清晨的农贸市场人声鼎沸,各种蔬菜瓜果的清香和牲畜家禽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秦淮茹目标明确,她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仔细挑选着。 她买了不少时令的蔬菜,还有猪肉和鸡蛋,和一些自家晒的干货,像是干豆角、黑木耳、黄花菜。 除此之外,她还特意买了一些在河北农村那边比较稀罕和实用的东西,比如几块散发着香味的槐花肥皂,几盒“洋火”——也就是火柴,还有一些颜色鲜亮的布头和几包缝衣针、几绞各色棉线。 她将采购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用带来的几个大布袋和一只竹编的菜篮子装得满满当当,几乎快要提不动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秦淮茹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行囊,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篮子,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挤上了开往京郊方向的长途公交车。 车窗外的景物开始飞速倒退,秦淮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京城轮廓,暗暗发狠,这次一定要拿下秦京茹。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许大茂宴请 傍晚时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再次缓缓驶入南锣鼓巷。 陈远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车上下来。 “王主任,刘主任,再见。” 陈远打了个招呼后进了巷子。 一整天的会议,各种汇报、讨论、指示,饶是他精力充沛,此刻也久违地感知到了一丝疲惫。 这干部,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陈远提了提公文包,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刚踏进后院的月亮门,就听见娄晓娥惊喜的声音。 “陈干部回来啦!” 娄晓娥快步从自家屋里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那股子兴奋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她今天打扮得似乎也比往日更精心些,眉梢眼角都带着喜气,整个人容光焕发。 “哎哟,陈干部,您可算回来了!”娄晓娥热情地招呼着,语速都比平时快了几分,“大茂正在家做饭呢,特地让我在这儿候着您,说今儿无论如何都得请您赏光,好好喝几杯!” “陈干部,您是不知道,今天是我跟大茂结婚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大茂他……他升股长了!跟他们厂的李副厂长关系也处得相当不错!而且身体也越来越好了,这下,我在许家,在我娘家,腰杆都能挺直了!” 说到这,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扬眉吐气的意味:“以前我娘家那些势利眼的亲戚,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啊,态度也立马不一样了!这可真是……唉,说起来,这里面,真得好好谢谢您,陈干部!” 陈远客气地笑了笑:“大茂升职是好事,恭喜恭喜。” 娄晓娥连连摆手:“陈干部您太谦虚了!要不是您……总之,您快请进,大茂都快把菜做好了!” 陈远也没吃晚饭,索性跟着娄晓娥进了许大茂家。 屋里收拾得比往日利索,桌上已经摆了几样小菜。 许大茂系着围裙,刚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炒牛肉,香气扑鼻。 “陈干部,您来啦!快坐,快坐!”许大茂一见陈远,立马满脸堆笑,将手里的盘子往桌上一放。 他麻利地解下腰间的围裙,往旁边一扔,搓着手道:“陈干部,您先坐,这牛肉刚炒好,趁热!剩下的让晓娥来就行。咱哥俩先喝一个!” 陈远闻着那牛肉的香味,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许大茂:“大茂,你这身体……能喝酒了?” 毕竟许大茂为了孩子的事,忌口忌了好久。 许大茂嘿嘿一笑,从桌子底下摸出一瓶装着琥珀色液体的酒瓶,献宝似的放到陈远面前。 “陈干部,您尝尝这个。” 他指着那酒瓶,带着几分神秘和期盼的眼神看着陈远:“这可是好东西,年前我去医院,大夫特地给我配的辅助治疗的药酒。”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大夫说了,这酒啊,对身体好,补气养元,不影响要孩子的大计!” 陈远看着许大茂今天这精神头,确实比以往那副略带猥琐或戾气的样子强了不少,气色也红润了许多,少了过去的尖酸刻薄,多了几分春风得意。 “行,那就先喝两杯。” 许大茂见陈远答应,更高兴了,连忙找了两个小酒盅,小心翼翼地给陈远斟满,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干部,您先坐,这牛肉刚炒好,趁热!剩下的让晓娥来就行。咱哥俩先喝一个!今天我这心里啊,敞亮!这都多亏了您啊。”许大茂端起酒杯,热情洋溢。 两人轻轻碰了一下杯,各自抿了一小口。 药酒入口微甜,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倒也不难喝。 许大茂放下酒杯,咂摸了一下嘴,状似随意地问道:“陈干部,今儿早上我瞅见一辆小轿车停在咱们巷子口……是什么来头啊?瞧着可真气派!” 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好奇。 陈远呷了口酒,神色平静,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许大茂果然还是改不了这八卦的性子。问车?也好,是时候让他知道知道深浅了。这小子虽然势利,但嘴巴还算严实,不至于到处乱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陈远淡淡地说道:“哦,你说那车啊,我们街道办王主任的。” “王……王主任?!”许大茂端着酒杯的手明显一抖,他脸上的表情从敬畏到谄媚,“那可是街道办的一把手啊!” 陈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许大茂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陈干部真是……深藏不露啊!能让王主任亲自派车送,这关系得多硬!这大腿可得抱紧了,绝对不能松!” 他连忙又给陈远续上酒,脸上的笑容越发恭敬:“哎哟,陈干部,您可真是太有本事了!能让王主任亲自派车送,这面子……啧啧,了不得,了不得啊!” 他一个劲儿地夸着,那夸张的语气和表情,看得陈远都有些想笑。 果然,看他这噤若寒蝉的样子,目的达到了。 适当展露实力,对这种人有好处。 不多时,娄晓娥从厨房又端出两盘菜来。 一盘是香肠和猪三样切片拼在一起的,红白相间,看着就喜庆。 另一盘则是切成大块的熏鸡,油光锃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陈干部,您尝尝这个。”娄晓娥将菜放到桌上,笑着说道,“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点肉食还拿得出手。” 她一边说,一边解下了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 陈远看着桌上这几道硬菜,笑道:“这已经很丰盛了,太客气了。” 娄晓娥走到柜子边,拿出一瓶还没开封的汾酒,给陈远面前的酒盅满上。 她自己也拿了个杯子,倒了小半杯。 “陈干部,大茂今天喝药酒,这汾酒啊,我来陪您喝几杯!”娄晓娥端起酒杯,脸上是满满的诚意,“我们两口子,是真心感谢您!” 陈远看着她豪爽的样子,不由笑道:“嫂子这是女中豪杰啊!” 娄晓娥被他一夸,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陈干部您可别取笑我了,我哪会喝酒啊,平时都不沾的。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一会儿要是喝醉了,说胡话了,您可千万别笑话我。” 许大茂见状,也连忙端起自己的药酒盅,对着陈远。 “陈干部,这最后一杯,我必须敬您!”他表情诚恳,语气也带着几分郑重,“是您点醒了我,让我活明白了!您放心,以后这院里院外,只要您一句话,我许大茂绝无二话!这份情,我记下了!” 说完,他仰头喝了半杯药酒。 陈远见他话说得恳切,也不好再端着,便也喝了一大口汾酒,夹了块熏鸡吃了。 “言重了,邻里之间,互助互爱是应该的。” 这边刚放下酒杯,娄晓娥也端着满满一杯汾酒站了起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陈干部,我也要敬您一杯!” 陈远看着她这架势,笑着调侃道:“你们两口子这是要跟我搞车轮战啊?” 娄晓娥连忙摇头,语气激动地说道:“陈干部您说笑了,哪是车轮战啊!我是真心感激您!真的,要不是您……我们家的日子,还不知道要难过到什么时候呢。许大茂能有今天,我能在家里抬起头,真的,太谢谢您了!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话音未落,她仰起脖子,咕咚一口,竟然将满满一杯汾酒一饮而尽! 喝完,她脸颊瞬间就红透了,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娄晓娥本就不胜酒力,一杯汾酒下肚,话匣子便彻底打开了。 她借着酒劲儿,眼圈红红地看着陈远,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和激动。 “陈干部……您是不知道……这些年我心里多苦啊。”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委屈都吐出来。 “大茂在我爸那儿……您也知道我爸那脾气,他就是个工具人,从来没被正眼瞧过。我呢……就因为一直没孩子,在许家也是受尽了白眼,说三道四的,什么难听话都有。” “两边都不是人……我……”她声音有些发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远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夹口菜,喝口酒。 他知道,此刻娄晓娥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娄晓娥缓了口气,脸上却渐渐露出一丝希冀的光彩。 “不过现在好了,大茂出息了,当了股长,我这腰杆子也硬了!” 她说到这里,语气又激动起来,脸上展现出一种混杂着辛酸、释然与巨大期盼的复杂表情。 “生孩子的事,大夫也说有希望了!” “年前,我跟大茂偷偷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大夫说……说大茂他……他身体情况比以前好多了!就是亏得有点狠,得好好补补。” “这药酒,就是大夫给开的,让他连着喝上一旬,说调理调理,过了立春,我们……我们就能要孩子了!” 说到“要孩子”三个字,娄晓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老天保佑,我总算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做个堂堂正正的女人了!” 她今天喝了点酒,话确实比平时多了不少,情绪也格外激动。 陈远听着,这旧时代的女人自己也被思想束缚着,认为生孩子是女人最重要的事。 他回忆今天专项会议上的“清思想”,思考这年代宣扬女权,会不会太超前了? 第一百九十章 特供中华 今晚这酒,三人都喝得有些猛了。 酒酣耳热之际,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没人再继续劝酒,各自默默吃着菜。 一顿饭很快就到了尾声。 许大茂和娄晓娥夫妻俩都挺讲究礼数,坚持把陈远送到院门口。 站在门口,夜风一吹,陈远酒意消散了些。 他想了想,心里盘算开了:“许大茂两口子今天这顿饭也算客气,礼数也周全,来而不往非礼也。” 打定主意,陈远在门口略作思忖,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白壳子的中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递给许大茂。 “大茂,晓娥,今儿谢谢你们款待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许大茂正满脸堆笑地说着“客气啥,以后常来坐坐”,见陈远递过来一包烟,便顺手接了过来。 可他眼神一瞟,看清只是一包烟时,笑容微微一滞,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一包烟当回礼?”他心里嘀咕开了,“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嘛....” 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许大茂脸上依旧挂着笑,客气道:“嗨,陈兄弟,你这就太见外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没逃过陈远的眼睛。 陈远心里明镜似的,看出来许大茂是不识货。 他笑着拍了拍许大茂的胳膊,指了指那包烟:“大茂,你可别小瞧这烟,好好看看。” “这可是特供的中华,一般人可抽不上!” “不瞒你说,副省级以下的领导,怕是看都看不到。” 陈远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分量却让许大茂心头一跳。 “这烟啊,拿出去不管是当敲门砖,还是自个儿摆个牌面,都好用得很。” “什么?!”许大茂听到“特供”、“副省级以下领导都看不到”,脑子嗡的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从略微的不快迅速转为错愕,紧接着是难以置信。 “特供中华?!副省级以下的领导都看不到?!” 许大茂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手里的那包烟,仿佛要把它看穿。 “我的天!这……这烟竟然这么金贵!” “副省级以下见不到?那岂不是说杨厂长都没资格抽?!” 他活了快三十年,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他们轧钢厂的杨厂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厅级干部,在他眼里已经是顶天的大人物了。 可现在陈远告诉他,这烟,连杨厂长都没资格抽! “这陈远到底是什么来头?” 许大茂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开始发抖了,这包烟在他手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这可真是宝贝啊!我得赶紧好好谢谢,这人情大了去了!” 他连忙抬起头,看向陈远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惊、敬畏,甚至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激动。 “陈干部!这,这太贵重了!我,我……” 许大茂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双手紧紧攥着那包烟。 站在一旁的娄晓娥也听傻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远,又看看许大茂手里那包烟。 “特供中华?连杨厂长都没资格抽?” 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我原先只当陈远是哥街道办干部,没想到他的关系网竟然这么深不可测!” “大茂这回可真是交对了人,不,是攀上高枝了!” 娄晓娥睁大了眼睛,目光在陈远和那包烟之间来回移动,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许大茂小心翼翼地,将那包烟珍而重之地揣进了自己最贴身的内兜里。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真想现在就点上一根尝尝鲜,体验一下这副省级领导都摸不着的稀罕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但他旋即又克制住了。 “不行不行,为了要孩子,得戒烟,至少暂时得忍住。” 这个念头让他冷静了不少。 他抬起头,看着陈远,满脸都是感激和一丝探究。 想问问这烟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刚想开口,旁边的娄晓娥却不动声色地轻轻碰了他一下胳膊,同时递过来一个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许大茂立刻会意,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娄晓娥心里暗道:“大茂真是的,这种事情是能随便打听的吗?” “陈远愿意说自然会说,不愿意说,问了反而不美,平白得罪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份人情维护好。” 许大茂嘿嘿一笑,掩饰住刚才的冲动,对着陈远一个劲儿地道谢:“陈干部,太谢谢了!真的太谢谢了!以后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娄晓娥也连忙附和道:“是啊陈干部,太感谢你了,有空常来家里坐坐。” 陈远笑着摆摆手:“许哥,嫂子,不用这么客气,一点心意而已。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朝自己家走去,到了门口,还回头朝两人挥了挥手。 许大茂和娄晓娥目送着陈远进了屋,这才转身回自己家。 回到屋内,关上门,娄晓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微醺,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许大茂一改往日的懒散,殷勤地给娄晓娥倒了杯水递过去。 “晓娥,喝点水,是不是喝多了?”他关切地问道。 娄晓娥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有点上头。” 许大茂见状,便麻利地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他一边收拾,一边心里感慨万千:“以前总觉得干家务的男人没出息,窝囊。” “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无能男人特有的尊严罢了,无非是一点家庭分工。” 看着许大茂忙前忙后的身影,娄晓娥带着几分醉意,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她心里寻思:“大茂倒是比以前有眼力见儿了,知道疼人了,也知道干家务了。” “看来让他当上股长,又结交了陈远这样有本事的人,思想开始改变了。” “这样也好,日子总算有点盼头了。” 许大茂手脚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桌子收拾干净,碗筷也洗刷利索了。 他洗完手,擦了擦,刚准备在娄晓娥身边坐下歇口气,娄晓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眼神发亮。 “大茂,”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把陈远给的烟拿出来,我们带回去,让我爸看看,他见多识广的,说不定知道来历。” 许大茂一听,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他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这烟多金贵啊,我自个儿都舍不得抽呢!我还没捂热乎呢!” “老丈人那儿,这烟送过去还能有回头?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嘛!” “不行,绝对不行!”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娄晓娥是什么人,一看许大茂那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没好气地白了许大茂一眼:“瞧你那小气样儿!舍不得了?” 许大茂讪讪一笑,辩解道:“晓娥,不是我小气,这烟……这烟它不一样啊,太珍贵了!陈哥送的,意义重大!” “我知道珍贵!”娄晓娥打断他,“正因为它珍贵,我才要带回去给我爸瞧瞧!” “这烟,陈远说得这么神乎其神,我得赶紧带回去让我爸瞧瞧,他肯定能看出这烟的门道。” “要是真像陈远说的那么金贵,那咱们这个人情可就欠大了,以后得好好和陈远处关系,不能怠慢了。” 许大茂听娄晓娥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活泛起来。 “不过,让她带去给老丈人看看也好,让他老人家也开开眼,顺便帮我掌掌眼,这烟是不是真像陈远说的那么邪乎。” “我也好奇老丈人见了这烟会是什么表情。” 娄晓娥见许大茂有些松动,继续说道:“再说了,也得让娘家那些人看看,我们家大茂现在也是有能耐的人了,能弄到这种稀罕物,看他们以后还敢小瞧我们!” “你许大茂也能给他们长长脸不是?” 这话说到许大茂心坎里去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不舍:“那……那就带一盒去?” 娄晓娥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行行行,你最小气。” 第一百九十一章 秦淮茹回老家 陈远回到家,酒意有些上涌,脑门子微微发胀。 