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小子，但反转世界[综英美]》 1. 第 1 章 哥谭的清晨雾气很重，好像只是出个门，身上的布料都会吸附上浓重的潮湿。只是这份湿漉漉的感知只会伴随着呼吸、和紧贴身体的布料环抱你的全身。 这个时候的哥谭并不欢迎客人，本地人从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除非他们无家可归，亦或者有着另外的身份，比如黑丨帮，罪犯…… 再比如，义警。 “把你的钱都给我交出——啊！” 彩色的小鸟从半空中滑翔而过，绿色的精灵靴在下一瞬的尖叫哀嚎声中落在了一个男人的后背。罗宾收回钩爪的同时，手中罗宾镖甩出，精巧地打落另一个男人手里用于威胁的手丨枪。 “嘿，一定要卡在我的休息时间干活吗？”罗宾轻巧落地，语调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他一边给两个抢劫犯戴上手铐，一边嘟囔道：“好吧，开玩笑的，罗宾可没有假期。” 罗宾对付完两个大清早开业打劫的抢劫犯，眼睛就落在了被抢劫的那个可怜学生身上。 “嗨？我应该说早上好还是晚上好，已经不是第一次碰面了吧。”罗宾抬手对这个可怜学生打了个招呼：“我记得和你说过，这里可不是大都会，不适合这么早出门的。” 他们看起来并不算陌生。 被罗宾搭话的少年抿了下唇，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的眉眼有些让人看不清，偏长的头发模糊了他的五官棱角，更别说他还戴了一副笨重的粗框眼镜。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容易被霸凌、受欺负的普通高中生。 但是正常的哥谭高中生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的。 所以戴眼镜的少年耸了下肩，语调带着和哥谭不太相符的轻快活泼，也不太像是一个刚被抢劫的学生，他抱怨道：“所以都怪我爸妈，他们给我租的地方距离海边太远了！我还没考上驾照，他们也没有给我配备自行车，这个时间打车也不合理，除了自己走我还能怎么办？” “别模糊原本的逻辑，你不出门不就行了？”罗宾不太吃这一套。 “但是我想看太阳啊。”卷发少年似乎眨巴了一下眼睛，他可怜兮兮地说道：“这边根本看不到，得去大桥连接处那边的海边才能蹭一下大都会的……说真的，这两座城市太怪了吧，明明就差了一座桥，但是这边几乎看不到太阳。” 说着说着，他对上罗宾不赞同的目光，眼睛一弯，笑着说道：而且这不还有你吗，伟大的罗宾？” 伟大的罗宾还是皱着眉头：“我不是每次都能赶上的。” “好了好了，至少这次你赶上了。”少年指了指海边的方向：“为了避免我再次遇到危险，要一起去吗？” 他发出了一个邀请。 罗宾不应该同意这样随意的要求的。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罗宾认识眼前的少年。 他隔着自己的多米诺面具、也隔着对方的眼镜，和那双蓝色的眼睛对上。 提姆·德雷克认识这个人。 ——西洛·森莱特，他的同班同学。再准确一点，是一个星期前转学到哥谭高中他们班的大都会人。 但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学校，而是一个星期前的傍晚。 当时太阳已经落山，罗宾已经上线，正好就遇到了一场打劫案。 这种事在哥谭随处可见，而这一次被打劫的，恰好就是刚搬家来哥谭的西洛·森莱特。 那一天的西洛·森莱特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打扮，半长的卷发，粗框的老土眼镜，身上还穿着特别亮眼的派大星T恤，背着红蓝配色的超人书包——太过显眼，太过突兀，所以就这么自然而然成为了抢劫犯的首选。 似乎是被哥谭的热情惊到，罗宾到达时，西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起来被吓坏了，嘴巴微动，小声嘀咕着什么。 罗宾轻而易举解决了抢劫犯，开始和往常一样开始安抚受害者。 只是他刚要说什么，就看到这个大都会人眼睛亮亮的，惊喜地看着他：“哇，活的罗宾！” ——嗯，看起来不太像是需要安抚的样子。 于是罗宾转头就走。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第二天见面来得那么快。结束了罗宾工作第二天还要上学的提姆·德雷克，乖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看到了被老师介绍、推门进来的转学新同学。 原本以为他们的交集到此就可以结束了，但是他的这位新同学，体质有些特殊。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篮球会差点砸脸，教室办公室的花盆好巧不巧会砸到他的脑袋前方，最离谱的一次是路边的建筑介绍牌，会在他刚好路过的时候掉落螺丝，啪嗒一声，几十斤的钢筋就这么在他眼前落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时不时遭遇抢劫绑架碰瓷，好像也不是什么很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因为这些意外，提姆不免对这个同学多了些关注，他不太相信巧合。所以最开始学校的意外，他只以为是同学对这个转学生的霸凌。 哥谭是个排外的城市，这一点表现在生活之中的方方面面。现在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同学们之间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团体，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外来者，不是任何人都会表达自己的善意和友好的。 但是不论提姆怎么调查，都发现这些意外全都是巧合——提姆有点不敢相信，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但也是因为他这样的关注，他才会无意中注意到对方搬到哥谭后，有一个早起去海边看太阳升起的习惯。 在大都会这或许是个好习惯，但是这里是哥谭。 这也是提姆现在会这么迅速到达这里的原因，他得劝对方别这么做了，或许危险无法避免，但是别给危险增加到来的机会啊？ 义警从不是万能的，提姆比谁都知道这一点。 于是，当西洛·森莱特说出了这个邀请时，罗宾答应了。 西洛很高兴，他很喜欢罗宾，他有个朋友小时候的昵称就是这个，这让他很有亲切感。 就和哥谭这座城市给他的感觉一样——简直就像是回家了一样温暖。 只是以前没什么人敢抢他、威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744|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而已。西洛小声哼着大都会年轻人最近流行的歌，在心里感叹道。 他们距离海边还有一段路，西洛不喜欢太过安静的氛围，他喜欢和人聊天，所以哪怕是戴着面具的罗宾，他也能主动聊些什么。 “所以——你叫什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西洛好奇地问道。 罗宾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罗宾。” “我当然知道你是罗宾，我是说——难道你没有别的名字了吗？就叫罗宾？”西洛奇怪道。 罗宾在一瞬间提高了警惕，义警的生活之中他绝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只会给他带去危险。 “为什么问这个？”罗宾的声音有些不明显的紧绷。 西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好奇啊，要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罗宾：“……” “算了，罗宾听着也挺可爱的，我是不是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西洛，我可以叫你小罗吗？” 罗宾：“……” “你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拒绝。”罗宾终于绷不住开口了。 “像这样直接说不就行了？”西洛笑了起来，他总是很喜欢笑，“我不太喜欢猜别人在想什么。”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西洛有种理所当然的傲慢感，像是世界天然就该围着他转。 不过这种奇怪的异常在提姆抓住之前，就顺着西洛说出的下一句话消散了。 “到了！”西洛利落地翻过栏杆，胳膊一搭就坐在了细细的围栏上，他抬起头往上看：“这个位置的话，看得会清楚一点。” 罗宾沉默了一下，但在西洛的催促下，还是一起坐在了栏杆上：“你很喜欢太阳？” “不喜欢啊。”西洛说。 这个回答让罗宾无意识地睁大了眼睛：“什么？” 西洛抬头看向已经隐约开始变亮的天空：“我紫外线过敏，不能晒太阳来着。这也是我搬来哥谭的原因之一。” “在大都会我根本出不了门。”他说。 这件事出乎了提姆的意料，他的确调查过西洛·森莱特，但他的调查暂时还没有细致到这种程度。毕竟……西洛·森莱特只是他的同学，而不是什么威胁、敌人。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在日常生活之中增加太多义警生活的符号和概念。 但是在日常的观察之中，西洛·森莱特并没有对太阳光进行过防护……对了，提姆突然回忆了起来。 西洛的书包里总是放着一把折叠雨伞，体育课请假过一次，有太阳的时候绝不会靠近窗台边。 提姆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还是很不可思议。”西洛迅速地从单肩包里取出那把折叠伞，黑色的大伞将他完全包裹在了阴影之中——因为下一瞬，太阳光刺破云层落在了提姆的身上。 西洛仰头看着东边太阳升起的方向，语调带着没有掩盖的惊异和感叹：“为什么太阳会是东升西落呢？” 他这样问道。 2. 第 2 章 太阳为什么会是东升西落？ 西洛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太阳升起的方向，因为对他来说，太阳本身就代表着危险和虚弱，所以这种武器到底从哪里钻出来对他而言不重要。反正导弹这种玩意不管是东西南北哪个方向过来，你都得往天上飞才能避开不是吗？ 但是当你的所有常识都告诉你太阳是西升东落的时候，在无意中注意到太阳从平日里完全相反的方向升起，是个人都会感觉到迷惑。 ……这是给我干哪里来了？世界是要毁灭了还是什么？ 这是西洛的第一想法。 而他脑海之中闪现出来的第二个想法则是——这玩意少见啊，得多瞅两眼。 但由于大都会的阳光太过火热，西洛稍微有些抗拒，哥谭的又太难看见，等看到太阳的时候早就高悬于空，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和欣赏意义。原本还没有什么想法的西洛被这么一激，又刚好遇到几天的坏天气，脾气就这么上来了，感觉这个日出不让他看他偏要看到。 提姆不知道西洛的心理路程，只是在听到了对方的问题时，才刚熬完夜的大脑不自觉卡了一下。 “我是需要通过天文学解释，还是说，这其实是一个哲学问题？”提姆侧过头，和躲在黑色伞下的少年对上视线——虽然这个过程还是隔了多米诺面具和眼镜。 “量子力学？”西洛无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提姆没听清，雨伞的阴影又恰好模糊了他的口型。 “我姑且还是知道这种程度的知识的，至于哲学——嗯，一定要扯上关系的话，我唯一产生过相关困惑的是我自己的出生。”西洛回答道。 “现在我只是惊叹于世界的有趣，和我以前被灌输的知识截然相反。” 西洛口中的话语用词有些奇怪，提姆感到了几分异样。但是这份异常在提姆回去调查到“西洛·森莱特”因为身体原因，在大都会其实没有去学校上过学后，就得到了解释。 这甚至进一步解释了提姆在西洛身上察觉到的其他问题。 是否长时间和社会接触的人，身上是有明显差异的，西洛·森莱特身上的那种违和感，大概就来源于此。 阿尔弗雷德端着托盘站在提姆的身后，身板直挺，瘦削的老人家抬着下巴垂着眼，“我以为您清楚，想要了解朋友应该是通过和对方接触，而不是私下调查对方的过去，提姆少爷。” 提姆的身体一僵，他眨眨眼，回过头看向了走来的老管家，干巴巴笑了一下：“阿、阿尔弗雷德？早上好……” “早上好，看来您还记得您今天需要去学校报道。”阿尔弗雷德平静地做出看时间的动作，缓了一下继续开口：“距离上课迟到还有23分钟。” “好的阿福没问题阿福，我现在就去！”提姆一溜烟从蝙蝠洞跑开，在这个过程中迅速换下了身上的制服。 看着活泼跑开的小鸟，阿尔弗雷德的脸上闪过浅浅的笑意，但是在看到打着哈欠走下来的中年人时，阿尔弗雷德再度收敛了笑容。他看向蝙蝠电脑上已经被收起加密的文件，无奈摇摇头：“看来提姆少爷必须要学会筛选他正在学习的东西是否适合自己，您觉得呢？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打哈欠的手一顿，有些茫然，试探性回应了一句：“……是的？” “比如您和超人的友情开端，其实并没有多少参考意义。”阿尔弗雷德说道。 暗中调查、时刻监控、但是依旧和超人有了“世界第一搭档”称号的蝙蝠侠：“？” 不过蝙蝠侠没有很在意，反正阿尔弗雷德的阴阳怪气他从小到大早听习惯了。所以他端起一旁的咖啡，目光放在了蝙蝠电脑的屏幕上：“最近有人在哥谭收集氪石，我怀疑这又是一场针对超人的阴谋。” 说着，他打开了罗宾没有权限的文件，针对上述自己注意到的信息眯起了眼睛。 阿尔弗雷德看着这对默契地、互相在蝙蝠电脑隐藏文件的父子、搭档，无奈地摇了摇头。 >>>>> 提姆换好衣服坐上车的时候，后知后觉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犯起了困。 自从自荐成为蝙蝠侠的罗宾之后，他的睡眠时间直线下滑，但年轻的好处就是熬完夜之后，他看着也还有个人样。 而蝙蝠侠也教过他如何通过冥想，用最效率迅速的方式恢复精神。而关于这一点，提姆已经学会了怎么在日常生活的间隙穿插睡眠，从而保证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虽然阿尔弗雷德大概更希望他能好好在床上睡一觉就是了。 因为他的父母并不清楚他现在的罗宾兼职，所以为了避免不怎么在家的爸妈通过他的考勤察觉到什么问题，提姆还是需要保证自己的出勤，同时成绩至少保持在平均线上。 提姆·德雷克的天赋不差，所以一旦往下掉得太厉害，他爸妈绝对会为了他回家一趟的。 提姆就像是一道幽魂，悄无声息到达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同学各司其职，都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和提姆过去的每一天没有什么差别，没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提姆有些自得——当他不希望有人察觉到他的时候，他总能做到这个。 但是，今天似乎出了点小意外。 “德雷克？你怎么做到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什么？”提姆抬起头。 “我只是回个头，你就坐在了位置上，但是我肯定上一秒你还没来！”西洛双手搭在提姆的课桌前，身体前倾，好奇极了。 他的感官最近虽然因为生理问题有点下降，但不至于这种程度的感知都会错误。西洛从不怀疑自己，所以他选择怀疑提姆。 西洛才来哥谭一个星期，前几天他的注意力都因为倔强不让他看的太阳偏移，导致他的其他目标都暂时延后了一些。 今早他得偿所愿了，所以注意力就又回到了别的事情上。 比如这个他其实没有怎么在意过的学校。 他总是一个人。 他以前的学习方式，就是一堆知识啪叽一下灌输到他的脑子里，很少会有和人共同学习或者交流的机会。 这让西洛对于普通的学校很好奇，所以才会毫不犹豫通过上学的方式来哥谭。 但祛魅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当真正踏入学校，最开始的新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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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是很理解你在说什么。”提姆敷衍地回答道。 这让西洛撇了下嘴：“你的回答听着像是个小机器人，别这么讨人厌，提摩西。” “嗯？” “怎么，难道你觉得你的回答很优秀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刚刚叫我什么？”提姆迟疑道。 “提摩西啊，你不喜欢？那我叫你提米？小提？感觉听着挺可爱的。”西洛高兴地在耳边转了下手指：“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我就叫你小提了！” “我刚刚好像什么都没说？”提姆委婉地拒绝了一下。 但是显而易见，西洛·森莱特听不懂拒绝。 “我默认你同意了。”他理所当然极了。 “我拒绝。”提姆果断回答。 然而西洛却愣了一下，他迟疑地歪了下脑袋：“嗯？怎么感觉这个回答听着有点耳熟？” 提姆在心中暗叫不好，他想起自己清晨的时候才刚拒绝过对方“小罗”的称呼，他当时的回答和现在一模一样，甚至语调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就在提姆想要挽回什么的时候，铃声响了。于是西洛保持着思考的表情，不等提姆解释什么，就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差了两个人，老师又刚好进来了，提姆根本没办法趁着上课让西洛打消这份怀疑。 提姆有些不明显的紧张。如果是其他人，他还不会这么担心，但是西洛·森莱特因为常年在家不和社会接触，作为大都会人又对哥谭没那么了解的关系，反而很容易忽视他对外的隐藏手段，直戳重点。 蝙蝠侠隐藏身份的最高明之处就是，布鲁斯·韦恩这个存在太过于鲜明，十多年来的经营让人压根不会把蝙蝠侠的概念往他身上转移。 而被提姆如此紧张的西洛，现在却在想着和提姆无关的一件事。 ——最近太阳晒得我都快虚脱了，果然还是要尽快找到氪石啊。 说好哥谭遍地氪石的呢？那家伙不会在骗我吧？ 3. 第 3 章 氪石，是超人的故乡，氪星爆丨炸后的碎片，也是超人众所周知的弱点之一。 但对西洛来说，氪石，是他力量最重要的来源，也是他平时闲来无事嗑着玩的小零嘴。就和人类喜欢吃糖嗑瓜子一样，这是他的爱好。 氪石在他老家随处可见，但是离开了老家后，西洛才发现世界外面都是狂风暴雨。 不仅氪石见不到几颗，大都会的太阳也比他老家的太阳猛了几百倍。就好像抓一个哥谭人到太阳面前暴晒，下一秒就能灰飞烟灭了。 至于在逻辑上，正常哥谭人根本没办法在宇宙或者高空活动，不用太阳暴晒就能直接停止心跳？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西洛深深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哥谭如此温暖。唯一的缺点就是哥谭比他老家要潮湿阴冷一点，他老家可没这么潮。 卷发的少年撑着下巴，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在他耳边丝滑地划过。这幅粗框的老土眼镜衬着他像是个好好学生，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一看就是“书呆子”形象的家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给自己收集零嘴。 他来哥谭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避开大都会那过于暴晒的阳光。另一个，就是他在了解这个世界、满地球乱窜的时候，一个好心人告诉他—— 【氪石？呵，哥谭满地都是，说不定还能拼出半个氪星，你要不去采个矿？】 好心人还特地强调了一句：【记得多往下挖，越往下惊喜越多。】 西洛信了。 他能分出别人有没有对他撒谎。这个无意中遇见的好心人虽然看着有点不像好人，但西洛就是擅长和这种人相处。所以他确定这个好心人脑子说不定有点问题，但是绝对没骗他。 尤其是好心人那副“嘿，这里有个陷阱你快点往下跳”的不怀好意感太鲜明了，西洛就更信了。 哥谭肯定有氪石，但同时也一定有陷阱等着他。 随着时间流逝和难以完全避免的太阳照射，西洛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他得尽快在自己的能力完全消失之前，得到氪石。哪怕只是一小块。 下课铃声响起，提姆犹豫着是否要和西洛搭话，试探他是否对罗宾的身份有所怀疑时，就看到那个卷发的身影大方地站起来，走到了他座位前——的旁边。 老师刚走，大部分同学都还坐在原位，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西洛对此毫无感觉，他叩了叩提姆同桌的书桌，指节敲击桌面发出的声音有些闷。 “嗨，太阳有点晒，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吗。”西洛愉快地对被他挑选中的同学笑道：“你会答应我的，对吧。” 西洛的头发很蓬松，哥谭高中并不禁止男学生留长发，所以长度到达肩膀的蓬松卷发完全遮挡了提姆看过去的视线，他只能听到西洛友好而轻快的声音。 听到西洛的话语，提姆往西洛原本的的位置看了眼。今天的天气很好，和前几天完全不同，正因为如此，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即将要落在西洛的座位上。 提姆脑海中闪过西洛的紫外线过敏报告，他同桌的位置靠墙壁，这边恰好不太会照射到阳光。 “砰——” 提姆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他回过神，看向了突然站起来、甚至把椅子都掀倒了的同桌。 他的同桌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抱着还没有收起的课本，低着脑袋冲到了西洛原本的位置上，好像西洛是什么可怕的野兽一样。 提姆下意识看向了西洛，却刚好对上了茫然看向他的卷发少年。西洛无辜又疑惑地看着他，开口向他确认道：“我长得很恐怖吗？还是说我刚才不够礼貌？” 看起来还是那么大都会人，友好又随和。 提姆在心中下意识评价了一下。 西洛的五官挺普通的，唯一称得上好看的眼睛又被粗框眼镜遮挡，要不是气质足够开朗外向还自洽，身材又不错，大概第一天就会被挤在角落受欺负了。 “果然，你也觉得这个眼镜很土吧？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我老爸的审美。”西洛很快就看开了，他扶正椅子一屁丨股坐下，开始吐槽道：“就是我不能晒太阳，以前更严重一点，我那时还不能看太阳，我爸就给我做了这个防紫外线的眼镜。” “他说实用性大于美观，就是不给我做时髦一点。”西洛有点不太高兴。 “我刚刚问出来了？”提姆迟疑问道。 “没啊，但你看这个眼镜的眼神和我刚收到的时候表情差不多。不懂时尚的老家伙现在可是会被淘汰的——”西洛嘀嘀咕咕。 提姆回忆了一下罗宾第一次见到西洛时，对方身上的派大星T恤和超人书包，露出了一个委婉而礼貌的微笑。 “对了小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有超能力吗？”西洛猝不及防又问了这个问题。 之前提姆还有些迟疑和不知所措，但是一节课过后，他已经不是原本的提摩西·德雷克了，所以他开口道：“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吗？这个称呼。” “你拒绝我就一定要答应吗？”西洛反问道。 “那你征求我意见的意义是什么？”提姆无奈。 “流程啊。”西洛弯弯眼睛：“我爸让我别学坏，太独丨裁是会被拉去晒太阳的，所以不管怎么样，得先征求本人的想法，再判断自己能不能这么做。” “你不高兴了？”卷发的少年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吧，那我还是叫你提摩西吧，我还挺喜欢你的，不想你不高兴。” 提姆试着夺回自己的“德雷克”，西洛也在努力询问提姆的超能力。最终，两个人都没成功，于是他们选择各退一步。 “我没有超能力，叫我提姆就好。”提姆这样说道。 “我还是不信，而且我感觉小提更可爱啊？” “西洛·森莱特。”提姆平静地喊道。 西洛突然打了个激灵，他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有只夜枭在背后看着他。 不过西洛什么都没发现，而夜枭无处不在的威胁感，还是让他悻悻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嘟囔着抱怨道：“好吧，提姆。” 提姆满意了。 然后他后知后觉。 等等，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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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高高兴兴放学后和提姆告别，回到了他在哥谭租的房子里。 他租的房子不小，装修温馨，看着也挺干净的，就是不知道过去死没死过人。西洛哼唱着大都会的流行歌曲，推开门走了进去。 西洛把书包一丢，走过沙发的时候正好路过斜斜放置在不远处的全身镜。他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收进了镜子里。 卷发少年眯起眼睛，左手抬起，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粗框眼镜，忍不住抱怨道：“莱克斯的审美真的要升级一下了，他那身盔甲就超蠢的。” 他甩甩头发，顺手将脸上戴了一整天的眼镜摘下。随着他的动作，西洛·森莱特那张原本普通的脸，五官的各处突然出现了些微的调整改变。 原本平平无奇的长相，在他完全摘下眼镜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西洛靠近镜子，将自己的刘海全部往上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完美脸蛋，唇线上勾，语调轻快：“这么好看的脸就是应该给人看的。” 倒映在镜子之中的是一个五官精致俊美、看不出任何缺点的少年，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双蓝色调的眼睛，那双蓝眸太过清透纯粹，又格外非人，光是对视，都像是能夺取对方的心神。 然而，诡异的是，这样的特征应当属于大都会那高悬于空、正义善良的明日之子——超人。 西洛离开镜子，把身上的衬衫换下，换上了之前在大都会买的超人卫衣。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扬起笑容，无意识地露出了尖尖的虎牙，这让他原本格外神性的五官，多出了几分叫人后颈发凉的危险野性。但又因为他的年龄，又显得青涩。 最后，西洛顺手捞起沙发旁的防紫外线墨镜——主要是为了时髦——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好吧，今晚就让我看看，哥谭哪里最适合采矿。” 他这样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4. 第 4 章 哥谭的黑夜总是到来得很快，或许是过去的一些经历，也可能是他爸基因的问题，西洛其实很善于隐藏和伪装。 要知道最开始，他的那个朋友都是自己偷偷摸摸背着大家长，跑到另一个城市自己交到的。 不过要西洛自己说，他其实就是有点叛逆。他爸不让他出门，他就偏偏要离家出走给他爸看。 虽然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但那段时间的经历也让西洛学会了一个宝贵的道理。 ——当你力量不够的时候，就应该学会躲藏，而不是愚蠢地站在明面上。 那时候的西洛还能随地到处啃一啃氪石，这都称不上是最强大的那个人，都没办法肆无忌惮。现在这里连氪石的粉末都见不着，西洛只会更小心。 莽归莽，但是前面是死局还往下走，那就是蠢了。 他爸总喜欢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谁，再告诫他：【你可别继承基因上另一个人的愚蠢自大，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弱点，强大如氪星人也会害怕一块小小的石头。】 【小心谨慎并不代表胆小怯弱，在生存的威胁下，再软弱的人都有可能爆发让你惊叹的力量。你得对自己有清醒的自我认知，学会观察计算，别像那个愚蠢的氪星人……】 西洛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晃了晃，想把脑子里的水都晃出去。 “这就是记性太好的坏处，感觉莱克斯就在眼前唠叨一样。”卷发少年不太高兴地嘟囔着。 当情绪一旦有了波动，西洛的注意力就会稍稍分散，等他回过神，他的双脚已经开始悬空，距离地面已经有了半米的距离。 这就是天生拥有超级能力的坏处，他注意力一发散就不太能控制自己。 西洛下意识透视了一下周围，确定附近没有什么监控才松了口气——但是做完这些，西洛的脸又皱了起来。他意识到这是莱克斯的习惯，他还是被莱克斯的唠叨洗了脑，他的本能选择了最安全的方式。 就算知道莱克斯说得都是对的，甚至他自己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真的按照莱克斯的想法行动，西洛还是感觉身上有几百只哈莉在爬一样。 “如果今天找不到氪石，那我拼着最后一点力量也要再去一趟中东，把那家伙揍一顿。”西洛做好了这个决定，扩大了自己的透视范围。 哥谭是个不欢迎氪星人的城市，无数的铅层遮挡了西洛的视野，更别说西洛现在称得上虚弱，原本能看到半个地球的超级视力，现在看完整个城市都显得有些困难。 他能力虚弱的唯一好处，就是他这次扮演普通人可谓是手到擒来，任谁也不会发现小小的哥谭高中之中会藏着一个氪星人。 西洛把墨镜往上抬揉了揉眼睛，没找到什么氪石的影子，倒是意外看到了他的新同桌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整理相册。 果然，还是得找人帮忙。西洛在心里想到。 这个城市不是他的主场，莱克斯都有朋友帮忙，他没有岂不是显得太可悲了？ 哥谭、哥谭——以前有人和他介绍过、甚至还带着他转过一圈的，不是吗？ 他邪恶的朋友哪怕是死亡，也会在过去留下路标，为他指引方向。 【如果你想在哥谭得到什么，你必须得避开夜枭——别想着我会帮你，我是他那边的。】 这个哥谭没有夜枭，但是有着哥谭人民口口相传的蝙蝠侠。西洛觉得两者应该没有什么差别。 莱克斯唯一在他面前夸过并且忌惮的只有夜枭，那么在这里，蝙蝠侠或许也是类似的形象。 【说真的，哥谭的规则就是夜枭，你不管干什么都避不开——好吧好吧，我不扫兴了。总之，你想要钱的话，去找企鹅，他挺会赚钱的，夜枭懒得做表面功夫的时候都会去抢他的。】 西洛不缺钱，钱对他来说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之一，莱克斯从没有缺过他这个。所以企鹅人现在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你对花草感兴趣吗？哦你看着就没兴趣，如果你对这方面有想法，帕米拉应该会很乐意帮你。】 毒藤女……嗯，人或许不知道氪石在哪，但是无人在乎的花花草草肯定看到过，作为备份计划吧。 【谜语……算了你脑子没那么好——我说错了吗？反正你们这群家伙都不乐意动脑子，明明一秒就能看完三本书……啧。】 不对，为什么在介绍哥谭的时候还要骂我一下？我也是很聪明的好吧！只是很多东西一句威胁、一个拳头就能解决，用得着去思考那么多吗？！ 西洛撇撇嘴，略过了那些不必要的记忆，找到了他最想要的关键词。 【我记得罗曼和你那个爸合作过，不过最后没研究出什么，我在夜枭那偷看到过，好像是和你有点关系……？可惜他死得太早，具体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和我有关！ 和我有关的那还有什么？不就是氪星人吗！和氪星人有关那肯定知道怎么弄来氪石吧？ “感谢你，我下了地狱的亲爱朋友。”西洛高兴地说道。 在哥谭找氪石或许没那么简单，但是找黑面具，却是非常容易。至少对西洛来说很容易。 在更早之前，掌控哥谭黑丨帮的是罗马人，那时候的哥谭比现在更加黑暗、却没现在这么混乱。 要西洛用他那对哥谭浅显的了解来形容，他从本地混混之中偶尔听到的过去辉煌，有点像是他印象中夜枭掌控的哥谭。 用极端的手段维持表面的秩序，和警方黑丨帮合谋，他本身就是哥谭最大的黑暗和暴丨政。 但是自从蝙蝠侠出现，罗马人的时代就落下了帷幕。新生者贪婪地追逐着权力和金钱，割开哥谭的血肉，将其分食。 黑面具就是其中之一。罗曼·西恩尼斯，来自哥谭原本的富豪家族，作为这片土地出生长大的人，他对哥谭有着太过深刻的了解，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比其他人更近一步。 正因为如此，黑面具被人提起的频率并不低。敌对者的咒骂，受害者的恐惧仇恨，手下人的吐槽。 黑面具本人或许会因为警惕，隔绝在含铅的环境之中，但是他的手下们不可能全都刚好在西洛听不到的范围里。 西洛放开了自己的超级听力，筛出对自己不重要的部分…… 企鹅人好像要竞选哥谭市长……没兴趣。布鲁斯·韦恩和一对漂亮的双胞胎搞在一起了？哇哦！又有人要绑架哥谭首富、东区的猫要生了、便利店抢劫……嘶，你们上丨床还搞这种play？蝙蝠侠知道吗。 西洛把乱七丨八糟的东西都隔绝开，专注地寻找着和黑面具有关的信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747|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扎斯……黑面具……军火……” “…双面人……罗曼……” “……变态杀手……韦恩……” 西洛猛地睁开眼睛，笑意从唇角开始向外扩散，他墨镜后的瞳孔紧缩，牢牢固定在了一个方位。 下一瞬，他从原地消失，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连风声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如这里从未出现任何生命体。 >>>>> “真不明白老大想做什么，那种变丨态杀手都要收进来……” “闭嘴！你不想活我还想活，背后讨论老大你不要命了？” “吓我一跳！你干嘛？！” “新来的吧？知不知道这行为什么钱多……小子，教你一个道理，管住你的嘴巴、眼睛。” “真是有用的道理，听起来你很有经验的样子。所以，可以麻烦你能告诉我‘boss’现在在哪吗？” “你管这么多干——”话音未落，男人额前落下冷汗，他甚至来不及从腰间掏出手丨枪，就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透过眼前的玻璃，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红色影子。那个身影戴着一个宽大的、几乎完全把他半张脸挡住的帽子，隐隐从阴影透露出来的也只是纯粹的黑色。 悬空的少年唇角带笑，无声息地凑到他的耳边，轻快又冰冷的呼吸在他耳边带起诡异的瘙痒。少年声线轻快，就像是随处可见的高中生一样请求道：“我找他很久了，你肯定会告诉我的，对吧？” “**！你是谁！”在场的另一个年轻人下意识想掏枪，却被男人猛地喊住。 “你给我闭嘴，不许开枪！”刚刚还在告诫新人管住嘴巴和眼睛的男人，在冷汗即将落到地面时，毫不犹豫地果断开口：“在米科那酒店，他最近都会去那边！” 男人僵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才发现，身后的红色影子不知不觉已经消失了。 年轻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等等？你就这么把老大的——” 只是他的话语似乎总是被打断，男人举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年轻人停住了所有动作，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把枪，双手迟缓地举起。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结束你那廉价的小命，就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男人说道。 他并不想对过于青涩的、干这行的年轻人解释太多——没有真正经历过、接触过的人是无法理解这些的。 什么人敢在拿到情报后，不在乎旁边存在可能泄密的人？ ——只有认为自己能在对方泄密前处理一切、或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情报是否泄露的人，才会毫不在乎。 那种格格不入的异质性太过鲜明，那个看起来不过是少年人的年轻躯壳之中，收容着一个可怕的诡异怪物。 他的目光落在刚才倒映出那个怪物的玻璃，本该灿烂正义的超人标记在他眼中逐渐扭曲。 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谁也没有看见。男人这样安慰自己。 他就是这样活到这么久的。 西洛一边飞一边注意着这边的对话，眼睛弯弯，猩红从眼中缓缓褪丨去，重新变回了天蓝色。 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啊。西洛愉快地感叹道。 哥谭果然很像他老家！连哥谭人都像他老家人。好耶！ 5. 第 5 章 西洛飞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戴着卫衣兜帽的少年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认真输入了“米科那酒店”的名字。 ——是的，他突然想起来他不识路。 “嗯……先往左边、等等，左边是哪边来着？”西洛下意识往右飞了几米，发现自己在导航上非常自然地偏移了正确道路。 “差点忘记了，这边左右都是相反的，左边是右边，右边才是左边。” 说完这句话，西洛自己就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有点蠢。 西洛保持着这个诡异的沉默，慢吞吞飞到了导航指引的米科那酒店。 这家酒店有50多层高，西洛蹲在阴影处，扫描了一下这栋酒店。这一扫描，西洛就发现了这栋金碧辉煌的酒店的问题。 这家酒店西洛一眼就能看到底，这是一家还在施工装修还有拦截牌的酒店，暂时没有什么人员走动，但是酒店地下却有一大块的黑色阴影——这代表着地底有一块巨大的空地是完全含铅的建筑。 说实话，西洛有点不太熟悉这个，他习惯了宽阔无遮掩的视野。在他老家，没人敢正大光明这么做，大家都挺乐意给氪星人一个面子。反正他们除了互坑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不能见人的秘密，都把自己的欲望直白放在了脸上。 他们以邪恶为荣，贪婪是他们的本性，欺骗则是本能。 明明可以称之为伙伴，但当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倒台，他得到的绝不会是关心，其他人只会第一时间杀死他，然后疯狂地争夺他手中的资产和领地，乃至互相大打出手。 哦，可能他们表达关心的手段就是“当你变弱了，我就会亲手杀死你”吧？ 西洛打了个冷战，他觉得这个关系有点暧丨昧了。 而且他意识到自己想太偏了，关心这个概念是这里的，他老家才没有这种东西。 哥谭含铅的建筑太多了，因此米科那酒店在其中根本不显眼。但是当目光聚集到这一家酒店，那么这个地底下的含铅空间，就显得非常特殊了。 据西洛所知，铅只针对氪星人的视野，那么含铅必然也是针对氪星人。和氪星人有关的东西必然离不开氪石，所以…… 我来了！氪石！ 西洛兴奋地飘了起来，他扫描了一下这栋酒店的地基关键位置，然后毫不犹豫，一拳砸了上去！ 裂纹顺着西洛拳头用力的位置开始向外蔓延，形成蛛网般的纹路，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墙皮剥落，楼层断裂，钢筋的扭曲声伴随着金碧辉煌的建筑倒塌！ 大块的碎石和建筑往下崩塌坠丨落，西洛有点洁癖，躲开了几块往他脑袋砸的建筑。 ——他要获得地下室的东西，但是单独什么东西少了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问题的。西洛暂时还不打算暴露自己。 所以这种时候，只需要扩大受损范围就好啦！ 整栋酒店都塌了，谁还会在乎地下室里面少了些什么东西呢？反正都埋一起了，谁知道是不是被人顺手偷抢了一下？ 而这栋建筑这么一坍塌，所有的痕迹都被废墟遮掩，又有谁能发觉最开始崩塌的契机是什么？ 西洛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莱克斯来了都得夸他一下。毕竟他砸的又不是莱克斯集团名下的建筑。 最让侦探感到困扰的从不是有计划性的作案，而是冲动犯罪。就像是杀人最难找到凶手的，都是随机对陌生人下手的案子。 西洛和黑面具无冤无仇，平日里根本没有表现出过自己的特殊，蝙蝠侠来了都得懵一下到底是谁在给黑面具下黑手。对此，黑面具自己脑子里，大概都能立刻闪现出十几个嫌疑人。 至于监控？西洛表示自己可没有蠢到留下证据，他早在一开始就处理过了。 酒店现在暂时没有住人，可西洛还是听到了属于人类的尖叫。他分辨了一下，居高临下地垂着眼往着地下此刻泄露出的开口看去。 因为酒店倒塌，地下的铅层建筑也受到了坍塌的影响，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慌乱地抱着一堆资料往外跑。 西洛不太在意他们研究什么，他的注意早就被另外的东西吸引了，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研究员们没来得及带走、留在了地下室的绿色石头。 西洛高兴地欢呼一声，往着那个绿色石头的坐标飞去。 绿莹莹的熟悉石头被摆放在玻璃罩之中，还没有断电的电脑上满是复杂的化学公式。 西洛瞥了一眼。 他的确对研究实验没什么兴趣，但是当数据都这么大咧咧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大脑本能的思考分析，比他自己的反应都要快。 等他回过神，他就已经知道了这群研究员到底在研究什么。 他们在研究氪石，似乎想要人造出特殊效果的氪石。 而现在摆在西洛面前的这块绿莹莹的“氪石”，就是他们的半成品。 建筑还在崩塌，虽然对西洛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西洛也不乐意灰尘落在身上。 当一样物件长得像氪石，闻着像氪石，咬起来也像氪石的时候，那它就是氪石！ 人造氪石又怎么样，他自己也是人工合成的呢！科技吃科技，不寒碜。 西洛在建筑砸到他之前，高高兴兴把那块还没有拳头大的人造氪石丢进嘴里，清脆的声音在他唇齿间蔓延开。 身体原本的虚弱感在这一刻停止了扩散，就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突然吃上了第一口面包一样——西洛的眼睛隐隐反射丨出红光，突然上涨的力量让他非常想要破坏些什么。 不过他的耳朵一动，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是蝙蝠侠。 这里巨大的动静吸引了蝙蝠侠的注意。原本有些上头的西洛顿时想起了夜枭的凝视，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清澈了起来。 “我可不是怕了。”西洛嘟哝道：“我只是感觉衣服弄脏了难受，得回去洗个澡。” 西洛果断忽视了他身上一点灰都没有沾到的事实。 >>>>> 韦恩庄园。 “阿尔弗雷德，如果你不小心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说了冒犯的话，之后你会怎么处理？”提姆迟疑着对韦恩的老管家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西洛看起来并不在意，但是提姆还是感觉到了抱歉——他知道自己的好奇心和探究欲有时候会显得过强，但他没有伤害别人的意思。 唯一的朋友死亡，这听起来太过严肃了，不是什么能开玩笑的事情。 阿尔弗雷德有些惊讶地看向眼前的少年，注意到对方眉眼间的犹豫和歉意，忍不住柔和了语气：“和朋友相处总是容易掌控不好距离，产生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748|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擦。我认为提姆少爷你一定不是有心的，但表达歉意依旧是必要的礼节。” “准备一些小礼物、小点心，再认真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想必对方也会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的，提姆少爷。” 提姆顿了顿，仰着头看着阿尔弗雷德，显得有几分可怜，他说道：“我还不太清楚他喜欢什么……你会帮我的，对吗？阿福。” “当然。”阿尔弗雷德轻轻挑了下眉。 第二天，提姆带着阿尔弗雷德帮他准备的点心来到学校，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在座位旁看到他那位“新同桌”。 第一节课开始后，老师也奇怪地询问了一下为什么森莱特不在，所有同学面面相觑，他们显然也不知情。 这让提姆有点疑惑，不过没等他纠结多久，在第二节课铃声响起前，西洛就白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卷发的少年拉开椅子，几乎是把自己砸在了椅子上，一坐下就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显得恹恹的。 提姆关心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他还记得昨天的西洛看着相当健康。 “无良商家，我昨天吃的外卖让我吃坏肚子了，我吐了一个晚上。”西洛虚弱又愤慨地说道：“今晚我绝对要去暴揍一顿那个没有营业执照的混蛋老板！”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夸黑面具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坏肚子！还是吃氪石吃坏的！！ 西洛记下了这个仇。 提姆皱着眉：“那你为什么不请假？” “因为吐完了感觉也差不多了。”西洛撑着下巴，侧着头看着自己选择的新同桌：“而且家里太无聊了，没有你有趣，我想过来和你玩。” 提姆：“……” 提姆沉默了一下，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原本是想把这个送你，但是既然你吃坏肚子了……” 提姆话音刚落下，超级嗅觉就发挥了它的作用，西洛闻到了甜甜的曲奇香气。 “给我的？”西洛疑惑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记得你不缺钱啊。” 提姆愣了下：“什么？” 西洛看着提姆的反应，更加不解了：“你又没有什么想让我做，干什么送我东西？” 提姆睁大了眼睛，他盯着那张因为吃坏肚子显得苍白的脸——西洛身上有很强的违和感，带着一种脱离社会、没有真正踏入地面接触人间的纯质感。 提姆认为这来源于西洛因为身体原因、长时间待在房间之中不和人接触。但是直到这时，从西洛的反应之中，他隐隐抓到了会让他惊异的可能。 这种脱离于普通人的异常感，更像是被人刻意控制的结果，有人将自己异于常人的思想投放在了西洛的身上。要知道越是空白的人，越容易被沾染上其他颜色。 提姆没注意到自己变得严肃的神色，他抿了下唇，认真地盯着西洛，开口道：“我只是想向你分享我喜欢的味道。” “我并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不，或许是有的。” 黑发蓝眼的少年对他异常的同桌说：“我想对我昨天的冒犯道歉。一定要说我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那就是你的原谅。” 提姆顿了顿，观察着西洛的表情，慢慢开口，试探着加上最后一句话： “……而我们一般将这个关系称为，朋友。” 6. 第 6 章 朋友？西洛还是知道朋友的概念是什么的。 朋友就是可以合作一起杀人，事后分赃的关系。当然，分赃不均于是因此反目成仇也很正常。 西洛见过太多了。 他和朋友没有反目成仇，也不过是因为对方死得太早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翻脸而已。 所有的关系到最后只会是分道扬镳，互相捅刀。没有到那一步只会是因为死亡的突如其来。 西洛能透过盒子看到里面摆放整齐、让人很有食欲的曲奇饼干。他从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也没人会送他这种没有意义、廉价的点心。 点心被装在礼盒之中转交到别人的手里，只有一个作用——成为用来毒杀的道具。 因为没人会用廉价的点心作为贿赂的道具，除非里面装着金条。 西洛盯着提姆看了一会儿，又回过头看着这个包装好看的点心盒子，确认道：“所以这是给我的？对吗。” 提姆认真点头：“嗯，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那你和我一起……算了，既然给我了，那就都是我的了。” 他还挺喜欢提摩西·德雷克的，人类和氪星人可不一样，可脆弱了。 反正就算下毒，普通的毒药也毒不死一个氪星人。 西洛扬起一道灿烂的笑容，高高兴兴打开盒子，在提姆下意识的拦截下，随便丢了一块塞进嘴里嚼嚼嚼。 但咽下去之后，西洛有点意外，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奋道：“这个好吃啊！” 提姆无语地收回手，“你现在肠胃应该还没有恢复，直接吃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西洛一边敷衍，一边在提姆惊讶的目光之中一枚又一枚地往嘴里塞曲奇。 盒子不大，但是也装了二十来块曲奇，提姆眼睁睁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的新同桌，一脸餍足地几下就啃完了所有曲奇。 等吃完最后一块，西洛的手还本能地在盒子里面摸索，发现已经没了之后，他的表情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委屈。 提姆感觉有些好笑，西洛的这个反应真的很像是那种护食的小孩，还是只有三岁的那种。 “你在哪买的？”西洛恋恋不舍将指腹残留的曲奇碎屑舔掉，转头看向提姆。 “那你大概买不到了。”提姆的表情变得邪恶了起来。 西洛大惊失色，所以提姆这个坏鸭子是在这里等着他是吧！他就知道里面肯定有问题！ 提姆骄傲地抬起下巴，洋洋自得：“这是我的一个长辈亲手做的！” 西洛严肃地眯起眼睛：“那么，我可以绑架你的长辈给我做饭吗，德雷克。” 坏心眼的德雷克回答道：“那你大概会先被当成侵入者抓起来。” 西洛认真思考了一下绑架提姆长辈的可能性，可行性很高。他可以绑架完人就往南极跑，把人丢在南极给他做饭肯定没人会发现。 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力量大概支持不了几次来回吃饭——氪石，他还是需要氪石，不是那种会让他吃坏肚子的人造氪石。 科技不可取，还是得吃一点天然的。西洛凝重地想。他不要吃添加剂氪石了。 一想到氪石，西洛就想到了害他吃坏肚子的黑面具，而一想到黑面具，西洛就忍不住生气。 他闭了闭眼睛，把眼中骤然升起的热量压下。 提姆看到西洛表情一变，凑过去担心道：“你怎么了？” 他有些怀疑是西洛刚才吃太急了，再加上对方本来前一天晚上就吃坏了肚子。刚才应该拦一下的。提姆有点自责。 西洛揉了下眼睛，又眨了眨，提姆注意到他的新同桌眼下有些泛红，看着有点可怜。于是提姆建议道：“你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一下？我送你去？” 实在不行的话，把人送去医院也不是问题。提姆并不在乎救护车或者住院的费用。 然后他就看到他蔫蔫的同桌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什么？逃课？好啊！” 提姆：“……” 提姆：“…………” 提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终，两个人愉快地一起离开了学校。 等踏出学校的范围，西洛举着伞兴奋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逃课，感觉好有趣！” 今天的太阳不算猛烈，准确的说，哥谭就没有过太阳猛烈的时候。但只要有阳光，西洛就会像是上岸没海水但还有尾巴的人鱼一样，虚弱地趴在地面上等待着王子的救助——当然，最后来得不一定是王子，而是鲸鱼猎捕队。 提姆拿着手机不知道看着什么，他没有在伞下，只有一半的影子刚好和西洛打伞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不是逃课，我们得去医院一趟，我已经打车了，你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提姆冷静地说道。 西洛果断摇头，他已经把提姆骗出来了，怎么可能真的按照对方的计划去医院？ “不去，我在那种环境里待得够久了。”西洛明明比提姆高半个头，但是他撒娇撒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违和感，他拉长了尾音道：“这次就陪我怎么样？我还没有在哥谭好好逛过。” 卷发的少年想了想，虎牙暴露出一个小尖尖，带着笑意又加了一句：“看在朋友的份上？” 那双隔着眼镜的蓝眼睛带着满满的期待，而后又故作可怜地说道：“我在那个环境待了很久，不是很喜欢那里。如果身体真的有问题，我会和你说的，提米？小提？” “你会答应我的，对吧——？” 提姆注意到西洛很喜欢用这个语句，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撒娇。他回忆起昨天换座位的事情，就好像西洛用了这个句式之后，事情就会往着他想要的方向转移。 那是被爱者天然知晓答案，于是带着满心期待和理所当然的任性才能说出的句式。就和他面对阿尔弗雷德时一样。 阿尔弗雷德从不会让他失望。 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他的前同桌会支撑不住，慌不择路地答应交换位置的事情了。这双蓝眼睛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心软了。 大概是西洛在他心里的外在形象已经往着体弱多病的小可怜偏移，完全没有联想到那其实纯粹是——暴政下胜者的理所当然——的提姆无奈叹了口气：“好吧，但如果有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749|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不舒服，我们就必须要去医院一趟。” “好耶！”西洛欢呼一声，在提姆的提醒下动作乱七八糟地抓紧了差点被他丢出去的伞。 “你怎么比我还不上心？”提姆帮着扶正了黑伞，吐槽道。 “因为我不怎么会出门啊。”西洛回答道：“而且就算出门也会等天黑，所以其实我很少打伞。” 让一个氪星人出门打伞也太怪了吧，西洛在心里吐槽道，他可是会飞的，要不是现在因为能力太虚弱得装个普通人，他也不乐意这么麻烦。 这里和他老家差不多，看着好像挺给氪星人面子，但是他真的露出虚弱的样子，下一秒他应该就被塞进蓝氪地牢了。他从绿色氪石之中获得力量，而蓝氪却会让他虚弱、致他死亡。 想研究氪星人的人可不少，之所以没人敢在明面上研究，不过就是因为打不过而已。哦——就算是在这样，莱克斯不也研究出来了？ 西洛的思维太扩散了，但就算想再多，现实一秒都没有过去，西洛自然地换了个话题：“我想去游戏厅！酒吧！” “未成年不能喝酒。”提姆回忆了一下附近比较正经安全的游戏厅，提溜着这只想往外乱窜的哈士奇，把他塞进了刚打的车里：“既然不去医院，现在开始，听我的计划。” 西洛仰着头眨眨眼，看着站在车外还没有进来的提姆，出乎意料的，少见的乖巧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卷发的青少年盯着提姆，很快笑道：“好啊，我听你的。” 提姆也笑了起来，做了一件他想做很久的事情。他拍了拍西洛那有着一头柔软丝滑的半长卷发的脑袋。 提姆是个很有计划的人，跟他一起好像可以完全丢掉自己的脑子。 游戏厅里无非是一些街机、射击、跳舞机之类的，都很考验人的反应能力。提姆注意到西洛的动作最开始都相当生疏，但是没一会儿就会立刻上手，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提姆自己玩了两把就收手了，后面只是在一边帮着兑换游戏币，跟着西洛乱窜玩遍了所有游戏。 “Flawless Victory！” （完美的胜利） 随着西洛把游戏的榜一都更新了一遍，只剩下最后一个游戏时，周围已经被他吸引了太多人。这句代表成功的系统提示音，伴随重金属吉他独奏出现，所有人都了欢呼起来，不远处还隐隐带着不可置信的骚动，这一切都让西洛格外得意。 他天然就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适合站在灯光中间，明明五官普通，却依旧拥有着对普通人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所有游戏都通关之后，西洛也失去了兴趣，他钻出人群，直奔提姆，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下面我们去哪？” “不再享受一下你的胜利？”提姆低笑着说道。 “但是已经全部通关了啊。”西洛漫不经心地回答，凑在提姆身边转圈，好奇他还能自己带来什么新的乐趣。他从不吝啬于开口：“再有趣的游戏，通关了不就代表结束了吗。” “所以我们下面去哪里玩啊？提姆？提米！小提——” 西洛期待地这么问到。 7. 第 7 章 在工作日，本该上学的时间，西洛和提姆玩了一整天。 这个行为，看起来非常的不提姆，但是非常的青少年。这个年纪的美国男孩，总是叛逆得让人头疼，就算乖巧如提姆这样的男孩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两人分别时，西洛还有些舍不得。提姆实在是太有趣了，西洛很乐意和他一起玩。 “明天见！” “明天是周末，你忘记了吗？”提姆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侧头瞥了他一眼，“我可不太想在非工作日去学校。” 西洛顿时就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大狗，塌下了肩膀，可怜兮兮道：“所以明天不能和你玩了？” 提姆正想说什么，就看到西洛露出了思考的表情，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很快就自己想通了，开口说道：“算了，你也得休息。” “那之后见啦！”刚刚还说着舍不得的西洛，毫不留恋转头就离开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提姆：“……” 嗯，这种时候，就能看出西洛身上的社会化训练明显不足了。 提姆有点好笑地放下手机，重新坐上车，回到了韦恩庄园。 提姆一边往里走，一边进行着思考。布鲁斯今晚有个宴会，再加上白天因为夜晚工作的关系稍微加了个班，现在应该还在卧室补觉。其次，他是正经请过假的，理由也很正当，他这个月的出勤还算稳定，老师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出勤率联系监护人。 所以布鲁斯现在并不会知道他的逃课……额、请假，也就不会对他接下去的行动产生不必要的关注。 所以只要避开阿尔弗雷德就行了。 提姆把袖子往上捋，就看到了正在打理庭院植被的阿尔弗雷德，眼睛一弯露出了长辈最喜欢的乖巧笑容，“阿福？需要帮忙吗。” 阿尔弗雷德看向他，手里还举着那锋利的?园艺剪刀，微笑道：“非常感谢，只是我暂时不想在花园打高尔夫，提姆少爷。” 提姆脸一红，忍不住嘟囔道：“上次是个意外！” 他听出来阿尔弗雷德是在嘲讽他上次在帮忙的时候睡着，差点用他自己改装的修剪机把花园夷为平地的事情。 阿尔弗雷德只是这么举着剪刀看着他，像是早知道他还未说完的话语。于是提姆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眼神漂移：“……阿福，今天你帮我准备的饼干——可以再准备一份吗？我明天约了森莱特一起去大都会玩，他很喜欢你的曲奇饼干……？” 阿尔弗雷德很热衷于让自家的孩子拥有更多健康的、普通的日常生活。当提姆这么说，阿尔弗雷德明显高兴了不止一点，他愉快说道：“当然可以，提姆少爷。” 以阿尔弗雷德的用心和习惯，他会从揉面开始准备曲奇，所以接下去会有一段时间——蝙蝠洞只会剩下他一个人。 提姆趁着没人在，悄无声息钻进了蝙蝠洞里。他站在蝙蝠电脑面前，映出蝙蝠电脑屏幕的蓝眼睛透出冷凝淡漠的色彩。 他在电脑上敲下了两个关键词。 ——大都会，森莱特。 他其实不算是欺骗阿尔弗雷德，他明天的确是去要找【森莱特】，只是这个森莱特，并非是西洛·森莱特而已。 提姆不是蠢货，连哥谭黑丨帮喽啰都能察觉到的异常，他并非没有意识到。 只是被西洛威胁的那个黑丨帮男人，会往着恶意和危险联想。而罗宾提姆，选择看到更好的那一面。 他今天会答应西洛离开学校，不乏有想要观察的打算。 而这一次外出行动，让他确定了不少信息。 -西洛·森莱特曾经长时间处在类似医院的环境里。 -不了解正常的社会制度。 -对娱乐游戏没有任何了解。 -不正常的边界感。 -习惯于被人安排。 …… 提姆一点一点将自己发现的违和记录下来。 虽然好像每一点都有合理解释——因为紫外线过敏所以无法在大都会那样的环境下出门，长时间在医院里所以不了解相应娱乐，没有和同龄人相处才没有相应的边界感距离感。 好像什么都能解释，但不合常理的巧合太多，提姆就无法忽视了。 他看到了西洛更好的一面，所以比起怀疑更像是“受害者”的西洛·森莱特，提姆对西洛口中的“父母”产生了更多的怀疑。 之前他的调查浅尝即止，只调查了到达哥谭后的西洛·森莱特，没有怎么关注他在大都会的生活。而现在，有了明确目标的提姆，调查起了大都会的森莱特夫妇。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那一层表面的虚假伪装，轻而易举就被掀开。 不论是西洛·森莱特，还是森莱特夫妇，他们的身份都太“标准”了。标准得不太符合常理。 “看来，明天必须要去一趟大都会了。”提姆眯起眼睛，喃喃道。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提姆的手机响了，他猛地回过神，看向了正在震动的手机。 迪克的备注出现在了屏幕上。 提姆没注意到自己脸上多了笑容，他接通电话，对面是迪克熟悉轻快的声音，带着狂风飞驰的呼啸声：【嗨，提宝？】 提姆笑着回答：“嗨，迪克。” >>>>> 西洛原本的计划是今晚去处理一下黑面具，顺便再找找氪石。但是现在他稍微有些走神。 他不喜欢待在过于安静的环境里，所以比起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发呆，他更乐意在外面走走逛逛。反正太阳已经下山，对他没有什么危害性。 西洛盯着太阳下山的位置，没有带着笑的五官不再显得温和无害，反倒是纯然相反的傲慢，如同居高临下审判人类的神明。 哥谭和大都会的差异太大了，但是西洛对哥谭并不陌生。 在最开始的时候，莱克斯禁止他出门，尤其是哥谭。于是西洛就偷偷摸摸去了哥谭，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朋友。 世界是邪恶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陌生人表示善意。哪怕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会付出的爱意也是基于“孩子未来会带给他们的价值”。 他们愿意付出的爱，只是因为孩子完全处在他们的压迫之下，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所以施舍一些随时可以收回的情感。 他会和理查德成为朋友，不过是因为理查德打不过他，西洛也对他手里的蓝氪没辙。 以及，当时的理查德也在叛逆期，对夜枭产生了什么怀疑。 两个叛逆期的青少年一见面，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750|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自家的长辈添堵的方面一拍即合，就开始背着家长一起玩了。 西洛踢了踢地上的石头，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是一个月前。 那一天，西洛坠丨落在了大都会的郊外，还是太阳最盛的午后，所以毫无防备的他趴在被他砸出一个坑的草地上颤抖，被太阳完全照射的虚弱和痛苦让他甚至抬不起一点胳膊。 他恰好砸在了森莱特夫妇的面前。 ——也是在这个时候，西洛确定了，就算太阳西升东落，左右交换，这个世界事实上依旧和他老家没什么差别。 森莱特夫妇看到他的第一眼，认出了那张和超人极为相似的脸，就开始贪婪地计算起“虚弱的没有行动能力的氪星人”可以卖多少钱。 但是他们误判了西洛的能力，理所当然的认为太阳光会让西洛恢复能力，愚蠢地将西洛搬到了阴影之处。 这也给了西洛恢复的机会，等西洛一恢复，普通的人类就不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甚至相反，森莱特夫妇在遇到西洛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受害者。 事实上，西洛不觉得森莱特夫妇做错了什么，在他老家谁都会这么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在觉得自己受到冒犯之前，西洛先一步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氪石格外稀少，并且，这个世界已经拥有了他们的领主。 和他老家相似的正义联盟，伪装成无欲无求的模样、以更柔和委婉的方式掌控着这个世界。在人类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愿意对他们付出信任，甘心交出自己的领土和性命。 除了占领地球的速度有点太慢了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西洛看了都觉得恐怖如斯，值得学习。 他威胁有着丰富经验的森莱特夫妇，给他新建了一个身份，伪装成人类观察这个地球。 最终，因为中东好心人的介绍，他选择了来到哥谭。 不论是老家，还是这个世界，西洛最先感受到的都是威胁。 如果他不够完美，莱克斯不会选择他，他会在第一时间被销毁。如果他不够强，理查德会第一时间用武器切开他的喉咙。如果他不够聪明，终极人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会将他处理掉。如果他反应不过快，森莱特夫妇将会利用他获得金钱。 西洛垂下眼，表情淡淡。 他有过朋友，理查德在做朋友这方面挺合格的，足够强，足够有趣，连背刺都显得那么灵活邪恶，除了死的早之外没有缺点。 但是他从没有遇到过像是提摩西·德雷克这种……奇怪的人。西洛弄不清提摩西·德雷克的动机，这让他产生了好奇和兴趣。 已经死亡的人毫无价值，没有回忆的价值。西洛甚至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忆起已经死亡的理查德。可能是提姆今天突然说起的“朋友”吧？ 被西洛一直踢着的小石头因为他的失误突然弹入了一旁的马路，随后，小石头就被一辆急速驶过的黑蓝色涂装的摩托车压过，停在了原地。 西洛满不在意的放弃那块用于消遣的石头，继续往前走。他没在意那个路过的驾驶摩托车的成年人，自然也没有听见那个戴着头盔的青年带着笑意的声音。 他说：“——嗨，提宝？” 8. 第 8 章 西洛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很喜欢扩散自己的思维，在脑子里去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但他不喜欢去想象不可能的东西，所以已经死亡的人很少会出现在他的思绪里。 至于他为什么会养成这样的习惯，纯粹是因为他老家娱乐太少了。除了烧杀抢掠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乐趣。 这也没办法，因为那些成年人喜欢的运动，他觉得没意思，导致他能玩的东西又少了一大圈。 但是这里不一样，西洛能玩的游戏也不局限于血丨腥丨暴丨力了！虽然无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种菜摸鱼的小游戏，就是能耗费他不少时间，等回过神，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是的，有什么能阻拦一个氪星人了解世界？如果西洛真的想做，他只需要一天就能把世界调查完全，知道许多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之所以困在大都会那么久，花了几乎一个月，除了外面太阳太盛之外，纯粹是……嘿嘿，游戏真好玩。 不过西洛还是有记得留点脑子的，注意到再不收集氪石，他之后行动的困难会多出数倍，这才背起超人书包，啪嗒啪嗒踩着拖鞋离开了大都会。 氪石依旧是他的首要目标，所以今晚还是要找一下那个无良商家吧。西洛这样想着，在心里预定了黑面具的死亡棺材，思考着用什么方式会更有趣时—— “救命！” “**！” 尖利的女声伴随着挣扎和男人的脏话同步出现在西洛的耳边，西洛对上那位被威胁的女士狼狈的求救眼神，也看到了男人眯起眼睛举着棍子向他走来的画面，后知后觉想起来——对了，现在不是它老家了。 他老家正常人看到他不是转头就跑，就是转头就跑，要不然还是转头就跑，哪会有人主动靠近他？ “小子，要怪就怪你今天倒霉吧！”男人冷笑着说道，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很厉害，但真正的实力从不是看外在条件——西洛也懒得提醒他，那位看起来吓破了胆没有反抗能力、腿软走不动路的女士，现在毫不犹豫转头就跑的事情了。 虽然不是他老家，但这里真的很像他老家。明明说了很多次，西洛还是忍不住感叹道。 西洛并没有什么被威胁的实感，他只觉得无聊。如果是以前，他大概还有兴趣逗一逗对方。 但是现在……西洛正要抬起的手突然一顿，任由向他靠近的男人这么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男人的神色有一瞬的迷惑——他感觉自己手下捏的是一块铁板。 但是在他再一次用力时，手下的触感又变成了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柔软。于是他将刚才一瞬间的违和丢在脑后，只当做是自己的错觉。他甩着手里的匕首，嘲讽道：“难道你来哥谭之前，没人教过你不能做什么吗，外地人。” 西洛乖乖回答：“我是有个哥谭朋友。” 男人挑眉：“然后？” 西洛：“他死了。” 男人沉默了一下，连带着手下的力道都下意识松了一些。但当对上西洛无辜清澈、却没有丝毫害怕的眼睛，一种莫名的恼羞成怒突然涌上心头。 凭什么这个看起来就老土的、无聊的、一看就是书呆子的小鬼不怕他？ 但是就在他狠狠挥出拳头的那一瞬间——一道并未开刃的小鸟镖先一步打歪了他的手，男人哀嚎一声，猛地松开手后退了几步。 彩色的罗宾轻盈落地，伴随着□□碰撞的声音，他轻而易举解决了这个犯罪未遂的家伙。 “多亏了那位女士的帮助，告诉了我你的位置。”罗宾对着西洛皱起眉头。 明明他把西洛送回了家，结果现在这么晚了，这家伙还在外面逛？他是怎么敢的？惹怒罪犯从不是好的选择，这里可不是他的大都会。提姆有点生气。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眼前绝对称不上瘦弱的少年眼睛一眨，原本无辜的神色顿时被可怜覆盖——等等？那是什么？他哭了？！ 提姆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下意识靠近西洛几步，并且顺便踩了那个男人一脚，担心道：“他对你动手了？你伤哪里了？让我看看！”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罗宾暴揍一顿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西洛的方向，还没来得及给自己伸冤，就带着浓重怨气被这么踩晕了过去。 西洛长长的眼睫上坠着一滴眼泪，眼圈泛红，他要哭不哭地说道：“刚刚好恐怖哦，他突然冲上来，把我吓了一跳——幸好你来得快，小罗，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说着，西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在大都会都没有遇到过这个……” 只有我抢别人的份，别人都没敢碰我。 提姆表示他也没遇到过这个！哥谭人似乎天然就拥有比外地人更强壮的神经，除了孩子之外，很少有人会这样将情绪外放，还显得这么……可怜。除了安抚小孩外，提姆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但一联想到这个家伙来自大都会，并且在哥谭只待了一个星期多，提姆觉得什么都能解释了。 最开始第一天被抢劫那次，抢劫犯还没有来得及威胁，他就已经解决了抢劫犯，所以西洛没有真实感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次，罪犯是真的已经动上手了，真切意识到了哥谭到底代表着什么，后知后觉察觉到危险和恐惧，情感充沛的大都会人爆发出这样的情绪是正常的。 说到底，西洛·森莱特只是一个没怎么受过社会教育、甚至没有怎么离开过家、没有遇到过危险的大都会未成年啊！ 提姆听到了耳麦里迪克的低笑声，成熟的布鲁德海文义警好奇道：【你的朋友？】 罗宾冷酷无情地在夜翼的调侃声中切断了通讯。 提姆放软了语气，确定西洛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安抚道：“别害怕，还能走吗，我送你回家？” 顿了顿，提姆回忆起蝙蝠侠教过他的怎么安抚小朋友的过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迟疑道：“……你要吃糖吗？” 另一边，被切断了通讯的迪克不再控制自己的笑声，对通讯对面的阿尔弗雷德问道：“这就是提姆说的、明天要一起玩的朋友吗？他认识罗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751|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在迪克回家之后、夜巡之前，他亲爱的小弟弟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在对话之中提起了自己明后天的计划，说明天周末，打算和一个朋友出门玩。 因为杰森的关系，迪克对提姆的安全和心情都很关心，哪怕是无意识的，强硬的控制欲就已经包裹在了提姆身上。 提姆并非没有意识到，但他是在知晓这一切、自己选择加入队伍的。所以他接受现在自己承受的所有压力，也在努力地去缓和家庭的氛围。 迪克是他的崇拜对象、前进道标，他也愿意付出自己的一些自由，让迪克对他的安全更放心。 甚至于在迪克表现出来之前，提姆自己就会主动、假装漫不经心地提起自己的计划。 所以提姆就像是每个哥哥都会期待的乖巧弟弟一样，笑着在迪克回家之后，给他一个拥抱，随意提起自己明天的行动。 他向蝙蝠侠和夜翼暗示着——我是安全的，你随时可以知道我的行动，我不会脱离你的视线。 所以迪克在提姆缓慢的温水煮蛙里，最初的紧绷感终于开始缓缓消散。 但是现在，过去的经历依旧警醒他向阿尔弗雷德确认答案。他在担心提姆的身份暴露给了外人。 阿尔弗雷德显然也了解迪克，明白这句话下的暗示，老管家隔着通讯解释道：“森莱特先生是大都会人。” 一句话解释了西洛的自来熟属性从何而来。 迪克放松了一些，他笑道：“真难得，看来提姆不乐意我听到他和朋友的悄悄话。” 阿尔弗雷德：“我们一般不将被监听的对话称之为悄悄话。” “嘿，我才没有偷听！”迪克心虚了一下，很快又理所当然道：“我可不会插手提姆的交友关系，我相信提姆的眼光。” 他笑了一下，“——这可是几年前就发现了我们的身份、并且隐瞒了这么久的小侦探啊。” 有夜翼在，罗宾接下去的时间可以属于他自己，今晚的哥谭还算安静，所以提姆可以空出时间把他吓傻了的同桌送回家。 “你送糖的过程就像是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的，小罗。”西洛咬着嘴里罗宾送的绿色薄荷糖，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他含糊着说道。 提姆侧过头，盯着还在乖乖嗑糖的卷发少年看了一会。刚才西洛从他手里拿走了所有的糖，西洛似乎没什么适可而止的意识，但是被他拆开塞进嘴里的只有绿色的薄荷糖。 “我好像拒绝过这个昵称？”罗宾试探道。 “可是我喜欢这么叫啊。”西洛回答道。 卷发的少年歪了下头，他的眼圈依旧有些泛红、还没有恢复，那双蓝眼睛落在了身侧罗宾的身上，尖尖的虎牙在唇齿间若隐若现。像是意识到什么，他轻轻地、失落地问道：“所以，你要再次拒绝我吗？” 而善于扮可怜的、邪恶的氪星人，总会得到他想要的。 第二天，西洛·森莱特收到了一条来自他同桌的邀请。 【今天我可以去你家玩吗？我准备了曲奇。】 9. 第 9 章 众所周知，美国高中生在周末的时候肯定不会准时睡觉。所以提姆凌晨五点发的消息，西洛秒回。 第二天，提姆也是在下午上门拜访的，给了西洛充足的睡眠时间。 实际上不需要睡眠，打了一晚上游戏的西洛高兴地推开门：“你来得好早，我还以为要去下面接你——你知道我住哪层啊？” 提前调查过的提姆微笑解释道：“昨天我送你回来过……你一个人住？” “我没说过吗？”西洛回忆了一下，“我刚搬过来，爸妈都还在大都会那边。你不觉得吗，一个人住超爽的！” “我最烦老爸在一边唠叨我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碰，我的娱乐本来就少了，他还拦着我。” 西洛是个说话停不住的人，光是从门口走到客厅的距离，他就已经和提姆从他爸的暴丨政聊到了他爸的审美。 客厅不需要脱鞋，提姆提着曲奇饼干大方打量了一下房间。 虽然是独居，但是房间空间很大。客厅摆放的东西不多，符合一个刚搬家不久的青少年的设定。 沙发前随意摆放着游戏手柄，还是经典的超人红蓝配色。看手柄的摆放位置，像是西洛一听到门铃就急匆匆丢下游戏跑过来开门的。 除此之外…… “你是超人的粉丝？”提姆看着房间里超人浓度极高的周边，看起来很想吐槽什么。 “我是大都会人。”西洛耸了下肩，顺手接过提姆手里的曲奇，踩着超人标志的地毯，坐在铺着超人沙发套的沙发上，将曲奇饼干放在了铺着超人桌布的餐桌上。 “你不觉得——”提姆想了想，一时间没想出什么合适的用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西洛打开盒子，和昨天一样，完全没有分享的概念。他抬头看了眼提姆，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想法，笑着说道：“我是实用派。” “这些东西买来不就是用的吗？难不成要好好收起来摆放在宝箱之中，睡前像是恶龙数金币一样、一份一份计算一遍吗？” 暗中当着小粉丝、会购买所有周边但是仅仅只做收藏欣赏的非实用派·提姆德雷克感觉自己被点了一下。 西洛没在意提姆想什么，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也坐，要打游戏吗？我刚好差一个搭档！” 提姆看了眼西洛选的游戏，是一款最新出的双人搭配的游戏，在年轻人之中还挺流行的。 但是据说操作比较复杂，需要有面对意外的即时反应——所以很多人一起玩这款游戏最后都会红脸，以吵架结尾。 他在学校听到同学提过，但他自己并没有玩过。主要是罗宾的夜间工作占据了他太多时间和精力，很难空出时间再进行这方面的娱乐。 但是提姆对自己的反应和游戏能力非常有自信，所以在西洛邀请之后，很愉快地答应了。 他们两个都很擅长游戏，提姆坐在沙发上盘着腿，西洛不知不觉已经滑溜到地毯上，坐在地面上靠着沙发，眼睛直直地盯着游戏屏幕，手里动作不停。 除了最开始操作有些不顺、两人配合不怎么熟练，总是差点撞到之外，等互相了解对方的习惯之后，他们出乎意料得合拍。 “番茄切片，左一要超时了。”提姆习惯性命令道，屏幕上属于西洛的小人在他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相应的操作，刚好卡在倒计时最后一秒结束。 “右边灭火器，着了着了！”西洛的语调带着几分浮于表面的慌乱，手下却动作极快地灭火，然后回头发现提姆还在有条不紊地切肉。 等西洛不满控诉的时候，提姆平静表示：“我知道你赶得及。” 西洛满意了，高高兴兴继续去操作了。 他们连着通了十几关，西洛发现提姆真的很擅长做计划，适合当搭档，每次他都会第一时间在脑子里计算出最合适的操作顺序。 提姆也注意到西洛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计划，但是实际上每次都能卡在最后时间力挽狂澜。而且他还有强迫症，会习惯性刷记录，如果没成功，会拉着提姆再来一遍。 以及，西洛真的很好哄。他很容易着急，但是稍微安抚一两句，他的情绪就会迅速冷静下来。 等提姆都感觉手腕和手指有些累、手里的游戏手柄已经发烫时，西洛还叼着曲奇眼巴巴地希望他再开一局。 等等？叼着曲奇？ 提姆往着他带来的曲奇盒子里看了眼——阿尔弗雷德特地做多的曲奇现在只剩下扑在底层的碎屑了，最后一块已经被西洛咔嚓咔嚓嚼着咽下去了。 不是？谁在两只手都在打游戏的时候，还能空出嘴吃零食啊？ 提姆有些失笑：“就这么喜欢？” “想要绑架人的程度。”西洛诚实回答道。 他看提姆有些累了，总算是后知后觉想起对方是客人，站起身往厨房走去：“要喝什么？我有可乐。” “在我进门三个小时之后，终于有水可以喝了吗？”提姆撑着手靠在沙发旁的扶手上，调侃道。他有理由怀疑其实是西洛自己想喝，这才想起他的。 西洛的声音出厨房远远传过来，“因为我想喝啊。” 嗯，还真承认了啊。 提姆更想笑了。 提姆知道西洛不在意，所以问了句有没有运动饮料，西洛表示他喝不惯那个，家里就只有可乐和瓶装水。 于是提姆要了瓶水，看着西洛自己拉开了可乐的易拉罐。 “嘶——”西洛突然倒吸一口气，吸引了提姆的注意。 他看到了鲜红的血珠从西洛的指腹冒出来，易拉罐锋利的边缘划破了他的皮肤。 “划到了？”提姆下意识皱了下眉，“你家有创可贴吗？” “没有。”西洛眨眨眼，他不怎么在意地说道：“这种程度稍微舔舔就不流血了。” 西洛说得没错，这种程度稍微止下血，没一会儿自己就会愈合。不过说着舔舔就好，有点洁癖的西洛还是去洗手池那边冲了下手。 结束之后，西洛炫耀地摆摆手，那道细细的伤口已经变成了一条白线，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愈合。 西洛的双手没有一点茧子，柔软光滑，看起来就像是从没有接触过任何运动和劳动的大少爷。也因为如此，才让那道小小的伤口格外显眼。 提姆盯着那泛出几滴血珠、但已经被止血的手指，心底那一点微妙的怀疑因没有证据而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752|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稍沉了下去。 ——是的，提姆最初的计划根本不是来找西洛，和迪克以及阿尔弗雷德说的计划，只是他隐瞒家长的手段而已。 他最开始的目标，其实是大都会的森莱特夫妇。他原本是打算在周末的时候以西洛的名义作为借口，去一趟大都会。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昨天晚上，黑面具突然被不知名的人倒挂在他自己地盘的栏杆上。 再联想到前一天米科那酒店毫无预兆的崩塌。那是黑面具的新占据的领地，在倒塌之前，蝙蝠侠原本计划去那边调查的。 毕竟黑面具的动作并不是完全隐蔽，只是蝙蝠侠需要通过排除法，不放过任何的可疑点。 只要行动，就会留下痕迹线索。而有时候没有线索，又同样代表着答案。 米科那酒店的倒塌，在蝙蝠侠和罗宾的判断和调查之中，是承重墙的断裂而导致的。 黑面具人造氪石的阴谋也因此被蝙蝠侠发现。 黑面具最近似乎对氪星人很感兴趣，和卢瑟有了什么合作——说实话，这很少见，哥谭人对哥谭好像天然有着什么难言隐晦的独占欲。很少会在乎哥谭之外的存在。 但是黑面具并不，根据分析，他想要人造制作出特可以洗脑控制氪星人的特殊氪石。 不过被蝙蝠侠揍了一顿之后，黑面具还没有从病床上下来，就又被人倒挂在了半空的栏杆上。 ——没有任何人和监控看到了前一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本身就代表着答案。 没有任何道理，没有任何缘由——不知为何，提姆联想到了搬来哥谭，目前独居的西洛·森莱特身上。 提姆知道自己的怀疑太过虚浮，他需要证据来支撑自己的这份突如其来的直觉想法。 否则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这个毫无理由的猜测，更别说和蝙蝠侠、夜翼提起了。 但……西洛只是个普通人，会被易拉罐划伤，会因为哥谭的普通混混害怕到掉眼泪——最重要的是，他和黑面具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西洛没有任何对黑面具出手的动机。 而且，西洛在提起父母的时候，用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亲昵，抱怨和亲近同时存在，许多细节都是难以伪装的，就像是美国随处可见的家庭关系一样。 西洛的表现，并不能对应上提姆之前的猜测。 巧合并非不存在，或许西洛真的只是一个身体不太健康、所以被保护得很好，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性格。 是他想多了……？只是因为这两天西洛的存在感太高，才让他会下意识往这边联想？提姆这样想到。 西洛看了眼自己指腹的伤口，用指甲再次划破已经愈合的小划痕，看着血珠再次冒出来，才满意地收手。 当个普通人真难啊。 卷发的少年瞥向垂着眼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思考着什么的同桌，狡猾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很快，让人无法怀疑的开朗笑容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 “你笑什么？”提姆回头。 “我感觉和你配合真的很愉快，你也这么觉得吧！提姆。”西洛这样回答道。 10. 第 10 章 提姆陪西洛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等离开时，西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游戏排名上升到了他想要的数字。 不过游戏并没有真的让西洛忘记自己的目标，这两天他稍微被拖后了一些进度，但不代表他会因此放弃，或者转移了注意。 哥谭总是比其他城市要更大胆一些，在哥谭黑市之中，总会流通一些平日里在明面上见不到的东西。这是西洛的经验。 只是这个世界的氪石含量、或者说还在流通的氪石含量出乎西洛预料得少。甚至不是氪石，一有绿色的宝石出现，黑暗中就会有出现一只恶龙，先其他人一步偷偷塞入自己的宝箱。 这也导致了连黑面具这种程度的超级反派、超级恶棍，都需要自己研究人造氪石才能过过日子。 明明氪石是氪星的碎片，而氪星是曾经承担了氪星人生命的星球，怎么样也不应该只遗留下这么一丁点的残骸吧？还是说氪星掉地球的过程中，化为陨石和空气摩擦全烧完了？ 好脆弱啊，氪星。 哦不对，既然都已经毁灭了，那的确挺脆弱的。 西洛深深叹了口气，对这个宇宙的氪星非常失望。 “早知道会这样，当时过来的时候应该多塞一点在行李箱的。”西洛把兜帽拉起来，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起来。 在他老家，氪石的存在感就和空气一样，随处可见到让人根本不会产生哪天会被吃完的怀疑。 还是那句话，氪星是个星球，它真的很大，够一个氪星人吃到地球毁灭了。 所以从出生到现在，西洛还真的没有这么缺过氪石……啊，也不是完全没有。 在很早的时候，莱克斯为了测试氪星人不接触氪石会变成什么样，特地在他身上实验过。 莱克斯没给他看过具体记录，但是作为被测试的那个人，西洛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氪石是他开启力量的钥匙，测试最开始的时候很难受，全身虚软无力，好像连走路都得重新学习。 但不知道是他个人的基因问题，还是什么别的问题——西洛认为是他体内拥有一半人类基因的关系——等真的完全消耗完身体里残余的氪石，他稍微适应一下，竟然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状态。 没有氪石，他也是一个力气大一点、感官强一点、一拳只能砸穿墙壁的有着聪明大脑的半氪星人。 莱克斯不认为超能力就是一切，就算没有超能力，他依旧有一个智慧的大脑、善于研究的双手。他亲手制作的高科技，让他作为人类，面对氪星人也有一战之力。除了审美不太行，盔甲长得有点丑外，没什么缺点。 正因为如此，西洛知道自己完全失去能力的时候是什么样，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并非是什么不能预料的未知。这也是西洛显得并不着急的原因。 这就和你有一张不限额的银行卡，但你身上的现金用完了一样。你会稍微焦虑没有现金没办法上公交车，但依旧可以花点时间找到ATM机去取钱，实在不行还能刷脸随便找个人抢点钱。 不过说到这个，西洛就有点郁闷。他漂浮在半空之中，不太高兴地撇撇嘴。 明明说着不在乎超能力的是莱克斯，但是发了疯一样研究魔法的也是莱克斯。 大人就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真的很让人讨厌。偏偏他老家的大人都是这样，让西洛发脾气都显得格外无理取闹。 他当时忍不住去和露易丝吐槽，平时挺喜欢他的露易丝也不站在他这边。那个强大邪恶的亚马逊人只是用她纤长漂亮的手抚摸他的脸颊，凑在他耳边低声笑道：【你的父亲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别去打扰他，小男孩。】 那双隐藏在暧丨昧残忍下的属于亚马逊人的蓝眼睛，透着西洛看不懂的期待和试探。 所以说，他果然搞不清楚大人之间的游戏。 就像他到现在也弄不清楚终极人和超女王、还有夜枭之间的三角关系，也不理解莫名其妙混入其中的莱克斯到底是终极人深柜，还是真的和露易丝有一腿。 至于为什么不和夜枭有一腿？额……他暂时不想自己和理查差一个辈分？理查德绝对会笑话他的。 老家的复杂关系硬控了西洛几秒，他挥散开自己联想的画面，重新回到自己现在的计划。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直接的收集氪石的手段，所以他试着威胁了一些人，让他们帮自己收集。 可是他都威胁了一通黑面具，这群人还是没派上什么用场。要不是西洛顺手把他们塞到了黑面具那边挂名，导致他们寻找氪石的行动看着像是黑面具的命令，现在他们早就被蝙蝠侠倒挂起来弄死了。 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但西洛就很擅长打破这份惯性。 既然花了一个星期没能收集到氪石，那么放出消息“卖氪石”，总会吸引到对氪石有需求的人。 西洛真的太好奇了，除了超人之外，到底还有谁会收集氪星遗骸啊？ 一般对“一样事物”有需求的人，总会比其他人知道哪里可以入手，同时手里一定已经掌控了同款。 是的，西洛在钓鱼。而他也真的只用了一晚上就钓上了大鱼。 西洛用了一个线人的身份在黑市放出消息，说他手里有一块成色极好的祖母绿宝石。 结果没多久，一个匿名用户就说他感兴趣。 西洛表示不面交，先打定金，他会将东西寄过去，之后确认收货再交尾款。 对面讨价还价了一下，但是西洛感觉对面有问题。 这是恶棍的本能和直觉，一般抢劫犯都能一看看出自己抢劫的人到底有没有钱。 哪怕对方演得挺用心的，俚语口癖都非常细节，但是西洛直觉就是告诉他，对面那条鱼绝对不差钱，可以多坑一点。 所以西洛就真的多坑了一点。他做出一副爱要不要的高姿态，咬死了高于市价的价格。果不其然，对方试探地又多问了一些，最后来回拉扯了一下，还是老实打钱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753|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西洛兴高采烈地来踩点，他打算跟踪这位客人回家——他在发出消息的时候似有似无把信息往氪石方面偏，做足了一个不了解氪石、但是无意中捡到了氪石所以决定转手的、贪小便宜的蠢货黑丨帮的人设。 距离对面要求的地址还有几千米，但通过超级视力和超级听力，隔着这么远已经完全足够他观察跟踪了。 西洛停下了脚步，哥谭虽然看起来很多监控，但由于这里的人武德充沛，监控器总是存放不了多久，不是被拆了卖钱、就是在黑丨帮战斗时被摧毁。西洛挑了一块没有监控且干净的位置坐下，等待着他蹲守了两天的鱼上钩。 ——有人来了。 西洛下意识安静了一些，看着一个面容普通、身材魁梧的男人走到了他们约定的位置。 那个男人警惕地扫视周围，确定没有人监控和躲藏后，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包裹——要钓鱼就必须先放鱼饵，西洛的确偷了一块成色像极了氪石的绿宝石。 在这里，绿色宝石可比氪石好找多了。 那块绿色宝石氪石西洛精挑细选零元购的，一眼根本看不出和氪石的区别。就算是西洛，要不是没感觉到那块石头（宝石）上吸引他的力量，也会怀疑一下那是不是氪石，试着咬上一口的。 棕头发的男人眯起眼睛，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将那块巴掌大小的绿色宝石装了进去。 西洛一顿，蓝眼睛微微眯起，无意识地歪了下脑袋。他看不见那个盒子的内部，那是铅盒。 铅对人体有害，正常人不会特地用铅盒来装宝石。而能知道铅能隔绝氪石的人，必然是了解氪石的。 他钓上大鱼了。西洛的唇线上扬，期待着盯着那个陌生男人东拐西拐的离开。 西洛并不打算直接跟上，从男人现在细微的动作之中，西洛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警惕心。这样的人对视线和跟踪非常敏丨感，除非对方走到他的监控范围外，否则西洛都不打算动弹一下。 “真够警惕的啊。”西洛嘟囔着，顺便买了一份热狗吃。咬了一口之后，西洛倒吸一口冷气，眼圈差一点就红起来了。 他震撼地看着手里的辣热狗，他都不知道普通的哥谭热狗竟然能突破氪星人的防御，让他都感觉到刺痛的辣意。 到底是他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还是这个辣热狗是哥谭特产的缘故？ 西洛满怀敬意把辣热狗放在了一边。而那个被西洛盯着的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又换了个造型，简单的改变却让他整个人都大变样，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一个小时后。 已经跃跃欲试打算开始偷家的西洛，邪恶的表情突然停滞了，那双被期待灌满的蓝眼睛突然凝在了一个方向不动了。 ——那个不差钱的、警惕心极强、让西洛都差点跟丢的“大鱼”，就这么在西洛眼皮底下，水灵灵踏进了韦恩庄园。 西洛：“……” 西洛：“…………？” 11. 第 11 章 托马斯·韦恩，哥谭的无冕之王，藏匿在树枝阴影之中、居高临下旁观一切的猫头鹰。 也是西洛潜意识之中最害怕的人类。 西洛在任何人面前都能表现出任性叛逆的一面，他会对着露易丝撒娇，会和莱克斯对着干，会对终极人做鬼脸，还会拉着理查德满世界搞破坏，偶尔叛逆着一起做点好事。 唯独面对夜枭，西洛乖得就像是猫头鹰崽子一样，让终极人都翻着白眼表示过不满。但是没人觉得奇怪，因为那是夜枭。 那可是夜枭——这句话足以解释一切。 无法无天的半氪星人不怎么敢在背后说夜枭坏话，因为总觉得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猫头鹰就会180度转头盯着他。 理查德曾经好奇过西洛为什么这么害怕夜枭。 当时的他们蹲在哥谭建筑的高处，利爪还活着，蹲在阴沉的滴水兽上面，脸上的猫头鹰面具圆瞪，看着相当可爱。西洛则是漂浮在一边盘着腿，非常顺手地从利爪的怀里抢走可乐。 西洛一边喝可乐一边吐槽道：“说得好像你不怕一样。” 理查德摇头：“其实托马斯人很好的，他只是……还不太习惯。” 西洛沉默了一会儿，打了个冷颤，他抖抖身上的寒意，左右上下看看，生怕从哪个角落钻出一只猫头鹰出来。确定没有人之后，西洛才开口道：“……因为我知道所有人的欲丨望，唯独看不见他的。” “什么？”理查德有点惊讶，他看着这只平时总是和终极人一样、看起来没什么大脑的半氪星人，很意外他能说出这种明显进行过思考的话语。 西洛冷笑一声，看着和他基因上的某位父亲差不多，显得格外嘲讽。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心里骂我——你不想从这里掉下去吧？刚好和你爸妈团聚……哦！一样的死法，我真贴心！” 理查德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毫不犹豫掀翻手里的快餐，“总比你继承卢瑟的秃头好。” 听到这话，西洛的眼睛立刻气红了。 两个人打了起来，顺手毁了哥谭的一栋楼。 这让夜枭同样顺手坑了终极人的一些产业，气得终极人自己和夜枭打了起来，露易丝在一边涂着指甲轻笑着感叹幼稚。 回忆截止在此刻，但西洛还记得自己对夜枭的评价。 只要是活着的、有意识的生命体，都会有自己的欲丨望。活下去的欲丨望，变强的欲丨望，占领世界的欲丨望，毁灭一切的欲丨望——一切的一切组成了他们的地球。 只有夜枭，西洛什么都看不到。 西洛眼中的托马斯·韦恩，是一片虚无，他好似无欲无求，从不在乎世界如何，也不在乎周围的一切。他站在犯罪辛迪加之中，就和他的代号一样，像猫头鹰一样居高临下的、用无机质的目光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理查德死亡前，西洛眼中的夜枭都像是一个不会变化的符号。 相应的，夜枭等于韦恩，也让西洛从不敢对“韦恩”产生什么觊觎之心。 当看到那条“大鱼”大摇大摆地踏入韦恩庄园，西洛刚升起希望的心，瞬间坠入悬崖。 直到要上学了，开朗活泼的半氪星人还是没有调理过来。 提姆一进教室，就看到趴在桌面上显得恹恹的同桌。 “怎么了？”明明他们也没有熟悉几天，但提姆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他的问话也有点过于熟稔了。 “钓了条鱼，发现是一口十个我的鲨鱼，等级不够不能捕捉。”西洛委屈地侧过脸，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动作，用一只显得湿漉漉可怜的蓝眼睛、自下而上的看着刚放下书包的提姆。 游戏用词太过明显，提姆笑道：“你又在玩什么？打不过升级就好了。” “不行，我鲨鱼过敏，我宁愿去晒太阳也不想继续碰了。”西洛痛苦地说道。 提姆有点想笑，他也真的笑了。 西洛不高兴地说道：“你嘲笑我，我要把你从窗户那边丢下去。” “那我建议你下课再做。”提姆指了指门口：“老师已经来了。” 他说完，大门就被推开，上课铃声也响了。 西洛还算是个乖学生，非必要也不会闹事，顶多就是无聊地趴着发呆而已。等下课之后，提姆看着还是没什么精神的同桌，想了想，觉得或许他能帮下忙。 “没钓到鱼就这么失望？”提姆确认道。 “倒也不是。”西洛解释道：“我想要的是钓到那条鱼的成就奖励。” “这个奖励只有获得成就才能得到吗？”提姆思考了一下，他觉得游戏不可能设置只有一个任务可以得到的道具，肯定有别的获取方法。 果不其然，西洛沉默了几秒后，小声嘟囔道：“也不是……只是那是我目前找到的最合适的方式。” “那不就好了。”提姆敲了敲桌面，笑着说道：“肯定有绕过鲨鱼，直接获得道具的方法——你在打什么游戏？我可以帮你找找攻略。” “绕过鲨鱼……”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西洛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像是在发光一样，他猛地坐起来，恍然道：“哦！鱼没法钓，但我还可以抓鸟啊！” 就像他打不过夜枭，但是他打得过理查德啊！只要理查德别不讲武德一开始就拿蓝氪，在他们打架里十有八丨九是他赢的。 至于剩下他输的情况——是因为理查德十有八丨九都会第一时间拿蓝氪。 “谢了，我太爱你了！你真是我的天使，提米！”西洛给了提姆一个大大的拥抱，松开手后双手抓着椅子上半身摆摆，看起来有点幼稚的可爱。 这样热情的反应反倒让提姆愣了下，他不太习惯这样的距离。 他周六去找了西洛，周日去了趟大都会，可惜一天的时间他没有找到更完整可靠的证据，之后还得花费一些时间。 但比起怀疑，说实话，提姆更愿意付出信任……至少他不觉得西洛表现出来的情绪是虚假的。 他不觉得西洛是敌人，所以他才需要证据证明这一点，让他更放心地付出信任。 这同样是未来确认西洛过去的经历是公正且平安的，没有不该有的阴霾覆盖在这个热情的大都会人身上。 他很乐意在学校多交一个朋友，就像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所期待的那样，更专注自己的日常生活一些。 罗宾是他生命的转折点，却绝不是他的全部。 罗宾有搭档，有一同前进的伙伴，有在前方作为道标给予经验的前辈。 但同样，提姆·德雷克也有关系和睦的父母，可爱的女友，私下聊八卦的伙伴，在学校一起吐槽老师和学校的朋友。 西洛就是那种会很受长辈喜欢的朋友类型，尤其是阿尔弗雷德——他一定会很喜欢这位来自大都会的居民，这种不涉及夜晚、并且大方说喜爱他手艺的孩子。 “好了，别这么干坐着了。”提姆摇摇头，他在西洛迷茫的目光下站起身，失笑道：“你没发现教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吗？下节课需要去实验室，你没看课表？” “我忘记了。”西洛啪嗒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他们都走了，我还以为下节课是体育来着。” 提姆后知后觉想起来，眼前这个家伙是紫外线过敏，在一开始就申请了不上体育课。 两个人并肩离开了教室，他们是最后到达实验室的。 实验室是关着窗的，房间整体是白色的，非常有做实验的氛围感。 老师要求两人一组，西洛和提姆理所当然作为搭档，提姆的细致在做化学实验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西洛甚至不需要做什么，提姆就自己一个人都完成了。 西洛也闲得开心，除非提姆叫他帮忙，否则他就站在一边戳弄着试管，自娱自乐。 化学实验他在莱克斯的实验室里看了太多了，这种程度就像是开战斗机的人看幼儿学代步车一样，顶多觉得童趣可爱。 “别发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6754|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帮我搅拌一下。”提姆发布了命令。 “好哦。”西洛乖乖接过玻璃棒，按照提姆的要求用固定的速度搅拌——后知后觉这个规律的速度太人机了，不太像普通人，于是又开始变速。 一分钟后。 西洛无辜地捧着碎成一段段的玻璃棒看向提姆。提姆的情绪非常稳定，先是问了句：“没受伤吧？” 确认没有之后，提姆又说道：“你别乱动，我来处理，玻璃碎渣很容易划伤皮肤的。” 处理完这一切，提姆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再做一次用不了多久，能在下课前搞定。” 提姆有条不紊地给出了操作的时间计划，这一次，他依旧让西洛来搅拌，但是没有回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而是关注西洛的动作，确定不会再发生刚才的惨状。 纯粹就是因为刚才发呆导致用力过大的半氪星人心虚地眨眨眼，这次总算没问题了。 因为刚刚的意外，原本进度最快的他们，变成了后几位完成作业的人。 已经完成作业的其他同学已经开始小声交流、打闹了起来。 一个寸头男生指了指窗户的位置，又暗示地指了指恰好背对着他们的老师，他的搭档皱眉摇了摇头。 寸头男生嫌弃地“啧”了一声，自己拉开了原本紧闭的窗帘，还拉开了窗户，打算直接翻窗出去。 但就在他拉开窗户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摔在地面的声音。 寸头男生奇怪地回头，就看到了他们班的转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摔在了地上，他立刻嘲笑了起来：“嗨？你没学会走路吗——森莱特？” 只是奇怪的是，没有人附和他，这让寸头男生有点迷惑。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了距离转学生最近的德雷克格外难看的神色。 “西洛？听得见吗？西洛！”提姆的眼中倒映着卷发少年不正常的苍白脸色，冷汗从那张脸上大滴大滴的滑落，眼圈泛红，眼泪几乎是一瞬间聚集在了眼眶处，要落不落。这样的变化连带着少年的呼吸都变得急促紧绷，身体因腿软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提姆抓着西洛的胳膊不至于让人真的摔到地上，一眼扫到刚好覆盖在西洛身后的太阳光。顿时，他意识到了答案，提姆毫不犹豫扯着西洛往避光处走，完全不在意自己此刻暴露出来的力量。 “森莱特？你还好吗？”化学老师跑过来担忧地确认着，对提姆开口说道：“你先带森莱特去医务室，我联系救护车——” 但是她一拿出手机，还没有拨打出号码，就被一只手拍开，差点没拿稳手机。 “不，我没事……”西洛缓了一下呼吸，开口道：“不用叫救护车。” 西洛抬眼，注意到老师和提姆明显要拒绝的目光，眨眨眼，用可怜的目光看向提姆。 提姆：“……” 提姆闭了闭眼睛，才开口冷静地对老师说道：“我会带西洛去医务室，至于是否要去医院。我们需要进一步判断确认——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在离开房间时，西洛瞥了眼罪魁祸首，那仿佛看着死人一般过于阴冷空洞的蓝红色调的眼睛，在一睁一闭之间，溢出本就坠在眼眶里的眼泪，重新回归纯粹的蓝色，同时也柔化了原本的情绪，只余下受害者的无辜可怜。这样的神色反倒衬着一旁的提姆脸色冷硬，带着不近人情的漠然。 “……我讨厌太阳。”西洛小声嘟囔道。 提姆似有似无地轻“嗯”了一声。 他沉着脸，脑海之中是刚才西洛照射到阳光不受控制变化的身体反应。 紫外线过敏根本不是这样的症状。 提姆抿着唇，回忆着他查过的资料，紫外线过敏的人，被太阳照射的部位会瘙痒，严重会出现红斑。但是西洛的反应全都不是正常紫外线过敏的症状。 比起紫外线过敏，西洛的反应更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也就是俗称的，PTSD。 12.第 12 章 西洛对太阳没什么抗性，但是和终极人比起来，他还是能忍耐一段时间的。 这一次纯粹是太猝不及防了。 西洛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把自己的超级感官放开，毕竟全是威胁咒骂、杀人做丨爱的世界真的没什么好听的。 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西洛的本性并不暴虐，只是他被灌输的知识、有意识后受到的教育、睁开眼后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邪恶的正常合理。 在认识理查德之前，西洛还为此苦恼过一段时间。 因为每次听到世界的哀鸣，他就觉得难受，和莱克斯说起时，莱克斯关注的第一件事是他的能力又成长了，需要确认现在可以听到的具体范围。 后来西洛和终极人也提起过，终极人跟他说：“那就是他们吵到你了，全杀了就好，你要不要亲自动手？” 在西洛想反驳前，这个来自氪星、纯粹的外星人抱起手，身体上浮，神色间浮现出不耐烦的厌恶：“别和我说，是你另一半脆弱的人类基因开始发挥作用了？” 房间里在一瞬间变得寂静，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惹怒世界的最强者。直到指甲敲击桌面的声音打破这份沉默，露易丝撑着下巴，语调是暧丨昧的低沉柔软，“别这样，卡尔，你把我们的小男孩吓到了。” 在终极人再次发出嘲讽前，超女王先一步踩着高跟走了过去，纤长的手指划过成年男人的胸腹，暗示道：“小男孩的烦恼，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怎么样？” “接下来，是我们的时间……” 后面的东西，西洛就不乐意听了，他闷闷不乐地跑到哥谭那个他和理查德总爱去的位置。没多久，身材纤细的小猫头鹰灵巧地一跃而上，无声地蹲在了滴水兽之上。 小猫头鹰转转脖子，歪着脑袋看他：“听说你和终极人吵架了？” “我不喜欢你的面具。”西洛盘着腿，郁闷道。 “但我挺喜欢的。”话是这么说，理查德还是把脸上的猫头鹰面具摘了下来。一身利爪服饰的少年用手支着脑袋，笑着道：“说说吧，怎么了？” “然后方便嘲笑我对吧。”西洛翻了个白眼。 “是啊。”理查德嬉嬉笑笑地凑近他：“终极小子的笑话可是很难得的，其他人听得到吗？” 西洛哼了一声，莫名被哄好了。他倒是不觉得自己的烦恼有多不能见人，所以也随口说了出来：“我不太喜欢那些声音……是因为莱克斯的关系吗？” 头发还没有未来那么长，顶着一头小卷毛短发的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中是不明确的茫然，“莱克斯给我灌输了这些……嗯，属于好人的东西？” “好人？”理查德没忍住喷笑了出来，在西洛不满的注视下摆摆手，“你是好人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甜心。” “我觉得终极人说得没错，你就是被吵到了。以前在马戏团的时候，夏天蚊虫总是很多，我听到那些声音就会觉得烦躁，恨不得全世界的蚊子苍蝇都死掉。” 理查德凑过来，他们的距离很近，两双不同色调的蓝眼睛对视着，利爪轻笑着反问道：“那我是好人吗？我亲爱的终极小子。” 一下的换位思考，让西洛瞬间就想通的——他从来不是内耗的性格，很少会将问题责怪到自己身上，这个世界的人只会互相甩锅。 全世界的人都有错，错的也绝不会是自己。这是他们的社会基准。 想通的西洛眼睛眨眨，稍稍抬高了一些自己的高度，轻蔑道：“怎么可能。” 顿了顿，变得开心起来的西洛悬浮在空中，眼睛显得亮亮的，他没控制住笑起来，伸出手，“你想飞吗，没有翅膀的马戏团男孩？” 被嘲讽了没翅膀的“飞翔的格雷森”冷笑一声，拍开西洛伸出的手，从高空中一跃而下，小猫头鹰向下坠丨落，却又在即将被重力拉扯着坠地的那一刻，拥有了翅膀，轻盈地在城市之中飞翔跳跃着。 西洛漫不经心地跟上，漂浮在他的身边，看着小猫头鹰在他眼前用钩爪炫技，同时还发出刺耳夸张的笑声。 半氪星人做作地捂住耳朵，大声抱怨：“太吵了，利爪——” “那你来杀了我啊，克隆小子？”再度攀上高楼的利爪摆弄着手里的匕首，笑着说道。 “当然，我会杀了你的。”西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 ………… “对了，好像还没有解决你的问题。”理查德突然停下脚步，回忆着说道：“我在马戏团的时候，如果觉得周围太吵，我会将注意力全放在一个地方，然后就会开始慢慢忽视周围的声音，你要不要试试看？” 【嗯……就是找个锚点什么的，只听那个，那你应该会舒服一点？总比听别人做丨爱好吧。】 西洛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现在躺在校医务室的单人床上休息，因为这次意外，他今天都不用去教室了。如果他需要，他甚至可以再请假一个星期乃至更久。 卷发的少年垂下眼，因为现在没人，他摘掉了眼镜，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他可能，有点想理查德了。 因为都怪理查德。西洛无声地嘀咕道，自发理解了这份想念的来源。 如果不是理查德的蠢办法，他才不会养成习惯，这一次就不会因为没开超级听力注意周围被太阳晒到了。 所以，都怪理查德，死了也不让人安心的坏家伙。 西洛记仇地想到。 提姆处理完手续回来，看到的就是在医务室床上裹成球的被子团。他刚刚让老师联系森莱特夫妇，但是遗憾的是暂时没办法打通电话。 “你父母很忙吗？电话打不通。” 西洛隔着被子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很忙。” 提姆皱起了眉。 杰克和珍妮特也很忙，但是如果是和他有关的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处理，并且确认是否需要他们回国。 提姆并不希望打扰父母的工作和爱好，所以总是会优先选择自己解决，只有瞒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9408|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的时候，才会让他们知道。 但就算这样，提姆也会试着隐瞒其中最关键的信息。 正因为有自己作为参考，再加上西洛的情况，让提姆察觉到——森莱特夫妇，很有可能如他所想，并不是合格的父母。 “你……算了。”提姆戳了戳眼前的被子团：“接下来是我送你回去，还是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儿？” “有游戏机吗？”西洛下意识问道。 “……我想，应该没有？”提姆回答。 “那我回去。”西洛伸出手，摸索了一下眼镜重新给自己戴上，才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没在意脑袋上乱七丨八糟的卷发：“但是你得帮我拿下伞。” “已经拿了。”提姆从身后的异空间里拿出了西洛的超人书包。 西洛大为震撼，他探出脑袋看了看提姆的身后，再看看他自己买的超大号超人书包—— “你真的有超能力吧，提米。”他忍不住说道。 西洛观察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格外迷茫：“你刚才到底从哪里拿出来的？” 看着西洛脸上不作伪的神色，提姆没忍住笑了一下。 明明他们才认识几天，但是提姆已经对于送西洛回家这件事很熟练了。 西洛自己不怎么会主动提他的身体状态，但是他的体弱多病爱哭鬼的形象真的已经从方方面面体现出来了。 提姆现在只希望，西洛不要哪天在没人的地方突然倒头就晕。 而西洛一回家，并不在意晒太阳的后遗症。这种东西只要太阳不再晒他就能恢复了。 他只是拉上了房间所有窗帘，在昏暗的环境里打了一整个白天的游戏，直到夜晚到来。 “不能再拖了。” 西洛看着屏幕上胜利的标识，把手里的游戏手柄往旁边一丢——他本来就因为没有氪石让身体变得虚弱，今天还意外晒了下太阳。 除非他真的想顶着普通人的身体去动脑子获取氪石，那现在就是他最后还能用蛮力的时候。 是的，西洛会动脑，但是比起动脑子，他其实更乐意一力降十会。智商只是他处在弱势时才会动用的一种手段。 西洛换了套衣服，他暂时不想抛弃自己的普通人身份，所以比起最开始，他这次甚至没有穿那套超人周边的红色卫衣。而是换上了一套没有商标，看不出来源的红色大号冲锋衣。 西洛把宽大的兜帽拉下，戴上墨镜，尖尖的虎牙因他勾起的唇线显露出现，带起了几分锐利的危险。 ——当夜，罗宾在夜巡和蝙蝠侠分开时，独自遭遇一个格外危险、不知敌友的存在。 “还没有发现你身上少了什么吗？小鸟。” 那个戴着兜帽的年轻人居高临下地蹲在滴水兽上，就像是蹲守在高处狩猎着蝙蝠的猫头鹰一样，他轻笑着摆弄着手里的绿色氪石。 罗宾猛地低下头，不知何时，他腰侧的万能腰带，开了一个口子。 ——那正是原本存放氪石的地方。 13.第 13 章 阿尔弗雷德站在电梯之中，感受着身体顺着重力一点点平稳向下。他看了眼手里的怀表，现在时间显示凌晨五点三十一分。 这个时间，连蝙蝠洞的那些夜行动物都该进入睡眠了，但是他的孩子却依旧活跃在那阴冷潮湿的洞穴里。阿尔弗雷德无声叹了口气，单手端着手里的托盘，在电梯停止那一刻，踏入了不眠生物的巢穴。 显示屏上的冷光覆在提姆的脸上，流动的光影映衬着少年罗宾此刻冷凝的专注。 “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忘记现代人类已经进化到不需要睡眠了？”阿尔弗雷德将托盘上的杯子放在蝙蝠电脑前的桌面上，扫过桌面上随意摆放的运动饮料和咖啡。 “哦抱歉阿福，但是我得弄清楚他的身份。”提姆头也没回，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巨大的蝙蝠电脑被分为数个不同区域，上面是哥谭不同坐标同一时间的画面，而最中间的，则是罗宾面具上一直没有停止记录的监控。 阿尔弗雷德将手里的热饮往提姆的方向推了推：“您已经看了第四遍了，想必还是能留出五分钟的时间喝一杯热牛奶的。” 提姆盯着监控的表情格外严肃，但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瞅了瞅阿尔弗雷德的神色，用空着的手端起那杯热饮，有点含糊地说道：“你是对的，阿福。” 阿尔弗雷德满意地勾了勾唇。 他很少会阻止这些孩子们的行动，或者说他也没办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那个提醒他们别忘记休息的闹钟。 提姆稍稍揉了揉太阳穴，将手里的杯子再次放下，重新播放起了刚刚被暂停的监控。 这是他重复的第五遍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 蝙蝠侠认为这和黑面具之前被倒挂吊起来的事情有关系，现在正在病房里和黑面具亲密交流。而罗宾——直面了这个神秘未知的敌人的提姆，则是努力回忆思考着自己所能察觉到的所有线索。 虽然说着是敌人，但说实话，提姆并没有感知到什么恶意。 阿尔弗雷德顺着提姆的动作，将目光放在了监控之上。 和周围昏暗阴沉的环境不同，那个占据罗宾（监控）视角最中心的人，是最鲜艳不过的色彩。一身红色冲锋衣的年轻人支着下巴，大半张脸被兜帽的阴影覆盖，只剩下向上勾起、显得轻浮的唇角。 他是突然出现在画面之中的。 那一片区域没有监控，蝙蝠侠试着安装过很多次，但每一次——不论如何隐蔽，最终不是被巧合的战斗误伤，就是被人发现拆了卖钱。 这就像是你把蝙蝠车停在犯罪巷，就得做好被人撬轮胎的准备。如果不是蝙蝠侠的身份是韦恩，他甚至支撑不起监控的大笔开支。 提姆眼中倒映着监控的画面，那件冲锋衣很大，足以完全掩盖一个人的身形，但细枝末节依旧可以暴露出对方的实际年龄比罗宾大不了多少。 没人会在哥谭的夜晚使用这么鲜艳的颜色，这会让他们成为黑暗中的靶子。除非他们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支撑这份自信。就和罗宾一样。 提姆将监控再度倒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阿尔弗雷德分析一样开口：“周围的监控都没有捕捉到他的身影，在他开口前，我甚至没有意识到他的出现。” 这是提姆理清自己逻辑的一种手段，像另一个人解释可以更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细节。 监控清晰地复原了对方的模样，同样还有这个人的声音。 动作习性带着一点猫头鹰习惯的年轻人的声线低沉，然而并不像是人类的发声方式，有着浓重的违和感。 【还没有发现你身上少了什么吗？小鸟。】 “他的目标是氪石。”提姆放大了监控之中对方在手中摆弄着的绿色宝石。 众所周知，氪石是对付氪星人的武器，来自家乡的陨石，对他们来说是最危险的毒药。 而那个年轻人摆弄氪石的行动随意懒散，没有任何不适和虚弱，这足以排除一个可能性。 “看来我们的外星朋友又有了新的敌人。”阿尔弗雷德平静地复述道。 提姆没有回答这个。 监控画面顺着时间往下继续播放，罗宾几乎是一帧一帧地回顾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在罗宾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偷走了氪石的小偷，胆大妄为地出现在失主面前，带着嘲讽的调侃，笑意盈盈地摆弄着自己的战利品。 ——然后，他消失了。 就如他出现的那一刻，他的消失也毫无预兆。 “阿尔弗雷德，你不觉得吗，他的动作有点像是……”提姆迟疑着说道。 “猫头鹰。”阿尔弗雷德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垂下眼，过去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他还记得他的小少爷，曾经如何在猫头鹰的阴霾之下仇恨恐慌。失去父母的孩子不认为自己的父母死于一场巧合，所以他怀疑其中隐藏的阴谋。 于是他注意到了那首和猫头鹰相关的恐怖童谣。 但……花费了多年的调查，布鲁斯几乎将哥谭翻了个底，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猫头鹰的踪影。这让布鲁斯确定，那场意外就是一场巧合，哥谭并不存在什么猫头鹰法庭，那首歌谣也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属于哥谭的童谣。 布鲁斯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失望于他的父母就是死于一场没有缘由、没有道理的意外，还是为哥谭没有被更深更沉重的阴影覆盖而放松。 现在，就像是过去的重播，另一个男孩在阿尔弗雷德的面前，低声喃喃起了那个童谣。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 提姆抬头，望向阿尔弗雷德，那双眼中的专注和对真相的探寻，和过去的那双稚气的蓝眼睛，几乎重合了。 “不，猫头鹰法庭并不存在，布鲁斯老爷曾经证明过这一点。提姆少爷。”阿尔弗雷德这样说道。 提姆没有反驳他，这一只罗宾比过去的任何一位都乖巧听话。他做的最叛逆、最主动危险的事情，就是察觉到蝙蝠侠出事，找到了夜翼，又成为了罗宾。 “我知道了，阿福。”提姆回复道。 但阿尔弗雷德知道，这只看似最听话的小鸟，骨子里的叛逆并不亚于其他人。不过，就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1819|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尔弗雷德不会阻止布鲁斯的调查一样，他也不会阻拦提姆的行动。 他只会一如既往站在原地，等待他们或成功、或失败、或受伤、或疲惫地回到家里，为他们准备一份恰到好处的热汤。 ……猫头鹰。提姆沉下眼，在心中若有所思地重复着那首他从小听到大的恐怖童谣。 既然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都不会认同，那我会自己一个人调查出结果的。提姆这样想到。 >>>>> 同一时间，另一边。 已经回家的西洛换上了舒服的超人短袖，躺在沙发上，在灯光的照射下观察着自己手里的绿色宝石。 这块氪石只比他的指节大一些，还没有上次黑面具的人造氪石大。 西洛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有点馋。 如果是之前，他早就一口一个的吞下去了。可是自从吃坏过一次肚子，他对于这个世界开发的氪石有点微妙的怀疑。 尽管你长得像氪石，闻着像氪石，好像吃了也会有氪石的力量……但你不会让我吃坏肚子吧？ 吃坏肚子和没有氪石失去能力，西洛认真地抉择了一下，思考这个氪石是非吃不可吗？ 卷发的少年这一小块的绿色氪石，没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他又咽了口口水。 心中的天平越来越往另一侧倾斜，而就在这时，被他随便丢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动静把西洛吓了一跳，他本能把这一小块氪石塞进嘴里，甚至没来得及咀嚼就咽了下去。 他的手无意中划过手机，接通了电话，提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先听到了对面仿佛要呛死的咳嗽声。 提姆：……等等？我这体弱多病的同桌又怎么了？ 【西洛——西洛？你怎么了？】 “我、咳咳咳——没、咳，就是……咳咳咳！”西洛拍着胸口，给自己使劲灌了一口已经没了气泡的可乐才缓过神，他卡了好一会儿才对电话另一边着急的同桌解释道：“我没事、咳咳，就是，呛了一下——” 提姆：【……】 西洛深呼吸了一下，才带着有些沙哑带着鼻音的声音好奇道：“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提米。” 提姆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要不要去学校，如果要去的话，需不需要我来接你？今天有太阳，我担心你不方便。刚好我们是顺路的……】 “这么早——等等？天已经亮了！？”西洛震惊地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跳转到了八点。他怎么感觉刚才才五点呢？ 提姆看起来更无语了，但是他还是先关心道：【如果你不舒服的话……】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热情的大都会人打断，西洛高兴道：“好啊好啊，你来接我吧！” 原本被通宵和未知威胁压迫着情绪并不高的提姆，也被电话对面活泼开朗的声音带动着心情变好了一些：【发生了什么，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我的游戏通关了！”西洛兴奋地回答道：“多亏了你呢，提米——！” 14.第 14 章 提姆是有自己的司机的，德雷克家在哥谭比不上韦恩这样的顶尖富豪，但家里从不差钱。让一个未成年单独留在家里还没人照顾，那不提别的，美国的儿童权利机构人员就会先一步上门了。 所以德雷克家一应俱全，保姆、保镖、园丁和司机什么都有，家里的小少爷如果出了什么事，都是他们先一步告诉德雷克夫妇的。 这也导致了提姆·德雷克从小就擅长偷偷摸摸躲开家里的所有“监护手段”一个人跑出去。有理由可以怀疑他的隐蔽跟踪技巧一大半是他的天赋，剩下的部分就是他从小和家里的成年人斗智斗勇出来的。 等他更大一些的时候，他就以自己已经长大为由，让原本每天都会来家里的保姆女士隔一段时间来一趟——就更好的掩盖了他平时的小动作。 司机不会进入他家的别墅，平日的工作就是送他上学，放学看情况来接他回家，所以提姆也没有辞掉对方的打算。就算现在经常住在韦恩庄园，他也会让自家的司机接送自己的上学，而不是麻烦阿尔弗雷德。 今天也是如此，提姆几乎没有睡觉，但是他对于这样的生物钟已经习以为常了。黑发蓝眼的德雷克小少爷和阿尔弗雷德告别，坐进车的后座，无声打了个哈欠，眉眼间带着不明显的困倦和疲累。 提姆报了个地址，让司机愣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多嘴一句，点了点头，汽车启动，向着目标点前行。过于平稳的速度和道路让提姆开始昏昏欲睡，直到他听到了熟悉的活泼声音。 就如提姆在电话里提过的那样，今天是哥谭难得的艳阳天，才八点多一些，没有任何阴云遮掩的太阳就这么直面着哥谭这座城市。 所以西洛打着黑伞，笑着敲了敲窗户，随着他挤进后座，他的声音开始环绕在提姆的耳侧，少年人清脆干净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快热情，他笑着道：“你来得好快，我记得你家住得应该很偏吧？” 德雷克和韦恩是邻居，西洛知道韦恩家住哪，所以稍微判断了一下普通人的速度，就知道明确的距离了。 “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出发了。”提姆头靠着后座椅背，眼睛微眯，语气也显得有些懒散：“我说了我们顺路的。” 这句话是实话，西洛租的房子处在上东城区，提姆从韦恩庄园出发，的确得路过这片区域才能到达学校——但这不是必须的途径之地，只是其中一条路线而已，比他平时习惯的路线还要稍微多花一点时间。 西洛也不管其中的弯绕，他出门不怎么依靠驾驶道具，基本就是飞过去的，所以他只知道直线距离。提姆这么说了，他就这么信了。 “那不是很好吗，以后你来找我玩不是很方便？”西洛想了想，干脆从兜里掏了掏，拿出一枚钥匙递给提姆，“这个给你！” 提姆一愣，侧过头：“这是什么？” “我家的钥匙啊。”西洛回答得理直气壮，“这样以后我不给你开门你也能直接进了！很方便吧！” 提姆：“……” 提姆：“…………” 提姆没接，他的神色有些微妙，“你认真的？” “有什么问题吗？”西洛奇怪道：“我家没什么东西不能见人的，也没有什么好偷的，你知道的我才刚搬家，你想干坏事也干不了什么，除非你想砸了我家。但我家最值钱的就是我了，钥匙给你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啊。” 在西洛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耳边突然加快的心跳声。不是提姆。西洛抬头瞥了眼司机的位置，歪了下头。 咽下那块小氪石之后，他身体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反倒因为恢复了了不少力量导致感官有点不太受控制，距离他太近的人他都会无意识注意到他们发出的动静。 “不是这个道理，你——”提姆还在试图解释，然后还没有说完一句话，就被回过神的西洛拉着手塞了那把钥匙。 “就这样，以后你要记得经常来找我玩哦！”习惯敌友都会毫无预兆跳窗（破窗）来找自己玩的西洛没觉得自己的行动哪里奇怪，他甚至相当高兴。 至少他这次窗户不会破了吧？虽然他不是很介意这个，但是每次没住两天都会被人砸一下窗户还是蛮让人无奈的。 西洛发出了愉快的小音节，看着他这么高兴，提姆手里的钥匙一时间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他叹了口气：“明明你也一晚上没睡，为什么还能这么精神？” 西洛大为震撼，身体后仰：“你怎么知道我打了一晚上游戏没睡觉？！” 年轻的侦探轻笑了一下：“只是有这个猜测，诈了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就承认了？” 不需要睡觉的半氪星人无辜地眨眨眼睛，他突然打了个哈欠，语气变得含糊起来：“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好困……” “我眯一会儿，到学校叫我……”他的脑袋一点一点，靠着车窗边缘的位置就这么睡了过去，身体逐渐下滑。 困意是会传染的，更别说本来就通宵调查的提姆了。提姆打了个哈欠，靠着另一侧的靠椅同样闭上了眼睛。 汽车依旧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大致过去了五分钟，司机才从倒车镜看向两个明显没有意识了的少年，他的声线有些颤抖，试探性地开口呼唤道：“提摩西少爷？” 昏迷的人自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司机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紧张了，但是他此刻行驶的方向明显不是哥谭高中，他们前往的目的地明显越来越偏僻了。 西洛闭着眼睛，听着耳边心脏平稳的跳动声。 通宵的疲倦影响了提姆的判断，从小就认识的司机更是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升起警惕，更别说车上还有一个一直在和他说话、扰乱他注意力的西洛在。 从汽车香薰之中散发出来的细微的违和气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半氪星人不算人，所以西洛注意到了。 西洛还是第一次被绑架，他觉得有点新奇，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反倒一直等到汽车停下，有人用绳子想把他绑起来的时候，才思索着要不要睁开眼睛。 绑架玩一次就好了，真的被绑成功了，他是会被嘲笑……哦现在没人嘲笑他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2232|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他可以随便玩了。 “怎么多了一个？”一个粗声粗气的裹着廉价烟味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意外——他突然要去接同学、我不能引起他的警惕，所以才……”是司机的声音。 “除了德雷克的没什么用，刚好，你说我们剁他哪只手寄过去效果更好？”烟嗓男人似乎笑了一下：“韦恩一定很乐意给被他养子害得残疾的同学付钱吧。” 【咚——】 西洛原本想睁开的眼睛猛地重新紧闭了起来，他听到了一下加快的心跳声。哪怕这一瞬间的改变就像是西洛的错觉一样，但是西洛从不怀疑自己的感知。 ——哇，提姆竟然没有真的昏迷！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好厉害！ 差点就在同桌面前暴露超级能力的事情让西洛有点兴奋。 “等等？这小子的睫毛在动！他要醒了！”那个烟嗓男人声音下压：“你到底下了多少药？” “我就是按照你给的量下的……！”司机下意识为自己辩驳。 西洛闭着眼，保持着昏迷的姿态，听着耳边心跳跳动、血液流动的声音。他感受着对方伪装着混乱的呼吸，睫毛轻颤的动静，也听到了下一秒对方颤抖着发出的虚弱的声音。 “这里是……等等？！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聪明的小少爷一眼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恰好到处的恐惧和慌乱，他尝试着努力冷静地和绑匪商量：“你们、你们想要多少钱？” 伴随着绑匪的嗤笑声，提姆扫过周围的环境，判断着自己的坐标——迪克在布鲁德海文警局正常上班，昨天通宵后布鲁斯现在正在补觉，看起来他们还没有联系阿尔弗雷德。 他不是韦恩养子，只是因为父母不在家，布鲁斯和他父母商量，让布鲁斯得到了他的代理监管权，方便布鲁斯来照顾他。 这件事并没有宣告大众，提姆也从未用自己和“韦恩”的关系炫耀过什么。 但他……的确没有防备过家里的司机。 德雷克或许不至于让人心动到犯罪，但“韦恩”——绝对会有无数的人愿意飞蛾扑火。 提姆抿了下唇，他希望能在打扰到布鲁斯和父母之前解决这件事。因为涉及到家里的司机，所以大概瞒不了多久。那么就尽快处理掉，减少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尤其是……提姆瞥了眼旁边还倒着昏迷的西洛。他不能把无辜的同学牵扯进麻烦之中。 “五百万，现金。”领头的绑匪用枪拍打着提姆的脸颊，威胁的意味非常明显，“拿不出来的话，你就等着身上少点什么东西吧。” 提姆突然卡了一下，他迟疑地反问：“五百万？” 这个绑匪是外地人吗，到底知不知道韦恩代表什么？才只要五百万？ 提姆心中升起的各种阴谋论突然打了个折扣。 与此同时，西洛的手突然弹了一下。 半氪星人震怒，我哪有这么便宜！！莱克斯制造我都用了不知道多少个亿！！ 五百万，你打发终极人呢！！ 15.第 15 章 提姆试探了一下，确定这个绑匪真的就是单干、大概率没有别的什么阴谋，和夜晚身份没有关系的时候，无声松了口气。 他做足了普通人被绑架该有的反应，任谁也不能从他的表演之中看出其下隐藏着的秘密。 这个绑匪虽然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在联系到人、得到赎金之前，依旧选择牢牢紧盯着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还被绑起来的少年。 大概是这位德雷克家的司机提醒过他。在德雷克家待过的佣人，都会对德雷克家的小少爷偷摸逃跑的技能有一定了解。 也就幸好这里是废弃的旧仓库，大片的阴影打下来，让西洛可以好好睡个觉，不至于一开始就暴起。 “还没联系上？”绑匪不耐烦地对司机道。 司机满头大汗，手指冒汗差点在手机上打滑。提姆·德雷克恰到好处地垂下眉眼，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失望和难过，又显得并不意外，他低落道：“布鲁斯大概没注意消息……他总是很忙。” 而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从来不会管公司的事情，他所谓的忙碌无非是和封面女郎约会。这一点，哪怕是外地人都清楚。 绑匪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他瞥了眼司机，“韦恩没空，那就找德雷克——这么大一家公司，总不会没人管吧。” 司机迟疑地回答道：“……就是因为德雷克平时不在家，所以他们才会让韦恩帮忙照顾小德雷克。” 主事的绑匪：“……” 提姆适当地露出了更可怜、却习以为常的表情。绑匪看向他的神色更奇妙了。 让明显不会管孩子的未婚韦恩照顾自家小孩？德雷克心这么大的吗？ 西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虽然韦恩可能真的不太会养小孩，但肯定不是提姆演出来的这样。 真会骗人啊，不愧是韦恩隔壁邻居。 提姆适当性地压低自己的重要性，表示要钱可以，但需要等一等。他没重要到能让公司立刻拿出……额，五百万。而且现金比转账要麻烦很多，准备现钞也需要时间。 而时间一旦拖长，绑匪就会开始急躁，尤其是司机是个胆小怯懦的性格，激发两人之间的矛盾，就是提姆的机会。 其实提姆有不少可以自己逃跑的机会，主要是……旁边有个还在呼呼大睡的西洛在，这让提姆的选择少了很多。 话说回来——西洛怎么还没醒？ 不只是提姆有这个疑惑，下药的绑匪也问了一嘴。 “那个怎么还没醒？你确定下的是一样的药？” 司机憋了一口气：“我用的就是你准备的，而且用的是车载香薰，按理说他们吸入的量都是一样的。” “大概是这小鬼昨晚上通宵了。”司机想起车上的时候提姆说过的话，这样说道。 绑匪啧了一声，踹了绑着西洛的那个椅子一脚，不知道是他这一脚太用力，还是椅子质量就是那么不好——西洛顺着力道往后一倒，摔在地上，椅子直接散架，连带着绑人的绳子也一下子散了开来。 绑匪：“……” 提姆：“……” 绑匪沉默了片刻，抬了抬下巴，对明显就是打下手的司机说道：“你去，把他重新绑起来。” 说完这话，绑匪转过头，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火吸了起来。 提姆有些担心地看着有可能磕到脑袋的西洛——他同桌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别因为这件事变得更傻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西洛悄悄睁开一条缝的眼睛，正好避开正重新捡绳子的司机，和背对着他们的绑匪，对他眨了眨。 提姆秒懂。西洛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假装昏迷。 这个废旧仓库的地面并不平整，有不少细碎的石头，现在躺在地面保持昏迷状态的西洛，完全有机会捡起石头割破自己的绳索。 既然西洛醒着，那么接下来就好操作了。 提姆悄无声息对西洛点了下头，西洛露出了一个“我明白了”的表情。 提姆：等等？你明白了什么？ 然后他就看着西洛在司机没有反应过来的那瞬间，一个暴起弹跳起来，拉起提姆的椅子就往外面跑。过程中还顺便踢了司机一脚。 还被绑在椅子上、但是椅子自己跑了的提姆：“……？？？” 坐在椅子上、被当成行李拖着走、格外颠簸的提姆和同样茫然的绑匪对视了一眼，绑匪终于反应过来，手里的烟还没有灭，追上来的同时拔出了手里的枪。 因为姿势方向关系完全能看到这一幕的提姆立刻说道：“往左边跑！”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西洛毫不犹豫往着右边跑去。 提姆：？？？ 提姆：“你跑反了！是另一边！” “嗷！”西洛应了一声，想起来自己的左右和这里的习惯不太一样。 场面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混乱，但这个椅子的质量大概真的不太行，没一会儿就从中间折断。不过已经有了预兆做好准备的提姆，在椅子真的断之前，松开早就被他切断的绳子，反手拉住西洛往外跑。 作为德雷克家的独子，提姆从小到大被绑架的次数真的不少——但是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样，这么……激动人心，让人完全想不出后续的发展。 他们慌乱紧张地爬上车，提姆稍微操作了一下，没有钥匙也启动了这辆车，一踩油门，直接飞窜了出去。 提姆没有一点逃出生天的庆幸，只有不知道如何吐槽的麻木。他明明有更多更安全的逃离方式，为什么带上西洛，就变成了这样？ “西洛，你——你怎么了？”提姆感觉自己这句话好像已经出现了无数遍了。 西洛脸色发白，靠在副驾驶的位置，像是一团软绵绵的史莱姆一样往下滑：“有点反胃……” 提姆猜测他是因为通宵熬夜，刚才还摔了一下，并且爆发肾上腺素的后遗症。可能还有一些后知后觉涌上的恐惧。 虽然提姆在同龄人之中不算重，但是西洛能拖着百斤的“行李”往前冲一段路——显然是肾上腺素爆发又猝然放松的结果。 可惜这辆车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西洛缓缓，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让西洛吃。所以提姆只能带着担忧开着车，安抚道：“等我们先离开这边，你先休息一下？” 西洛含糊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缓了会儿。 他这次真的没装——他有理由怀疑是上午出门前吃的那块氪石的问题。 蝙蝠侠给罗宾的氪石肯定不是假的，可问题就是……氪石不是假的，但是“浓度”太高了。就像是给一个饿了几天几夜的人吃了一顿红烧肉，不吃坏肚子才奇怪。 西洛觉得自己真的要对这个世界的氪石产生心理阴影了。 但是真氪石的好处就是，这份难受并不是真的吃坏肚子，而是许久没有听到的半个世界的声音，又开始在他耳边环绕了。 混乱的声音一如既往，呼喊救命的声音，利刃刺破人体组织的声音，子丨弹射丨出的声音，爆丨炸的轰鸣声……这些都是西洛所习惯的，只是太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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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反应，提姆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这让提姆有些担心，他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西洛交给他的钥匙。 不过就在他想要开门的时候，他的手机跳出了两条讯息，不是官方发布的消息，而是他偷偷黑入其中提前获得的情报。 一条是今天绑架了他们的绑匪在狱中离奇失踪，现场没有任何痕迹。 另一条是…… 提姆的表情一下子变白了，那是他妈妈所在的航班发出紧急警报，飞机出现问题正在不受控制开始坠丨落。 一直紧闭着的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穿着黑色的超人T恤，身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西洛高兴地推开门，神色间满是完成了什么事情的轻快，他愉快道：“我刚刚在洗澡——提米你明明可以直接进来的！” 提姆仓皇之中看到头发湿漉漉的卷发少年，看到熟悉的黑色超人T恤，提姆下意识开口：“康——” 只是还没有说完，就被猛地回神的提姆咽了回去。他甚至没注意西洛下意识想要张嘴回应的反应，就将手里的点心直接塞进了西洛的怀里，少见的慌乱浮现在他的身上。 超人和康纳现在都不在地球，正义联盟今天值班的人是……失联的位置距离哥谭太远了，他现在应该…… “抱歉，西洛，我现在有些事，下次找你。”说完这话，提姆急匆匆离开了西洛的门口。 因此，他也没有看到西洛此刻正抱着他的点心，站在门口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 过了好一会儿，卷发的少年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过去的幻影在他耳边笑着开口：【既然要当个好人——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如果有人求到你的面前，第一个喊出你名字的人，那我们就无条件帮他一次吧。第二个喊出你名字的人，就要求他付出自己全部的钱。至于第三个——哈哈，只要他付出生命就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康宝宝？】 【你真无聊，理查德。】 16.第 16 章 理查德是个很跳脱活泼的人，只是在托马斯面前，他总会有意无意压制自己，让自己显得乖巧。 没办法，那毕竟是夜枭。 所以每次夜枭不在，两个小男孩凑在一起的时候，理查德就会暴露出自己那开朗的一面。 虽然他会时不时快乐地甩一下匕首，试图暗杀（明杀）一把终极小子。 不过终极小子也会时不时掐着人的脖子说话，两边都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就和他们的长辈一样。 “我可不像你那样喜欢夜枭，而且我也不怎么喜欢终极人。”卷发少年吐槽道。 “你就这么讨厌终极人？”理查德倒吊在高楼的栏杆上，头发全都随着重力往下垂。 “一般般吧，就是觉得他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戴着墨镜的少年学着理查德的样子，不过他不需要什么支撑，完全是悬在空中的。 “你想象的终极人是什么样的？” “有脑子的。” 小猫头鹰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他捂着笑疼的肚子从栏杆上翻下来，盘着腿说道：“那你不如来我们家，托马斯肯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浮在半空中的半氪星人翻了个白眼。 但是小猫头鹰总是好奇的，他凑过来问道：“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卡尔，为什么要离开卢瑟？” 卷发少年立刻皱起了脸，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我不太喜欢莱克斯的审美，还不如终极人。” “哦——”理查德是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是多在乎自己的时髦度的，回忆了一下卢瑟那夸张的战甲，再看看眼前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墨镜的半氪星人。 审美差异，恐怖如斯。卢瑟到底怎么养出哪哪都跟他逆反着来的孩子的？ 这个宇宙对亲缘关系没那么看重，只是“家人”这个概念天然就是一伙的。 就和格雷森家以前一起为黑丨帮洗钱一样，理查德也是知情丨人，他配合得非常完美。他们可是难得关系良好互相帮助的一家人。 所以理查德才会因为父母死亡而痛苦，会因为终极小子冒犯他的父母而生气。 理查德一家算是少见的和睦家庭，但背叛家庭的人比比皆是，所以没人在乎这个半氪星人选择哪边。 某种意义上，半氪星人选择终极人才是正道。 但终极人不在乎，其他人无所谓，理查德却注意到，眼前的半氪星人习惯称呼亚历山大·卢瑟为“莱克斯”，却一直称呼终极人为终极人。 他的偏向显而易见。但哪怕注意到了这个，理查德也不打算利用这个做什么。 “话说回来，今天终极人是不是给你取了一个新名字？”理查德回忆了一下夜枭和他说的话，“康·埃尔？” “嗯，还有一个人类名字，康纳·肯特。”他的表情更不开心了。 “你不喜欢？”理查德问。 “也不算不喜欢，至少比莱克斯叫我莱昂内尔好。”他耸耸肩，思考了一下措辞，把自己的感受直白地说了出来：“不管是终极小子这个代号，还是莱昂内尔……这些听着就像是他们的附属——我只是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他给我取了一个新名字，但是这其实更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卷发的少年瘪瘪嘴：“我又不在乎他的认同什么的，好像这是什么很珍贵的奖赏一样。” “你知道终极人听得见吧？”理查德说。 “我就是说给他听的。” “其实也不错，至少你比别人多了两个名字？” “你爸妈不也叫你罗宾？多几个名字又不值钱。” 两个少年的话题总是很难完全脱离自己的长辈，在名字这个话题上扯了一会儿，理查德又来了想法，“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做点让他们头疼的事情吧？” 小猫头鹰脸上牵起坏笑：“要不要背着干点好事？” 卷发少年眨眨眼：“这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啊，就是好玩而已。”理查德突然拍了下手：“啊，既然要当个好人——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如果有人求到你的面前，第一个喊出你名字的人，那我们就无条件帮他一次吧。第二个喊出你名字的人，就要求他付出自己全部的钱。至于第三个——哈哈，只要他付出生命就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康宝宝？” 半氪星人对于这样自说自话的家伙没什么辙，也知道那个过于幼稚的称呼是在调侃他，他抱怨着嘀咕一句：“你真无聊，理查德。” 可是话是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意思。 反正，除了犯罪辛迪加和莱克斯，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不管是哪一个。这个游戏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达成条件。 所有人只会称呼他为终极小子，也只知道他是终极小子。 理查德眼睛一转，又有了一个新点子，他亲昵地靠过来：“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不如自己取一个新的？” “嗯？”半氪星人愣了下，这的确是他没有想过的。 “叫西洛怎么样？”小猫头鹰大笑道：“你不觉得这很幽默吗？” 一想到自己接下去要带坏终极小子去做好事，理查德就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卷发的墨镜少年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理查德的冷笑话——西洛可以是代表太阳的Ciro，也可以是英雄的hero。 但终极小子害怕太阳，同样不是英雄。 半氪星人不太高兴地踢了小猫头鹰一脚，将这个黑色丨幽默的玩笑轻而易举遗忘在了脑后。 ——直到半氪星人坠入另一个充满着阳光的世界。 他需要一个身份。 【……西洛。】半氪星人悬在半空之中，眼神空无而冷淡，透着居高临下的漠然。 【西洛·森莱特。】他说。 过去的幻影总是出现在任何时刻，西洛依旧站在门口，他盯着提姆还没有来得及关闭的手机屏幕，看到了上面的讯息。 在提姆来找他的时候，他并不在房间里。他在外面处理了一些事，身上还带着不该出现在“西洛·森莱特”身上的味道。 所以在他听到提姆来到他家里的声音的时候，就紧赶慢赶赶回来，跑到卫生间冲了个战斗澡。 但刚才——提姆喊出了他的名字。那个属于氪星人身份的名字。 西洛当然知道提姆喊的不是他，他从未暴露过他的这个名字。 提姆也没有求他做什么事。 而且他从来不在乎什么约定，违反规则在他们老家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 提姆说他们是朋友。 那是和理查德的约定。 理查德因为失去父母很难过。 提姆刚才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希冀和恳求。 西洛的超级听力捕捉到了那架即将坠毁的飞机，听到了那架飞机之中惊恐混乱的尖叫声，混杂在其中说着遗言，向丈夫和儿子表述爱意的声音。 【……别因此愧疚，我最爱的宝贝，我的提米。】 但西洛知道，这道声音只有他听得见，一切都只会随着飞机坠毁而消失。 西洛后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9634|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步，关上了门。 突然，他低头，注意到了自己怀里的点心。 >>>>> 七天后。 西洛撑着下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在看到门口进来的熟悉的身影，卷发少年眼睛一亮，高兴地挥挥手：“提米——” 提姆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疲倦，但看到西洛，还是扬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早，西洛。” “抱歉，这几天都没有联系你……我最近有些忙。” “没关系，我不介意。”卷发的眼镜少年笑道：“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能帮忙呢！” 提姆沉默半晌，沉下眼，神色显得阴郁：“我妈妈她……” “她？” “……因为被绑架那件事，她回来把我狠狠骂了一顿。”提姆痛苦地盖住自己的眼睛：“然后这几天我都在处理这件事。” 具体来说，是飞机的意外让她妈妈有些ptsd，差点母子分离让她不能接受提姆离开她的视线。 最失控的是，她妈妈还在这两天发现了他罗宾的身份，惊恐之下差点拎起杰克的猎丨枪冲到韦恩庄园。 杰克隔天也回来了，然后他爸爸是真的拎起猎丨枪去了韦恩庄园。 提姆为了处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两边一起哄，却怎么也没办法说服他爸妈。同时他所有工作都因此耽搁，布鲁斯对此也没什么办法。 不管是森莱特夫妇，黑面具人造的氪石丢失，抢劫氪石的目的未知的神秘人，那场绑架案突然失踪的两个绑匪，救了那架失控飞机的新英雄…… 这些没完成的工作让提姆很焦虑，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母，珍妮特和杰克没有当场报警、或者联系未成年权力机构都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足够深重了。 西洛同情地眨眨眼睛：“真可怜。” 然后卷发少年炫耀地笑了起来：“这就是我不乐意因为这种原因上新闻的原因，一点也不酷。” “你是对的。”提姆揉了揉太阳穴：“我当时就应该把新闻压下去的。” “哈哈，比起这个，晚上要一起打游戏吗？”西洛眼睛亮晶晶的：“你爸妈不允许你出门的话，我去你家？” “我得问问他们……等等？我刚刚说了我爸爸也回来的事情吗？”提姆突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难道你爸妈不是一起回来的？”西洛更是迷茫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爸妈在一起工作吗？” “……哦。”提姆反应了过来，的确，这种事的确会默认父母一起回来的。杰克会晚一天不过是因为那天飞机只剩一张票，那里太过偏僻，下一班来美国的只能等第二天。 提姆和家里说了一声，珍妮特这几天一直希望他能忘记罗宾，完全回到普通人的生活，自然不会拒绝普通人朋友回家一起玩的事情。 提姆也知道这个，他想让父母的神经稍微别这么紧绷。去西洛家可能还会被父母怀疑是不是找理由偷偷夜巡，如果把朋友带回家一起玩，他们就不会产生这种怀疑了。 西洛快乐地踏入了德雷克家，和朋友的父母打招呼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少见稀奇的事情。 珍妮特笑着接待了他，看着两个同龄的少年往楼上走关上门，杰克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亲爱的？” 珍妮特的表情有些迟疑：“就是觉得那个孩子……好像在哪见过？”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却没有想起到底在哪见过，便将这件事略过，笑着说道：“我去给他们准备一些点心。” “真希望提姆别再那么乱来了……”她有些忧郁地喃喃道。 17.第 17 章 就和提姆想象的那样，西洛真的是个很讨长辈喜欢的孩子。 哪怕是哥谭人，都不会讨厌一个活泼开朗、会哄人的甜蜜男孩。 提姆的房间明显有被好好整理过，大概是这几天妈妈在家的功劳。两个男孩坐在地毯上，面对着大屏幕，手里还握着游戏机。 等珍妮特敲门进来时，西洛侧过头，坐在地毯上的卷发少年盘着腿，自下而上地看着珍妮特手里的点心，蓝眼睛格外明亮，“闻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可以直接吃吗？” “当然可以。”珍妮特温和地说道。 “刚刚我和提米聊到你们的工作了——感觉好厉害！”西洛一边嚼嚼嚼，一边一点不含糊地和珍妮特说道：“听起来是很细致的活，还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找到很久以前的东西是不是可以卖很多钱？” 少年明显外行的口吻并不惹人厌，或者说，是西洛的问题太过直白，反而让人有些无奈。珍妮特不知不觉就坐在了旁边，笑着和西洛解释起了其中的门道和专用名词。 “其实我们也犹豫过，但提姆一直很支持我们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知何时，珍妮特的话题从考古变成了提姆，而她的眉眼间也浮现出担忧。 “嗯嗯，提米一直很贴心。”西洛赞同地点了点头，像是没看见珍妮特的神色，自顾自说道：“我转学之后，他帮了我很多。” “上个星期他没来学校，我上学都变得无聊了好多。我都想跑过来把他绑架了。” 珍妮特没怎么在意西洛的用词，只以为是玩笑话，但还是被西洛脸上认真的神色逗笑了。 “如果你要绑架提姆的话，我得用多少钱才能把他赎回来？”甚至于珍妮特也顺着话题开了个玩笑。 这让坐在一旁保持安静的提姆有些惊奇——珍妮特这几天真的很紧绷，对于绑架、罗宾、蝙蝠侠这些词都非常敏丨感。 这还是这几天第一次，她用这样平和的玩笑口吻说出“绑架”这个词。 “反正肯定不止五百万。”西洛回答地理所当然：“那也太便宜了。” “我也这么觉得。”珍妮特赞同地点点头：“这个价格可买不到我们家提姆这么好的孩子。” 被两个人当做话题的提姆叹了口气，“我还在这呢。” 珍妮特看出了自家孩子的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太打扰他们了。同时，她注意到盘子里的曲奇已经被西洛啃完，意外地扬了扬眉。 但不得不说，和西洛交流，真的很容易放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珍妮特总觉得和这个卷发孩子相处，有种莫名熟悉的安全感。 珍妮特用“我再去准备一些”为理由离开了房间。 房间再次只剩下两个未成年的同龄男孩。提姆按着手里的游戏手柄，对旁边擦了擦手同样开启游戏的同桌开口道：“谢谢。” 西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没什么。”提姆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上留太久。 提姆的房间有不少没开封的游戏，不知道是不是刻板印象，有“书呆子”属性的学生，似乎不是技术宅就是游戏宅，多少都有些另外的喜好。 提姆房间的布置和习惯都很明显能看出他的偏好，但他明显对游戏的热情不是很大。 反倒是西洛的性格明显是喜欢往外跑的，只是因为害怕太阳才长时间留在室内。 哥谭的晚上不太适合出门，而西洛家和住在郊区这边的德雷克家有点距离，所以珍妮特干脆邀请西洛住他们家的客房。 西洛愉快地答应了。 这一片区域都很安静，现在房间里只有两个男孩打游戏时的声音。 提姆注意到西洛打了个哈欠，就暂停了游戏：“你困了？” 西洛眼神一眯：“I can do this all day（我可以和你耗一整天）。” 听到这句熟悉的台词，提姆失笑道：“你最近在看美国队长？” 这很好猜，西洛以前从不会玩这些梗，也不看这些，明显是最近新接触的。 西洛点点头，他现在身上穿着的是杰克的T恤，因为提姆的对他来说有点紧。他诚实地回答道：“你不来学校太无聊了，所以我得重新给自己找点乐子。” “那还真是抱歉了……作为补偿，我家里有一整套，不只是美国队长的，还有佐罗、钢铁侠——你要看吗？” “好啊好啊。”西洛也没有客气的意思，提姆说了他就答应了。 两人又开了一局游戏，打算玩完这局就去睡觉。 倒不是他们两个真的困了，只是珍妮特催促了。 提姆习惯了熬夜，这几天的生物钟让他很不习惯，但是他又不能偷摸背着父母再去做什么。 说实话，他之前一直都秉承着“等蝙蝠侠恢复就辞职”的打算。他没打算做一辈子罗宾，他只是——因为看到了，意识到蝙蝠侠的失控，才做出相应行动的。 比起自己成为这个“英雄”，他其实更愿意当那个举着摄像头，跟在身后跑的小粉丝。 他所有的计划，都是未来的某一天会离开这份工作，继续做自己的普通人。 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蝙蝠侠还需要他……蝙蝠侠需要罗宾。 只是提姆也无法忽视父母的意愿，明白他们的担忧和恐惧。这让提姆站在中间很难做出抉择——而他也知道自己的选择。 正因为他选择留下，所以才会和父母产生这份矛盾、这份不理解。 