他环顾四周,屋里冷冷清清,少了秦淮茹的伺候,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提起水壶,给自己泡了杯浓茶,端起茶杯,热茶入喉,驱散了些许酒意。 拿着经济学著作开始研读。 与此同时。 许大茂骑着自行车,后座上载着已经有些东倒西歪的娄晓娥,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岳父家楼下。 “到了到了,晓娥,慢点儿。” 许大茂停稳车子,小心翼翼地想扶娄晓娥下来。 娄晓娥酒劲儿正上头,脸颊绯红,不等车子完全停稳,就有些踉跄地跳了下来,脚步虚浮地冲到门前。 “咚咚咚!妈!开门!” 她带着醉意,声音比平时高亢了不少,用力拍着门。 屋里很快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娄母探出头来,一眼就看见自家闺女醉醺醺地靠在门框上,头发也有些乱了。 “哎哟,晓娥?你这是怎么了?” 娄母脸上立刻布满了担忧,还以为小两口吵架了,闺女受了委屈跑回来的。 “是不是跟大茂吵架了?他欺负你了?” 她急忙伸手扶住娄晓娥,眼神往她身后瞅。 当看到许大茂推着车子跟在后面,脸上还带着点讨好的笑容时,娄母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些。 “大茂也来了啊。” 她松了口气,随即想起前些日子女儿悄悄跟她说,许大茂那方面的毛病快要治好了,说不定两人很快就能有孩子。 一想到这个,娄母脸上的担忧便化为了几分释然。 “快进来吧,外面冷。” 娄父威严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谁啊?这么晚了?” 话音未落,娄父已经踱步到了门口,看到女儿女婿这副模样,尤其是女儿醉醺醺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还喝成这样?” 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目光在许大茂和娄晓娥身上扫了扫。 娄晓娥本就酒意上涌,情绪比平时敏感得多,听见父亲这略带不满的问话,顿时觉得委屈。 “爸!” 她带着哭腔,声音也拔高了,“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是不是还瞧不起我丈夫?” 酒精壮人胆,她此刻把平时不敢说的话都嚷嚷了出来。 “我告诉您,许大茂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他有本事了!认识大人物了!” 娄父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懵,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看清女儿确实是喝多了,脸色更沉,转向许大茂:“大茂,你怎么回事?由着晓娥喝这么多?” 许大茂在一旁手足无措,连忙申辩:“爸,我……我拦不住她啊,她今天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娄晓娥平时看着文静,喝了酒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娄母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进屋说,进屋说,别在门口堵着。” 她拉着娄晓娥,又瞪了许大茂一眼,示意他赶紧跟上。 娄家客厅里,灯光明亮。 娄父沉着脸坐在沙发主位上,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说吧,大晚上来家里什么事?” 娄晓娥被母亲按着坐下,娄母转身进了厨房,很快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 “晓娥,快把这个喝了,解解酒。” 娄晓娥迷迷糊糊地接过碗,眼神却瞟向许大茂,朝他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 许大茂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白壳的特供中华。 娄父正看着女儿喝醒酒汤,眼角余光瞥见许大茂的动作,又听他开口。 “爸,您看这个。” 许大茂双手将那盒崭新的中华香烟递了过去。 娄父本想说“大晚上的拿什么东西”,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但目光落在烟盒上时,动作却顿住了。 娄父伸出手,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凑近了些,仔细端详那烟盒。 “嗯?” 他发出一声低低的疑问,然后才拿起烟盒,翻来覆去地查看。 烟盒的封条,印刷的细节,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烟……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娄父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许大茂,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许大茂见状,心里暗喜,面上却不敢表露太多,只是故作平静地回答:“爸,这是我们院里一个邻居送的,叫陈远。” “这陈远可不简单,是个退伍军人,现在转业到了街道办,听说也是干部,前不久街道办大会上还表彰他来着!” “而且啊,他在派出所那边也有熟人,背后人脉广着呢!” 许大茂说得眉飞色舞,把自己知道的、猜测的都往上堆。 娄父听着,表情愈发严肃,手指摩挲着那烟盒,眼神深邃。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这烟……是特供的,没错。”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许大茂说:“我有个老关系,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我以前在他那儿有幸见过一两次这种烟,市面上根本见不着。” 娄父深吸一口气,看向许大茂的眼神复杂了许多。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仿佛还在消化这个信息,“你们那院里,居然还有这种人物?” 他原先只当许大茂是高攀了自己家,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在外面结交到这样的人。 “许大茂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娄父心里暗道。 随即,他对许大茂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也和缓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期许。 “大茂啊,”他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这个陈远,你们一定要好好结交,这种关系可是千金难求!” “以后要多走动,多上心,明白吗?” 许大茂被岳父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和认可弄得心花怒放,腰杆子瞬间挺直了不少。 “哎,爸,您就瞧好吧!”他得意洋洋地应承道,“这关系我一定给您处得明明白白的!” 他感觉自己今天在岳父面前,彻底扬眉吐气了一回。 一旁的娄晓娥虽然还有些迷糊,但也感觉到气氛的变化,看着父亲对许大茂和颜悦色,嘴角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次日清晨。 河北大阳山下的秦家屯村,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鸡鸣犬吠,炊烟袅袅。 秦淮茹此刻正春风满面地行走在村里的小道上,手里挎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一些鸡蛋和糖。 “哟,淮茹回来啦!” “是啊,三婶,给您家拿几个鸡蛋尝尝鲜。” 秦淮茹声音清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将几个滚圆的鸡蛋递给迎面走来的一个中年妇女。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淮茹你太客气了!” 三婶嘴上客气着,手却麻利地接过了鸡蛋,脸上堆满了笑,“听说你在城里厂子调动了?当上干部了?” 秦淮茹的娘家亲戚,早就在村里把她调入国营厂后勤部工作的消息宣扬开了。 “哪儿啊,就是后勤部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给领导们打打杂。”秦淮茹故作谦虚,但眼角的得意却掩饰不住。 “哎哟,那也是坐办公室的!了不得,了不得啊!” “可不是嘛,淮茹可真有出息!你看这鸡蛋,都随便送!” 一时间,秦淮茹所到之处,尽是乡亲们的奉承和羡慕。 她挨家挨户地分发着带来的鸡蛋,听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赞扬,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 秦淮茹天生丽质,皮肤白皙,即便生了几个孩子,保养得也比村里同龄的妇人好上太多。 此刻她穿着从城里带来的半新衣裳,更显得与周遭那些面色黝黑、双手粗糙、衣着朴素的村妇格格不入。 她深知,自己在村里这些女人堆里,人缘向来不怎么样。 以前她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她,说她命硬克夫,说她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这些情绪,自然都是来自嫉妒。 她看着那些同龄女人眼中藏不住的羡慕,以及她们那副灰头土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越发觉得舒畅。 “晚上都来我家吃饭嗷,算是感谢大家对我家里人的照顾!” “有肉!”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秦京茹的抉择 就在秦淮茹享受着人前风光之际。 不远处的秦京茹家。 土坯房里光线昏暗,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儿。 秦京茹蜷缩在冰凉的土炕上,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还带着补丁的旧布衣裳,与这屋子倒是相得益彰。 她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斑驳的土墙,耳朵里却嗡嗡地响着母亲喋喋不休的数落。 “你说你这丫头,去城里转悠了好几圈了,怎么就没个眉目呢?” “人家淮茹一回来,那叫一个风光!穿新衣裳新鞋,给一家置办了不少东西,还挨家挨户发鸡蛋,村里哪个不羡慕?” “你怎么就不知道学学?” “她是怎么突然就这么有钱了?我记得她那丈夫不是被克死了吗?你这会进城总知道吧?” “哎,你怎么就不能嫁进城,让咱家也风光风光呢” 秦京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颗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秦京茹闷闷地回了句:“妈,淮茹姐也给我介绍了,可人家嫌弃我是农村户口。” 这是她随口编的瞎话。 她母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唉,农村户口……想嫁进城里,哪有那么容易。” “当初让你早点找个婆家,你不听,非要往城里跑,现在可好……” 母亲的嘟囔声渐渐小了下去,似乎也觉得再说无益。 秦京茹却暗自懊恼得不行。 她羡慕秦淮茹,羡慕得眼睛都快红了。 秦淮茹现在的日子,那才叫人过的日子! 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城里人那股子说不出的洋气。 在城里的时候她不觉得,这才回来几天啊,她就已经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种天差地别的生活条件。 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吧? 秦京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破旧的炕席,脑海中全是秦淮茹那光鲜亮丽的模样,与自家这破败不堪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过上好日子? 一股强烈的懊恼与向往在她心中交织翻腾。 秦京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画面。 秦淮茹穿着那件崭新的碎花布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被一群村民簇拥着,嘘寒问暖。 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妇人,此刻也满脸堆笑地跟秦淮茹拉着家常。 还有村里的孩子们,眼巴巴地望着秦淮茹手里的糖果。 这一切,都让秦京茹嫉妒得发狂。 她不服气! 论长相,她秦京茹哪里比秦淮茹差了?甚至,她比秦淮茹更年轻,皮肤也更水嫩! 凭什么秦淮茹就能搭上陈远哥,一步登天? 她暗暗咬了咬牙,心底一个疯狂的念头逐渐成型。 她嫉妒秦淮茹,恨不得立刻就取代她。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能跟秦淮茹撕破脸。 她想离开这个穷山沟,想进城过好日子,还得指望秦淮茹拉她一把。 只要能进城,只要能去四九城…… 秦京茹的眼神猛地一狠,脸上浮现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去四九城!一定要去! 就算……就算只是跟在那个陈远身边,哪怕名不正言顺,当个没名没分的人,也比在这穷山沟里嫁个泥腿子,一辈子受穷强一百倍! 她要让所有人都羡慕她! 她要过上比秦淮茹还要风光的日子! 就在秦京茹胡思乱想之际,院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身子,在家吗?”是秦淮茹的声音。 秦京茹的母亲连忙从炕上爬起来,趿拉着鞋就往外迎:“哎呦,是淮茹啊,快进来坐!” 秦京茹也跟着坐起身,心里有些复杂。 门帘一挑,秦淮茹走了进来。 她今天打扮得十分精心,崭新的碎花布衣裳衬得她容光焕发,与这土坯房里的简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布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婶子,我来看看您和京茹。”秦淮茹笑着说,将布袋递过去,“没带什么好东西,几个鸡蛋,给京茹补补身子。” 秦京茹的母亲眼睛都快黏在秦淮茹那身新衣服上了,接过鸡蛋,嘴上连声道谢:“淮茹啊,你真是太客气了!现在日子过好了,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她羡慕地看着秦淮茹:“还是你好福气,能在城里站住脚,不像我们京茹,没那个命。” 秦淮茹闻言,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嘴上谦虚道:“婶子说笑了,城里有城里的难处,哪有乡下清净自在呢?”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秦京茹,故作关切地说:“京茹这丫头,模样确实不差,就是太土气了些。依我看啊,留在农村也挺好的,安安稳稳过日子,也是十里八乡排得上号的美人呢!” 秦京茹听着这话,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淮茹姐这是什么意思?说我留在农村也挺好? 她明明知道我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她就是在故意显摆,故意气我! 秦淮茹这番话,看似是为她好,实则句句都在暗示城乡的差别,句句都在撩拨她那颗不甘平凡的心。 秦京茹低着头,指甲暗暗掐着手心,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内心却翻腾着一股不甘和隐隐的攀比劲头。 哼,我偏不认输!等我到了陈远哥面前,我一定能把他比下去!让陈远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美人! 秦淮茹将秦京茹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笑:这就对了,就是要让她心里不平衡,越不平衡,就越想跟我走。 秦淮茹又和秦京茹的母亲拉了几句家常,便起身告辞。 “婶子,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哎,好,淮茹你慢走啊!”秦婶热情地将她送到门口。 秦京茹看着秦淮茹离去的背影,那身崭新的衣裳在灰扑扑的村道上显得格外扎眼。 她心里那股不甘如同野草般疯长。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秦京茹猛地从炕上跳下来,连鞋都没穿好,就追了出去。 “淮茹姐!淮茹姐!” 秦淮茹刚走出不远,听到喊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秦京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小脸涨得通红。 “京茹,怎么了?”秦淮茹故作惊讶地问道。 秦京茹拉住秦淮茹的衣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将她拉到旁边一个稍微隐蔽的小土坡后面。 这土坡不高,但足以挡住村里人的视线。 “淮茹姐……”秦京茹喘着气,有些扭捏,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我想跟你回四九城!” 秦淮茹心中“呵呵”一笑,小丫头片子,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她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京茹,你想好了吗?毕竟你还没嫁人,要是这么作践自己,以后可是不好嫁了。” 秦京茹见秦淮茹还在推脱,内心焦急万分。 她一把抓住秦淮茹的手,语气带着一丝哀求:“淮茹姐,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只要能去四九城,只要陈远哥能看上我,哪怕……哪怕名分不重要,当个小的,我也愿意!” 她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地望着秦淮茹,语气不容置疑:“真的,我什么都愿意做!总比一辈子窝在这穷地方,嫁个睁眼瞎,生一堆孩子,然后跟娘一样熬成黄脸婆强!” “求求你了,姐!你带我走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秦淮茹看着秦京茹这副豁出去的模样,心中暗道:好,好得很!总算是彻底开窍了,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既然她这么上道,自己也别太端着了,免得把人吓跑。 秦淮茹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又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京茹,你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陈远哥那边……” 她见秦京茹眼神依旧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意味,才缓缓松了口风。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帮你,倒显得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近人情了。” 她顿了顿,说道:“这样吧,正好明儿个是周末,我本来也打算晚上回去。你要是真打定主意了,就跟我一起走。” 秦淮茹心里盘算着:多个人在陈远身边,也多双眼睛多个帮手。京茹年轻漂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帮我稳固地位,甚至更进一步呢! 秦京茹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的表情,连连点头:“谢谢姐!谢谢淮茹姐!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的心终于落了地,仿佛已经看到了四九城那光鲜亮丽的生活在向她招手。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相亲 苏家。 “婉儿啊,妈跟你说,这次这个,你可真得好好去看看!” 饭桌上,苏母又开始了每日的“催婚”功课,语重心长,满脸堆笑。 苏父在一旁帮腔:“就是,你妈托了多少关系才打听到的,对方条件那是顶呱呱的好,人品也好,工作也好,保证你满意!” 苏婉扒拉着碗里的饭,头都没抬,这种话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妈,爸,你们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结果呢?”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怨气。 “哎,以前是以前,这次不一样!”苏母提高了点音量,生怕女儿不信,“你就看这一回行吗?” 苏婉撇撇嘴,无奈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你得答应去啊!”苏父急了。 “去,我去还不行吗?”苏婉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不过我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你们要是再找些奇奇怪怪的人,我以后可就真不管了,你们也别再催我了!” “哎,好好好!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苏母见女儿松口,喜笑颜开,连声答应,“保证让你满意!时间就定在今天下班,东兴楼,一号包厢,已经订好了。” 苏婉听着这熟悉的“包你满意”,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吃完饭,苏母就把苏婉推进了房间:“快,好好打扮打扮,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苏婉看着衣柜,一阵头疼。 她平时上班都是素面朝天,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会儿为了个不知道什么样的相亲对象,还得盛装出席,想想就烦躁。 “穿什么啊……”她随手翻着。 苏母在门口探头探脑:“婉儿,妈给你新买的那件大红色披肩衣呢?就穿那个!喜庆!衬得你肤白貌美!” 苏婉嘴角抽了抽:“妈,那也太招摇了吧?” “胡说!那叫有精神!听妈的,没错!”苏母不容置疑。 苏婉拗不过,只好把那件鲜艳得有些刺眼的大红色披肩衣找了出来。 对着镜子,她比划了一下,镜中的女孩青春靓丽,容貌秀美,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情不愿。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就当是完成任务吧,省得他们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希望这次的对象别太离谱,不然我可真要掀桌了。” 她慢吞吞地换上衣服,又被母亲按着化了个妆。 看着镜子里那个略施粉黛,穿着大红披肩,显得格外明艳的自己,苏婉心里却想着:“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能让我爸妈这么信心满满??”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只盼着今晚赶紧结束。 ....... 清晨。 长安街28号大院。 年约五旬的李建军,精神矍铄,面色红润,一身合体的中山装更显得他沉稳干练,笑容和蔼可亲,却又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小远来了,”李建军笑着招呼他,“坐。” “爸,这么早叫我来是?”陈远疑惑问道。 李建军摆摆手,笑容更深了些:“今天叫你来,不是谈工作,是想跟你聊聊你的个人问题,老大不小了,是该给你介绍个媳妇了!” 陈远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心里暗道:“来了!” 他略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咳咳……爸,我这……年纪也不算太大,还是想以事业为重,结婚这事儿,暂时还不着急。”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只是觉得婚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想趁着年轻多玩年。 李建军闻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远啊,我知道你事业心重,这是好事。但古人云,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家庭是事业的保障线,有一个稳固的后方,你才能更安心地在前面冲锋陷阵,明白吗?” 陈远点头,李建军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李建军其实早有此想法,之前陈远腿伤未愈,行动不便,他从未提及此事,怕伤陈远自尊。 如今陈远痊愈了,他自然不再拖沓。 “爸,您的好意我明白,只是……”陈远还想再争取一下。 “只是什么?”李建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介绍的,你会不满意?”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远连忙摆手。 李建军笑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放心,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姑娘,敢跟你打包票,你见了肯定满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远也不好再推辞。 这份盛情实在难却。 他想了想,去就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当是认识个新朋友。 于是,他点点头:“那……就听爸的安排。” “这就对了嘛!”李建军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显得非常高兴,“时间就定在今天下班后,地点在东兴楼,一号包厢,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 “今天?”陈远微微有些错愕,这也太快了。 “择日不如撞日嘛!”李建军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套西装,就放在隔壁休息室。一会儿让王秘书拿给你换上,晚上去见人家姑娘,得正式一点,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陈远闻言,更是有些哭笑不得。 “还特意准备了西装?看来对这事儿是真上心啊。”他暗忖。 “行吧,穿上就穿上,正式点也好。”他嘴上应道:“谢谢爸替我考虑周到。” 李建军满意地点点头,他站起身,拍了拍陈远的肩膀:“好了,你去换衣服吧,然后让小王送你去单位。晚上好好表现。” “是。”陈远也站起身告辞。 从李建军办公室出来,王秘书果然已经捧着一套崭新的西装在门口等着了。 陈远接过西装,入手质感不凡,看样子价格不菲。 他在客房换上了西装。不得不说,非常合身,将他高大健硕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挺拔。 镜子里的男人,相貌英俊,器宇轩昂,目光沉稳,颇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派头。 只是陈远平时在街道办工作,穿惯了便装,乍然换上这么正式的行头,还真有点不习惯。 随后,他乘着王秘书开的红旗前往红星街道办。 车辆行驶平稳。 陈远随口和王秘书聊了几句,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配车的条件。 王秘书倒也没隐瞒,笑着说:“陈科长,李部长这车,可是按照规定,起码得是部级领导才能配备的,还是因为部里的关系,要是换别的岗位恐怕条件更苛刻,不过我相信你早晚会配上的。” 陈远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原来这车得是部级干部才能配……看来我离真正的‘位高权重’还差得远呢。这街道办的工作,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任重道远啊。” 他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眼神深邃,心中感慨万千,对未来更多了几分规划和动力。 车子很快抵达红星街道办大院门口。 陈远刚推开车门下车,还没站稳,就听到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 “叮铃铃——”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一道靓丽的身影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在距离他不远处一个漂亮的急刹,稳稳停住。 来人正是他的师父,苏婉。 今天的苏婉,似乎特意打扮过。 她本就青春靓丽,容貌秀美,今天更是略施粉黛,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在肩后,最显眼的,是她身上那件鲜艳的大红色披肩衣,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吹弹可破,顾盼之间,神采飞扬,颇有几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明媚韵味。 陈远看到她这身打扮,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师父,今天穿的这么笼罩,又要去相亲呀。”他脸上露出一抹熟悉的戏谑笑容,主动打招呼。 苏婉也看到了穿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显得格外正式的陈远,同样吃了一惊。 “咦,陈远?”她停好自行车,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你今天这是……怎么穿得跟要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似的?一身西装,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嘛。” 陈远闻言,摸了摸鼻子,心想这身行头果然还是太引人注目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都以为对方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却都默契地没有深究,各自怀着一丝对对方“反常”打扮的好奇,一齐走进了街道办公室,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之中。 ...... 傍晚时分,下班的铃声响起。 陈远收拾好东西,今天没有骑自行车来,只能步行。 好在东兴楼离街道办不算太远,距离不到三公里。 对于他这身体素质来说,这点路程不过是小菜一碟。 就是这身西装,平时穿惯了休闲装,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自在,皮鞋也有些硌脚。 “不知道安排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他边走边想,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虽然李部长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满意”,但他对这种刻意安排的相亲,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本能的抗拒和不确定。 “希望能合得来吧,别太尴尬就行。”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不到半个小时,陈远就来到了著名的老字号饭庄——东兴楼门前。 雕梁画栋的门楼,古色古香的牌匾,处处透着一股历史的厚重感。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 大堂里食客不少,很是热闹。 他向迎宾的服务员报了一号包厢。 “先生您好,一号包厢是吧?请跟我来。”服务员热情地引着他穿过喧闹的大堂,走向后院一处幽静的所在。 一号包厢门外,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躬身退下了。 陈远站在包厢门口,能听到里面隐约有轻微的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包厢那扇沉甸甸的木门。 包厢内的光线柔和,布置得雅致温馨。 一道窈窕的背影正对着门口,端坐在餐桌旁。 那人穿着一件……一件格外鲜艳的大红色披肩衣! 陈远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门口,眼睛瞪得溜圆。 这背影…… 这身打扮…… 这件显眼到化成灰他今天都能认出来的大红色披肩…… 怎么会这么眼熟?! 不会吧?! 这么巧? 那个正对着他,穿着大红披肩的女人,似乎听到了开门声,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 当那张熟悉而又带着一丝惊讶的俏丽面容映入陈远眼帘! 苏婉?! 陈远彻底愣住了,嘴巴微张,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苏婉那张同样写满了错愕和不可思议的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这下……可真有意思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苏婉的顾虑 苏婉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陈远?!”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他? 怎么会是他?! 妈说的那个“绝对会让她满意”的相亲对象,竟然是陈远?! 苏婉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热度直往上涌。 天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怪不得妈之前那么神秘兮兮的,还说什么“包你满意”,感情是把陈远给请来了! 这下可好,师父跟徒弟相亲,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而且自己对陈远有情愫那点小心思被母亲真真切切的捕捉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真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远显然也没料到会是她,脸上也难得地露出窘迫。 他挠了挠头,干咳一声:“师父……这么巧啊?” 苏婉:“……” 巧?这岂止是巧合能形容的!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让陈远来桌边坐下,声音还有些发飘:“陈远,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远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是李部长安排的。” “李部长?”苏婉更惊讶了,“内务部那个李部长?他为啥给你安排相亲?” 陈远坦然道,“他是我义父。” “义父?!”苏婉的眼睛倏地睁大了,她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 李建军李副部长,那可是实权人物! 难怪……难怪陈远的仕途如此顺利。 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苏婉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衣角,心里五味杂陈。 师父,徒弟…… 这层关系本来就够尴尬的了,现在还要加上相亲对象的身份。 更何况,他还比自己小几岁…… 虽然只是小两三岁,但在这个年代,女大男小,总会引来一些闲言碎语。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陈远的好感,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 从他第一次在街道办帮助自己,到后来几次接触中展现出的沉稳、能力和那份不经意间的细心,都让她印象深刻。 她该怎么办? 陈远看着苏婉低头不语,眉头微蹙,那副为难的样子,让他心里也有些不忍。 他看得出她的窘迫和犹豫。 也是,这事儿确实突然。 他自己何尝不是一肚子意外。 他对苏婉是有好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漂亮、善良、工作认真,容貌,身世都不错。 但是,这份好感,还没到能让他立刻点头答应一桩可能掺杂着复杂因素的婚姻的程度。 想到这里,陈远沉吟片刻,开口道:“师父,要不……咱们今天就当是师徒俩一起吃顿便饭,聚个餐,别那么拘束。” 苏婉闻言,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陈远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相亲的事儿,咱们就先这么应付着。依我看,咱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慢慢了解。这样,对双方家里人也算有个交代,不至于太尴尬,您觉得呢?” “从朋友做起?”苏婉轻轻重复了一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也好……总比现在这样僵着强。 也算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只是……朋友吗? 他对自己,难道就真的只是师徒情谊,或者普通朋友的情分,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像细密的针尖一样,轻轻刺痛了她的心。 就好像期待了很久的一颗糖,拿到手了,却发现味道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没意见。” 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两人开始自然地聊起天来,从工作上的趣事,聊到南锣鼓巷的变迁,再到一些轻松的社会见闻。 陈远谈吐沉稳又不失风趣,苏婉也渐渐放开了,不时被他逗得抿唇轻笑。 一顿饭吃得倒也还算愉快。 饭局很快结束。 两人并肩走出东兴楼。 门口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晚风习习,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 “那我先回去了。”苏婉开口。 “好,路上小心。”陈远叮嘱道。 苏婉点了点头,刚准备转身,却听到陈远又补了一句。 “苏婉,”他没有再叫她“师父”,声音温和而认真,“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 苏婉的心猛地一跳,脸颊又不争气地泛起红晕。 她抬眼看向陈远,正对上他深邃而带着一丝笑意的目光。 那眼神,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多了一些她看不懂,却让她心慌意乱的东西。 他……他是认真的吗? “谢谢。”苏婉的声音有些发颤,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 苏婉跨上自行车,蹬了几下,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陈远依旧站在原地,路灯的光晕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边,正含笑看着她。 苏婉的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又像是喝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他那句话,那个称呼,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完全没可能? 苏婉骑着自行车,脸上的红晕在晚风的吹拂下,依旧没有完全消退,脑子里乱糟糟的。 回到家里,刚推开门,父母就从客厅里迎了上来。 “婉儿回来啦!”母亲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怎么样?妈给你找的这个对象,你满不满意?” 苏父也推了推眼镜,目光里带着探寻。 苏婉被他们这阵仗弄得更加不好意思,换了鞋,嘟囔道:“什么怎么样啊……” “哎呀,你这孩子,快跟妈说说,那小伙子人怎么样?你们聊得如何?”苏母拉着苏婉的手,就往沙发上拽。 苏婉被按在沙发上,面对父母灼灼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就那样吧,我们说好了,先从朋友开始做起。” “朋友?”苏母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是朋友呢?妈跟你说,这陈远可是个好小伙,你可得上点心!” “哎呀,妈!”苏婉有些羞恼地跺了跺脚,“您都不知道,这事儿闹得有多尴尬!您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相亲对象是他!” “是他怎么了?陈远多好啊!”苏母不以为然。 “好是好,可……可他是我徒弟啊!您让我以后怎么当人家师父?”苏婉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烧,这关系也太乱了。 苏母闻言,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嘟囔了一句:“当什么师父,我看啊,你以后是要当他的太太!” “妈!”苏婉又羞又气,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您胡说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猛地站起身,“不跟你们说了!我上楼洗澡去了!” 说完,就逃也似的噔噔噔跑上了楼。 留下苏母和苏父在楼下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我看这事儿有戏。”苏母小声对丈夫说。 苏父点了点头:“嗯,陈远那孩子,确实不错。” 苏婉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先是冲了个热水澡,试图让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然而,当她穿着睡衣,趴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时,脑子里却更乱了。 