西洛不知道提姆心里又绕了些什么，他抱着叠在一起半人高的漫画愉快地和提姆告别，关上门，把书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就趴在床上开开心心看起了漫画。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如果需要的话，他甚至可以一秒看完一本。但是西洛觉得没必要，所以就按照正常人的速度，一秒一页地往后翻。 反正也不会只来一次，一晚上看完了以后就得找新的乐趣了。 西洛又翻过一页，划过漫画书页的手一顿。卷发的少年歪头往着没有关窗的窗户口看过去，没戴眼镜的蓝眼睛完全暴露在了照射进来的月光之下。 半氪星人撇撇嘴，满不在意地合上手里的漫画，从趴着的姿势坐了起来。 十分钟后，外面传来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巨大声音，还有子丨弹射入人体的声音。 戴着眼镜的少年打着哈欠，抓了抓自己脑袋上乱七丨八糟的卷发，带着几分迷茫地推开了自己客房的门。大都会人没有哥谭人的本能，也没有相应的警惕，来自大都会的少年声音带着含糊的困倦，拖长了尾音，“……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房间中央的吊灯，在他眼前坠丨落。 在地面破碎的吊灯不远处，杰克手里举着猎丨枪，穿着睡衣，护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警惕地看着他们面前的那个陌生入侵者。而提姆则在二楼的另一个方向，手里隐隐有着什么东西的反光。 看到西洛出来，提姆瞳孔一缩，猛地开口提醒道：“躲开！西洛！” 猫头鹰的影子在他的眼前掠过，手握利刃的刺客将武器对准了无辜的大都会人。 大都会人还带着迷茫的眼睛缓缓睁大，身体还未来得及反应，猎枪的子丨弹再次射丨出，飞镖和刀剑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动静，射偏了利刃刺向的方向。 冰冷的刀刃划过他的身侧，卷发少年总算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即按照提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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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西洛在，蝙蝠侠不方便和提姆进行交流，但提姆心里已经有了足够的怀疑。他有些自责——他认为是自己之前暗中的调查引起了猫头鹰的注视。 是的，不动声色的提姆，在谁都没有发现、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捕捉到了一点点猫头鹰的动静。 今晚发生的一切，更是让提姆意识到，自己这份工作会给周围人带去的危险。 但……侦探无法忽视还未解开的谜题，他无法阻止自己继续调查。 提姆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 西洛被安全的送回了家。 第二天，西洛给提姆打电话，语调是一如既往的轻快，“你们有钱人的生活真的太精彩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追杀过。” 提姆隔着电话，声音带着不明显的细微电流感，他带着几分歉意开口：“抱歉……” “没关系，我这不是没事吗？感觉是你们有钱人阶层的特定问题，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我不会问的。” 开朗的大都会人意外的敏锐，提姆还没有开口，他就已经点出了同桌的担忧：“你可别因为这种事就突然疏离我，那太无聊了。” 西洛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只需要知道——事情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提姆回答道，因为昨晚的事情，他已经说服了父母，让他们同意自己的选择了。 他依旧会是夜晚的罗宾，他也会让父母暂时离开哥谭，换个身份，直到他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侦探无法拒绝眼前的未知。但也不会允许身边的人因自己遭遇危险。 月光之下，外放着电话的少年单手转动着手里的猫头鹰面具，笑弯了眼睛：“太好了，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是解决了就好。” “所以，接下去我们还能一起玩，对吧，提姆？” 18.第 18 章 “好久不见？这几天晚上好像都没有见到你。” 罗宾眼前突然窜出来的、倒挂着的半截身体，发出的低沉声音组成了这样一句话。 穿着熟悉红色冲锋衣的年轻人对着没有什么动作、但明显吓了一跳要炸毛的罗宾鸟弯弯眼睛，不过这个代表友善的小动作被他脸上的墨镜挡住了。 上一次的监控看得并不明晰，因为上半张脸完全被兜帽遮掩。这一次，罗宾仅凭肉眼都可以看清楚对方兜帽下的模样。 他用腿弯卡在拉杆处稳定身形，脑袋朝下，身体颠倒过来。深红的兜帽因重力往下垂出弧度，浓密的黑色头发被包裹在其中，只从阴影处向外漏出细碎柔软的短发——再然后，则是被墨镜完全遮掩的半张脸。 眼睛是人类面部最具有辨识度的部位，这也是蝙蝠侠和罗宾、以及绝大多数超级英雄都会选择优先遮住眼睛的原因。 曾经的迪克在暴露身份前进行普通人身份行动，也会用墨镜来作为面具的替代，出现在他的朋友们面前。 西洛·森莱特和罗宾见过，西洛暂时还不打算放弃自己的普通人身份。 同时，他也暂时不想暴露自己氪星人的身份。 毕竟他又不是终极人——在单打独斗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弱点又足够鲜明的时候，谁会轻而易举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啊？ 是嫌死得不够快吗？西洛在心里嘟哝着，稍微想象了一下如果是终极人站在他现在的位置会做什么。 ……总觉得，终极人第一件事就是先用什么把太阳遮住，保证自己不会晒到太阳，然后就是满世界暴力寻找氪石。 光是想想对方会有的行动，半氪星人身上另一半的卢瑟基因，就已经开始大肆批判起氪星人的愚蠢和莽撞了。而属于氪星人的那部分，正在催促他快点丢掉脑子往前莽。 西洛把脑子里的莱克斯大战终极人的小剧场甩到脑后，理智告诉了他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既然他不打算暴露自己的氪星人身份，那么他就不能露脸，也不能暴露出其他超级能力。 氪星人身上的特征太明显了。 当一个人跑得足够快，那他或许是闪电侠。 有超级大的力气，绿巨人……哦，说不定他是蜘蛛侠。 拥有钢铁之躯，物理意义上来说，钢铁侠得一票。 眼睛能射丨出红光？那他是镭射眼。 吐出的呼吸是冷冰冰的——中心城的冰冷队长和哥谭的急冻人大概也能举下手。 会飞。太多人会飞了，你说是吧？只有名字会飞的蝙蝠和猫头鹰。 但当一个人跑得和闪电侠一样快，拥有能撬动地球的力气，身体坚硬如钢铁，眼中可以射丨出热视线，呼出冰冷呼吸，还会飞……好的没错！不用猜了！他是氪星人！ 上次他是突然离开的，但是这有很多解释的方向。不论是往飞的方向思考还是往神速力的方向去思考，甚至往魔法上猜测都没问题，但那都只会是一种单项的猜测。至少在他暴露其他信息之前，都不会被立刻联想到氪星人的身份上。 感谢蝙蝠侠和罗宾都喜欢在夜晚出现，这样他的弱点“太阳”都不会暴露出来，就更难以和氪星人联系上了。 只要不暴露出“氪星人”的身份，那么之后对他的防备就不会那么具备“针对性”。可以让他更有效得得到他想要的氪石。 主要还是他的氪石存粮还是太少了。其实也很喜欢莽、不怎么喜欢动脑子的半氪星人在心里抱怨着。 明明他认识的上一只猫头鹰可以在终极人眼皮子底下准备一仓库的，这个世界的猫头鹰实在是太没用了，都不够他吃一顿的。 西洛一边想着，一边从栏杆上翻下来，看起来就像是手脚灵活的普通人一样。 他拉着兜帽往下压压，站在罗宾面前的不远处，带着笑音说出了第二句话：“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吗，我以为你在找我。” 罗宾抿了下唇，被电子变音器改变过的少年声线带着防备的警惕，但他没有做出什么攻击的动作——没有人会在对敌人毫不了解的前提下表现出太明确的敌意，那只会激怒对方。 “你是谁？”罗宾开口，他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从刚才起，莫名的既视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可是他一时间无法捕捉住。 “我是谁？”这个问题问住了西洛，他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摸着下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叫我Ultraman（奥特曼/终极人）怎么样？” 罗宾一顿，少年人下意识反问道：“你相信光？” 西洛没忍住憋着笑：“真没想到我们的罗宾小鸟也爱看特摄片？” 他老家那边可没有这么多娱乐，所以前段时间吸收了不少知识的西洛，发现终极人的代号和一个相信光的英雄重合时——西洛笑得差点连太阳都不怕了。理查德肯定也很喜欢这个双关笑话。 罗宾：“……” “我开个玩笑，不过这么叫我我也不介意，不如说我还挺乐意的。”红色冲锋衣的少年耸了下肩：“别这么冷淡，真叫人伤心，我明明是为你来的。” “所以——”罗宾的手被猛地贴近他的另一个人制住，这个可能拥有瞬移能力的敌人凑过来，冰冷的语气似乎冻住了他的呼吸，低沉诡异的声线重新组成一个句子。 “别让外人来打扰我们。好吗，小鸟？” 那只手正好阻止了罗宾通知蝙蝠侠的打算。 不能让他离开。罗宾脑内的思考只过了一瞬便理清了逻辑。 他们还没有调查到这个……自称Ultraman的人的任何信息，他像是突然出现在哥谭之中，没有任何过去和情报。提姆只能分辨出他对氪石有需求，可能是对超人有敌意，以及……猫头鹰。 所以为了情报，他不能让这个随时能离开的超能力者从这里消失。他可以不联系蝙蝠侠，反正超过20分钟没有消息，蝙蝠侠就会主动来找他了。 他需要做的，只是趁这段时间，得到更多的情报……最好还能把他留下，试探出他的目的和弱点。 “好。”在判断后得出答案的罗宾主动放松了手上的力气，冷静要求道：“所以你可以放开了吗。” “当然。”大概也能猜到罗宾的想法——反正能随时看到蝙蝠侠是否真的靠近的西洛也松开了手，重新拉开了距离。 “我可是个很好说话的好人。”西洛嬉嬉笑笑着说道，和刚才表现出来的强硬威胁截然不同。 提姆怀疑他有精神病，甚至有点怀疑对方该不会也是哥谭本地人吧？ 哥谭精神病都快成为城市特色了。 罗宾在脑中分析着刚才所有的对话，看向勾着栏杆主动翻上去摆着腿的少年，隐约有些抓住和对方交流的方式，所以他试探道：“那群猫头鹰，是你引出来的？” “嗯？”西洛歪歪头，做出一副茫然无辜的表情，但偏偏他的动作又像极了那夜行的鸟禽，“什么猫头鹰。” 提姆当然不会相信他的反应，但也不会主动暴露出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2103|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身份。 他只是在处理完父母的事情之后冷静下来，发现了显而易见的疑点。 假设他暴露了罗宾的身份，那么来德雷克家的就不应该只有一个入侵者。但如果没有暴露罗宾身份，“德雷克”又有什么一定要他们死亡的敌人吗？ 提姆两边都调查了，也重启了自己之前被迫暂时停止的“猫头鹰法庭”的调查。 在复盘下，他很确定，在调查之中他没有暴露任何和“提摩西·德雷克”相关的情报，同样，也没有暴露“罗宾”。 那么，为什么猫头鹰恰好就出现在了他家？ 不管是针对谁，中间都少了一条最重要的线索。但已经发生的结果让他得出一个结论，以及一个猜测。 结论是：“ 猫头鹰法庭”没有意识到罗宾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们在刻意针对哥谭的富豪。 杀死所有“德雷克”能得到什么？那么猫头鹰法庭的目的就是什么。 无非就是钱、权，以及对其他人的威慑。 ——而需要这些的存在又能是什么人？自然是哥谭的其他富豪。 他对“猫头鹰法庭”的调查，完全可以按照这个方向行动。 他的父母什么都没做，被针对只有两个可能，有人刻意在猫头鹰面前“暴露”了德雷克。亦或者，他父母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拦路石。 顺着这条路，提姆以德雷克企业继承人的身份去了一趟公司，又通过罗宾身份威胁了相关人员——终于找到了一份不该再这个时候出现的《哥谭地下管网初版图纸》，以及《哥谭地铁通路修整计划书》。 因为父母常年不在家，所以德雷克工业的本身的工作、和其他公司的合作都是非常稳定的。提姆和父母确认过，他们的确有这个计划——他们也是哥谭人，也希望哥谭更好，原本是计划和韦恩谈谈的。 但是还没有开始实施，这份企划并非来自他们。 结论非常明显了，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插手做了什么。 所以提姆猜测，这个人知道如何引出猫头鹰，或许还和德雷克有仇。 提姆借着自己的这个推理，说服了父母暂时离开哥谭，表明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蝙蝠侠也会保护他……他必须调查出真相，他没办法放弃这些。 中间的辩论暂且略过，总之他说服了珍妮特和因为那晚意外脚骨折了的杰克。也因为家里暂时破破烂烂的，现在完全住进了韦恩庄园。 而最开始给了提姆“猫头鹰”这个灵感的人，便成为了提姆最想弄清楚身份的存在。是的，提姆怀疑这一切就是这个家伙做的。 他没有证据。只是直觉。 就和他认为……猫头鹰法庭一定存在一样。只是他还未理清楚逻辑前、只能用直觉来解释他的判断。 “嘿！”西洛从栏杆上跃下来的动作打断了提姆的所有思绪，双臂张开，脚尖点地，他笑着自夸道：“满分！” 西洛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格，才刚爬上去就立刻跳了下来，他自娱自乐了一会儿，凑过去对罗宾笑着说道：“你不如和我仔细说说，那个猫头鹰有什么特征，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 提姆却因他的动作突然睁大了眼睛，脑海中回忆着眼前的少年从高处跳下、以及刚才倒吊着的姿态，一帧一帧的画面在脑海之中重播。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刚才的既视感从何而来了。 ——那是迪克的习惯性动作。 偷偷观察了第一任罗宾多年的现任罗宾，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19.第 19 章 罗宾的判断错误了吗？ 恰恰相反。 西洛没办法从罗宾那一瞬的卡顿中知晓他此刻心里掠过些什么，但是他此时的确是在模仿理查德的行动习惯。 他在使用“西洛·森莱特”这个身份的时候，没有刻意怎么去伪装自己，大多数时候的性格和习惯，都是他没怎么过脑子就表现出来的。 所以，为了区分开白天黑夜的两个身份，现在的“Ultraman”就必须放弃原本属于“西洛”的小动作。 把罗宾对标理查德的话……西洛从不会怀疑小猫头鹰的观察能力，夜晚的捕猎者向来善于盯梢，对细节的关注度更是可怕。 西洛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关进太阳房里的画面，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绝对不能轻易暴露的想法。 而真的要放弃氪星人的能力，去做一个“普通人”，西洛也有点苦手。他其实没认识多少没超级能力的普通人，有一个算一个，那就是理查德和夜枭，剩下的就是哥谭的那些个精神病超级英雄。 原本莱克斯也算的，但是莱克斯最近也在专研魔法，所以已经被西洛排除在普通人类的范围外了。 至于让他去扮演夜枭？总觉得蝙蝠侠第一天就会倒挂着出现在他的窗户口。 看似有不少选择，但西洛的选择其实就这一个。他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模仿出来的普通人只有那一个。 所以西洛就这么做了。 西洛感觉罗宾好像想说什么，正打算开口问问，墨镜后的眼睛突然瞥向了一个方向——在那边，黑漆漆的大蝙蝠正在往这边赶来。 “真讨厌。”红兜帽的少年咕哝了一声，像是猫头鹰含糊的鸣叫，他后退两步，非常礼貌地在告别前打了个招呼：“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真希望，下次你可别再消失这么久了，甜心。” 说着这样的话语，西洛还挺开心的，因为他觉得挂着终极人的名字学着猫头鹰，有一种其他人都不能理解的幽默感，非常有趣。 和上一次一样，提姆没来得及拦下这个依旧陌生的神秘人。 但是他也的确获得了更多的信息。 黑色的披风落在他的面前，蝙蝠侠垂着眼，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情感，只余下冷冰冰的一句：“汇报，罗宾。” 罗宾抬起头，这对属于哥谭夜晚的搭档隔着面具对视着，彩色的小鸟冷静地开口：“我留的追踪器被损坏了，我一放上去他就发现了。” “相关记录我会整理好上传蝙蝠电脑的，B。” 提姆犹豫了下，暂时没有说出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 毕竟这涉及到了迪克。 蝙蝠侠的精神状态一直很紧绷，如果知道这件事还可能和迪克有关系……蝙蝠侠大概也不会和迪克说，只会自己暗中开始调查迪克所有的交友圈、现任前任的交往对象，周围的同事乃至邻居。 而迪克不可能注意不到，一旦他发现布鲁斯的行为，就一定会和布鲁斯爆发争吵。 提姆无声叹了口气。 蝙蝠侠的保护欲太强了，而他的保护又是沉重的……至少对于他们来说，这份保护代表着不信任，是对他们能力的怀疑。 提姆不知道杰森是怎么处理这个的，但是他知道迪克因为这个和布鲁斯吵过很多次。 至于他自己……他就是为了缓解蝙蝠侠的压力而成为罗宾的，所以他不会试着和蝙蝠侠吵架。他只会尽自己所能去表现自己的可靠和足以信任，尽量不反抗命令，从而缓和蝙蝠侠的压力。 所以，还是先瞒着，等他调查出答案再和蝙蝠侠说吧。 提姆保持着平时的乖巧模样，在整理文件的时候，不动声色略过了其中的一段“不重要的”画面。 并且，在第二天夜巡时，他找个了机会和蝙蝠侠分开，单独行动。 处理掉夜晚的小麻烦，罗宾踩着脚下还在骂咧咧的罪犯，将他的手绑好后，头也没抬，开口说道：“还不出来吗？” 这个小巷之中安静了几秒，连带着还在吐露脏话的男人都安静了一瞬。 过了几秒，那个男人再次骂起了脏话。 “**你的——额！” 只是他的下一句话还没有从喉咙口吐露出来，一只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就掐住了下巴。 被兜帽遮掩了大半张脸的少年语调上扬，除了声线有些诡异外，听着格外开朗活泼。 “你们都这么温柔的吗？”他好奇着这么说道。 但不论是被掐住下巴的混混，还是压制着对方不要逃跑的罗宾，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在肮脏的口水将要流到自己的手上前，西洛松开了手，任由那被皮肉包裹着的破碎骨头摔在地上。他用着没有任何伪装的疑惑口吻问道：“你们就任由他这么骂你们吗？” 罗宾面具下的瞳孔紧缩了一瞬，他立刻检查了一下手下混混的状态，确定人还活着才回答道：“……他们拥有发言的自由。” “而我也拥有帮助他们学会文明礼貌的自由。”西洛笑着说道，略过这一点小小的问题，问道：“你在等我？” 说脏话不会入狱，但是把人打成重伤还是犯法的。罗宾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和蝙蝠侠每天晚上重伤的“平民”人数，果断略过了这一点小小的问题，只是在心里给眼前这个人的危险性又加高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是眼前的人明显对他没有恶意。 既然如此……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罗宾直白地问道。 “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他笑着回答：“终极人（Ultraman）就很不错。” “你应该还没有到被称为男人（man）的年龄吧？”罗宾随口说道：“不如叫你终极小子（Ultraboy）？” 完全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听到这个称呼的西洛眨了下眼睛，随后撇撇嘴：“那还不如叫我莱昂。” 看着西洛的反应，罗宾若有所思地开口：“真名？” “我可不像你，连名字都不乐意和朋友说。”西洛支着下巴叹了口气，做作地唉声叹气道：“亏我这么喜欢你，跟你说了这么多信息。” “第一次见面就抢走氪石的朋友？”罗宾挑了下眉。 “有问题吗？”西洛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不是朋友，我就不只是拿氪石了。” 他只会顺便把人也一起处理掉，就和他对付这个哥谭的猫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7009|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鹰一样。 说真的，这个世界的猫头鹰太弱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弱的猫头鹰。 明明有着不死的能力。西洛对此很失望。 有着喜爱斗争的氪星人的基因，西洛其实也挺想好好打一架的。可是对面真的太弱了，西洛只是呼吸，他们就全都没了。 不过为了资源的持续发展，西洛没有真的掀翻哥谭的猫头鹰巢穴，毕竟他们还有别的用处。 就比如现在。 “你真的很在意猫头鹰啊。”西洛盯着眼前的罗宾，眼睛一眨不眨：“因为你们是蝙蝠吗？” 猫头鹰是蝙蝠的天敌之一。 只是这个世界的猫头鹰完全没法和夜枭比，他们唯一有趣的就只有身份……等等？西洛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哥谭地下的猫头鹰法庭的成员，他们的秘密身份根本瞒不过西洛，因此，看出他们是哥谭的那批有钱人，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西洛不觉得蝙蝠侠不知道，那群有钱人太蠢了。 所以……既然蝙蝠侠知情的话，那么一群有钱人都自觉把自己打包好了，不就是等着被蝙蝠侠扫荡抢劫吗！ 原来如此，这就是韦恩统治哥谭的计划吗？ 让这群猫头鹰们瑟瑟发抖的聚集在一起，然后等养肥了再一口吞掉。 西洛收回了自己的轻蔑之心，感叹道：“好吧，是我小看你们了。” 完全没来得及说话，就看着眼前之人自说自话得出了结论的罗宾：“？”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罗宾顺着他们刚才的对话、也顺着这个所谓“朋友”的身份，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应该还没有乱来吧？他们的身份还挺麻烦的。” 完全没想到罗宾在空手套情报的西洛，用自己的逻辑想通了一切，回答道：“我又没做什么，只是顺便捞了点小零食。” “那最好。”自动认领了邪恶坏人的身份，罗宾眯起眼睛：“处理起来也是挺烦的。” “烦什么？”西洛随口说道：“他们加起来都没有韦恩厉害吧，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罗宾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瞬，他确定了眼前之人知道“蝙蝠侠”的身份。 掌心不自然地分泌出薄薄一层汗水，罗宾只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那个图纸也是你放的吧？德雷克惹到你了？” ——不论对方是否知道蝙蝠侠的身份，提姆都不会随意提起相关话题。但德雷克家出事的事情都已经上了哥谭新闻，所以现在提起这个并不突兀。 他的父母现在都被藏起来了，德雷克家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作为在外的靶子。这个问题处在安全线内。 然后，提姆就听到眼前的少年在昏暗的月光下，唇角牵起一道愉快的弧度。 “哦，你说这个？” “你好几天没有出现了，我觉得太无聊了，就想着——把阻止你的因素都处理掉，那就可以继续和你玩了。” 而阻止提姆以罗宾身份出现的因素是……提姆·德雷克的父母，他们不允许提姆继续当罗宾。 “嗯？”西洛看向眼前血液流速加快的罗宾，疑惑道：“怎么了？” “你看着好像不太高兴。” 20.第 20 章 “提米！提米——这边！”西洛快乐地在人群之中摆着手，完全不在意周围其他人的目光。 提姆的脚步顿了一下，等他走过去，就听到他亲爱的同桌“咦？”了一声，关心地眨眨眼睛：“你怎么了？是不喜欢这次活动吗。” 这是他们学校安排的科技展览会，周围都是他们的同学。 美国的学校很关注这些课外活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安排这些，哪怕是哥谭的高中也是如此。 “没有。”提姆随口敷衍道：“我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西洛盯着他看了会儿，那双被眼镜遮挡的蓝眼睛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叫人有种被洞悉的背后发凉感。 不过在提姆察觉到不适之前，西洛就点头，一副他明白了的模样——上次他露出这个表情，还是他们一起被绑架拖着行李提姆跑的时候。 提姆下意识想阻拦，但是大都会的年轻人行动力太高了。提姆眼睁睁看着西洛直接找到他们的带队老师，指着他的方向说了些什么。 因为西洛是背对着他们的，提姆也不清楚他那充满智慧的同桌，奇妙的脑回路又往着哪边偏移了。 带队老师往着提姆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西洛就跑了回来。 “你刚刚和艾迪先生说了什么？”虽然对自家同桌乱来这件事有些无奈，但对自己掌控一切有自信的提姆还是没有阻拦的意思，直到等人回来才问道。 “我说我不太舒服，想让你陪我去那边坐坐，艾迪先生让我在规定时间回来，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再和他说，或者寻求场馆人员帮助。”西洛笑着指了指休息室的位置：“走吧，既然没睡好的话，补个觉？” 看着明显有点迟疑的提姆，西洛眨眨眼，原本清朗的声线一下变得含糊了起来，可怜巴巴地说道：“看在你亲爱的同桌不舒服的份上？” 提姆：“……” 提姆无奈地笑了笑：“你可以不这么做的，你明明很期待这个活动，不是吗。” “但是只要我想，这里我随时都可以来。”西洛倒着走路，眼睛弯弯：“所以展会没有你的心情重要。” 真的想看完全可以用超级视力透视的西洛，只是觉得这样的热闹很有趣，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感兴趣。 他们坐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西洛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提姆：“怎么了？你昨天又请假了一天没来学校，我原本都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家里的一些事情，你知道的，我最近得盯着公司那边……” 提姆之前其实不怎么会去自家公司那边。 毕竟他父母其实也一直不怎么在家，但有在把控着公司的大方向，他还小，明显不需要立刻继承公司。所以公司的一切都是他父母之前找的专业人士处理的。 可是这次是公司那边先出了意外，父母又不能出现，所以提姆就必须扛起这个工作了。 往好处想，他现在请假有理由了，不需要再找什么身体不舒服、骨折扭伤了。只需要一句“因为公司有点事要找我”，听着还真酷，真像一个“大人”，还能避免别人好奇，不是吗。 提姆是一只喜欢撒谎的坏鸭子。西洛摸着下巴在心里感叹道，觉得提姆在他老家应该会很适应。 既然是撒谎，那么后面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西洛从他身上的超人书包里，拿出了一本《钢铁侠》，一边翻开到自己上次看到的部分，一边对提姆笑道：“听起来好酷，但是也好无聊啊——你休息吧，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会喊你的。” 看着提姆思考了一下，的确靠着另一边闭上眼睛，西洛才收回脸上的笑容，带着发自内心的疑惑。 ——话说回来，提姆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啊？ 西洛思考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行动，他从不会往自己身上有问题考虑，自然也就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那大概就是提姆自己的问题吧。西洛愉快地放弃了思考，他能问两次已经是他足够关心的表现了。 西洛习惯性哼起大都会的流行歌，但是刚开了个头，发现隔壁还有个要休息的人，才猛地停止声音，将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漫画上。 提姆听着耳边漫画翻页、和人类呼吸的声音，竟真的有些犯困了。 他刚才只是随意扯了个理由，原本还以为西洛会吐槽他像是出游前睡不着的小学生，但是出乎意料西洛什么都没说。 ……等等，西洛知道小学生出游活动吗？ 不过他的确是没怎么睡好就是了。提姆闭着眼回顾着自己这两天的行动。 他的工作太多了，提姆将重要性前后排序。身份暴露高于一切，但是对方表现出来的线索只有“猫头鹰”和“迪克”，除了往这两边调查，提姆暂时还没有更好的方向。 猫头鹰比他想象得还要隐蔽，和迪克之间的关联更是比他想象得复杂，他花费的时间比原本预想的还要多。 说实话，他还是没有搞清楚迪克和猫头鹰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他觉得自己还是缺了很重要的一条线索。 现实不是小说，也不是漫画，不是所有的线索都会有意无意出现在主人公的面前。也许一个忽视，最关键的答案就会错过。 因为这件事，提姆已经快35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原本他是真的想请假不来的，但是这次科技展览会很有可能会吸引稻草人的注意，所以罗宾必须要在现场，以避免什么意外。 我必须……身份……现场……罗宾…… 提姆的思维截断在此刻，西洛翻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往沙发的另一侧瞥了一眼，注意到对方终于平缓下来的呼吸，对着门口想推门进来的陌生同学弯弯眼睛。 明明是极为友善的动作和表情，但是门口的陌生同学却猛地僵住，往后退了一步，合上了还没来得及打开太多的大门。 西洛满意地重新低下头。 他看着手里的超级英雄漫画，他对“超级英雄”的概念没有什么意见，除了逻辑问题让他迷惑外，他其实接受良好。 美国的漫画还挺有教育意义的。西洛一边翻页一边感叹。 单打独斗的超级英雄，他们的正义和善良只会为他们带去痛苦和折磨。他们救下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未来刺向他们胸膛的利刃。至于没有救下的？哦，那已经是了。 正义只会带来其他人的蔑视，善良只会是别人踩你一脚的理由。 太有教育意义了，是他老家小孩看到都会吓哭做噩梦的程度！ 西洛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把超级英雄漫画当成了邪典漫画。若非如此，他只会把时间交给游戏。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西洛把自己带的漫画都看完之后，就从超人书包之中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4462|17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游戏机。 提姆真的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休息室的氛围太过安逸，他竟然真的就这么失去了部分的意识。 不过正因为并非在家，提姆还坚持着一部分的理智。所以当听到门口门被推开、另一侧沙发上的人起身的动作时，提姆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偏向了传来动静的方向。 提姆把自己蜷缩在沙发边缘，整个人缩在一起，导致沙发的边缘完全把他挡住了，进来的老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很抱歉通知你这件事，森莱特同学。” 提姆听到了这句话，来自于他们的老师艾迪先生的声音。 艾迪先生的口吻带着几分遗憾的安抚，低声说道：“你的父母在三个小时前因意外出了车祸，等医生和警察到达时……” 所有的声音都和蒙了层布一样，提姆听不太清，他甚至没有听到西洛回应的任何声音。 等他睁开眼，艾迪先生并不在休息室之中，西洛的姿态和他睡着前差不多，依旧是捧着他的漫画书。 “你醒了？”卷发的少年盯着手里的漫画，声线平和而安静：“活动快结束了，我也想着你该醒了。” “这么久了吗……？”提姆第一反应瞥了眼自己的手机，确定蝙蝠侠没有联系过他。看来稻草人今天休息，又或者是被蝙蝠侠提前阻止了。 提姆先是松了口气，而后才疑惑地开口：“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艾迪先生的声音……？” “你没听错，他刚才的确来了。”西洛头也没抬，回答道。 提姆心里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试探着问道：“是因为要结束了……？” “不是。” 提姆这才注意到，西洛已经很久没有翻开下一页漫画了。卷发的少年所有的表情都被半长到肩膀的头发遮挡，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显得沉闷。 “他是来通知我，我父母去世的消息的。”他用一种超乎常理的冷静口吻说出了这个消息。 提姆：“……” 提姆：“…………” “我很抱歉，我……”提姆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努力回忆着罗宾安慰孩子的话语，思考着作为提姆，他现在能做什么。 “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西洛把手里的漫画书合上，对他笑了笑，“对了，我得和你先说一声。” “我等会儿得回一趟大都会，艾迪先生帮我叫车了，这两天我应该会请假。” “如果明天去学校没看见我，别太意外。” 西洛将自己的书包收拾好，休息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艾迪先生正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了提姆，有些惊讶又有些欣慰地看向这位来安慰朋友的同学。 “森莱特同学，你准备好了吗？”艾迪先生问道。 “嗯，已经好了。”西洛从沙发上起身，对着提姆摆摆手：“下次见。” 说完，他就拎着手里的超人书包，往着门口小跑过去。 看着西洛的背影，提姆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被所有人关注的——失去了父母的西洛，此刻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伪装。 他真的很冷静，但同时也很迷惑。 卷发的少年在老师担忧的目光之中，看向车窗外的神色充满了茫然。 ——我都还没动手呢，他们怎么就死了？ 21.第 21 章 森莱特夫妇是一对犯罪夫妻，他们过去是强盗，后来开始倒卖脏品，再后来涉及到了活丨体丨贩卖。 这就是最初他们见到西洛第一眼，就开始判断氪星人价值多少的原因。 西洛看他们这么熟练工，当即一拍即合——他处理掉这对夫妇还是很简单的，但是他需要有人来帮他了解这个世界。 当年终极人来到地球，就是威胁肯特夫妇收丨养他，等他有自己的行动能力之后，就立刻杀死了这对强盗夫妇。 西洛不确定这个世界的逻辑和问题，黄太阳光是他的弱点，氪石存粮也和他想象的不同。太多太多的危险和不确定，他不确定暴露自己的身份会如何，也不确定森莱特夫妇死亡是否会引起他人注意——因此，威胁森莱特夫妇是最简单的方式。 西洛可擅长威胁人了。 终极人那种是最普通的，那是纯粹的暴力，只对那种懦弱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有效。聪明人的威胁是对利益的掌控，让敌人一旦背叛他、就会掉进地狱的程度。 【孩子，你的确可以掌控他们一时，但如果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们，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背叛你。你必须清楚你需要什么，你如何利用手里的筹码，让他们哪怕充满仇恨，也无法反抗你。】 莱克斯习惯了背叛，习惯了以弱制强，习惯了面对超规格的外星人。所以他必须要去判断、去思考，去保证自己的计划不出差错。 所以每次在西洛歪着头说出“可是我一拳头打过去就搞定了啊”的时候，莱克斯就会盖住脸，一副“这孩子没救了”的表情。 但是莱克斯还是试着救了救。 莱克斯一定感动，因为他的教育的确成功了。西洛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往大都会跑。 他用利益和暴力威胁掌控了森莱特夫妇，除非有比他更恐怖且能给他们带去更多利益的恶棍出现，否则西洛想不到他们背叛自己的原因。 但西洛不吝啬于用恶意去怀疑任何人，所以听到森莱特夫妇死讯的时候，西洛的第一反应是迷惑。 而迷惑完了之后，他要做的就是确定森莱特夫妇是真死还是假死。 真死得确认死因，假死……哈哈，那事情就有趣了。 西洛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所期待的方向是哪边，但不论是哪边，他都有自信能处理好。 他先去确认了尸体的身份，没有什么能骗过氪星人的眼睛。 ——是真的。 尸体是本人，没有错，不是假死。 而死亡的缘由……也是纯粹的意外，巧合到让西洛都怀疑是有人给他做局的程度。 不是——等等？怎么会这么刚好？而且偏偏在我打算动手之前？ 当时为了方便行动，他特地让森莱特夫妇制作了相关身份，谁知道现在用上的机会竟然是继承遗产。西洛满脸茫然地继承了森莱特夫妇的财产，因为他还是未成年人，所以很多东西都有专门机构处理。 西洛在大都会待了一个星期，处理完所有的事情，确定其中真的没有阴谋之后，才迷惑地又去了哥谭。 为了避免罗宾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西洛还特地在过程中往哥谭走了两趟。 提姆一踏入教室的门，看到的就是趴在桌面上有些走神的同桌。 西洛很喜欢发呆，每次他发呆的时候，眼睛就不怎么聚焦，很好判断。 “西洛？”提姆悄无声息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侧过头，声音很轻。 “啊，提米——”西洛一下回神，习惯性扬起笑容：“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提姆试探性地问道。 西洛眨眨眼，有点疑惑提姆在问什么，但注意到他脸上的担忧后，才后知后觉——哦，我名义上的爸妈死了。 西洛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过的父母死亡的例子，莱克斯没提过这些，终极人自己杀了他养父母，据说夜枭也杀过……嗯？这是什么进入辛迪加的KPI吗，他是不是也得杀一下？ 西洛努力酝酿了一下，但他对于这种感情实在是太陌生了。他不理解这种感情的由来，就像他不理解理查德为什么会因为父母死亡而难过一样。 所以演不出这种感情的半氪星人眨了眨眼睛，决定略过这个话题，笑着问道：“还好，就是感觉错过了好多东西——幸好我比较聪明，还能跟得上课程。” 提姆见西洛不愿意多说，自然也不打算继续问了。 反正他已经调查过西洛这段时间的经历了。 因为之前对森莱特夫妇的怀疑，提姆并没有放弃调查，他也怀疑这场车祸是否藏着什么问题。 但是不论他如何调查，除了查出森莱特夫妇本人的问题外，这场车祸之中没有任何阴谋。 提姆不知道西洛是否知情，但罪恶的土地同样能生长出美丽的花朵，他见过这样的人。 他的女友斯蒂芬妮就是这样的存在。 斯蒂芬妮的父亲就是罪犯，为了阻止自己父亲，斯蒂芬妮穿上披风，戴上面具，成为了搅局者，成为了和她父亲完全相反的人。 ……或许他某一天会和西洛说，但绝不是现在。提姆这样想到。 和之前相比，今天的大都会人显得有些安静。安静到提姆都有些不太习惯了。 而安静的大都会人，只是因为刚才的话题，突然联想到了他的“父母”。 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西洛并没有生理意义上可以称之为“母亲”的人，与之相对，他有两个父亲。 如果假定“将他创造出来、承担了生育责任的那个人”为母亲，那么他所谓的母亲应该是……额，总觉得好诡异啊。 如果他喊莱克斯一声妈咪，不只是莱克斯，终极人大概也会想杀了他。 不过西洛也的确不太习惯那样的称呼，他一般只会喊莱克斯为莱克斯，终极人就是终极人。 只有偶尔需要他们帮忙做什么的时候，才会喊老爸。偶尔老爸行不通了，西洛就会撒娇喊daddy。 说实话，他和莱克斯关系一直都挺不错的。 如果不是在来之前和莱克斯刚好吵了一架，西洛其实很乐意第一天就跑去找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帮忙。 西洛并不是那种不玩网络的性格，不如说因为莱克斯的关系，西洛从出生起受到的教育就是博士起步。西洛知道最先进的技术，了解莱克斯对平行世界的研究，也明白莱克斯为了创造自己花费了多少时间、使用了多少技术，失败了多少次。 所以西洛落地在这个世界的大都会时，没有见到红披风的超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莱克斯集团的标识。 莱克斯是个好人……说不定没有那么好，但是在老家，至少在西洛的判断之中，莱克斯是个好人。 他从没有和莱克斯红过脸，只要他稍微扮一下可怜，莱克斯就会心软，会叹一口气，用言语告诉他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西洛总是显得叛逆，他会背着莱克斯出门，跑到了辛迪加那边，不听他的话直面终极人，还和夜枭的弟弟成为朋友……一桩桩一件件，西洛总是背离他的想法。 但不论他做了什么，莱克斯也只是骂他一顿，最后还是会冷着脸帮他处理一切。 就算终极人想杀他，莱克斯也会拿着蓝氪石拉他一把。 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莱克斯满足不了西洛的许多期待，可他作为一个父亲，是绝对合格的。比那个罪恶的世界99%的父亲都好。 所以，西洛从没有想过——莱克斯会背叛他。 哪怕他站在了终极人那边，哪怕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哪怕他破坏了莱克斯那么多的计划——但那可是莱克斯啊？莱克斯怎么可能会因为我失败？ 西洛委屈地想。 所以……莱克斯怎么能背叛我？ 【你要去哪？】那一天，莱克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西洛把墨镜往上抬，他悬浮在半空之中，语调之中带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急切：【去找理查德，我听不见他的心跳了。】 【哥谭含铅的建筑不少。】莱克斯·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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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因太阳失去能力的半氪星人猛地从半空坠丨落，他因太阳光颤抖恐惧，然而在罪魁祸首靠近时，那双泛红的蓝眼睛里，却依旧透着不自知的孺慕和茫然。 半氪星人哪怕被如此对待，也依旧信任着创造自己的人类——这一件事已经足够令人发笑。 【莱克斯……？】 【抱歉，你今天不能离开这里。】莱克斯垂着眼看着他，眉眼间是终极小子此刻看不懂的怜悯。 此时的西洛不明白，他以为是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惹莱克斯生气了。 直到——他见到了那装着理查德的六个礼物盒。 …… “西洛？西洛——”提姆拍了拍看起来情绪不高的同桌，担心道：“你要不要再请假几天？” “嗯？”西洛回神，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发现一节课已经过去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卷发的少年很快将原本的思绪丢在脑后，对着提姆说道：“今晚要不要来我家玩？我买了新的游戏。” 提姆一愣，他很想答应，毕竟西洛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够好，需要有朋友在旁边。 但是…… “抱歉，我哥哥今天要回哥谭。”提姆回答道。 因为猫头鹰的事情，他联系了迪克，迪克说今天会回来。 西洛有点失望，“好吧。” 时间很快过去，他们放学时一起往校门口走。今天的太阳不错，西洛打着伞，和提姆随意聊着天。 “不过你竟然有兄弟，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西洛感叹道。 “我的确是独生子，这件事比较复杂……总之，迪克很照顾我。”提姆解释道。 他们刚走出校门，就听到了周围的喧闹。一个长相帅气的青年正斜靠着一辆摩托，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到了提姆，那个青年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鲜明，他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提姆有些无奈。他正想和西洛介绍一下迪克，回过头，就看到西洛撑着的那把黑伞从中间莫名折断，往着身后坠去。 害怕阳光的人即将完全暴露在太阳之下。 提姆吓了一跳，甚至忘记了掩盖自己的身手，抓住那把折断的伞，重新帮西洛撑起。 提姆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注意到西洛泛红的双眼，立刻关心道：“怎么了？刚才不小心晒到了吗？” 但是西洛没有任何回答他的余裕。 他隔着伞，猝不及防地见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看着那个身影向他靠近，伸出手对他自我介绍。那个有着熟悉面孔的青年对他说：“你好，我是理查德·格雷森。” 【竟然是半氪星人？这太有趣了，你叫什么？我是理查德·格雷森。】 那道早已消失的心跳声，曾经的锚点，带着陌生的律动，在他耳边重新响起。 【咚——】 50-60 第51章 虽然卢瑟那边提醒他了发布会的事情, 但说实话，西洛其实没有什么参加的欲丨望。 之前他就说过了，卢瑟的东西他想要他总能拿到的, 但去大都会参加发布会对他来说却是一种威胁。 因为他会直接暴露在超人的目光之下。 虽然超人表现出了一副真善美虚伪正义的模样, 但是一个能伪装自己不怕太阳的氪星人，怎么可能没有心眼！ 超人的心眼说不定和莱克斯一样多，他肯定会暗戳戳关注卢瑟的事情，然后就会一眼发现他的情况。 氪星人和人类虽然有着一样的人类外表, 但说到底他们还是一款人外，是和人类构造完全不同的外星人。虽然外面不一样，但是只要一个透视，超人就会发现“西洛·森莱特”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超人能接受超级小子，应该不会暴露身份特地来扭断他的脖子……但西洛一定会因此暴露氪星人的身份。 只要超人有点脑子，就会意识到西洛·森莱特和终极小子之间的联系。 没有什么秘密能隐瞒一辈子, 就像夜枭杀了理查德父母的事情一样, 只要他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哪怕是夜枭, 也不能保证秘密不被泄露。 所以西洛早就准备好了暴露的打算——但还不是现在。 尤其是这个超人是个会伪装自己不怕太阳的心眼超级多的氪星人！他甚至会伪装自己害怕氪石。 多么可怕的心思？！和终极人真是极端的不同！ ……哦, 为什么不是这个超人其实没有伪装, 真的不害怕太阳，也真的害怕氪石？ 哈哈，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有氪星人不怕太阳！ 对吧？ 西洛蹲在冰山餐厅的总统套房里, 旁边是正在工作的杰森，而他依旧打着游戏。 其实杰森给他了另一套单独的房间, 但是比起一个人，西洛更喜欢和别人待在一起。 只有一个人的话，他只会安静地待在一个地方发呆，他不太喜欢那种感觉。 那太安静了, 又太嘈杂了。 西洛不喜欢。 参加那个发布会、对他的唯一好处就是——他会享受到灯光和他人的注视。 西洛喜欢这个。 耳边的那道心跳声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消失在蝙蝠的巢穴。而另一道心跳因生病而过快地跳动着，又让西洛有点烦躁。 杰森听到了连续三回的人物死亡的提示音，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短暂离开又回来的小外星人身上。 “这关这么难？”杰森一手转这笔，一手搭着下巴：“还是你已经玩腻了。” 他盯着西洛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直接透出了烦躁意味的脸，“还是谁又惹到你了？” 杰森早就发现了，这只小外星人虽然嘴里没几句真话，但其实不怎么会掩藏情绪。 不是他不擅长，而是这个自认为强者的氪星小鬼觉得没必要。他从不会因为表现出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选择。 杰森这么问了，西洛也就回答了，他刚刚敷衍了杰森关于韦恩一家吸血鬼的话题，现在倒是诚实地说道：“我刚刚找我同桌打游戏，但是他发烧了。” “现在他的心跳跳得很快，听得有点烦。”卷发的少年干脆把游戏丢在一边，抱怨道：“要不直接让他停止心跳吧？” 杰森的表情一下子就诡异了起来：“你一直在听你同桌的心跳声？” “嗯。”西洛看向杰森，眼里透出的神色是纯粹的理所当然：“他又没说不能听。” 我猜你同桌根本不知道你在听他心跳吧？杰森为那个不知名的同桌点了根蜡。 “你这坏习惯哪里养出来的。”杰森吐槽了一句之后，“啧”了一声：“算了，跟你们氪星人说什么隐私。” “我朋友教我的。”西洛趴在沙发上，对着坐在另一边同个方向办公桌前的红头罩先生，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以前听杀人犯罪的声音太烦了，他就说让我找个东西听，我就这么做了。” “那你现在怎么不听了。”杰森也随意问了句。 “死了。” “……” 杰森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这个看起来冷淡、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什么的氪星小鬼身上。 “你没发现——”杰森顿了顿，对上那双疑惑的蓝色眼瞳，声线突然顿住了。 算了。杰森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里和嘴边说出这个单词，但这的确不应该是红头罩点明的。 见西洛还在等他继续说话，杰森干脆丢了块薄荷糖过去，被西洛伸手接住：“还是别对你同桌下手了，他有你当同桌已经够可怜了。” 西洛捏着那颗薄荷糖，看着眼前这个“对他同桌下手”的红头罩先生，开口说道：“你真的很幽默啊，杰森。” 邪恶的氪星男孩脸上带起笑容：“和你相处果然很让人开心。” 杰森有点莫名，但是他直觉这个小鬼说得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西洛高兴地哼起大都会最新的流行乐，他将手里半透明的薄荷糖举高，看着吊灯的灯光透过糖果，脸上的愉快难以掩盖：“你说，我要不要试试看把糖裹在氪石外面，或者把氪石弄成粉末和糖浆混合在一起——应该会很好吃吧？” 杰森：“我的建议是你别进厨房。” “好耶！我去厨房试试看！”西洛只当做没听见，高高兴兴地往着冰山餐厅的厨房飞去。 杰森停了两秒，电话联系了自己最近用得挺顺手的一个手下：“拿灭火器去厨房等着。” 手下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地听了自己老大的命令。 十分钟后，杰森听到了预料中的爆丨炸声，就像是完成了什么强迫症的任务，满意地继续处理起自己的工作了。 大概因为不是自己努力来的产业，炸起来和他的安全屋一点也不一样，毫不心疼的杰森甚至觉得炸厨房也能让他安静十分钟，是一个挺划算的交易。 西洛和糖果氪石杠上了，他试过氪氪奶茶，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完美，只是暂时还未驯服厨房的道具罢了。 他绝对能吃上这个世界的第一颗甜蜜的氪石糖果！ 企鹅人之前对稀有矿石的开采交易，其中的确混杂了不少氪石，就是浓度不一。 杰森还发现了，判断氪石的浓度只要看西洛的心情好坏。他心情好了，那一定是一块高浓度氪石。心情比较平静，那就是一般的正常氪石。表情嫌弃，那一定是劣质氪石。 不过分辨这个没什么用，因为都会进入西洛的肚子。 西洛没去参加卢瑟的发布会。一是为了避免超人注意到他，二是避免杰森发现他的普通人身份。 就和提姆只知道他戴眼镜的样子，杰森也只见过他不戴眼镜的样子。 但“西洛·森莱特”这个名字还是在大都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大都会，和卢瑟、超人相关的东西，往往都会成为当日的头条，就像是哥谭的韦恩一样。 新闻殷勤的描绘了慈善家莱克斯·卢瑟找到失踪多年的孩子是多么激动，他甚至几次差点在镜头面前落泪、情绪崩溃。 看到这个新闻的西洛：？ 啊？你说的那是卢瑟吗？ 不过这样的人设，让大都会愚蠢的市民们开始觉得卢瑟可怜，倒是顺带让莱克斯集团的股票上涨了一些，很多人开始支持这个早年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假设卢瑟想成为美国总统，这下他的选票应该会大幅度上升。 幸好现在的卢瑟没有这个打算。 算上周末，西洛连请了一个星期，直到第二周的星期一才回到哥谭高中。 这一次他回来，同班同学的目光都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落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他们不是很关注隔壁大都会的新闻，但是隔壁城市的首富突然多出一个小孩，那小孩还在他们班——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多关注一下。 这样的目光并不影响西洛，他高兴地对坐在自己座位上的提姆打了个招呼：“你已经恢复了吗？提米！” “差不多。”被阿尔弗雷德强迫着休息了两天的提姆对西洛笑了笑，带着几分关心：“别太在意别人的目光，过两天他们就不会关注这件事了。” “什么事？”西洛茫然地看过去。 提姆：“……” 啊，他怎么忘记了西洛的性格在某些方面非常的纯粹呢。 他某种意义也是为了确定西洛的情况才回来上学的，要不然以他最近的忙碌，病好了肯定会选择继续工作。 提姆失笑道：“没什么——卢瑟对你怎么样？” “还好。莱克斯一直很照顾我，我说不想去，他也没有逼我。我感觉你说得对，还是稍微有点警惕比较好。” 西洛抱着自己的超人书包坐下，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装着糖果的透明玻璃瓶放在桌子上。他打开瓶子，从里面拿出一颗糖果，剥开了外面的那层包装纸。 绿莹莹的薄荷糖看起来晶莹剔透，长得就像是氪石——等等？？？氪石？！ 提姆的目光一下就凝结在了那正大光明出现在了哥谭高中教室里的氪石上，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表情。 西洛刚收拾好书包，把糖果往嘴里一丢，甜蜜的味道搭配着氪石的能量，让西洛满意地眯起眼睛。果然，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这的确增加了氪石的美味程度。 他是天才！ 在这时候，西洛注意到了提姆那专注又震惊的视线，眼睛一眨，侧过头盯着提姆看了会儿。 这位大方的大都会居民分享道：“你也想来一颗吗，提米？” 第52章 西洛会分享的原因, 是因为提姆之前跟他说的类似回礼的话语。 而提姆以前的确送过他糖果，西洛自然而然想到了这方面。 提姆不能用肉眼去判断一块石头到底是不是氪石——毕竟氪石在普通人眼中可以是翡翠、也可以是绿宝石，这已经说明了氪石和绿色矿石的相似度。 但……他有一个氪星队友, 更何况最近还有只终极小子一直盯着他的氪石库存看, 导致提姆对氪石的调查和关注明显上升。 这让他现在看到绿色的隐约发着绿光的宝石，都下意识往着氪石的方向偏向。 或许不是呢。提姆努力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虽然这长得很像氪石，但既然西洛能吃，那一定是糖。虽然西洛现在是卢瑟名义上的儿子, 但他一定和氪星人没有关系吧哈哈。 ……哈哈。 …… 肯定有关系啊！！卢瑟怎么可能没有阴谋啊？！ “这是什么？”提姆笑着伸出手，接过西洛递给他的一颗糖——他看出来了，西洛真的很喜欢这个糖果，看起来和阿福的点心差不多排一个位置。 提姆甚至发现了西洛还在盯着他手里的糖果，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收回的表情。于是提姆立刻把糖果塞进兜里，对恋恋不舍的西洛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 西洛总算收回了目光, 拿起玻璃瓶指着上面莱克斯的标志, 愉快道：“我从莱克斯那里拿的！” ——西洛说的是这个玻璃瓶。这是卢瑟名下随便一家店的工艺品, 只是单纯为了找个容器装糖果, 直接顺走了。没付钱。 而里面的氪石成分, 则是他在哥谭薅来的。 西洛不信卢瑟，真的依靠卢瑟的氪石行动的话，他绝对会有一天在这里翻车的。 所以他得获得一个更固定的氪石来源。这也是他会选择帮助杰森的原因。 西洛自己不适合摆在明面上, 杰森的人设和情况都恰到好处——他是蝙蝠侠的儿子，光是这一点, 就足够杰森活下来了。 只要杰森活着，那他就可以借着杰森的身份，自己去获得氪石。 但他此刻抱着玻璃瓶的态度，任谁来了看这一幕, 都会觉得包括里面的糖果，都是卢瑟给他的。 提姆也不例外。 “这样啊……不过你最近糖分摄入是不是有些多了？”提姆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手指捏着下巴：“你看起来有点胖了？” 西洛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他根本长不大，怎么可能会变胖！莱克斯都没有成功让他变胖长高！ 西洛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用一种看“不可理喻的傻叉”的眼神看提姆。 “总之，少吃一点甜品对身体总是好的。” 提姆瞥了一眼那个装着糖果的玻璃瓶，他能发现西洛的态度，自然不可能太过强硬的要求对方把这个玻璃瓶都给他。他太了解西洛护食的态度了，这就像是抢走了龙的宝石一样。西洛是真的会生气的。 为了避免是自己误会，提姆当天晚上就回去通过蝙蝠洞的道具开始检测这个糖果之中的成分。 提姆盯着蝙蝠电脑上的成分测试，除去糖果特有的成分外，氪石辐射已经超出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了。 和这颗“糖果”接触太久，说不定提姆也会开始掉发，慢慢变成卢瑟那种秃头。 提姆隐约察觉到了卢瑟的目的了。 这是很难通过校园体检检测出来的特殊体质——人类是极其容易受到氪石辐射、并且受到影响的。 最明显的外在表现，就是掉发。身体会因此受到影响，心理上同样如此。 假设，假设西洛真的可以通过“食用”氪石导致什么特殊的影响，那么卢瑟一直盯着西洛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甚至之前西洛身上的经历都有了解释。 得把西洛约出来试探一下。提姆得出了这个结论。 于是提姆立刻给西洛打了个电话，正蹲在杰森旁边打游戏的西洛听到了铃声。 西洛高兴地接了电话，听到对面喊自己的名字，轻快地回应道：“怎么啦？” 提姆用一种显而易见有些虚弱的声音：【西洛，我食物中毒了。】 西洛震惊的“啊？”了一声，让杰森抬头瞥了他一眼。 【然后我现在去医院检查了，发现是你送我的那颗糖可能有点过期，你最好不要吃了。】 “啊？？？”西洛更震惊了。 他发现提姆真的很擅长说谎，比他还会说谎！他好歹每句话都是真话，但是这只坏鸭鸭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太坏了！ 他刚做的氪石糖果，怎么可能会过期！他甚至出厂日期也就一天！ 以后再也不给提米分享氪石糖果了。西洛不高兴地鼓气脸，但还是用一种失落的口吻说道：“好吧……” “你没事吧？” 完全没事的提姆继续虚弱道：【还好，就是我明天可能没办法去学校了……你愿意帮我带一下当天的笔记吗？】 “可是你之前不是都不学习吗？”西洛疑惑地问道。 提姆：【……】 提姆忍耐地说道：【……之前请假太多了，我有点跟不上现在的进度了。】 西洛想了想，还是点头道：“那我明天放学去找你。” 西洛挂了电话，和一直盯着他看的杰森对上了视线。 西洛举起手：“提问——你会因为一个星期没去上学而跟不上进度吗？” “我为什么不去上学？”连夜巡都会放弃选择做作业的前任罗宾迷惑地看着西洛：“因为我死了？” “那没事了。”西洛移开了注意，“我感觉他在骗我，想把我骗进去吸血。” “什么血？普通武器能划伤你的皮肤吗？”杰森打了个哈欠。 西洛仔细想了想，发现也对，就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决定第二天去韦恩庄园看看情况。 反正不管怎么样，背锅的不是卢瑟就是杰森，和他这个无辜可怜的大都会小男孩有什么关系呢？ 想通了这一点，西洛就完全想开了。 第二天，西洛正常的去上了学，然后就在放学时发现阿尔弗雷德来接他了。 这让他有点惊讶，阿尔弗雷德保持了英国管家的优雅平和，对他笑了笑，说这是礼节。 西洛依旧和之前一样，一路上和阿尔弗雷德聊一堆乱七丨八糟的东西——交流是最容易表达自己思想的方式，所以西洛选择聊美食。 “糖分真的很能给人补充能量，光是吃一颗糖，我都感觉身体多了一股力量，做什么都有精神了。”西洛这样说。 然后他听到了耳麦之中提姆迟疑的问题：【这真的不是上瘾吗？】 于是西洛话题一转，突然关心道：“提米刚刚高烧恢复，现在又食物中毒……可是我吃就没事啊，是大都会人和哥谭人有什么生物上的区别吗？” “他身体好弱啊，好像在学校看到他的时候，也经常很疲惫的样子，像是一晚上没睡觉一样。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好像自从请假就没有休息过一样。” 关心朋友的大都会人眨眨眼：“我们是不是应该让提姆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耳麦里的提姆突然没声了。 阿尔弗雷德则是赞同道：“您说得有道理，西洛先生。” “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向来不会理解年老后骨质疏松的感受的。” 这下耳麦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西洛满意了。 等到达了韦恩庄园，西洛被阿尔弗雷德引导着前往了提姆的房间——毕竟都食物中毒了，过一晚上就直接可以健康到随处乱走了也有点恢复得太快了。 于是西洛看到的就是虚弱靠着枕头半坐着的提姆，而提姆都床头柜正放置着一杯看起来颜色就有点不妙，西洛都不乐意尝试的诡异蔬菜汁。 西洛果断移开了视线，顺便扫了眼房间，立刻就明白了提姆想做什么，但是他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关心。 “所以我感觉分享不太好，你看我给你分享糖果，结果你就中毒了。”西洛抿着嘴说道：“这看起来像是我刚成为莱克斯的孩子就已经忍不住想毒死你然后在商业上对付韦恩和德雷克了。” 西洛一番话，愣是让提姆张开的嘴闭上了。 “而且是我的糖果让你不舒服，如果你再坏一点，让我赔偿——或者借由这个原因上新闻，莱克斯集团的股票肯定会跌，那我拿到的钱就会变得更少了。” 提姆：“……” “提米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是吸血鬼，所以才吃不了人类的食物——啊，这么说起来，上次我和你分享饼干丨你都拒绝了！” 提姆：“…………” 提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分享给我的时候，只剩下碎末了。” 西洛：“阿尔弗的碎末也是最完美的碎末！” 提姆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还是点头。而且西洛不觉得这个句式听起来有点诡异吗？像是什么人体碎末一样。 西洛关心了一番提姆，还拿起今天的笔记给了提姆。好歹要演一下，提姆翻了一眼看着空白干净的课本，抬头看了眼西洛。 好吧，没必要问了，问了大概也是“这么简单也要记笔记吗？”的回答。 西洛也真的尝试跟提姆简单说了下今天的课程以及进度。超级大脑足以他完全复刻老师的讲课内容，但西洛觉得那些知识都有点太简单了，所以略过了所有过程，直接把答案告诉了提姆。 卷发的少年期待地看着从头到尾就听了被两句话缩略了所有课程的提姆，提姆卡了一下，最后选择微笑道：“嗯，非常……简洁的解释，我就没有听过这么简单的过程。哈哈，谢谢你，西洛，以后千万不要涉猎教育相关的专业。” 西洛：“……” 西洛：“……？” 把这个难搞的同桌送走，提姆立刻确认了自己房间藏起来的测试氪石辐射的机器。 看着上面的数字，提姆皱起了眉。若非他提前设置了静音，想必在西洛进来的那一刻，这个机器就会发出警报。 人类身上是不会保存这种辐射并且继续向外释放的，所以西洛身上的辐射浓度明显不对，上次的氪石糖果检测到的浓度也没有这么高。 而离开了韦恩庄园，被阿尔弗雷德送回家的西洛，一关上门，就带着笑意把兜里的氪石拿出来在手里颠了颠。 “太聪明反而容易被带偏呢。”半氪星人愉快地把这块氪石丢进了嘴里，眯起眼睛语调上扬而轻快。 第53章 西洛不是走一步就看到未来几百步方向的人, 他是往前走了一步，就会被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吸引，然后走出一条或许之前没人走过的路。 这是一个不擅长（或者说不喜欢）做计划, 但极其擅长灵光一闪的氪星人。 因为西洛不喜欢一眼能看到结局的故事, 所以也不喜欢自己实际经历的一切也是固定的。 而这段时间，他经历的不少事情都让他感觉意外，未知和意外才会吸引人的注意，西洛被这个哥谭硬控了。 明明他是大都会人, 不是吗？ “不过我没有什么地域歧视，说到底我应该算是外星人。”西洛摸着下巴说道。 杰森打着哈欠路过西洛的身边，无视了这个自言自语的小外星人。 西洛被哥谭硬控，而杰森则是被西洛硬控。但这不代表杰森就不在乎自己和蝙蝠侠之间的事情了。 说到这个杰森就想冷笑，他的原计划是红头罩狂霸酷炫拽地引起蝙蝠侠的注意，然后来一场热情的追逐战, 最后站在最完美的舞台上——在哥谭最高的那个天台上, 月色打在他们身上, 将一切的阴影拉长。 而归来的亡者带着那个罪恶的混沌, 站在蝙蝠侠的面前揭露身份, 怒斥蝙蝠侠的不作为，表述自己对一切的失望。 但是他的舞台还未建好，就被一只乱来的、听不懂人话的、从天而降的外星小狗冲坏了地基。 杰森麻了又麻, 被迫站在了明面上，完全没有表现出自己最开始想要的神秘感, 反而让蝙蝠侠增加了警惕，同时导致杰森也要相对应的做出反应。 在没有确认真正的危害性前，蝙蝠侠会先收集资料——因为谁也不会意识到，那属于黑夜的骑士拥有的只是人类的肉丨体凡胎, 他会受伤、他不能失败。 蝙蝠侠的失败带来的结果太过沉重，没有一个父亲会接受那样的结局。他至今未那还未成长就已经被截断了未来的孩子痛苦。 而杰森要做的，就是揭开那皮肉下的苦痛，去逼迫蝙蝠侠做出选择，让他亲眼看到——小丑到底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什么。 杰森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和那双眼中的愤怒和仇恨对视。那双眼睛就像是拉撒路之池的缩影，带着亡者被扭曲的情感回归生者的世界，一切的一切都会在他眼中幻化成另一种色彩。 一颗脑袋倒吊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和镜子对视的那双眼睛，将他从溺亡的深潭拉出。 “杰森杰森，我们早上吃什么？” 那头柔软的卷发顺着重力下垂，将继承那伪神的完美面容完全暴露了出来，西洛愉快地说道：“我们吃氪石小羊排怎么样！” 杰森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了下眼睛，有些无语：“你昨天刚吃过。” “但是昨天的和今天的怎么能一样！好吃的东西当然可以吃！”西洛拎着刚洗完脸、脸上还滴着水的杰森往厨房走。 杰森已经从最开始的每次一被触碰脖子边缘就炸毛，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甚至有空命令道：“去冰柜拿下羊排，记得解冻。” 期待美食的小外星人高兴地上下颠了颠杰森，表示自己明白了。 杰森：“……你颠我干什么？” 西洛：“我在你身后，你又看不见我的动作，当然要颠你让你知道我在点头啊！” 杰森：“……” 他们没有被遮掩的面孔并没有出现在任何的监控之下。 因为知道蝙蝠那边黑客的技术，所以杰森占领了冰山餐厅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房间的监控都处理了。而西洛从不会主动露全脸出现在冰山餐厅有监控的地方。 至于那群手下——所有在杰森这里过了明面的混混黑丨帮，都见过那张和大都会外星人一看就有关系的脸。 但有趣的是，没有一个人对外说过这一件他们人人都知道的秘密。 但是只要是在哥谭生存过的人——不是生活——生存，为了活下去而放弃过自尊、为了过下去丢弃了一切、从阴暗潮湿的下水道爬出来的老鼠，比谁都明白活着的重要性。 他们一眼能看出这个少年和那个大都会外星人的不同，因为看不出的人已经死了。 不同于大都会外星人的伪善，这个小外星人在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纯粹的邪恶和无序，他是真的会笑着露出那双猩红的眼睛，将冒犯他的人变成一团骨灰。 那是比殡仪馆焚烧尸体还要迅捷的速度，甚至不会留下大块的骨头或细小的骨渣，只是一团因高温变成灰白色的粉末，被风轻轻一吹，就完全消散在了空气中。 如果他们真的向蝙蝠侠提供了情报，那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死亡。 而他们在没惹事的情况下，蝙蝠侠是不会莫名其妙把他们揍到九分死的。 两者相比，冰山餐厅的这群被西洛挑过的、留下的人，就成为了最善于保密的存在。 ——至少他们不会说出西洛的真实身份。 就像最初的最初，西洛威胁过的那个黑面具手下的混混一样。 或许他们不是聪明人，但是想要“生存”下去的人，总是会牢牢抓住生的希望的。 其实真的没打算笑着处理问题，单纯是一想到之后过来的杰森会是什么样懵逼茫然……咳，他是说，怎么样惊喜的表情，西洛就觉得高兴。这才没怎么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 西洛完全没想到这群人完全把自己往着疯狂的方向想象了，但说到底，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从一个完全颠倒世界之中来到这个世界的西洛，本就是这里最异常的异类。 西洛的脸太好认了，杰森都想冷笑着给蝙蝠侠看看他的好队友生的这么一个好儿子，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氪星人吃氪石的名场面——但是就像是西洛做的那样，勉强还有脑子的杰森很清楚，这个蝙蝠侠都没有意识到身份的氪星人，会是他最隐蔽可怕的武器。 把一个氪星人当普通超能力对待。把一个爱吃氪石的氪星人当成害怕氪石的氪星人对待…… 西洛有着两层假面，想真正对付他，必须意识到第二点。而现在这些都是蝙蝠侠所欠缺的“信息量”。这就是杰森的优势。 所以杰森默认了西洛利用他的名义收集氪石的行动，背下了相应的责任。而第一时间接触氪石的终极小子，会直接被排除氪星人的身份。 这就是思维的惯性。谁知道世界就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奇葩——一个喜欢氪石的氪星人？ “所以你打算去和蝙蝠侠对线了吗。”西洛一边伴着胡椒粉，一边把氪石粉末撒在了自己面前的小羊排上，漫不经心问出了这个问题。 两双色调截然不同的蓝眼睛对上视线，杰森没问西洛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处理工作的时候就没有怎么瞒过这个氪星人。 他们目前的行动方向是一致的，所以杰森没有什么避开他的必要。 西洛搭着下巴说道：“所以小丑真的不能交给我吗？” “氪石。”杰森一个单词让西洛安静了。 不过，说实话，西洛觉得小丑应该死不掉。但他垂下视线，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这个世界和他的宇宙是不同的，不同的方面体现在方方面面。 西洛是氪星人，一个……只要氪石足够，就能听到全世界声音的人。 就像蝙蝠侠的身份瞒不过他，罗宾的隐瞒毫无用处，相似的用词和同样的语句，就足够西洛知道答案。 有什么能瞒过实力没有被压制的氪星人呢？ 他只是不乐意、也无法接受而已。 太阳升起的位置，地球自转的方向，心脏和其他器官的朝向，邪恶之人的善良、软弱之人的勇敢、浪荡之人的忠诚…… 相反的一切都在西洛的眼前浮现。 终极人躲进黑夜的遮掩。 而超人永远沐浴在阳光之下。 小托马斯·韦恩的弟弟布鲁斯死亡了。 于是布鲁斯·韦恩的弟弟小托马斯不存在。 超女王用谎言和贪婪欺骗他人。 神奇女侠用诚实和忠诚证明一切。 神力戒因懦弱被恐惧掌控身体。 海滨城的绿灯侠便用勇敢激活戒指。 …… 夜枭会杀死小丑。 那蝙蝠侠就无法杀死小丑。 西洛看着必然会失望的杰森，对这个世界的存在逻辑产生了迷惑。 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这个宇宙的所有人的行为和思想。 就像……局外人的同位体，那温和柔软到让人恶心的弱者神态一样。 西洛为自己那一瞬间心跳加快的反应感到迷茫。他认真思考了一秒，立刻用恐怖谷效应获得了答案。 批了假面的伪人的言语，都能吓到氪星人了。 韦恩真可怕。 西洛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否则——为什么他有那么一瞬间，会为那个软弱的笑容停驻呢？ 【我们一般将这个关系称为、朋友。】 【所以，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不管是我，还是提姆，我们都会帮你的。】 【我的确很欢迎您的到来，西洛先生。】 混杂的音响切断了西洛的思绪。属于小丑的声音扭曲了回忆：【不打算打开它们吗？这些可是我亲手包好的哦。】 那不是对他说的话，小丑只针对夜枭。 六个礼物盒浮现在西洛的面前，属于迪克充满善意的蓝眼睛在一瞬间和礼物盒之中的躯体重合。 【你好，我是理查德·格雷森。】 西洛终于咬下了第一口羊排，而杰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同样没有注意到西洛诡异的沉默。 也没有注意到—— 西洛其实从未答应过他的要求。 猎物从来都是，谁抢到就归谁，不是吗？ 第54章 这段时间的哥谭极其混乱。 黑面具, 企鹅人都算是蝙蝠侠的“老朋友”，但猫头鹰法庭、终极小子，和最新出现先是抢占了冰山餐厅、后续又在黑面具那边啃下了一块肉的红头罩—— 他们都对哥谭表现出了出乎常理的了解。终极小子与前者明显有着仇恨的关系, 却对后者极其亲近。 甚至根据后续红头罩到来轻而易举掌控一切的现状, 蝙蝠侠不得不怀疑终极小子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给红头罩提前做好准备。 而近期氪石的存在感极其可怕，不论是黑面具私底下和卢瑟的合作，还是企鹅人开始收集稀有矿石，都让人意识到他们对氪星人的蠢蠢欲动。 而氪石带来的威胁, 更是已经有了一个明面上的“受害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丑又太过安静，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有在准备着什么。 尤其是——红头罩曾经是小丑的代号。 哪怕不用思考，都能让人意识到。 一幅代表着阴谋的巨作即将以血液作为颜料，泼洒在名为哥谭的画布之上。 而现在，草稿已经打好, 但除了那个执笔的画家, 谁也不知道最终的成稿会是如何。 “西洛？”提姆侧过头, 就注意到了西洛面前的白纸, 上面是用铅笔随意勾画的线条。但是以罗宾对哥谭的了解, 他轻而易举分辨出了那是哥谭宣传片上的哥谭建筑。 这一节课是美术课，老师让他们参考照片绘制建筑物。这让提姆轻轻笑了笑，明知故问道：“你在画什么？” “嗯——不知道。”卷发的少年在手里转着笔, 看起来没有任何茧子的柔软手指对铅笔的掌控极其优秀，像是什么轻盈复杂的舞蹈一般。他同样笑着看向提姆, 随意说道：“在还没有完成之前，我也不知道最后会画什么。” 隔壁的同学正在上色，或许是绘笔里的水分太多，让他如何都不太满意, 所以堪称暴力的往两边用力甩了甩——笔尖上的颜料甩到了平行直线的好几个同学的画纸上，房间里立刻传开了抱怨声。西洛就是其中一人。 提姆也没有想到这个，看到西洛画纸上极其突兀的红色，皱了下眉，立刻说道：“我这里有多余的画纸。” “没关系。”卷发的大都会人堪称包容，他愉快地说：“我说过的，只要不完成，谁都不会知道最后的成品会是什么样。” 他干脆将那红色抹开，又叠加了其他颜色，提姆看着他一步一步堪称随意的行动，眼睁睁看着原本被毁坏的草稿，在大都会人手中，逐渐变成了月光下霓虹灯闪耀变得模糊的哥谭。 七彩的光晕落在原本黑白的建筑上，红色的灯光最为显目，正是刚才因隔壁同学的失误造成的后果。 这的确是非常完美的补救，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份红色占据了太大的位置，就仿佛是……爆丨炸带起的光晕一般。 …… “又是爆丨炸？”罗宾抱怨道：“黑面具到底知不知道和小丑合作的后果？ 是的，因为红头罩和小丑之间代号的联系，没人不相信红头罩和小丑没有关系。蝙蝠侠因为这件事去找过小丑，而黑面具则是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和小丑达成了合作。 但谁都知道，小丑从不安分，他只乐意和蝙蝠侠“玩游戏”。于是他理所当然撕毁了和黑面具的合作，玩起了自己最喜欢的炸丨弹。 红头罩一直在找机会，因为代号的关系，再加上之前他（准确的说是西洛）闹出了太大动静，蝙蝠侠对他极其防备，他很难找到机会接触小丑。 而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红头罩为自己的舞台添砖加瓦，蝙蝠侠和小丑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他无法再将注意力落在身边的任何人身上。 过去的恩怨，即将要被他们亲手了断。 于是小丑出现了。小丑消失了。在蝙蝠侠的眼皮底下——红头罩带走了小丑。 蝙蝠侠收到了一条传递给他的邀请，来自红头罩的邀请。 【我抓到他了，想要他吗？来犯罪巷见我。】 因为和小丑有关，提姆被禁止单独行动，甚至因为现在未知的危险，被明显应激的蝙蝠侠留在了蝙蝠洞。 他收到这份“邀请”时，提姆正好处在后勤工作，他听到了那个关键词——他知道蝙蝠侠也一定想到了。 没有办法在隐瞒了，提姆抿住显得有些苍白的唇丨瓣。这段时间他尝试侧写这个以小丑过去的代号为名的犯罪者，联系到对方曾出现在快乐港对他的敌意，还有那句短促出现的代表着名字的音节。 对哥谭的了解，对蝙蝠侠的了解——那些他通过监控发现的细节的小动作。 因为年龄的关系，他作为粉丝在夜晚拍到的初代罗宾，基本已经是初代罗宾后半段的时间了。他几乎完整的见证了第二代罗宾的开始和结束。 所以他无法在否认自己的猜测——他也知道蝙蝠侠的怀疑。 毕竟提姆只是一个在夜晚远远跟踪的孩子，而蝙蝠侠、布鲁斯是真的和那个孩子时刻接触、并且默契的搭档……父子。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都知道他是谁，布鲁斯。”提姆担忧地看着坐着蝙蝠飞机回来的蝙蝠侠，用这句话作为开头。 