她两条穿着棉质睡裤的小腿在床沿晃荡着,脚丫子一下一下地踢着空气。 陈远……陈远…… 怎么满脑子都是他? 苏婉把脸埋在枕头里,有些烦躁地蹭了蹭。 相亲时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喜欢陈远的。 可是…… 苏婉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比我小几岁啊…… 虽然只是两三岁,但在旁人眼里,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街坊邻居知道了,会怎么议论? 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苏婉老牛吃嫩草?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头大。 如果因为这个年龄差就放弃,她会不会后悔? 她扪心自问,答案是,可能会。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但苏婉知道年纪大代表衰老的早。 苏婉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眉头微微蹙起。 “女人,真的比男人老得快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光滑依旧,但眼角似乎已经有了细不可见的纹路。 “现在他还年轻,身强力壮,自然看不出什么。” “可再过个十年八年的,等他三十五,正是男人一生中最有魅力、最有味道的时候,我呢?” 苏婉的心猛地一揪。 “我都快四十了……到时候,会不会人老珠黄?”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他了,在外面有了别的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留我一个人守着那个冷冰冰的家?” “哎呀!” 苏婉猛地摇了摇头,脸颊瞬间臊得通红。 “苏婉啊苏婉,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她在心里暗暗斥责自己。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想到结婚那么久之后的事情了!羞不羞啊!” 尽管如此,那份源自年龄差距带来的不安,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这年龄差距,确实是个问题,得好好想想……”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神情里多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忧虑和迷茫。 第一百九十五章 对婚姻的考虑 与苏婉满腹心事不同,陈远此刻正慢悠悠地走在回南锣鼓巷的路上。 夜风习习,吹散了白日里的些许燥热,也让他纷乱的思绪清晰了不少。 “苏婉……” 陈远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倒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街道办的工作就不说了,本身也是副科级的干部,未来还有很大的潜力,还有那样的家庭,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香饽饽。 人长得也正经,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那件大红色的披肩衣穿在她身上,更添了几分靓丽和精致。 最重要的是,娶了她,对自己在这四九城扎根有所帮助。 “不过……” 陈远话锋一转,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也太正经了点。” 正经过头了,就显得有些刻板,甚至有点无趣。 再加上之前在救助站,自己还算是她学厨的师父,这层关系摆在那里,总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不自在。 “至少得先把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消除了再说。” 陈远暗自琢磨。 婚姻不是儿戏,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的权衡利弊,就搭上自己下半辈子的舒心日子。 “而且,苏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得好好查查。” 他眼神微微一凝,想到了更深一层。 现在看着风平浪静,可谁知道明年那场即将到来的“洗牌”,会不会波及到苏家。 万一苏家有什么不干净的底子,或者站错了队,到时候被牵连进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可不想刚把自己的根基扎稳一点,就被人连根拔起。 这种风险,必须提前规避。 陈远甩了甩头,将这些纷杂的念头暂时压下。 一步一个脚印,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急不得。 …… 一路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陈远已经回到了南锣鼓巷。 刚拐进自家院子所在的胡同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闷闷不乐地蹲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 不是傻柱又是谁? 陈远一看他那副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 “得,这傻柱又在这儿了。” 陈远心里嘀咕了一句。 “看他这德行,八成又是因为冉老师的事儿。”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傻柱也瞧见了陈远,眼睛顿时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噌地一下就从台阶上蹿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陈干部,你可算回来了!” 傻柱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和欣喜。 “走走走,上我那儿喝两盅去,我有事儿跟你聊聊!” 说着,就要拉陈远的胳膊。 陈远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错开半步,避开了傻柱的手。 “刚在外面吃过了,酒就不喝了。” 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我还想早点歇着呢。” 傻柱脸上的热情顿时僵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焦急所取代。 “哎,不喝酒就不喝吧,正事要紧!” 他苦着一张脸,凑近陈远,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陈干部,我跟你说,今天……今天有人给冉老师介绍对象了!” 说完,他一脸紧张地看着陈远,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你说我能不急吗?这心里七上八下的,饭都吃不香了!” 陈远闻言,眉毛微微一挑,倒也不觉得意外。 “哦?是吗?”他语气轻松地说道,“冉老师年纪也不小了吧?有人给介绍对象,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傻柱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正常?这怎么能算正常呢!” 他急得直跺脚,声音也扬高了几分。 “万一……万一冉老师真看上人家了,那我可怎么办啊!我这……” “你急什么?” 陈远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你之前不是也跟我说过这事儿吗?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你忘了?” 傻柱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陈远。 陈远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冉老师要是那么容易嫁出去,孩子早就能满地跑,都能送托儿所了,哪儿还轮得到你在这儿瞎操心,替人家着急上火?” “冉老师的年纪摆在那儿,家庭成分又那样,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哪有那么容易。” 傻柱听着陈远的话,脸上的焦急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喃喃自语,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陈远问道:“那……那你的意思是,我就……我就别管冉老师了?” 陈远闻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顿时哭笑不得。 “我说柱子,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让你别管冉老师了?我的意思是,冉老师的事情,你管得了吗?人家愿不愿意,看得上看不上,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你在这儿瞎着急有什么用?” “你仰慕人家,那是你自个儿的事儿,心里惦记着就惦记着,别一天到晚把这事儿挂在嘴边,弄得跟祥林嫂似的。” 陈远拍了拍傻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安心研究你的厨艺,把自个儿的日子过明白了才是正经。至于冉老师那边,顺其自然吧,你操再多心也没用。” 说完,他不再理会兀自发愣的傻柱,转身推开自家院门,走了进去,然后“哐当”一声,把门从里面给关上了。 跟傻柱这种一根筋的人说话,真是费劲。 简直是对牛弹琴。 懒得再多费口舌了。 …… 回到屋里,陈远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脱衣上了床。 房间里空荡荡的,秦淮茹那丫头还没从乡下回来。 少了个端茶倒水、捶腿捏肩的人。 陈远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浅笑。 那“丫鬟”虽然有时候小心思多了点,但伺候人的活计,确实做得没话说,熨帖得很。 “不过……” 想到这里,陈远的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 如果将来真的跟苏婉,或者别的什么正经人结了婚,那他和秦淮茹之间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有秦京茹那边……确实得想个办法解决。 这种事情,终究是不光彩的,也容易留下后患。 想着想着,纷乱的思绪渐渐平息,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陈远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突发变故 夜色如墨。 红星街道,一条狭窄曲折的胡同里,一道黑影正亡命飞奔。 “站住!再跑开枪了!” 身后,七八个身影穷追不舍,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黑影正是刚从派出所脱逃的间谍,白鹤。 他此刻汗水浸透了后背,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然而,身后那帮公安不仅没有被甩开,反而越追越近。 “妈的,这帮公安是属狗的吗?”白鹤心中暗骂,追兵脚步沉稳有力,显然是些硬茬子。 前面一个拐角,白鹤眼中凶光一闪。 他猛地一个急停,借着惯性拧身,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支乌黑的手枪。 “砰!” 追在最前面的一个公安大汉闷哼一声,左肩爆出一团血花。 “老张!”后面的公安惊呼。 中枪的大汉勃然大怒,顾不上伤势,右手迅速从腰间拔出五四式手枪,“哗啦”一声子弹上膛。他刚要抬脚继续追,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猛地从心底升起! 来不及多想,大汉猛地向后一个铁板桥式的翻滚。 “咻!” 子弹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打在身后的墙壁上,迸起点点火星。 冷汗,刹那间湿透了他的后心。 不等他喘口气,白鹤那边又有了动作。 只见他反手从腰间摸出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拔掉引信,看也不看就朝着公安们追来的方向扔了过去。 “轰!轰隆!” 接连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碎石和弹片四下横飞。 追击的公安们猝不及防纷纷卧倒规避。 “这小子怎么还有手雷!”有人惊呼。 刚才中枪的大汉看着被炸得一片狼藉的胡同,脸色铁青:“不对!刚才的枪声,还有这手雷的动静……怎么那么像咱们的制式装备?” 众人闻言,纷纷惊疑不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眼看追击受阻,大汉当机立断,捂着流血的肩膀,沉声说道。 “别追了!这家伙太危险,赶紧回去报告,请求支援!” ...... 第二天一早。 陈远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陈科长!出大事了!” 门外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是街道办的同事小王。 “陈科长,王主任让所有人都马上回单位!十万火急!”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陈远收拾好着装,走出来问道。 小王喘着粗气,飞快解释着:“红星派出所那边……昨晚上跑了个间谍!”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传达室老李说的,说是代号叫‘白鹤’,本来是临时关押在红星派出所,结果昨晚不知怎么地居然逃脱了!” 两人匆匆出了大院,骑上自行车,便火急火燎地往街道办赶去。 路上,陈远骑着车,眉头却越皱越紧。 像白鹤这样的间谍,居然能够从派出所逃脱? 他隐隐感觉,这事可能和那牵扯的背后大鱼有关! 当陈远和小王气喘吁吁地赶到街道办大院时,往日里这个点还略显冷清的院子,此刻却停满了自行车,人影绰绰。 二进院的台阶上,王主任早已抵达。 只见其一身65式军装,腰间紧束着牛皮武装带,右侧的枪套里,露出一截黑色的手枪握柄,颇显威严。 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陆续赶到的人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整个大院里,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气氛,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远和小王停好自行车,快步走向人群。 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同样神色凝重的刘副主任和苏婉。 陈远看向刘副主任:“刘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鹤怎么能跑出牢房的?” 刘副主任神色凝重,“暂时还不好说,还在调查之中,确实很蹊跷。” 陈远点头,识趣的没在多问。 王主任见院子里的人员基本到齐了,从旁边警卫员手里接过一个大铁皮喇叭,沉声道:“同志们!紧急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件非常严重的恶性事件!” “昨夜,一名代号‘白鹤’的间谍,从红星派出所越狱潜逃!此人穷凶极恶,身手了得,并且可能携带武器!上级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其抓捕归案!绝不能让其在我红星街道辖区内藏匿!” 王主任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必须把所有力量都调动起来,形成合围之势。” “现在我命令:街道办所有科室,立刻按照预案,分片包干下到各个居委会,组织群众,配合公安派出所进行排查!重点排查辖区内所有旅馆、招待所、空置房屋、以及所有可能的藏匿地点!” “办公室负责总协调和信息汇总,随时与派出所、区公安分局、市局保持联系,遇有紧急情况,立刻上报!” “其余各科室,人员全部下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立即控制并报告!” 短短百余字,王主任就把任务部署得明明白白。 “是!”院子里响起一片整齐的回应声。 随着王主任一声令下,整个街道办迅速行动起来。 民兵连也开始在街道武装部的组织下迅速集结,王主任准备亲自带队,来一场拉网式搜查! 作为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别看民兵连虽然人员鱼龙混杂,但装备精良,加上一定的集中训练,颇具威慑力。 没过多久,一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队伍便在街道办大院的空地上集结完毕。 第一百九十七章 蹊跷 民兵队伍集结完毕之后。 陈远看到顾谦居然也在民兵连内,不禁眉头一挑。 这个花花公子,居然还参加了民兵连,倒是让其很意外。 要知道民兵连,虽然不似军队,但每年也是有一个月的集中刻苦训练的,还是要受不少苦的。 顾谦发现陈远正看着自己,贱兮兮的打了个招呼,陈远也挥手示意。 “陈科长,王主任叫您过去一下。” 一个年轻的干事跑过来通知。 陈远点点头,收回目光,朝着街道办的临时指挥点走去。 见到陈远,她起头:“小陈,有个任务交给你。” “你带上小王,去一趟红星派出所,负责咱们街道和派出所之间的联络工作,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陈远立正:“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心里清楚,这所谓的联络工作,多半是形式大于内容。 真正有实质意义的,还是王主任亲自带领的,由街道干部和积极分子组成的民兵连。 而且正值四清运动,会顺便清理一些社会渣子,三教九流的都要敲打。 领了任务,陈远便叫上小王,推着自行车出了街道办大院。 小王便是早上通知自己的那位,戴着眼镜,有些腼腆,一路上只是默默地骑着车。 红星派出所离街道办不远,骑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还没等他们推车进院,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踏步声。 一队人马从派出所里面冲了出来,各个荷枪实弹的,其中还有陈远的老熟人邢老四。 邢老四也看到了推着车站在门口的陈远和小王。 公务在身,点头示意后,便跟着队伍冲了出去。 陈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推着车进了派出所的小院。 此刻院落空荡荡的,跟街道办一样,人都撒出去了,要配合街道办和居委会,一个大院一个大院的排查,从那些有前科的人先入手。 这让陈远想起了,大院里的那些大爷为何总是希望事态平息在院内,就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惹麻烦。 就像上次傻柱偷了三大爷家自行车的轱辘,易中海死活不让事态捅出去,最后自讨腰包给三大爷换了个新的,不然留下了偷窃的案底,以后诸多此类的案件都会这般排查。 正想着,一个穿着警服,身材精瘦,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 “两位同志,找哪位?” 他理着板寸头,眼睛倒是挺亮,透着一股精明。 陈远上前一步,伸出手:“同志你好,我是街道办的陈远,这位是小王,我们来和派出所做一下工作联络。” 同时,他也递上了工作证和街道办的介绍信。 那男人接过介绍信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立刻热情起来。 “哎呀,是陈科长和小王同志啊!我是这儿的副所长,杨建民。” 杨副所长热情地握住陈远的手。 “快请进,快请进!外面热,屋里喝口水。” 他把两人让到一间小会客室,亲自给两人倒了茶,又摸出烟盒。 “陈科长,抽烟。” “小王同志,也来一根。” 小王被这阵仗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谢谢杨所长,我不会。” 陈远接过烟抽了起来,但内心决然有些不对劲。 这人热情得有些过头了。 一个副所长,级别不低,还是顶级实权,这么客气,又是端茶又是递烟的,还陪着笑脸。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杨所长太客气了。” 陈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想了解一下白鹤逃脱的具体情况,也方便我们街道这边配合工作。” 杨建民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道:“那间谍白鹤太狡猾了,趁着我们同志给他送饭的时候,突然发难,打伤了我们的看守同志,撬开锁就跑了!” 这话术让陈远听着就不大靠谱,紧跟着问道:“能不能带我们去关押白鹤的地方看看?我们想了解一下现场。” 杨副所长闻言,身体顿时一顿,随即又堆起笑容:“当然可以!” 杨副所长领着陈远和小王来到后院的一排平房前,指着其中一间:“喏,那就是禁闭室,白鹤之前就关在那儿。” 禁闭室的铁栅栏门敞开着,门锁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枪击破坏痕迹,锁头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不规则的洞口。 