蝙蝠侠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他，只是略过他，黑色的披风落在他的身后，带起血腥和金属的冰冷又混杂的气味。 提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睛，猛地回过头：“你早就确认过了？！” 蝙蝠侠已经站在了蝙蝠电脑的面前，低哑沉重的声音打断了提姆原本的情绪，他听到这位哥谭的骑士……痛苦的父亲低声道：“我去找过雷霄古。” 他得到了答案——那不是阴谋，不是刺客联盟在其中做了什么，而是他的孩子、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通过未知的力量被人从安宁的天堂拽下……于是他找了扎塔娜，找到了康斯坦丁。 两位强大的魔法师给了他答案，前者对他说前段时间世界的壁垒的确产生了奇怪的波动，但她并未发现什么危险。没有见到本人，她无法确定，但不论发生什么奇迹，都有可能那次未知波动的影响。 后者抽着烟，整个人看着狼狈又颓废，低笑着感叹你总是那么好运，但死而复生可不是什么简单就会打平的交易，没人知道这其中需要支付什么代价。 “他……杰森。他需要帮助。”蝙蝠侠终于承认了，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是过去那个活泼又开朗的孩子，而下一瞬，那个强壮的红头罩青年的身影就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孩子到底支付了什么代价？ 那是他的搭档，他的士兵，他的过错，他的责任。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就如他总是牢记一切。 杰森运用到了跟他学习的一切，反过来对他动手。 蝙蝠侠打算前往犯罪巷——他们都知道红头罩说的是哪里。 提姆下意识跟了上去，却被蝙蝠侠一句命令钉在了原地。 “这件事和你无关，留在蝙蝠洞。” 提姆猛地僵住身体，而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你知道他只是担心你，提姆少爷。” “我知道、我知道。”提姆握紧了拳头，但还是慢慢分开，“我知道他只是……不愿意我因此受到伤害，也担心我的存在会刺激杰森。” “这件事并不是和我无关。”提姆低喃道：“只是，我会成为那个引燃一切的催化剂。” 阿尔弗雷德深深叹了口气，那双属于老人家的眼眸之中同样溢满了痛苦和悲伤：“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提姆少爷。” 但，哪怕不是我的本意，我（新罗宾）的存在的确伤害了杰森，伤害了那个曾经死亡的少年英雄。 提姆没有回答阿尔弗雷德的话语。 而在蝙蝠侠离开之后，蝙蝠警报突然响起——和小丑无关，只是纯粹的哥谭日常事务。 现在的蝙蝠侠被红头罩吸引了视线，因此，提姆立刻精神起来，他看向阿尔弗雷德。 这位温和慈祥的老人家神色变得柔和一些，欣慰地看着精神起来的提姆。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通话之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虽然不是我想拦着你——但我刚好就在附近，只是一个普通的抢劫案，我已经解决了，不用谢。】斯蒂芬妮轻快的声音就在耳麦之中响起。 那清脆开朗的女声像是一阵清朗的晚风，吹散了提姆刚才升起的烦恼。 搅局者之前因为一些事和蝙蝠侠大吵过一架闹过一次，但最近因为提姆的安抚勉强算是缓和下来。 现在又在神谕的配合下偶尔会加入他们的频道，虽然不多，但的确是一个表达友善的态度。 提姆不会在蝙蝠侠面前说什么，但不妨碍他偶尔（或许是经常）也会觉得蝙蝠侠是个混蛋，要不是他早早做好了准备，也能理解蝙蝠侠那冷硬话语之下的真实含义，他早就气得……哦，他已经气过了，那没事了。 所以这种时候，斯蒂芬妮在他旁边大肆抱怨总会让他忍不住变得轻松愉快一些。 搅局者还没有离开频道，她的语调带起了一点惊讶：【哦！我看到你那大都会的朋友了，真意外——他竟然也在附近？他在挑礼物包装纸……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提姆一愣，轻笑了一下，解释道：“没什么节日，只是迪克的生日快到了——我前段时间和他提到过。” 斯蒂芬妮的话语中明显带起了笑意：【哦~他真甜，大都会男孩都这么可爱吗？】 “我还在呢。”提姆小小地抱怨了一句，但明显放松了很多，他笑着说道：“迪克会很开心的。” 第55章 当西洛只是“西洛·森莱特”的时候, 他身上大都会的气质就会非常鲜明。是哥谭人只要瞥一眼，就会在心里冷笑一声“大都会人”的程度。 也因此，刚刚迅速解决完小问题的搅局者一眼就看到了混杂在墨水里的小太阳, 但她没打算打招呼, 只是扫了一眼之后，就打开了连通蝙蝠洞的通讯。 不得不说，提姆没说错，他这个大都会的朋友真的很甜——注意到了对方在挑选礼物包装纸时脸上显露出的犹豫, 而后像是看中了什么之后表现出的惊喜，都足够让斯蒂芬妮感到愉快。 一般人送礼物往往只会在意礼物本身，根本会忽视礼物包装纸的色彩。毕竟外面那层包装纸的作用就是被撕开，最让人期待的还是包装里的礼物本身。 但一个会在意这种小小细节的男性，往往都会和温柔细致挂钩，光是这一照面, 斯蒂芬妮就对这位提姆偶尔提到过的同桌产生了非常好的印象。 但哥谭的夜晚还是非常忙碌的, 所以斯蒂芬妮没有在这里留太久。 当她一离开, 离开了搅局者视线范围的西洛瞥了眼她的方向, 就愉快地抱着两卷色彩完全不同的包装纸去结账了。 任何东西只要存在就会留下痕迹, 越是复杂的杀人手段，就越容易留下作案的痕迹和线索。反倒是随机杀人然后转头就跑不处理尸体，在没有监控的前提下, 反而会因此难以断案。 西洛从不会犯这个错误。最普通最常见的东西，反而在这种时候会因为销货量太高而难以让人确认正确的答案。 按照正常人的速度, 西洛慢悠悠地走回了家，中间没有遇到什么绑架抢劫——除了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身上的倒霉buff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西洛从来不算倒霉，甚至可以反过来说, 他挺幸运的——从那不知道几百几千甚至几万的克隆体之中获得了活下来的机会，让莱克斯花费了不知道多少亿才得到他。 或许是反转世界的特性，那个世界幸运，于是过来就得倒霉一段时间？还是说这只是世界的一种本能排斥？ 西洛对这件事不是很在意，他只是在回到自己在大都会的那个房子里时，打开门，放下手里抱着的两卷包装纸。然后，他从沙发底下拉出几个大小不一的还没有组装打开的扁扁的不需要任何另外包装的彩色礼盒。 “真不理解他们的仪式感。”西洛嘀咕了这么一句之后，完全没想起自己平时在食物上撒氪石粉末的事情。 他的耳边是小丑和红头罩对话的声音，杰森使用了红头罩这个代号，天然就和小丑扯上了关联。而小丑却还没有看出眼前这个壮汉是曾经死在他手中的小鸟。 西洛坐在沙发上，又打开了一局游戏，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蝙蝠车的呼啸声传至他的耳边，最终停滞在了犯罪巷那条熟悉的路上。 一滴雨突然坠在了西洛的玻璃窗上，西洛看向窗外，看着原本只有一两滴的水珠开始淅淅沥沥、最终越来越大，外面传来了哥谭人的咒骂声，而远处则是红头罩和蝙蝠侠在雨中的对话、争执、战斗，然后——爆丨炸。 所有的声音混乱地浮现在氪星人的耳边，时间开始变得漫长。西洛垂着眼继续看着手中游戏机的屏幕。 杰森会喜欢这场雨的，这满足了他对这一刻对峙的环境要求。 哥谭，雨夜，蝙蝠侠。这的确是一幅非常具有氛围的画卷。 手里本该可以打发时间的游戏变得无趣、变得可有可无。耳边太安静了，耳边太嘈杂了。 他看向沙发边缘随意摆放着的、还没有进行组合的礼盒，想起刚才听到的搅局者和罗宾的对话。 提姆的确和他说过迪克的生日，在这个世界，生日是需要祝福的，为了庆祝他们诞生于这个世界。 这又是一个西洛无法理解的概念。 婴儿出生的那天，是母亲最为痛苦的一天，孩子到来的那一刻就为她、为这个家庭增加了开支、带来了痛苦。 但他们又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天然会站在他们身边的帮手、苦力——一个绝对无法反抗的沙包。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孕育后代。 所以他第一次听到生日的概念时，对提出这个概念的理查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那只小猫头鹰并不意外他的反应，而是眺望着哥谭的夜空，语调里更是西洛无法理解的怀念：【我说过的，他们很好……对我很好，他们总说我的诞生是他们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格雷森夫妇是马戏团的杂技演员，而这份工作最需要的就是对搭档的信任。 他们在空中飞舞，用随时会跌落的生命做卖点，去贩卖金钱，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们松开手，让另一个人坠落——他们是马戏团的明星。 但他们从未有人松开过手，在没有安全绳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活了下来。于是有更多的人为他们花钱，期待着看他们在哪一天才会失去翅膀。他们为黑丨帮洗钱的同时，依旧在马戏团赚了无数的金钱。 甚至在证明的最后，也没有人松开手。他们是被谋杀的，被伪装成了意外。而那一天的马戏团，获得了从开始以来到现在最高昂的欢呼声。人们为理查德的崩溃喝彩，会坠落的美好欢呼，争前恐后地欣赏那地面溅开的血色花朵。 理查德怀念着全心全意爱着他、信任着他的父母——他们将生命的重量交给了他，将他带到这个世界。 然后对他说，罗宾是他们最好的礼物。 【每年到了我诞生的那一天，他们都会放弃工作，把这一天交给我。】小猫头鹰垂下眼，让人无法理解的悲伤浮现在他的身上。 后知后觉的半氪星人突然意识到了今天是几号，卷发的少年突然伸出手，在理查德疑惑地目光之中堪称随意地说道：【你想去哪？】 【什么？】小猫头鹰第一次露出了愣神的表情。 【还有一个小时，今天就要结束了。】似乎被他的表情逗笑，终极小子漂浮在空中，背对着月光对他邀请道：【所以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想去哪？】 理查德仰着头，眼中倒映着月色下线条朦胧的小外星人，在对方快要不耐烦收回手时，戴着护甲的手搭在了上面，轻快又开朗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我想去阳光下。】 害怕太阳的半氪星人当即做出了要松开手的动作：【如果你想现在在哥谭坠丨落的话。】 利爪的笑声在哥谭的夜空蔓延回荡，覆盖了半氪星人那句懵懂却未迟到的【生日快乐】。 雨声在窗外噼里啪啦地撞击着窗户，红头罩和蝙蝠侠的战斗已经落入尾声。 蝙蝠侠将红头罩撂倒，低哑的声线从那冷硬的盔甲下传出，“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尽力去救你了，杰森。” “我……我现在也在尽力救你……” “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原因吗？因为你没能救我一命？”杰森举起了手丨枪，神色间是被完全激起的愤怒：“我不知道什么更能遮蔽你的判断力，你的内疚，还是迂腐的道德感？” “布鲁斯，你没能救下我，我原谅你了。但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杰森踹开了那个遮挡蝙蝠侠视线的木门、那个藏着小丑的位置，愤怒和疯狂蔓延开来，他震声道：“他还活着？！” 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杰森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空空荡荡的椅子，原本捆绑着小丑的绳索已经落地。 杰森立刻看向蝙蝠侠，语气之中是理所当然的怀疑，是的，只有蝙蝠侠会这么做，也只有他有能力这么做。 “你做了什么？！” “哈，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的新小鸟？在一只罗宾已经丧命的时候，你竟然还让那只稚嫩的、翅膀还没有长齐的幼儿去处理小丑？！” “我早该知道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杰森的尾音带起了不明显的哭腔和哽咽：“我以为、我本以为我的死亡能让你改变行动，至少……” “不——不是我！”蝙蝠侠毫不犹豫说道：“小丑逃跑了，杰森，我们必须马上把他抓回来！” 杰森立刻闭上了嘴。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在此时此刻，除了蝙蝠侠还能做到这件事的一个人。 同一时间，布鲁德海文。 迪克正在打电话，他刚下班没多久，现在正在走楼梯打算回到自己在布鲁德海文的家。 但电话对面的信息量让他倒吸了一口气：“杰森？你确定吗？！杰森回来了？！” 一时间，迪克也分辨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惊喜还是愤怒多一些——是谁利用了杰森？是谁在伤害那个可怜的男孩？ 但同时，他又为自己此刻卑劣的欣喜感到自厌，还为蝙蝠侠的隐瞒感到恼怒和失望。 复杂的情绪覆盖了迪克的想法，提姆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紧张，说明了小丑和杰森的现状。 迪克一下子想起来，红头罩到底给哥谭带来了麻烦。 过去那个灵巧轻盈的小男孩，和视频之中健壮强大的成年人的区别，让迪克一下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我马上回来，提姆，你留在蝙蝠洞。”迪克挂断了电话，打开了自己房间的大门。 而一开门，夜翼就僵住了脚步，并提高了警惕。 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六个被摆放成人型巨大的礼盒。 夜翼检查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问题、而礼盒内也不像是装有什么危险物品后，犹豫了一下——他最终决定打开了礼物盒。 …… ………… 夜翼睁大了眼睛。 第56章 当蝙蝠侠说出小丑逃跑的话语时, 一直表现得情绪化的红头罩立刻安静了。他打量了一下蝙蝠侠的表情，似乎是在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小丑，逃跑？”杰森冷笑道：“你不知道他有多期待和你的见面。我只是提起你, 你猜他是什么反应？” “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和你的游戏？为了一次所谓的‘游戏‘, 他填满了大片墓地。成百上千的受害者，无数的生离死别——这个恶贯满盈的刽子手，他对你朝思暮想，你难道意识不到吗？’” “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要立刻找到小丑……我了解他, 杰森，如果他不在这里，那他一定在准备更可怕的犯罪、稍微迟到一秒，都可能会带来我们无法接受的结果。” 蝙蝠侠顿了一下，尾音嘶哑、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痛苦：“……就像、就像你一样。” “那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杰森紧紧盯着眼前痛苦的男人，被面具阻挡的半张面孔让人看不出他眼里的真实情绪：“我不要求你杀死别的任何人, 我说的他, 只杀他一个, 杀他是因为……” “因为他害得你我天人永隔……” 两人的对峙带着难以掩盖的真情实感, 早早搭建好了的舞台, 在此刻成为了他们两人的观念、对正义的概念的辩论台。 蝙蝠侠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他只是、办不到。 他以为杰森是带着对他的仇恨从地坟墓里睁开眼，他看到了那让人心痛的棺材板, 看到了上面血肉模糊留下的痕迹，为了生的欲望, 为了回到人世间，他的孩子受尽了苦楚。 当他独自一人前往墓地，挖开原本的坟墓，看到那样的画面、看着上面用手撞击指甲用力留下的痛苦挣扎, 他甚至忍不住祈祷面对这一刻的是他。 布鲁斯无法想象他的男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自己离开那坚硬的棺材。 他以为是仇恨的驱使，他的孩子恨着他的父亲未能救下他——但蝙蝠侠冷硬的制服掩盖了那个柔软的父亲，所以他忽视了、遗忘了……他的孩子有多爱他。 杰森从不恨布鲁斯，他不恨蝙蝠侠。他恨的是蝙蝠侠为什么允许那个害得他们分散的罪魁祸首还留在世界、还活着继续去伤害他人。 他恨的是哥谭的罪恶，那无法清除的污泥，无数的破碎家庭和失去重要之人却无法得到公平的城市。 杰森无法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于是他回来了，自己挖开坟墓，带着窒息和疼痛，从厚厚的泥土之中挖出了一条生路。 他的孩子依旧勇敢且充满着怜悯之心。但蝙蝠侠无法为他做到他想要的。 他无法解释自己曾经真的杀死过小丑，只是被超人拦下，被夜翼拯救——在他手中停止呼吸的恶人重新活了过来。因为摆在他的孩子面前的现状就是，小丑还活着，他的父亲没有为此做出任何行动。 这让蝙蝠侠万分痛苦，也让杰森无法理解。 他的孩子青涩、稚嫩，想以一己之力改变哥谭的现状，他掌控了黑丨帮，却不明白他需要承担多么可怕的罪恶和黑暗——他杀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孩子。当红头罩……杰森意识到，他随意的杀死一个罪犯的时候，这个罪犯是否也是一个家庭的父亲，他的女儿是否还在等他回家。 并不是死在红头罩手里的人不该死，他们犯下的罪行值得他死一万次。而是……这个行刑的人不该是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善良而柔软，当他面对稚童纯粹清澈的眼眸——杰森会极其痛苦的。 或许世界的确需要这样的反英雄……这个世界的勇者已经太多了，偶尔来几个法外者或许的确不错。但，但那不该是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才从坟墓之中爬出来，他为何还要经历新的痛苦？ 两人的对峙最终停止在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之中，因为小丑的消失，杰森原本计划的蝙蝠侠二选一的游戏也无法进行下去。 ……怎么回事，这种计划莫名其妙在中间截断的情况，好像有点太过熟悉了吧？ 红头罩和蝙蝠侠不欢而散，他并不打算配合蝙蝠侠的脚步进行行动。而是先去找了一下最近安静到有些异常的那个小混蛋。 …… 夜翼的心跳在一瞬间加速，快到仿佛要脱离他的身体，连呼吸都暂停了。 他沉默地回忆起刚才提姆在电话之中对他说了什么。 杰森抓了小丑，然后和蝙蝠侠对峙——那么，哥谭其实是有两个小丑吗？ 夜翼看着熟悉的面孔带着过于安详的平和表情，闭着眼睛躺在大小恰到好处的蓝色礼物盒里。 盒子没有被包装纸包裹，只是盖着盖子的盒子，只要打开盖子就能轻而易举看到里面的东西。 夜翼从小到大收到过太多“礼物”‘了，很多礼物都不适合拿起来摇晃，去猜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谁知道里面是什么炸丨弹——而这种没有打任何招呼，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的恶作剧，不像是他认识的朋友做的。 那么排除朋友，在没有暴露夜翼身份的布鲁德海文小警察的家里放置这种礼物盒……他最近办的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他的身份的确暴露了。 所以在粗略的检查之后，确认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金属危险物品，夜翼就直接打开了第一个礼物盒——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他会看到这个。 小丑，他的老朋友——用小丑的话来说，那个混蛋可是看着罗宾诞生、又在成长后穿上裤子的人——这个恶人的绿色脑袋安静的在礼物盒之中沉睡。 他期待小丑的死亡，但绝不接受是蝙蝠侠动的手。 他和蝙蝠侠搭档了十几年，就如蝙蝠侠看着他长大，他也是那个看着蝙蝠侠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存在。 要知道，蝙蝠侠使用钩爪枪的技术还是他指导的。没人会比马戏团男孩更了解这些小道具。 其他人或许会认为蝙蝠侠有着和超人一样的钢铁之躯，他不会失败，他永远强大。他像是冷硬的雕像一样没有情感，冷酷理智得叫人心寒，想要扭断他的脖子。 但夜翼知道，蝙蝠侠失败了多少次，他过去的朋友、搭档，在他面前陷入泥潭，受到折磨，改变了心性——但是蝙蝠侠依旧怀抱着希望，想要拯救他们。 蝙蝠侠是哥谭最坚定的理想主义者，哪怕所有人都对哥谭避之不及，恐惧她的威慑和黑暗。但那夜晚的骑士，却会带着他的罗宾游荡在这座城市，清洗原本的脏污，向所有人炫耀这座城市本身就存在的魅力。 小丑就是哥谭最大的毒瘤。 夜翼期待过小丑的死亡，而现在，他的死亡就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与蝙蝠侠无关，小丑只是……这么死了，被人切割了躯体，摆放在礼物盒之中。 夜翼一个一个打开了礼物盒，被摆成人型的六个礼物盒，的确按照人体的形状放置着不同的肢体。 头颅，躯干，双臂和双丨腿。干瘦的小丑被放进礼物盒之中变得更加干枯，寒气在打开礼物盒后就打在了夜翼的脸上。 因为被冷冻过，因此尸体并未腐烂，也没有发出任何奇怪的气味，连小丑平日里身上那刺鼻的化学药品的气味也消失了。 杰森做的？不，杰森不会在他和蝙蝠侠的舞台之中加上夜翼。如果杰森想要解决小丑，根本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大阵仗后，把小丑送到夜翼的房子里。为了什么？看迪克此刻愣住的蠢脸吗？ ……嗯？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可能性好像变大了。杰森的确从小就是一个喜欢戏剧化的男孩。 迪克驱散了脑海之中突然蹦出的想法，夜翼的思维让他不再纠结那些，而是立刻开始思考接下去要怎么做。 他得和提姆确认小丑是否还在蝙蝠侠和杰森的对峙之中，确认这个小丑是否是他知道的那个，然后……他需要思考如何处理这个毒瘤。 小丑从不需要什么盛大的结束，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死亡，就应该是他的结局。这个热爱惊喜和瞩目的丑角，死亡就该是平淡无聊的。 除了凶手外，没人知道小丑的尸体在夜翼的家里。只要他悄无声息处理掉这个尸体，那么没有人会知道小丑的踪迹。 他们只会认为小丑又在暗中准备什么新的游戏，不知道这个阴谋家已经深埋进了泥土之中，甚至每个部位都不在同个位置。 只要……夜翼现在隐瞒看到的一切。 迪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就像是他曾真的差点杀死小丑一样，他可以这么做。 为那个死亡的孩子，为他的弟弟……也为哥谭，为无数的家庭。 迪克可以这么做。他可以让小丑悄无声息地再也无法出现。 但……蝙蝠侠会警惕于消失的小丑，那会沉积在他的精神上，无法确认的结局那就是未知，蝙蝠侠会掘地三尺找到不知道又在思考什么阴谋的小丑。只要没有见到他的尸体，蝙蝠侠就无法相信对方是真的死亡。 迪克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夜翼睁开眼睛，又一次拿出了通讯。 “蝙蝠侠。”这位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平静地开口，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红头罩那被电子音改变的声线对盘着腿看夜空的少年开口。 卷发的少年背对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哥谭的夜空。 “心脏加快，应该是惊喜和喜欢的表现吧？”西洛低声喃喃。 “你做了什么。”红头罩眯起眼睛。他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按理说他是愤怒的、是气恼的——他应该把手丨枪对准这个危险又乱来的小外星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麻了太久，他一看到这个卷发的小混蛋，心情一下就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这也是他现在有这样冷静开口的余裕的原因。 “我以为、我只是……” 杰森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他走过去猛地按住西洛的肩膀，把这个少年转向自己面前的方向。 然后杰森的声音和动作突然就僵住了。 他看到了这个总是乱来的、不懂情感的小外星人，那双总是带着坏心思的蓝色眼睛之中，大滴大滴溢出坠落的眼泪。 “……当我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他的时候。”这个卷发的男孩用一种茫然无措的声音低喃着他发现的秘密。 “我发现，我好像没办法复活他了……” 死亡代表的含义，终于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个手中有着无数亡魂的刽子手心中。 那代表着——永远的分离，再不相见。 第57章 当西洛用同样的方式杀死小丑时, 他制造了一模一样的现场——可是当他切开那人类的血肉，骨头、肌肉、血液都在那一瞬间暴露在他的眼中。 完整的人体被切割成多份，那个绿色头发的丑角脸上还保持着那叫人厌恶的夸张笑纹。属于小丑的心跳在他手下停止, 尸体的温度迅速地流逝。 他以为他所有的情绪都来自于猎物被夺走的恼怒和不快, 但真的将小丑的呼吸停止时，他并未感到任何的快意。 相反，不知名的空虚填满了他的躯壳。他看着被装进礼物盒的肢体，看着那诡异的油漆一般的苍白皮肤, 莫名开始有些反胃。 终极小子创造了无数的死亡，因他撞击建筑被压死的，惹他生气而在他的热视线烧成灰的，反抗他于是被他亲手掐断脖子的——就如他亲手烧死、掐死、熄灭了莱克斯满实验室的克隆体的生命一样，死亡在氪星人的手中太过轻易。 就连莱克斯都未曾教育他所谓的“尊重生命”，需要的话, 莱克斯同样会对人类出手——一个会做人体实验的科学家, 你真的会觉得他手中毫无血腥吗？ 死亡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死亡就如同呼吸存在于他的世界。 “你杀了多少人”这句话甚至可以是他们打招呼的台词。 于是, 克隆小子的眼中, 死亡不过如此。 手中的生命开始熄灭, 血液不再活动，被分割的尸体整整齐齐。西洛却站在原地再没有动作。 只有一半基因属于地球的外星人后知后觉。 于是，那无法命名的液体从眼中滚落, 如天空般晴朗美丽的蓝色眼瞳裹上了阴雨的潮湿冰冷。 直到理查德死亡后许久的这一天，他突然意识到了。 那双蓝眼睛看着杰森, 却不受控制的模糊了所有色彩——氪星人那过于明晰的视角第一次什么都看不清。 “我杀死了小丑。”那双浸泡在泪水之中的眼睛颤动着，滴落在地面的水珠无人在意。 半氪星人过去拥有的生命极其短暂，但除去最初被莱克斯灌输知识的时间外，他的身边几乎都有一只活泼开朗的小猫头鹰。 那是他自己主动寻找的朋友, 不论做什么，旁边叽叽喳喳的小猫头鹰总会做出自己的评价，给出无聊的双关语笑话。 他习惯了身边的吵闹，习惯了那稳定又平静的心跳声。 “……可是，我无法带回他的心跳。” 只有创造了相同的伤口，才能让这个对所有事情都满不在乎的外星人明白——那是多么残忍可怕的死亡，被分割的身体切断了理查德任何复活的希望。 理查德没有小丑的生命力，没有杰森的运气，当他完整的身体被切割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半氪星人犹如孩子一般茫然地落泪——或者说，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和其他人相比，本就和稚童无异。 莱克斯教会了他在世界存活的智慧，终极人告诉他拥有权力的满足，露易丝教导他欺骗的愉悦，夜枭以自身为恐惧掌控一切。 理查德——理查德是他打发时间的首选，理查德从未教过他什么，告诉他什么。那个狡猾的小猫头鹰只会藏匿在阴影之中突然出现，笑着伸出手，问出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邀请。 最后告诉他，不是任何事都是他们可以一起前往的。 于是理查德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死亡。 拥有一切的半氪星人，第一次了解什么是失去。 泪水不受控的落下，本就不太擅长控制过于充沛的泪腺的小外星人无声地掉着眼泪，不仅眼尾泛红，连鼻子都染上了不正常的红色。 不论杰森原本想说什么，此刻他都噤声了。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别人，从罗宾时期就是，现在也是。 杰森憋了又憋，被抢走猎物的恼怒在这一刻被他完全丢在了脑后，最终蹦出一句完全不合适的—— “你饿吗？” 西洛：“……” 西洛：“…………” 卷发的半氪星人吸吸鼻子，声线依旧有些不稳，但是口齿非常清晰，他回答道：“我要氪石。” 杰森：“……你是故意的吧？” 然后他对上了继续掉眼泪的蓝眼睛，无语地摆摆手：“好好好你想吃多少我抢多少行了吧？” 西洛这才勉强算满意地抹掉脸上的眼泪，小声嘀咕道：“我……我想回家了。” 杰森：“……”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西洛摇摇头，直接从杰森眼前消失了。 杰森看着眼前消失的少年声音，低声抱怨了一句小混蛋，但是当他的视线落点在木质地板上还没有消失的泪水留下的圆形深色痕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西洛说的回家不是回他哥谭的房子，而这里大都会的莱克斯只会趁机利用他做什么，于是这位异世界的居民选择了独自一人走在哥谭的大街上。 摩托的轰鸣在他耳边经过，没一会儿，本该迅速驾驶远去的黑蓝色摩托车突然调转了车头，动作极其帅气地停在了他的身边。 迪克还戴着头盔，语气戴着一点惊讶：“西洛？” 现在太晚了，迪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年轻的大都会男孩。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夜晚的义警猛地停下了话语，他敏锐地察觉了什么，哪怕隔着夜色、头盔和眼镜镜片，迪克依旧立刻明白了答案。 一瞬间，迪克的声音变得紧绷和严肃：“发生了什么？还是谁对你做了什么？” 眼泪滑落脸颊留下的痕迹极其明显，泛红的眼睛和鼻尖都说明了真相。更别说这个总是开朗活泼的大都会男孩身侧环绕着的压抑情绪。 迪克向来善于辨别别人的情绪，此刻自然不会忽视西洛身上的问题。 西洛定定地看着那张脸，原本已经收敛了起来的眼泪一下子就又掉了下来。 迪克一下子就卡住了，他立刻把车停在一旁，抬腿从上面下来，他把头盔摘下，在西洛面前稍稍弯下了保证他们视线的平行。 年长者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他的语调温和而柔软，带着强烈的安抚意味：“西洛，西洛。不论发生什么，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你的朋友。” 然后迪克就发现，西洛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小丑的问题，杰森的事情，蝙蝠侠的隐瞒都被迪克暂时放在了一旁。他无法忽视眼前发生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男孩的眼泪。 迪克的声音变得更柔软了，他从兜里取出一颗糖果，“我记得你很喜欢甜食，你喜欢炖冬瓜口味的糖果吗？” 从头到尾没回答的少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迪克没太听清，只隐约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单词。 但不论什么，愿意交流就是一件好事，迪克松了口气，他引着西洛往旁边走。路灯的暖光搭在他们的身上，靠着栏杆，迪克习惯性做出了对常人来说不太方便保持平衡的姿势。 “所以……你愿意和我说说吗？”迪克轻哄道。 “礼物……”西洛的声音还带着不明显的哽咽，他嘴里含着迪克给的糖果，便让现在的话语显得有些含糊。 但迪克听清楚了。 “礼物？”迪克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瞬，他想起来目前还在他家摆放着的装着小丑尸体的六个礼物盒。但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区别：“什么礼物？” 西洛抬头似乎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顶着那双红红的眼睛说道：“提姆和我说，你的生日要到了。” “嗯。”迪克对西洛的每一句话都给出了回应：“的确快到我的生日了。” 他轻笑着、有些自恋地说道：“是打算送我礼物吗？那我要开始期待了。” 这种轻快的情绪总是容易打动人，但西洛只是无声地用脚尖磨蹭着地面：“我以前没送过别人礼物……” “所以，我刚刚才意识到……我从来没有送过他任何礼物。” 迪克立刻意识到了这个“他”就是关键点。 西洛·森莱特的过去是虚假的，所以他无法判断西洛口中的他是谁。但根据提姆之前提供的情报，西洛曾说过他曾经有个朋友，但是已经死亡。而他的父亲的某个朋友，借了他一只猴子解闷。 “生日礼物，节日礼物，还是什么平时随手可以丢过去的小玩意……”卷发的少年低着头，轻声说道：“什么都没有。” 他们以抢夺为乐趣，从不会将自己手里的东西交给别人。不论是西洛，还是理查德，他们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理查德有喜欢的东西，只会自己从终极小子手中抢走，而西洛同样如此，只要是理查德喜欢的，那一定是他的优选目标。 “我今天看到一个东西，突然觉得——他一定会喜欢，我想送给他。”年少的大都会人眼中再一次续起了眼泪：“但是，他已经没办法收到了。” “那是我唯一的朋友，理查德。”西洛低声地对迪克阐述道。 “哦……我很抱歉听到这个。”迪克的蓝眼睛透出共情的悲伤和温柔，“但你的朋友一定不会在意的。” “他会在意！”西洛本能地反驳道：“他会嘲笑我，会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他会和我抱怨，说我的审美怎么变得和我爸一样糟糕。他会把我的礼物丢进大海，会在火焰中燃烧，会沉入泥土——” 那个总是肆无忌惮表达着自己情绪的小猫头鹰，只会露出嫌恶的表情，说他到底在搞什么鬼。然后随意地把这个不符合心意的礼物丢掉，抱怨着说把小丑当成礼物，晚上绝对要做噩梦了。 “我……”卷发的男孩低喃道：“但是他都做不到了。” “理查德，我可能有点不对。”西洛看着路灯下迪克的影子说道：“我应该讨厌他，仇恨他，诅咒他……” 迪克看着那因低下头而暴露出来的柔软的黑色卷发，慢慢开口：“那你想念他吗？” 西洛没有说话，他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让人怀疑他是否要这么僵持下去时，他才缓缓地、小幅度点了下头。 “因为你们是朋友。”迪克轻轻地说道：“这并不奇怪，西洛。” “我想，他一定很抱歉。”另一个世界完全相反的理查德，在此刻对西洛这样说道。 于是西洛明白了——哦，那理查德现在一定在嘲笑我。 果然，理查德还是那个邪恶的、让人烦恼的小猫头鹰。 哪怕是死亡也不会改变他。 第58章 西洛落入这个世界是一场意外, 他并不担心回去的事情——当莱克斯察觉到他的失踪，一定会来找他的。 之前莱克斯研究的时候，西洛瞥过两眼, 没仔细看。他向来对这种数据类的东西不耐烦。但是过去看过的资料依旧在他脑海之中留存了印象。 根据他当时随意看到的数据, 他可以判断出两个世界是有时差的。毕竟这是完全颠倒、连自转方向都改变的世界。在没有通过特殊的技术完全两个宇宙，他在这里度过的一年，或许也只是他老家的一天。 这也是西洛完全没有担心，为什么这么久了莱克斯还没有反应的原因。 更别说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其实也有点不太乐意回去，刚好有理由可以离家出走，为什么要这么早自投罗网的回去？ “我原本是想找复活的方法的。”西洛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往嘴里丢着红头罩贡献的绿色氪石小瓜子，含糊地说道：“你的方法不合适，小丑的自愈能力也是可以被摧毁的, 猫头鹰那边我已经确认了……那是在人死之前先打下标记, 再一点一点透过特殊金属将人改造, 所以也不适用于我的情况。” “杰森, 我突然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了。”西洛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从玩乐的状态到寻找复活的契机，又到现在完成了复仇，意识到自己那无趣的希望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西洛一下就失去了原本凝聚起的目标和行动方向。 而他的这句话, 一下子让杰森警惕了起来。 他不怕西洛搞事，就怕这个小外星人什么都不说, 安安静静的——然后就突然开始创死全世界。 西洛上次安静了会儿，直接就把小丑宰了，把尸体装在礼物盒里送给夜翼。杰森弄不懂这小鬼的逻辑，问他这个问题, 氪星人就开始面无表情掉眼泪。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动，杰森现在就秉承着“随便吧”“算了”“也行”的佛系态度，只要西洛不乱来，他什么都能接受。 “你无聊了？”杰森一下精神了起来：“哥谭黑丨帮还没有完全掌握，阿卡姆那群精神病还没有解决，你到底在无聊什么？” 西洛一顿，蓝眼睛对准了杰森的方向。 “你难道不想创、我是说闯出一份事业给那个没选择你的氪星老爹一点颜色看看吗？”杰森义正言辞。 他现在的情绪还算不错。说实话，他和蝙蝠侠的矛盾关键根本不是小丑，而是他们的观念碰撞。 在小时候他们之间的矛盾其实就已经体现出来了，只是杰森没来得及和蝙蝠侠辩论讨论出一个结果，就在撬棍和炸丨弹的包裹下当了几年的睡美人。 他们的矛盾在对哥谭的态度，对凶手的制裁方式，对正义的表达形式，以及……布鲁斯是否会选择他。 孩子被害死了，父亲必然会为孩子复仇，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但蝙蝠侠绝不会踏出那一步。 杰森不是不了解蝙蝠侠的原则，他只是希望…… 总之，现在小丑没了，杰森想让蝙蝠侠做什么选择显然也不可能了。少了这边的纠葛，准确的说，这种纠纷不过是红头罩的软弱。 少了小丑作为影响他情绪的存在，他干脆摒弃其他一切，直接以红头罩的名义和蝙蝠家对抗了起来。以哥谭为棋局，用黑和白碰撞，用事实表现到底谁的方式更适合这座城市。 他大脑之中的疯狂和愤怒早在和这只外星人的对抗之中消抹了大半——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拉撒路之池让他的情绪更为外放肆，他的选择并未因理智的回归而产生改变。 只是现在的行动会比之前更冷静理智一些，显得没那么……乱来。 不过就算他不乱来，还会有一只氪星人帮他填补这份混乱的空缺，一正一负，哈哈，打平了。 杰森看到西洛那总是灵动的蓝眼珠子转了转，瞬间在心里给蝙蝠家的那群人点了蜡。 作为这只小混蛋的近期监护人，他真的太懂对方露出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了。 “你说得对，杰森。”西洛一下就想通了。 他想起了他老家对他的教育——是他的欲求太少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卷发的半氪星人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理解地拍了拍杰森的肩膀。 “生活就是这样，父亲总是不靠谱的。”他学着杰森刚才的语调义正言辞道：“他甚至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杰森猛地想起来了另一个深肤还在中东的小男孩，表情一下诡异了起来：“你说得对。” “而他的儿子将会继承他的一切。”西洛认真地说道。 “这个口吻真耳熟。”杰森的表情更微妙了。 “比如这个世界。”西洛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定一个小目标，我们先统治哥谭吧！杰森！” “……不是！”杰森猛地回过神：“你等等？！” 杰森觉得这一幕有点过于眼熟了——不是啊，怎么感觉一个坑他好像总是能踩！ 不对，他的建议明明都是正经的，分明是执行者自身的问题吧？！ 而且—— “超人不知道你的存在？”杰森突然回忆起他们之前的一次对话。“你不是说是他们拒绝了你吗？” 西洛无辜地看着他：“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超人不在地球啊。” “他们那时候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超级小子……” 说着，卷发的小外星人一下就失落地垂下了眼睛。 合着不是有两个超级小子让他们选，而是你本来就是第二个啊？！他们甚至不知道你存在？！我就说蝙蝠侠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想他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小骗子。”杰森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但是他对这个外星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期待，只要这家伙行动上别给他捣乱……算了，只要不背刺他就行。 然后杰森就想起，上次这家伙在他还没有暴露时就直接喊他的名字的事情。 好吧，背刺也不是不行，总之—— …… ………… 杰森拍了拍西洛的肩膀，认真建议道：“既然你无聊了，要不要去我以前睡觉的地方睡一会儿？” “我保证安静、黑暗，绝对没有人打扰，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准备一根撬棍当抱枕。睡个几年都不是问题。” “我不是吸血鬼，不喜欢睡棺材，杰森。”西洛眨着眼睛回答道。 卷发的小外星人没有被他引走注意，而是继续飘在杰森的旁边，高兴地追问道：“掌控哥谭的话，我们应该先做什么？” “你需要火箭筒吗？霰丨弹丨枪？机枪炮塔？”西洛按照自己的经验凑在杰森身边：“你需要坦克吗？武装装甲车？” “……我要这些干什么？踏平哥谭吗？”杰森无语地看着飘在他身边的卷发氪星人。 “哦……也是。”西洛带着一种了然道：“踏平之后重修的确挺麻烦的，毕竟是统治，而不是毁灭。” “如果我说要你打算怎么做？”杰森翻了个白眼。 “去别的地方抢来给你啊。”西洛愉快地说道：“其他地方放了很多嘛。” 杰森：“……” 杰森：“…………” 西洛突然看过去：“你心跳加快了。” “你心动了，杰森。” 妈的，突然想起这个小怪物是真的能免费抢到那些装置。杰森烦躁地把他往一边推：“说了别随便听我。” “可是你没穿有防护的制服啊。”西洛凑在一边笑嘻嘻说道：“这本来就是默认，你总是这么口不对心，杰森。” “但是没关系，伟大的终极小子总能宽容你这一点。”西洛没往后移，任由杰森用手掌推阻着他的脸，如此宣布道。 杰森觉得他有点烦了，从腰间的背包里丢出一小块氪石，往着远处一丢。 西洛眼睛一下就亮了，杰森感觉自己的手上一轻，下一秒，那个卷发的小外星人就高兴地含着那块氪石开始翻杰森的口袋。 “你竟然用铅挡住不让我发现！”西洛大声抱怨道：“这太坏了！” 说着，西洛从杰森的口袋里找出了一块浓度极高的绿氪，高高兴兴就往嘴里塞。 杰森原本没怎么在意，但是当发现西洛找到的是哪块的时候，一下子伸手阻止道：“等等！” 但看他阻拦，西洛进食的动作更快了。 下一秒。 “呕……！！”百毒不侵的半氪星人趴在一边，吐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说了等下的。”杰森幸灾乐祸地抱着手，顺手递过去了一杯矿泉水。 “你在、呕……你为什么要在氪石外面涂这种东西……”西洛眼睛红红的，吸吸鼻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如此邪恶的哥谭人。 “那不是我涂的，是我收缴的。”杰森事不关己地耸耸肩：“那家人为了避免家里小孩误食珠宝，在所有宝石上都涂了点东西，好像是什么苦味剂？” “我发现这个不是绿宝石而是氪石，就先带回来了，打算先处理的，谁知道你动作这么快？拦也拦不住。” “你就是故意的。”西洛毫不怀疑，他给自己漱着口，尾音都有些抖，“我恨你，杰森。” 杰森还是头一回在这个随处乱创的小外星人身上得到成就感，眉眼上扬看起来极为肆意愉快，桀骜潇洒的青年愉快地摆摆手：“我也爱你，小鬼。” 西洛的回应是竖起中指，继续试图清除嘴里的苦涩味道。 “呕！” 第59章 【那个外星人空洞的大脑里, 除了氪石，大概只剩下征服这个单词了。】红发的人类冷淡地阐述着一个事实。 【征服世界，征服人类, 征服女人。找到一个最强大的女人, 然后诞下最强大的孩子。他的一生都在追求这种无用的东西。】 对于莱克斯说终极人的坏话，这个拥有氪星人一半基因的克隆小子早已经习惯。卷发的男孩撑着下巴嗯嗯啊啊敷衍了两句。 莱克斯看向他，话风一转：【我以为你会继承他的缺点。】 【你不对人类的瞩目和恐惧感到兴奋吗？没有对女人产生过兴趣？】 【我挺喜欢的啊。】卷发的终极小子搭着下巴随口回应道，【最喜欢的女人就是露易丝。】 【至于其他人……我比较担心她们的口红里会有蓝氪粉末。】 半氪星人盯着眼前的红发人类, 那双总是显得清透干净的蓝眼睛倒映着这个宇宙的底层规则：【是你告诉我人类有多恐怖、需要小心的，莱克斯。】 而恰好他不讨厌、却也算不上多么喜欢。 他通过超级听力听到了太多，已经完全脱敏并且觉得无趣了。他实在不理解露易丝和终极人的追求。 人生的目标是和最强大的男人/女人生一个孩子——生一个最强大的孩子。 卷发的男孩吐槽道：【看在你已经给终极人造了一个我的份上，为什么露易丝不来找你给她也生一个孩子呢？】 若不是诞生后，耳边充斥的都是人类表现出的丑恶和凶狠，残忍与危险, 他说不定会变成一个花花公子的性格。 毕竟他喜欢别人的注意, 喜欢让露易丝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唇丨瓣贴在他额前的触感非常柔软——西洛从不讨厌这个。 “我在想, 胎教真可怕。”西洛从杰森的书架上随意薅了一本书看, 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大概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西洛一脸严肃，对杰森问道：“你和女人上丨床的时候, 就不担心她在你最放松的时候，把匕首刺入你的心脏吗？” 杰森：？ 西洛拿着书抱怨道：“她们在哀怨什么？没钱就去抢, 或者结婚把男人的资产夺过来——是不敢杀人吗？” 杰森：？？ 西洛继续评价道：“明明已经让男主人爱上了她，为什么要放弃一切，来证明自己的爱情呢？钱不好吗？” 杰森：？？？ 杰森直接从西洛手里把那本书抽了出来，重新放回书架上：“看你的海绵宝宝去。” 西洛手里的书没了, 但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杰森：“哦，杰森你代入了女主角吗？” 杰森：“……” “明明拥有着可以正规继承的资产，却不愿意回到庄园，想要证明韦恩的爱，坚强努力的贫穷小白花——那是我最喜欢的游戏！我还没存档！”西洛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被杰森绑架的游戏机。 “你再敢多说一句，你就别想在我这再看到你的游戏了。”冷酷无情的霸道黑丨帮威胁道。 “你知道我的速度能追上你的吧？”西洛没有被他的逻辑给带进去。 于是红头罩冷笑一声：“并且，你在我这里吃到的每一块氪石都会涂装无法消除的加强版苦味剂。” 西洛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他露出了无辜的表情，自然而然拖长了尾音道：“杰森杰森，我之前无意中听到英国那边有《傲慢与偏见》原版书拍卖，我去买来送给你好不好？” 杰森：“……” 西洛一下子笑了起来，狡猾的半氪星人愉快道：“你又心动了。” 不过说实话，西洛看不懂杰森书柜上的大半文学。爱情与自尊，贫富和阶层，身份的对立——西洛搞不懂一点。 爱情就和正义一样，在他老家听起来太过虚假，和泡沫般一戳就破的泡沫一样。 他见过的所谓爱情……额，终极人和露易丝算吗？露易丝和夜枭？小丑和小丑女？ 哦——他见鬼最痴情最神经病的人就是小丑了。 西洛的所有思考都在联想到小丑的那一刻消散了。 但杰森重新把书架整理了一遍，注意到上面顺序的变化，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对这些好奇了？” “因为我很好奇那些堪称可以拯救灵魂、拥有人生意义、获得存在价值……的爱情，到底是什么魔鬼的交易。”西洛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起来总觉得在拥有的那一刻，就会被拉下地狱。” “顺便思考了一下，如果不是最开始刚出生那会儿，就听到了隔壁的女人在床上杀了她老公，顺便分尸喂狗，我可能也会对这种事产生好奇。” 不过他显然还没有解决这个疑问，直到现在，西洛依旧很疑惑为什么终极人和露易丝都喜欢那种成年人的游戏。 原本挑眉想感叹面前的半氪星人还是个小男孩的杰森，就这么毫无防备听到了西洛下半句过于有画面的话语，原本想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又卡住了。 但凡西洛没有加上后半截，他都能引经据典和这个小鬼聊上半天。 事已至此。 “我打算去抢点氪石，一起？”杰森邀请道。 西洛立刻忘记了自己刚才的任何疑惑，满脑子就只剩下绿色矿石的模样，立刻欢呼一声，跟上了脚步。 …… 杰森抢氪石，不仅仅是这一个单纯的字面意义上的行动，他通过这个行动表达了和蝙蝠侠的对立，用细微的反抗来证明自己不畏强权…… “这是你安排的吗？”夜翼疑惑地指着红头罩后面那个拿着喇叭念台词的终极小子，对他亲爱的死而复生却依旧热爱文学的弟弟问道。 说真的，不管开始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被这么低哑犹如恶灵的声音、毫无感情冷淡的平直朗读一打岔，夜翼什么复杂情绪都升不起来了。 红头罩那人性化的头罩上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暴躁。 注意到杰森血液流速明显加快，是生气的前兆，西洛墨镜后的眼睛愉快地眯了眯。 他向来不记仇——因为他有仇一定会第一时间报。 杰森害得他吃到了那么苦的氪石，后面还威胁他，他才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 不过他停止的恰到好处，就在杰森想要开口的前一瞬，西洛放下喇叭，飞到杰森的身边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走了。” 夜翼一愣，他手里的卡里棍一转，看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保险箱，立刻意识到了答案：“你们是故意的！” 西洛拎起了杰森的衣领，而在外还会绷着自己黑丨帮老大风格的杰森冷笑一声，没有对西洛这正大光明的报复说些什么，而是开口道：“被这种不入流的旁白吸引注意，是离开罗宾这个称号太久了，所以连这种最基础的教育都忘了吗？” “哦，所以你还记得蝙蝠侠对你的教导？”夜翼轻笑一声：“看来你也忘记了——在战斗时，得确认对面到底有多少装备和成员？” 西洛耳朵一动，他眨眨眼，没有暴露自己氪星人的能力，而是敲了敲杰森的肩膀，在上面划了一个R的字母。 杰森同样反应了过来：“没想到你这么信任那只新的小鸟——但把他单独放出来，小心和上一只一样摔得粉身碎骨。” 原本神色还显露出轻松的夜翼一下沉下了脸，他皱眉道：“头罩！” “带我过去。”杰森懒得理这一只大蓝鸟，西洛立刻带着杰森前往被罗宾一人包围的无用黑丨帮们的位置。 夜翼确认了一下罗宾的坐标，低声通知道：“头罩和终极小子往着你的方向去了，注意安全。” 罗宾的头像亮了亮，他回应道：“收到。” 夜翼在第一时间赶过去，但是他的大脑并没有停止思考。 终极小子在哥谭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从未暴露过除了飞行（并且速度极快）之外的任何能力。 而这段时间，红头罩一直站在台前，终极小子身上的存在感也就越来越低。 但……他们的行动逻辑不正常。这是蝙蝠侠的判断。 在不了解红头罩是杰森前，他们会怀疑这是针对氪星人的阴谋。但当知道红头罩就是杰森……那他大量收集氪石的行为就太过太突兀了。 就算杰森是想提前做好对付超人的准备，他手里已有的氪石存量足够卡尔一家在他面前趴下了。但是他收集的速度，就像是……氪石是什么一次性消耗品一样。 终极小子减弱的存在感反而让他们引起了注意，罗宾判断出红头罩在刻意遮掩终极小子的存在。 所以他们开始一点一点排除可能性。 今晚的氪石还是被提前到达的终极小子和红头罩抢走。 而罗宾站在了蝙蝠电脑面前，在数十条已经被排除的可能性后，第一次打上了勾。 “当时我把信号全都排除了。”罗宾那双理智又聪慧的蓝眼睛眯起，他略过了大量分析，只是勾唇确认道：“杰森没有超能力，因此……终极小子是多重能力者。” “他的听力、感官、力量和速度，都远超常人。”一直被终极小子接触氪石而带偏的小侦探，回头看向开着摩托回到蝙蝠洞的夜翼，“我们或许应该去卢瑟那里查查了，迪克。” …… “我感觉我的身份应该藏不了多久了。”对所有一切都有察觉的半氪星人眼睛一弯，对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杰森说道： “——时间已经拖得够久了，该轮到我们大闹一场了。杰森。” 第60章 养一个氪星人其实并不难。 只要能控制情绪, 其他一切都是简单的。毕竟这个氪星人一不拆家，二不会给玻璃砸出洞。除了氪石需求量高了点，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杰森的亲身经验。 只要来一个人愿意收养这只小外星人, 他愿意倒贴五美元。 但现在问题就出在了氪石这里。 西洛没和杰森说过自己还有个名为卢瑟的后备仓, 于是微妙有点收集癖的杰森看着自己不管怎么搜刮，都越来越少的氪石存量——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点焦虑。 这一点西洛知道答案，他还记得自己刚来那会儿，可可怜怜没有氪石吃, 好不容易想尽办法试探出了一个和氪石相关的人，结果眼睁睁看着他进入了韦恩庄园。 所以他抢答道：“那我们要怪韦恩！” “怪个鬼的韦恩！”杰森伸手揉乱了这个小混蛋的卷毛：“是你吃得太快了小混蛋，我不是说好一天最多五块吗！” 他们的身高差非常刚好，杰森轻而易举就勾住了西洛的脖子把人拽过来揉脑袋泄愤，连对方脸上的墨镜都弄歪了。小外星人完全没有反抗，眯着眼睛任由他动作的顺从, 让杰森的情绪都变得缓和了不少。 等杰森松手, 西洛甩甩自己被揉得乱七丨八糟的头发, 忍不住照着玻璃反射丨出的倒影打理了一下。等重新变成了那个帅气小氪星人, 他才开口。 “我吃得哪里多了！我明明已经很省了！”西洛大声抱怨道：“难道你一天只吃五口面包就能吃饱吗！” 小时候经历非常丰富的犯罪巷儿童看向他：“五口足够我多活一天, 并且还能顺便撬一个蝙蝠车轮胎。” 西洛忍不住后仰，他聪明的脑袋瓜一下子就分析出杰森肯定真的这么干过，墨镜下的那双蓝眼睛变得异常明亮：“真的假的？我都没试着做过……太酷了, 下次带我一起！” 西洛换了一款墨镜——既然打算自爆身份了，那么就没有必要选择原本那款遮蔽性极高、几乎把他的脸完全挡住的墨镜了。 而现在的墨镜镜片大小比之前小了两圈, 圆圆的墨镜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耳朵和鼻梁上，将那双和大都会超级英雄极其相似的蓝眼睛半遮半掩的暴露了出来。 和之前相比，这个造型的西洛摆出去，一眼就能被认出和超人的关系。 杰森顺势要求道：“那你先少吃点氪石。” “……”西洛仰着头：“一定要这么残忍吗？头罩。” 杰森冷笑：“这招对我没用。” 西洛立刻从不知道哪里拿出《傲慢与偏见》原版书, 摆在胸前，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眨眨眼：“现在呢？” 杰森：“……” 杰森心跳加快了一瞬，他定定地盯着西洛看了两秒，然后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英国相关的新闻。 十秒钟后，杰森转过手机，指着上面《原版书籍被偷盗》的新闻，“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小偷先生。” “那你不要了吗，共犯先生。”西洛露出了无辜乖巧的表情。 杰森沉默了半晌，从怀里拿出一张黑卡：“按照市场价把钱送回去。” 西洛愉快地接过了黑卡，就听到杰森补充道：“原主必须要收到钱，不许拿我的钱乱来。” “……” “不许沉默，给我答应。”杰森已经完全弄清了这个半氪星人的小把戏。 这个狡猾的外星人太善于文字游戏了，随口的一句话都会成为他建造谎言王国的石砖基石。 但有趣的是，这个小混蛋虽然谎话连篇，真正答应了的约定，却基本不会走什么漏洞，而是认真地按照他的想法行动。 杰森不是很想说明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过程中，到底经历过什么。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会把钱送过去的。”西洛露出了不太理解的表情：“所以我真的弄不清楚你们的想法。” “明明已经抢到手了，为什么还要莫名其妙给他们钱？” “因为我喜欢。”杰森翻了个白眼。 “你的癖好真奇怪。”西洛嘀嘀咕咕地飞走了，过了会儿又飞了回来。 “又忘了什么？”杰森头也没抬。 “已经送完了。”西洛捧着手里的绿色奶茶说道：“用的现金，确认了编号，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偷的。” “我已经付钱了，而且本来就不是我偷的。”杰森差点忘记了氪星人的速度，他起身又顺手挼了一把西洛的头发——真别说，手感真的很舒服——说道：“行了，你这犯罪的习惯到底怎么养成的？” 杰森也不期待西洛回答，正打算跨开腿离开，又猛地停住，回头看了一眼：“等等？你奶茶里的绿色是什么？” 西洛把原版书放下，果断往后退：“我游戏还没通关，下次见，杰森。” 杰森忍不住“啧”了一声，去氪石仓库——好吧根本算不上仓库。以西洛进食的速度，吃什么都喜欢加“调料粉”的习惯，还有蝙蝠侠对氪石的把控，杰森虽然收集了不少，但是现在剩下的也装不满一个保险柜。 然后杰森就看到了刚刚从夜翼和罗宾手里抢到手的氪石保险柜，里面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一小块氪石了。 杰森：“……” 杰森：“…………” 当我意识到我的第一反应是“竟然还留下了一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救了。 杰森冷漠地这样想到。 西洛一边喝着自己的奶茶，一边在自己家门口偶遇了许久（其实没有很久）没有见的提姆。 “提米！”西洛惊喜地打了个招呼，他高兴地说道：“你怎么不直接进去？” “我只是刚好路过。”提姆笑了笑。 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给了对方钥匙，但到了现在，提姆也没有用过一次——各种意义上都没有使用过。西洛瞥了眼自己的窗户，若有所思道：“总觉得哥谭的窗台好像很容易坏呢？” 提姆原本想说的话突然卡住了。 “需要维修吗？”提姆微笑着说道：“我之前推荐你的那个装修队是支持一年内上门免费维修的。” 就算不是免费，韦恩也会付钱的。 罪魁祸首冷静地想到。 提姆打算去调查一下卢瑟最近的实验，而刚好，他身边就有一个某种意义上距离卢瑟最近的人。 但是他不确定西洛是否知情，如果知情，又知道多少。 “真意外，我还以为这种维修都得另外付钱，或者不算保险的。”西洛一边吸溜着奶茶，一边隔着眼镜看着眼前的同桌。 “说起来，你是不是长高了？”卷发的少年比划了一下身高。 “嗯？有吗。”提姆对自己的身体数据很了解，大概是因为刚好处在青春期，他很明显开始拔高。这个年龄的男孩几乎就是一天一个样。 这么一说…… 提姆回忆道：“你倒是没什么变化啊，西洛。” 西洛“唔”了一声，似是无意一般说道：“的确是这样，我上次体检之后就没怎么长高了。” “不过具体我没测过。”大都会男孩对这方面不是很在意，他原本的身高就不算矮，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明显的焦虑。 比起对于身高的在意，他看起来对另一件事更加纠结，他对着眼前即将深陷家庭兄弟矛盾的同桌说道：“莱克斯和我说，我真的有个兄弟。” 卷发的大都会男孩看起来有些纠结：“我不确定……兄弟应该是怎么相处的，你有什么建议吗？提姆。” 提姆：“……” 提姆：“…………” 提姆唯一能想到的、西洛可以称之为兄弟的，只有康纳。 要不然就是卢瑟实验室里其他的什么克隆体。 虽然西洛身上和康纳并没有拥有相同的基因，但是明面上他的确成为了卢瑟的亲子。 但…… 提姆扫了一眼自己手腕上伪装成手表的氪石辐射测试仪，看着已经完全是发出警报程度的数字，眼前一片黑暗。 他真的很想拍着西洛的肩膀对他说：别，最好别见，否则你就会发现你见到你兄弟的一瞬间，你亲爱的、无辜的兄弟，会直接在你面前倒下。 哈哈，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 “我觉得……这种事情可能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处理。我的经验可能不太适用于你。”提姆对着眼前有点紧张的卷发少年安抚道：“但我相信你的社交能力，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如果康纳没有一见面就倒下的话。提姆在心里默默加了这么一句。 “卢瑟有说过你的兄弟是什么样的人吗？”提姆试探道。 “莱克斯说——那是一个和我完全相反的人。”西洛这样回应道。 “这样啊……”提姆从这个形容词，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不过，卢瑟怎么确认康纳会愿意回去参加这样的“兄弟聚会”呢？ 而西洛看着明显陷入了思考的小鸟，愉快地思考着一个眼睛射出冰冷视线，呼出火焰吐息的“兄弟”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体检测出来有点营养不丨良……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西洛。”提姆换了个话题，关心地问道。 “还不错，最近吃了很多营养品！”西洛轻快地说着大实话：“还吃了很多以前没有吃过的东西。” “比起之前，我现在强得可怕！” “那就好。”提姆温和地说道：“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联系我——我知道哥谭哪家医院哪个医生最可靠。” “就像我上次和你说的，看起来有问题的东西，千万不要轻易入嘴。” “好啊，如果我有什么不舒服，我一定会去你家找你的。”西洛侧过头，语调上扬，带着叫人会心一笑的轻快和愉悦。 “——我一定会去的。”他这样说道。 60-70 第61章 西洛的下一个计划就是偷袭韦恩庄园。 不干别的, 也不针对任何人，就是顺便去他们家里的地下室找一些好吃的氪石。 而这个计划还是杰森提的。毕竟非必要，西洛并不乐意和蝙蝠侠接触。他对夜枭的恐惧从未消失过。 但杰森和他相反, 杰森很乐意和蝙蝠侠对抗。蝙蝠侠过去相处的经验和了解, 再加上这段时间对立时的接触，杰森这些年空缺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补足了，对自己这次的计划有着相当大的把握。 除了去偷点氪石，杰森还打算去蝙蝠洞里面顺手捞一些最新的科技。 很多东西只有蝙蝠洞有, 想要以个人名义或者私下研究，需要的花销和时间都太大，杰森没有那个空闲。但蝙蝠侠则有一整个韦恩集团来帮他研究，甚至韦恩那边还有一套特地给蝙蝠侠行动制作的一套假账。 在和提姆聊完之后，西洛就猜到这只小鸟肯定会被大都会转移一些注意力，从而忽视一些自己没有看到的东西。 夜翼有自己的城市, 虽然每一次蝙蝠侠的召唤, 他都会从布鲁德海文赶过来, 但不代表他就对自己的城市置之不理了。 而蝙蝠侠…… “你确定蝙蝠侠会没空吗？”西洛对旁边已经换好制服、胳膊抱着红头罩的青年问道。 “那可是个恶魔。”杰森说完这句话之后, 顿了顿, 目光诡异地在西洛身上落了一瞬。 “总之，他就算有空，我也不会让他有时间的。” ——新来的崽子足够吸引蝙蝠洞的注意, 那个恶魔崽子可不像半氪星人一样能听懂人话。 如果那小子的分量不够，大都会卢瑟最近的小动作, 布鲁德海文黑丨帮的小问题，以及…… “阿卡姆暴动！”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蝙蝠洞。 蝙蝠侠此刻就在蝙蝠洞之中，单独一人。 上次因为杰森的事情去过一趟刺客联盟的蝙蝠侠回顾之前的所有发展，意识到刺客联盟有些事在隐瞒他。 而塔利亚前几天也联系了他, 似乎有事想告诉他。 然后……他就在塔利亚的见证下，见到了那个上次雷奥古隐瞒的存在。 ——一个、属于他的血脉之子。 拥有着异域混血的深肤男孩不过几岁的模样，除了那双深绿色的眼瞳，和他小时候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男孩穿着刺客联盟的制服，仰着头用着孩童特有的稚气声音、说着最为不客气的话语。 那个傲慢的孩子说：“你比我想象中的矮，父亲。” 蝙蝠侠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孩子或许会给他的家族带来一系列混乱的发展。 而他的这个预感，显然成真了。达米安在到达韦恩庄园的第一天，就先一步在所有人之前，惹怒了性格最为温和好相处的提姆。 提姆第一次气得在蝙蝠侠面前摔了面具，转头去了泰坦塔：“是的，我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德雷克，现在我家已经修好了。真抱歉，我该回家了、而不是继续留在不·属·于·我的韦恩庄园。” 迪克对这个孩子也有点没辙，他尝试着表达过兄长的温和，最终以达米安被夜翼吊在路灯上作为结局。 他的孩子嘲讽搅局者是不入流的混混，神谕是站不起的残疾，阿尔弗雷德不过是家里的奴隶，而这里的一切，都会被他继承。 布鲁斯：“……” 布鲁斯：“…………”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父亲我还活着？ 阿尔弗雷德是那个唯一并未生气……不，还是生气了的。布鲁斯看着桌面上连续几天的蔬菜汁，立刻明白了这是他亲爱的管家不流露于表面的意见。 达米安一共来了三天，而现在整个庄园只剩下他、阿尔弗雷德，以及他的血脉之子，达米安。 达米安对这一切接受良好，他本就认为那些外来者占据了他未来的资产。 布鲁斯意识到不能在这样下去，然后他转头关了达米安的禁闭。 于是现在，蝙蝠洞只有一个人，蝙蝠侠。这是理所当然的。 神谕在通讯之中开口：【搅局者正在前往阿卡姆，警察在疏散附近民众。】 夜翼的通讯亮了亮：【我在路上，还要一个小时。】 罗宾没有上线，他现在大概率处在没有网络的位置。 【收到。】蝙蝠侠做出了回应，他坐上蝙蝠车，独自一人往着暴动的中心前去——蝙蝠侠独自行动，但他永远不是一个人。 西洛飞在半空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的火焰，欢呼的尖叫和痛苦的哀嚎，人类的恐惧和疯狂的恶意在此刻同时落入了他的眼中。 这个暴动并非他们直接造成，而是阿卡姆的小丑女发现了小丑的失踪，后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了小丑的死亡——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宣告给大众，蝙蝠侠担心其中有什么阴谋——于是拉动了毒藤女合作，破坏了阿卡姆的建筑。 当一个人逃离阿卡姆精神病院，其他反派总能找到机会一起在混乱之中逃离。 杰森不过是顺其自然，并且要求西洛盯着蝙蝠侠的行动，随时和他联系，他则趁机进入蝙蝠洞抢劫。 同样的，杰森没有任何一句话阻止西洛行动——就像是杰森不会阻止达米安杀人一样。 他们天生学会的就是这层逻辑，只有圣人蝙蝠侠才会尝试着改变他们。刺客联盟的少主学到的只会是杀戮和战斗，而邪恶宇宙的氪星小子，自然也学不会善良和爱。 但身上没有任何阻拦、也不被约定束缚的西洛，此刻却有些疑惑。 他前几天才和杰森讨论过所谓的“爱情”，而此刻，他也的确看到了一个受到爱情折磨的存在。 小丑女为小丑的死亡愤怒而痛苦，她举着夸张地大号狼牙棒四处破坏，脸上却是纯粹夸张的笑容——她欢笑着乘坐着毒藤女的藤蔓坐骑，为此刻的混乱感到愉悦。 可能是杰森那一书柜完全和他逻辑相反的小说的关系，西洛现在对这种情感相当好奇。 就像是有些人类想要了解机械模型的内部就把东西摔坏、或花费时间蹲在地上观察蚂蚁入洞并且在里面灌水一样，西洛就处在这样一个好奇且蠢蠢欲动的状态。 他好奇小丑女的爱，同样好奇他老家小丑对小丑女的爱。 爱情到底是什么？ 是露易丝偶尔看向终极人的嫌弃和仇恨？还是那漫不经心时流露出的亲昵和笑意？ 是露易丝亲吻他额头的柔软，还是触碰他脑袋时清浅柔和的满足？ 西洛一直很喜欢露易丝——他从来只会直呼露易丝的名字，喜欢露易丝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露易丝不讨厌他这么做，还会在终极人皱眉时笑着说道：【别担心，亲爱的，我狩猎的范围还不至于包括我们的小男孩。】 【别做和你父亲争宠的坏孩子了，自己去玩吧。】 露易丝将他的行为定义为“争宠”。 西洛直觉不太对，但又觉得露易丝说得没错，他的行为的确是这样的。他的确是在争夺露易丝的注意。 之前他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但是这段时间大概是他太无聊了，竟然重新升起了对这方面的好奇。 他看着小丑女说“我的布丁死了，我真难过！”，但脸上的是笑容。她说“我的心脏几乎要碎掉了”的时候，敲碎的是自己手下的骨头。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西洛这样自言自语。 通讯对面的杰森：？ 【不是，我让你观察蝙蝠侠你观察出什么玩意？他现在是和猫女亲嘴还是和塔利亚又重燃热情了？你到底在看什么东西？】杰森有些暴躁地吐槽道。 “哦，我在看蝙蝠侠暴打小丑女。”西洛回答道。 【啊？？？蝙蝠侠和小丑女也有一腿？？】杰森大受震撼。 西洛愉快地关闭了通讯，任由那边的杰森满头问号。 他看着小丑女的手下肆意乱来，砸碎建筑破坏公物——这一切的混乱让西洛感到熟悉。 他在他老家每天看到的都是这些玩意，这里大多数时候的混乱都比不上他老家的小打小闹。 除了蝙蝠侠的战斗太过温和之外，看他暴打别人，的确和看夜枭处刑自己的敌人是不一样的趣味。 一般这种时候，理查德都会—— 西洛的思绪猛地截停在此刻。他不太乐意继续往下想了。 飞在半空之中的半氪星人扶了扶自己的墨镜，总算将注意力从蝙蝠侠身上移开了。 而就在他移开的那一瞬间，他的注意刚巧落在了不远处爆丨炸中心抱着玩偶哭泣的小女孩。 她的父母在爆丨炸外围被警察拦住——那是阿卡姆暴动带起的混乱。 西洛无趣地移开视线，却依旧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爆丨炸外围被警察拦住，想要努力往前冲的、哭泣崩溃的那对父母身上。 “……” 女孩的心跳从惊恐慌乱的加快速度，到现在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弱，连带着呼吸都开始逐渐减弱。 她将要因为窒息昏迷。 她快死了。 “……” ……这就是死亡。 所有人类都会面临的结局。 任何人都是。 “…………” 西洛突然烦躁地“啧”了一声。 不管是那个女孩的哭泣，还是父母的崩溃，都太吵了，吵得他一点也静不下心。 卷发的半氪星人在其他人的惊呼之中冲进了火场，他把这个快被烧死的小鬼丢进了那群警惕的哥谭人面前。 “行了，别哭了。”氪星人臭着脸这样说道，转身就打算离开。 但是出乎意料，他被拦下来了。 那个差点因为窒息昏厥的小女孩，突然喊住了他：“大哥哥！” 脸上全是脏污的、看起来又脏又臭的小鬼，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害怕、但是非常努力的笑容。 她对他伸出了手，递出了一颗糖。 她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糖。” 那双在火光之中映照着极为温暖眼眸格外清澈，倒映着人世间最初的善良。 “谢谢你，大哥哥！”她这样说道。 然后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父母身边。 西洛盯着自己手心的那块已经融化了大半的糖果，那不知名的烦躁突然离他远去了。 与之相反的是，无措的茫然重新溢满了出来。 西洛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甚至忽视了自己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轻盈落下的披风。 “看起来好脏，一点也不好吃。”西洛这样嫌弃地说道。 可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随意地丢掉这块又脏、又不好吃的糖果。 第62章 西洛不是没做过好事, 他以前……在老家也做过。为了叛逆，为了有趣，而在老家做好事的时候, 莱克斯给了并不太好的评价。 而且老家那边的人和这边不太一样。 虽然西洛总说老家人和哥谭人很像, 但是在他老家，就算是做好事，其他人第一时间怀疑的也是他的目的，并且只会争夺手中能触碰到的利益。 他不太喜欢“谢谢”这种过于无意义的语言。 因为想要就靠自己去争夺, 这种单词能说出口，只能代表那是被施舍的弱者。 “……” 感觉不太一样，很奇怪。西洛待在原地看似思考了很多，实际上那个小女孩才跑到父母身边。 西洛握紧了手里的糖果，无视那些看着自己的警惕目光，然后他一转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决了哈莉奎茵的蝙蝠侠正站在阴影下, 默默地看着他的方向。 “……” “…………” 西洛连表情都忘记做了, 应激地在一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 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来得及做的蝙蝠侠：“……” 但是他并未因此忽视对方墨镜下那双眼睛有些过于熟悉的色彩——那不是人类能拥有的蓝色, 恰好, 蝙蝠侠就是最熟悉那双眼睛的人之一。 ……他该联系超人了。蝙蝠侠这样想到。 …… 西洛缓了好一会儿才从被蝙蝠侠视奸的恐惧中恢复, 他往周围看了看，确定蝙蝠侠没有开着飞机冲上来抓他，这让他狠狠松了口气。 “太吓人了, 你爸爸太吓人了，杰森！”西洛在通讯里抱怨道。 【你做了什么。】杰森第一句话就是怀疑。 这让西洛鼓起脸, 完全忘记了刚才蝙蝠侠带来的紧张感：“刚刚小丑女炸了一栋楼。” 【哦。】 “里面有个小女孩，快死了。” 【……那你、算了。然后呢？】 “我把她带出来了。” 【……】对面的声音带了几分惊讶：【然后？】 “她送了我一颗糖。” 【那挺不错。】杰森的声音终于带起了一点笑意：【你想说什么。】 “这颗糖……是不是掺了能毒死氪星人的药啊？”西洛的声音带着难以无视的怀疑。 【……】 【…………】 杰森那边好像发出了什么不太能过审的脏话：【不是，你以前到底活在哪个犄角旮旯，怎么生物链比刺客联盟还诡异？而且毒药也毒不死你, 现在还没人发明出能毒死氪星人的……等等我这边有点事。】 “……”西洛飘在半空之中，看着手里半黏不软的融化的硬糖，糖果的包装纸因为刚刚的热度有些往里缩，看起来像是在垃圾桶里面滚了一圈一样，特别寒碜。 “今晚有点太吵了。杰森。”西洛突然不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开口说道：“刚刚的爆丨炸是因为小丑女，而小丑女出来是因为阿卡姆暴动。” “我们干脆把阿卡姆砸了吧？” 西洛这样对另一边的通讯这么问道——当有人配合的时候，他还挺习惯听取另一个人的想法的。 但是杰森那边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红头罩已经关闭了通讯。 西洛有点不高兴了。但很快他又变得高兴了起来。 哦！这代表杰森默认了！那他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 西洛立刻兴奋地冲向了阿卡姆的位置。 当一个氪星人想要破坏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拦住他。更别说在今晚，西洛就已经打算放弃终极小子那薄薄一层的面具了。 最开始收敛着使用超级能力，只是因为他氪石不够多，但是杰森都为了他去抢韦恩诶！勇闯韦恩庄园的杰森在西洛眼中形象一下就高大了起来。 他期待着晚上能被杰森带回来的绿氪，有杰森在，不管怎么样他都能在蝙蝠侠手下活下来——哦，蝙蝠侠好像真的很温柔，不杀人！他连小丑都不杀，难道我比小丑还惹人厌吗？ 西洛这么想着，一下就放开了所有的束缚。 另一边，挂断了通讯的红头罩，现在整个人僵硬着被唯一留在蝙蝠洞的人抓包了。 “看来我年纪还是太大了，竟然忘记教导家里的少爷回家并不需要像是小偷一样。”阿尔弗雷德从电梯里走出来，对着背着一堆赃物的红头罩这样说道：“您说对吧，杰森少爷。” 红头罩可以和蝙蝠家的任何一个人拿起武器，用手丨枪对准他们——但只有阿尔弗雷德、他们的阿福，让杰森一下就僵硬了下来。 “你的复仇太戏剧化了，陶德。”高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稚气的声音，杰森还没有来得及和阿尔弗雷德说上一句话，达米安就站在高处蹲着，大半张脸都打在阴影下，“不过看在你利落的解决了小丑的份上，勉强还算不错。” “达米安少爷？”阿尔弗雷德惊讶道。 “蝙蝠竟然没有关你的禁闭？”杰森挑了下眉，多一个人让他明显放松了不少——他宁愿面对达米安，也不乐意看到阿尔弗雷德失望的目光。 达米安发出了一声不屑的气音，他没否认自己被关禁闭的事情。 “这个仆人在按键上残留了指纹，剩下的挨个试组合就行了。”说到这个，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老管家，傲慢道：“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会对一个仆人如此重视。” “被宠坏的小屁孩。”和西洛待久了，在中东也被这个小恶魔折磨久了，杰森早就习惯了他说话的调调，反而因为这一点，和阿尔弗雷德说话都顺畅了起来。 “阿福你别生气，把他说的话当成空气就行——你要不要试试在蝙蝠洞喷点熏香？刚好中和一下。” 达米安一下子就听出了杰森在嘲讽他，冷笑一声，手持双刀直接从高处一跃而下。 杰森毫不意外，不如说如果三天时间就足够蝙蝠侠驯服这只中东的小刺客，那他也不至于吃这么久西洛的苦了——这两个小崽子，说实话自我任性的没有一点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那个小外星人面上还会伪装一下说点好话，而达米安心里想的什么就会说什么。 两个目前都不算完全是蝙蝠洞成员的人直接在蝙蝠洞打了起来，阿尔弗雷德默默调整了蝙蝠洞这边的通讯，确定在外面工作的几位少爷老爷小姐、暂时不会被蝙蝠洞的声音打扰。 然后他默默前往了蝙蝠洞的装备库，等杰森和达米安这边噼里啪啦战斗结束、而杰森绑住达米安的手脚时，阿尔弗雷德开口说道：“或许在场的某位年轻人会体谅老人家的身体，将达米安少爷送回他的房间。” “我——”杰森一顿。蝙蝠洞他可以进来，但是地面上的韦恩庄园，他有些…… 阿尔弗雷德温和地笑了笑，像是完全没有看见达米安愤怒的眼神、以及一直在挣扎的动作。他对这个恶名在外的黑丨帮老大平静地说道：“还有一些另外不知为何出现在蝙蝠洞的装备，家里没有人是合适的，可以麻烦您一起带走吗？” 杰森一愣，他终于看到了阿尔弗雷德脚边已经整理好的装备——就是他打算来蝙蝠洞偷的技术。 杰森：“……” 杰森：“…………” 这是蝙蝠侠默认的，如果不是蝙蝠侠同意，阿尔弗雷德是不会做出任何违背布鲁斯·韦恩意志的事情的。 杰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也不需要说了。 被杰森压在胳膊下的达米安，他的挣扎突然弱了下来，被堵住嘴巴的小刺客目光集中在了蝙蝠洞的蝙蝠电脑的监控上。 孩子静悄悄，肯定有问题。