陈远走近了仔细查看。 这锁……枪打开的? 痕迹是新的,但……太规整了,像是刻意做出来的,少了点仓促和真实感。 他皱起了眉头,试图在脑海中还原当时的场景。 太蹊跷了! 就在这时,陈远突然感觉大脑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 他猛地转头,就见身边的小王“噗通”一声,人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是那杯茶! 妈的,大意了! 他想开口示警,或者做出反抗,但一股强烈的困意和无力感席卷而来,眼皮重如千斤,意识迅速模糊。 “你……”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危险的地方 就在陈远的意识即将模糊,身体将要失去控制的刹那。 一股温热的气流猛然自丹田升起,那股强烈的晕眩感竟如潮水般退去! 毒竟然自己化解了! 尽管毒已化解,但陈远还是不动声色,任由身体“软倒”。 眼帘低垂,呼吸均匀,仿佛真的陷入了昏迷。 他决定将计就计。 “陈科长?小王?” 杨建民试探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远没有回应。 不过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旁边的小王呼吸早已变得粗重而均匀,显然是彻底晕了过去。 这迷药的药效当真不弱,若非自己身怀内功,此刻恐怕也和小王一个下场。 杨建民轻轻推了推陈远的肩膀,见陈远依旧“毫无反应”。 一丝阴险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哼,这两个绊脚石总算解决了!” 他直起身,对着禁闭室幽暗的角落轻轻拍了拍手。 “啪,啪。” 两声轻响在寂静的禁闭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那片浓重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居然是白鹤! 陈远心中巨震。 谁能想到,一个被全城搜捕的间谍,竟然会藏身于此? 白鹤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寂静的禁闭室里响起:“杨兄,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随后,他向前走了两步,仔细打量着“昏迷”的陈远,眼神中怒火与怨毒交织。 “上次就是这小子坏了我的好事,这次他主动送上门来,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杨建民闻言,催促道:“动作快点,一会巡逻队的人快回来了!” 白鹤应了一声,快速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纳命来!” 他低吼一声,握着匕首的手猛然扬起,对准陈远的心脏就要狠狠刺下! 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下,即将刺入陈远的胸膛。 原本“昏迷不醒”的陈远,双眸骤然睁开! “我看是你的死期才对!” 陈远心中低喝一声,几乎在睁眼的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的右腿如同钢鞭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声闪电般横扫而出! “砰!” 一声闷响! 白鹤只觉得小腿胫骨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袭来,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向后踉跄倒去! 手中的匕首也因此脱手飞出! 陈远动作不停,手腕一翻,精准无比地接住了那柄下落的匕首。 寒光一闪! “啊!” 白鹤刚刚摔倒在地,还未及反应,便感觉手腕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低头看去,只见鲜血瞬间染红了自己的衣袖和裤腿! 手筋脚筋……断了! 白鹤瘫倒在地,额头上冷汗涔涔,看向陈远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我的手!我的脚!” 白鹤死死地瞪着陈远,喉咙里发出不甘的低吼。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旁边的杨建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什、什么?!” “他…他怎么会没事?!这不可能!我的迷药……” 陈远一步步走向杨建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杨建民的心脏上。 杨建民被陈远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别过来!你别过来!” 慌乱之中,他的手伸向腰间,似乎想要拔什么东西。 “哼,还想拔枪?” 陈远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欺近。 寒光再闪! “啊!” 杨建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握枪的手腕和支撑身体的脚踝同时传来剧痛。 陈远看也没看在地上哀嚎的两人,转身从角落里找来绳子,将白鹤和杨建民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堵住了他们的嘴。 做完这一切,他将小王扶到禁闭室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则施施然走回了之前的小桌旁。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 陈远重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这茶倒是不错,可惜被这些杂碎搅了兴致……” 与此同时,红星派出所外。 邢老四和巡逻队员,在街道办附近的主要路口和可疑地点盘查了一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派出所外。 “唉,搜了一圈了,影子都没见着。”邢老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度紧张和搜寻,让他感觉有些疲惫。 “憋死我了,去所里撒泡尿……”他对身边的队员们摆了摆手,“哥几个在这儿等我会,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派出所的后院走去。 邢老四刚拐进过道,就被陈远看到了。 陈远放下茶杯,看到邢老四,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这次抓住白鹤,还顺带揪出了内奸杨建民,可以说是大功一件。 但上次抓捕行动,自己已经出过一次风头,引起了不少关注。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份功劳太大,他并不想再出风头。 邢老四……倒是个合适的人选,背景简单,且会来事,如何帮了他这个忙,以后在公安系统也算是多了个人脉。 想到这里,陈远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主动挥手打着招呼。 邢老四看到陈远之后,也笑着走过来打了个招呼,“陈兄弟。” “巡逻结果如何?”陈远问道。 “别提了,毛都没捞着一根。”邢老四摆摆手,显得有些郁闷。 陈远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跟我来,送你一份大礼。” “大礼?”邢老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陈远没有多解释,只是神秘一笑,转身朝着禁闭室的方向走去。 邢老四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了禁闭室门前。 陈远指了指紧闭的房门,示意其推开门。 邢老四狐疑地推开门,朝里面望去。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地上,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其中一个,正是他们搜捕了半天都没影儿的间谍白鹤! 而另一个……居然是他们的副所长杨建民! 邢老四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 “我艹!” 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这……” 他指着地上的两个人,又扭头看向一脸平静的陈远,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陈远兄弟,这是你干的?!” “白鹤?!还有……这不是副所长吗?!” 邢老四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白鹤怎么会在这里? 副所长怎么会和白鹤捆在一起?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内敛 “陈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邢老四的眼神里全是惊骇和不解。 陈远淡淡说道:“杨建民是白鹤的同伙,或者说,是潜伏在公安系统的间谍。” “什么?!” 邢老四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杨副所长……是间谍?这……这怎么可能!” “他想给我和小王下药,然后帮助白鹤脱逃。”陈远解释道,“被我察觉了,就把他们俩都制服了。” 邢老四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被下药?制服了两个? 其中一个还是身手不凡的悍匪白鹤,另一个也是军人出身的杨建民?! 邢老四满是震惊,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陈兄弟,你真是太厉害了!” 就在邢老四还在消化这惊天消息的时候,陈远突然话锋一转,“邢兄,这个人,是你抓住的。” 邢老四猛地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陈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远解释道:“我最近风头过盛,这又同时抓住逃犯和内部间谍,容易遭人妒忌,而且有点关系,会被人扣帽子质疑是假的功劳,所以这功劳让给你!” 邢老四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不是傻子,在体制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弯弯绕还是懂的。 陈远这晋升太快了,烫手! “这功劳给你,你就说回所里上厕所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这些情况,正好制服了这两人,以后升了职,别忘了兄弟我就行。” 陈远拍了拍邢老四的肩膀。 “陈兄弟……”邢老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这么大的功劳……” 他太清楚这份功劳意味着什么了! 抓捕在逃间谍白鹤!挖出潜伏在公安系统内部的副所长级别的间谍杨建民! 这任何一件拎出来,都足以让他这个蹉跎多年的基层民警往上狠狠迈一大步! 在体制内,起步太重要了!前面迈得越快,后面才有机会! 他看着陈远那张清秀平静的脸,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陈兄弟!大恩不言谢!”邢老四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以后,我邢老四唯你马首是瞻!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 陈远虚扶了他一把,淡淡一笑:“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过,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我知道,天知地知,就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我明白!我明白!”邢老四连连点头,脸涨得通红,紧握着拳头,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和感激,“陈兄弟你放心,这事我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也绝不向外透露半个字!” “嗯。”陈远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去把外面的同志们都叫进来吧,顺便把这里的情况立刻上报给王主任和你们所长。” “好!好!我这就去!”邢老四应声,快步冲了出去。 很快,外面传来了邢老四压抑着激动但依旧洪亮的声音。 不一会儿,街道办的王主任、派出所的廖所长带着大批民兵和公安干警呼啦啦地涌了进来。 一时间,手电筒的光柱在院子里晃动,人声嘈杂起来。 只见邢老四站在最前面,意气风发地向王主任和廖所长汇报着“自己”如何英勇搏斗,将悍匪白鹤和内奸杨建民一举擒获的“经过”。 王主任和廖所长听得是又惊又喜,连连拍着邢老四的肩膀,赞不绝口。 很快,两名“重量级”犯人被数名公安干警和民兵里三层外三层地押送了出去。 缉拿到白鹤和杨建民的消息并没有立刻对外公布,上面似乎打算借此机会深挖一下,看看能不能钓出别的鱼,顺便也好好整治一下这四九城的治安。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南锣鼓巷片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拉网式排查状态。 民兵和公安干警挨家挨户地走访,盘查可疑人员。 陈远也清闲了几天,除了复习高考科目,就是在街道办里泡茶看报。 这期间,他的签到天数又满了七天,可惜又抽中了一次谢谢惠顾,让陈远颇为无奈。 三天后,拉网排查结束。 这天傍晚,街道上的高音喇叭里,终于传来了播音员字正腔圆的通报:悍匪白鹤及其同伙,在警民的英勇配合下,已于日前被成功抓捕归案! 消息一出,压抑了几天的市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参与搜捕的民兵们也陆续归家,老百姓的生活逐渐恢复了正常。 晚饭时分,陈远来到李建军家,想去探探口风,看看上面对杨建民案的处理有什么动静。 毕竟,杨建民和白鹤不同,一个是外部的悍匪,另一个则是公安队伍内部的蛀虫,这条线肯定是要深挖到底的。 是否和之前泄露档案的人有关? 然而,门卫却告知李部长还没回来,就连王秘书也不在,他只能无奈告辞。 从李建军家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陈远踱步回到南锣鼓巷的四合院。 虽然广播里已经宣布了犯罪分子被逮捕的消息,但院子里这几日形成的紧张气氛,似乎并没有完全散去。 每晚院子的大铁门都比往常关得更早,院里的三位大爷——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则自发地分别承担起了前中后院的守夜和清点人数的责任,确保各自院子里的人员安全。 陈远走进大门时,正看见三大爷阎埠贵披着件外套,站在门洞里探头探脑地往外望。 看到陈远回来,三大爷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小陈回来啦?就等你了,我好把门给栓上。” 第二百章 阎埠贵的算盘 “三大爷,这警报都接触了,怎么还这么早就关门了?”陈远随口问道。 三大爷讪笑着,解释道:“这不是以防万一嘛,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陈远没再言语,准备,便要推车进院。 “哎,陈干部,等等!”三大爷突然喊住他,脸上带着点神秘的笑意。 陈远停下脚步,略带询问地看向他。 “那什么,周日,周日有空不?”阎埠贵搓了搓手,一脸讪笑,“要是有空,上我那儿去,家里准备炖鱼,正好之前说好的书法课还没给你上咧。” 陈远之前给了阎埠鬼钱作为书法课的费用,但在阎解放闹完之后,就一直僵住了。 这时候阎埠鬼突然提起来,让陈远感觉其没安好心。 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准备看看他到底想干啥,答应道:“有空。”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三大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 陈远点点头,推着自行车往后院走去。 看着陈远远去的背影,三大爷嘿嘿一笑,这才把院门严严实实地关好,插上了门栓。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推开自家屋门。 昏黄的灯光下,三大妈正戴着老花镜,凑在灯前给小儿子阎铁旷缝补裤子。 阎铁旷比棒梗儿大那么几岁,正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一天到晚不是上树就是钻墙角,裤子膝盖和屁股的位置,总是最先遭殃。 再加上他身上穿的,大多是两个哥哥淘汰下来的旧衣服,有些甚至传了快十年了,布料早就糟了,稍微一用力,就容易撕开个口子,所以经常得缝缝补补。 三大妈听到开门声,抬起头,见是自家老头子,连忙放下针线,略带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老头子?跟小陈说了那事儿了?” 三大爷嘿嘿一笑,在桌边坐下,端起桌上早就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不过啊,我给他卖了个关子。” “卖关子?”三大妈有些不解。 “对,”三大爷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我就跟他说,周日请他来家吃饭,别的啥也没提。” 他随即又叮嘱道:“老婆子,可得多买点好菜,鱼是肯定要炖的,再添俩硬菜,可不能寒酸了,让人家小陈看轻了。” 三大妈一听这话,惊讶地看着自家老头子。 “我说老头子,你今儿个是转性了?还是吃错药了?”三大妈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平时买根葱你都得盘算半天,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太了解自家男人的抠门劲儿了,这突然要下血本请客,事出反常必有妖。 三大爷被自家老婆子说得老脸一红,随即又挺了挺腰杆,教训道:“你这老婆子,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账不是这么算的!” 他伸出手指头,像是教导小学生一样:“你想想,陈远现在是什么身份?街道办的干部!年轻人,有前途!这叫什么?这叫潜力股!” “那于莉妹妹于海棠,模样不差,工作也好,是轧钢厂广播室的播音员!”三大爷越说越起劲,“要是他俩能成,以后咱们家,能借上力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到时候,别说这点鱼肉钱,就是再多十倍,那也值啊!” “这叫什么?这叫长远投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懂不懂?这点钱,跟以后的好处比起来,那简直是九牛一毛!”三大爷唾沫横飞,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三大妈听着自家老头子这番“高谈阔论”,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她拿起针线,又开始慢吞吞地缝补着裤子。 “老头子,你净想美事。”她幽幽地开口,“陈远那孩子,我瞅着就不是一般人,精明着呢!人家现在是干部,能力大,眼光能不高吗?海棠是不错,可……可人家能看上棠?” “万一人家有对象了,或者根本没那意思,咱们这不白折腾吗?到时候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白花钱不说,还让人家看轻了。”三大妈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这是她务实性格的体现。 三大爷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他猛地一拍大腿:“你这老婆子就是不懂,那年轻人肝火旺,躁得慌!”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说,就说院里秦淮茹,一个寡妇,说是给陈远家打扫卫生,我看她没少从陈远那儿占便宜,牺牲的是什么?那于海棠,黄花大闺女,正经的播音员,工作体面,模样周正,哪点比秦淮茹差了?” “这事儿啊,我看有戏!”三大爷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三大妈听着老头子这番“歪理”,叹了口气,没再反驳。 她心里还是觉得悬乎,这事儿八成没戏。 不过,老头子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照办。 “行吧,你说了算。”三大妈无奈地点点头,“那周日我早点去菜市场,鱼得买条新鲜的,菜也得弄得像样点,免得到时候你又叨叨个没完。” “这就对了嘛!”三大爷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第二天一早。 陈远骑着自行车,不疾不徐地来到了街道办。 经过杨建民案件这三四天的紧张忙碌,街道办的同事们大多都显得有些精神不济,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相比之下,陈远倒是显得神采奕奕,内功的调养让他总能保持充沛的精力。 他刚把自行车停好,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一个人影就急匆匆地凑了进来。 是顾谦,其眉宇间带着几分焦急。 “你可算来了!”顾谦一进门就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些急不可耐。 陈远示意他先把门关上。 顾谦会意,反手将办公室的门带上,这才凑到陈远办公桌前。 “陈哥,那木材的事儿,问得怎么样了?”顾谦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我这边买家催得跟火烧房子似的,再拖下去,我可真顶不住了!” 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价格方面,我可以加两成!只要是能尽快拿到货!” 陈远闻言,眉毛微微一挑,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 “顾兄,此一时彼一时啊。”陈远放下水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上次那是计划外的木材,急于出手,而且那时候风声也没现在这么紧,他主动找上门,价格算是捡了个漏。” 陈远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地看着顾谦:“现在风声鹤唳的,还是计划内的物资,风险太大了,这个钱恐怕没戏。” 顾谦脸上的焦急更甚,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您给出个主意,价格方面,只要不是太离谱!” 陈远伸出右手,比了个“五”的手势。 “至少这个数。”他淡淡地说道,“加五成。低于这个价,王猛那边估计连谈都不会谈。毕竟,冒这么大风险,没足够的利润,谁会干?” “五……五成?”顾谦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价格比他预想的要高出不少,利润可就要薄了。 他咬了咬牙,脑子里纠结着。 “你这边能接受这个价,我就帮忙牵个线搭个桥,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具体的交易细节。” 第二百零一章 试探苏婉 顾谦神色几度变换,半晌,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行!就按陈哥你说的这个价!” 陈远淡然一笑,拿起桌上的电报稿纸和笔,刷刷点点写了几行,递给顾谦:“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让通讯员给王猛那边发过去。” 顾谦凑过来看了看,内容简洁明了,将新的价格和条件说得清清楚楚,末了还替他顾谦说了几句场面话,显得既有诚意又不卑不亢。 “没问题!你办事,我放心!”顾谦咧嘴一笑,拿着电报稿就往外跑。 没过多久,门又被推开了。 李群芳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滴溜溜地在陈远身上打转,“陈科长,在忙呢?” 陈远放下手中的笔,客气地应道:“李姐,有事吗?” 李群芳几步凑到陈远办公桌前,压低了声音,“哎,我跟你说个事儿,邢老四托我给你带个话,说中午请你吃饭,地方都订好了,丰泽园!” 丰泽园? 陈远眉毛微微一挑,猜测应该是邢老四获得了嘉奖,想要报答报答自己这个恩人! 丰泽园,那可是这年头数一数二的国营大饭店了,寻常人家根本消费不起,邢老四这次也是下了血本。 “行,我知道了。”陈远点点头,答应下来。 李群芳八卦心极重,“哎,陈科长,跟我说说呗,邢老四这是遇上什么大喜事了?居然舍得在丰泽园请客?那地方,啧啧,一顿饭得花他小半个月的钱和票吧?” 陈远微微一笑,“李姐,这我就不清楚了,等中午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李群芳见问不出什么,撇了撇嘴,但也没再追问,只道:“行吧,那你忙,中午别忘了啊。”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陈远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顾谦整个上午也没再过来,这年头电报的来回时间还是较长,远不如后面兴起的传真机,要拿到回信还要点时间。 临近中午,陈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前往丰泽园。 一进丰泽园的包间,就看到邢老四已经候在那里。 包间里摆着一张大圆桌,鸡鸭鱼肉样样齐全,桌子中央还醒目地放着一瓶未开封的茅台酒。 “陈兄弟!你可算来了!”邢老四一见陈远,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陈远客气道:“邢哥,你这太破费了,就我们俩,点这么多菜怎么吃得完啊。” 邢老四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嗨!小事一桩!这算什么破费?请的是兄弟你,这点菜算什么!必须安排好!” 陈远心中了然,看来邢老四因为白鹤和杨建民那事,确实得了不小的好处。 两人刚一落座,邢老四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瓶茅台。 他给陈远满满斟上一杯,又给自己倒满,端起酒杯,激动地说道:“陈兄弟,不瞒你说,今天请你来,就是特地感谢你的!” “我们所长今天上午找我谈话了!”邢老四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他说,我这次表现突出,可以提干了!好好干下去,未来副所长的位置就是我的!” 邢老四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陈兄弟,这一切,都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让给我的功劳!哪能有今天这个机会啊!” “这杯酒,我老邢先干为敬!”说罢,他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出一口酒气,满脸的痛快。 陈远也端起酒杯,微笑道:“言重了。” 几杯茅台下肚,邢老四重重一拍胸脯,眼神坚定地看着陈远:“陈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你但凡有任何用得着我老邢的地方,尽管开口!刀山火海,我老邢绝不皱一下眉头!” 陈远知道,邢老四这是在向自己表达诚意了。 不仅是因为这次的功劳,还有就是自己的那份背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 陈远也需要公安系统的“同志”,也尽兴的喝着,气氛极度融洽。 吃完饭后,时间也才刚到下午一点。 从丰泽园出来,陈远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虽然不至于醉,但那茅台后劲着实不小。 他晃晃悠悠地走回街道办,准备回自己办公室躺会儿,解解酒。 刚走到楼道口,就迎面撞上了苏婉。 苏婉正抱着一叠文件,看到陈远脚步虚浮,满身酒气的样子,秀眉微蹙,嗔怪道:“你怎么中午喝这么多酒?走路都晃了。”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师父……”陈远咧嘴一笑,酒意上涌,眼神也有些迷离。 苏婉又无奈又关心,只得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旁边的窗台上,上前扶住陈远的手臂:“我扶你进去,给你泡杯醒酒茶吧。” 陈远顺势靠在苏婉身上,一股淡淡的馨香萦绕鼻尖,混杂着酒气,竟有种奇异的醺然。 两人磕磕盼盼进了办公室,陈远坐下。 就在苏婉转身要去给他倒水时,陈远借着酒劲儿,忽然伸手一拉。 “哎呀!”苏婉一声低呼,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陈远拉得跌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苏婉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她又羞又急,心如小鹿乱撞,“怦怦怦”地几乎要跳出胸腔。 “陈远!你…你干什么呀!”她小声斥责道,声音又细又颤,带着一丝慌乱和嗔怪,“快放开我!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陈远身上浓重的酒气混合着男子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有些晕眩,却又生不出一丝真正的抗拒。 陈远看着怀中人儿娇羞无限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从苏婉的反应来看,果然对他有意思,不过现在目的达到,也不能太过了,免得真把她吓跑。 他假装醉意摇摆,顺势松开了手。 苏婉如蒙大赦,连忙从他腿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角,脸颊依旧滚烫。 她嗔怒地瞪了陈远一眼,那眼神却没什么威力,反而更添了几分娇媚。 “真是,酒品不行…你赶紧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水!”苏婉说完,便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陈远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苏婉端着泡好的醒酒茶回来时,见陈远已经睡着了,便轻轻将茶杯放在他桌上,又替他掖了掖敞开的衣领,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一颗心还在砰砰直跳。 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脑子里乱糟糟的。 陈远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好在没人找他,这就是有独立办公室的好处。 苏婉一下午没再过来,陈远也乐得清闲。 他从抽屉里拿出几本书,一本是《基础经济学原理》,另一本则是高考函授的教材,翻开书本,专注地研读起来。 他深知,在任何年代,背景加上能力才是硬通货,必须不断给自己充电。 否则就算是爬到了高处,也很坐稳。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他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在绝对专注光环的加持下,他的效率和沉浸度都很惊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快要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接到任务要去区卫生局取这个月的文件。 正好四点多,拿了也就下班了。 陈远从刘副主任那拿到介绍信后,便骑车朝着区卫生局赶去。 穿梭在人流中,很快便抵达了。 窗口里的办事员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头也不抬地问道:“哪个单位的?介绍信。” 陈远递上介绍信。 办事员接过来看了一眼,在一本厚厚的登记簿上找到了对应的条目,让陈远在后面签上名字和单位,然后从旁边拿起一个红色的橡胶手戳,“啪”地一下盖在了陈远的介绍信回执联上。 接着,她从身后的铁皮柜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夹,递了出来:“拿好了,这是你们红星街道的。” 陈远接过文件夹,道了声谢,他走到旁边的空处,当场打开了文件夹,抽出里面的文件仔细确认。 文件抬头写着《关于预防细菌性痢疾的方针》的字样。 他快速翻阅了几页,里面都是些预防细菌性痢疾的办法和贴士,需要街道办传达到人民群众之中去。 第二百零二章 贾家的危机感 傍晚。 余晖穿过老槐树的枝丫,给南锣鼓巷的青砖灰瓦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边。 陈远骑着二八大杠,刚拐进四合院中院,一道尖细的声音就从旁边传了过来。 “哎哟,陈干部,您可下班了!” 陈远脚尖点地,稳住车身,循声望去。 只见贾张氏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正挤出一朵菊花似的笑容,快步从门里迎了出来,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热切和谄媚。 “张大妈,有事?” 陈远淡淡地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并未下车。 他腹诽着这老虔婆笑得一脸褶子,准没好事。 贾张氏可不管陈远心里的盘算,她几步凑上前来,热情得有些过分。 “是有个事儿,想跟您单独聊聊,不耽误您几分钟。” 她特意加重了“单独”两个字,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朝着自家屋里使了个眼色。 陈远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最终还是从自行车上下来,将车梯子撑好。 “行,那就坐坐吧。” 跟着一道进入贾家。 屋里光线昏暗,秦淮茹和棒梗都不在,只有小当和槐花两个小丫头在里屋的炕上玩着翻花绳。 “小当,槐花,出去玩儿去!” 贾张氏看到陈远进来,立刻板起脸,冲着里屋喊了一嗓子。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看了陈远一眼,被贾张氏凌厉的眼神一瞪,立刻乖乖地下了炕,从陈远身边溜了出去。 “这孩子,没规矩。”贾张氏转过头,又换上了那副谄媚的笑脸。 她手脚麻利地从暖水瓶里倒了热水,擦了擦桌子,小心翼翼地把搪瓷缸子放在陈远面前。 自从那次植树活动见识过阎解放是怎么被收拾,她内心也对陈远多了几分畏惧。 “陈干部,喝水。” 陈远没碰那杯水,只是看着袅袅升起的热气,开门见山地问:“张大妈,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 贾张氏在桌子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下,搓着手,笑呵呵地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感谢感谢您。” “您看您一直这么照顾我们家淮茹,让她帮忙打扫卫生挣点钱,我们全家都记着您的好呢!” 她嘴上说着感谢,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陈远的脸试探着。 “她劳动,我付报酬,应该的。”陈远依旧板着脸。 贾张氏见陈远没什么反应,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 “就是吧,这淮茹自从去你家打扫卫生后,这脸上都红润了许多,一看就是滋补过!”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陈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皱。 看来这东西是在旁敲侧击自己和秦淮茹的关系,看来是知道了。 他端起面前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淡淡地开口:“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故意表现得像没听懂那句弦外之音。 “哎!别急啊陈干部!” 贾张氏见他要起身,心里一急,连忙切入了正题。 “老婆子就是想问问您,您……您觉得京茹那丫头怎么样啊?” “挺好的,长得漂亮,人也勤快。”陈远答道。 “是吧!是吧!” 贾张氏一听这话,立马兴奋起来,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我就说嘛!我这辈子见过那么多姑娘,要论模样身段,能比得上我们家淮茹和京茹的,那可真没几个!” 她吹捧了一番,随即盯着陈远,终于图穷匕见。 “陈干部,您看,您也是到了结婚的年纪,身边也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京茹也是黄花大闺女,您看要不凑一块试试?” 陈远愣了一下,有点摸不着贾张氏扯这鸳鸯谱的动机。 “张大妈,我现在还没考虑成家的事。”陈远的声音冷了下来。 贾张氏看他皱眉,还以为他是怕负责任,连忙摆着手,自作聪明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是什么身份?京茹一个乡下丫头,哪能配得上当您的正经媳妇儿啊!”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强调道:“我的意思是,就让她当您的‘女人’,不图名分,就伺候您,您看怎么样?” 陈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一下,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老东西不仅知道了他和秦淮茹的事,还和秦淮茹统一了战线,想要把秦京茹也塞过来绑住自己。 看样子还是为了他那宝贝孙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内心对秦淮茹的大嘴巴有所不忿,准备改天好好“教育教育”。 “张大妈。” 陈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贾张氏,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不想落人口舌,就只能果断严厉的拒绝了,起码面上要这样。 说完,陈远甚至不等贾张氏反应,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看着陈远决绝的背影,贾张氏彻底懵了。 “坏了坏了!怎么还把他给惹生气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慌乱。 这可怎么办!他要是一甩手不认账了,京茹没指望,淮茹也得跟着吃亏,我那宝贝孙子的前程…… 哎哟,我这老婆子真是急糊涂了! 其实,贾张氏本来也没想这么快就摊牌。 她原本的算盘是,让秦京茹在院里多待些日子,没事儿多在陈远面前晃晃,凭京茹那年轻漂亮的脸蛋和身段,一来二去的,不怕陈远不动心。 等他们眉来眼去有了点意思,加上秦淮茹的枕边风,那不就水到渠成了? 可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今天白天,她去院里倒水,正好听见三大妈和于莉在墙根下嚼舌根,两人要把于莉那妹妹介绍给陈远! 那可是轧钢厂的播音员!天天在广播里说话的体面人! 更要命的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城市户口,黄花大闺女,模样也周正得很,时髦又大方。 贾张氏心里那杆秤一下子就失衡了。 她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于海棠,有城市户口,有体面工作,出身清白,人也漂亮。 自家那侄女秦京茹呢? 农村户口,没工作,除了年轻漂亮,要啥没啥! 一旦陈远跟于海棠成了,别说再塞个秦京茹过去当“女人”了,恐怕连秦淮茹这点“打扫卫生”的情分都得断得干干净净! 到那个时候,她贾家还上哪儿找这么个靠山? 她宝贝孙子的前程,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岂不是全都泡汤了? 所以她才一反常态,看到陈远回来就急吼吼地把人拉进屋里,想打个措手不及,快刀斩乱麻,先把秦京茹的事给定了性。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妙计”,在陈远那儿,竟然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反而把人给彻底得罪了。 贾张氏焦虑的来回踱步,想不到对策。 第二百零三章 党校上课 夜晚。 秦淮茹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拖着疲惫的身子,匆匆赶回了院里。 她本打算周日再带着堂妹秦京茹一起回来,但婆婆贾张氏一封加急电报,催得她心急火燎,只能连夜提前动身。 屋里,昏黄的灯光下,贾张氏脸色极为阴沉。 秦淮茹放下包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妈,这是咋了,着急催我回来?” “淮茹,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咱们家的指望可就都泡汤了!” 秦淮茹端着搪瓷缸子的手顿了顿,眉心微蹙:“到底出啥事了?” 贾张氏挪动着她那臃肿的身子,凑了过来,“我跟你说,京茹那事儿,我今天已经跟陈远摊牌了!” “什么?”秦淮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她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住自己的婆婆,“您……您跟陈远说什么了?” 贾张氏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还能说什么?我就问他,京茹那么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问他愿不愿意收了.......” “轰”的一声,秦淮茹只觉得脑子炸开! 这个老虔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心里掀起滔天怒火,恨不得把手里的水泼到贾张氏那张蠢脸上。 怎么能直接跟陈远提这种事? 陈远是什么人?那是街道的干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主儿!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贾张氏这直接了当的说,人家那点兴致和踏实都被破坏了! 秦淮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妈,您糊涂啊!这种事怎么能拿到台面上说?这不是把陈远往外推吗?” 贾张氏见儿媳妇埋怨起来,顿时不乐意了。 “我怎么糊涂了?我这也是急啊!” 