杰森本能地顺着达米安的方向看过去，然后他刚想说什么而张开的嘴又立刻闭上了。 靠！忘记另一只小崽子了！！ 阿尔弗雷德也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意外于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 就在他们面前，阿卡姆的监控拍摄到了最高清的画面。 在半空之中，穿着皮衣外套、打扮明显和杰森是一个风格的少年戴着一副圆框墨镜。因为墨镜靠下，他的半张脸都暴露在火焰的倒影之下。 刚刚还在火焰之中拯救了一个小女孩的半氪星人，此刻却又是一场新的爆丨炸的操控者。 猩红色的色彩倒映在他的眼中，所有的混乱在建筑倒塌的那一刻都化为乌有——不论是如何强大的精神病罪犯，在无法反抗的天灾之中，终究是肉丨体之躯。 重新回到舒适的范围之中，西洛心底刚刚升起的那种微妙的、说不上舒服也说不上难受的情绪，终于被消抹冲刷了。 通讯之中杰森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对面压抑着声音低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嗯？不是杰森你同意的吗？”西洛愉快地回应道：“我刚刚问你了，你默认了啊。” 杰森冷着脸回顾了一下刚才自己没听见的对话，然后脸直接黑了。 而这个小外星人还在说着外星话：“我知道杰森你不喜欢他们，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离开阿卡姆的范围的。” 居高临下的半氪星人的语调轻快，但是杰森看得清清楚楚，监控之中的少年此刻正冷着脸，傲慢和残忍天然浮现在了那张继承了超人英俊面孔的脸上。 高处的风扬起他的卷发，悬在月色黑夜之下的猩红色双眼，成为了不少人的噩梦。 那是毫不掩盖自身邪恶的超人，他甚至还在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了，我的氪石怎么样了，杰森？” “喂狗了。”杰森冷酷无情地说道。 监控之中的少年皱了皱眉，他的目光突然对准了监控的方向，下一瞬，伴随着高温——他们留下的监控被热视线销毁了。 而杰森耳麦之中的男孩还在抱怨，语调依旧轻松：“你真的太邪恶了，杰森！” 到底谁邪恶啊？！杰森痛苦地闭了闭眼，他有点不太想思考他之后会经历什么。 毕竟说到底，终极小子现在和他高强度绑定。 杰森一时间有苦说不出，尤其是他现在还处在蝙蝠洞之中，顿时感觉全身都有些刺挠。 杰森不敢看阿尔弗雷德此刻的目光，当即抱起自己的装备转头就跑。 不管怎么样，得在蝙蝠侠回来之前离开！ 于是顺着声音找到杰森的西洛，眼睛眨了又眨，指着杰森另一只胳膊下夹着的被捆绑着的小男孩，迟疑地问道： “这是什么蝙蝠特产吗？杰森。” 杰森一低头，看着那双和他默默对视的绿眼睛。 他大声咒骂了一句极为尖锐的脏话。 第63章 达米安是个活泼、善良、温柔及一身的, 非常慷慨大方、乐于分享的孩子。 西洛如此感叹道。 因为只有达米安，是第一个在他们初次见面时，就会送他氪石吃的好孩子！ ——时间回到他们见面的那一瞬间。 当杰森终于意识到自己非常顺手把之前夹在胳膊下的小刺客带出来的时候, 达米安趁杰森咒骂愣神的一瞬间, 直接解开了捆绑着自己手脚的绳索。 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战意，从怀里掏出一把冒着绿光的匕首，对准了看起来毫无防备飘在半空中、距离他们极近的半氪星人。 ——达米安在来到韦恩庄园之前，就已经通过刺客联盟的情报知道了杰森最近的情况。 陶德是刺客联盟的资产, 那自然就是他的财产。达米安不认为自己关注自己财产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所以他当然认得出来，终极小子就是陶德最近的搭档。 而刚才在阿卡姆的行动，很符合陶德那戏剧化的作风，所以达米安毫不怀疑这是陶德的计划。 杰森：？ 而同样的，他对于强者的征服欲和战斗欲在隔着监控看到了那猩红色的眼睛时, 轻而易举就被激发了。 达米安是刺客联盟的少主, 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征服, 他会征服一切, 成为最强者。 但是不论他的未来会如何强大, 他的天赋如何恐怖，他继承的血脉又如何优秀。他现在最大的缺陷就是他的年龄，他太小了, 太多需要力量和肌肉的动作他都无法做到。 而刺客，最擅长的就是隐蔽和刺杀。 想要得到就去征服, 败者将听从胜者的一切要求。 于是达米安掏出了怀里的氪石匕首。他做出的自己的行动。 氪星人的弱点就是氪石，哪怕没有接触到氪石、只要氪石出现在附近，氪星人都会感受到虚弱和痛苦。 达米安毫不意外自己下一秒的成功。那尖锐的匕首即将刺中那外星小子的躯体—— 那双在监控之中猩红残忍、此刻却显得格外清澈干净的蓝眼睛，在达米安从怀里含铅的刀鞘中掏出匕首的时候, 一瞬间亮得不可思议。 在达米安的匕首对准了他的那一刻，西洛毫不犹豫张开嘴，对着这绿色的匕首就是一口，原本锋利的刀尖咔嚓一声，缺了一个角，端口处隐隐约约浮现出牙齿的印记。 达米安原本志在必得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杰森扶额，有些无语地啧了一声。 西洛兴奋地接住还未落地的达米安，双手虎口卡着男孩腋下将人托举起来，开心地说道：“你真好，我第一次遇到一见面就给我送点心的小朋友！” 达米安那灌输了不知道多少知识、拥有了不知道多少个博士学位的大脑，低头看着眼前把他举高、显得格外兴奋的氪星人，第一次意识到了“迷惑”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他的大脑第一次宕机了。 “我喜欢你！”西洛毫不犹豫抱紧的这个善良又大方的小男孩，然后又举着达米安在空中转了几圈，“你真可爱，刚才的动作也超酷的！说起来你是韦恩的孩子吗？长得和韦恩先生好像啊。” 杰森窒息地看着达米安僵住的反应，而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亲密接触的小刺客终于反应了过来，那尖锐的稚音响了起来，他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放开我，外星人！” “好啊。”西洛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 然后达米安毫无预兆地直接往地面掉落——若非达米安在半空之中立刻转换动作，想必他现在尾椎都要摔骨折了。 西洛像是拿冰棍一样拿着他从达米安手里顺过来的匕首，一边啃一边往下飞：“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还没见过你。” “你应当先报上自己的姓名。”达米安明明仰着头，但是眉眼间的傲慢并不因刚才的失利而消散。 但他的不配合让西洛眯起了眼睛，西洛抬起下巴，墨镜半遮半掩地挡住了他的蓝眼睛，将那张脸衬托的更为冷淡，“想要知道我的名字，你得先证明自己的能力。” 杰森：“……” 达米安出乎意料吃这一套，他显而易见知道自己和氪星人之间天然的差距，而氪石的不作为显然让他的胜率变得更加微弱。 但奥古从不会避开来到自己面前的战斗，男孩抽出另一把小刀，毫不犹豫说道：“胜利将属于我。“ “不，你明明知道正确答案。”西洛勾起唇角，尖尖的虎牙露出，将他的野性和凶狠都显现了出来。 杰森：“…………” 算了。杰森冷漠地想。 在闹出人命之前再说吧，刚好能让他们安静一会儿。杰森开始整理起自己刚刚另一只胳膊扛出来的包裹，骑上自己的摩托车，毫不犹豫掉头就走。 不过在离开前，杰森还是提了一嘴：“别闹出人命，这个人质可以去换不少东西。” “包括氪石？”西洛像抓猫一样拎着炸毛的达米安，探头问了一句。 杰森戴上头盔，懒懒点了下头。他满意地看到西洛一下子热情起来的态度。 好，让他们自相残杀吧，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 十秒后。 杰森猛地避开扫过他脑袋的长刀，震撼地看着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了他面前路灯上往下窜的刺客，这个绿眼睛刺客口中还嘀咕着什么“陶德去死”的无聊台词。 而他的摩托后座已经多了一个轻飘飘的重量，西洛倒坐着翻着里面的装备，委屈道：“不是说好氪石吗？怎么都是你的装备？” “你在阿卡姆这么乱来，我能逃出蝙蝠洞都是我反应快了！”杰森暴躁地大喊道：“给我把这小崽子丢回去！” “我刚答应了达米安帮他离家出走的。”西洛愉快地说道：“他说他知道蝙蝠洞装氪石仓库的密码。” 杰森大骂了几句东区脏话：“我也知道啊！” 西洛哼哼了两声，他对于杰森从蝙蝠洞出来没有给自己带氪石这件事真的非常有意见。 刚刚差点被杰森甩出去的达米安被西洛拎着，冷笑道：“显而易见，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潜入氪石仓库。你被骗了，终极小子。” “……”杰森说的话没有一句可以过审。 西洛眨眨眼，笑着说道：“没关系，我相信杰森一定是愿意为我抢劫氪石的，一定是他能力不够，而不是他不想。” 达米安愣了下，唇角立刻溢出了些微嘲讽的笑意：“你说的没错，陶德的确太弱了。” 杰森猛地急停，把两个小崽子从自己的摩托上丢了出去，又猛地窜走。被丢在原地的两个男孩对视了一眼。 达米安抱起手：“你明明可以不被陶德甩下来的。” 西洛飘在半空中，一点也不为此生气，甚至感叹道：“杰森真的很喜欢猫和老鼠啊。” 达米安看过去，眼中带起了疑惑：“那是什么？” “你没看过？”西洛一下子就精神了，乐于分享的氪星男孩立刻向达米安解释了这个动画。 等杰森深呼吸缓过情绪，打开自己在冰山餐厅房间的大门，就看到了两个男孩正抱着爆米花，绿莹莹和蓝色调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鬼魅，搭配着猫和老鼠的背景音，默默地转过头盯着他的方向。 而最见鬼的是，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个司机开车过于颠簸，急停急开的情况下，把车里的猫直接落在了大马路上。 杰森：“……” 杰森：“…………” …… 不同于受苦受难的杰森，蝙蝠侠在确认了信息之后，意识到这件事和他那大都会的超级搭档有关系时，在处理完阿卡姆的混乱之后，立刻联系了超人。 “达米安现在还在房间吗？”蝙蝠侠注意到了路过的阿尔弗雷德，顺便问了一句。 主要是达米安竟然没有逃狱来蝙蝠洞，太过安静的情况让布鲁斯有些不安。 然后他就听到他亲爱的管家对他温和地说道：“达米安少爷在三个小时之前被杰森少爷绑架了。” 布鲁斯：？ “杰森少爷暂时还未联系我表明需要多少赎金，才会将达米安少爷安全送回来。 布鲁斯：？？ 布鲁斯还带着面具，但是他身上的迷茫已经完全无法遮挡了。 而超人的红披风在这时出现在了阴冷潮湿的蝙蝠洞之中：“你找我吗？B。” 超人的声音依旧温和，充斥着大都会温暖的阳光，仿佛连蝙蝠洞的温度都上升了一些。 蝙蝠侠看着这个目前还一无所知的好友，冷静地在心里将终极小子最近犯下的罪恶确认了一番。 他了解杰森，所以在夜翼和他说明了小丑的事情，便去试探了杰森——然后他从杰森那里得到了答案。 属于哥谭的义警用着他特有的低哑声音开口，像是什么夜晚恐怖故事的旁白一样：“哥谭出现了一个罪犯，他掌控黑丨帮，镇压阿卡姆，把Joker装进六个礼物盒送给夜翼。” 超人倒吸一口冷气，他的确听到了哥谭今晚的混乱，只是他对哥谭的了解不如布鲁斯，所以在对方要求前，很少会踏足这座城市。 而现在布鲁斯主动提起，那就代表着他需要帮助。 于是超人关心道：“需要帮忙吗？B。” “确实需要你的帮忙。”蝙蝠侠冷冷地看着他，超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他是你的儿子，超人。” 超人：“……”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第64章 出乎意料, 西洛和达米安相性非常好。 西洛不觉得刺客联盟强者为尊的思维有什么错误，达米安也不认为西洛镇压阿卡姆的行动有什么问题。 达米安不讨厌西洛分享的《猫和老鼠》，西洛也不介意让达米安成为自己的游戏新搭子。 他们安静下来看动画片的时候, 杰森诡异地感受到了一种作为老父亲的欣慰……个鬼啊？！算上他死掉的那几年他现在也就20出头！谁要给这两个小鬼当爹啊！ “……” 但真别说, 看这两个小崽子蹲在角落里喂猫的画面，真的挺有人样的。 等等？ “funk！你们拿什么东西喂猫呢！那是我的晚饭！” “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资产，自然不配拥有这些。那么这份食物就该运用到更合适关键的地方，这是你的荣幸, 陶德。”达米安小丨嘴叭叭说着一听就不是人话的东西。 另一边的卷发少年“啊！”了一声，猫咪一窜突然消失了，他抱怨道：“杰森你把它吓到了！” “不是它，是她。安洁莉娜是位优雅的女士。”达米安在一旁反驳道。 西洛压根没听，他追着猫跑了。 达米安看起来也蠢蠢欲动，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没有离开房间。 房间里少见的安静了下来, 杰森站在原地等了会儿, 他抱着手看着没说话的达米安, 挑了下眉：“我以为你有话想和我说, 看起来是我想多了。” “别自作多情了，陶德。”达米安顿了顿，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 而旁边的电视上还播放着背景音的《猫和老鼠》。 绿眼睛的男孩盯着这个比自己高不少的健壮青年——不同于韦恩家的其他人，达米安可以说是看着杰森一点一点恢复理智, 看着这个愤怒的青年带着仇恨离开的刺客联盟。他在这个家唯一了解的人就是眼前之人。 他见过陶德最愚蠢的模样，天然将对方当成刺客联盟的资产。同样的，陶德是家族的黑羊，至今还处在被防备警惕的位置。 就和——他一样。 “我不理解。”达米安突然说道。 都已经打算离开了的杰森看过去：“什么？” “父亲对那些罪犯的态度, 蝙蝠侠不杀人的原则，还有父亲身边的那群碍事的家伙。”虽然达米安来到哥谭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很多。 “在我看来，永绝后患才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案，我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不明白这样显而易见的逻辑。” “真高兴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杰森盯着这个来自刺客联盟的、手上沾染的血腥说不定比他还多的男孩：“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看在我现在还被排除‘蝙蝠事务’在外的份上。” “认同你？还是否定你？”杰森低讽地笑了一下：“我可不是你的蝙蝠爸爸，小崽子。” 达米安明显有一瞬被激怒的反应，但窗口探出了一只头发卷卷的脑袋：“你们聊完了吗？我把安洁莉娜带回来了。” 房间里原本微妙的对峙感一瞬间消散。 “你听到了多少？”杰森瞥了眼看起来无辜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西洛。 “我可没偷听，是你们自己没关窗。”西洛嘀咕道：“虽然关了窗我也听得见。” “你是想得到你爸爸的认同吗，达米安。”卷发的半氪星人凑近，对准了那双属于另一块土地的绿色眼睛。 他的两只手还抓着猫的前肢腋下，让它此刻只能乖乖留在自己手中。 “我其实到现在都不太能弄清你们的规则和想法，我只知道，只要我足够强，所有人就都应该听我的。”卷发的男孩眼睛一弯，举起手里的白色丨猫咪，将它怼到达米安的面前。 快要炸毛的猫咪被达米安抓住顺毛，发出了代表着舒适的呼噜声，西洛哇了一声：“明明它这么讨厌我，都不给我摸……” “总之，蝙蝠侠打赢你了，那你就听他的呗，反正你也反抗不了。”西洛说着自己宇宙的规则，显得理所当然极了。 “但相同的，当你能打败他、杀死他……”那双湛蓝的眼睛里缓缓浮现出了些微危险的赤色：“那么原本被掌控在他手中的世界，显然就会属于我。” 杰森：“……” 杰森看着达米安明显有些认同、若有所思的表情，果断打断了对话。 “等等？超人什么时候征服世界了？”杰森发出了质疑。 “他没有吗？”西洛奇怪地看向明明平时很聪明的杰森：“难道你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吗？” “你们把地球的危机交给了这个世界的最强者，每一次战斗，都是超人力挽狂澜。”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在此刻完全变成了猩红，西洛勾起唇角，下巴微抬：“但是你们忘记了吗？超人是外星人。” “你们将地球的一切安危交给了一个外星人……难道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有多恐怖吗？”西洛的声音带着几分异样的嘲笑，对着眼前两个人类这样说道。 ——所以我才说，这个宇宙的正义联盟有多恐怖。 他们老家正大光明，而这个宇宙的超级英雄却披了一层伪装的人皮。 “正义联盟之中，到底有几个是真正普通的、纯粹的人类呢？”异世界的半外星人发出了质疑：“人类的未来，交给这个几乎没有正经人类的组织，真的可以吗？” “你现在听起来真的挺像你另一个爹的。”杰森觉得自己的手丨枪有些蠢蠢欲动了。 而达米安看起来——不是，你要不别思考了？ 但是一想到达米安其实不归他管，杰森一下子又舒坦了。反正烦恼的是蝙蝠侠又不是他，他可没打算让达米安在自己这里待多久。 “嗷！安洁莉娜跑了！！”不知道是不是西洛刚才的气场太过恐怖，猫咪应激地尖叫一声又窜走，还刮花了红头罩那超贵的皮质沙发。 “给我拦住她！小混蛋！”杰森也立刻暴躁地窜起来。 “不许伤害安洁莉娜！！”达米安也一下抽出了自己的刀，在沙发上又多划了几道。 ——总而言之，冰山餐厅这几天都非常的热闹。 蝙蝠洞也少见的热闹了回来。没有了达米安，提姆总算是愿意回来了。 蝙蝠侠很少会说没有证据的话语，所以他会和超人直截了当承认终极小子的身份，就是因为那一天提姆上传给他的文件资料。 那是卢瑟近期一个藏得很深的实验室数据，提姆伪装了身份潜入其中，没有找到明确的实验场所，但是找到了和超人克隆体的相关资料。 不是康纳的数据，而是另一个不知名克隆体的数据，数据证明——这个新的克隆体拥有着和超人相反的能力。 提姆暂时只找到这么多，但根据终极小子的表现和杰森大肆收集氪石的行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实验报告指的是终极小子了。 超人的表情茫然到就像是在截稿的那一天，老编又交给了他十人份的工作，并且要求他来回出差地球两边确认企鹅到底会不会吃北极熊一样。 总之，企鹅不会吃北极熊，但超人总能多出一个新儿子。 “不是……卢瑟他到底在想什么？？？”超人有点崩溃，他看着蝙蝠侠投放在蝙蝠电脑上的录像，看着那个邪恶少年版的氪星人，超级大脑在这个时候都不太好用了。 蝙蝠侠看着超人的反应，唇角往上悄悄勾了0.1度。 超人猛地看向他：“你是在偷笑吗？蝙蝠侠。” 蝙蝠侠依旧是那张冷淡的面孔，平静阐述道：“他在我的哥谭犯罪，留下了不少麻烦。” 超人有些心虚——不对，他心虚什么啊？！这个孩子又不是他想要的！！ 因为终极小子氪星人的身份揭露，他过去的所有行动都得重新进行判断思考，不否认对方一直在忽悠他们转移注意的可能。 看完了新的氪星人的相关资料，超人带着完全混乱的大脑回了家。 他喃喃道：“我真的是氪星的遗孤吧？” 遗孤、遗孤——他应该是最后一个氪星人吧？怎么感觉最近，他的氪星亲属越来越多了？ “克拉克？”康纳看到他回来，明显迟疑了一下。 克拉克一下收敛了自己的茫然，对康纳笑了笑：“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吗，康纳。” “……嗯。”康纳点点头，开口说道：“卢瑟联系我说想和我见一面，他说希望我和我的兄弟见一面……你说我应该答应吗？” 克拉克：“……” 克拉克：“…………” 你先和我说好，你的这个兄弟，和我今晚看到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康纳。”最终，克拉克给出了这个回答。 康纳看起来更纠结了。 但克拉克一时间真的不知道应该对康纳的问题说些什么——他自己现在也有一个巨大的烦恼。 说到底，超人是超人。 而克拉克只是克拉克。 “是什么事让我们的男孩看起来这么烦恼？”露易丝端着一杯热牛奶到克拉克的面前，她笑着说道：“乔已经睡了，我刚看你不在，是出了什么事吗？” “……露。”克拉克的气场一下就柔和了下来，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和茫然：“我这边出了点问题。” 露易丝轻笑道：“还有什么事是能难倒我们的超人的？” “你这样让我想到了康纳刚来那会儿……”露易丝盯着克拉克的表情，突然顿住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吧？” “……” “克拉克？你为什么不说话。” 第65章 西洛很喜欢达米安, 不是反话，没有撒谎。 真的。 只有达米安会愿意花费时间坐在他身边认真地陪他看《猫和老鼠》还有《海绵宝宝》，甚至愿意点开西洛都觉得不够“酷”, 不太男子气概所以不乐意看的《美少女战士》。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达米安不够好, 明明是这么可爱的男孩！” 西洛如此掰着手指数着达米安的好：“他认可强者为尊，知道不够强的时候要隐藏自己不够锋利的爪子，会陪我一起看电视、打游戏。” “又会聊天又能发现他人身上的优点的，还愿意陪我玩！” 杰森指了指自己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的总统套房, 上面不是刀划出的痕迹就是氪星人热视线留下的灼烧：“你看着这个房间再说一次？” “只有你会觉得那个恶魔崽是天使宝宝，氪星小子。”杰森翻了个白眼。 这也没有办法，西洛很少会被激怒，能让他生气的点不算多但其实也不少。但达米安真的很难踩西洛的雷点。 说他的出生？达米安自己都是人造人，通过基因技术催熟长大的。 而且他们两个都是所有“兄弟”之中的最强者，从中厮杀出来的。 虽然西洛这边某种意义上是单方面的屠杀。 更别说他的、基因层面的……额？父母？总之, 两个父亲都不在这个世界, 他对这个宇宙的超人和卢瑟都没有什么完整的好感, 达米安嘲讽他们的时候, 对西洛毫无杀伤力。 至于外星人什么的称呼——西洛只觉得这是事实, 根本不算什么冒犯。 其次，达米安打不过他。 这是最重要的。 不论达米安用什么武器对付他，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在他的匕首、武士刀、飞镖上增加裂痕, 而西洛毫发无损。西洛甚至有时候还会茫然地回头，对达米安问道：“是你刚刚在拍我吗。” 达米安很生气, 但是他对这个不怕氪石的氪星人毫无办法。 最终的结果就是达米安忍气吞声和西洛一起打游戏，继续尝试着给西洛挠痒痒。和西洛一起挼猫，试着用猫毛呛死这个氪星人。再和西洛一起看动画片，尝试用人类的智慧荼毒这个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外星人。 然后达米安对游戏产生了兴趣。将猫挼得柔光顺滑、每天定时定点来红头罩这里蹭猫饭。并且被人类的智慧吸引了注意, 比西洛还要迅速地喜欢上了那些炫彩甜美可爱有趣的动画片。 西洛指着抱着白纸安静画画的达米安，再度发问：“所以达米安哪里不乖了？” 杰森：“……” 杰森：“…………” 杰森狠狠翻了个白眼，狼狈离去。 在和红头罩的争辩中得到了胜利的氪星小子骄傲地扬起了下巴，后面安静画画的达米安抬头瞥了他一眼，低嘲了一句“无聊”。 名为安洁莉娜的猫咪打着哈欠，趴在达米安画架的旁边，黄橙橙的竖瞳倒映着房间里难得的宁静。 西洛觉得达米安很有趣的很大原因是——达米安是除了杰森之外，他概念中最像老家小孩的人。 而达米安愿意表现自己的友善，不仅仅是西洛表现出的强大，更重要的原因是……西洛是唯一一个没有把他当成“孩子”看待的人。 西洛受够了老家那种对“孩子”的轻视，自然不会将这种态度表现在其他“孩子”身上。 他不觉得达米安的思维有什么问题，达米安唯一的错误就是他还不够强大，无法拥有话语权。 西洛将自己的态度在行动中表现了出来，杰森本来以为这两个小孩之间会因此爆发激烈的战争，但出乎意料的，没有。 达米安接受得非常顺畅。 在西洛直白点出了这一点后，来自于刺客联盟的刺客仰着头看着飘在半空的氪星小子，双手紧握已经碎开的武士刀，冷声说道：“你说得没错，我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将你从天空斩落下来。” 这个还未长成的狼崽按捺住了自己的攻击性，但那双充斥着野性和野心的幽绿色的眼睛牢牢对准了居高临下的年少的伪神，“但，我迟早有一天会长大，地面将会成为你的牢笼。氪星人。” 西洛对此感到了惊喜，但心底的恶意又在源源不断上升。他飘到达米安的面前，这样的距离明显超过了正常人之间的社交范围，更别说本就不适应和人近距离接触的刺客。 那双非人的蓝眼睛在此刻紧缩，就如熟练的猎手盯准了猎物一般，西洛低着头，让人背后发凉的轻笑声在他的喉间溢出：“你真该庆幸我现在这么喜欢你，达米安。” 他们不会允许猎物成长到足以杀死自己，他们只会在第一时间将可能的威胁消灭在摇篮之中。 但西洛允许猎物的成长，继承于两个父亲都无法掩盖的、来自于基因的傲慢，让他在强大时从不在乎弱小之人的妄言。 “试着杀死我吧，小刺客。”西洛亲昵地说着他人难以理解的话语：“我会送你一个足够印象深刻的结局。” 达米安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后颈处开始蔓延至全身，寒毛倒竖，那是人类对于捕猎者天然的警惕。但自小在杀意中成长的男孩并不觉得恐惧，反倒更加激发起了他的战斗欲丨望。 他还是成长之中的捕猎者，因此才会被人当成幼弱的猎物。 但，达米安会证明谁是正确的，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而达米安一旦不再表现得刺头，属于刺客习惯性隐蔽自身存在的本能会让他所在的空间变得相当安静。 只有西洛抱着猫抓着狗跑来找他的时候，达米安才会抬眼发出不屑的气音，但从不拒绝他带来的流浪猫狗。 至于杰森？ 哦，在达米安开始养安洁莉娜的时候，他就换房间了。 以猫毛过敏为理由。 “他在撒谎。”西洛平静阐述。 “懦夫。”达米安嘲讽道。 两人对视一眼，西洛高兴凑过来：“我们给杰森捣点乱吧？” 达米安：“……” 达米安：“他的头罩将会成为我的战利品。” “好耶！”西洛欢呼一声，拎着达米安去杰森的新房间偷东西了。 达米安被拎着飞的同时，在心里确认了氪星人的好用。他未来一定会得到一个只属于他的氪星人。 最好那只氪星人也不怕氪石。达米安若有所思——他记得，如果氪星人长时间处在氪石的辐射下，是有一定几率可以获得相应的抗性的。 乔纳森·肯特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茫然地揉了揉有点痒的鼻子，露易丝立刻关心道：“怎么了？乔。” “我没事，妈妈。”乔纳森确定自己没有什么身体不舒服，他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好，很少会生病。所以他一下忽视了刚才的小意外，开口道：“说起来爸爸呢？我昨天晚上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 “哦……你爸爸他，在处理一些工作，刚刚离开。”露易丝露出了一些歉意的表情：“抱歉，你知道的，我们是记者。” 乔纳森原本明亮的目光一下暗淡了下来，他小声嘀咕了些什么，但还是乖巧地坐在了饭桌上：“好吧，他又要去北极观察蚂蚁了，对吧。” 露易丝：“……” 露易丝嘴角抽了抽，“或许科学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现象，比如不同的蚂蚁会有什么不同的习性——我猜北极或许并不适合蚂蚁生活，而星球日报也不会派遣他们的记者前往北极，亲爱的。” “除非他是超人。”说着，露易丝耸了耸肩。 “别开玩笑了妈妈，超人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乔纳森撇撇嘴，他有点不高兴……好吧，他是非常的不高兴。 他抱怨道：“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当医生或者律师？或者别的什么都好——反正，除了记者以外的任何职业。” “你们已经错过我去年的7岁生日了，而今年是不是又要错过我的入学？”乔纳森顿了顿，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糟糕，又立刻补充说道：“我不是在抱怨……好吧或许有一点，我知道你们很忙，也知道你们的工作很重要……” “但、但我只是有点想爸爸了。” “哦……宝贝。”露易丝弯下腰，将手搭在了乔纳森的肩膀上，“我们真的很抱歉，但很高兴你愿意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只是我们对真相的追逐让我们无法停下脚步，而你的爸爸……我们总得做出一些牺牲。” “乔纳森，你是上天给我和克拉克最好的礼物。”留着利落披肩短发的女士亲吻着自己孩子的额头，眼中满是对孩子的爱意，她温柔地说道：“我们爱你，你的事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你爸爸已经准备了一份你的入学礼物——”露易丝这样宣布道：“他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我想，提前告诉你或许没有什么关系。” 乔纳森原本显得失望的眼睛一下重新被点亮了：“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露易丝笑了笑，正打算说些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露易丝立刻从妈妈切换到了记者，她拿起手机，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什么？好，我现在立刻就来！” “你爸爸晚上应该会回来，记得吃饭。”她挂断电话立刻往着门口走去，并且强调道：“我不在家的时候，别找礼物，那是你爸爸准备的惊喜。” 说完，她关门就走。 乔纳森坐在餐桌上，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再度撇撇嘴，开始了倒计时。 “3、2……” 露易丝猛地开门进来，口中喃喃着“忘拿包了！”冲进来拎起自己的包，再次关门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康纳说今天要来，你记得让他帮你检查作业。” “拜，儿子。” “拜，妈。” 乔纳森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猛地冲向窗口确认露易丝已经开车离开后，立刻冲进父母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有小男孩不会提前寻找已经知道的礼物惊喜呢？ 乔纳森在自己家开始翻天覆地地找着克拉克为他准备的礼物，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乔纳森吓了一跳，猛地把东西都塞回原位，冲向客厅——他看到了康纳。 “哦——是你啊，康纳。”乔纳森立刻松了口气，“你吓了我一跳！” “嗯？”康纳有些不解地抬头：“……抱歉？” “不需要道歉！”乔纳森拉着康纳往房间走：“妈妈说爸爸给我准备了一份入学礼物！我得找到他，你帮我一起找！” 康纳一愣：“不太好吧……露易丝不是说……” 他突然顿住，意识到他不应该知道这对母子之间的对话。 所幸乔纳森没有注意到他话语里的漏洞，满心只有那份还不知道是什么的礼物。 他哼唱着自编自演的礼物之歌，兴奋地在房间里乱窜。 康纳扫了眼房间，一眼看到了克拉克和露易丝房间衣柜里上面藏着的礼物，也同样看到了里面装着的棒球套装。 康纳：“……哦，好吧，我来帮忙。” “我去厨房看看。”说着，康纳走向了厨房。 乔纳森在楼梯口大声道：“不可能在那里的！爸爸藏东西向来只在他的衣柜，还有床底下，我去看看。” “……别！”康纳眼睁睁看着乔纳森从克拉克的床底下翻出了超人制服，歪着脑袋嘀咕了一句“cosplay”之后，毫不在意地丢在一边，又钻进了衣柜里面。 康纳：“……” 有时候他真的挺怀疑乔纳森到底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发现他爸爸是超人的。 不过看在小乔纳森当时轻而易举接受了自己多了个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叔叔的康纳的份上，大概这种粗神经是隔代遗传吧？ 就像玛莎和乔纳森（克拉克的父亲）眼睁睁看着宇宙飞船落在自己面前，也能接受里面的外星小婴儿一样。 乔纳森已经找到了他的棒球套装，兴奋地在房间里挥舞着那根棒球棒，然后——他挥出的棒球砸到了客厅的花瓶。 乔纳森吓了一大跳，僵在原地，康纳立刻窜过去伸手接住了即将摔到地上的花瓶。 康纳把花瓶放回原位，松了口气。然后一回头就按叫不妙，他看着眼睛一点点亮起来的乔纳森：“不是、等等，乔，你听我解释——” “好酷！！”乔纳森冲过来抓住康纳的手：“你在哪里学会的这一招？真的好帅！唰一下就冲过来了！像是飞一样！” “康纳，康——你教教我好不好？”乔纳森仰着头，那双继承自超人的蓝眼睛充斥着孩童的纯粹和崇拜。 康纳卡住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来做什么的。 等男孩们的玩闹结束，乔纳森看着外面已经快要暗下来的天色，猛地坐起来：“糟了！我忘记写作业了！” “或许我可以帮你？”康纳迟疑地说道。 乔纳森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暗了下来：“不行，上次你帮我写的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 小男孩嘀嘀咕咕地说道，却在去写作业前凑过来，仰着头问道：“不过你现在有开心一点吗？康纳。” “什么？”康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来的时候看起来不太高兴。”乔纳森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现在看起来好像好很多了，我希望你一直开心。” “不管发生什么，我会站在你这边的，如果爸爸欺负你，我帮你……额，我帮你让妈妈骂他！” 乔纳森的确不太清楚康纳和自己爸爸的事情，但是他看得出来康纳和爸爸之间那种微妙的氛围。 最近看起来是好很多了，但之前康纳和爸爸之间那种僵硬的情况，依旧在乔纳森心里留下了印象。 所以现在康纳看起来不高兴，乔纳森下意识又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啊，你误会了，不是克拉克——”康纳迟疑地蹲下身，和乔纳森平视：“当时，我出现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乔。” “嗯？”乔纳森认真思考了一下，笑着说道：“酷！” 对上康纳有些愣住的表情，乔纳森拉住了康纳的手，笑着说道：“我觉得康纳超酷的！而且爸爸妈妈总是很忙，多一个兄弟能一起玩让我很开心。” 说完，乔纳森又小声嘀咕道：“虽然后来康纳你也变得很忙，不怎么来找我玩……” “抱歉……” “别道歉了，我今天已经听到太多次了。”乔纳森孩子气地抱怨道。 他双手叉腰，和康纳对视着，最后没撑住自己笑了起来。他笑着道：“好啦康，我真的要去写作业了。” “不管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回家的，别担心，问题总能解决的！” 康纳目送着乔纳森回房间，坐在客厅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罗宾让他行动前要和他说，但这种……更偏向是他的个人问题。康纳并不喜欢和其他人提起自己近期的家庭情况。尤其是在他拥有这样独特的“家庭”时。 克拉克让他做自己想做的。 那…… 康纳做出了决定，他决定去见见那个不知名的、所谓的兄弟。 “莱克斯安排了我们明天见面。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另一个兄弟。” 西洛给提姆打了个电话，这样说道。 卷发的少年靠在沙发上，声音自然而然带起了几分懒散：“但我有点紧张，我真的没有什么和兄弟相处的经验。” 我觉得应该紧张的是另一个。提姆在心里这样想到。他一直在尽可能避免两人遇见，毕竟西洛身上的氪石辐射明显有问题，也会对康纳造成伤害。 关于西洛身体的问题，他确认过之前的体检报告，也确认过现在的西洛身上没有多余的、不应该出现的伤口。 因为卢瑟意外的行动让他对西洛的身体产生了怀疑，于是提姆前往西洛之前在大都会住的房子调查——然后他也在那个房子里检查出了不明显但的确存在的氪石辐射。可实际上在西洛父母去世后，西洛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那显然是过去留下的。 而西洛在哥谭居住的房子，氪石辐射的数字明显更高。 再加上西洛之前随口说过的过去，提姆认为这是西洛个人的特殊体质，他对氪石天然有着适应性——但，是不是天生的，提姆不确定。 很有可能西洛小时候就已经被卢瑟盯上了，只是森莱特夫妇恰好拐卖了西洛。后面西洛的信息就没有暴露在明面上，直到上次的体检。 在调查到反转氪星人的资料时，提姆甚至怀疑卢瑟是想要西洛这样特殊的基因去进行实验，比如用西洛当实验体的可能性。 西洛对氪石的适配性天然适合进行这些并不该存在的人体实验。 但西洛是个极其自我、对善恶相当敏丨感的人，在他的判定里卢瑟没有伤害他，那么除了氪石糖果这种东西，卢瑟应该还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伤害。 而西洛还留在哥谭，也证明卢瑟至少现在不会对西洛出手。 他和康纳说明了其中的危险性，但康纳反而因此更坚定想要去和自己的这个“兄弟”见面了。 【如果真的是卢瑟的阴谋，我比你更适合告诉他真相，罗宾。】康纳对他这样说道。 “你们约在了哪里？”提姆回忆着自己刚才和康纳的谈话，在心里叹了口气。 “哦，莱克斯原本定在了大都会，但是那边太阳太大了，所以我拒绝了。”西洛在对话之中同样表现出了自己的这份任性，他开口道：“所以我们定在了韦恩名下的一个餐厅。” 西洛在电话对面拖长了尾音：“如果我的兄弟要来打我的话，你们韦恩名下的保安一定要来救我啊？” 提姆低笑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的兄弟会揍你？” “争夺家产嘛，电视剧上都是这么说的。”西洛漫不经心说道：“原本的真少爷在小时候丢失，于是富豪家里收丨养了一个养子，原本已经确定了养子是继承人的家庭，亲生儿子突然被找回来了。于是亲儿子说他会继承家里的一切，让养子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提姆：“……” 提姆：“…………” 提姆：“你在哪里看的？” 西洛愉快道：“最近哥谭频道晚8点的热播剧，你没看过吗？提米。” 提姆：“还真的没有关注，我会去关照一下的，哈哈。” 两人随意交流了一下，挂断了电话。而提姆第一时间确认了那个电视剧之后，发现剧情真的就如西洛所说，顿时想到了哥谭小报最近的新闻……哥谭电视台抓热点的速度太快了吧？ 达米安才回来几天，他们电视剧都已经出到第三集了？ 然后，提姆黑入了西洛提到的那家韦恩名下的餐厅监控，打算去现场的同时，监控实时确认情况。 隔天下午。 西洛早早就坐在了餐厅的位置上，他显然没有什么对礼节的概念，一坐上去就开始找服务生点餐。 坐在另一边的提姆看着西洛从小羊排点到甜品，桌上的餐盘已经叠了十层的时候，康纳终于来了。 康纳随意穿着一套黑色T恤，什么伪装都没有的就这么过来了。事实证明，哥谭人真的不关注超人。没一个人对康纳多看一眼。 康纳推开了门。 康纳倒了下去。 提姆：“……” 提姆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我都说了穿上那套防氪石辐射的制服了……” 正吃着冰激凌的西洛听到动静，茫然抬起头，和门口同样茫然的康纳对上了视线。 西洛：“……” 西洛：“噗。” 第66章 他有点喜欢这个“康纳”了。西洛看着那双茫然的蓝眼睛, 愉快地眯了眯眼睛。 而后，西洛几口把面前的冰激凌全部塞进嘴里，冻得嘴巴都在吹冷气了还要这么跑到门口, 比提姆站起身想要救人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你没事吧？”西洛的呼吸间还带着冰激凌的薄荷味, 他对趴在地上茫然的康纳伸出了手，隔着眼镜的蓝眼睛透着几分担忧。 “莱昂内多？我应该这么喊你吗。莱克斯告诉我你叫这个。”西洛抓住康纳的手臂，把人直接架了起来，正打算找服务生, 摘下棒球帽的提姆就这么走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提姆明知故问道，试着从西洛手里抢人。不管怎么样，让康纳近距离接触西洛也太命苦了。 但西洛不松手，惊讶地看向提姆：“你怎么在这里？提米。” “不是你说让我找保安保护你吗？所以我就顺便过来看看。”提姆回答了一句，指着休息室的位置说：“他看起来不太舒服，我们去里面休息一样好了。” “好啊！”西洛高高兴兴架着康纳往里面走, 和之前拉着提姆的椅子当成行李箱拖一样, 表现出了和他体质截然相反的力量。 等康纳被西洛扛到休息室的沙发上, 提姆让西洛去倒点水回来, 等把人骗走之后, 立刻从身后不知道哪里的异空间掏出一套紧身制服，开口道：“在他回来前把制服换上，防氪石辐射的。” 唯一的问题是康纳没办法把脸一起挡住, 所幸这个防辐射的技术虽然无法完全防护，但至少康纳不会像刚才那样, 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直接倒下了。 至少有了缓冲期，而氪星人的确可以通过晒太阳忍耐氪石的伤害。 说着，提姆又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从墙壁的暖光之中散出的浅浅的黄太阳光就这么照在康纳的身上。 康纳一下子就从蔫蔫垂脑袋的枯萎花朵, 变成向日葵一样猛地抬头坐了起来。 “什么情况？”康纳一脸懵的对着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现场的罗宾，不理解刚才自己一下就倒下的原因。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西洛的体质非常特殊，你最好做好防护。”提姆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 “我没想到——抱歉，我应该听你的。”康纳垂下眼，看起来相当失落。 提姆还打算说些什么，门口的西洛就端着一杯糖水回来了：“低血糖的话，喝点糖水会好一点吧？我让服务生加了糖！” “嗯？你怎么这种表情，提米。”在黄太阳灯下一切自然的西洛眨眨眼，和餐厅特有的暖黄色没有区别的灯光照着在他的脸上，打出不明显的阴影。 “不，没什么。”提姆原本想要关闭黄太阳灯的动作停止了。 他还记得西洛说过他太阳光过敏，连模拟太阳光也会让他难受。 但现在房间里完全被黄太阳光包裹，他害怕阳光的同桌却行动自如，和之前那种恐惧到整个人站不稳的状态截然不同。 第一次是被拉开的窗帘，第二次是超人钥匙扣周边里的模拟太阳灯手电筒。第三次，就是现在。 而这三次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在于，前两次都是“西洛知情”的状态。第一次是窗帘拉开太阳打下、落在西洛眼前的影子。第二次钥匙扣可以变成手电筒的情况下，周边上有代表太阳光的图标，西洛很有可能是注意到了那个，才立刻知晓那是模拟太阳光。 而这一次，这个餐厅属于韦恩，太阳光是提姆为了避免意外，昨天晚上临时安装的。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第三次的现在，西洛是“不知情”的。 和他之前预想的一样，西洛并不是真正的紫外线过敏，他只是单纯的心理上害怕太阳的概念。 因为康纳受到氪石辐射的影响，哪怕有防辐射制服和黄太阳光的缓冲，他所有的超级能力此刻都无法使用。 因此没有人注意到，西洛腰侧极其不明显的流淌着绿色药水的柔软针管。 那才是康纳此刻受到影响的真正原因。 西洛没想到自己临时的准备竟然真的用得上。 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终极小子的弱点（卢瑟除外），纯粹是因为哥谭的反派和义警，都会选择在夜晚行动，完美错开了西洛需要避开的时间点。 但终极小子害怕太阳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暴露，那和西洛就会对应上。 所以，得将两者提前分开。 而提姆恰好为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西洛忍耐着身体受到黄太阳照射后的虚弱和不适，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消散，比房间里的黄太阳光更让康纳感到温暖灿烂。 临时补充的大量氪石和此刻源源不输入身体里的浓缩氪石水，足够他在结束这一次谈话前保持正常状态。 “我没想到你身体这么不好。我竟然还让你特地跑一趟哥谭。”卷发少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向比刚才好很多的康纳，脸上是显得特别可怜的歉意。 他同桌在卖乖了。提姆一眼看出来了。 然后提姆就看到康纳一下就变得无措起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提前做好准备。” “我就知道不是我的问题。”西洛一下就精神了起来，他好奇道：“你们之前就认识？” 他抱怨道：“提米你之前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个——害得我一直以为莱昂是那种二话不说就把人堵在厕所实施暴力的那种人。刚还觉得他是想冤枉我来一出真假少爷大戏。” 康纳：“……啊？” 提姆：“……噗。” 提姆眼睛一弯：“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我得承认我今天过来也有看好戏的成分，但我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好戏’。” 康纳：“……” “不过你为什么叫他莱昂？卢瑟是这么和你介绍的吗？”提姆好奇道。 “莱克斯说他的顺位继承人叫莱昂内多，难道不是说你吗？”西洛奇怪道。 康纳：“…………” 提姆笑着道：“或许你还有别的什么兄弟，你叫他康纳就好。康纳·肯特。” “好吧……”西洛虽然有点奇怪，但没有多问，他只问了一句：“所以和莱克斯离婚的前妻姓肯特吗？”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所以端起了那杯西洛给他的糖水的康纳：“噗——咳！咳咳！” 西洛大惊：“莱……康纳！你怎么了！” 提姆低下头，发出了一声漏气的：“咳、噗——嗤。” 西洛立刻不高兴了：“你们之间有秘密，还把我排除在外了！” “难道我不是你的亲亲兄弟了吗康。”西洛大声叭叭：“难道我不是你的亲亲同桌了吗提米！” “果然，三个人之间的感情总会有一个人是多余的。”西洛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这样委屈地说道。 康纳：“咳咳咳！” 提姆低笑道：“你最近又在看什么电视剧了？” “晚十点的双胞胎复仇寻爱记。”卷发少年顶着一双清澈的蓝眼睛这样说道。 康纳：“……咳咳！” 很好，晚上八点看达……真假少爷，晚上十点看双胞胎复仇。提姆感叹道：“你的夜生活真的非常精彩，西洛。” 康纳：“……咳咳！” 西洛指了指那边还没有缓过神，惊得热视线都要在氪石压迫下重新冒出来的康纳：“不管他真的没事吗？” 于是提姆回答道：“我觉得有事。” “不我没——”康纳一顿，注意到了提姆的目光，立刻改口，“好的，我有事。” 结果这次卢瑟家的兄弟见面，西洛真的和康纳没聊上两句。 提姆不觉得让康纳在氪石辐射下待太久是好事，如果要交谈，换个地点、或者线上交流都可以。 西洛和康纳交换了联系方式，康纳表示自己很抱歉没想到这次见面会变成这样。 西洛说他真的没想到康纳会是这种性格的人，这次见面给了他非常深刻的印象，下次一定要一起玩。 提姆在另一边和餐厅里的负责人说着什么，似乎他这次过来还是带着工作的。 今天的哥谭老样子没有太阳，西洛查过天气预报，想着自己有带氪石，干脆就没有带伞。而就在他踏出餐厅的那一刻，天空的乌云突然漏出了一点缝隙，阳光透过那层缝隙照射了下来。 西洛走出了门。 西洛倒了下来。 康纳大惊：“西洛？！” 还在餐厅里的提姆：“……啊？又来？” 于是这回轮到同样力量强大的康纳把西洛扛回了休息室。 其实现在还完全能忍耐，但是为了在提姆面前演戏的西洛：“……” 他的倒霉buff又重新更新了？ 康纳重复了刚才西洛为他做的，于是现在捧着糖水的变成了西洛。 西洛远远就听到了提姆对着那个负责人平静地解释道：“没黑幕，不是闹事的，没有人投毒，不是威胁，不用公关，不影响绩效。” 听到最后一句，负责人明显松了口气。 西洛有点无语，他把快用完的针管塞回含铅的衣兜里，不让康纳有一点机会看到问题。 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康纳的手，感叹道：“我们一定是亲兄弟，倒下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你愿意和我说说我们那位姓肯特的妈咪的故事吗？” 康纳一口气又一下子缓不过来了：“不、不是……克拉克是男性……” 西洛大惊失色：“啊？莱克斯和那位肯特先生其实是同性恋人？” 康纳几乎要尖叫了：“不是！这件事有点复杂——你听我解释。” 然后他似乎看到了那双蓝眼睛之中几乎没有遮掩的恶趣味。 等等？是他的错觉吗？康纳迷茫地想。 第67章 西洛是故意选这家餐厅的。 哥谭不少建筑都含铅, 韦恩旗下尤其明显。 氪星人的身体构造和人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人类无法肉眼看出，但氪星人一个透视就会发现不对劲。 虽然超人在新闻里被问到这个问题表示说出于礼貌他是不会随意透视别人的, 但是这种话西洛会信吗？ 西洛信一个字, 他都可以改名叫卡尔·埃尔了。 他没那么蠢。 这种话听听就过去了，谁信谁是终极人。 所以他会提前到达餐厅，由含铅的建筑避免氪星人透视自己的身体。而康纳进入餐厅，就会第一时间受到他身上氪石的影响而无法使用X视线。 哥谭没有太阳的阴沉天气、和随便挑挑就能找到的含铅建筑, 就是他最好的防护。这就是西洛最初最单纯的目的。 哦你问西洛什么时候知道氪石能影响氪星人的？ 西洛：“……” 啊？他刚刚说了什么吗，他什么都没说啊。氪石不是能让氪星人补充能量吗？那肯定是坏提姆弄得黄太阳让康纳虚弱的！他太坏了！ “……啧。” 西洛撑着脸，终于没法再自欺欺人了。之前没有直面氪星人，他还能骗骗自己。但是都已经见面了，他也没办法再忽视真相了。 康纳还在解释克拉克的情况，然后听到这声和刚才西洛外在表现截然不同的反应, 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努力思考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东西：“……西洛？” “我不是嫌你烦啦, 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卷发的少年鼓起脸, 没有掩盖自己的不愉快：“你不会真的觉得我认不出你的脸吧？超级小子。” 康纳：“……！” 西洛无奈道：“我又不是哥谭人, 我是大都会本地人，我只是在这边上学而已。” 康纳：“……” 真别说，他还真的没在西洛身上看出什么大都会人的特质, 西洛看起来就像是哥谭本地人一样，透着一种莫名的阴雨一样的特质。 虽然眼前的卷发少年看着爱笑又阳光, 但是康纳的直觉告诉他西洛的真实性格似乎和他外在表现的不太一样。 “我知道莱克斯不是什么好人，这段时间我都在和他接触。我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你想象得还要多。”西洛扶了下自己的眼镜，随口说道：“但我以为那就是很普通的状态……你懂的，慈善家资丨本丨家, 那种看起来特别聪明的，心里肯定都是些邪恶的弯弯绕绕。” “我没有对莱克斯有什么期待，别担心我会因此上当受骗，康纳。”卷发的少年轻笑着说道：“他有钱，有权，或许还能解决我害怕太阳的问题，你可以理解成……我们在互相利用？” “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亲人和朋……”西洛顿了顿，转口说道：“提姆他们身后站着韦恩，莱克斯是没办法对他产生太大的威胁的。” “我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被莱克斯威胁的东西。” “一无所有的赌徒才是最恐怖的，因为我们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可以做。”卷发少年没有特别遮掩自己身上不太正常的一面，不如说他越是正大光明，聪明人才不会意识到答案。 他对外的表现从来都是真实的，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的真相。 康纳看着眼前还保持着笑容的西洛，却轻易发现了那双蓝色眼眸之中透出的冷淡和疏离——他察觉到了西洛的矛盾和冷漠。 康纳觉得自己能理解。他莫名地好像可以共情眼前的……他的、兄弟。 这个或许没有血缘关系、或许真的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康纳在诞生之时，他同样是独自一人，他被少年泰坦拉到了好的那一面。但是康纳一直表现得僵硬和愤怒——那是过去一片空白的克隆人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无措和茫然。 康纳不知道怎么纾解，于是用愤怒的态度对抗一切让他不舒服的东西。 是肯特的家人、泰坦塔的伙伴，帮助他一点一点脱离那种仿佛和世界隔着一层的屏障。 他们教会他友情和正义，告诉他他的存在并不糟糕，他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 而眼前的西洛，让他看到了过去的、满心充斥着愤怒和无措的自己。 只是西洛和他的表现完全相反，康纳因无措而愤怒，不知如何和这个世界接触。但西洛却无畏于一切，因为他直接……拒绝了一切。 康纳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所以他学着伙伴教会他的、乔纳森告诉他的行为和语言。 康纳突然伸手抱住了西洛，忍耐着这个男孩身上难以忽视的氪石辐射。 康纳从不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但是他觉得……这个男孩、他的兄弟需要这个。 所以他这么做了。 康纳感受到身下躯体一瞬间的僵硬和想要抬起阻止的手，但被本人克制住了。 西洛的声音在他耳边迷茫地响起：“康纳？” “你不是一个人，至少、至少我和你是一样的。”康纳有些笨拙地说道：“不管我们是不是真的兄弟，但现在，我们是以兄弟的身份遇到的。” “我并不想欺骗你，所以……我没有伪装，我是超级小子，但我，也只是康纳。” 不同于其他超级英雄，克隆小子康纳没有过去，所以他对于自己身份的隐藏不如其他超级英雄在意。 而西洛一直在莱克斯那边，也迟早会知道克拉克的身份。 更何况说出康纳·肯特这个名字的是提姆。对于康纳来说，这已经是一种罗宾的保证了。 西洛有些迷茫，康纳身上太阳的气息太明显了，哪怕他们性格截然不同，好像西洛才是那个更阳光的……但那是本质的不同。 过于温暖的阳光让西洛浑身不适，仿佛有几十个夜枭在他身上爬一样。 哦，夜枭没这么阳光。这个比喻错了。 “……谢谢？”西洛有些无措地眨眨眼。 “你不是没有家人……我是你的兄弟，我可以成为你的家人。”康纳认真承诺道：“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就会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 “……”西洛侧过头，偏长的卷发遮掩了他此刻的神色：“超级小子的承诺？” “嗯。”康纳点头。 氪石和黄太阳的长时间对抗让西洛有些控制不太好自己的能力了。灼烧的高温即将从眼中溢出，西洛有点想笑。 这方面竟然也会反转。 终极小子的承诺代表着杀戮。 超级小子的承诺述说着保护。 太有趣了，太好玩了。这个宇宙的一切，都像是什么等待他开启的盲盒，总会在礼盒之中蹦出一些他都预料不及的彩蛋。 西洛忍耐自己即将上扬的笑意，做出迟疑和犹豫的表情。 刚才在餐厅外一瞬间照射到的太阳，成为了他此刻苍白脸色的最好理由。 “莱克斯有时候和我爸很像，”卷发的男孩垂下头，低声道：“所以我当时答应他……可能也有这个原因。” 康纳虽然不太擅长，但是氪星人天然拥有的超级大脑足以他分辨出西洛说的是实话。 不善言辞的克隆小子有些无措，但西洛很快抬起头，顶着一双有点泛红的眼睛笑起来：“谢谢你，康纳。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不用担心，如果莱克斯想做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的。” 西洛站起身，房间里还没有关闭的黄太阳他是一点也忍不下去了。 “我现在好多了，那我先回去了。结果还是让你不舒服的情况下陪我聊了这么久，下次见，康纳。” 说完，西洛急匆匆就从休息室离开了，恰好和门口走进来的提姆撞上。 提姆脸上是恰好好处的惊讶：“要走了吗？” “嗯。”在外面偷听很开心吧。西洛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笑着说道：“我想起我有点事，之后学校见，提米。” 西洛趁着现在没太阳，赶紧回去了。 而留在了餐厅休息室的搭档对视一眼，提姆看到康纳很明显放松了呼出一口气，躺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疲倦。 “这次见面，感想如何？”提姆靠在门边站着，对沙发上的康纳问道。 “西洛……他需要帮助。”康纳迟疑着说道。 那种仿佛共频同振的心跳跃动，在触碰那一刻，仿佛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想要冲破血管与对方交融的感觉……是康纳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情感接触。 “我和他，是兄弟。”康纳抬头，这样确认道：“罗宾。” “我想帮他，我会帮他。” 提姆轻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打算怎么做？”提姆问道。 “……他会喜欢克拉克吗？”康纳迟疑地这么问道。 提姆：“……” 提姆开口：“如果和克拉克见面的那一瞬间，克拉克不会和你一样直接趴下的话。” 康纳：“……” 康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果断甩甩脑袋毁灭了这个想法。 “从你们的对话之中，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康纳。”提姆平静地说道：“西洛对自己的体质是有概念的。” “并且，他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等等？你刚才在偷听我们的对话？”康纳还没有来得及为这件事生气，又被下一句话震到睁大了眼睛：“啊？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他们刚才有哪句话提到了罗宾吗？？ 提姆没有回答这个，他只是思索道：“西洛的确需要帮助，但可能和你想象的纯粹的受害者不太一样，康纳。” “他的手里一定掌握着什么让卢瑟没办法直接对他动手的东西。” 康纳：“啊？？”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提前跳过了几集？ 第68章 迪克的生日就在今天。 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若非是寄到家里的礼物和贺卡，迪克自己都快忘记这个即将到来的日子。 说实话，他现在对“礼物”这个东西稍微有点ptsd了。在看到门口放着的包裹的时候, 他真的吓了一跳。 不过在看到上面的贺卡和寄件人西洛的名字时, 迪克松了口气。 太好了，看来不会是什么分肢的小丑。 迪克稍微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危险物品跟着包裹一起带回来后，就很自然地拆开了这个包装得相当精致的礼物盒。 西洛用了蓝色的包装纸, 包裹就是普通快递盒的大小，但是重量很轻。 迪克带着期待拆开了礼物，发现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用于缓冲的泡沫和报纸，而礼物实际只有拳头大小。 但从缓冲材料的中心看到礼物的本体时，迪克的心一下就变得柔软起来，他发出了一声悠长的轻叹, 小心翼翼从盒子里面拿出那个小小的礼物。 迪克立刻拍了一张照发给了提姆：【猜猜是谁送我的生日礼物？】 然后又发个了消息给西洛, 并且在对话里加了不少的表情：【我太喜欢了！！这个礼物太棒了！】 西洛回得很快, 他回了个笑脸的表情。 照片里是一个用古铜和金色齿轮拼接而成的罗宾小鸟, 在小巧精致的同时又显得古老怀旧。 迪克曾经在和西洛的对话之中提到过他很喜欢罗宾, 想来这也是西洛会选择礼物方向的原因。 提姆也满足了迪克的炫耀欲：【西洛？看起来是他亲手做的，我没在网上找到同款。】 提姆：【对了，我的礼物应该也快到了, 记得收。阿福希望你今天可以回庄园。】 迪克：【夜翼或许可以稍微休息一晚，我会回去的。】 过了会儿, 迪克又问道：【达米安还在杰森那里？】 提姆：【：）】 迪克明白了答案。 【我打算邀请西洛，方便吗？】迪克换了个话题。 迪克从小到大都是受欢迎的性格，生日派对办过不少。从邀请同学朋友一起开派对，到和知晓夜晚身份的伙伴在战斗后一起聚餐, 再到和同事一起酒吧欢唱。 但夜晚的罪犯和不会因为今天是什么纪念日就会放弃作恶，所以迪克越来越不在意自己的生日，有时候忙过头了也会把别的节日遗忘……比如和女友的纪念日。 夜晚的生活给他的白天日常带来过不少不可磨灭的影响和伤害。 所幸每一次，送到他面前的礼物都会提醒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忘记了，但是他的朋友和家人都会帮他记住。 不过越是长大，迪克对于生日就越不在意，能凑在一起吃顿饭都算是好的。 而这一次，迪克倒是想借由自己的生日为由，拉上那个单独在哥谭的大都会男孩一起。迪克不会忘记那天晚上那双蓝眼睛之中落下的眼泪，一个失去父母、失去朋友，几乎在这个世界没有锚点的男孩……他想试着拉对方一把。 提姆那边没有立刻回答，大概过了几分钟，提姆才回答道：【可以，还可以邀请康纳一起。】 【克拉克也会来？】迪克惊喜地问道。 提姆：【毕竟你是他最喜欢的罗宾？】 迪克几乎可以想象他们家的小侦探此刻唇线上扬带起的浅笑。 然后他就想起了家族的两个完全没有动静的男孩。 能用他的生日把杰森和达米安骗回来吗？迪克认真思考了一下，总觉得红头罩会把枪口对准他开嘲讽，说用子丨弹做生日礼物，以后生日和忌日就在同一天。 算了，不管怎么样——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迪克干脆黑入红头罩的通讯给他发了个邀请，并且问了一句达米安最近如何。 然后他欣慰地看着自己刚黑的通讯直接拉黑了他。 “反应速度还算不错，看来没忘记B的教导。” 迪克也只是顺便问问，他的确没报什么期待。他和杰森以前的关系就算不上多好，更别说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专门回来给他过生日了。 杰森最近和家里的关系太僵了，但没有了小丑作为引爆点，双方姑且还是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默契。 现在两边都有在刻意避开对方的意思。 不过让迪克意外的是，杰森竟然能忍受达米安那个小混蛋……是他们之前在刺客联盟的时候有另外的联系吗？ 迪克一边想着，一边给西洛发了个邀请，问他今晚有没有空，顺便说了句康纳和提姆都在。 西洛依旧是秒回，他很开心地答应了：【好呀好呀！】 快乐是会感染人的，看着这么热情阳光的回复，迪克没有注意到自己唇角上扬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太好，几次见到西洛，那个男孩都处在比较狼狈的状态。反倒只有隔着屏幕交流时，才能感受到那份属于大都会的阳光开朗。 他希望今晚西洛会开心一点。 …… 西洛倒在红头罩的更换的沙发上，高高翘着二郎腿，然后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仰起头突然开口道：“夜翼的生日是今晚，你要回庄园吗？杰森。” 达米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杰森刚处理掉夜翼发过来的小玩具，烦躁地说道：“如果他今晚出现在我面前，我的手丨枪一定会代替我热情地祝福他生日快乐的。” 说完这句话，杰森突然意识到不对，他抬头盯着西洛：“你和夜翼到底什么关系？” 之前他就想问了，但是一问这狡猾的小鬼就会掉眼泪来转移他的注意。 要不是对迪克的道德还有点信心，他都怀疑迪克是不是欺骗了这小鬼的什么感情。 现在西洛连夜翼生日都说出来了，让杰森很难不多问一句。 “我没说过吗？”西洛在手机里又回复了一条提姆发来的消息，懒懒地回应道：“我挺喜欢罗宾来着。” “最好是活着的那种。” “那太好了，看来我不在你喜欢的范围里。”杰森庆幸地说道。 达米安的表情极其微妙，他默默按住了安洁莉娜的猫耳朵，不让她听到这些地狱笑话。 “你在说什么呢杰森。”西洛不敢置信道：“你难道不知道限定卡池才是更让人期待的吗？尤其是你以为没了却突然再贩的限量周边。” 两人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会儿，西洛自然而然换了个话题，问起了氪石的事情。 一直到夜晚降临，西洛才回了趟在哥谭的那栋房子，在门口打车前往韦恩庄园。 他被阿尔弗雷德领着进入客厅的时候，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工作的提姆身上。 提姆抬头对他打了个招呼：“你来了？西洛。” “……嗯。”西洛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房间扫视了一圈，平静地问道：“迪克还没有回来？” ——他就知道自己肯定会有天在韦恩这里吃亏的！ 在客厅塞黄太阳灯——虽然是弱化版本的——但你们是真的没有把氪星人的命当命啊。 这次邀请果然是阴谋吧？想借着生日的理由把终极小子杀了分尸然后装进礼物盒？ 是我小看你们了。西洛深沉地想。太邪恶了，韦恩们！ 哦等等，提姆好像不是韦恩。 好吧，那就是太邪恶了，德雷克！ 在提姆没注意的情况下，西洛用袖子为遮掩，在自己的那杯薄荷奶茶（阿尔弗雷德准备的，在几次做客下，阿尔弗雷德已经发现了他喜欢薄荷味的甜品）里加了大量绿色的糖粒，在不透明的奶茶之中完全看不出踪迹。 哼哼，想不到吧，我也不是毫无准备的。西洛愉快地想道。 韦恩和卢瑟一样，都是深潭虎穴，他才不会轻易放松警惕。 随身携带氪石小糖果，可是他们老家的氪星人的天赋技能。 西洛举着茶杯喝了两口，判断着自己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持多久。 以他身上的氪石含量，再加上他这段时间大量补充了能量的身体状态。 只要蝙蝠侠不翻脸变成夜枭，那他肯定能安全离开的。 西洛在心里做下了判断。 提姆瞥了眼自己的手表，才回答道：“迪克应该已经到门口了。” 随着这句话，大门再次被推开了。 迪克高兴地对西洛打了个招呼：“西洛！你送我的机械小鸟我真的很喜欢！太可爱了！” 西洛盯着他看了几秒，笑起来：“你肯定没有发现里面的机关。” “什么？”迪克惊讶道：“还有机关？” 那个机械小鸟看起来太精巧了，但齿轮的组合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全体分尸散开变成单独的一堆齿轮。 导致迪克检查过确认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后，就不太敢乱碰了。 “我做得很隐蔽。”西洛狡猾地笑了起来：“那其实是个闹钟，不过暂时还没有启动……毕竟发出滴答滴答的包裹听起来有点地狱——总之，你不是说你经常迟到吗？或许可以给你一点小帮助。” “哦，你太贴心了——我真的很喜欢这份礼物，你一定花费了很多时间吧？”迪克感动地说道：“这太用心了！” 全程就花费了几秒钟的半氪星人毫不在意地接受了迪克的感谢。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再次被开启，陌生的戴着眼镜的男人出现推开了门。 “迪克，生日——”男人的话音诡异地下滑了一个音节，还没有说完，就率先倒了下去。 迪克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扬起，就立刻变成了惊恐：“克拉克——？！” 西洛悄无声息放下手中的那杯薄荷奶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你们都放黄太阳光了，所以氪石自我繁殖了一下，也是很合理的吧？ 对吧？ 第69章 克拉克坚强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 提姆默默地将目光放在了安安静静没说话的西洛身上, 然后他就看到西洛稍稍睁大了自己的蓝眼睛，透出一副无辜的单纯模样。 提姆：“……” 提姆：算了，调高一点黄太阳灯吧。 说着, 提姆无声按下了一个按钮, 房间里突然变得更温暖了一些。 西洛默默举起那杯刚刚被他放下的薄荷奶茶。 已经坚强站起来的克拉克腿一软，又趴了下去。 “克拉克？！”迪克惊呼。 提姆：？？？ 提姆猛地看向西洛，而西洛只是探出脑袋问道：“是阿尔弗雷德先生在地面打蜡了吗？” 克拉克干笑了一声，被迪克扶着站了起来, “可能是我有点低血糖。” “哦！”西洛贡献出自己手里的薄荷奶茶：“那快点补充一点糖分吧！阿尔弗雷德给我加了多份糖！你要喝一口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浅绿色的奶茶，克拉克觉得自己的腿更软了。他被迪克扶着坐在了沙发上，脸上的笑容老实又温和：“谢谢，不用了，我坐一下就会好一点。” 西洛可惜地收回了自己的奶茶：“好吧。” 提姆迟疑着给在平板上给康纳发了个消息：【你等等再过来。】 康纳有点迷惑, 但还是照做了。 迪克的生日更像是一种聚会的由头, 大家刚好在这一天吃一顿饭, 然后聊聊天打打游戏, 又或者一起看一部电影。 西洛大概是在场唯一的“外人”, 据提姆所说，之后还会有几个人过来，只是可能要等一会儿。 所以现场只有他们。 庄园客厅的沙发位置足够多, 克拉克独自占据了一个，西洛坐在提姆的旁边, 刚好就在克拉克单独位置的隔壁，而迪克坐在了克拉克的对面。 因此，迪克恰好可以将三个人放在同一个空间里，这位今天聚会的主人公、布鲁德海文的警察, 突然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克拉克和西洛。 “说起来……你们看起来很像呢？克拉克，西洛。”迪克笑着这样说到。 西洛茫然地抬起头，和克拉克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戴着一副眼镜，但比起克拉克的，西洛觉得自己还是赢了——莱克斯的审美勉强胜过了终极人、的同位体！ 两人的眼镜偏向的改变并不一致，迪克因为看久了克拉克的脸，氪星眼镜对他的影响并不大，所以在他眼中，克拉克和西洛的外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两人处在一个空间里的时候，就是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在他们之中存在。 迪克一时间没办法用更合适的用词去形容。 “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大都会人？”卷发的少年这样说道：“不过说起来，我对克拉克先生已经好奇很久了。” “嗯？你认识克拉克？”迪克这样问道。 克拉克也有点惊讶地看向这个氪石辐射源。 “对啊。”西洛举着自己的那个杯子，他刚拜托阿尔弗雷德给自己又续了一杯奶茶：“毕竟是和莱克斯离婚的同性恋人，我真的很难不好奇嘛！” “啊？？？” “噗！哈哈哈哈哈！！！” “……咳！” 提姆差点没拿稳自己手里的平板，他成为了那个第一个试图挽回话题的：“我记得康纳应该和你解释过了？” “对啊，康纳说了，他说克拉克先生和莱克斯经历过很多事，然后莱克斯因此对克拉克先生产生仇恨，所以获取了克拉克先生的基因，和他的基因融合在一起，然后培育出了康纳嘛！” 西洛尾音上扬，轻快地说道：“没关系，我不歧视这个群体，克拉克先生，你不用介意的。” 西洛整个人散发着大都会人的开朗阳光和善良。 “啊，谢谢……不对！！”超人的超级大脑一直在给他发送警报，但克拉克的礼貌让他下意识回应了一句，才猛地反应过来：“我和卢瑟的关系不是那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康纳不是和你这么解释的。” 这个对他同桌的坏心思非常清晰的小侦探无奈道：“别再逗克拉克了，西洛。” 他们无视了已经笑抽过去的迪克。 西洛鼓了下脸，他眨眨眼，对克拉克开口道：“好吧。” 他盯着那双被氪星技术遮掩的属于超人的蓝眼睛，然后失落地垂下眼睛，低声说道：“我只是看克拉克先生刚刚进来好像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所以开了个玩笑……” “……没关系。”虽然被西洛的玩笑创到了，但是对孩子还是相当包容的超人松了口气，他唯一庆幸的是，太好了他不需要解释自己和卢瑟的关系。 “你看你看！克拉克先生根本不在意！提米！”西洛一下又欢脱了起来，对自己刚才的冒犯没有任何歉意之说。 克拉克：“……” 克拉克：“…………” 这种拳头硬了的熟悉感到底为何而来？ “哈哈哈哈哈——”迪克的狂笑声弥漫着整个房间，一个金发的女孩从窗户口探进脑袋：“嘿？你们聊什么呢，我在大门口就听到迪克的声音了。” “斯黛。”提姆的语调明显高了一些，让西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啧，黄太阳还是太多余了，等下想办法把它弄掉。西洛在心里这样想到。 “嗨，侦探男孩~”斯蒂芬妮从窗户口直接翻了进来，给了每人一个拥抱（提姆多一个脸颊亲吻，并且对迪克说了生日快乐）后，凑到西洛面前：“你就是提姆提过的朋友吧？我是斯蒂芬妮·布朗，我很早就想和你见面了。” “我是西洛·森莱特。”西洛愉快地自我介绍道，蓝眼睛亮亮的：“虽然提姆和我说过他有女朋友，但是没有说过他女朋友这么好看——我喜欢你的金发！” “有眼光！我也喜欢！”斯蒂芬妮立刻回应道：“西洛——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那我能叫你斯蒂芬妮吗？”西洛眨眨眼。 “咳！”提姆突然加大了声音：“今晚是迪克的生日聚会，我想我们不应该把主角遗忘在一旁。” 斯蒂芬妮和西洛愣了下，斯蒂芬妮的眼中一下浮现出了笑意，连迪克都弯起了眼睛，用一种非常夸张的语调说道：“哦~是啊，把我丢在一边真让人难过。明明这是我的生日，亲爱的斯蒂芬妮，亲爱的西洛——” 斯蒂芬妮也贴过去，凑到提姆的身边挽住他的手：“是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好像在迪克的生日聚会上嗅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酸味？” 西洛思考了一下，明白了答案，也快乐地说道：“别担心，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对三角恋没有兴趣。” 西洛直白的发言让提姆又尴尬地咳了两下，他小声嘀咕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克拉克看着几个小辈这样的交流，忍不住笑了笑，拿起旁边的茶杯——他放下了茶杯。 “那是我的。”西洛猛地像是猫头鹰一样回头，咕哝道：“大人就是这么口不对心，如果喜欢的话直接说就好啊？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提姆回忆了一下之前西洛护食的行为，决定不对此评价什么。 克拉克尴尬地干笑了一声，扶着沙发站了起来，觉得他或许不应该留在这里，便开口道：“抱歉我先离开一下，我去看看布鲁斯在忙什么……” 说着，他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离开了，中间顺拐了好几次，并且差点原地摔跤。迪克紧张地都快爬上吊灯然后去扶背影沧桑的克拉克了。 西洛盯着超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 “噗。”卷发的少年突然低下头，肩膀一抖一抖的，低低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先是气音，而后越来越明显，“呲……哈、哈哈哈……！” 救命，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终极人（同位体）这么老实又傻乎乎好欺负的样子！ 光是看到这一幕，被黄太阳光晒了这么久的怨念都在一瞬间被冲刷了。 能看到这一幕他自愿被太阳晒上一整天！反正也不是没有晒过。 西洛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在其他人面前没有任何伪装地笑了起来，笑得眼角眼泪都要逼出来了。 这份快乐是能感染人的，大都会的男孩身上溢出的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快乐，足以让周围的其他人都扬起唇角，放松下原本紧绷的心情。 克拉克关上门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卷发男孩笑得脸颊有些泛红的脸。他嘴角上弯，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钢蓝色的眼睛，克拉克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过来的？B。” “我一直都在。”布鲁斯看向关闭的门：“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哦……你说西洛？”克拉克永远都会把事情往好的那一面想，他笑着说道：“是个有些过于活泼的孩子。” “怪不得你们这么喜欢他。” 对上了布鲁斯那双不太赞同的眼睛，克拉克脸上的笑容未变：“放松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他身上的氪石辐射的确是个问题，我明天会去找一趟卢瑟的。” “嗯。”布鲁斯似乎笑了一下。 克拉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等等？所以你刚才是不是听见了？”克拉克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明明就在门口，却听着西洛诽谤我和卢瑟的关系？” 蝙蝠侠：“你竟然没有提前察觉我的存在，看来他的氪石辐射比我预估的影响更大。” “那还不是因为你用铅挡住了！你竟然还穿着制服？我甚至没听到你的心跳——不对，别转移话题！” “——B！” 第70章 西洛一口一口抿着手边的奶茶, 但他其实已经没有注意奶茶原本的风味了。 他真的得开始考虑怎么处理一下这个黄太阳光了，要不然今晚的韦恩庄园真的得死一个氪星人。 太棒了，迪克·格雷森的生日聚会, 在场没有一个氪星人是高兴的。 克拉克的反应太过明确, 而提姆伪装成手表的辐射测量器的波动也的确在随着黄太阳光的波动而产生波动。 这就是卢瑟的阴谋吗。小侦探的思维不自觉地跑偏了。超人可以通过太阳来克服氪石影响这件事，或许其他人不太清楚，但是和超人针对了这么久、甚至克隆出了一个康纳的卢瑟是再清楚不过的。 那么西洛身上的氪石辐射因黄太阳的增长而增加，处在相同的峰值之中, 也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似乎很合理，但是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提姆忍不住陷入了思考之中。过了几秒，他干脆看向他已经清空桌面甜品的同桌身上：“我记得你是超人粉丝？西洛。” 这就是明示了。 康纳说过自己的名字，而他是超级小子，那么和康纳一个姓氏的克拉克，会是什么人？ 果不其然, 提姆没有在西洛脸上看到一点意外, 他只是笑着说：“是啊, 我一直对超人很好奇。” “莱克斯和我说过很多。”西洛侧过头, 做出回忆的模样：“愚蠢自大的氪星人、入侵地球的外星人……之类的。” “让人类把地球的安危交给一个外星人, 这就是那个伪神最大的阴谋。因为有超人的存在，人类失去了进化的可能……？” 在韦恩庄园响起的对超人的反对发言，让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边。 “那你是怎么想的？”