她一拍大腿,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 “你是不知道,三大爷家,要给陈远介绍对象了!” 秦淮茹的瞳孔骤然一缩:“介绍对象?谁?” “于莉的妹妹,于海棠!” “我今天亲耳听三大妈说的,三大爷跟陈远说,周日就安排他们见面!你说我能不急吗?再不动手,这块到嘴的肥肉就真飞了!” “于海棠……” 秦淮茹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 刚才还因贾张氏的愚蠢而升起的怒火,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顿时冷静了下来。 麻烦大了。 这下是真的麻烦大了! 她秦淮茹,从来就没奢望过能嫁给陈远。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还拖着个恶婆婆,哪个正经男人会娶?她也没想过要什么名分。 她想要的,只是牢牢地攀住陈远这棵大树,让他心甘情愿的时候施舍自己一点就好了。 可于海棠不一样。 城市户口,正经工作,黄花大闺女,她去跟陈远相亲,估计那是奔着结婚去的! 一旦他们成了,陈远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还会像现在这样,帮衬自己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里,秦淮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看着贾张氏,一字一句地说道:“妈,您说得对,绝对不能让三大爷家得逞!” 贾张氏见儿媳妇终于跟自己站到了一条战线上,立刻来了精神。 “就是!这个于海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来占咱们的便宜!没门!” “所以,必须让京茹尽快回来!”秦淮茹斩钉截铁地说道。 婆媳二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共识。 秦淮茹心里很清楚,论身份,她这个寡妇已经没法跟黄花大闺女于海棠争了。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黄花大闺女去对付她! 秦京茹年轻漂亮,而且听话,最重要的是她也不要名分。 只要她回来了,自己姐妹联手,一个在陈远身边知冷知热,温柔体贴;一个青春貌美,活泼动人。 她就不信,她们姐妹俩还斗不过一个于海棠! 贾张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她的性子更急,根本等不了。 “不行,等不及了!” 贾张氏急吼吼地说道:“周日就要相亲了,万一陈远真一下就看上于海棠了呢?那不就晚了?” 她眼珠子一转,一个馊主意冒了出来。“淮茹,我们得想个法子,去把这事儿给搅黄了!” “妈,绝对不行,这么干,只会让陈远彻底厌恶我们贾家!相亲而已,又不是立刻就结婚,八字还没一撇呢!”秦淮茹冷静地分析道,“就算他们看对眼了,从相处到谈婚论嫁,这里面的变数多了去了。我们现在自乱阵脚,跑去大吵大闹,那才是会失去陈远的帮助!”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自信与算计的光芒。 “我们有我们的优势,用不着这么下作,明天我就通知京茹,让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剩下的,交给我。” 她有这个信心,只要秦京茹来了,她们姐妹联手,绝对能把于海棠给比下去。 ……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陈远就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今儿个要去参加一节街道组织的党校培训课,这可是个不错的差事。 不但清静,食堂还管饭,还能提前下班。 他快速地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蓝灰色中山装。 收拾妥当后,他锁上门,推着自行车悠闲地向巷子口走去。 巷子口,一辆黑色的伏尔特就缓缓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了王主任的笑脸。 “小陈,上车!” 陈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王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可真是受宠若惊……” 这待遇也是没谁了,去上个课而已,街道办一把手竟然亲自开车来接。 “正好也要起,顺路接一下。”王主任笑呵呵地摆摆手,“快上来吧,别迟到了。” 陈远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副驾驶,却发现车上还有一个人,赫然是苏婉。 “师父,您也在?” 后座上,苏婉正端坐着,她今天穿着一身得体的干部服,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整齐地垂在胸前,显得既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温婉。 “怎么,只许你追求进步?”苏婉嘴上开着玩笑,但身体诚实地把位置让出一截给了陈远。 “哪里的话,跟师父你学习哈。” 苏婉满意的眨了眨眼,打量着陈远今天这身中山装,很精神,把他衬得格外挺拔,比平时在办公室里看着……更帅气一些。 王主任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小陈脑子活,能力强,是个好苗子。 苏婉不仅是她亲戚,念过书,家世好,人也文静漂亮。 这俩人坐一块儿,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他这个当领导的,要是不顺水推舟点拨两句,都对不起自己这双慧眼。 汽车缓缓启动,王主任一边开着车,一边笑呵呵地开口了。 “你们俩今天这身打扮,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要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新郎新娘呢。” 话音刚落,车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唰!” 苏婉的脸颊,一下子红了个通透,那抹绯红迅速蔓延,一直红到了小巧精致的耳根。 “王姨!”她又羞又窘,下意识地嗔怪道:“您……您又取笑我!” 陈远虽然觉得王主任说的是大实话,但顾及到苏婉的感受,他干咳一声,连忙摆了摆手,“王主任,您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第二百零四章 秦京茹变卦 车辆很快抵达东城区的党校,坐落在一片安静的街区里。 三人下车,齐齐朝着会场走去,一进就看到了悬挂着的大红色横幅上,“青年干部培训班”几个大字在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 今天这堂课的主题,是关于共产党人的精神。 来参加培训的都是各个单位的青年骨干,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流着,气氛不算拘谨,反而带着一种积极向上的热络。 陈远跟着王主任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他观察每个单位都配了一个老家伙,估计也是来看着的。 课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讲台上的党校老师讲得深入浅出,台下的年轻干部们听得聚精会神。 “共产党人的精神,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赤子之心!” “毛主席教导我们,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 宣讲过后,进入了分享的环节。 “下面,我们请红星街道办的陈远同志,来谈谈他的看法。” 随着党校老师念出名字,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后排一个清秀的年轻人。 陈远站起身,动作不急不缓。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半旧的中山装衣领,才迈开步子,沉稳地走向发言台,丝毫看不出紧张。 最近他正好研读了不少毛选和红色书籍,脑子里存储的红色知识和理论储备充足。 更何况,原身三代从军的家世,给了他最大的信心! 站在发言台上,陈远清了清嗓子,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各位老师,同志们,大家好。” “今天的主题是共产党人的精神,我想从我的家庭说起……” 他没有讲什么高深的大道理,而是从自己一家人的抗战,最后落到自己作为新时代青年干部的责任与担当。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却又用最朴实的语言,将家国情怀与个人奋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那份谈及家人时发自内心的自豪感,让他的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光彩。 当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会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几秒钟后,雷鸣般的掌声毫无征兆地爆发开来,如潮水般席卷了整个会议室。 掌声经久不息。 前排几个上了年岁的老干部,一边用力鼓掌,一边交头接耳。 “这小伙子是哪个单位的?叫陈远是吧?讲得真他娘的好!” “这样的干部才是我们人民的干部!” “......”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坐在前排的王主任。 此刻的王主任,一张脸膛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惊喜和骄傲。 好小子! 真是给我长脸! 王主任的旁边,苏婉灼热的目光,也同样一眨不眨地锁定在台上的陈远上。 她的心,愈发的动了! 党校的课程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才结束。 众人陆续走出会议室,王主任和苏婉都对陈远的发言表达了由衷的赞叹。 “小陈呐,你这表现,未来肯定前途无量!”王主任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确实有点年轻干部榜样的样子了。”苏婉夸道。 见状,陈远连连谦虚摆手。“都是师父和王主任带的好!” 三人有说有笑,回到了伏尔特轿车旁。 陈远却不打算上车了,“王主任,师父,我还有点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陈远微笑着目送王主任的车驶离,挥了挥,才转身朝供销社的方向走去,总算是找到了卖种子的,果断买下了萝卜种子和大蒜种子。 自己空间里的耕地还嗷嗷待哺。 从供销社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擦黑。 陈远、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确认四周没有任何人之后,他心念一动。 手中的两包种子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的意识已经沉入到了那片熟悉的系统空间里。 空间里,之前的小麦还在源源不断的产出中,系统的仓库里,堆积了不少麦子和各类蛋,这里的物品还不会变质。 陈远意念微动,空间里的黑土地自动翻开两小片垄沟,萝卜和大蒜的种子被均匀地播撒进去,再覆上一层薄薄的土。 随着种类的越来越多,他能做到真正的自给自足。 ……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贾家。 “妈,你说啥?京茹要结婚了?这不可能!” 秦淮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尖锐。 “这怎么可能!前几天秦京茹才和自己确认的,想要回四九城,说只要能跟了陈远,名分都不在乎!” 那丫头的心思,她这个做表姐的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才回去几天,就变了卦? 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脸上,也带着几分困惑。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起了褶皱的信纸,在秦淮茹面前抖了抖。 “我骗你干嘛?你自己看,你叔他们亲手写的!” “信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给她找了个好对象,准备择日完婚!” 第二百零五章 苏婉的纠结 秦淮茹沉默良久才开口,“妈,京茹那丫头,估计是变卦了,还是舍不下她那黄花大闺女的身份,“她想断了对陈远的念想,找个能结婚的对象,踏踏实实过日子。” “糊涂!”贾张氏猛地一拍大腿,“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想明白个啥?结婚就是为了图个保障,这有现成的保障,还结个屁的婚啊!” 贾张氏叉着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指着秦淮茹的鼻子。 “必须把她给我弄来!用绳子捆也得给我捆来!不然我们的好日子就全完了!” 秦淮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深处的那抹无奈。 “妈,您别急,”她缓缓开口,“您也知道,我这刚换了新岗位,实在不敢再请假了。” “等……等这个周日吧,我再回一趟老家,好好劝劝京茹。” 贾张氏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秦淮茹的额头就骂。 “你个拎不清的蠢货!工作重要还是绑住陈远重要?” “只要你和秦京茹绑好他,你还怕没有好工作?到时候让你去街道办坐办公室都行!” 秦淮茹撇了撇嘴,没接这话。 去街道办坐办公室?亏她想得出来。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事儿,不能靠自己,也靠不住这老虔婆。 不如……直接去找陈远商量一下。 对,去找陈远! 他主意多,看事情比谁都透彻,肯定比自己在这里干着急强。 她抬起头,对贾张氏说:“妈,要不我现在就去看看陈远回来没,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既然您都跟他说了,我再去问问,把事情彻底说开了也好。” 贾张氏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 “现在就去?天还没黑呢,你急什么?”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任和龌龊的猜想。 “我可告诉你,秦淮茹,你别大白天的就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秦淮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又羞又气。 “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她急急地辩解道:“我就是去说说京茹的事,问完了就回来!” 说完,她像是为了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转身就快步朝后院走去。 贾张氏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 “哼,骚蹄子!” 她撇着嘴,低声骂骂咧咧。 …… 苏家。 苏婉的房间布置得干净而雅致,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书籍和稿纸,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墨香。 只是,此刻房间的主人却没什么心情看书。 苏婉无精打采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 她的堂姐苏墨,则大喇喇地盘腿坐在她的床上,神态自信,眼神灵动。 “我说婉婉,你到底想好没有啊?” “到底要不要和你的那个宝贝徒弟,陈远,搞对象啊?” 苏婉被她这直白的话问得脸颊一热,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有些慌乱。 “姐……我……我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 苏墨从床上一跃而下,几步走到苏婉面前,双手撑在书桌上,俯身盯着她。 “我的好妹妹,你都二十四了!再拖个两三年,一晃眼就奔三十去了!” “到时候,就是想找个差不多的,都得靠运气了!” 苏婉被她说得更加窘迫,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苏墨追问道。 苏婉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把心里的纠结说了出来。 “我承认……我……我有点喜欢他。” 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了两抹动人的红霞。 苏婉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懂的东西特别多,不管什么事,他好像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特别有条理。跟他在一起,总觉得很安心。” “办事能力也强,所有工作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慕。 “尤其是今天!” 苏婉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今天他在党校发言的样子,真的好有魅力!那种自信,那种博学,让台下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同志都听得聚精会神!” 看着堂妹这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模样,苏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婶婶托她来当这个说客,就是希望早点把苏婉的个人问题给解决了。 陈远这个人,她虽然没见过,但听苏婉这么一描述,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潜力股。 “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你的陈远同志是全天下最棒的男人,行了吧?”苏墨调侃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起来,“既然这人这么好,你也这么喜欢,那还纠结个什么劲儿?干脆就摊开了,跟他说明白呗!” “啊?”苏婉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了?” 苏墨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呀,就是书读多了,脑子都读傻了!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 她凑到苏婉耳边,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抹狡黠又暧昧的笑容。 “我跟你说,男人这种生物啊,骨子里就喜欢冒犯权威,喜欢挑战!” “你这个‘师父’的身份,对他来说,是刺激!是情趣!你懂不懂?” “你想想,他要是把你这个名义上的‘师父’给追到手了,那得多有成就感啊?” “我敢打赌,他肯定对你没抵抗力!” 第二百零六章 耕坏的地,累不死的牛 苏婉脸上依旧布满挣扎,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姐,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苏墨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看到妹妹这副模样,不由得一愣,关切地问道:“还有什么隐情?” “前段时间,在咱们单位门口,我看到有个女的在等陈远。”苏婉开口道。 “等他?那有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婉急切地打断了姐姐的话,她的脸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后来我悄悄托人去打听了一下,那人是陈远他们那个大院的!” “叫秦淮茹……是个寡妇。” “我听说,她跟陈远关系亲近得很,几乎每天晚上,都……都去陈远家里,说是帮他打扫卫生。” 说到这里,苏婉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 “打扫卫生?孤男寡女的,天天晚上待在一起……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道!” 苏墨听完,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啐”了一口,恨恨地骂道:“没想到你的陈远同志还是个风流种!连寡妇都招惹!” 她转头看向妹妹,眼神里带着担忧:“婉婉,既然这样,那这事儿要不算了?咱可不能往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里掺和。” “算了?” 苏婉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甘。 “姐,我……真的喜欢他!而且万一呢.....” “况且,难道我还比不上她一个寡妇嘛?” 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内心天人交战。 脑海中,一边是陈远在她面前彬彬有礼、勤奋上进的笑脸,另一边,却是那个被她想象出来的、妖娆妩媚的“寡妇”的模糊身影。 “姐,我没有证据,就这么放弃了,我做不到!” 苏墨看着妹妹这副钻牛角尖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 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苏婉的额头:“你傻呀!这有什么难的!” “那你就直接找他摊牌啊!” “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你要跟他处对象,但前提是,他必须跟那个不清不楚的女人断干净!以后不许再来往!” “他要是答应,你们就在一起。他要是不答应,那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你还愁嫁不出去?” 苏墨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苏婉心中乱麻般的思绪。 是啊,姐姐说得对。 我不能再这么不清不楚地耗下去了。 我得找他问个明白,让他做个选择! 可…… 一想到要自己主动去跟一个男人说这些,苏婉的脸颊就烫得厉害。 这要我怎么开口啊? 直接问他是不是跟那个寡妇好了? 太丢人了…… 但要是不问,又僵在那里..... ……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 陈远哼着小曲儿,推开了自家院门。 他用意念探入系统空间。 “嘿,可以啊!” 昨天才种下的那些种子,竟然已经齐刷刷地冒出了一点点嫩绿的芽尖。 这生长速度,只要有种子,以后吃喝不愁,想吃什么就种什么,这日子可太美了。 他心情大好,从空间里取了点新鲜蔬菜和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准备给自己做顿丰盛的晚餐。 刚把米淘好下锅,筷子还没拿起,房门就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然后迅速地把门从里面插上。 是秦淮茹。 陈远嘴角一勾,放下手里的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哟,回来了?” 他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调侃道:“这才几天没见,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秦淮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嗔怪地白了陈远一眼,没搭理他的话,自顾自地走到门边换鞋。 陈远眼神一暗,喉咙有些发干。 他懒得再废话,猛地站起身。 秦淮茹刚换好鞋,一转身,就看到陈远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被陈远一把拦腰扛了起来! “啊!” 她惊呼一声,却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了。 陈远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像扛个麻袋一样,轻松地将她扛在肩上,大步就往卧室的炕上走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 中院,贾家。 昏暗的灯泡下,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小当扒拉着碗里的窝窝头,抬起天真的小脸,小声问道:“奶奶,我妈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做饭啊?” 正在埋头吃饭的棒梗,拿筷子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后院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阴郁和了然。 他知道,他妈又去后院那个男人的屋里了。 坐在上首的贾张氏,听到孙女的问话,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无名火。 “那个浪蹄子!不知廉耻的东西!”她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 但嘴上,她还是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孔,对小当说:“你妈呀,厂里有事,晚点就回来了,乖,快吃饭。” 棒梗低着头,将一口窝头狠狠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心有不忿。 …… 晚上九点多。 陈远的卧室里,那张宽大的虎皮地毯上,秦淮茹被折腾得筋疲力尽,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侧躺着,用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神清气爽的男人。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头不知道疲倦的牛! 陈远只是笑着,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柔软的身子捞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还瞪我?没喂饱你?” 秦淮茹浑身一僵,赶紧后缩了一下,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喘着气告诫道:“你……你可得节制点!我这身子骨迟早要被你折腾散架了!” 陈远低声笑着,也不再逗她。 秦淮茹靠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那个念头却愈发坚定。 不行,我一个人真的应付不来。 必须,必须得把京茹弄来! 想到这里,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她撑起身子,眼神虽然疲惫,却异常明亮。 她盯着陈远的眼睛,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正事:“对了,跟你说个事,我让京茹来的事儿,可能……可能遇到点阻力。” “嗯?”陈远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京茹她……要跟别人结婚了!” 陈远闻言,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弧度。 “结婚?那不是好事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满足后的慵懒和随意。 “能找个条件好的婆家嫁了,是她的福气。我又不是什么恶霸,还能干出逼良为娼,强抢民女的事来?” “她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咱也不能强求,对吧?” 听到陈远这轻飘飘的话,秦淮茹感觉这个男人永远是那般的玩世不恭,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一股委屈袭上心头! 我这辛辛苦苦、费尽心机地算计,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能更好地留住你,伺候你! 你怎么能这么无所谓!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可是……这或许也是陈远的魅力所在吧,他就是有这种魔力。 要是她真的撂挑子了,那个于海棠就得逞了!到时候,别说吃肉喝汤了,她连现在这点依靠都将彻底失去! 第二百零七章 顺其自然 夜里十点多,院子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虽然之前搜查的风波已经过去,但各家各户都还保持着一份警惕,仍算是非常时期。 秦淮茹披着外套,踮着脚尖,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从陈远家门口溜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中院,来到自家门前,轻轻地、慢慢地推开房门。 屋里,一盏昏黄的煤油灯亮着。 婆婆贾张氏正黑着一张脸,坐在桌边,那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门口,像一尊门神。 看到这张充满审视和不满的脸,秦淮茹心中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 “问清楚没有?陈远到底怎么说?到底有没有个准话?”贾张氏凑过来,急切地追问。 “他说……顺其自然。”秦淮茹避开了婆婆的目光。 “顺其自然?”贾张氏的音量瞬间拔高,随即又猛地压了下去,气得咬牙切齿,“这小崽子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淮茹无奈地叹了口气,“妈,他有这个资本,本来就是咱们上赶着。” “回头要是被于海棠抢走了,咱们一家子哭都没地方哭去。” 贾张氏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恨恨地骂了一句:“真不是个东西!” 秦淮茹没再说话,默默地脱下外套,准备去睡觉。 “还是等我再找京茹聊聊吧。” ...... 第二天一早,陈远在自家温暖的炕上舒爽地醒来。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浑身筋骨都舒展开了,精神格外的好。 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六点多,时间还早。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了系统空间。 那片漆黑的土地上,已经冒出了两排整整齐齐的绿色嫩芽,一排是萝卜,一排是大蒜,在空间里长势喜人,充满了生命力。 陈远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看来这空间种植是条康庄大道,等种子的种类够多,以后吃菜就不愁了。 他从炕上起来,洗漱完毕,觉得就这么去上班还太早了点。 一日之计在于晨! 得找点事做,不能浪费了这大好清晨。 去新华书店! 陈远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他打算去买一套系统的英语学习教材。 现在这个年代,高考虽然不考英语,但这绝对是一项硬技能。 以后想看点国外的先进资料、专业书籍,都用得上。万一将来有机会出国考察,一口流利的英语也能让自己从容应对,抓住更多机会。 技多不压身,知识永远是最好的投资。 打定主意,陈远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推着他那辆自行车出了门。 清晨的胡同里带着一丝凉意,陈远骑着车,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昨晚秦淮茹的问题又在他脑海里闪过。 说对秦京茹没心思,那是假的。 男人嘛,谁不爱美女? 更何况还是未经人事、鲜嫩欲滴的姐妹花,光是想想都觉得刺激。 可惜这年头男女关系并没有那么自由,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公务人员,影响还是要注意的。 除非有完全的把握捏住这秦京茹,不然还是不便贸然拿下。 总不能影响自己的前程吧? 但话又说回来,自己拼死拼活地往上爬,熬资历,走关系,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更自由地享受这一切,而不是被这些事束缚住手脚吗? 所以,这事得有个平衡。 前途是根本,路边的风景嘛,如果能顺手摘一朵,又不费什么劲,那何乐而不为呢? 关键就在于“顺手”二字。 陈远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深邃,仿佛在算计着一盘关乎前途与欲望的棋局。 很快,新华书店就到了。 这个年代的书店人并不多,陈远很快就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整套十二年制的英语教材。 这套教材足够他系统性地学到“信雅达”水平了。 他又拿了一套毛选,一并付了钱。 抱着一沓崭新的教材走出书店,陈远心情舒畅。 路过一家国营早餐铺时,闻着那股子包子的香味,他停下车,顺手买了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连带着一碗豆浆。 等他晃晃悠悠地来到街道办,综合办公室里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大家正各自忙碌着,打扫卫生,整理文件。 陈远径直走到了里间苏婉的办公桌前。 苏婉正低着头写着什么,一身得体的蓝色干部服,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侧脸的线条柔和又漂亮。 “师父,早啊。”陈远将手里的早餐和豆浆轻轻放在她的桌角,“路过早餐铺,顺手给你带了一份,还热乎着呢。” 然而,苏婉却表现的很冷漠,“谢谢,我吃过了。”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陈远,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几道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陈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提着早餐的手顿在半空,有些尴尬。 他自认最近没惹到这位美女师父吧? 这突如其来的冷遇是怎么回事? 陈远收回手,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将那份被拒绝的早餐往桌上一放,心里很是郁闷。 嘿,这小娘们儿今天吃了火药了? 真是奇了怪了。 他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搞不懂! 第二百零八章 寡妇欲产子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 陈远将那份关于细菌性痢疾的预防方案传达了下去,让众人下达到居委会,挨家挨户的宣传,据说有些街道已经有人爆发了,这玩意的传染性很强,病症也不轻,确实是个麻烦。 钟表很快转到了五点,下班铃声响起。 陈远没直接回家,而是顺路溜达到了红星派出所。 天色已经擦黑,所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邢老四正埋头写着什么,一抬头看见门口的人影,立马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惊喜。 “哎哟!陈兄弟!您怎么来了?” 邢老四快步迎上来,热情得有些过头。 “顺路过来看看你。”陈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姿态很是随意。 邢老四勾肩搭背的,从袋子里摸出一包中华,抽出一根给陈远点上。 两人闲聊了几句,陈远掐了烟,便起身离开了。 回到南锣鼓巷后院,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刚推开自家房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就扑面而来,还夹杂着锅铲翻炒的“刺啦”声。 陈远脚步一顿,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是秦淮茹正在做着饭,颇有一副小厨娘的风味。 这女人,胆子是真不小,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他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厨房里的动静立刻停了,紧接着,一个丰腴的身影端着一盘刚出锅的菜走了出来。 秦淮茹。身上系着围裙,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看见陈远,脸上立马绽开一个温柔又讨好的笑容。 “你回来啦?饭马上就好了。” “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大白天的就往我屋里钻。”陈远懒洋洋地调侃道。 秦淮茹也不生气,只是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陈远没再理她,径直走到炕边,像个大老爷一样,四仰八叉地瘫了上去。 “哎,累死了。”他眯着眼睛,哼唧了一声。 秦淮茹手脚麻利地把饭菜都端上炕桌,又盛好了一碗饭。 “快起来吃吧,不然菜都凉了。” 陈远眼皮都没抬,懒懒地开口,下达了指令。 “不起了,你上炕来喂我。” 秦淮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嘴上嗔怪道:“你可真是越来越懒了!” 话虽如此,她的身体却无比诚实。 她脱了鞋,端着那碗饭,小心翼翼地挪上了炕。 她跪坐在陈远身边,用筷子夹了一口菜,小心地吹了吹,才送到他嘴边。 陈远张开嘴,享受着这饭来张口的伺候,心里那股子掌控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唯一缺的,就是一身女仆装了。 这小日子,是越来越滋润了。 …… 晚上九点多,秦淮茹忙活完,又伺候着陈远洗漱完毕,屋里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台灯。 她像只温顺的猫,依偎在陈远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 “你说……等我以后人老珠黄了,你是不是就嫌弃我,不要我了?” 陈远闻言,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随口敷衍道:“想什么呢,你离老还远着呢。” 陈远的敷衍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秦淮茹心头的那点火热。 “离老还远”……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哄我。 男人都是这样,等啥时候玩够了,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甩开。 原剧里她为什么能够吃傻柱一辈子? 还不是因为让傻柱“玩”的时间无限延后..... 突然,一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在秦淮茹脑中轰然炸响! 她想给陈远生个儿子! 这个念头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让她浑身一颤。 但紧接着,一种混杂着恐惧与疯狂的希望之火,又在她眼中重新燃起。 只要有了他的骨肉,我就再也不是无名无分的情人! 只要有了孩子,他还能不管我们娘俩? 这辈子,就有了真正的依靠!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自己还年轻,一定能生! ....... 回到家,秦淮茹躺在冰冷的床上,毫无睡意。 她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那一道惨白的月光,辗转反侧。 脑子里,那个疯狂的念头在反复回响。 给陈远生个孩子。 我真是疯了,怎么会想再生个孩子? 我一个寡妇,身边还拉扯着三个孩子,怎么再生? 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而冰冷,让她瞬间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她回想起了贾东旭刚死后不久,贾张氏逼视着她,用最恶毒的话咒骂她,然后强硬地拉着她去了计生站,逼着自己上了环…… 她还真没算错,到底还是没守住。 过去与现在重叠,让秦淮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要生孩子,就必须先去把环取了。 这事太难了,要取环,要瞒过所有人,还要让他愿意…… 秦淮茹缓缓转过头,目光依次扫过房间里熟睡的身影。 小当和槐花睡得正香,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贾张氏的身子缩成一团,发出轻微的鼾声,那张刻薄而松弛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当初贾东旭死后,贾张氏就断言她守不住寡。 为了跟这个老虔婆争一口气,也为了孩子们,她在轧钢厂硬生生挺了四年。 面对傻柱那么多年的接济和示好,她都始终保持着距离,没让他越雷池一步。 可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栽在了陈远手上。 他那么年轻,那么有本事,又那么懂得怎么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 她不仅没守住寡,现在,竟然还想给他生孩子。 这要是被院里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她不敢想。 寡妇怀孕,这在四九城里可是天大的丑闻。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不说,居委会、街道办,甚至是派出所都会找上门来。 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连户口都上不了。 没有介绍信,她甚至连去医院生产的资格都没有。 无边的恐惧像潮水般袭来,将她彻底淹没。 她闭上眼,双手在被子里紧紧握成了拳头。 事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祈祷了。 老天爷啊,求求你,保佑陈远相亲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