提姆这样问道。 “我？”卷发的少年笑了起来：“我的想法是……如果莱克斯说的是真的, 那超人真的很厉害啊——为了一个目标忍受人类的咒骂和嘲讽，总会有人不对他的行为表达感谢而是怀疑他的目的。” “能忍耐下着一切原本不必要的言论……真的很厉害。” “要么, 他有更可怕的目的，要么，他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傻子。”西洛垂下眼，看着自己手边又一次快喝完的奶茶：“要么, 就是一个让人忍不住怀疑、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存在的……” “——圣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那是西洛完全无法理解的可能。 但是他还是笑了起来：“我很喜欢超人。” 真话。 “我从有记忆起就看着，就看着一道红色的披风在天空飘荡。”真话。 “他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曾经站在地面上，仰着头充满着好奇和期待观察着那道犹如神明般强大的身影。”真话。 “我曾期待着他的目光会落在我的身上。”真话。 他的确对终极人曾抱有那种最纯粹的好奇和崇拜，那种——原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廉价情绪。 “但在我……遇到一些事、差点死亡的时候，超人并没有出现。”真话。 因为让他差点死亡的就是终极人。超人怎么可能会出现？ 西洛回忆着曾经被终极人掐住脖子濒临死亡的那种窒息的感觉，轻笑着继续说道：“我就意识到，我应该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超人。毕竟我的事情和他无关，我的危险也不是他造成的。”真话。 “但可能还是有点抱怨吧，所以假设看到超人吃瘪，我大概会觉得很好玩。” 西洛笑了起来，他明明什么都听懂了，他也知道提姆和其他人都知道他听懂了，却还是故作疑惑道：“怎么突然问我对超人的想法了？” “这可是迪克的聚会。” 迪克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变淡，但是当西洛重新将话题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又笑了起来，伸出手勾住西洛的肩膀。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西洛手里的奶茶差点掀翻。 西洛手忙脚乱地扶稳茶杯，就和过去在太阳下乱七丨八糟地抓稳雨伞一样，显出了少见的笨拙。 这让迪克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了一些，“因为我也是超人的粉丝，看来我们的共同话题又多了一个，西洛。” 他们略过了这个话题。 而站在门口的超人突然安静了下来，蝙蝠侠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是你的错，克拉克。” 他们听懂了西洛话语中的潜台词。 西洛的过去并非完全的秘密，提姆最了解他的同桌，从西洛过去表现出的态度和本能反应之中，他们都可以意识到这个男孩曾经经历过什么。 一个崇拜着超人的男孩，却有着轻易可以伤害超人的特殊体质——这个体质就算是天生的，那……又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呢？ 而现在更是表明西洛曾经可能向超人求救过……只是，超人没有出现。 克拉克无法不为此愧疚。哪怕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刚才还受到了生理上的氪石伤害。 要知道，若非到了必须使用氪石的地步，蝙蝠侠从不会轻而易举拿出这个能伤害超人的武器。 所以在明知道西洛对超人能造成伤害，他们为什么还要邀请氪星人来到西洛面前？ 最开始是因为康纳的意愿，而真正见面后，康纳表示或许是隔了一个西洛，氪石对他的伤害称不上痛苦，只是会让他虚弱。 那种腿软脚软提不起力气的虚弱。 而超人更是对一个被莱克斯·卢瑟利用的无辜男孩无法视而不见，所以在明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也选择了和西洛接触这个选项。 所以韦恩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将对氪星人的伤害压到最低。 西洛：？ 房间含铅不是为了遮蔽他们的视线，而是尽可能用特殊的涂料降低氪石存在的辐射，铅只是涂料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种材料。 他们还准备了模拟的黄太阳光。 虽然现在的结果是现场没有一个氪星人感到舒服就是了。 西洛顺着房间里改变的话题扬起笑容，他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以及隔了铅让他看不见具体情况的门口。 虽然不知道蝙蝠侠那边什么情况，但……这群“好人”的心思真的太明显了。 刚开始或许有点好玩，但现在也有点无聊了。 能轻而易举将人骗过的游戏，从来没有长久玩下去的趣味。 迪克的生日聚会来的人不多，除了在场的人之外，芭芭拉也坐着轮椅过来了。康纳在进来的时候差点摔个跟头，但是已经有了经验，他还是站稳了。 等克拉克和布鲁斯走进房间里时，一群同辈的男孩女孩们已经热闹地聊起了长辈的坏话。 连带着西洛也说了几个卢瑟的毛囊小问题。 布鲁斯轻咳了一声。 没人理他。 他大声咳了一声。 还是没人理他。 克拉克站在一边，没忍住偷笑了一下。 还是西洛在喝奶茶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才惊讶地打起了招呼：“韦恩先生！” ……所以刚见面的克拉克可以直接喊名字，认识了这么久，我还是韦恩先生。布鲁斯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下，完全没有自己之前其实和西洛没有怎么接触过的自觉。 “可以直接叫我布鲁斯的，孩子。”布鲁斯这样说道。 他和西洛对上视线，在那双蓝眼睛之中看到了青少年看到友人长辈的那种陌生又亲切的态度。 ——要不是布鲁斯·韦恩在哥谭实在是出名，大概以西洛的习惯，对布鲁斯·韦恩的概念就是提姆和迪克的监护人。 说不定连名字都记不清。 就是那种典型的吃饭时候的背景板，聊天吐槽的对象，偶尔会让孩子烦人的家长。 “好的，韦恩先生，没问题，韦恩先生！”西洛高兴地回应道。 韦恩先生嘴角下撇了一点。 其他孩子在一边偷笑。 房间里的氛围很好，康纳主动坐在了西洛的旁边，关注着西洛的情绪。 明明西洛还在笑着，可他感觉……西洛好像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对西洛的情绪改变非常敏丨感——这并不是康纳的天赋，他以前也并不擅长解读别人的心情。 但……西洛的可以，他能很明确感知到。 就在康纳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大门被推开，房间里一静。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孩正大光明路过了他们面前，被绑架的受害者因为没有人支付绑金，自己回了家。 在场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和这个刺客联盟培养起的男孩相处，原本轻快热闹的氛围一下僵硬了下来。 西洛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对准了似乎没有认出他的达米安。 “你真可爱！”西洛一句话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他趴在椅子上对着这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孩笑着说道：“你是韦恩的孩子吗？长得和韦恩先生好像啊。” 西洛笑着重复着自己曾经和达米安打过招呼的话语：“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还没见过你。” 听到这过于熟悉的声音和对话，达米安和那双陌生的蓝眼睛对上，深绿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用一种极其不屑冷淡的目光扫视了一眼房间。 达米安的喉间溢出了一声嘲讽的嗤笑，但就在其他人下意识紧绷起身体想要阻拦他攻击无辜大都会人的时候。 达米安出乎意料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行为，而是对准了西洛的眼睛：“你应当先报上自己的姓名。” 于是西洛笑了起来，戴着眼镜的少年像是完全察觉到达米安的冷淡和攻击性，笑着说道：“西洛·森莱特。” “——我是西洛·森莱特。” 这是终极小子第一次告诉达米安自己的名字。 ——在韦恩庄园之中。 70-80 第71章 对于西洛的自我介绍, 达米安眯起眼睛，他似乎在判断什么，才慢吞吞补足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会儿没有达成的自我介绍。 他开口回答道：“韦恩之子, 达米安。” 除了在场的三个氪星人之外, 所有人都震惊于达米安的好说话。 要知道，虽然达米安依旧表现得轻蔑冷淡，但这可是第一次达米安和他们对话没有夹枪带棒！ 是因为现场有普通人，所以有意识的隐瞒身份？还是说杰森的教育就是这么有用？ 亦或者……是西洛本身的关系？ 提姆震撼地看着西洛从椅子上窜下去, 弯着腰凑到达米安面前：“你好啊达米安~今天是迪克的生日，你也是来给迪克过生日对吧？” 不等达米安反驳，西洛就牵住他的手，把他往餐桌旁边带。 韦恩的餐桌很大，主位必然是布鲁斯·韦恩，但是其他人的位置就比较随意了。 西洛的左右边刚好是提姆和康纳, 他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拉, 留出空位之后把达米安举高塞到了自己和提姆的中间。 那是康纳非常迅速拉过来的新椅子。 前段时间被西洛拎猫一样拎习惯了, 猛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红头罩的地盘, 而是韦恩庄园时, 达米安瞳孔紧缩成一条缝——和氪星人相处时的没轻没重在此刻也表现了出来。 达米安袖口出现了一道利光，然后被眼尖的提姆一瞬间伸手摁住。 迪克声音也立刻抬高：“太好了达米安！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 有了迪克的开始，餐桌上的尴尬一瞬间被打破, 所有人都开始说话，吸引着西洛的视线, 没让他看到提姆从达米安袖口夺走的小刀。 康纳注意到提姆对他做的眼色，轻咳一下拉过西洛说道：“你看起来很开心？” 康纳能感觉到，在达米安进来的时候，西洛眼睛都亮了几分, 看起来就像是看着电视剧的过场广告，突然切换到了剧情高丨潮一样。 西洛突然又精神起来了，这让康纳也有点高兴。 康纳一边看西洛身后提姆和达米安已经快打到天花板的战斗，一边流着冷汗和西洛搭话，让他别回头。 “因为活着的韦恩先生就很少见了，变小版的活着的韦恩先生，当然更是绝版啊！”西洛说着康纳有点不太理解的名词。 “而且你不觉得达米安很可爱吗？”大都会人热情洋溢地说道：“我也希望有这样的弟弟！”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他的身上，和达米安已经打成一团了的提姆更是：？？？ 康纳看着西洛阳光灿烂的笑容，又看看西洛身后混乱的一家——布鲁斯抬手用盘子挡住了从提姆那边刺过来的餐刀，斯蒂芬妮无声地给提姆加油，然后歪头躲过一根燃烧着的白色蜡烛。 芭芭拉把手里的橙汁往落地的蜡烛上一倒，阻止了一场火灾的到来。 克拉克左右看看，尝试着劝架，一颗番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迪克抹了下脸上溅上的番茄酱，看起来已经心死了。 西洛还在找认同，回过头问道：“你们说对吧？” 于是这下轮到康纳震撼地看着一瞬间回归原位、安安静静平和吃饭的蝙蝠系义警们，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克拉克都举起番茄汁喝了一口。 “是啊是啊，多么可爱的小弟弟。”斯蒂芬妮僵硬地笑着，附和道。 “活泼开朗。”芭芭拉平静接话。 “热情友善。”迪克咬了一口番茄。 提姆咬牙切齿地勾住达米安的肩膀，控制着不让他上肢行动：“呵。” “嗯？”西洛看着贴在一起的达米安和提姆：“你们关系真好啊，不过提姆你怎么在抖？” “因为达米安回来我太兴奋了。”提姆微笑道。 康纳立刻拉回了西洛的注意，“对了，西洛，我有事想和你说。” 于是西洛又回过了头，而他的身后又变成了世界大战。 康纳：“额……我是想说——” 伴随着一声玻璃碎掉的咔嚓声，康纳和克拉克突然失去了全身力气，脸砸在了餐桌上的餐盘之中。 西洛：？ 感受着黄太阳光消失的卷发少年茫然戳了戳康纳柔软温暖的脸颊：“康？” 迪克大声笑了两声：“哈哈！看来克拉克和康纳都困了呢，也对，他们刚在堪萨斯收完玉米才赶过来的！他们愿意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我真的太感动了！我这就把他们送到客房去休息！！” “……因为困了所以直接睡了？”西洛语气诡异地重复了一遍。 其他人表情也极其认真，像是在说服西洛，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西洛扫了一眼所有人，脸上又扬起了笑容：“太好了，我还以为阿尔弗雷德先生在饭里面下毒了，今天真实的晚饭其实是我们几个客人呢。” 他至今还没有忘记韦恩吸血鬼的冷笑话。 卷发的少年扶起失去了所有反抗力气的康纳，笑着说道：“我也来帮忙吧，客房在哪里？” 不过在离开时，西洛还在小声嘀咕着：“最近是收玉米的季节吗？” 等西洛短暂离开时，提姆才拿出那个碎掉的黄太阳灯控制器：“你到底想做什么，达米安！” 达米安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嗤笑一声：“愚蠢。” 然后毫不犹豫转头就走。 一场好好的生日聚会，伴随着达米安的到来，两个氪星人躺平作为结局。 等西洛把康纳送到客房里躺着之后，他疑惑地看了下餐桌：“达米安呢？” 提姆保持着微笑：“他也累了，所以提前回去休息了。” “哦，小学生的睡眠时间的确是这个点了。”西洛若有所思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少了几个人，但是迪克的生日聚会还是非常坚强地举办了下去。 他们吃了顿饭，布鲁斯就提前离场了，剩下几个同辈一起在游戏厅玩了几局游戏，唱了会歌——时间在这种时候总是过得很快，等这个聚会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西洛打了个哈欠，几个熬夜习惯的义警立刻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你累了？”提姆说道：“今晚已经很晚了，就在庄园留宿吧——就是康纳隔壁那间。” “我真的有点怀疑你们是吸血鬼家族把我骗进来杀了。”西洛揉了揉眼睛含糊地说道。 “那你要留下来吗？”迪克笑着问道。 西洛似乎瞥了他一眼，继续保持着困倦说道：“那在成为吸血鬼之前让我先睡一觉吧。” 房间里的几人笑成了一团。 阿尔弗雷德不知何时从门口出现，引着西洛前往客房。 等躺在了韦恩的客房之中，西洛才睁开没有丝毫困意的眼睛。 房间里有监听，但是没有监控，数量不多，在能接受的范围里。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放的。 房间含铅，除了窗户外他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大概是为了防备他身上的辐射。 让他留宿大概是想确认在他不接触氪石的前提下，他身上的氪石辐射是否会随着时间变低。又或者还有其他别的目的。 达米安会回来让他有点意外，但又不完全在意料之外。 他之所以会在杰森和达米安面前提起夜翼的生日，这很难不在这两个韦恩家的孩子心中留下印象。 这也是他当时突然提起这件事的原因。 达米安是不会告诉其他人他的身份的，就算说了……问题也不大。 只要做好被背叛的准备，那么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当场解决做出反应的。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的，连背叛都称不上。 西洛盯着紧闭的窗户，难得的安静包围了他，他逐渐放缓心跳和呼吸，模拟着休息的状态闭上了眼睛。 韦恩庄园啊。 ……真是熟悉的感觉。 深色的窗帘遮掩着窗户外的光，薄薄的月光透过缝隙落进房间，西洛闭上了眼睛。 等到第二天天亮，西洛听到了门外细微的乒铃乓啷的动静，他打着哈欠，顶着一头乱七丨八糟的卷发推开了门。 昨天聚会结束了两个小时候，他就一直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但是听不太清。 可能和韦恩的建筑有关系，也有可能单纯是他黄太阳照多了。 不过好处是，他现在伪装普通人都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了，哈哈。 但就算如此，西洛也没有立刻补充氪石——现在就把氪石消耗完毕的话，那如果真的出意外了，他可就跑不掉了。 西洛推开门，刚好和走出来的迪克打了个招呼，迪克对他打了个招呼，“早啊，西洛。” 西洛抬眼，笑着说道：“昨天玩这么晚，今天又不上课，你竟然也能起这么早吗，提米。” 在西洛说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眼前的迪克一静，他的耳麦之中克拉克的声音发出了尖细的不可置信的尖叫声，【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一道稚气冷静的声音开口：【我去试探。】 听到这个对话，西洛突然愣住了，而达米安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早上好，森莱特。”达米安仰着头对他这样说道。 西洛看过去，下意识开口：“早，韦恩先生？” “不，不对……”西洛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两个人，不确定地开口：“达米安？迪克？” 西洛突然闭上了眼睛：“等下，我可能还没睡醒……” 他揉着太阳穴后退两步，关上了门。 而被他隔离在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大小侦探此刻的表情和眼神，出乎意料的一致。 【所以他认出来了。】耳麦之中，康纳的声音同样冷静而理智：【你们觉得这次魔法事件和西洛有什么关系？】 ——魔法事件。 西洛靠着门，轻易意识到了真相。 所以…… 灵魂互换？ 继承了莱克斯的魔法天赋及终极人的魔法抗性的半氪星人歪了下头，若有所思地判断出了答案。 第72章 西洛没有学过魔法。 毕竟在制造他的时候, 莱克斯还没有对魔法产生兴趣，自然也不会研究相应方向的事物。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 西洛是半氪星人。 他是氪星人。 一个会飞, 会透视, 可以听到地球另一侧的声音，热视线可以灼烧万物，呼吸间的寒气同样可以冻结一切，他力大无穷, 可以瞬移……的氪星人。 一个氪星人天生拥有的一个技能，都足以让一个魔法师专研半生。 在这样的情况下，西洛还需要学什么魔法？ 他顶多是在莱克斯了解魔法的时候撇上一眼，然后就漫不经心地丢在脑后。 他没兴趣。但这不代表西洛完全不了解。 他能轻易看懂莱克斯研究时书本上繁复麻烦的咒语，理解那些文字的意思。在遭遇魔法相关的战斗时，他可以无视那些打在身上的魔法攻击, 略过一切隐蔽自身的魔法手段, 直接找到最关键的那个躲在后面的魔法师。 太弱了。傲慢的终极小子对魔法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西洛靠着门, 若有所思地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因为隔音和黄太阳的原因, 他昨天晚上对外的感知并不敏锐, 那大概是在他进入房间两个小时后发生的声音和动静。 蝙蝠侠昨天晚上在吃完饭就去夜巡了，凌晨三点后小鸟们也从蝙蝠洞飞了出去。 所以，在短暂的那些时间里, 发生了什么？ “我们复盘一下。” 康纳冷静地站在蝙蝠电脑面前，一边监控回复着昨天他们同时接触过和经过的位置。 他熟练地操控着电脑, 浮现出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冷淡知性丨感：“昨天晚上并没有什么大范围的混乱，自从阿卡姆那次暴动之后，现在哥谭难得安静了一些，最大的黑丨帮boss还是红头罩。” “因此你们昨天的行动路线非常干净, 方便我进行记录和判断。” “但刚好我在庄园，我是唯一没有离开的。”康纳抬手往眼睛旁推了推，但推了个空，他稍稍愣了下，收回手继续道：“除非是传染性的魔法，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也会同时产生影响。” 说着，他笑了一下：“我真没想到我还能站起来……虽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提姆的表情变得极其多情柔软，他喃喃：“哦小芭……” 克拉克一瞬间露出了“恶”的表情，“你知道你现在顶着我男朋友的身体吧，迪克——哦不行，我还是受不了！虽然变成超人很酷……但是我感觉我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毁灭世界，眼睛烫得不可思议！克拉克你平时到底怎么控制的，芭比你又是怎么站稳的？我觉得我现在没有原地飞起来都是我掌控力优秀了！” 斯蒂芬妮用一种过于沉稳和缓的声音说道：“静下心，别紧张，斯蒂芬妮。” 康纳回答：“大概是我没想到我能站起来，所以也不会飞？唯心主义？” “别讲你的笑话了，我明明记得你没有怎么和杰森接触过吧？”提姆吐槽道。 布鲁斯抱着手，在一边冷笑，发出了不屑地一声：“TT。” 蝙蝠洞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克拉克也一下冷静了下来：“我第一次觉得布鲁斯的脸这么嘲讽……虽然我以前也这么觉得。这种想把他脖子拧下来的冲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姆：“加一。” 康纳：“赞同。” 斯蒂芬妮干笑着安抚道：“冷静，冷静！B平时还是很温柔的……额，大多数时候？” 而芭芭拉现在还坐在轮椅上，整个人萎靡得像是枯萎的向日葵。 “我们是不是忽视了什么？”提姆突然摸着下巴说道。 “潘尼沃斯也没有受到影响。”布鲁斯冷笑：“真好奇你们的大脑是否还存在，如果学不会如何思考——” “好了，达米安。”稚气的男孩声音打断了他的嘲讽，“我已经拜托扎塔娜过来了，她应该马上就到。” “我有时候真怀疑阿福是霍格沃茨优秀毕业生。”提姆小声嘀咕道。 阿尔弗雷德冷静地站在一旁：“或许是魔法也并不喜欢打扰一位正在苦恼骨质疏松的老人家。” “不过，我并不认为把接待客人的所有工作都交给提姆少爷是合理的，各位少爷小姐。” “以及……”阿尔弗雷德看向达米安的目光变得柔和温暖：“我真没想到还能看到您这样的模样，布鲁斯少爷。” 克拉克忍不住大喊道：“这太混乱了！” 是的，这太混乱了。 顶着迪克身体的提姆在心里叹了口气，所有人的声音和语气完全无法和他概念里的那个人对应上，就像是电脑出bug一样让他全身不对劲。 而这种身体过于灵活仿佛随时能爬上吊灯来个后空翻的感觉，更是让提姆想要叹气。 他再也不吐槽迪克那多动症的杂技习惯了，看来真的和身体本能有一点关系。 不过迪克腰腹位置是拉伤了？大丨腿侧还有刺痛感，感觉像是被利器擦伤。肩膀同样带着疼痛，上次的麻烦大概没有迪克自己说的那么轻松。 布鲁斯和达米安互换，克拉克和斯蒂芬妮，芭芭拉和康纳，而自己和迪克……这似乎没什么规律。 他抬眼对上面前闭着眼睛像是停止了思考的西洛，微笑道：“西洛？” “请不要和我说话。”西洛少见的在对话里加了“请”，他抱着抱枕挡住脸：“我现在感觉眼前在重影，简直像是脑子出问题了一样。” “你真的确定昨天晚上餐桌上的食物真的没下毒？你看克拉克先生和康纳都直接晕过去了！”西洛真的不乐意睁开眼睛。 他说的是实话，在他眼中的迪克……准确的说是提姆，就像是两重半透明的身影来回交错，看着就眼睛累，如果他最开始就是这样的视野，他完全可以自动确诊精神病了。 “提姆？还是迪克？”西洛可怜巴巴地说道：“可以不要把我丢进阿卡姆吗，我觉得我还不至于有病到进入那里的程度。” “阿卡姆还没有修建完毕，不用担心这个。”眼前的男人这么安慰道。 而他耳中的耳麦传来了扎塔娜的声音，这位大名鼎鼎的魔术师“哇哦”了一声，感叹道：【真难得看到蝙蝠洞这么热闹，布鲁斯。】 扎塔娜打量了一下蝙蝠洞这群神色各异的义务警察们——嗯，还有两位氪星人。 “好吧，看在事态紧急的份上，我先确认一下你们的身份和这次魔法事件的原因。” 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和他们发现灵魂互换的时间。 “所以，在昨晚凌晨五点开始发生变化，那个时候你们都在庄园之中，是吗？而阿尔弗雷德和一位外来的小朋友没有受到影响？”扎塔娜若有所思：“我可以见见那个幸运的男孩吗。” 魔法师之间是有联系的，而优秀的魔法师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同的。 扎塔娜用魔法隐藏了自己的存在，在蝙蝠侠的带领下来到了庄园的客厅之中。 而就在她踏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原本还在叽叽咕咕撒娇的西洛猛地回头，对准了空荡什么都没有的位置。 而他面前的有着迪克外形的提姆不动声色开口：“怎么了？西洛。” “……就是感觉，那里有人。”西洛眯着眼睛嘀咕道，他努力观察了一下，感叹着这里的魔法师看起来比他老家的厉害一点，又收回视线，大声抱怨：“所以我真的不能去医院吗？你看我都精神衰弱了！” 扎塔娜无声地离开了客厅。 等她重新在人前恢复身影时，所有人都注意到她此刻脸色的异常和惊奇：“你到底是在哪遇到这种有天赋的男孩的？布鲁斯。” “天赋？”蝙蝠侠重复道。 “你大概无法理解……那个孩子的天赋有多可怕。”扎塔娜感叹道：“他的身上被一位强大的魔法师打下了标记——别担心，那并不是恶意的。” “那更像是一种血脉的继承，在我小时候，我爸爸和我说过魔法侧的一个传说。” “在九千年前，一位牧羊少年在目睹双亲被谋杀后，产生了保护世人消除一切罪恶的想法，于是恳求神灵，签订契约——于是他拥有了神明的力量。” “他花了无数的时间对抗邪恶，对世界产生厌倦，于是他开始挑选自己的继承人。” “而继承人的选择，会经历艰难的测试，只有拥有纯洁的灵魂，才有被选中的可能。” “他身上的力量，让我想到了我爸爸和我说过的这个传说——他或许已经被选中，也有可能正在经历考验，又或者他其实是那位魔法师的后代……他身上的标记就是证明。” “那个男孩，他的血液里流淌着强大的魔力，只是还未被正确的引导出来。他天生拥有着对灵魂的敏锐感知，可以看破灵魂的本质……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容易看到世界的丑恶。” “那个男孩身边的魔力波动非常强烈，你们互换的灵魂……很有可能是昨天晚上他无意中使用了自己的天赋……” “我想你们应该看过哈利波特，小巫师在最开始的时候，能力向来是不受控制的。” “最近，魔法侧的确出现了一些变化。”扎塔娜轻笑道：“或许我可以期待，黑暗正义联盟会多出一位伙伴了。” 于是西洛的身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而西洛偷听着耳麦之中的这些对话，抱着抱枕盖住了自己的脸，因为他没控制住自己脸上扭曲的表情。 什么？纯洁灵魂？啊？你在说谁？莱克斯？？ 西洛当然知道扎塔娜说的是什么，他身边的魔法师就一个，那就是莱克斯啊！他也的确继承了莱克斯的基因。 他更知道莱克斯是怎么拥有魔法的，在某一天被一个老巫师选中，然后莱克斯就开始研究魔法了。 只是莱克斯和那个老巫师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西洛就不太清楚了。 但不管是纯洁灵魂还是为善好人，都让西洛没办法憋住自己几乎要扭曲的表情了。 西洛虽然没有学过魔法，但是他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肯定和他无关。 那还能是怎么回事？ 西洛被抱枕挡住的蓝眼睛显得亮亮的，脸颊都有些不自觉的泛红。 莱克斯在找他。 所谓的魔法标记，昨天晚上的意外——一定是莱克斯在找他才导致的影响。 每个世界都有克隆的半氪星人，但是灵魂，却是不变的。莱克斯在定位他。 莱克斯要来了。 第73章 这次魔法事件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 所有人眼中的罪魁祸首则是现在趴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哼哼唧唧说自己中毒了的西洛。 西洛头一次被冤枉——向来都是他冤枉别人，但这回魔法事件直接安在他头上他又没法解释。 灵魂互换不太像是莱克斯会用的魔法。西洛这么判断到。 那么很有可能是定位平行世界导致的一些偏移和影响，之所以刚好就在西洛身边发生……因为西洛就是那个定位点的中心。 扎塔娜说大概一天内就会换回去, 而她很看好西洛的天赋, 但并不适合由她来教导，让蝙蝠侠顺其自然就行。 但蝙蝠侠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种毫无计划没有规划的情况。 更别说，魔法本来就是最难以控制的事物。 对此，达米安本来就显得不怎么高兴的小脸, 顿时又垮了几分。 扎塔娜忍不住感叹道：“哦，你真可爱，布鲁斯。我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你这个模样了。” 于是达米安的脸更黑了。 顶着自己儿子的身体，不论蝙蝠侠做什么，都多出了一份可爱——可能布鲁斯和达米安都不会乐意承认这一点。 但是达米安顶着布鲁斯的身体，便让那张脸的嘲讽度瞬间翻倍了不少。黑发蓝眼的青年张合着自己的双手, 在排除掉后续隐患之后, 他唇角往上勾了勾——虽然身上有不少隐痛, 但是作为刺客被培养的男孩的确直观感受到了这具躯体的强大。 他无法理解父亲不杀人的决定, 但绝不会因此否认蝙蝠侠的强大。那可是以肉丨体凡躯对抗世界的人。 而身体上的疼痛和折磨, 只是更加强了达米安对自己父亲的实力的概念。 毕竟这相当于蝙蝠侠一直都是处在debuff状态下对抗敌人的。 “咔嚓。”一声快门声让他不满地抬起眼，深郁的蓝眸对准了猛地后退差点炸穿蝙蝠洞的克拉克（斯蒂芬妮）。 “哦，我不是故意的。”他拿着差点被他捏坏的手机, 扭捏了一下，无辜地低头眨眨眼, 克拉克的身体做着这种过于女性化的动作让其他人都忍不住憋笑。 “只是……真别说，这样风味的布鲁斯还挺帅的。”他喃喃。 斯蒂芬妮身体的克拉克痛苦捂住脸：“哦天……能别用我的声音说这种话吗？斯蒂芬，求你。” 通过扎塔娜确认了情况后，所有人都放松了一些, 于是连芭芭拉都开始用着康纳的身体慢慢操控着悬在了半空。 她大概能理解斯蒂芬妮的感受，这种……许久没有感受过的、纯粹健康的身体，的确让人很难不兴奋。 无意中，X视线发动，人体的肌肉骨骼浮现在了她的眼前——芭芭拉猛地闭上了眼。 而斯蒂芬妮用克拉克身体的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开始嗷嗷叫唤起来：“克拉克你到底怎么控制的！！教教我！” “想想世界上最冷的东西。”用着斯蒂芬妮身体的克拉克立刻道。 一下子，两个体验着氪星人身体的女孩一下都就冷静了下来。 “你们刚刚想了什么？冰山？还是北极。” “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他们异口同声。 “噗！” 蝙蝠洞热热闹闹的，幸好今天是周末，他们并不至于需要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去做对方应该做的工作。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没有吧，哈哈。氪星人的身体真好玩，我飞——” 十秒后。 西洛听到窗外传来的什么东西掉在地面砸出一道深坑的声音，回头看过去：“什么声音？” “撞到玻璃掉到地上的鸟吧。”被遗忘的提姆冷静地用着迪克的身体说道：“这种事经常发生。” “哦，我还以为是我幻听了。”西洛感叹道：“所以提米，你说我家的厨房要不要换成霍格沃茨的装修？” “很推荐，但是如果没有一个英国魔法管家，打理起来会很麻烦。”他这样回答道，顿了顿，“所以又炸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现在和西洛之间就隔了一层纸，超级小子和罗宾已经在他面前揭露了身份，那对于一个并不愚蠢、甚至某种意义上还是个天才的男孩来说，其他人的身份很难确定吗？ 只是西洛不愿意承认，那他们也不会刻意直接在他面前掀开身份。 于是这次的灵魂互换事件，以西洛表示自己绝对是食物中毒而不是精神不对劲结束。 至于提姆提议去医院看看，又被这个刚刚还叫着说去医院的大都会人驳回，说他才不要去。 但同样的，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会开始密切关注西洛……毕竟一个拥有着魔法天赋并且还不知道怎么控制、并且知道超人和蝙蝠侠身份的男孩，某种意义上就像是个不定时炸丨弹。 对此，达米安只有六点要说。 达米安：“……” 感谢达米安的精彩发言。 等身体交换回来，达米安避开了所有人，踩在了西洛·森莱特家的窗口，并且对着里面戴着眼镜打游戏的少年冷笑道：“魔法师？” “我就知道你会来。”西洛下巴抵着游戏手柄，眼睛一弯。 “陶德也不知道你的身份。”达米安抿了下唇，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杰森回家的话，也会知道我的身份的。”西洛倒在沙发上，吸溜着氪石奶茶，叹了口气：“但是谁让他不回庄园呢？” “为什么？”达米安问。 他很清楚，如果当时西洛不开口，他只会无视现场的所有人离开，自然不会意识到终极小子的平民身份。 “因为……很无聊。”西洛诚实地回答道，“他们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掀开我的身份，察觉我的问题。” “但是——他们是好人。” “所以他们为受害者心软、愧疚，从而失去了该有的警惕。明明那些事本就和他们无关。” 西洛说的话并不正确，这是他对好人的偏见。 但也有正确的部分。 就是那群好人，的确觉得西洛是可以改变的，并且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达米安同样不理解为什么那群人没有一个人发现终极小子的身份，所以并不反驳西洛的话语。 “打个赌吧，达米安，看看谁先发现我的身份？”西洛笑着道：“你赢了的话，我把安洁莉娜送给你。” 达米安皱了皱眉：“安洁莉娜是自由的，她不应该成为赌桌上的筹码。” “……哦。”西洛沉默了一瞬，他盯着眼前的男孩看了一会儿。 哪怕拥有着相似的逻辑，但他们之间的不同还是体现了出来。 “我不会主动告诉他们你的身份。”达米安为他们前段时间的相处做下了判决：“没有察觉真相是他们的愚蠢和迟钝。” “那真是谢谢你了。”西洛轻笑道：“如果你告诉他们，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反正莱克斯要来了。 西洛有点高兴地想。 但不知为何，西洛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莱克斯背叛他的那一天，那双冷淡漠然的绿色眼瞳。 卷发的少年无意识捏碎了手里的游戏机。 莱克斯还在生他的气吗？ 会因为使用了时空机器而责备他吗？不，那是哈莉（猴子）的问题，和他无关。 西洛莫名有点不安。 自从那次魔法事件——或者明面上的迪克生日聚会，提姆开始经常性的邀请西洛来庄园玩。 而这段时间，达米安开始和提姆争夺起罗宾的身份，但被布鲁斯阻止了。布鲁斯这里的要求越多，达米安就越烦躁。 如果家里有外人，达米安就会盯着他们看一会儿，然后自己单独离开。或许是不屑、又或者是把布鲁斯的要求听进去了。 对此，提姆松了口气。 “说真的，让布鲁斯争夺一下你的监护权吧？”提姆这样提议道。 “但是你们家已经有真少爷了。”西洛指出了这一点。 提姆：“所以你还在看那个电视剧。” “是啊是啊，今晚大结局。”西洛笑着说道：“我们可以拉上斯黛一起看，说起来最近怎么没有看到她。” “她在和芭芭拉一起学习……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在背后一起吐槽你的时候？”西洛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你们以后会结婚吗？” 原本还在喝饮料的提姆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等等？什么？我们还是高中生，西洛！” “所以不会？” “不，我只是还没有想这么远——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了？” “我一直都挺好奇的。”卷发的少年坐在沙发上，切换了频道，嘀咕道：“如果你们结婚的话，会生小孩吗？如果生小孩的话——” 西洛没有继续说下去。 提姆突然顿住，他盯着西洛看了几秒：“你在担心什么？西洛。” “……”卷发的少年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将注意放在电视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在意识到莱克斯在找他的时候，西洛很难否认自己的开心。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就忍不住有点说不上来的紧张。 西洛开始走神，这让提姆忍不住关注这个魔法侧候选人的同桌的状态。 如果是有喜欢的人，西洛不会将问题问到结婚孩子上——所以是父母？卢瑟最近做了什么？还是说西洛又知道了什么？ 客厅里异常的安静，电视上还播报着最近的新闻。 【紧急插播！费城市中心突发奇异天象——一道神秘闪电击中地铁站！一名身穿红金制服的壮硕男子凭空出现，目击者称其自称“沙赞”……】 “……爸？”西洛猛地抬头。 一直关注着他的提姆瞳孔一缩：“什么？” 西洛无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他做出一副茫然的模样：“没什么，就是……感觉他有些眼熟。” 哦，不是赞沙。 认错人了。 西洛鼓了下脸。 第74章 西洛虽然认错了人, 但是提姆不会轻而易举放过这个名为“沙赞”的、突然出现的超级英雄。蝙蝠侠也不会。 虽然森莱特夫妇和西洛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西洛的概念里，他们就是他的父母。就算后来被卢瑟说是他的血缘之子, 可实际上西洛和康纳之间其实也没有血缘关系。 魔法是一种不科学、不讲道理的存在——西洛的直觉很厉害, 他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最正确的答案。 就像是上次灵魂互换事件，西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真相，反而是后面反应过来之后，才开始陷入混乱, 然后哼哼唧唧说看得头疼，撒娇着说自己中毒了、精神混乱了。之后却又不乐意去医院，看他们恢复了也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西洛习惯性把自己排除在了真相之中，他不乐意掺和他们的世界。 提姆都不确定西洛到底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他的罗宾身份的——也许是最开始在学校、他们成为同桌的那一刻喊他小提被拒绝的时候。 提姆怀疑那个时候西洛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西洛第一反应喊出了那句“dad”，但是立刻就反应过来否定了刚才自己的发言。 沙赞和西洛之间没有任何相似度，这种毫无道理的联系和西洛的直觉, 矛盾的组合在了一起。 而这件事最巧合的, 就是沙赞……几乎是翻版的超人。 提姆无意识地咬着指节, 看着自己最近调查出的沙赞的相关信息。 沙赞在费城扛起公交车, 阻止飞机坠毁, 炸丨弹爆丨炸……一系列的行为足以让提姆分析出他的相应能力。 沙赞可以飞，拥有超级力量，速度极快, 肉丨体似乎同样很坚硬，同样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了地球, 毫无征兆。 这个“身披斗篷以极快速度飞行的大力士”几乎是超人的翻版。 以及……魔法。 沙赞几乎是一个会魔法的“超人”。 西洛会本能地喊沙赞父亲，他的血液之中流淌着魔力，继承了父辈或母辈的力量。西洛目前的监护人是卢瑟，卢瑟表示西洛是自己的孩子。 那么请问, 沙赞和卢瑟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沙赞很强大，但是网络上的录像和新闻，又让他透出一种孩童般的单纯，还有显得幼稚纯粹的情绪……微妙的和西洛有点相似。 但明明看起来格外单纯，提姆却找不到任何沙赞的真实身份相关的信息。 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沙赞是24小时的全职超级英雄，没有一点自己的个人身份。 就连超人，也是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和隐藏身份的。 而他们——包括蝙蝠侠，都没有调查到沙赞的任何信息。 这是一个极其狡猾的未知存在。 提姆忍不住更焦虑了。 沙赞本人、比利·巴特森，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自己的鼻子，看着新闻上沙赞救人的消息，嘴角忍不住扯开，蓝眼睛之中带着难以掩盖的自豪。 就在一个月之前，一个老巫师赋予了他使用魔法的沙赞之力，每当他喊出“沙赞”这个名字，就会被魔法闪电劈中，变成成年的超级英雄。 谁能想到，强大的成年超级英雄，其实只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 “比利！”外面传来了好友的声音，比利立刻应声，打开门往外跑，没有注意到隔壁的房子旁的阴影下，正站着一个年轻的、戴着墨镜的身影。 是啊，谁能想到呢？沙赞本体竟然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观察了两天，才正式确定下沙赞真实身份的西洛这样想到。 西洛大概是他们宇宙除了莱克斯之外，最清楚赞沙代表着什么的人。 莱克斯是个非常理性的人，在确认魔法和赞沙实际代表着什么、将魔法研究透彻之前，他是不会将自己赞沙的能力暴露在自己的敌人面前的。 但西洛不是敌人。 西洛从不主动掺和自己老家两边的战斗，就像是在哥谭他不会主动对付小丑一样，他也不会主动在终极人面前提起莱克斯。 所以西洛帮莱克斯隐瞒了魔法的事情，就连他的魔法天赋，终极人也是不知情的。 西洛甚至期待着终极人在莱克斯手里吃个大亏——只是他还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就不小心跑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知道赞沙是老巫师的继承，两个宇宙的反转总是带着一定的逻辑，西洛推测这个宇宙的沙赞应该和赞沙是差不多的。 而沙赞一直都在费城附近行动，所以西洛第一时间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座城市。 莱克斯需要喊出“赞沙”才能拥有魔法。于是西洛将关键词定为了“沙赞”。 费城可没有什么能隐瞒西洛感官的建筑，所以每一次“沙赞”，西洛都可以听得非常清楚。尤其是那份几乎在刺激他感官的魔法闪电，就像是放在耳边、开了最大音量的音响一样，让西洛难以忽视。 其他人不知道魔法开启的咒语，哪怕是超人，短时间里也无法从普通人呼唤沙赞的声音之中，意识到那个少年口中“沙赞”的概念，从而找到关键之人。 西洛则是排除了这一切需要一个个试验出真相的信息，直达重点。 “所以莱克斯也太慢了吧。”西洛这么嘀咕道，确认沙赞和莱克斯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后，就这么不太高兴地回到了哥谭。 他最近经常去韦恩庄园玩，那个客房都已经成为了他专门的房间。 达米安每次看到他，眼神都会透露出“无语”的复杂情绪。看到的频率越高，那双绿色的眼睛之中透出的“看蠢货”的不屑嘲讽就更明显。 但正因为每次这种情绪都是对着西洛来的，再加上其他人也习惯了达米安这种看不上任何人、平等地无视全世界的态度，竟然都没有通过达米安的反应猜到真相。 提姆甚至会安慰西洛说：“达米安不是讨厌你，他只是平等的讨厌全世界。” 西洛：“不啊，我觉得达米安很活泼热情！而且我感觉他很喜欢我！” 提姆对此的反应是浅浅打个问号，然后委婉表示道：“西洛你的近视是不是又加深了？” 西洛的直觉很准，但是唯独在达米安身上，错误得不能再错误了。 卷发的少年对此只能耸耸肩，他说的向来都是实话，提姆不信他也没办法。 “过两天就要放假了——提米你想过放假去哪里玩吗？”西洛躺在沙发上，身体和沙发后背没有留下任何缝隙，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在上面。 阿尔弗雷德给他们添了一份点心，西洛一下就精神起来，蓝眼睛亮亮地给阿尔弗雷德道谢——他一直很善于提供正向的情绪。 “阿尔弗先生，我真的不敢想如果我身边也有你，我会是一个多么开朗活泼的小男孩！”卷发的少年嗷呜嗷呜地撒着娇：“你真的不能跟我走吗？我好想绑架你回家啊。” 客人的确会拥有特权，但是西洛来庄园的频率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客人了。可他依旧拥有在阿尔弗雷德这里无限点甜品的权利。 “韦恩庄园向来欢迎您的到来，西洛先生。”阿尔弗雷德笑着说道。 他很难不喜欢西洛，毕竟西洛每次到来，就代表着大家需要恢复到普通人身份。于是出现在庄园之上的不再是疲倦受伤的蝙蝠侠，而是懒散放松、说着再睡五分钟的布鲁斯·韦恩。 西洛和克拉克、康纳都是大都会人，但是比起西洛，克拉克和康纳都是更老实可靠的性格。而西洛，则是那种更孩子气、会让人头疼、却很难不被人喜欢的开朗活泼的小辈。 让人忍不住满足他的欲求，让那双蓝眼睛总是明亮透彻。这是个需要被照顾、无限地追求着长辈包容和特权的孩子。 当然，在阿尔弗雷德心中拥有最高特权的孩子从来只有一个——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男孩。 “别想了，阿尔弗雷德才不会离开布鲁斯。”提姆在一边工作，漫不经心对着又瘫成一滩泥的西洛说道。 “所以我才说绑架，除了绑架我也想不到有什么能把阿尔弗先生带走的方式。”西洛努力伸出一只手，却够不到桌上的曲奇。 “好遥远啊——提米你帮我拿！” “那离我更远，你自己拿。”提姆头也不抬。 “呜啊——好累，好远，我不想动，为什么点心不能直接飞过来到我的嘴里呢？”西洛伸着手，这样抱怨着说道。 提姆这才抬眼，轻笑道：“那你试试看？比如说说咒语，饼干饼干到你嘴里来？” 然后西洛真的喊了。 他们从来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对话有多幼稚，明明稍微坐起来就可以拿到饼干，但西洛就是要半躺着含糊地说道：“饼干饼干快过来——” 提姆勾着唇，看着面前过于日常轻松的一幕。 “唉，失败了。”西洛叹了口气，还是坐了起来。 他凑到提姆旁边，好奇道：“你又在忙什么？” 看着提姆笔记本上满屏的数据，西洛立刻头痛地闭上了眼睛：“太恐怖了，你已经完全变成社畜的形状了，提米！” 他吃了块曲奇饼干压压惊。 提米正想开口，然后注意到了西洛的动作，突然停顿住，迟疑道：“你在吃什么，西洛？” “饼干啊。”西洛漫不经心地回答。 “……”提姆看着饼干盘子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西洛坐起来之后，并没有靠近饼干，而是先凑近了他——这个距离饼干更远的位置。 西洛后知后觉突然顿住了，他看着自己手里已经吃了一半的饼干，又看了看自己一只手肯定够不到的点心的位置。 西洛：“……” 西洛：“…………” “西洛，你……” “不，什么都没有。”西洛猛地甩甩头，大声否认道：“饼干怎么可能会自己飘到我手里！这个世界又没有霍格沃茨！！” 西洛有点发懵，他甚至无法确定这是氪星人的能力还是魔法。 因为他是人类和氪星人的混血儿，莱克斯曾说过他的基因相当特殊，或许会因为变异，觉醒一些终极人都没有的能力。 但是一直以来，西洛所觉醒的力量，都是终极人已经拥有的，莱克斯所说的另外的力量没有一点迹象。 所以西洛从来没当回事。 正因为如此，他甚至无法确定，这种远程操控物品的能力，到底是魔法，还是所谓的半氪星人变异觉醒的……另外的能力。 西洛还想开口什么，提姆手里的笔记本突然悬空起来，像是被什么挤压，突然裂开发出轻微的爆丨炸声。 西洛闭嘴了。 提姆挑了下眉：“哦——所以，小巫师？” 第75章 西洛的茫然不是虚假的。就和他当时听到森莱特夫妇死亡一样, 是纯粹真实的迷茫。 他迟疑地张合着自己的手指，那种莫名的力场包裹着他的身体，虽然还不太好控制, 可是他能感受到, 这是属于他的力量。 只属于他的力量。 终极人都没有的那种！ 韦恩家称不上明亮的灯光倒映在那双蔚蓝的眼眸之中，就像是放在灯光下投射丨出光彩的宝石。西洛在意识到这份特殊之后，茫然在心中消散，而后溢出来的是纯粹的兴奋。 卷发少年猛地抱住面前唯一的生命体, 欢快地说道：“好耶！那我以后吃东西就不需要伸手了！” 提姆有些无语，但还是笑道：“你的目标这么低？” “那我毁灭一下世界？”西洛松开手，试着用那种莫名的感应去操控稍远一点的东西——好吧，失败了。 “算了，还是统治世界比较方便。”西洛认真思考着：“你说，统治世界之后能让阿尔弗先生成为我的管家吗？” “我觉得如果你不绑架布鲁斯的话, 那大概不行。”提姆提出了建议。 “那算了。”西洛再次重新隔空去触碰那易碎的曲奇, 他发现这种太过精细的操作似乎有些困难, 刚才无意识的操控反而更自然。 提姆检查了一下已经报废的笔记本, 他刚才做的工作只是备份, 而且他保存了，所以等下拆下电脑把资料提取出来就行了。这也是他丝毫不紧张的原因。 “这么说起来，你好像很怕布鲁斯？”提姆随意问道。 “因为韦恩先生看起来能一只手扭断两个我的脖子。”西洛回答。 “布鲁斯不会这么做的……”提姆失笑。 路过的达米安表情微妙地瞥了他们一眼, 提姆则已经习以为常无视了达米安的眼神。 西洛开始觉醒魔法的相关信息存入了蝙蝠电脑的资料之中。 提姆独自一人在蝙蝠洞整理着资料，最近哥谭的一切都稳定下来了。 感谢红头罩和终极小子乱来的行动, 给他们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很多人都趁着哥谭混乱的节点弄出了新的麻烦，但看在蝙蝠侠能一个夜晚速通整个哥谭的份上，这些麻烦似乎比过去要简单不少。 提姆的手机响了——他知道这个铃声是给谁的。 还没有接电话，提姆脸上就带起了笑, 他拿出手机，语调轻松：“妈？” 对面的珍妮特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问了句他在做什么。 提姆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和自己的妈妈聊天。 大概是之前意外的关系，珍妮特会定时给他打个电话，比以前联系他的频率高了不少。而提姆也不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会刻意略过自己受伤的情况。 某种意义上，这样的交流让他更加放松了。 “哈哈，我知道的，妈。” 最近的哥谭的确稳定下来了。倒不是说哥谭变得平静和谐，而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不管是韦恩推行的重建工业区，在排除了猫头鹰法庭的威胁后，也在正常地进行下去。 因为这需要大量人工和资金，所以也推动了哥谭就业率。 在重建哥谭这方面，红头罩都会稍稍让步，不会去阻碍韦恩的行动。 说起红头罩，最近他和韦恩家的关系变得没那么僵硬了。大概是之前的装备破了冰，达米安的存在又缓和了他和蝙蝠侠之间的关系。 ……毕竟，养过同一只——哦，他的意思是，小孩——的“家长”总会互相共情的。 “你应该看到新闻了，布鲁斯多了个儿子——哦，别担心，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提姆也在尝试着和杰森进行一些没有那么具有硝丨烟味的对话。 他当年选择成为罗宾，是为了让蝙蝠侠变得更稳定。现在蝙蝠侠的确变得温和了不少，不再像最开始失去杰森一样暴力，而杰森也已经回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面进行。哦，除了还有一对没有解决的谜题，沙赞的身份，卢瑟的阴谋…… 至于达米安和他争夺罗宾这个代号的情况……等他再长大一点，也不可能会继续留下当罗宾。但凡达米安再可靠一点，他都能自愿将罗宾身份传递下去。 “最近我过得不错，感觉过段时间我就可以‘辞职’了。” 对面的珍妮特惊喜地发出了一声感叹，提姆一心二用继续思考着最近的计划。 泰坦塔已经重建完毕了，他还在整理之前丢失的资料，那是个大工程，毕竟源文件被损坏了，他恢复得不少时间。 说起来零食柜需要更新了，巴特前两天还在抱怨这个。 “嗯，我和朋友相处也很好。你还记得西洛吗？就是上次来家里的那个，我们最近关系变得更好了，他经常来找我玩。” 就在这时，珍妮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道：【哦，那个男孩，我还记得。】 【说起来，那次和他见面时，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但一直没想起来。】 提姆原本操控着电脑的动作突然顿住，他听着对面的声音，语调依旧冷静理智，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什么？” 而他亲爱的珍妮特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那次飞机差点坠毁，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在窗外看到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幻觉。】 【但我这段时间好好回忆了一下，我之所以会觉得眼熟，是因为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和上次来家里的那个男孩身形很像。】 考古是一项需要耐心和细心的工作，珍妮特的话语参考度极高。 这么久以来，提姆一直没有确定当时飞机坠毁到底是被哪个神秘的超能力者拯救的——毕竟超人和康纳当时都不在地球，其他他知道的超级英雄并没有隐藏身份的理由。提姆当时一个一个确认他们的时间和位置，排除了所有已知的超能力者的可能性。 但。 西洛、西洛…… 有时候就是这样，真相往往就在触丨手可及的地方。只看你有没有往那个方向思考。 属于侦探的蓝眼睛在蝙蝠电脑倒映的荧光前倒映出浅浅的微光，他依旧笑着：“我知道了，妈妈。别总问我了，你和爸爸最近怎么样？” 他们又聊了会儿，提姆便挂断了电话。 他神色如常地继续整理着资料。 第二天，哥谭高中。 他们还差最后一次考试，考完试之后就可以放假了。 提姆这次没有请假，正常来学校了。 西洛看到他，和平时一样举起手挥了挥。 等提姆微笑着坐在了他的旁边，西洛就凑过来小声说道：“提米提米，我想好我的厨房要怎么装修了！” 卷发的少年嘀咕着自己的想法，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嗯？你在听吗？” “我在想，如果是这样的装修方向的话，我上次推荐的装修队就不太合适了，有很多细节都得另外设计。”提姆笑着回答道。 “你看起来很困的样子，昨天晚上没睡好？”西洛盯着他看了会儿，习以为常地问道。 提姆无奈地耸耸肩：“还是那个原因，达米安太麻烦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可爱。” “这么说起来，你第一次见达米安的时候，他好像就没有拒绝你的靠近——你是怎么做到的？” 西洛愉快道：“所以我才说达米安其实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啊。” 提姆：“……” 提姆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撑不下去了。 “不行，我还是不太能把这个词和达米安放在一起。你的近视真的没有问题吗，西洛？” “我觉得我的眼光可好了。”西洛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没有茧子的手指和笔杆互相交错，偶尔反射丨出冷光在那眼镜镜片上流窜。 “而且我的直觉也一直很准。” 卷发的少年显得漫不经心，而就在下一瞬，那支笔突然在他手中停止了任何旋转和跃动。他毫无预兆凑近了提姆的眼前，两双色调并不一致的蓝眼睛在此刻对上。 那双色彩极为特殊的蓝眼睛冷淡锐利，和平日里的纯粹干净不同，像是一把锋锐的利刃，将人体皮肉完全割开，直击最内里的心脏。 “——你不太对劲，提姆。” 西洛脸上少见的没有什么笑容，他稍稍侧过头，时间在此刻静止，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手遏制，连周围漂浮在空中的浮尘都停滞在了空中。 提摩西·德雷克的心跳一如既往的平稳，他的血液流速依旧稳定，没有因西洛突如其来的行动而加快哪怕一瞬。 黑发蓝眼的少年侦探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开口道：“那你要猜猜看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西洛。” 西洛盯着提姆，没有说话。 铃声终于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莫名诡异的对峙。 老师抱着试卷踏入了房间，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切依旧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哥谭一如既往的阴沉潮湿，浓重的乌云遮蔽了所有的阳光。 卷发的少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指握着用于解题的笔，却没有立刻在试卷上的空白处填上答案。 而坐在他旁边的提姆，低着头将正确答案填写在了相应的位置，只是后面还有大片的空白，需要他花上时间一点一点填满。 西洛无声地笑了一声。 真是出乎意料的问题。这次的答卷终于变得好玩了起来。 第76章 考试结束了, 接下去有长达一个月的假期。 今天没有太阳，西洛背着自己的超人背包，脚步轻快地走在哥谭的街道上。 今天看起来不能去韦恩庄园玩了, 西洛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莱克斯集团——啊, 那边还是大太阳，不去。 达米安……说起来达米安都不用上学的吗？西洛嘀嘀咕咕，决定下次建议韦恩先生把达米安丢进学校。 连氪星人都在上学，达米安怎么能不感受这种自我折磨的囚丨禁游戏呢！ 果然还是杰森吧。 西洛愉快地做下了决定, 哼着和哥谭基调完全不符的大都会流行音乐，路过港口的时候，刚好瞅见了一个热狗摊。 就是之前攻击他舌头的辣热狗。卷发的少年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走了过去。 “我要加倍辣！”西洛欢快地这样说道。 等离开这个位置之后，西洛就成了一个身上满是热狗味道的高中生。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运气相当糟糕, 几乎可以称之为“死神来了”的翻版。要不是因为他反应快、并且是一个氪星人, 他可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 结果他身上的倒霉buff好像又重新出现了。 ……虽然, 不知道这个倒霉到底应该指谁。 西洛睁着那双总是显得清澈无辜的蓝眼睛, 柔软的卷发、无害的气质和超人的显眼背包，总是让他能成为人群之中最突出的那个存在。 他余光瞥向那个鬼鬼祟祟环顾四周、突然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的街头混混。 这里是哥谭东区，红头罩的管辖之地, 也是哥谭最混乱的地区之一。因为附近就是贫民窟，这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西洛身上外地人的属性太明显了, 一看就是大都会中心城的老实人。 那个混混在走到西洛身边时，突然踉跄了一下，猛地撞向西洛。大都会男孩看起来吓了一跳，愣是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哥谭混混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运气, 同时夸张地惨叫一声：“啊！哥们儿，你把我脚撞断了！” 说着，他抱住了自己的小腿，挡在了西洛面前不让他离开。 卷发的大都会人看起来茫然极了，他拎着手里冒着热气的热狗，“啊？” 见这个外地人没什么大反应，混混低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毫不犹豫抓住了西洛的裤脚，直接威胁，他的眼神凶狠，道：“少废话，现在把你钱包里的钱给我，这事就算了。不然我马上报警，告你人身伤害！警察来了你就麻烦了！” 这并不是哥谭特有的碰瓷，哪座城市都有。找个老实的、好欺负的高中生，或者什么体面的、看起来有急事的白领，一般都能敲诈到不少的钱。 前者听到“警察”就会吓到，后者赶时间，没空在这里浪费。 这个看起来就呆呆傻傻的外地人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混混正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响亮的摩托引擎声音在他面前传来，一个头发额前染白的健壮青年似乎完全看不到面前有人，轮胎几乎要直面他们两个而来。 说着腿断了的混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而就在这时，轮胎摩擦地面刺耳地传来，刚好卡在他的面前，坐在改装摩托上的男人一脚撑地保持平衡，一边勾着唇嘲讽道：“不是说腿断了吗？我看你这不是好好的。” 混混一看现状，就知道这个瓷是肯定碰不下去了。他扫了眼这个摩托车骑手那几乎可以扭断十个他的脖子的胳膊，低声好像骂了句脏话，然后对西洛恶狠狠道：“算你好运。” 杰森冷笑着看着那个混混一瞬间混进了人群消失，才瞥了眼这个大都会学生：“这附近可没有什么游戏厅，出去往那边走。” 他指了一个方向。 蓝眼睛的大都会人似乎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样吗，可是我是要去里面找人啊。” “这里这么危险的话，能麻烦你带我一下吗？” 听到这个声音，杰森甚至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原本想要直接开走的动作一顿，他猛地回过头看向这个看起来老实、乖巧、无辜的年轻学生。 柔软的卷发包裹着那张极其普通的脸，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料子很舒服，但看不出是什么牌子。 但—— 杰森突然抬手，抓住了那副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称得上老土的眼镜。 就在他将眼镜摘下，想要将那副眼镜完全脱离少年面前时，一只没有茧子的手瞬间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另一只手从他手里重新抽回了黑框眼镜。 “下午好啊，你不需要补觉吗？杰森。”手里拿着眼镜的少年歪歪头，在杰森面前露出了一个他相当熟悉、却又格外胃疼的面孔。 杰森：“……” 杰森：“…………” 摩托引擎的咆哮声响起，杰森毫不犹豫拧下了油门，前进带起的狂风将他的头发全都吹了起来，疾驰的摩托看起来几乎像是逃跑。 就在这时，摩托后座上悄无声息多了个身影，西洛抱怨道：“你又把我丢下自己跑了，杰森。我明明特地来找你玩的！” 杰森狠狠翻了个白眼，他将车停在了一个角落里，靠着摩托顺手捞过西洛手里还算温热的热狗，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你他妈不是自己跑出去玩不打算回来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和你玩了？”西洛看着自己手里消失的热狗，又看着几乎没有什么反应的杰森，震撼道：“难道你都不觉得辣吗？” 杰森“嗯？”了一下，后知后觉的由辣转变成的刺痛感从舌尖蔓延开来，然后他又咬了一口：“还行，三倍辣可能会更好吃一点。” “好可怕！”西洛围着杰森转了一圈：“这可是能攻击氪星人的热狗！” “那你的舌头太脆弱了。”杰森嘲讽道。 “话说回来，你这是什么打扮？”他打量了一下西洛。 “因为我放假了啊。”西洛愉快地说道：“今天刚考完试，明天开始放假一个月~” “嗯？”杰森稍微回忆了一下，鉴于他死的有点早，对于高中生的放假时间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 “所以你还真是学生啊？” “我明明早就说过啊。”西洛拿着书包炫耀了一下，“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吗。” 这么说起来，那只新小鸟是不是也是高中生来着。杰森把最后一口辣热狗咽下去，脸颊有些微的泛红，但这个辣度对他来说并不是不能忍受。 “……” “…………” 等等？ 杰森突然回忆起之前西洛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发言，还有之前说要去找同桌玩，结果回来就开始抱怨韦恩的事情。 不，肯定是他想多了。 杰森放空了大脑，把吃完热狗的包装往垃圾桶一丢。 哈哈，如果是他想的那样，那些人的侦探学还是重修一遍吧。 杰森最终还是载着西洛前往了冰山餐厅，毕竟他从来都躲不开这只乱来又粘人的氪星小鬼。 “达米安怎么样。”杰森随口问了一句。 “和家里相处还算不错？”西洛重新拿起在冰山餐厅的属于他的游戏机，随口回答道。 杰森发出了一声不怎么在意的音节，顺手从西洛大开着的超人书包之中薅出了一本高中课本。 “教材改版了啊。”额前染着白发的青年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我记得以前迪克的课本不长这样。” “这样吗？我不太清楚这个。”西洛头也没回，只是说道：“你抢走了我的晚饭，所以你得偿还我新的晚饭。杰森。” “我这里可没有新的氪石。”杰森漫不经心地把课本丢在一边，往后一仰，翘着二郎腿说道：“要吃自己去解冻羊排。” “我想吃牛排……” “吃饭的人没有点菜的权力。”杰森闭着眼睛，懒洋洋说道。 “那我要奶茶！撒氪石粉的那种！” “没有氪石。” “过分——” “我说了没有氪石，上次剩下的都被你偷吃完了，不是说达米安知道密码吗，你怎么不问他要？” 说到这个，西洛就有点不高兴，“达米安原本的确是知道的，但是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蝙蝠侠又改密码了。” “虽然也不是解不开，但是……” 西洛没说完，他嘀嘀咕咕地大声抱怨了起来：“太坏了！蝙蝠！还有罗宾！” 杰森垂眼看着背对着他、将注意全都放在了游戏之中的少年，余光落在了沙发上被他随意摆在书包上的课本。 杰森收回目光，从沙发上站起来，往着厨房走去：“行了，最多加一个抹茶蛋糕。” 西洛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将注意从游戏屏幕上稍稍移开，看着离开的杰森背影。 ——嗯？杰森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西洛没再往下想，他听到了一声黏糊的猫叫声，一只白猫从窗台踩着优雅的猫步走了进来。她轻盈地跃下，从窗台跳到沙发上，然后猫爪踩过了超人书包，落在了上面的课本上。 就在猫爪摁住的旁边，被课本压住的作业本上，【西洛·森莱特】的名字极其显眼的落在上面。 西洛惊喜地抓住白猫的前肢腋下，将她举高：“哦！好久不见，安洁莉娜！我还以为杰森把你丢了呢！” 安洁莉娜突然受惊，“喵嗷”的一声在西洛手中挣扎，尖利的爪子划破了作业本上的那个字迹潦草随意的名字。 “啊，结果还是不喜欢我啊。”西洛失望地松开了手。 第77章 虽然没有在杰森这里吃到氪石, 但是西洛也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打算天黑的时候去卢瑟那里坑一点。 西洛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是“西洛·森莱特”平时对外的常服，除了眼镜没有戴之外, 和去韦恩庄园时候的他没有什么区别了。 杰森其实不常做饭, 作为经常需要高强度运动的反派，他每次行动结束之后就需要大量的热量来支撑自己需要的能量。 忙了一天之后，他需要的是快餐式的大量补充，汉堡、可乐, 都是能立刻补充糖分和碳水的东西。 而比起自己去做，他更乐意直接点一个外卖。现代社会最方便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但比起吃外卖，西洛反倒对自己动手这件事比较好奇。 在他毁坏了不知道多少个厨房之后，杰森终于放弃了让这个氪星小鬼自己行动，而是接替了他对厨房的掌控权。 “你知道吗，杰森。我前段时间一直处在非常恶劣的环境里。”西洛的用餐动作算不上多优雅, 却足够干净利落。 他直接用叉子插住牛排, 从不需要担心塞牙和咬不动的问题——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氪星人的身体（牙齿）更锋利的东西呢？ “恶劣？”杰森咬了一口薯条, 奇怪地看了一眼西洛：“我怎么感觉你还变胖了一点？” 根本不会变胖也不会长大的氪星人在上次韦恩庄园被迫受了一次冤屈之后, 没想到竟然又在杰森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卷发的少年一下就愤怒了：“不可能, 明明是杰森你变重了五榜，所以看谁都变胖了！” 杰森：“……” 杰森不是很想知道西洛到底是怎么测出这种准确数据的。 “哦，那是一个怎么恶劣的环境？”杰森干脆略过话题, 开口问道：“恶劣到什么程度，要不我在这里帮你复刻一遍？” “不可能复刻的。”西洛抬着下巴哼哼了两声：“毕竟那里可是有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骄傲。”杰森吐槽了一句。 西洛没有回答这个, 而是在解决完牛排之后，一边戳着抹茶蛋糕，一边思考着一个问题：“我们要不要再去偷一次蝙蝠洞啊？” 杰森抬眼：“啊？” “因为……总觉得不尽快做这件事的话，以后会更难。”卷发的少年摸着下巴思索着。 杰森：“说得好像以前就很简单一样。” 西洛无辜地抬头：“不简单吗？” “……之前那个连蝙蝠洞都不敢去的人在说什么啊？”杰森嘲讽道。 “所以杰森你这种看谁都代入自己心理的习惯很不好。”西洛舔了一下叉子上的奶油, 哼笑了一声：“至少我不会在回房间里对床和盆栽打招呼。” 杰森刚想说些什么，窗户口传来了不明显的动静。 原本被西洛吓到跑出去的安洁莉娜又回来了，她被坐在窗口的达米安抱在怀里，深色皮肤的男孩轻柔着抚平猫咪身上有些凌乱、明显是被人倒着挼毛而产生的毛流痕迹。 他抬头看着悬在半空中捧着蛋糕盘着腿的少年，注意到西洛脸上的眼镜，绿色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 达米安看了一眼后面撑着下巴完全懒得多看他们一眼的杰森，才开口说道：“你对德雷克做了什么，森莱特。” “嗯……在考试的时候比他快十分钟交卷了？”西洛笑着这样说道。 达米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但他的关心只足够他问出这句话。甚至这个问题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好奇和疑惑。 杰森动了动耳朵，但瞥了眼已经略过这个话题的两个男孩，干脆收起了盘子，离开了房间。 而被他们提起的提姆·德雷克，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 迪克敲了敲门，在里面说可以进之后，才推开门。 刚一进门，他就被房间里乱飞乱放的纸质资料吓了一跳。 就在他的眼前，最显眼的是床边的白板，白板上是用可擦油漆笔写着一些迪克没怎么看懂的代号。地面、床上、桌上都铺满了文件，地上的新闻资料已经可以追溯到二三十年前了。 哦，那怪不得这个喜欢用电脑搜索信息的小侦探会用报纸，那个时候连迪克都还没有出生。 提姆找的报纸太杂了，迪克一时间都没有确认他到底在找什么。 “提姆？”迪克没找到落脚点，所以只能站在门口，看着被纸质资料包裹、结果还抱着一个笔记本蹲在床边的提姆，身材纤细的少年几乎完全被床挡住了——第一眼迪克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小弟弟到底在哪。 提姆头也没抬，随口道：“我在查之前的一个案子，想确认我的思考方向对不对。有什么事吗，迪克。”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迪克担心地说道：“你这两天的状态不太对。” “嗯？”提姆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哦，那是因为我放假了。” “……放假？” “今天刚考完试，前段时间空闲时间不太够，所以干脆把比较麻烦的工作放在了现在。”提姆笑了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我在调查一个连续杀人案，涉及到30年前的一些资料，如果迪克你方便的话，能帮我找一下吗？我把相关信息发给你。” 听到提姆这么解释，迪克稍稍松了口气：“好，你发我，我帮你。” 提姆平时太乖了，而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迪克轻易就放下了心。 而迪克一离开，提姆才扫了眼房间，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思考。 果然，总是在庄园行动的话，还是比较容易引起他们的关注，很难完全隐瞒自己的情况。 提姆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在德雷克的账面上做点虚假的账户，他得用另外的资金给自己“挖”出一个罗宾洞才行。 一个不被任何人知道的安全屋。泰坦塔并不安全，迪克——夜翼有那里的最高权限，泰坦本就是曾经的初代罗宾一手创立的组织。 提姆一边想，一边从脚边混乱的报纸里抽出一份，那上面是莱克斯·卢瑟父亲莱昂内多·卢瑟死亡的新闻。 他想完整调查一下所有事情的时间线和逻辑。 毕竟……如果不弄清楚的话，提姆自己都无法信服自己的推测。 一说到这个，提姆就有些不受控的头痛——不是，到底为什么这么抽象，逻辑到底在哪？ 他到底要以什么样的逻辑和思考，才能通过答案倒推出所有一切的真相？ 小侦探把脸埋在床边柔软的布料上，缓了几秒钟，才叹口气，重新打起精神。 好吧，工作总不会结束的。 提姆自我安慰了一下，又重新埋进了纸质资料里。 老旧的、充满灰尘的古早报纸在房间里带起浮尘，提姆打了个喷嚏。 “我的鼻子有点痒。” 同一时间，在冰山餐厅看着达米安撸猫的西洛摸了摸鼻子，怀疑的目光落在了达米安怀里的安洁莉娜身上：“我该不会猫毛过敏吧！” “那你最开始接触安洁莉娜的时候就应该倒下去了。”杰森在一边凉凉的开口：“太好了，最普通的猫毛就能制裁一只氪星人。” “别把自身的问题推卸到安洁莉娜身上。”达米安更是不满地抬起头瞪了一眼西洛。 听着这两个人的话语，西洛突然感觉不太对劲，他看看左边抱着猫的达米安，再看看右边身上沾了猫毛的杰森。 他睁大了眼睛：“等等，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关系变好了？！” 西洛瞪着那只嗷嗷撒娇的白猫，突然有点委屈：“为什么她都不给我摸？” 明明在场的三个人都杀人，要说气场问题，西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会比眼前这两个——一个刺客、一个黑丨帮老大更恐怖啊！ 他明明最会装无辜了！ “不行，不喜欢我是你没品。”西洛盯着那只白猫认真说道：“等你下次来，我绝对要把杰森这里的罐头和猫粮都烧掉。” 安洁莉娜：？ 杰森：？ 达米安：。 说完这句威胁的话，西洛一下就高兴了，他打算去卢瑟那里蹭点氪石，让自己变得更高兴一些。 因为卢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甚至在第一次见面就确认了他的情况，所以西洛只是单纯的避开了应该避开的监控以及人类的注视。或许会有几个漏掉的，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他习以为常地入侵了卢瑟的私人空间，在卢瑟的注视下，挑选着茶桌上的盘子里的氪石。 “说真的，你可以尝试做一点新品，比如把氪石和糖果融合在一起什么的。”西洛嗅了嗅一块手指大小的不规则氪石，确定里面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往嘴里一丢，这样笑着说道。 “然后被你抢劫一空？”看着手边资料的莱克斯头也没抬，语调带着习以为常的冷淡和傲慢。 “对啊对啊，要不然还有谁会这么爱你的氪石。”西洛惯性地回应了一句之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错愕地抬头，看向那个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只关心自己手里资料的光头男人。 X视线在此刻发动，隔着眼镜，明明是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生命体征的氪星人，但是西洛却依旧听到了自己加快流速的血液声，以及那一声声在脑中回响的心跳跃动声。 西洛突兀地窜到了那个坐在办公桌位前的男人，手指对上那和这个世界异常，却在老家完全正常的心脏朝向。 他又一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熟悉的男人，不可思议地喊出了那个名字，语调带着惊喜：“莱克斯？” 第78章 当西洛做出这个过于明确的动作后, 莱克斯终于放下了自己手里的资料，那双绿色的眼睛落在了西洛的身上，似乎是打量, 又似乎是在思考：“看来你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两个宇宙的人身上的区别, 最明显的不是气场上这种玄而又玄的不同，而是从生理意义上就完全相反的区分。作为半氪星人的西洛只需要透视一眼身体器官的位置，尤其是最好分辨的心脏，就足以知道眼前之人来自哪里。 西洛几乎是飞了起来——哦, 他真的飞起来了。 他兴奋地绕着莱克斯一圈又一圈，“莱克斯，莱克斯！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喊我——” “说起来你的头发呢？又被终极人烧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对了对了，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很多地方都和我们老家不一样！” “啊还有, 我和你说, 我有了一个新的——” 莱克斯开口打断了从意识到他是谁后, 嘴巴就完全没有停歇的卷发少年, “坐下。” 西洛突然一顿, 他眨眨眼，被打断了发言让他有点不高兴。于是原本打算第一时间告诉莱克斯他觉醒了的新能力的计划，直接往后推移了。 “好吧。”西洛嘀咕着点了下头。 他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稍稍俯身随手抓了一块比较大块的氪石，再捏碎成小小的碎片, 拢着手指避免碎屑掉下，才像是吃糖豆一样往嘴里丢。 “你这身打扮怎么回事。”见西洛安静下来，莱克斯才开口，那双绿色的眼眸倒映出眼前和自己隔了一段距离的少年。 “你没看他的记录吗。”西洛垂眼舔舔手心剩下的细小碎末, 含糊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调查这些。” 西洛口中的“他”，显而易见是指从一开始就关注着异世界氪星小子的、这个宇宙的莱克斯·卢瑟。 不过西洛没怎么在意，随口问了一句后就解释道：“我在哥谭那边读高中，需要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不过因为他发现了我，所以我顺便逼他把财产移交给我——啊，这么一说，就和莱克斯你现在做的一样。” 卷发的氪星少年眼睛一弯，那种不属于这个宇宙的特质感鲜明地出现在了这个房间之中的两个人身上。 那双纯粹到不是地球可以拥有的蓝眼睛溢出笑意，像是野生动物一样透出纯粹到近乎单调的捕猎意味：“这么一看，我们的想法果然是很接近的。” “我打算直接抢夺他的所有财产，而你直接连他的身份都一起顶替了。”西洛语调轻快而上扬：“你处理得干净吗？需要我帮你把他的东西全都消除吗。” “莱克西——？” 平日里清脆开朗的声线在此刻被黏糊的音节拖长，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孩，喉间流淌着亲昵，喊着那个熟悉又过于亲密的单词。 “我自己会处理。”莱克斯并不否认西洛的想法的态度，他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宇宙如何。” “人都很好骗？除了太阳麻烦点，氪石少了点……”西洛抱怨了起来，用手做出一个球的形状，但是稍稍认真了起来：“地球就像是一个圆形的虚假的牢笼。” “看似安全稳定，但实际是氪星人手中的玻璃瓶，一点点外界的磕碰，都足以将人类的文明毁灭。统治世界的正义联盟用伪善和虚假欺骗人类，让他们的目光落点在‘现在’，从而无法再更进一步、走向未来。” “因为外星全是敌人，因此人类的对外星的探索行动必然受到瞭望塔和卫星的监控，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那些超能力者的注视之下。” ——地球是囚笼，瞭望塔则是监控人类的手段。 哪怕和真正的氪星人接触了，西洛也无法推翻自己的推测。 他自有意识以来受到的教育，就无法让他不对正义联盟的行动产生警惕和怀疑。 西洛观察着莱克斯的表情，对上那双绿眼睛之中的思索，直白地点出了眼前人类的野心：“如果你想利用他们对付辛迪加，你必须要伪装自己，莱克斯。” “他们更偏爱虚假的‘正义’，你过去的行为会让他们怀疑你的动机。你得是个好人，他们才会帮你。” “你需要变成在辛迪加手中毫无反抗之力、伙伴全都被杀死了，只能求助平行世界的可怜的超级英雄。”西洛稍微卡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哦不对，你的同伙的确都死得差不多了。” “这样吧，我可以帮你身上做点氪星人才能给你增加的伤口，然后你突然出现在监控下……嗯，主动去警察局？放弃所有武器、脱光衣服，让氪星人确认你没有恶意。” “然后，通过这种方式暗示辛迪加——终极人不一定反应得过来，但是露易丝肯定很乐意过来，所以她会撺掇终极人带领辛迪加入侵这个宇宙。” “于是为了保护地球不被新的敌人入侵，亚历山大·卢瑟获得了这个宇宙的超级英雄的信任，带领正义联盟加打败辛迪加。而正义联盟守护了这个地球，亚历山大·卢瑟也将把自己宇宙的人类，从辛迪加的折磨统治之中拯救出来！ 西洛双手合十击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做下了结论：“是不是很完美的结局？” 卷发的半氪星人笑得格外邪恶，“可惜，你现在抢了这个宇宙的卢瑟的身份，亲爱的莱克西。你没办法用这个剧本了，他们会把你当成敌人的。” “他没死。”莱克斯无语地看了眼前表演欲极高的少年，平静阐述道。 西洛原本看好戏的表情一卡，他震惊地瞪回去：“啊？你变弱了？竟然连不会魔法的自己都杀不掉？” “……”莱克斯更无语了：“你暴露了平行世界的存在，我一过来，他就发现了。” “一个提前做好准备的亚历山大·卢瑟，你觉得我能对这个世界毫无了解的前提下，轻松解决吗？” “不行吗？”西洛不解地看过去。 莱克斯略过了这个问题。 “不过他还活着的话，那不太好处理啊。”西洛皱起眉头，真的在认真思考怎么在正义联盟发现之前，把这个宇宙的卢瑟解决掉。 “他还在研究新的氪星人，实验室里的全是失败品。你给他的灵感？”莱克斯问。 “可能？”卷发的克隆小子无意识又凑近了面前的男人，笑嘻嘻说道：“别担心，最优秀的在你手里，莱克斯。” 莱克斯冷淡地哼了一声，但眉眼间透露出的情绪显然代表他认同这个观点。 他们之间的相处和那次背叛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好像小丑和利爪都没有死一样。 西洛看着眼前过于熟悉的男人，还是没憋住自己的好奇。 “所以你的头发怎么没的？到底是终极人烧的，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这个发型？” 莱克斯翻了个白眼，显然不打算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因为西洛的存在，让这个宇宙的卢瑟提前意识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存在，所以所有情报和信息都上了另外的保险。 当一个人防备“自己”的时候，做出的计划会比防备别人更加完善。 所以他需要力量。和西洛来自一个宇宙的男人垂下眼，看着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手掌。 他没有极快的速度，也没有可怕的力量，身体素质也只是人类正常的数据。 “你需要一个身体测试，补上这段时间的数据。”莱克斯抬眼，用通知的口吻说道。 “好啊。”西洛习以为常地应了一声。他有点好奇，科学检测出的身体数据，能不能让莱克斯发现自己的新能力。 西洛本就是爱玩的性格，莱克斯没让他第一时间说出来，于是这个新能力就变成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游戏。 他好奇莱克斯得花多久才意识到他的变化。 卷发的少年浮在半空中，哼着轻快的调子飘在莱克斯的身后。 “对了，我离开了多久？莱克斯。”西洛突然想起这件事，他好奇地贴过去问道：“现在辛迪加那边怎么样？” “老样子。”莱克斯讽刺道：“你觉得那个愚蠢自大的外星人会有什么变化。” “也是。”西洛被说服了，他没再多问。 莱克斯集团有着最先进的科技，但是对已经可以在平行世界之中穿梭、并且可以固定通道的莱克斯来说，还是太过落后了。 两边的科技并不平衡，在某些地方先进得过于离谱，但再另一些地方又落后的让人忍不住吐槽。 西洛扶了扶自己脸上被评价过落后的眼镜，开口道：“我想换副新的眼镜，莱克斯。” 莱克斯瞥了他一眼，“先过来测试。” “好！”从实验室诞生的氪星人习以为常地换上相应的白色制服，任由他的创造者对他现在的身体数据进行测量。 还不够先进的技术只能给莱克斯一个大概估算的数据波动，但和他过去的数据区别不大。 “我前段时间研究平行世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方法，有一定几率可以解决你的基因缺陷。”莱克斯看着面前屏幕上的数据，对着自己开门出来的西洛随意提了一嘴。 “嗯？”卷发的少年一愣，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他才睁大了眼睛，蓝眼睛倒映出荧光的数据，以及被数据包裹在其中的、他的创造者。 “我可以长大了？”他惊讶地这么说到。 第79章 人类和氪星人的混血, 不论莱克斯如何避免，基因结构不稳定导致的天然存在的缺陷，如何都无法消除。 在大多数克隆体之中这个缺陷的表现形式就是“自我毁灭”。当身体的能量成长到一个不固定的界限时, 那具身体就会连带着周围的一切一起毁灭。 这个界限根据那具克隆体的成长情况而改变。但基本都达不到莱克斯所期待的数据。除非他想创造一个一次性炸丨弹的氪星克隆体。 莱克斯分析, 哪怕是人类和氪星人自然孕育的孩子，也会有很大概率出现类似的情况。根据计算，这份毁灭数据甚至足以让数百万人一起死亡。 他不想放弃对氪星人的研究，也不想否认自己过去的所有研究。 就在这时, 奇迹发生了。 在无数的克隆体之中，有那么一个——只有那一个，他身体的能量是稳定的。 但相同的，这一具实验体依旧是不完美的。基因结构不稳定在他身上没有造成失控的结果，却不再允许这个克隆体继续成长。 不同于莱克斯·卢瑟所期待的成年克隆体。这是个无法长大的少年克隆体。 少年克隆体的成长性极其可怕，在学会控制之后, 表露出的天赋连莱克斯·卢瑟都忍不住惊叹。终有一日, 他会成为比终极人更为强大可怕的氪星人。 ——但, 身体的基因缺陷阻止了他的成长。身体阻止了他向更优秀、更完美的地方前进。 如果追求稳定, 那他的终极小子永远都会是这幅模样, 是长不大的彼得潘，永生的少年国王。 但追求完美，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和数百万人类一起毁灭。 于是终极小子保持着那副不尴不尬的少年身体, 在理查德·格雷森都长得比他高的时候，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样子。 【真可怜。】当理查德超过终极小子一毫米的那一天, 这个狡猾的小猫头鹰插着腰，比划着自己和面前半氪星人的高度，嘲讽道：【你会一直保持这样可爱的身高吗？】 而自动盘着腿飘在空中的终极小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是看傻子一样：【你在说什么呢？】 【等三十年后, 你从梳子上扯掉掉落的头发的时候再和我说这个吧。】卷发的少年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等你老去、死掉，变得腐朽的时候，我会成为不朽的传说，永生的国王。】 【听起来真不错。】理查德笑了一下，【但不会觉得无聊吗？】 【还好吧，反正现在也挺无聊的。】终极小子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不到现在和未来能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继续争夺领地，入侵别的星球，或者别的世界？】 【平行世界理论？】小猫头鹰扶了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圆圆的镜片看起来狡猾又灵活，却完全遮挡住了他原本的蓝眼睛。 【是啊，莱克斯一直在研究这些。】 【悄悄和你说个秘密。】小猫头鹰摆摆手，示意终极小子凑过去。 等人真的凑过来之后，锐利的匕首在他手指里绕了一圈，刺向了面前之人暴露出来的弱点。半氪星人灵敏地后退两步躲开，扫了眼那个匕首，吐槽道：【普通的刀，认真的？】 【开个玩笑。】理查德在半空之中像是耍杂技一样玩了一会儿匕首，才漫不经心补了一句：【夜枭也在研究。】 【真不理解平行世界有什么好玩的。你觉得呢？平行世界是什么样的。长不大的终极小朋友？】 【谁知道，和我们差不多吧。】终极小子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但理查德却听起来饶有兴趣：【我有相反的见解——说不定在某个世界，我们两个都是好人呢。那种干好事的蠢蛋好人。】 原本懒散的终极小子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露出了一个“恶”的嫌弃表情：【真的假的？听起来已经是恐怖故事了。】 【哈哈哈哈哈，你也这么觉得吧！我把这件事说给夜枭听的时候，他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小猫头鹰笑得就像是在讲平时的双关笑话一样。 【假设真的有那样的世界，你想做什么？】 “……” 西洛打了个哈欠，缩在沙发上看着还在计算数据的莱克斯，无聊地抱怨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又不用睡觉。”莱克斯瞥了他一眼。 “但我也会无聊的啊——”西洛给自己盖好被子，含糊地嘀咕道：“陪我说说话嘛，莱克斯。” “那关于你身上的数据，这段时间里……”莱克斯刚开了个头，就毫无意外看到原本还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少年突然完全消失了。 对比着数据的男人冷哼一声：“五个小时之后回来，我要进行实验测试一下可行性。” 而西洛给出的回答是把桌面上最后一颗氪石给拿走了。 西洛的时间观念一直不错，五个小时之后，他不早到也没有迟到，在莱克斯做出看时间的这个动作时，原本没有人的沙发上就闪现出了一个依旧穿着日常穿搭的卷发少年。 “早上好，莱克斯！”西洛欢快地说道：“说真的，就算你没有被终极人烧头发，就你这个睡眠情况，不光头才奇怪呢。人类需要睡眠的吧？” 说完，西洛若有所思：“哦，不对，不一定是光头，地中海的可能性会比较高一点。” 像是想通了什么，西洛震撼道：“莱克斯你该不会是为了避免中年毛囊背叛你，所以提前选择背叛它们吧！好可怜的毛囊！” 莱克斯：“……” 莱克斯：“…………” “给我滚进来。”他先一步踏入了封闭的实验室。 西洛吐了下舌。 “这次测试需要的时间比较久，这个宇宙的数据和我原本的方向完全相反，但是出乎意料，最终的结果却是几乎一致的。”莱克斯解释道：“我想你们之中肯定有共通性，我得把所有的可能都排查一遍，所以……” “怎么突然说这么多？”西洛奇怪地说道：“你平时根本不会跟我解释的，莱克斯。” “为了避免等下给你摄入蓝氪的时候你又逃跑。”莱克斯讽刺道。 “我就跑了那一次！”西洛不满地反驳道：“你不能对一个只有身体本能的氪星人有太高的要求，我当时没有直接杀你都是我有自控力了！” 西洛抱怨着踏入实验室，但明明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当莱克斯再一次点开黄太阳灯时，西洛莫名幻视了上一次同样的场景。 不同的是，上一次他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而这一次，他是安稳坐在试验台上，主动伸出手让莱克斯进行测试。 啊……想吃氪石。 西洛脸上泌出大滴大滴代表虚弱的冷汗，他的脸色逐渐开始变得苍白。 莱克斯肯定没有准备氪石，但这个宇宙的超人害怕氪石，所以属于卢瑟的实验室之中，肯定藏了不少氪石。 西洛趁着自己的X视线还没有完全消失，确认了卢瑟藏氪石的位置，等会儿结束了他就把它们薅出来吃掉。 如莱克斯所说，这次测试持续的时间并不短。 莱克斯需要一点一点排除所有不稳定的因素，计算出最合适的方式。 长时间待在实验室之中，虽然无聊，但对西洛来说，却是一件非常正常、且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实验室之中，不论莱克斯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着，在实验中保持安静，同样是克隆体该遵守的规则。 一直到测试结束，从空旷的实验室离开，西洛才猛地松了口气，他重新换上自己带来的衣服，那副眼镜被他折叠挂在胸丨前的衣领上。 这段时间憋狠了的半氪星人围绕着莱克斯又开始叭叭叭不停了。 他说韦恩的事，说这里也有个理查德·格雷森，说这里的小丑已经被他弄死了。 说超人的奇怪之处，说这个宇宙的氪星人竟然喜欢阳光。 然后他终于瞒不住了，干脆对着自己的创造者说道：“这个宇宙也有一个魔法师。不过他把自己身份隐藏得很好。” “他叫沙赞。只要大喊一声沙赞，就会拥有强大的魔法——有没有觉得这个操作很熟悉？莱克斯。” 卷发的少年近乎用一种撒娇的口吻问道：“所以，莱克斯，你的赞沙魔法到底是什么？” “从一开始你就没和我说过……不过现在你不说也没有关系。” 半氪星人哼哼了两声，有点小骄傲地抬起下巴，为这段时间的隐瞒而自豪。莱克斯竟然一直没有通过数据发现他新出现的力量。 “我好像也觉醒了魔法——毕竟我有一半是你的基因嘛！”西洛看着自己的手：“等再过一段时间，不管是沙赞暴露，还是我的力量成长，我肯定能知道你的魔法本质是什么。” “你很好奇？”莱克斯抬头瞥了他一眼。 “是啊，一开始就很好奇，但是你一直不说。”西洛抱怨道。 莱克斯盯着他看了会儿，他们现在并不在莱克斯集团。毕竟实验正大光明在莱克斯集团做的话，是真不怕超人找上门。那家企业可一直都是最大的靶子。 “赞沙。” 一道闪电猛地落下，击中了西洛面前的男人——魔法的光芒足够掩盖任何人的视野，但西洛却能看清那闪电之中的人影。 红色的半长发依旧，强壮的男人对西洛摆摆手：“这就是我的魔法。” “我知道这个。”西洛回答，顺从地靠近了一些。 “不，这只是最表面的力量。”赞沙对半氪星人微笑道：“我的魔法，最本质的力量是……” “——” 终极小子在一瞬间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慢慢低下头，看着那穿过自己胸膛的手。他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是大口大口的赤色的血液从他的口中溢出。 而赞沙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 红发的魔法师冷笑道，轻轻在西洛的耳边吐露出那个傲慢的、可怕的单词。 “掠夺。” 魔法师赞沙，可以剥夺被他杀死的人的全部力量。 而氪星人，就拥有他最想要的力量。 …… 【西洛失踪了。】提姆对着电话对面的迪克说道：【没有任何痕迹，他完完全全消失了。】 “什么？”迪克推开门的动作一顿，但他一下冷静下来：“说明情况，罗宾。”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比较复杂……】提姆认真解释了起来。 但是就在他刚开了个头，手机的对面突然传来莫名的碰撞声，刺啦的电流声让提姆的话语一停，他紧张地立刻开口：【迪克？迪克！你那边怎么了！？夜翼！汇报情况！】 但原本还在通话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夜翼被一只虚弱却又极其用力的手掐住了脖子，他整个人被压在地上，一时间无法反抗。 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在他身上打下阴影，卷发滴答滴答落下血珠，砸落在迪克的脸上。那双混沌的猩红色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却在对上那双没有任何遮掩的蓝色眼眸时顿住。 嘶哑迟疑的声线低喃出了一个模糊的单词。 “……理、查德？” 重伤的半氪星人眼中的猩红缓缓褪丨去，迷蒙混乱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他的口中因他开口说话的举动再次溢出鲜血。 终极小子突然地放松了手中的力道，彻底昏迷了过去。 迪克捡起掉落的手机，目光扫过落在地上已经完全碎裂的熟悉的眼镜，对另一边已经往布鲁德海文赶来的提姆，冷静地开口说道： “提姆。” “我找到西洛了。”他说。 第80章 “假设真的有那样的世界, 你想做什么？”蹲在滴水上的小猫头鹰笑着随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统治世界？”终极小子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你肯定没认真思考。”问出了这个问题的小猫头鹰靠在一边搭着下巴，有点不高兴地抱怨道：“你明明对这种事根本没兴趣？” “但除了这个, 也没什么好做的吧？”半氪星人将手搭在脑后, 自然而然靠在了理查德的身边，看着哥谭过于阴沉昏暗的深色天空。他没有反驳理查德的话语，而是转口将问题还给了他：“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黑发蓝眼的少年戴着猫头鹰面具，神色完全被这个圆滚滚、边角又不乏尖锐的面具挡住了。他思考了一会儿, 才给出答案：“我会融入那个世界。” 对上半氪星人疑惑的目光，他笑着说道：“这不是很有趣吗？” “如果那是个好人的世界，而我这个恶人悄无声息混入其中……听起来就很好玩。”理查德顿了顿，鼓起脸：“你别这种的表情好吗？我又不是你。” “我才不会跑到平行世界，然后飞在半空中，举起大喇叭, 对那个世界的人类说‘咳咳, 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伟大的终极小子接管了, 接下去我要统治你们啦！’” 说着, 理查德就已经站在滴水兽的尖端, 做出话语之中的动作。他看起来在高空之处摇摇欲坠。 “……看起来好蠢。”终极小子皱起了脸：“我才不会那么干好吗！万一那个宇宙没有氪石怎么办？我自讨苦吃吗！” “哈哈哈哈！”理查德笑得很开心。 他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所以，我会尝试着伪装自己——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发现，那我就是普通人, 不是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混入人群对我来说不难。然后我会先调查那个宇宙的规则, 在最大范围之中弄清楚需要了解的东西。” “然后，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嗯，获取他们的信任，直接从内部开始对付他们, 再统治世界也挺好玩的？” “那我呢？”终极小子看过去，清透干净的蓝眼睛倒映着正在演讲的利爪。 完整的穿着制服的小猫头鹰顿了顿，他低下头，圆圆的镜片在月光下反光，他突然笑了：“所以我刚刚说的是我一个人的计划。加上你的话，那就得是另一个走向了。” “嗯……比如，先确认那个宇宙的氪石含量？” 终极小子吐槽道：“你想确认的是蓝氪还是绿氪？” “哈哈哈哈哈！”利爪笑而不答。 …… 【警告！氪星-人类基因序列同步率低于临界阈值……错误代码……基因链崩解加速……警告！……】 孤独堡垒深处，远超人类技术的高科技屏幕泛着冰冷幽暗的光芒，映在超人一时间难以形容、极其复杂的表情的脸上。 在氪星医疗仓前的半透明全息投影屏幕上，实时测试的基因链模型在扭曲断裂，它们无声地撕裂崩溃着。 就像是宇宙末日无声的到来，半氪星人的身体成为了这场末日战争的平台，宣告着构成他生命基石的东西正在快速地瓦解。 “情况怎么样，超人。”蝙蝠侠乘坐着蝙蝠飞机，他拥有孤独堡垒的权限，现在直接走到了这个最关键的医疗室之中。 “很不好，B。”超人将屏幕转向蝙蝠侠的位置：“他的身上没有外伤，但体内基因结构已经开始崩坏……” 蝙蝠侠一边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一边听着超人的实时解释。 夜翼第一时间发现了受伤的终极小子，满身是血的男孩在他房间里昏迷，属于迪克·格雷森的房间里墙壁上有大量用手支撑留下的血液痕迹。 提姆·德雷克同样是立刻赶到了现场，在夜翼召唤超人带走终极小子之后，模拟了房间里的情况。 终极小子是从窗户闯进来的，中间可能短暂失去过意识——然后迪克推开了门，这个动静引起了终极小子的警惕，他选择第一时间处理这个意外的“入侵者”。 但光是逃跑就已经快要失去所有体力和理智的终极小子在进一步对迪克做出伤害前，自己先一步失去意识。 提姆正在检查周围的监控，但是见鬼的——明明失去了意识，终极小子依旧比谁都善于掩盖自己的踪迹，就连反射倒映的玻璃门，都没有留下一点违和的地方。他显而易见避开了所有能找到他踪迹的任何东西！ 提姆找不到这段时间终极小子到底出现在哪里，他甚至记得不让自己的血留在外面，从而避免被发现坐标！ 曾经通过敌人伙伴留下的血液痕迹找到他们藏匿位置的提姆真的要发疯了。 怎么会有这么警惕的人？！ 听到提姆的推测，夜翼却突然说道：“他有意识。” “什么？”提姆抬起头。 “他不是因为失去意识才松开手的。”黑发蓝眼的青年眯起眼睛，回忆起就在刚才发生的事情。那双猩红的眼睛是在看到他之后，才恢复原本的颜色的。 ……但是为什么？ 虽然他的确表现出关心那个大都会男孩的态度，但是说实话，他不觉得自己有重要到可以唤醒一个人的理智。 事实上，西洛并不亲近他。终极小子更是明确表现出了自己对他的厌恶。 迪克·格雷森很善于观察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情绪，他不觉得自己的感知是错误的。 就像……他从未否认过西洛·森莱特身上偶尔溢出的恶意。 “所以你知道西洛……终极小子这么做的原因吗？迪克。” 回忆起那声“理查德”的呼唤，迪克闭了下眼睛，再度睁开时，他摇摇头：“不，我不清楚。” …… “不，我不清楚。”超人有些歉意和愧疚，他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我曾经也担心过人类和氪星人诞生的孩子会出现问题……但，我一直有固定给乔纳森检查，他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任何类似的征兆。” “这或许是克隆……带来的缺陷。” “他很痛苦。”克拉克看着在治疗仓之中紧闭双眼的少年，“这不该是他承受的。我们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蝙蝠侠。” “要怎么样……才能帮助他。” 超人拥有的超级大脑足以让他分析出这个少年正在遭受什么样的痛苦。 每一次基因链的断裂重组，都会带来如同碾碎神经的疼痛。那是完全违背身体本能的折磨。 它们曾是半氪星人引以为豪的力量来源，此刻却成为了折磨自身的最可怕的定时炸丨弹。 躺在医疗仓之中的少年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手指因巨力而发出骨节摩擦的呻丨吟。原本稳定的治疗仓在这一刻，突兀地被莫名的气场扫过，蛛网般的裂痕从治疗仓的玻璃开始向外扩散。 【滴！警报！生命体征开始失控！能量过载！……警报！主体结构受损！】 孤独堡垒的电子合成音发出了声声刺耳的警报，脆弱的人类基因和强大的外星赋予的力量在同一具身躯里崩坏。 “什么？！” 玻璃碎片伴随着强大的气场向外散开，超人本能护在蝙蝠侠的面前，却在想要靠前一步时，单膝猛地落地！ 莫名的虚弱感让超人错愕地抬头，却刚好对上了皮肤上浮现出荧绿色裂纹的男孩。 就如同周围被他震裂的玻璃和墙壁，卷发少年身上的痕迹就像是岩浆滚落下时留下的灼烧，其中依旧蕴含隐藏着着灼热的高温。 “西洛！”不同于之前玩笑般的直接摔倒，明明这一次的氪石辐射比过去每一次都强大，但超人依旧站稳了身体，他阻止道：“冷静下来，控制……！”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骤然爆发的能量轰鸣完全淹没。 以孤独堡垒为中心，周围的冰川开始碎裂，那双本该清透干净的蓝眼睛，此刻涌现出的是刺目而灼热的猩红光柱！ 蝙蝠侠用披风遮挡住扫过他面前的碎石和玻璃碎片，注意到超人受到的氪石辐射影响，第一时间求助瞭望塔今日值班的钢骨，将情况和坐标都发送了过去。 一个失控的不怕氪石、甚至会自己爆发氪石辐射的氪星人——这不是超人可以轻易解决的！ 瞭望塔第一时间回应了他们的求救，钢骨进入通讯，立刻说道：【女侠和闪电侠已经赶过去了！大概一分钟——】 “嘿，我已经到了！”闪电侠眯起眼睛，踩在冰山之上，看着面前混乱的模样：“有谁能和我解释一下情况？……等等？！那是康纳？他怎么了？！” “不，他不是康纳。”超人虚弱地喘了口气，“他是卢瑟制作的新的克隆人，他的基因正在崩坏。目前处在失控状态……” 钢骨连接了孤独堡垒的信息，语调显得格外紧张：“不，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基因、两种不同的基因链在彼此吞噬！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容纳这种冲突，能量正在失控，随时可能爆发！必须立刻阻断这种循环，否则……” “否则什么？”闪电侠问。 “否则会从内部彻底瓦解！或者先摧毁周围的一切！”钢骨急促地解释道：“这是个即将爆丨炸的核丨弹！” 闪电侠沉默了一瞬，开口严肃了起来，看向蝙蝠侠：“我们需要做什么？顾问。” 蝙蝠侠眯起眼睛，扫过同样赶过来，从飞机上跳下来，抓着真言套索的神奇女侠。 “——阻止他。”他这样命令道。 80-90 第81章 超人的红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像是最关键的标杆和醒目的道标。 因那个失控的半氪星人身上毫无顾忌外放的氪石辐射无法阻止，他无法近距离将其制服，战场优先交给了强大的神奇女侠。 从半氪星人眼中射丨出的热视线撕裂了此刻冰冷的空气, 带着猩红的色彩, 像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 超人保持着距离用身体硬生生接下了这道攻击，过热的温度将周围的冰块融化汽化。在一片白雾之中，在他的身后，女侠手持真言套索, 金色的绳索在他手中闪烁着微光，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上去。 因超人和蝙蝠侠的要求，她并不以杀死对方为目标，而是以制服为主。 于是金色的绳索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划破空气，向着西洛的手臂缠绕而去。眼看着就要成功, 那双充斥着毁灭的猩红眼睛对准了戴安娜的方向！ 神奇女侠立刻抬手, 用手腕上的护腕阻挡这次攻击！足以束缚神灵的真言套索趁此机会缠绕住了西洛的手臂, 黑发的女神立刻利用套索遏制住少年的攻势, 将其压制在地面, 厉声道：“你是谁！” 她试图用真言套索的概念力量，去唤醒这个半氪星人的意志和灵魂。 少年的喉间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喘息声加重。他皮肤上不详的萤绿色裂纹在加深, 戴安娜瞳孔紧缩，巨大的反抗力量让她闷哼一声, 但她更加绷紧了手中的绳索，厉声再次喊道：“你是谁！” …… “你是谁？”阳光之下的小猫头鹰笑着说道：“我是应该喊你康·埃尔呢，还是莱昂内尔·卢瑟？” 半氪星人站在阴影处，和另一侧阳光下的利爪之间泾渭分明。但他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而是眯起眼睛，抱怨道：“一定要在白天喊我出门吗？” “太久没晒太阳了，我觉得我已经缺钙了。”理查德笑了两声，他靠在墙壁上，感叹道：“这可是哥谭难得的好天气。” “是啊，刚好是我的弱点，你当然高兴了。”卷发的半氪星人往阴影处又缩了缩，不太高兴地撇撇嘴。 “好了克隆小子，别撒娇了，我给你带伞了。”理查德丢了一把伞过去。 半氪星人顺手接过那刚从包里掏出来的雨伞，盯着看了两秒，才开口道：“不要。” “嗯？” “虽然的确有阻挡效果……但是如果在雨伞下的话，我的安全区域就是那么一个小圈。”卷发的少年摇头：“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安全放在这种容易损坏的外部物品上。” “真警惕啊，果然还是卢瑟的名字更适合你。”理查德摆着手指感叹道：“康纳听起来像是一个老实乖巧的孩子。” “应该是活泼有趣。”卷发的少年否认道：“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是我，你不应该去幻想另一个不存在的人。” “说不定呢。”理查德耸耸肩，他靠在墙壁上，身上的影子打下来，阳光少见的遮挡住了他脸上的神色：“所以上次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嗯？” “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什么的——反正你也不怎么喜欢现在的这几个名字吧。明明奢侈的比普通人多了两个名字，还真贪心啊。” “谢谢夸奖。”半氪星人哼笑了两声，听起来有点不明显的高兴。 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 理查德有点惊讶地看向天空：“嗯？今天天气明明很好的——” 于是终极小子也看向逐渐变得昏暗阴沉的天空。 又一道闪电闪过了。 …… “巴里！” 金色的闪电撕裂了周围的白雾，闪电侠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他出现在了半氪星人的身侧，拳头高频震荡，瞄准了少年的肩膀——但少年的身体没有一丝晃动！ 不知道是不是闪电刺激了本就失控的少年，他的身上再一次出现了最初浮现出的可怕的生物力场，将周围的一切都反荡了出去！ “见鬼的，这也是你们氪星人的能力吗！蓝大个，我之前没见过！”闪电侠在半空中翻滚了一圈，险些从空中直接落下。 真言套索缠绕在戴安娜的手腕上，她被平移划出去一段距离，冰面上带起了一条凹下去的道路，她皱眉道：“他的弱点是什么？既然不怕氪石，那他害怕什么？” 戴安娜的声音刚落，蝙蝠飞机上就投射丨出刺眼温暖的光芒——神奇女侠一愣，她惊讶地看过去：“黄太阳光？” “竟然是完全相反的特质，卢瑟想干什么？”闪电侠捏了捏手腕，看着被太阳光包裹的少年。 能量的数据波动有时比现场真实情况还要鲜明，远程支援注意着全程能量波动的钢骨在通讯之中大声道：“不行！！这种浓度的太阳光！没办法对他造成影响！甚至会造成——” “啊啊啊啊啊——！！” 如野兽般的咆哮打断了钢骨的话语，无形的生物力场开始不受控的震荡，周围的通讯几乎在一瞬间全部发出刺耳的悲鸣。 半氪星人的周围本就下陷的冰层在此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陨坑，以他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开始向外扩散。 那个被包裹在阳光下的少年化作了一道人形的闪电，无视了其他所有的目标，笔直的撞向了那个红蓝色的身影。 那双猩红的眼中溢出的是纯粹的混乱，被完全扭曲的意志让他陷入了无法控制的疯狂。 “克拉克！！”神奇女侠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机器设备刺耳尖利的鸣叫下。 以氪石作为能量的、完全反转的半氪星人，此刻全身上下丨流淌着的都是会对超人造成伤害的辐射。 两人从天空向冰层上坠丨落，落入了冰水之下。 两个不需要呼吸的氪星人被寒冷的冰水包裹着，半氪星人眼中的红光剧烈闪烁，身体无意识地颤抖着，但那股毁灭般的能量依旧充斥在他的身边。 就像是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混乱的基因因冰冷有一瞬的平息，疼痛感被寒冷麻木，但随时会卷土重来。 克拉克忍受着怀里少年身上传来的氪石辐射，从海底一点一点向上游动。然后在戴安娜的支撑下，把自己和怀里的男孩都拉了上来。 蝙蝠侠通过手里的道具扫描了一下半氪星人身上的能量，他一边看着上面的数据，一边听着钢骨的分析和解释：“他体内的能量水平还在上升！甚至比最开始的速度还要快了！” “预估一个小时之后，他就会……” 被冰冷的海水浸透了全身，少见的卷发狼狈地贴在他的脸上，透出一种孱弱可怜的气质。 “蝙蝠，有什么办法？”神奇女侠那双锐利的蓝眼睛看向了过于沉默的蝙蝠侠：“如果他体内的能量爆发，体内的辐射足以让这一片区域再无生机。如果氪石辐射从这里蔓延，不仅会对人类造成伤害，克拉克也将每日承受在痛苦之下。” “就算制服他，我们也要有处理的办法！”神奇女侠抿了下唇，声音格外凝重，她低头看了眼陷入短暂昏迷的男孩，看着对方和自己的同伴极其相似、却更为年幼的面孔。 但她依旧成为了那个开口的人，说出了他们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的可能。 “否则……” “我找到办法了！”罗宾的声音入侵了他们的通讯，他甚至没有为自己的入侵道歉，而是直接说明了结论：“西洛没有外伤！但是他身上除了自己的血之外，还有一个找不到DNA被魔法阻拦了调查的血液成分！” “沙赞，找到沙赞！沙赞和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关系！”提姆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康纳已经到达费城……B，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们会马上赶过去的！” 提姆的声音紧绷：“事情不会变成最糟糕的那样的。相信我。” 所有人看向了蝙蝠侠。 而这个黑夜之中的义警却残忍地说出另一个单词：“不。” 但在他们反驳之前，他悄声勾了勾唇角：“因为，沙赞已经到了。” 白色的披风轻盈地在他们眼前飘荡着，身材壮硕的成年人眼中流淌着的却是孩童般的纯粹和干净。 “我真的没想到蝙蝠侠会联系我……哦，我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说起来我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超级英雄——等等？” 白色的“超人”怔愣地看着超人怀里的那个男孩，直白地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他的身上包裹着这么浓厚的魔力？而且还和我的一样？” 所有人：“……” 隔着通讯的提姆：“……” 不是，你就这么直接说出来的吗？？就不怕我们怀疑你吗？？ ……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理查德的声音带着夜晚的寒气。 “我对温度变化没有那么敏丨感。”半氪星人扫描了一下眼前之人的身体：“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对面的小猫头鹰沉默了片刻：“如果——如果终极人背叛你……” “你是指第一次见面他掐我脖子的事情？”卷发的少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 “那卢瑟？”理查德明显也想起了那件事，立刻转口了。 “莱克斯不会那么做的。”卷发的少年带着对创造者的信任，理所当然地这样说道。 理查德没有说话，但他还是自顾自接了下去。 “但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只要有一次背叛。不论是什么理由。” 半氪星人眼中是纯粹的冷漠和理所当然的残忍，他看着眼前的小猫头鹰，开口道：“他都不再是我的莱克斯了。” “他会是我手中最狡猾的猎物，每一个行动和转瞬即逝的目光都会被我捕捉——我会提前准备好牢笼，期待他踏入我的陷阱。” “你玩得过他吗？”理查德随意地嘲讽了一句。 “我是最完美的那个。”半氪星人勾起了唇角，但还是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夜枭做了什么。” “托马斯……”小理查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没什么，我还不确定。” 半氪星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顺着刚才的话题，他随口又问了句：“既然你问了这个问题，那你会背叛我吗，理查德。” “当然会。”小猫头鹰挑了下眉，弯起那双狡猾的蓝眼睛：“难道你对我抱有什么不必要的期待吗？” “怎么可能？”懒洋洋的半氪星人哼哼笑了两声：“我可是回回都在防备你的蓝氪。” “哈哈哈——” 第82章 沙赞的话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是不知道是否是同源的魔力——当他出现在现场的那一刻，好不容易平息了些许的半氪星人再一次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强烈的毁灭气息在他周围逸散，不属于氪星人也不属于人类、独属于这个克隆小子的生物力场包裹了周围所有的一切, 被无形的力量掐住脖子的窒息感从此刻蔓延开来。 他再一次成为了混乱的中心, 周围的辐射伴随着生物力场再次提高，完完全全压制了超人无法起身。某种意义上，卢瑟的计划的确成功了，他们是完全互相克制的存在。 这一次, 失去了自我意识的半氪星人将那双混乱的双目对准了刚刚到场、甚至还没有理清事情的沙赞身上。 钢骨的声音在通讯之中传来，数据流在他的视野之中疯狂报警，他立刻说道：“能量峰值突破上限！比原本预测的速度还要更快！小心！” 空气在那失控的能量压迫下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波动，这让人脊背发凉浑身战栗的威胁感，足以被现场所有经验丰富的超级英雄察觉并且警惕。 神奇女侠收回真言套索，一手持剑一手持盾, 做好了防御和攻击的准备。金色的电光在闪电侠周围闪烁, 他的眉头紧皱, 因这样的氛围带起了无意识的焦躁。 失控带走了半氪星人原本的智慧, 他只会运用本身的蛮力和不受控的能量去攻击身边所有的生命体。而他最优先的目标, 正是还有些反应不及的沙赞。 他再次飞在了半空之中，伴随着热视线，他猛然向前伸出手, 足以击毁一切的拳头对准了那具魔法构成的躯体！ 沙赞本能地将手臂交错拦在胸丨前，做出了和超人一样的选择——同样硬生生靠自己的身体拦下了这次攻击！ “谁能和我说说什么情况？！”沙赞发现自己抗得有些吃力后, 扫了眼确认身后没有人，果断避开让那攻击落在了身后的冰川之上。 白色的披风在空中飘动，明明身体是用魔力构成，但是沙赞还是有些不明不白的惊恐——他有种直觉, 眼前这个少年、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那双手真的可以撕裂开他魔法的躯体，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因为什么？所罗门的智慧告诉他，那是这个少年身上的和他同源的魔力……等等？！ “等等！” 悬浮在一侧的沙赞开口，他的语调带着难以控制的惊疑，那种过于稚气的青涩感从他身上消散，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对准了失控的中心点，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神性。 “他的身体在崩溃！但不是自然形成的！是被人用魔力刻意引发的！” 白色披风的超级英雄语气又急又快，沙赞的眼睛穿透了半氪星人体表狂暴的力量，直达了最内部的本源。 那是对灵魂、对本质的探寻。 他的眼睛倒映着常人无法理解的魔法景象——他能看到半氪星人内部互相吞噬的力量，同样也看到了缠绕在那两份无法融合的能量之上、邪恶的带着强烈破坏性的魔法。 那是和他的力量同源的魔力，他的本能告诉他，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力量。 但是所罗门的智慧和宙斯的神力又在否定他，那是和他截然不同的、完全邪恶的魔法。 那份魔力精准的钉在了半氪星人身上最关键的节点，扭曲着原本应当极其稳固、稳固到近乎无法改变的灵魂本源。 沙赞不知道对方基因缺陷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眼前的男孩是个半氪星人。但是他直达了少年身上最鲜明矛盾的问题。 半氪星人的身体时刻在被破坏，却又被氪星人的恢复本能强行黏连，人类的基因尝试着包容一切，却又被邪恶的魔力强行阻拦了少年自救的本能。 “是魔法在破坏他的身体！”沙赞做下了结论。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就如他的出现一样，像是一道惊雷。 钢骨立刻调整了在场还未损坏的蝙蝠道具的检测方向，他们联盟的超能力者远高于“普通人”，经常会遇到一些非科学的事件，因此钢骨也有一手可以扫描魔法的道具。 看着重新浮现的数据，钢骨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上帝啊……他说的没错！检测到了无法判断的非自然的魔法能量！” “你有解决的办法吗？”蝙蝠侠的目光放在了飞在半空中躲避伤害的新出现的超级英雄。 “……也许！我不知道——”沙赞下意识地回答道，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否解决这个。 但是他必须能！这里只有他了解这个，那绝对和“沙赞”有关。这是黑亚当的阴谋？不，不太像……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弄清真相，而是救下这个失控的男孩！ 沙赞的神色带着明显的忐忑，但是所罗门的智慧一点一点为他理清了思绪。 那是藏匿在对方灵魂之中的极其顽固的魔法，是连接着血脉完全无法遮挡阻止的诅咒，更是扎根在这个少年身上无法排除的附骨之疽。 他需要做的是驱逐这份破坏性的魔力，但是那必然会伤害到那具被折磨的极其脆弱痛苦的身体和灵魂。 所以驱逐、排解……对了，中和！ 他需要中和这样矛盾的力量——他要做什么？ “我的力量！”沙赞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在周围人帮助他阻止少年攻击的情况下，他近乎用一种松了口气的振奋人心的语调说道：“所罗门的智慧让我找到了办法！我的力量来自于诸神！” “这份神圣又纯粹的、来自于神明的雷霆之力足以‘重塑’一个人的灵魂和身体！” 沙赞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失控的、被神奇女侠再一次阻拦的少年的猩红色眼睛，他可以看到那在几秒后就将要爆发的力量。 所以他加快了语速：“我可以强行中和那份破坏的魔法，修复他的身体！这是唯一的办法！但必须是现在！” “在他彻底爆发之前！！” 伴随着他这句话，半氪星人挣脱了神奇女侠的阻拦，他皮肤上的闪烁着微光的绿色纹路突然变得格外明亮，生物力场听从了身体的本能，周围的一切都化为碎屑——就在这一瞬间！ “就是现在！” 沙赞完全无视了所罗门的智慧发出的警报——他不在乎自己身份的暴露。 比利·巴特森成为超级英雄，就是为了帮助他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就放弃一个拯救他人的唯一机会？ 少年英雄的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勇气，他不再漂浮在空中，而是猛地冲向了那个往下坠丨落的男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意志伴随着希望、以及他的智慧和勇气，带着属于沙赞的神圣之力，将所有的魔力都凝聚在了那一个单词之上。 “沙赞——！！” 那身呐喊如此强烈，一道辉煌明亮到极致的金色闪电，伴随着雷霆的轰鸣声，吞没了最中心的两个同龄少年！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被无限的拉长，周围的一切就像是黑白漫画一般，失去了所有声音。 一切静止不动，被雷电击中的一瞬间，半氪星人肉丨体上浮现出了邪恶的魔法能量，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吸血鬼一样，发出尖锐的嘶鸣崩溃声。 所有邪恶无法抵挡那神圣的来自于诸神的力量，纯粹的神力强行剥离那破坏性的魔法，强制让一切融合在一起。 “呃……啊啊啊啊！！” 半氪星人发出了一声过于惨烈的尖叫，这道声音刺破了原本的死寂。 他体内的力量混乱崩溃，冲突达到了顶点——氪星基因带来的力量，属于人类的生命力，那份不知名的破坏性的魔法，沙赞纯粹的神力……截然不同的几份力量在少年并不算高大的身体里展开了最激烈的战斗。 卷发少年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灵魂几乎为这样的痛苦折磨而悲鸣。 沙赞……不，比利·巴特森不再是那副属于成年男人健硕的模样，显得稚气青涩的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凝重和紧张。 能成功吗？ 所有人心中都警惕地对准着那最中心的“核丨弹”本身。 而在这样痛苦的崩溃下，半氪星人的躯体之上闪烁着沙赞的闪电金光，金色在他身侧激烈闪烁。 下一刻，猩红的双眼再一次抬起，对准了他们—— ……失败了？！ 比利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寒冷而颤抖的身体。 半氪星人的拳头对准了毫无反馈之力的普通男孩——超人猛地冲过来，抱起比利离开了战场的中心。 …… “我真的很讨厌蓝氪。”终极小子皱着脸说道：“你离我远一点。” 手里举着蓝色氪石的小猫头鹰却不和平时一样收回这块对付氪星人的武器，而是摆弄着那透着荧光的蓝色矿石，轻笑着看向他道：“很痛苦吗？” “你说呢？”半氪星人后退了几步，不太高兴地开口，警惕地盯着那块足以伤害他的石头。 他全身上下都透着防备，这个行为让小猫头鹰失笑。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理查德轻笑着说道，他往前踏了一步。 卷发的半氪星人后退了一步，“谁知道你会不会选择现在背叛我。”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小猫头鹰拿着那让他痛苦的蓝氪不知何时凑到了他的身边，他们的距离极近，足以让终极小子听到那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声。他低喃道：“我不会背叛你的。” “只有死人才不可能背叛。”卷发少年沉下眼，“我以为你知道我们的宇宙是什么模样，理查德。” “我当然知道，我们明明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不是吗？”理查德轻笑着，那双深沉的蓝眼睛像是玻璃珠一样干净而平和：“背叛才是这个宇宙的基调。” “但我不会背叛你的。” “为什么？”终极小子侧过头，盯着那近乎和蓝氪同一色调的蓝眼睛。 “因为我已经死了，你忘了吗？”理查德平静地说道。 半氪星人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像是确认一般，他的手对准了那传出心跳声的胸膛，隔着衣服和那层皮肉，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在他手中震荡着。 “但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半氪星人摇头。 “你仔细听，这个心跳声，真的是我的吗？”理查德轻声说道。 一声又一声的心跳足够平稳，却又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焦躁急促，本该熟悉的心跳带着陌生的律动。 心脏的方向不知何时开始调转，那双蓝眼睛依旧平和，透着属于小猫头鹰的狡猾和邪恶。 【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吧，西洛。】 理查德低喃出了这个曾经玩笑话说出的名字，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西洛眼中的猩红还未褪丨去，来不及阻拦，就先一步看到了一双紧张慌乱的蓝眼睛。 错误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他的锚点再一次将他拉回了这个世界，让他踩在了地面之上。 周围的一切都是狼藉，陌生又熟悉的身影聚集在他的身边——身上沾满寒霜的神奇女侠，制服破损的闪电侠，狼狈的超人，将披风借给了比利的蝙蝠侠，赶来的康纳和罗宾…… 还有，被他按住心脏的位置，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被他穿胸而过的……迪克·格雷森。 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警惕和防备，迪克·格雷森却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暴露出那双过于熟悉的蓝眼睛。 那是世界上唯一不会、也不可能背叛他的人了。 【你应该睁开眼睛了，终极小子。】 于是，眼泪再一次坠落了在了地面之上。 第83章 “阿嚏！” 比利·巴特森打了个喷嚏, 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裹紧了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那双还带着稚气的蓝眼睛看着再一次失去了体力昏迷过去的半氪星人，小声说道：“所以……事情应该算是解决了吧？” “我之前就想问了, 他是超人的儿子吗？” 超人：“……” 超人：“…………” 神奇女侠看着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的超人, 她将落下的黑发撩到而后，轻笑着说道：“我想，我也需要一个解释。超人？” 闪电侠直接瘫倒在地上：“太好了终于搞定了——比起解释，你们谁身上带了能量棒？蝙蝠侠？” 罗宾默默从自己腰间的万能背包之中掏出给闪电侠特质的能量补充剂。红色的超级英雄快速道了声谢, 毫不犹豫吸溜一下咽了下去：“哦！谢谢！” “比起这个，我真没想到沙赞竟然是一个这么年轻的男孩。”闪电侠补充了体力，他的眼睛落在了看起来格外瘦弱的比利身上。 一想到这段时间蝙蝠侠调查的方向可以说是完全错误的，闪电侠就有些想偷笑。 平时对外成熟可靠的超级英雄们在私下的时候看起来要更轻松一些，比利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他有些腼腆地抿了下唇, 以此来减缓自己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用沙赞的身份、和用比利的身份, 给他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就在这个时候, 钢骨突然开口：“有人入侵通讯, 是视频对话的申请……！蝙蝠？”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 让在黄太阳灯光下缓过神的超人把比利和几个男孩安置好，对钢骨（隔着远程通讯）点了下头。 钢骨便接通了这个入侵频道的“申请”，半透明的高科技屏幕落在了蝙蝠侠的面前, 一张对超人来说过于熟悉的脸出现在了通讯之中。 超人惊讶地稍稍睁大眼睛：“卢瑟？” 深受卢瑟折磨——各种意义上的折磨——的超人立刻警惕了起来，他的脚尖微微悬空, 红披风落于身后，他皱眉道：“你又想做什么，卢瑟。” 卢瑟通过视频扫了眼背景，他穿着绿色的铠甲, 抱着手臂，唇角带着一分显得傲慢的笑意：【看来你们已经解决了——还活着吗？】 “你指什么。”蝙蝠侠低哑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蝙蝠侠。】卢瑟眯起眼睛，下巴微抬：【——那个失控的克隆体。】 “果然是你的阴谋！”超人眉头紧皱，不同于平时对待其他人类的包容温和，每次面对卢瑟，超人的情绪都会变得更激进一些。 毕竟，就算是圣人，面对一个成天说自己坏话，害得自己死过一回、死了之后还要克隆一个小超人的宿敌……也会变得情绪复杂。 【这一次你可猜错了。】卢瑟挑了下眉，他平静地阐述道：【不如说，这次我是站在正义这边的。】 在所有超级英雄都不信任的目光之中，卢瑟说道：【信不信由你们，但是在你们毫无作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有一个敌人已经入侵了我们的宇宙。】 蝙蝠侠做了个手势，正义联盟的几人都保持了安静，钢骨不动声色地开始定位卢瑟所在的位置，蝙蝠侠则是对着这个深沉的大都会人开口：“解释。” 卢瑟冷哼了一声，那双充斥着野心的绿色眼睛眯起：【看在这次的确需要你们的份上……】 事情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西洛本就有时不时去莱克斯集团做客的习惯——虽然他的做客习惯是去莱克斯集团偷吃氪石。 罗宾按照卢瑟所说的时间回忆了一下当天的情况，给蝙蝠侠做了个暗号。卢瑟所说的日期，正好是他们遭遇了灵魂互换的魔法意外的后一天。 …… “莱克斯？”卷发的少年敲了敲玻璃，让里面的大都会总裁给自己开了个窗。 他依旧老样子吃着卢瑟准备的氪石，却在结束离开之前，盯着卢瑟的心脏位置看了好一会儿。 “莱克斯、莱克斯，”卷发的异世界半氪星人撑着下巴说道：“你快死了。” 卢瑟抬眼，他毫不意外地平静地说道：“终于打算动手了？” 但是在半氪星人的透视之下，西洛可以看到这个男人已经做好了攻击他的准备。 “不是我。”卷发的少年眼睛一弯：“我们合作吧。” “在你一直想杀我的前提下，和你合作？”卢瑟挑了下眉。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在我有那么多次杀死你的机会的前提下，我为什么不动手？”属于另一个宇宙的半氪星人靠近他，轻笑着垂下眼——他总是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高低差。 “在我知道你的复活对我毫无意义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至今没有选择杀死你？” 显而易见。西洛有需要卢瑟的地方。 不在于复活，也不是克隆。 而是一件……只有卢瑟能做到的事情。 “虽然我的莱克斯几乎称得上好人，但是他来到这个宇宙，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解决你。”卷发的半氪星人根据过去的经验判断道。 他们宇宙的好人和这个宇宙相比，也称得上是罪犯了。 毕竟不会有什么“好人”会把人分割成六份当成礼物送出去，对吧？ “我了解你，莱克斯。” “你的人类主义拥有极强的排他性，你坚信人类——或者说、你自己，你拥有的能力足以主导地球。你反对任何的外星威胁，就像是超人，也如神奇女侠这样的神明后裔。” “这些人的存在，会让你失去掌控权，你认为你的权力被侵丨犯了。” “所以你厌恶那些超能力者。” “而你的傲慢，必然让你无法接受、无法容忍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和威胁。” 熟悉卢瑟的半氪星人这样笑着说道。他没有使用热视线，但是那双蓝眼睛依旧让人感到难以忽视的不适。 卢瑟不喜欢别人如此了解自己。尤其是那个存在并非他自己创造的“作品”。 “你想说什么。”卢瑟对着面前的克隆人这样问道。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合作吧。”半氪星人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开朗而活泼，像是随处可见的大都会少年。 但是卢瑟却轻而易举察觉了那道笑容下藏匿着的恶意和爱意。 “我不信任他，所以我得提前为自己准备。” “这只是一个保险。”半氪星人弯起眼睛：“这对你没有任何危害，你甚至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你不会吃亏的。”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那么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如果你真的被抢夺了身份……你会需要我的，卢瑟。” ——而一切，都被这个狡猾聪慧的小外星人说对了。 另一个宇宙的莱克斯·卢瑟来到这个世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抢夺了卢瑟的身份。 只是卢瑟提前做好了准备，早早带着自己唯一称得上成功的实验品脱离了另一个宇宙的自己的追寻。 随后，卢瑟一直暗中和西洛保持着联系。 当莱克斯——当西洛认识的那个莱克斯、他的创造者——略过了西洛的每一次询问，西洛就知道了对方有瞒着自己的事情。 西洛预估到了一切，他也做好了所有准备。不论莱克斯做什么，他都有心理准备。 但是……他唯一预估错误的，是对自己创造者的改变的了解。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在他离开自己的宇宙的那段时间里，莱克斯做了什么。 力量会完全的改变、侵蚀一个人的本性的。 西洛猜测预估了莱克斯会做的任何事情，当背叛出现第一次，那么就不要奢望第二次对方会选择你了。 可是…… “我真的、没想到这个。”西洛抓住那只穿过自己胸膛的手，低低的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他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眼前的红发魔法师。 他看着赞沙，捏碎了那只手的骨头，猩红的眼中溢出热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自大了……？莱克斯。” 西洛预估了无数的智斗，他猜想莱克斯的阴谋，他的创造者是否会在实验中做下一环又一环的威胁和谋划，是否他选择的每个方向都有莱克斯的操控。 唯独不是这个。 想用纯粹的力量杀死他的莱克斯。 “你在我们的世界做了什么？”给自己注入了绿氪的半氪星人无声喃喃道：“掠夺……” 他意识到了答案。 “你在我们的世界获得了太多的力量，所以……你开始变得和终极人一样愚蠢自大了。”西洛感受着胸膛处开始恢复的伤口，抹掉自己嘴角流出的鲜血。“所以你无法接受自己没有力量……” 力量会改变一个人，曾经的莱克斯就对氪星人的力量表现出了嫉妒和觊觎，所以这才有半氪星人的诞生。 赞沙的身体是由魔法构成的，因此就算是致命的伤害，也无法让他失去生命。此刻，被半氪星人捏碎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恢复了。 而他力量的构成需要呼唤“赞沙”之名，解除力量同样如此。 “这个游戏变得无聊了，莱克斯。”西洛失望地说道：“我以为你会更有趣一点。” 一道穿着绿色铠甲的身影出现在了赞沙的身后，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头发的男人平静地按照最初和西洛的合作要求，喊出了那个单词。 “赞沙。” 闪电落下。 于是赞沙恢复成了那个普通人类。 不论是沙赞，还是赞沙，从他们的口中喊出的单词，就足以让他们重新变回没有力量的普通人类。 而卢瑟和拥有赞沙之力的莱克斯，本就是“同一个人”，因此这份魔法同样可以被卢瑟操控。 这就是西洛和卢瑟之间的合作。他要利用卢瑟来对付莱克斯。 …… “但他为什么会失控。”蝙蝠侠眯起眼睛：“这也是你们的计划？” 【什么？不。】卢瑟恶意地笑了一下：【那个克隆人还是小看了“卢瑟”，别忘了，他的一切都是被一个“卢瑟”制作出来的。】 【不论另一个“卢瑟”多么自大愚蠢，但他绝不可能放任一个威胁随意地存在于世界上。】 那是，从诞生的最初，就植入的防护手段。 【根据刚才北极的能量波动——那个克隆体应该已经死了吧。】 卢瑟故作怜悯地感叹了一声：【真遗憾，我原本还想帮他解决基因缺陷的。】 【基因……缺陷？】卢瑟的那边传来一个嘶哑的、如同孩童般稚气的声音。 卢瑟的神色一变，严厉地瞪了那个位置一眼，阻止对方继续开口，才再次看向屏幕：【所以，要合作吗？英雄们。】 他用一种近乎嘲讽的语调说出了这个称呼，然后说道： 【——为这个地球。】 第84章 西洛睁开了眼睛, 西洛闭上了眼睛。 西洛尝试着进行思考，西洛放弃了思考。 西洛把自己的身体扭曲蜷缩起来，发出叽叽咕咕乱七丨八糟的莫名其妙的鼻音。 “终于醒了。”旁边一道带着困倦的声音慢吞吞传来, 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少年垂下眼, 对上那双从手肘缝隙之中漏出来的蓝眼睛。 提姆微笑道：“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没有任何伪装的见面吧？” 罗宾看着他，说出了一个称呼：“西洛？” “或者说……终极小子。” 西洛把自己的蓝眼睛又用手挡住了，他好像说了什么，但是含糊地根本让人听不清。 提姆却像是听懂了一样, 拉了个椅子坐在一旁，开口说道：“嗯嗯嗯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 “我说——太敷衍了。”卷发的少年猛地坐起来，然后因为用力的不准确和轻视了身体的虚弱和无力，直接向着地面往下摔去。 因着这个不受控的反应，西洛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一旁一直暗中观察的康纳本能冲了上去，扶住差点摔在地上的西洛。 不过做完这个, 康纳又僵了一下, 眼神有点闪烁, 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了。”西洛倒是没有那么不自在, 在重新坐稳之后, 试着抬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确认双手可以使用出来的力量。 看着西洛这样的本能反应，提姆叹了口气：“你就不觉得尴尬吗？西洛。” 他选择了更亲近的称呼。 “嗯？什么。”卷发的少年抬起头, 反应了一下，恍然道：“哦, 都有一点吧。” “你没看我刚醒过来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吗？” 半氪星人愉快地说道：“不过那只能代表我这次的确输了嘛，我接受自己的现状。” 在提姆有些愣怔的目光之下，终极小子放下了自己的手，兴致勃勃问道：“所以你们平时是怎么处理俘虏的？不限制我的行动吗？不是我乱说, 我自认为我逃跑的能力应该还算不错。” “如果没有第一时间杀死我，我总能找到机会跑出去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提姆稍微加高了一点声音：“我不觉得你看不出来，这里是治疗室，不是关押罪犯的地方。” “我不认为你是敌人，西洛。”他诚恳地说道。 “怀柔手段？”卷发的半氪星人弯起眼睛，明明是带笑的语气，却透着极为鲜明的尖刺。 “说实话，我有点受伤了。”提姆语气淡淡的这样说道。 “那很抱歉了。”西洛凉凉地回应道。 康纳左看看右看看，试着当那个中间缓和气氛的人：“你们都先冷静一下？呃、不过西洛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吗？如果不是——” 提姆无奈地闭了下眼睛。 西洛也愣了下。他盯着和自己长得极像、但是某种意义上又和他完全相反的康纳。 “噗。”西洛失笑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不擅长套话？康纳。” 康纳茫然地看着他。 “这里是医疗室，我身上的数据你们应该都看到了，我现在无法对你们造成任何伤害。”西洛握着自己过于软弱没有力气的手腕：“为什么会是你们在这里？因为我最熟悉的就是你们。” “所以面对你们，我可能会多说一点情报——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对吧？” “康纳你或许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其他人可不一定。” “别做出那种表情。”西洛试着换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动作：“我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 “不如说我现在还是一样挺喜欢你们的，对待敌人和需要防备的危险对象，应该更冷酷一点，太过和缓只会让——我，更加顺杆往上爬而不配合。” 西洛稍稍睁圆了一些眼睛，对着那双继承于超人的蓝眸，对着这个一点都不擅长和他相处的康纳撒娇了起来。于是此刻，连低哑的语调和苍白的脸色都成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他拖长了尾音：“我想吃曲奇饼干！我饿了——康？我的兄弟？” 康纳忍不住看了眼提姆，看到提姆轻轻点了下头之后，才说了声好，离开了现场。 于是这个空荡荡的医疗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依旧是西洛主动开的口，就像是过去在哥谭高中那样，每一次看到提姆，他都会笑着打声招呼，主动提起话题。 “以及回复一下刚才没说完的——我觉得比起我，更尴尬的应该是你们，提米。” 西洛这样无辜地眨眨眼，但一句话几乎让罗宾窒息了。 光是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和西洛相处间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无数的黑历史就这么滚滚袭来，涌上心头。 “我是真的受伤了。”提姆虚弱地说道。 “那是我的荣幸。”西洛愉快地回应道。 他们对待互相的态度变得更加自然了。 但是隔着监控看着这一幕的迪克叹了口气：“真是糟糕的氛围。” 比利已经重新变成了沙赞的模样，他疑惑地看向夜翼：“啊？这不是挺好的吗？” “额……”夜翼对上沙赞那比他还健壮上好几圈的身材、又抬头将目光落在那双格外单纯清澈的眼睛，卡了一下，才解释道：“刚才他们看似说了很多，实际上对话之中一点信息量都没有。西洛没有说自己失控的原因，提姆也没有表现自己这一方的态度。” 沙赞并不笨，拥有着所罗门智慧的他只是缺乏了太多经验，夜翼一点明，他就反应了过来。 “听起来很麻烦啊？”他喃喃。 “什么？不。”迪克笑了一下，眼中带起了笑意：“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其实就已经暴露了很多信息了。” “在清醒的那一瞬间，西洛就略过了所有本该需要缓冲的时间。这代表着他长时间就处在必须要立刻清醒、随时会遇到危险的环境之中。包括现在，对他来说都是需要防备警惕的。对一个半氪星人来说，不觉得那种环境有些太过恶劣了吗。” 迪克垂下眼：“卢瑟给出的部分信息是有可信度的。” “如果罗宾没办法试探出来的话……”沙赞回忆起那次失控的情况下——连他都以为自己失败了的时候，突然出现在现场的夜翼，竟然成为了那个挽回一切的关键点。 比利还记得当时蝙蝠侠过于严厉的态度，和他们双方之间的争执。 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夜翼的身上。 “没用的。”迪克对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如说，如果我去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差。” 黑发蓝眼的老牌义警对面前这个新生的、还过于青涩单纯的超级英雄笑道：“相信罗宾，他比我们想象得还要聪明。” …… 聪明的罗宾已经被自己过去的黑历史砸死了。 他很清楚这样的情况和氛围，西洛绝不会对他之前的经历多说一个字。 必须要找到破局点。 卢瑟给出的信息，说实话，提姆不完全相信。 只要根据已有的现实去分析回顾过去的每一次对话和行为——提姆就能比谁都更快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单纯的半氪星人是个多么可怕的骗术师。 西洛没有说过一句谎。 他的每个行动，每个反应，甚至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并未虚假。 只是他将反应和话语调换了顺序，在玩笑中说出正大光明的实话。 ……谁会意识到朋友在烦躁时随口说出撒娇般的“世界毁灭”是他真的能达成的？ 谁能第一时间察觉对方哼哼笑着抢走曲奇饼干，然后故作凶狠表示出的“我是超级坏蛋”的言语其实也是真相？ 但是西洛善于这个。 他的这份颠倒黑白的辩论能力从何而来？ 隐藏一部分真相，从而完全调转整个故事的基调——这同样是卢瑟擅长的。 西洛没有提供的那份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参考。 他失控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西洛垂下眼，那双蓝眼睛不再倒映出房间里的任何事物。 【如果有人求到你的面前，第一个喊出你名字的人，那我们就无条件帮他一次吧。第二个喊出你名字的人，就要求他付出自己全部的钱。至于第三个——哈哈，只要他付出生命就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康宝宝？】 【那，哪种程度才算是“求到我的面前”，理查德。】 【真是个好问题，要是不确定好的话，岂不是我喊你名字也要被你杀了？】 【所以我才说这是个无聊的游戏……】 【开玩笑的——嗯，那就是对你有需求、也的确只有你能做到，并且还能喊出你的名字的人。怎么样？这个条件足够完整了吧。】理查德站在阳光之下，五官神色都让人看不清。 超级大脑有时候似乎真的比不过他人的旁观视角，直到此时此刻，西洛才真正明白理查德当时游戏的含义。 那或许的确是随口一说的游戏，但其中蕴藏的真正的含义，却被终极小子忽视了。 有什么事是只有终极小子可以做到的？ 争夺领地，还是争抢财产？这一切都不是终极小子才能做到的。 辛迪加之中随便找个人，都能做到。 只有一件事，是必须终极小子不可的。 ——半氪星人的基因，以及只有半氪星人才拥有的能力。 在他的宇宙之中，全世界只知道他是终极小子，唯独辛迪加和莱克斯是知道他拥有着自己的名字。 所以条件就限制在了他们之中，理查德肯定没法提前预知到他离开了宇宙的事情，因此，他的条件就固定在了特定的人群之中。 第一次，终极小子可以答应。他们之间的感情足以半氪星人放松警惕，完成要求。 第二次，要求他们付出全部的资产——可辛迪加的谁会愿意付出一切得到他的基因或能力？ 第三次……已经给过两次机会了，那么杀死他吧。你可以动手了，你已经给过三次机会了，终极小子。 被藏匿在了游戏之中的提醒，来自于旁观者的注视。 终极小子被蒙蔽了双眼，他忽视了太多细节，但敏锐又狡猾的小猫头鹰早早察觉了那份若有若无的注视。 只是就算是聪慧的小猫头鹰，也没有提前预知到自己的死亡，同样不可能预知到平行世界将整个约定变得混乱复杂。 那一天能救下提姆母亲的只有终极小子，卢瑟觊觎异世界半氪星人的基因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直到那个人。 直到他的莱克斯，对他开口说出了那个属于氪星人的名字，西洛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那份隐晦的提醒。 【我需要你的力量，康·埃尔。】 那双充斥着野心的绿眸透露的残忍和漠然让半氪星人都将打颤。 掠夺的能力，隐瞒了如此之久。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西洛竟然有些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莱克斯的变化的。 到底是力量侵蚀了莱克斯，还是这本就是他的目的？ 半氪星人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康纳已经端着一份还热气腾腾的曲奇饼干回来了。 提姆将盘子推到西洛那边，突然开口说了个和现在毫无关系的事情。 “关于我妈妈的事情，我很感谢你，西洛。”提姆语调温和：“我妈妈邀请你下次继续来我们家玩。” “就是希望，这次不要在出现什么猫头鹰了。” 康纳并不清楚这件事，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 卷发的半氪星人抬起了眼，他同样没有和往常一样将注意力放在甜品上。 两双色调并不一致的蓝眼睛对上，西洛突然开口道：“赞沙没有死。” “就像我找到卢瑟进行合作，他同样留了后手。” “卢瑟有一样的毛病，太过傲慢自大了。” 西洛口中的他太过模糊，让人分不清指的到底是赞沙，还是这个宇宙的卢瑟……甚至是，他自己。 “是提醒？”原本说完话就打算离开的提姆停下了脚步，对面前有些过于安静的半氪星人这样说道。 “是自我反思。”卷发的少年叹了口气，重新躺在了医疗床上，眼睛空空地看着金属制的天花板。 “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吗？”提姆不演了，他抱怨地直白说出口：“我不觉得你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当时的失控你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死，一个是带着半个世界一起死。” “现在你活下来了，你不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感到一点好奇——所以你一开始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其实在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沙赞的能力来解决你的问题？” 他这种抱怨反而吸引了西洛的注意，卷发的少年轻笑道：“像这样直接说不就行了？” “我不太喜欢猜别人在想什么。” 西洛说出了他和罗宾最初见面那次说起过的话语，他对着眼前没有面具遮挡从而暴露了一瞬间怔神的同桌，笑着喊出了那个称呼：“小罗。” 提姆：“……” 提姆干脆重新坐了下来：“好吧。” “那我有个问题好奇很久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西洛大方地满足了他的好奇：“在学校我成为你同桌之前。” 他甚至体贴地帮助提姆回忆：“就是我喊你小提被拒绝那次，你拒绝了我就反应过来了。毕竟几个小时前我刚被拒绝过一次。” 提姆：“……” 提姆感觉自己更加窒息了。 西洛怜悯地看着他：“你不能让一个氪星人无视那么明显的相同的语调，尤其是他才刚和罗宾聊完天。” “谢谢提醒，我以后一定注意两个身份的区分。”提姆双眼放空，好像死了一会儿。 但过了一秒，他又猛地回过神：“不对，又被你转移话题了！沙赞是怎么回事？” “我还在想你这次要什么时候才反应过来。”西洛配合地鼓起掌，圆圆的蓝眼睛带着几分刻意的鼓励：“进步了哦，小罗。” “求你闭嘴。” “那我就没办法给你剧透情报了，我真的要闭嘴吗？” “那你就别转移话题了。” “……” “…………” “噗！”康纳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后他就收获了两双直接对准他的蓝眼睛，这让这个不擅长面对这种气氛的超级小子一下就卡住了。 “你别逗他。”提姆警惕道：“他已经被你骗过不少次了。” “谁说的？我明明这么喜欢康纳！”西洛不满地回应道：“我对他可是一句谎话都没有说过！” “你对我不也一样？”提姆持续性的抱怨：“但是你在我这也一句实话都没有！” “那是你们自己没有分辨出来！对吧康纳？”西洛开始求助外援。 康纳下意识想点头，提姆就瞪了过去：“别被他带跑了，康。” 康纳狼狈地转头飞走了。 他选择不掺和聪明人之间的事情。 但在离开时，康纳无声地笑了一下——他了解罗宾，他看得出罗宾现在的情绪比之前要轻松一些。 而他不了解西洛，但是他可以共情西洛的情绪。西洛也没有最开始那么紧绷了。 这样很好。康纳想到。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通过交流就一定可以解决的——被伙伴们帮助过的超级小子就是如此相信伙伴的力量。 房间里再次恢复成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但是这一次看似针锋相对，气氛却让隔着屏幕的迪克松了口气。 “气氛变好了。果然还是提姆了解他。” 而不在现场，很难直观感受到氛围变化的比利茫然地看着已经吵起来的西洛和提姆，再看看明显放松已经开始吃点心的迪克。 啊？ 为什么啊？？ 初出茅庐的超级英雄左看看右看看，决定先吃一块饼干压压惊。 西洛愿意聊天，虽然没有怎么透露出信息，但这已经表现出了他的态度。提姆也并不讨厌和西洛交流。 就是…… “能说点真话吗。”提姆冷漠地抢过西洛放在腿上的点心盘子。 西洛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以前明明不和我抢的！！” 提姆冷笑：“我以前不抢是因为我以为我同桌单纯善良又可怜，身体不好得多补充营养。” 他上下扫视了一下强壮得能撞死半个地球的半氪星人：“氪星人不在我档案中身体不好需要照顾的人的范围里。” 西洛大声抱怨：“你看着我现在的脸再说一次？！我难道现在身体就比之前好了吗？这几乎是我最虚弱的时候了！！” “所以这也是你的计划吗？”提姆凉凉说道。 “怎么可能？！我才不可能这么赌好吗！我最惜命了！”西洛大声反驳道，说完他就顿住了，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提姆一眼：“坏鸭子！狡猾的侦探！你们哥谭人真的很过分诶？” “我可没办法分辨你现在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邪恶的侦探鸭鸭喝着从不知道哪里出现在的杯装饮料，冷酷地说道。 “哦，其实我也不太能。”西洛愉快地说道。 对上提姆怀疑的目光，他有点小骄傲地说道：“因为我会动脑子啊。” “你们人类不是有个说法吗？有时候其实大脑已经帮你察觉了真相，但你本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会用直觉和潜意识来解释。” “我可能的确猜到了赞沙的目的和计划，所以意识到了这中间对我有利的成分，所以就做了这些行动。”卷发的半氪星人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平静地说道：“超级大脑。” “因为我猜到了你们的反应，所以在那个时候做了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你看，我活下来了，就证明我赌赢了。”卷发的少年将一切归结于利用和计划。 他这么说了，提姆反而开口道：“或许的确有这样的本能。” “但这是生物生存的本能。” “你真的差点死了，西洛。”提姆平静地阐述了一个事实：“但凡沙赞晚来一秒钟，他的思考慢了一秒钟。” “如果当时你没有恢复理智，继续消耗下去，你现在大概连坐起来的机会都没有了，你的身体会完全崩溃。” “如果迪克没有意识到问题赶过来，你的失控足以杀死自己。” “没有什么事情能判断地那么恰好的，就算真的是你的计算……”提姆笑了起来：“那我们大概需要感谢你的信任。” “因为你相信我们能救下你。” “不是这个道理吗？”提姆伸出手，指尖对准了西洛的心脏的位置：“因为你相信我们的道德，相信我们的能力，相信我们会从死亡和毁灭之中救下你。” “而对于任何一个求救者，我们都会这么做的。尽自己的一切。” “西洛，包括你。”提姆认真地对上那双蓝眼睛：“所以，你愿意告诉我。”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第85章 “我能说实话吗？”西洛开口。 提姆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所以他果断说道：“不了吧。” “但是我想说。” “那你说。” “有点恶心，提米。”西洛诚实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提姆：“……” 提姆：“…………” 提姆果断抢走了刚才自己大发善心还给西洛的点心。 刚好，现在的西洛因为身体虚弱根本抢不动他！ “太邪恶了！！”西洛大声抱怨道。 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 原本被提姆放远的曲奇饼干, 自动飞过来，浮在了西洛的面前。 于是刚才还喊着提姆太坏了的西洛顿了一下，张开嘴咬了一口曲奇，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哦, 饼干饼干自己飞过来了——” 提姆：“……” 提姆感觉刚才和他斗嘴的自己是傻，但又控制不住想上挑的唇角。这让他想起了之前魔法巫师误会的那一天…… 然后黑历史又袭击了提姆。 说起来，这个氪星人到底为什么会魔法啊？？ 黑历史和谜题混合在一起，然后融合成为了一个名为西洛的半氪星人。 哦，西洛还可能……不是可能，一定是假名。 “不过我真的有事情需要你帮忙。”西洛啃完那一口饼干, 慢吞吞地开口说道。 “什么？”提姆叹了口气, 还是给了回应。 “我饿了。”西洛平静地说道。 “你不是刚吃了饼干？” “我需要氪石。”卷发的半氪星人顶着一张苍白又可怜的脸, 他甚至连手抬起来都有点困难。 “你们这是在虐待氪星人！没有氪权——哦, 这就是你们的阴谋吗？把我饿上几天几夜, 然后就可以逼我说实话了！”西洛大受震撼，表示正义联盟和眼前的坏小鸟恐怖如斯。 提姆——提姆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很有可行性。” 只是随口一说的西洛：“……” “提米, 求你。”卷发的氪星少年非常果断地说道，生怕慢了一秒就真的被丢出去饿肚子了。 这下提姆站了高位, 他翘着二郎腿，愉快地抿了一口饮料，抬着下巴傲慢地说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终极小子。” 西洛果断用不需要他自己伸手的生物力场碾碎曲奇碎, 扬了提姆一脸。 然后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灵活的罗宾和强大的半氪星人，在这里像是三岁小孩一样互殴。 这让蹲在门口随时打算救场的康纳有些发懵，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阻拦。 算了，再看看吧。康纳继续暗中观察。 同样看着监控的迪克有些走神——虽然看起来氛围好了很多，事实上，西洛依旧没有给出什么完整的信息。 比利的想法并非错误，如果理查德·格雷森和西洛交流，西洛或许真的能表现出不一样的情绪。 但绝对不如和提姆对话轻松。 一次或许是意外，但西洛在并不喜欢他的前提下，多次盯着他的脸看。 不论是作为夜晚的义警，还是白日的警察，更有过去受欢迎而导致的丰富经验，迪克对别人的注视非常敏丨感。 有时候甚至连西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之中的时候，西洛总是会下意识盯着他的脸看。 迪克并不怀疑氪星人的超级大脑，就如西洛所说，大脑就是会比人的意志更先意识到答案。就算思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觉也能帮助他们找到方向，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么西洛在重伤失去意识的时候，本能会让他自救，做出最本能的行为。 但……西洛真的会信任超级英雄吗？真的会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将自己的生命交给超级英雄的道德和实力吗？ 就凭借西洛醒来后第一时间表现出警惕和防备的状态，迪克觉得可能性不大。 那么，西洛为什么还是做出了这种选择。 他信任的……到底是谁？ 迪克闭了闭眼睛，答案就在他的眼前。正因为如此，他反而不能轻易去说什么，做什么。 毕竟，上一个让失控的氪星人恢复意识的是蝙蝠侠。 …… “我没想过我能活下来。”西洛漫不经心地突然转换了话语。 他的超级能力现在除了这个最后出现的生物力场外，目前全都失效了。他无法透视外面的情况，也听不见提姆的心跳，他的世界少有的变得安静了起来。 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很少这么“虚弱”。 尤其他现在还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虽然提姆的话语提了一点信息，但是西洛并不清楚自己身体的现状——不过看在他的生物力场还在的份上，他的氪星能力应该并没有真正消失。 那大概率就是因为他没有补充氪石导致的影响了。 他的身体缺乏营养，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出现在了“敌人”的大本营。 ……说实话。 “有点刺激。”西洛若有所思地用一个完全不搭的话语接上了自己的上一句话。 “……我倒是不知道你对自己的生命这么不在乎。”提姆有点无语。 “在我的律师到达之前，我是不会说一句话的。”西洛嘀嘀咕咕抱怨道：“反正你们又不给我氪石。” 提姆拿出了手机：“好吧，你的律师是谁，我帮你联系。” “杰森？”西洛眨眨眼。 “很抱歉，你联络的这个人现在不在地球。”提姆非常冷酷。 西洛一瞬间睁大了双眼：“啊？” “你们对杰森做了什么？他甚至没办法在地球活下去了吗！” 提姆翻了个白眼。 在西洛失去消息的过程中，杰森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消息，去了一趟中东——不过后来提姆查了一下，是杰森和迪克以前的朋友快手罗伊·哈珀在中东地区的库拉克被囚丨禁，所以杰森跑过去救人了。 他们以前的关系具体是什么情况，提姆不知道，这还是他听迪克提起才知道的。 然后不知道具体中间发生了什么——提姆还没有来得及确认相关信息——总之，结果就是，杰森带着迪克的前队友罗伊、前女友星火，坐着星火的外星飞船跑到地球之外了。 杰森太有先见之明了！早知道黑历史会这么卷卷袭来，他也拉上康纳去外星了！ “那换达米安吧。”西洛叹了口气。 这回轮到提姆睁大了眼睛：“啊？达米安也知道……我把他忘了！” 提姆猛地回忆起过去每一次达米安路过他们的时候都像是看傻的眼神，后知后觉——算了他还是欺骗一下自己好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达米安到底看了他多久的笑话。 他大概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有意识略过了另一个黑历史收集器。 “……算了，我也去一趟外星好了，地球发生什么都和我没关系。”提姆语调诡异地说道。 “就别管他们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西洛愉快地说道：“既然没有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杀死我，那么我身上肯定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我很好用的哦？只要给我氪石，杀……额，嗯，总之我什么都能做！”卷发的少年想起面前的是好人，立刻改口了。 “我已经听到那个词了……算了。”提姆直白地说道：“你的情况太过特殊，需要监管。但是超人愿意给你机会。” “简单来说，就是试着在超人的注视下逃跑吧。”提姆已经差不多弄清了西洛的逻辑，说好的他肯定不信，那干脆把事实用最锋利的用词说出口。 “只要你逃得掉，就算你厉害。但你失败了，被我们抓回来，那你就做好一辈子被关在没有氪石只有太阳的监管室里吧。” 正义联盟无法确认卢瑟口中的敌人和西洛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个半氪星人。 超人表示想给西洛一个机会——他从蝙蝠侠的口中知道了终极小子曾经干过什么，但他也的确在不认识终极小子的情况下和西洛接触过。 终极小子在来到这个地球之后，几乎只在哥谭搞过事，甚至外界都没有怎么听说过他的存在。 所以正义联盟直到那次失控，才第一次知道西洛。 神奇女侠并不同意，她亲眼看过这个半氪星人失控的情况，在无法确认他的本性和态度前，她认为西洛很危险。 闪电侠迟疑了一下，说虽然超人可以监管他，但是这个半氪星人的力量来源于氪石，是超人的克星，所以他也不同意。 远程看完了全部过程的钢骨投了不赞同的票，他比谁都更清晰看到了数据的变化。 绿箭当时在星城处理自己的事情，刚好错过了全程，所以选择中立。 绿灯不在地球，略过。 海王暂时没联系上，略过。 火星猎人说他需要在和这个男孩见面后再表达想法，所以同样略过。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蝙蝠侠的身上。 披着黑色披风的哥谭义警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在他醒来后，戴安娜和荣恩，你们跟我一起去见他。” 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让人无法对她说谎，而火星猎人更有读心的能力。 两人点头表示同意。 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蝙蝠侠平静地表示道：“我不完全否定超人的选择。” 而超人的选择是什么？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了这个最冷硬却又最温柔的哥谭义警。 蝙蝠侠不再开口。操纵电脑将这件事归档。 …… 此刻，看着西洛眼睛一转又开始想着坏主意的表情，提姆平静地加了一句：“哦，不只是超人，还有蝙蝠侠。” 西洛的眼神突然又变得清澈了。 第86章 西洛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给了正义联盟, 房间里的对话也同步传给了蝙蝠侠。 他们的宇宙经历过各式各样的灾难，也经历过外星敌人的入侵。但是目前为止，他们的科技还不支持他们确定且研究平行世界的存在。 在超人出现前, 地球更是没有人类意识到外星人的存在。 虽然卢瑟总说超人阻碍了人类的进步, 可超人的出现的确扩展了人类对外星的探索和了解。 西洛和提姆的交流告一段落，但事实上，西洛提供的信息不过是让提姆更加确定了过去的一些推测——而这些信息，在西洛暴露了自己是终极小子之后, 提姆本就已经有了答案。 太警惕了。提姆忍不住感叹。 这种能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都记得把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消除的本能，真的让人无法想象他过去到底生活在什么可怕的环境里。 提姆扫了眼通讯，神奇女侠和火星猎人乘坐着蝙蝠飞机已经到达了超人的孤独堡垒。 上次西洛失控，孤独堡垒的很多装置都被他的蛮力和不受控的生物力场损坏了。幸好孤独堡垒是氪星最先进的技术，有自查修复的机能。否则西洛醒来很有可能会发现自己被丢进了蝙蝠洞, 或者瞭望塔。 因为没人给他准备氪石, 西洛没有获取任何能量, 除了生物力场之外, 现在什么超能力都无法使用。 所以当他的注意力被提姆吸引, 没注意到蝙蝠侠走进来，等回头看见那尊仿佛凝固在房间里的“蝙蝠雕像”时，西洛明显吓了一跳。 火星猎人拥有变形的能力, 他将自己变化成了一个普通男性人类的模样，所以被蝙蝠侠吓了一跳的西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人的思维是碎片化的, 同样也是跳跃的，读取一个人的思维如果不提起关键词，其实很难从繁复杂乱的思考碎片中提出重点。 但当火星猎人踏入房间，他开放了自己心灵感应——他没有听见属于这个半氪星人的任何心声。 在这一瞬间, 半氪星人心中没有任何可以串联起来的思考。 但没有思考，并不代表没有情绪。 【——】 就像是人类的耳鸣一般，这个年轻的半氪星人思绪紧绷成一条直线，大脑一片空白。但荣恩感受到了那持续不断溢出来的……惊恐。 这种恐惧不是简单的吓一跳，而是持续不断的情绪外放。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半氪星人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同步的表情。他只是在看到蝙蝠侠的那一瞬间稍稍睁大了眼睛，而后就本能一般透露出非同一般的乖巧平静。 荣恩思考了一下，将蝙蝠侠和神奇女侠都加入了他的心灵感应之中。这是他们经常会使用的一种作战方式。 蝙蝠侠和神奇女侠都没有做出任何意外或者惊讶的神色，就好像刚才火星猎人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终极小子。”蝙蝠侠开口了。 西洛依旧保持着大脑空白的状态，却稍稍睁大了眼睛，用一种自下而上显得格外乖巧的神色看向蝙蝠侠。 他张开嘴，下意识想说出一个单词，但还未出声，就立刻改变了口型，回应道：“蝙蝠侠？” 蝙蝠侠顿了顿，用冷硬低沉的声线说道：“在超人接手你之前，你必须证明自己。” 本以为任性自我的终极小子会和刚才一样表现出不配合的态度，但出乎意料……或许也没有那么意外，终极小子和西洛两个身份都表现过对蝙蝠侠、对布鲁斯·韦恩的警惕。 “我需要怎么证明？”卷发的少年顺着他的话语说道，目光落点在了身侧难以被忽视的戴安娜身上。 直到此刻，他空白的思绪才开始流淌出另外的心情和思考。 当他的目光落在了神奇女侠身上，他脑海之中第一个出现的想法是—— 【露易丝。】 三个成年人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但他们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西洛看到神奇女侠会联想到露易丝——他们认识的露易丝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星球日报的新闻女王、克拉克的妻子，露易丝·莱恩。 西洛的目光又往下滑，落在了神奇女侠手里握着的真言套索。 【屈服套索？】西洛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蝙蝠侠，但思维并未停止。 和外表不同，他的思维相当理智而冷淡，他自然而然分析起了现状。 【是想使用套索来确认我的身份和情况？看来没办法完全隐瞒过去了……不愧是夜枭，瞒过卡尔大概很简单，但是想从露易丝的屈服套索下撒谎就有点困难了。他们已经知道多少了？】 少年的内心透出了几分郁闷，他在心里抱怨道：【……我真讨厌这个。】 【托马斯知道他的弟弟这么恐怖吗？】 戴安娜没有让现场沉默太久，她主动站了出来，手握真言套索，语调坚定、目光锐利，她开口说道：“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终极小子，联盟的态度将取决于你此刻的回答。” “好啊。”西洛回答地很轻易。 【反正肯定躲不过了。】西洛的心声堪称摆烂，他感叹道：【早知道就不逗提米了，刚才说实话……哦，应该也避不开。】 【可恶的夜枭，邪恶的布鲁斯！我以后再也不去帮忙扫墓了……啊，我好像也没有帮过忙来着。那没事了。】 【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小布鲁斯，怎么会变成和夜枭一样讨厌的混蛋大人？】 伴随着他的心声，戴安娜微微收紧套索，金色的光芒在绳索上流淌。她主动递出了真言套索的一角，并未做出强迫的举动。 西洛的动作有一瞬的迟疑，但还是握住了真言套索。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遭的。 西洛的配合让戴安娜不至于使用出强硬的手段，她向前一步，声音并不高，但却带着一种直达灵魂的力量。 神奇女侠开口说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是谁？” 这个问题太过简单，又极其难以回答——这个问题直至了一个人最根本的自我。真言套索的力量无人能反抗，那是概念上的无法撒谎，任何伪装和谎言，都将在这份力量下无所遁形。 真言套索的金光流淌着，握住其中一角的西洛抿住唇，冷汗在他额角落下，他并未立刻回答。他在诚实的概念下挣扎，似乎想要欺瞒骗过这份神力的概念。 可他的心声却说明了另一种情况。 当戴安娜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名字。 【莱昂内尔·卢瑟。】 可是和这个名字后出现的，是一个第一视角的画面碎片——有着一头红发的卢瑟将手臂穿过了他的胸膛。 而那个卢瑟，称呼他为——【康·埃尔】。 于是下一个画面随之而来。 同样是第一视角，一个和超人一模一样的男人狠厉而凶恶，透着残忍的恶意，猩红的双眼对准了他。属于超人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窒息感和死亡将近的痛苦传递给了他们。 于是半氪星人同样不愿意承认对方为他取的名字。 【莱昂内尔·卢瑟】 【康·埃尔】 【康纳·肯特】 三个名字在他脑海之中浮现，半氪星人的唇角颤抖着，几秒钟的挣扎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卷发少年带着浓重的喘息，不受控地说出了他此刻唯一愿意承认的名字。 “……西洛。” 【“叫西洛怎么样？”笑着的少年版迪克这样说道。】 不是西洛·森莱特。 只是西洛。 这是半氪星人做出的选择。 说完这个名字，西洛明显松了口气，真言套索承认了他的回答。这就是他此刻的自我认知。 戴安娜也接受了这个答案，她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的目的是什么。” 西洛这一次的挣扎明显比上一次少了很多，他在戴安娜问完问题之后，诚实地说出了答案。 “我不知道。”卷发少年不受控地将自己的心理想法完全说了出来。 “如果你是问我来这里的目的……我在自己老家好好的，结果因为哈莉乱来误触时空机器结果恢复意识就已经在这里了！你们得怪哈莉！” 他的心声和说出口的话语是同步的，甚至还非常贴心地下意识回忆起了当时的现状，名为哈莉的猴子就这么出现在了三位超级英雄的脑海之中。 西洛甚至有点委屈，“如果你问我现在的目的……我想要氪石，我真的很饿。” 【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虚弱过！！夜枭都没有这么对待过我！我去找他局外人也会给我准备氪石……好吧，可能还有火箭筒。】 【我想露易丝了……】西洛盯着拿熟悉的套索，在心里嘀嘀咕咕地抱怨着：【露易丝从来不用套索对付我的……那次还是我自己好奇才碰到的。】 【不过她的感觉真的和露易丝完全不一样。】卷发的少年思索着想道，想法变得稚气单纯了起来。 【她会和露易丝一样摸摸我的头吗？】 戴安娜眨了下眼睛，那双充斥着坚定和正义的蓝眸依旧冷静，她保持着握着套索的动作，开口说道：“我认可你的回答。超人和蝙蝠侠为你担保，我信任他们的判断，但我依旧会对你保持警惕。为你，也为这个地球的所有人。” 真言套索同样对本人有效，在这个诚实的概念下，戴安娜勾起唇角，语调变得温和了一些：“我是神奇女侠，名为戴安娜·普林斯。很高兴认识你，西洛。” 说完这句话，她才收回自己的真言套索。 【……这就结束了？】西洛茫然地看着神奇女侠，心声表达了他的惊讶和意外。 【只问这些吗？】 西洛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好奇怪的家伙……】 第87章 “蝙蝠侠, 你怎么看。”在离开了那个单独隔离的治疗室后，火星猎人变回了自己最真实的模样。绿色的皮肤让人轻易可以意识到他外星人的身份。 “他并没有说谎。”神奇女侠同样看向了他们正义联盟的这位最聪明的顾问。 “的确没有说谎，但同样隐瞒了不少信息。”蝙蝠侠平静地开口说道。 “他很擅长引导话题走向他想要的方向, 透露出的信息都是有利于他的。” 蝙蝠侠根据前段时间的经验, 再加上对付这种聪明人的习惯，直接点明了这个答案，“他的思维和态度都是真实的，但在这份真实之下, 则是他刻意隐瞒和忽视的部分事实。而这一部分，才是我们真正所需要确认的信息。” “避重就轻，将思考浮于表面，说出本心的实话——他知道怎么应付你的真言套索。”蝙蝠侠平静地复述了他们听到的那句心声：“【看来没有办法完全隐瞒】，【想从露易丝的屈服套索下撒谎就有点困难了】。” “无法完全隐瞒，因此适当透露出最不必要的真实。有点困难, 不代表完全做不到。” “但不可否认, 那些画面都是真实的。”神奇女侠回忆起红发卢瑟和那个……和克拉克几乎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一样的“超人”, 开口说道：“平行世界的存在可以确认了。” “我们必须提前做好阻止平行世界入侵的准备, 蝙蝠侠。” “我会安排的。”蝙蝠侠回应。 “那么, 你的态度还是和最开始一致吗？”戴安娜这样说道：“在明确知晓他在隐瞒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让超人接手这个几乎完全是他克星的孩子？” “超人愿意给他机会。”蝙蝠侠沉默了一下，“我也会监督他。” “而虽然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终极小子提供的信息依旧很有参考价值。” “邪恶的超人, 以及拥有和你的真言套索类似的屈服套索的露易丝……他的宇宙，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蝙蝠侠可以说是最信任超人的那个人——是的, 他怀疑一切，他的这份怀疑甚至公平地放在了自己和正义联盟的成员身上。他会提前构思如果同伴变成敌人应当如何处理的反制计划。 但蝙蝠侠依旧是世界上最信任超人的善良、公正的那个人。 有时候连超人都会怀疑自己，但蝙蝠侠永远会承担着那份沉重的信任，比任何人都相信克拉克, 并且告诉他——这一切是因为你值得。 他所信任的不只是那个强大到似乎没有弱点，总是带来希望的超级英雄。更是在玉米田之中抱着收成露出憨厚笑容的农场男孩，那个表现得笨拙、实际上比谁都优秀的大都会小记者。 所以一个邪恶的“超人”，带给蝙蝠侠的冲击并不比任何人少。今天回去，他大概会在对付超人的档案之中又增加无数的新计划。 虽然比谁都警惕氪星人，会准备氪石和红太阳光，会在超人被控制、被黑化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揍他一拳，会关注超人的每个行动，反制方案每天都在增长。 ……但，是的，蝙蝠侠信任超人。 而西洛，则是平行宇宙的康纳的同位体。 他是卢瑟，是艾尔，同样也是肯特。他是超人的儿子。又一个。 他需要引导。就和……达米安一样。 而一想到达米安，布鲁斯发现自己的头更疼了。但西洛的情况比达米安还复杂。毕竟……不管怎么样，至少塔利亚和布鲁斯，不会将武器对准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将死亡带给他。 ——对吧？ 达米安打了个喷嚏。 最近的韦恩庄园只有他和阿尔弗雷德。杰森去了外星，迪克在布港和北极两边跑，提姆则是在学校、泰坦塔、哥谭和北极跑，他手头甚至还有别国的案子，而韦恩企业和德雷克企业的活，他打算等空出时间去处理。 布鲁斯留在了瞭望塔，斯蒂芬妮非必要其实并不怎么会回庄园——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具体情况得问蝙蝠侠。 芭芭拉留在钟塔的基地里，随时监控哥谭的情况。卡珊德拉听说了哥谭的事情，说把手头的事情解决掉，就会立刻回来帮忙。 因此，是的，庄园只剩下了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 在达米安将阿福喜欢的花瓶茶杯打碎，园艺摧毁，破坏房间，并持续骚丨扰他名义上的兄长的现状下——达米安终于成功意识到这个家到底是谁的话语权更高。 所以他决定离家出走。准确的说，是战略性撤退，他并不会放弃或否定韦恩归属于他的这个事实。父亲的亲子只有他，这是一个必然的、无法反驳的事实。 所以。 ……听说，超人有个儿子？ 因为杰森去了外星，所以掌管了安洁莉娜生活的达米安抱着猫，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大都会的位置。 “是的，这是冒险。”达米安认真地将看着安洁莉娜的眼睛，平静地阐述道：“我需要确认我未来搭档的实力，因此我必须做好准备。” 达米安打算易丨容伪装成超人儿子学校的老师，暗中观察这个比他小三岁的男孩是个什么样的人。 然后——达米安就对上了一双蓝眼睛。戴着眼镜的卷发少年兴奋地对他摆摆手：“达米安？好久不见！” 一身伪装扮演成了老人的达米安：“……” 被西洛牵着手的男孩好奇地看向他，而他们的旁边……是和西洛看起来几乎是双胞胎，被搭了一身皮衣所以现在感觉浑身刺挠的康纳。 康纳也有点惊讶，开口道：“达米安？” 伪装已经毫无意义了。达米安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啧声，但并未撕下伪装，他走了过去，直白问道：“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乔纳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西洛，又看看康纳，似乎有些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哦，乔乔，我跟你说，其实我是超级反派。”西洛蹲下来，对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孩语调轻快而随意地解释道：“所以我被正义联盟打败了，我现在正在最重要的观察期——你看，康纳就是监管我的人。” “超人现在就在监听我哦？只要我有一点不对劲，他就会飞过来扭断我的脖子。” “超人是不是超级恐怖。”说着，西洛还努力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 乔纳森一下就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是坏人！超人才不会监听你啦，而且康纳他连穿衣服这种事情都拒绝不了你，怎么可能管得住你嘛。” “更何况你身体又不好，别说和正义联盟打架了，我都担心你随时晕倒过去，你甚至连太阳都不能晒……！” 真的在监听的超人：“……” 真的在监管的康纳：“……” 真的和西洛打过一架的正义联盟：“……” 也真的是坏人的西洛：“好耶！” 西洛高兴地举起乔纳森，将男孩抛高又接住：“我们乔乔真是聪明又可爱，我真喜欢你！” “……你别逗他。” 西洛把脸蹭到乔纳森柔软的皮肤上，把男孩的婴儿肥都挤得堆积了起来：“哼嗯~我们康纳是不是吃醋了？吃我的，还是我们可爱乔乔的？” “别担心，我最喜欢的兄弟还是你，乔乔也一样，对吧？” “没错！我最喜欢康纳了！”乔纳森快乐地回应道，然后又抱住西洛的脖子，说道：“我也很喜欢西洛！虽然才认识你一天，但西洛和康纳一样，是超级酷的兄弟！” “好耶！”西洛兴奋地抱着乔纳森转圈圈：“我们去游乐园玩好不好！我还没有去过呢！” “我有去过！”乔纳森一下就感觉自己身上的责任变重了，他认真说道：“我会好好告诉你要怎么玩的！” “好啊好啊！”西洛快乐地说。 “啊，但是太阳……” “没关系，我愿意为了我们可爱的乔乔忍耐！” “不行不行！紫外线过敏的话就是不能晒太阳……我们找个阴天去吧？” “我好感动哦——” 康纳：“……” 康纳看着已经完全被西洛哄得找不到边的乔纳森，张了张嘴，有点想说什么。然后他就看到西洛好像预知到了他的反应，对他眨眨眼睛的小动作。 康纳闭嘴了。 被完全无视、明明现在没有太阳、但是感觉要被太阳晒化了的达米安：“……” 达米安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冷酷了起来。 哦，所以超人的儿子是个不会动用脑子思考的蠢货啊。 看来他对自己未来搭档的审核和筛选或许要更仔细一些了。 达米安转头就走。 他远远还能听到乔纳森·肯特疑惑地问出了“达米安是谁”的这个问题。 “达米安——达米安是超级酷的混血王子哦！是中东刺客联盟的继承人，杀死过无数敌人的超级刺客！” “还是首富之子，会多国语言，小小年纪就有很多个博士学位，他的大哥是警察，二哥是黑丨帮老大，三哥是公司总裁！”西洛愉快地对乔纳森解释道：“达米安一声令下，整个家都会为他而癫狂行动起来！” 乔纳森听得一愣又一愣，然后好奇道：“西洛你最近是在看什么电视剧吗？” “我们乔乔怎么知道的？”西洛说道。 “因为听起来一看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嘛。”乔纳森回答道。 真实存在的达米安：“……” 达米安非常平静，并且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他真的要考虑换个人选了。 第88章 今天是西洛被放出来的第一天。 听起来像是出狱, 某种意义上也可能真的是出狱。 超人给了他一副氪星科技的眼镜，是康纳和克拉克平时使用的就是一套。不同于莱克斯技术的方向，莱克斯的眼镜, 他戴上后和康纳看起来就是两个人。 但氪星科技大概是调了一样的频率, 西洛戴上眼镜看起来就和康纳是非常相似了，他们两个走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家人，而且还是双胞胎的那种关系。 不过戴上眼镜之后, 意识到这群超级英雄对待自己的态度，西洛立刻就开始摸杆往上爬了。 卷发的少年拉了拉自己身上黑色的超人T恤，故作可怜地看向作为他监管者的康纳：“康，康——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我这么帅气的脸，就穿着这套衣服出门吗？” 直接穿着印着超人标签的黑色T恤当制服的康纳：“……？” “走嘛走嘛！我都没有在大都会好好逛过街！”因为他们都互相知道对方的真实面容，看对方的脸和看自己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除了西洛脸色还有点苍白, 看起来又更小一点之外。 康纳对上那双比他好像还要圆一点的蓝眼睛, 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虽然氪星人的确不怎么需要呼吸——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做出这样的表情。 但是他又很清楚, 西洛的真实情绪和现在表现出来的感觉是截然相反的。 “康？”卷发的少年故作失落地看向另一边：“好吧, 我就知道在我暴露身份之后, 你就会开始讨厌我……明明之前都愿意和我聊天，但是现在连陪我逛街都不愿意了……” “明明之前说好我们是兄弟——” “好。”康纳没绷住下意识答应了，但说完这句话之后, 看到西洛抬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失落的蓝眼睛，他又沉默了几秒。 “耶！”西洛果断拉着康纳往外跑, 然后他就直面阳光直接趴在了地上。 康纳大惊失色：“西洛？！” 他扛着西洛回到阴凉处，而西洛颤颤巍巍地在地面用番茄酱写出了杀人凶手。 康纳分辨了一下。 康纳沉默了一下。 康纳平静地开口：“我不可能给你氪石的，卖惨也不行，哭也没用。” “我们说好了的, 想要氪石就去找蝙蝠侠。你现在肯定没有虚弱到站不起来的程度。” 西洛这下真的委屈了：“你不是我亲爱的康纳了。” “就因为我是你的兄弟。”康纳蹲下身，认真说道：“我必须保证你不能犯错。” “……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西洛。” 超级小子和外表不同，并不是完全沉稳可靠的人，他过去同样幼稚，不懂如何表达情绪——但是他从他的伙伴、他的家人身上学会了这些。 因此，他现在可以认真的、发自内心地和西洛说道：“我也无法保证我是正确的，我只能看着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我会告诉你什么是这个世界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的。” “如果你做错了什么，那就是我没有做好监督的责任，我判断的失误。”康纳对上那双过于冷静淡漠的蓝眼睛：“我会陪你一起受罚，承担相应的责任。” 当西洛不做出那副开朗活泼的模样，就会透出相当明显的傲慢和冷漠。 但康纳并没有任何紧张的想法——他已经见过西洛各式各样的模样了，连他失控的样子都看过了，所以不论西洛做出什么表情，他都可以保持自己的本心。 然后，卷发的少年举起那套仿佛潮到氪星人都能会因为水分而溺亡的皮衣，脸上的笑容灿烂到仿佛太阳都要下落把位置换给他，他愉快地开口说道：“那你换上这件衣服吧，康纳！” 等康纳回过神，他已经穿上了这辈子都没有尝试过的过于夸张的潮流服饰。 而西洛却还穿着他的那套黑色超人T恤。 西洛穿着这身简单的T恤，在康纳身身边左右打量着：“嗯……不行，发型不够帅！” 说着，西洛凑过去，比划了一下康纳的头发长度，忍不住抱怨道：“你干什么要把头发剪得那么短？连小卷毛都看不见了！” 康纳：“……抱歉？” 他不太适应地说道：“我可以换回去了吗。” “不行，你答应要陪我的！”说着，西洛又搭了几串银链挂在腰间皮带上，然后又薅了旁边货架上的棒球帽，反扣在康纳的脑袋上。 “完美！”西洛双手合十击掌，看了眼现在的时间：“说起来——超人有个儿子，对吧？” 康纳一下警惕了起来，甚至忽视了自己身上几乎让他刺挠的皮衣套装：“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西洛邪恶地说道：“绑架超人儿子啦！” 然后西洛就拉着康纳跑到了乔纳森就读的学校，现在是下午一点，不管怎么样都还不是小学生的放学时间。 然后画风完全不同的双胞胎兄弟出现在了乔纳森的教室门口。 在所有人茫然的目光之中，康纳放空了大脑，而西洛高兴地和第一次见面的乔纳森打招呼：“乔乔，我来接你啦！” 乔纳森：“……？” 乔纳森：“你是？” “我是超级邪恶大反派，专门绑架无辜儿童！”西洛举起乔纳森转头就跑，康纳对老师还没来得及解释两句，眼睁睁看着西洛已经快要跑不见人影了，猛地冲了过去。 要不是克拉克及时关注这边，果断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乔纳森的老师大概下一秒就会立刻拨打报警电话了。 ——这就是达米安遇到这三个混血氪星人之前发生的事情。 西洛轻而易举讨到了乔纳森的喜爱，甚至在乔纳森注意到西洛不喜欢晒太阳后，主动拉着人前往了阴影的位置。 在出来之前，蝙蝠侠根据西洛的身体数据，为他注射了一管氪石药水，确保保持在西洛不能完全使用氪星能力，但可以自如行动的状态。 虽然信任是需要双向的，但是西洛过去的事情，他的确需要受到一些限制。 这个待遇已经比西洛想象得好得太多了，说实话，他刚醒来那会儿，都在考虑要不要自丨杀重来了。 哦，当然不是真的自丨杀，只是做出类似的行为然后确认他们的态度，趁机找到离开的机会而已。 西洛没说谎，他真的很惜命，这可能是继承终极人的。 能活他肯定会努力自救的。非必要他其实也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状态下。 所以之前的事情，西洛把乔纳森放在自己的腿上，下巴抵在乔纳森同样柔软的卷发上，无声叹了口气。 “你心情不好吗？西洛。”乔纳森关心道。 康纳正在麦当劳购买正义联盟套餐汉堡，在另一边排队。不过显而易见，康纳的注意力明显都在他们这一边。 “我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脱离正义联盟的管控。”西洛认真地回应道。 康纳：“……” 乔纳森一下松了口气：“你还在玩超级反派的游戏呀，西洛。” “哼哼，这可不是游戏哦！是现实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西洛抱着乔纳森左右晃了晃。 而乔纳森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哄道：“好好好，西洛是大坏蛋！那我的身份是什么？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还是和西洛一起干坏事的第二个大坏蛋？” “我喜欢超级英雄。”乔纳森俨然将一切当成了角色扮演，认真思考起了自己的角色定位。 “那你当超人怎么样？”西洛立刻提议道。 “但是我想当蝙蝠侠。”乔纳森眼睛亮亮的。 “……”西洛突然就安静了。 乔纳森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直到康纳端着汉堡回来，西洛都保持着这样诡异的沉默。 “超人的儿子，真可怕啊。”康纳看到了西洛无声的口型。 康纳没忍住嘴角往上勾了勾。 “西洛你竟然不喜欢蝙蝠侠！”过了会儿得到答案的乔纳森大受震撼，他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会有人讨厌蝙蝠侠？！” “不能算是讨厌，是不喜欢！”西洛反驳。 “不喜欢就是讨厌！”乔纳森鼓起脸，不同于刚才的开朗可爱，现在他为自己的偶像据理力争，但小学生的词汇量还是太少了，他只能强调蝙蝠侠怎么怎么棒，怎么怎么帅，是一个超级厉害的超级英雄—— “我没有否认他的厉害啊。”西洛却显得漫不经心，没了太大的兴致：“我只是……不太擅长和他相处。” 康纳坐在中间，看着突然吵架——或者说并不算吵架，只是单纯没有继续交流的两个人，尴尬地“额”了一声，开口道：“我比较喜欢超人。” “我记得，西洛你也很喜欢……？”康纳努力地找着话题：“罗——提姆说过，你有很多超人周边。” “要听实话吗？”西洛突然抬头。 康纳有点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坚强道：“……你说？” “我之所以买那么多超人周边，纯粹是因为我想把超人踩在脚底下，然后可以随便蹂丨躏他。”西洛顶着一副无辜的表情，说着非常过分的话语。 超人地毯——被他踩了。 超人抱枕——被他随意地揉捏。 超人周边——在潮湿的环境之中无声生锈损坏。 西洛的本意是恶意，但是表现出的却是仿佛极致喜欢的爱意。 西洛低笑了一声：“把我放出来，就是你们最错误的决定了，超人。” 他知道远处的超人肯定听得见。 而乔纳森却误会了这个对话，以为西洛还在刚才的扮演游戏——西洛是坏蛋，康纳是超人，那……我就是蝙蝠侠了？！ 乔纳森立刻挺胸，轻咳一声，努力压低声音，却显得不伦不类。 但是他的声音还是落在了所有人的耳朵之中。 他说：“不，超人的决定是对的。” 不知道自己身份的超人的儿子认真说道：“既然超人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相信超人的选择。”乔纳森版蝙蝠侠认真地看着西洛，那双蓝眼睛干净而透彻：“就像是他信任你一样。” 一瞬间，他们的这个角落完全安静了，乔纳森后知后觉感到了不好意思，他左右看看，脸上有些泛红：“你们别这么安静啊……说点什么啊……” “你是对的，乔。”康纳轻笑了一声。 他看着西洛又说了一遍：“这绝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正在专注用番茄酱画画的西洛茫然抬头：“啊？你们在和我说话吗？” 他哼哼了一声：“刚刚明明有人不愿意和我说话，我才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乔纳森这下真的涨红了脸：“坏西洛！你太坏了！我不要理你了！” 西洛做了个鬼脸：“我听不见~！” 第89章 “啊！” 乔纳森突然叫了起来,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点紧张：“我忘记了，妈妈说今天回家的！” 康纳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所以……？” 乔纳森着急地说道：“但我刚刚吃了这么多东西！” 他指着桌面上已经吃完了的汉堡和薯条，“所以我晚上肯定吃不下饭了！” 西洛和康纳都没有真实意义上的“母亲”, 也都没有感受过正常的母子家庭关系, 因此乔纳森此刻的情绪对他们来说，几乎算是一种盲点。 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乔纳森会看起来这么着急，西洛和康纳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都透出了一种纯稚的清澈。 乔纳森鼓起脸：“妈妈会生气的！！” 康纳试着安抚道：“不会的, 露易丝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我会帮你解释的。” 西洛的重点在另一个问题上：“为什么会吃饱？” “你才吃了这么一点东西！” 乔纳森：“……我已经吃了很多了！现在很饱！” 西洛：“可是你才吃了一个汉堡和薯条！” 乔纳森：“我只是小学生！” “小学生又怎么样！我还是高中生呢！”西洛大声道。 于是小学生和高中生看起来要吵起来了。幸好乔纳森成熟又可靠，意识到不应该和高中生吵架，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天色：“希望妈妈现在还没有回家。” 不，露易丝已经到家了, 并且开始做饭了。康纳在心里回答了乔纳森。 没关系, 露易丝一定会理解的。康纳乐观地说。 不, 你根本不懂妈妈。乔纳森沉重地说。 西洛则是举起手, 说：我可以再吃一份汉堡吗？我想加绿色的调—— 还没有说完, 他就被康纳捂住了嘴巴。 总而言之，乔纳森满腹心事的回家了，带着两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哥哥。 在踏入肯特一家的门口时, 康纳瞥了眼西洛，卷发的少年神色依旧轻松而平和, 甚至还举着一杯还没有喝完的可乐，在一边吸溜吸溜。 肯特家的装修特别温馨，甚至推开门，都好像能闻到一股太阳的温暖气息。 西洛突然警惕了起来, 他怀疑地看向康纳：“真的不会出现我一进去就会倒下去的情况吗？” “我跟你说，我真的会让你哭着求我不要死的，康。” 康纳已经开始习惯了西洛时不时跳跃出来的话题，平静地回答道：“没关系，真要这么做，白天直接把你推出门就行了。” 西洛噎了一下。 老实人也不能欺负太多，毕竟他们只是老实，不是真的没脾气。 “哦……！这很糟糕！妈妈回来了！”乔纳森趴在门口往里面看，嗅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他更紧张了。 康纳扶着他的肩膀，“没事的，别太担心。” 而明明他们开门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露易丝却突兀地出现在了客厅之中，眼睛一眯，她扫了眼乔纳森，明明没有用很重的语气，却让乔纳森的肩膀越来越低。 “乔，我不是说过，今晚我会做千层饼的吗？” 康纳解释道：“抱歉，是我带着乔去……” “康，我知道你很喜欢乔，但是这是我和他提前说好的事。”露易丝转头看向了主动站出来的康纳。 明明没有从露易丝的话语中和情绪里感受到愤怒，但不知道为什么，康纳突然变得有些心虚。他和乔纳森并肩站着，衬托着他们面前抱着手的露易丝格外高大。 露易丝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孩，说道：“乔，罚你这个星期不能吃零食了。同意吗？” “好的，妈妈。”乔纳森戳着手指小声回应道。 说完，露易丝这才顿了顿，轻笑着说道：“刚才忘记说了，你这身打扮不错，康纳。” “真难得，你怎么突然换风格了？” 等等。 康纳猛地察觉到不对。他左右看看，发现那个原本和他们一起进来的卷发少年，现在突然不知所踪了！ 露易丝还在问他：“不过克拉克说今天我们家会有一个客人，他还没到吗？” 康纳对露易丝笑了笑：“抱歉，他可能另外有点事。” 说着，康纳在露易丝的目光下后退两步，冲到了门口，拎起蹲在门口吸溜吸溜可乐、仰着头看着他的西洛。 西洛甚至还在打招呼：“真巧啊，康纳。你也在这里？” 康纳：“……” 康纳：“不许躲，我们说好的。” “我没有躲。”西洛理直气壮说道：“我只是觉得去别人家做客自带饮品不太好。” “这里是肯特家，不是不允许自带食物饮料的餐厅酒吧。” “什么？康纳你竟然知道酒吧？是谁带坏了我们单纯的超级小子？” “我是超级小子，不是超级白痴。”康纳拎着人往里走，叹了口气：“这种常识我也是了解的。” “……真的要进去吗？”西洛还在试图挣扎。 “你在害怕什么？”康纳直白地问道：“露易丝？” “露易丝只是普通人。” “……”西洛死目地看着他：“蝙蝠侠也是普通人。” 康纳：“……” 西洛：“提米也是。” 康纳：“…………” 康纳放下手，认真地和西洛确认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去和露易丝解释一下，然后我们一起走。” “现在外面已经天黑了，没有太阳。” 超级小子对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这样说道：“所以，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这回轮到西洛沉默了。 卷发的少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乔纳森从门口探出半个脑袋，这个年龄最小的男孩继承了记者父母的敏锐，他抬眼看着面前几乎一对一复刻、长得极其相似的“双胞胎”。 “西洛不舒服吗？”乔纳森完全忘记了之前和西洛闹脾气的事情——或者说那本来就是西洛在和他闹脾气——小男孩顶着一双圆圆的蓝眼睛，认真说道：“这次不方便的话……没关系，我可以下次再邀请你过来玩的！” “西洛，别担心，我们都很欢迎你来玩的！和康纳一样！” “你们这样显得我好逊。”西洛喝完了最后一口可乐，叹了口气：“好啦好啦，我只是，有点不太确定。” 露易丝。强大的亚马逊人。充满魅力和诱丨惑的超女王。会对他笑，会亲吻他的脸颊和额头，也会说期待着他长大的话语的女人。 西洛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但当他踏入房间时，露易丝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工作。 等听到动静，露易丝抬眼看向了他——她的神色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有点愣神后，笑着说道：“还真是和康纳一模一样……抱歉，这么说会冒犯到你吗？西洛。” 露易丝站起来，对西洛大方地伸出手：“我是露易丝，露易丝·莱恩。” “……西洛。”卷发的少年停顿的时间微不可查，他握住了露易丝伸出的手。 和氪星人没有任何茧子的手不同，露易丝的手上带着书写文字的笔茧，也有为了获取真相而得到的细碎伤痕。 露易丝笑了笑，虽然心情有些诡异，但是好在经历了佐德，毁灭日、卡拉和康纳之后，她对于自己家氪星人浓度越来越高的现状接受非常良好。 作为妻子，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多了一个又一个的儿子……她能理解。 尽管这么说真的很奇怪。听起来就像是丈夫在外出轨而妻子以德报怨一样。 “你们可以去乔的房间玩一会儿，我这边有些工作要处理。克拉克也马上就回来了。”说着，露易丝就抱着笔记本，拨打了一个电话开始往外走。利落冷静的声音就从她的喉间溢出，带着那个强大记者的坚韧灵魂，去完成自己的职责。 “哦……妈妈真的很忙，她不是故意不理你的，西洛。”乔纳森努力安慰了起来。 康纳却不像乔纳森一样担心，他只是带着浅笑看着西洛，侧过头问道：“感觉如何？”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西洛重复了康纳刚才说过的话。 不是亚马逊人，也没有暧丨昧漂浮的笑容，不会招招手让他过去，也没有柔软的亲吻。 她没有强壮的身体，远超常人的力量。与之相反，她的生命极其脆弱，光是刚才交流的半分钟之中，西洛就可以联想到十几种在康纳和超人面前杀死露易丝的办法。 “她只是个普通人。” 和他预想完全不同的……普通人。 然而乔纳森却仰着头反驳道：“妈妈才不是普通人！” 虽然他总是抱怨父母的忙碌，经常在他们面前说出一些不够懂事的话语。但是乔纳森比谁都知道他的父母是多么厉害的记者，他们为自己的工作付出了一切！ “妈妈是最厉害的记者！虽然我看不太懂……额，但是她总和我说——” “【报道是文明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充满恐惧和混乱的时代，向公众传达信息，是她的责任。】” “尽管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她是很多人的英雄！超级厉害的那种……！” 虽然自己总是抱怨，但是孩子决不允许别人否认自己的父母。乔纳森仰着头认真地瞪着西洛，想让他改变刚才的想法。 西洛垂下眼，明明那双眼睛和康纳极其相似、但乔纳森却轻易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区别。 乔纳森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带起了几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紧张和恐惧。 康纳皱眉：“西洛。” 卷发的少年一下就笑了起来，他举起乔纳森，高兴地说道：“哇，听起来好厉害！” “乔乔愿意和我说更多的故事吗？”西洛笑着说道。 乔纳森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猛地点头：“好！” “那我们就从你爸妈的爱情故事开始吧。”西洛提议道。 乔纳森：“……啊？” 卷发的男孩鼓起脸抱怨道：“我很爱我的爸爸妈妈，但是我还是得说，她和爸爸是整个宇宙最平淡乏味的一对了。” 康纳：“……” 康纳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啊？你说谁？超人和露易丝的爱情乏味平淡？ 西洛却来了兴致：“哦！怎么个无聊法？” “他们会倒挂在半空中亲吻吗？” “那是蜘蛛侠。”乔纳森科普道。 康纳：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做没做过，但是超人的确可以倒挂亲吻。 “比如什么毁灭世界的灾难？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和被抓走的人质？”西洛又问。 “这种事和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啦！”乔纳森反驳。 康纳：嗯……额，总之，你们开心就好。 “别逗乔了，西洛。”康纳最后只能虚弱地这么提醒一句。 第90章 露易丝因为一个紧急联系的工作出了门, 而乔纳森因为下午吃太多了，完全吃不下晚饭了，因此美味的千层饼被西洛全部吃完了。 乔纳森非常欢迎他们来到自己的房间, 并且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游戏碟片, 眼巴巴看向了两个可以陪自己玩的兄弟。 康纳看到就有点头疼——前段时间罗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将游戏作为了训练的一环。 最开始还能当成游戏玩，到后面就变成了控制力量和速度的训练。他和巴特苦不堪言。 所以康纳戴着痛苦面具婉拒了。 西洛却和他恰好相反，高兴地欢呼表示这是他喜欢的游戏, 高高兴兴和乔纳森凑在了电脑前。 康纳趁这个机会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总算失去了皮衣的束缚，他松了口气。 乔纳森目前还没有觉醒任何的超级能力，甚至连相应的迹象都没有。因此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等到了时间，他就有些犯困地拿不住游戏手柄了。 “你困了吗？乔乔。”西洛体贴地问道。 “是有点……”乔纳森打了个哈欠, 他看了眼时间：“竟然都这个点了？！我明天还要上学的！” “哦, 真可怜。”西洛同情地说道, 然后毫不犹豫就把原本乔纳森的手柄塞到了康纳手里：“我们的乖孩子乔乔要睡觉了, 现在是坏孩子联盟！” “康, 你会陪我玩的，对吧？”西洛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真的很擅长示弱和卖乖。 反正康纳是真的很吃这一套, 乔纳森一副被背叛了的表情瞪了眼两个人，可最终还是没有支撑住睡意, 在噼里啪啦的战斗声音下，呼吸频率开始变得缓慢绵长。 外面的开门声响了起来，康纳小声道：“是克拉克，你要去打招呼吗？” 西洛停顿了一下, 然后毫不犹豫挤进了乔纳森的被窝里，他没有说话，用行动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康纳有点想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和西洛学坏了吧——他没有和往常一样太过在意克拉克的看法和想法，也没有下去打招呼，而是跟着一起把自己塞进了乔纳森的床上。 氪星人并不需要睡觉，这里需要睡觉的只有乔纳森。但康纳并不讨厌这样的氛围。 至于西洛……康纳觉得他也不讨厌。虽然有点紧绷，但那并不是代表着厌恶的情绪。 乔纳森的床其实并不小，至少完全足够乔纳森一个人在床上翻滚。可是加上两个体积并不小的“双胞胎”氪星人，乔纳森的领地就直线下滑，连翻身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在睡梦中闷红了一张脸的乔纳森挣扎着睁开眼睛，却对上了黑暗中半张脸盖在被窝之中睡着的西洛，他一愣，小心翼翼地翻身，又对上了闭着眼睛靠在另一侧的康纳。 乔纳森：“……” 乔纳森：“…………” 乔纳森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好像被两个小太阳覆盖的热量都轻易可以接受了。 小男孩的脸颊依旧红扑扑的，但是亮闪闪的眼睛却代表了他此刻的情绪——他并不讨厌这样。 他闭上了眼睛，努力重新积攒睡意。 努力…… 努力—— “啊不行了我真的想上厕所……！！”乔纳森小声喃喃道，猛地冲床上窜起来，一溜烟推开门跑了出去。 “我听到你在偷笑了，西洛。”康纳幽幽地说道。 “没有哦，我睡着了。”西洛闭着眼睛，把自己整个脑袋都蒙进了被窝之中，而他所在的那块位置，正在发出莫名的无声颤抖。 这下，康纳也有点想笑了。 不过在乔纳森小心翼翼地重新推开门之后，两个偷笑的邪恶的男孩，立刻变得无声安静，假装没有注意到乔纳森小心翼翼一点一点从床尾挪上来的小动静。 等重新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乔纳森很明显松了口气。他左右看看，确定两个人都没有被自己吵醒之后，才满意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西洛和康纳承担了送乔纳森上学的任务——没别的原因，单纯是西洛和康纳需要为前一天吓到老师的事情道歉。 就算不道歉，也需要向老师进行解释。 西洛非常诚恳地道歉了，做足了一个因为重病不怎么出门、所以太想弟弟结果冲动行动了的体弱多病的兄长形象。 一开始还没有察觉，但是越听越不对劲的康纳：？？？ 他已经非常习以为常地捂住了西洛的嘴：“抱歉你别听他乱说，他只是——” 老师迟疑道：“所以他说的基因病是假的？” 康纳卡壳了，同样犹豫地说道：“……是真的。” “前段时间差点因为重病死亡？” “……真的。” “平时连太阳都不能晒？需要定时注射营养液？” “…………真的。” 于是老师看他的目光也不对劲了。 西洛在一边绷着脸憋笑，但是那双眼睛透出的坏心思太明显了，让康纳无视都无视不了。 最终，是康纳在老师不赞同的目光之中，拎着西洛的衣领拖着他往外走，西洛还是快乐地摆手：“希望下次我还能站着来这里接乔乔！而不是一出门就趴——” 康纳在西洛嘴里塞了两块曲奇。 西洛终于闭嘴了。 康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爱玩，但是不要随便……” “我刚刚说的话有一句是假的吗？”西洛无辜地看着他。 不管是因为天生的基因缺陷的问题导致前段时间差点死亡，还是需要定期注射氪石营养液的事情，都是真的。 康纳说不过他，所以直接说道：“我不喜欢这样。” 西洛抬眼看他。 西洛开口道：“你今天原本打算带我去哪？” 康纳被转移了注意，下意识回答道：“泰坦塔，巴特他们对你很好奇……等等，我原本不是想说这个！” “那就快走吧！我也对你们的泰坦塔好奇很久了。”西洛立刻推着康纳往前走。 康纳原本还想让罗宾给西洛一个授权，但是罗宾非常冷漠地回了他一句不需要。 这让康纳怔了怔——直到在他们一起踏入泰坦塔的大门，连续两声的欢迎回来超级小子，让康纳卡了一下。 罗宾靠在墙边，冷淡地说道：“所以我说了不需要。” 说着，他对西洛点了下头：“早上好。” “你今天不需要上课吗？”西洛完全无视了对方脸上的面具和刻意做出来的冷淡态度：“所以你过去每次请假都是骗人的啊——说好是公司有事呢？” “泰坦塔怎么不算是工作的一环？”罗宾回答道：“只是没有工资而已。” “听起来有点惨。”西洛小声嘀咕道。 “巴特和卡西说过会就会来，康纳你带着西洛逛一圈吧。”罗宾习惯性用一种偏命令的口吻说道。 “就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去的吗？”西洛问。 “超级小子能去的，你都能进入。”罗宾白了他一眼：“我打算重新调整泰坦塔的信息录入的方式，要不然根本拦不住你。” 西洛轻笑了两声，康纳带着他介绍了一下泰坦塔。 泰坦塔是个风格非常现代化的建筑，基地规模很大，中心是曾经建造了泰坦的创始人的雕像，还有曾经逝去的英雄们。 对于西洛来说，这些人都是陌生的，除了最中心的迪克·格雷森过于显眼让他难以忽视之外。 “那边怎么空了一块？”西洛比划了一下那个位置的大小，“原本是摆放什么的？” 康纳愣了下，摇摇头：“我不太清楚这个，或许我可以问问罗宾。” 西洛后退两步，用手指框出了那块空出的位置，歪了下脑袋。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在他们这边产生太大的波澜，康纳和西洛自然而然离开了这个纪念馆。 然后他们重新回到了大厅，看到了正皱着眉不知道在看什么资料的罗宾。 注意到他们回来，罗宾抬头说道：“巴特和卡西应该会迟到一会儿，他们好像遇到了一些事，一直没有回应消息。” “要帮忙吗？”康纳立刻说道。 罗宾抬头看了眼他们，收回通讯：“我出去一趟，别忘了你现在的任务，康纳。” “但是我——”康纳下意识张了张嘴，在西洛的注视下，他有些失落地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罗宾离开了。 整个泰坦塔变得格外安静。西洛突然开口：“这不只是对我的限制，也是对你的。” “如果不喜欢，我建议现在就去和他们说，然后和我解绑比较好哦？” 康纳摇头，认真说道：“我已经答应过你了。” “而且我相信罗宾。” 西洛撇撇嘴，他最不耐烦和康纳这种死脑筋的超级英雄说话了。 他干脆在大厅的沙发上躺下：“我困了，我先睡一觉。” 康纳有点惊讶地看向他，西洛不耐烦地回应道：“大概是氪石能量不太够，我以前都没有这么累过……好困。”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困倦染上了他的眉眼。 康纳恍然——他说西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耐烦了。西洛很少会因为精力不够旺盛而产生类似的情绪，毕竟氪星人向来是万能的永动机。 西洛之所以会这么轻易接受现状，除了现在的状态的确比预想的好之外，他有点好奇——如果他的氪星人能力压制到极致，是否会让他感知到他其实一直没有什么概念的……那份魔法。 他想试试看。 西洛又打了个哈欠。好吧，睡眠的确是一个普通人的必备需求。 他闭上了眼睛。 康纳在西洛睡着之后，自己找了点事干。 除了巴特，提姆和卡西都不是喜欢迟到的性格……发生了什么？康纳有点在意，忍不住将超级听力往外扩散，寻找着自己的队友的动静。 而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响了。 康纳接通通讯，对面是提姆极其冷静却又明显不对劲的声音：“不要睡着——千万不要睡，康纳，不能睡！” “等等？发生了什么？罗宾？？”康纳还没有说完，对面就挂断了通讯。 康纳下意识想冲出去——却又猛地意识到什么，看向了沙发上本不该有困意的西洛。 躺在沙发上，原本神色安详的西洛，不知何时，在睡梦之中皱起了眉头。 他看起来做了个噩梦。 …… 西洛睁开了眼，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顺手拿起桌面上摆放着的氪石，往嘴里丢了一颗。 窗外响起了些微的动静，虽然很轻，但对氪星人来说，这个动静太过明显了。 西洛漫不经心地回过头，一道轻盈的身影出现，无声踩在了这个房间的窗台边缘。穿着利爪制服的少年轻笑道：“谁惹我们的终极小子生气了，心情这么不好？” 而卷发的终极小子瞥了他一眼，用着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语调，随意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理查德。” 90-100 第91章 理查德从窗户处钻了进来, 他非常顺手地从桌面上挑了几块比较大的氪石往手里一塞，然后将其当成杂技小球一样，往空中又丢又抛。 他们的宇宙氪石随处可见、遍地都是, 多到了理查德拿终极小子摆放在桌面上的氪石, 都不会被认为是争抢。 但西洛还是不太高兴地撇撇嘴：“那是我的。” “看来你的心情是真的不怎么样了——”理查德顺手把氪石往他的方向一抛：“要和我说说吗？说不定能逗我开心。” “别开玩笑了。”卷发的半氪星人烦躁地接过被丢到他方向的氪石，将其捏碎成小块方便食用的大小，带着一点不明显的抱怨，沉着眼说道：“……我感觉有哪里不对。” 小猫头鹰一顿, 原本闲散的注意一下就凝在了他的身上，轻快的语调稍稍严肃了一些：“你听到了什么？” “还说卢瑟和小丑那边有了什么计划？” “不是这方面的。”终极小子回答。 理查德盯着他看了会儿，像是再分辨什么。而后轻笑道：“别这幅表情了，你本来就长得像终极人，不高兴的时候就更像了。 看着那双立刻对准他的几乎要变色的蓝眼睛，小猫头鹰丝毫没有逗弄一个残忍强大的氪星人的自知之明：“要出去逛逛吗？我最近看中了一个新的秘密基地。” “这回我保证不会被托马斯发现。”他这样强调道。 “那你就不要选哥谭。”西洛撇撇嘴：“选定在哥谭不就是等着被他查到吗？” “这也是游戏的一环, 不是吗？”理查德笑着回应道：“等什么时候托马斯找不到我了, 那就代表我成功出师了？” 作为氪星人, 终极小子比谁都清楚这个宇宙的人是多么没有“隐私”, 但青少年总是这样的, 喜欢偷偷摸摸找一个大人不知道的地方，藏匿一些自己的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是不该出现在书包里的不及格试卷，也可能是不符合年龄的特殊碟片, 亦或者是一些不被父母允许的爱好。而这个小小的秘密基地或许是书包的夹层，床底的缝隙, 亦或者是书柜的角落。 虽然他们两个的“长辈”没有一个人会管这个，但为了有趣和刺激，终极小子和利爪还是悄悄背着那群没有隐私概念的长辈，偷偷在地球上打洞。 猫头鹰不会自己筑巢, 半氪星人也不乐意浪费时间，所以他们两个总是习惯于抢占别人的领地，再将其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正因为不是自己特别准备的，他们没对这些基地留下太多的感情，甚至还会有意无意为这个游戏增加了更多趣味。所以他们不会特地在自己的小基地里面留下太多个人的痕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防护。就这么等待着是否会有什么“幸运儿”入侵他们的领地，落入他们的陷阱。 半氪星人不会提前关注，而小猫头鹰则是喜欢装成侦探，假模假样地开始分析推理那个倒霉的“入侵者”是谁。 然后笑闹着找到那个无意中踏入了终极小子和利爪基地的入侵者，看着对方痛哭流涕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地盘，请饶了他一命——他们的游戏就是这么无聊又残忍。 这个游戏的唯一乐趣就是等待着猎物入洞的那个瞬间。 于是被抢占了地盘这件事，也就变成了游戏的最重要一环。 终极小子飘在半空之中，跟着小猫头鹰从窗户离开，前往他们新的秘密基地。他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重新回到了这个邪恶又黑暗的宇宙。 …… 蝙蝠侠站在地面之上睁开眼睛，昏沉的大脑让他没有来得及思考，就被一声哀嚎吸引了注意。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奇怪气味，像是腐烂已久的垃圾和劣质机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沉重地压在人类的呼吸之间，甚至叫他喘不过气。 可是蝙蝠侠忽视了这一切，他的本能让他的全部注意都落入了眼前对弱者的欺凌的画面。 几个混混正围绕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其中一个混混粗暴地抢夺着老妇人怀里的包，另外的一个则是用刀抵着他们，看起来极其不耐烦的模样。 老妇人惊恐颤抖着，于是蝙蝠侠毫不犹豫地踩进了这个昏暗的小巷。 “住手！”就如过去每一次夜巡时遭遇这些的场景一样，蝙蝠侠低沉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犯人耳中响起。 蝙蝠的阴影落在混混身上，三个混混猛地僵住，惊恐回头。他们看到了在夜幕之中缓缓走来的恐怖化身，那身漆黑的装甲和标志性的尖耳朵面具让他们幻视了另一个存在。 于是他们脸上的凶悍一瞬间消失，转化为了另一种极端的恐惧。他们甚至没有一点犹豫，毫不犹豫放弃眼前的利益，怪叫一声，丢下了老人连滚带爬消失在了蝙蝠侠的面前。 蝙蝠侠眯起眼睛，但这对夫妇的安危更重要。于是他警惕地扫视周围，确定没有别的危险之后，他靠近这对惊恐的老夫妇，放缓了语调，低沉沙哑的声线透着柔和，蝙蝠侠安抚着这对受害者，开口道：“没事了。” 夜晚的恐惧温和地说道：“已经安全了。” 老妇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让蝙蝠侠可以扶起她——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唇角勾起了弧度，那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残忍的纯粹恶意。 她紧紧抓住了蝙蝠侠的手，那巨力甚至让人足以忽视了她是个老年人的事实。而另一边，她的丈夫、另一个老人闪电般伸手从自己的衣服之中抽出匕首，锋锐的武器在此刻瞬间贯穿了蝙蝠侠的腹部！ 蝙蝠侠闷哼一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受害者”转瞬间化为了新的“加害者”。他忍耐着疼痛以及匕首上明显加了特殊药物的情况，无视那份不正常的疼痛和眩晕，用尽力气挥臂打开两个还想对他来上一刀的夫妇。 这对夫妇被甩开，却还是对他“呸”了一声，意识到他还有力气，毫不犹豫转头就跑，只留下了一句厌恶而充满着恶意的“怪胎”的脏话。 蝙蝠侠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注意到周围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贪婪的目光，披风内落下数枚微型的烟雾炸丨弹，借此遮掩了自己的踪迹。 蝙蝠侠意识到了不对，他的哥谭——他的哥谭或许同样罪恶而黑暗。但也不至于是这幅模样。 蝙蝠侠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入侵了这个宇宙的监控。 然后，他看到了无数场在不同的地点同时发生的暴力——不只是哥谭，大都会、中心城……这些原本和平热情的城市在此刻同样充斥着纯粹的血腥和恶意。 甚至其中一个画面几乎让蝙蝠侠都难以忍受。那是大都会的学校，一群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学生围绕着一个成年人，他们粗暴地扒下成年人的衣服，将他捆绑在柱子上。 穿着校服的孩子兴奋地挥舞着拳头，手里握着武器，尖利的声音透过监控传到了蝙蝠侠的耳中。 “撕碎他！” “不如烧死他吧？” “哈哈哈哈好有趣！” “杀了他！杀了他！” 这群孩子的眼中没有任何恐惧，只有纯粹的狂热和无法掩盖的扭曲恶意。他们之中，有一个孩子看起来连十岁都没有，这个金发双马尾的、穿戴整齐的女孩混在人群之中，笑容纯粹而干净，她眼前的血腥暴力似乎变成了最有趣的马戏团表演。 这种从逻辑上就被扭曲的恶意让蝙蝠侠都感到了不适，正常的、有道德的人，都无法理解和接受这一切的发展。 这个世界给了他一个极其残酷的“欢迎仪式”。 这里是哥谭，但不是他的哥谭。 被彻底扭曲的规则展现在了蝙蝠侠的面前，堕丨落的宇宙只有反噬一切的恶意，毫无希望的恐惧深深映在每个人的心底。 突然，蝙蝠侠注意到了一点不同的动静，他果断关闭了监控，将自己隐蔽了起来。 一道熟悉的带着点青涩的年轻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所以这里有什么问题？”穿着一身利爪服饰的理查德摆弄着手里的匕首，过去马戏团的生活让他很难改变这些融入骨髓的小动作。他扫视了一眼周围：“让你一定要过来一趟。” “只是有种直觉。”另一道同样足够熟悉的声音传来，但不同于他平时的活泼开朗，此刻他的声线带着极其鲜明的阴郁和冷淡。终极小子皱着眉打量着周围，试图找到那种莫名的违和感。 “这就是你不高兴的原因？”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小猫头鹰伸了个懒腰，他拖长了尾音，开口道：“好吧，看在你刚才陪了我的份上，那我来陪你找到真相。” 两道同样年少的身影在蝙蝠侠眼前掠过，穿着古旧的金黄色利爪制服的少年没有戴着他的猫头鹰面具，轻笑着侧着头和身侧漂浮的搭档说着什么。 而在他的身边，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半氪星人沉着眼，傲慢和冷淡充斥着那张同样稚气青涩的脸庞。 无需任何隐藏的终极小子根本没有任何掩盖情绪的打算，他不高兴地扫视周围，为他不理解的情绪感到烦闷。 “晚上要来庄园玩吗。”理查德在调查之中穿插着问道。 “那你先把夜枭和局外人赶出去。”终极小子冷淡地回答。 理查德哈哈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不喜欢托马斯和阿尔弗雷德啊。” “明明他们都挺喜欢你的。”他这样感叹道。 第92章 蝙蝠侠眯起了眼睛, 蝙蝠头盔上的白色不透明的特殊护目镜因他的动作同样变得狭长。他的隐蔽手段明显极其高超，终极小子和利爪都没有发现他。过了会儿，蝙蝠侠离开原地, 找了个勉强算是安全的地方, 认真开始确认起了这个宇宙的其他情报。 刚才他只是大体关注了这个地球监控范围内的实时情况，就已经直观看到了这个宇宙的底层逻辑——那是邪恶的狂欢，是堕落的乐园。 于是这个属于哥谭的守护骑士回忆起自己踏入这个宇宙第一时间感知道的一切，铅灰色的天空似乎和哥谭迷蒙的白雾融合在一起, 将所有本该明亮的事物覆盖上了灰蒙的色彩，使得整个城市都被压迫在这个黑暗压抑的氛围之中。 侵入这个宇宙的网络出乎意料的顺利，就好像他们天然没有隐藏的习惯和想法。所有的罪恶都是理所当然可以摆放出来的日常。 于是透过过去的监控，蝙蝠侠看到了一个和他的正义联盟极其相似、却又完全相反的存在。 骄纵自大的红色闪电，身影几乎无法被监控观测，但他每到一处就会有新的犯罪发生。那是一个纯粹的破坏狂, 和原子女一起在自己的领地中作威作福。 本该代表着守护和勇敢的绿灯侠变成了被恐惧征服控制的傀儡, 那个胆怯害怕的懦弱影子藏匿在武力之下。 露易丝……那不是他所熟悉的强大坚韧又正义的记者。强大的亚马逊女人为征服而感到满足, 不论是对外的扩张, 还是在男人面前表现自己的魅力——她乐意看着强者在她面前丢盔弃甲, 那双犹如捕食者一般贪婪而轻蔑的目光看着眼前一切有价值的事物。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脸上浮现的是蝙蝠侠陌生的神色。信息流在他的面前持续性的涌动，快乐地为他展现着这个世界的美妙。 于是那个黑发蓝眼犹如古典神祇般英俊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超人——卡尔，那个氪星人赤红的披风在身后展开, 他高悬于空，胸口巨大的“U”鲜明而张扬。他的面前是一小群举着标语的人类, 他们恐惧而愤怒，却出乎意料地对这个强大的外星人发出了反抗的宣言。 他们说—— “反对辛迪加暴政！自由，我们需要自由！” 强大的氪星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这群蝼蚁，猩红染上了他的双眸, 刺目的灼热射线毫无预兆地对准了地面的“反抗军”。那甚至算不上多么正规的反抗，只是一小群弱小的人类稀稀拉拉地汇聚在一起，鼓起勇气做出的斗争。 “呲——” 于是反抗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甚至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是轻飘飘的简单汽化，他们存在的痕迹就只剩下了地面上焦黑的印记。 本就不算团结的人们尖叫着跑开，原本就不成型的反抗轻而易举地被消除了。 蝙蝠侠握紧了拳头，背后泛起一阵凉意，他甚至无法分辨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还是因此刻看见的一切。但他知道这不是他所能改变的。 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的“战斗”。 这段留下的影像最后，是终极人将手臂自然地环住了飞到他身边的超女王腰上，两人姿态亲昵，似乎是这个宇宙最完美且合适的伴侣。 辛迪加……关键词被蝙蝠侠锁定，他并未在这段画面之中停留太久，在确认完这些信息之中，他的目光放在了哥谭之上——一般来说，哥谭的信息会更繁复杂乱，重要的信息往往藏匿在最边缘的角落。 但有时候，重要的信息就浮于最表面。 利爪口中的“托马斯”和“阿尔弗雷德”太过明确，甚至那是从“理查德·格雷森”的口中说出的。 韦恩。他搜索了这个最关键的名词。 死亡的韦恩夫妇，同一天去世的布鲁斯·韦恩。 以及……活下来的哥谭统治者，小托马斯·韦恩。 “——” 隐约带着一点突兀的熟悉的数据悄无声息融入了他的监控之中，蝙蝠侠眉头一跳，极快地反应速度和对抗敌人的本能促使他做出了下一个动作。他毫不犹豫放弃了收集数据的道具，一撩披风转身离开了这个位置。 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瞬，他用于入侵这个宇宙看似毫无防范的网络的电脑，屏幕上瞬间被一种极其刺目的血红色覆盖，将这个昏暗的房间侵染出了极其不详的质感。 同时，蝙蝠侠绝不会陌生的身影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落入了他刚才所站着的位置。利爪在一片废墟之中挥了挥面前被扬起的灰尘，他咳了两声，抱怨道：“我真该让托马斯给我一起准备一个防尘玻璃口罩的——你的动静太大了，终极小子。” 他扫了眼周围，用一种看好戏的调侃口吻说道：“你看，入侵者被你吓跑了。” 卷发的终极小子从那个被他撞出的洞口里飞到这个阴暗的房间之中，他扫过了房间，冷淡的脸上是纯粹的理所当然。他回答道：“不，是网格（钢骨的同位体）太着急了。” “哼嗯？”利爪瞥了他一眼，没在意他推卸责任的行为，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既然能发现网格的动静，看来这次的入侵者至少还算过得去眼。” 终极小子偏偏喜欢和他反着来，此刻不屑道：“再怎么样，那也是偷偷摸摸藏在角落里的小老鼠。” “老鼠？”小猫头鹰看着总算是平息下来的狼藉，一道银光在他面前闪烁了一下。他弯下腰，捡起那个指盖大小的监听器，看着上面黑色蝙蝠的标志，眼睛一弯突然笑道：“飞天大老鼠？” “监听？无聊的小动作。”终极小子眯起眼，热视线从他眼中射丨出，利爪不闪不避，任由拿到灼热的视线落在他手指夹着的监听器上。 终极小子的热视线没有在他的护甲上多染上一道灼烧，只有利爪手里的那个蝙蝠监听器被烧得一干二净。 利爪放下手，笑着道：“你怎么看？” “抓老鼠不是你们猫头鹰的工作吗。”终极小子一直飘在空中，他往外飞去：“我最烦你们哥谭这些含铅建筑了。” “真是抱歉啊，但你知道托马斯肯定不乐意整改的。”理查德还是笑着的，可他那双被圆圆的护目镜遮挡的眼中闪烁着冰冷轻蔑的残忍：“不过你说的没错，抓老鼠的确是猫头鹰的工作。” “而捉迷藏，也向来是我最擅长的。”他笑着一起走出了这个房间，开口说道：“看来已经弄清楚你一整天都不高兴的理由了。” “等抓到这个小老鼠，我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我对老鼠没有兴趣。”卷发的半氪星人扫视了一圈哥谭：“我要去找莱克斯。” “卢瑟？”理查德回忆了一下，确定最近不是这个半氪星人“体检”的时间，立刻就往着另一个方向思考：“所以你怀疑这件事和他有关？” “反正和辛迪加还有氪星人不对付的事情，肯定有莱克斯插手的一环。”半氪星人这样漫不经心地说道：“可能他又找到了什么新的伙伴吧。”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理查德嘀咕了一声之后，还是没忍住吐槽道：“不过说真的，一个能和小丑混成朋友的家伙，你确定卢瑟的精神没什么问题吗？” “我们的宇宙有正常人吗？”西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理查德一噎，他翻了个白眼：“行了，去找你的卢瑟吧。我回庄园了。” “所以你今晚确定不来玩了？” “别说得我好像经常去韦恩庄园一样……”西洛吐槽道。 “一个星期来不了两趟，的确不算频繁。”理查德反讽道。 “你明明可以正大光明走门的。” “那你为什么每次去我那都喜欢撞碎我的窗户？”西洛同样不高兴道：“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换玻璃真的很麻烦。” “都说了上次不是我干的！”理查德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到底要念叨几次？” “但那个敌人是你惹过来的！就想着让我帮你收尾！” “那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把我的钩爪弄坏了？我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说得你没有办法处理一样！而且我又不是不在旁边！” 两个人面对面互相瞪着对方，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的终极小子气呼呼地鼓起脸，毫不犹豫转头就走：“今晚别想我去找你玩了！” “谁稀罕！”利爪也气得脚步都重了几分，他们错开了两个方向。 西洛气恼地冲进莱克斯的实验室，把莱克斯的桌面弄得一团糟，除了氪石所在的位置，其他的东西都被他换了个方向。 微妙有着强迫症的莱克斯一进来，看到这一幕，额角浮现出几根青筋：“你又想做什么。” “莱克斯。”卷发的终极小子抬头，顶着一张不高兴的脸，气冲冲又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是不是又有新的盟友了？” 莱克斯愣了下，他挑了下眉：“你遇到了谁？” “一只飞天的大老鼠。”终极小子抱怨道：“说真的，你不觉得你的盟友一个审美比一个差吗？” “总比你们穿着紧身衣到处跑来得好。”莱克斯冷笑一声。 西洛倒吸一口冷气：“你竟然认可他们的审美，否认我的？！” “你不是我最喜欢的莱克斯了！” “哦，太感动了。你终于打算放弃这个过家家的游戏了吗。”莱克斯凉凉地说道。 “太坏了！”卷发的半氪星人大声抱怨道：“现在你是我最讨厌的莱克斯了！” 猛地冲进来又猛地离开的终极小子让莱克斯有点莫名其妙。 红发的科学家熟练地关闭刚刚打开了几秒的玻璃窗，看了眼乱七丨八糟的桌面，最终决定眼不见为净，转头同样离开了。 西洛习惯性往哥谭的韦恩庄园飞，但是飞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和理查德吵过架。幼稚的赌气的想法让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但他已经到达了正好在花园喝红茶的局外人的视线范围内。 “这不是埃尔少爷吗。”局外人对他扬起了一道辛讽的笑容，刻薄刻入了这个老人的每一寸皱纹之中。 西洛下意识皱了皱眉：“别这么叫我。” “哦，真抱歉。”局外人微笑道：“我以为以您进入韦恩庄园的频率，是默认韦恩庄园已经是康·埃尔的领土了。” “看来是我多想了。” 这位老人家笑着站起身，手里握着那根古老的手杖：“您是来找理查德少爷的吗？” “不是！”西洛下意识反驳。 阿尔弗雷德笑了起来，伸手示意了一下他面前的另一个椅子：“既然如此，那您愿意浪费一些时间，陪一个无聊的老管家聊聊天吗？” 西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判断这个老人会不会突然丢出一块蓝色氪石。 不知道过去多久，或许只有几秒钟，也有可能是几分钟，卷发的终极小子慢吞吞飞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想和我说什么？”西洛警惕地盯着他。 局外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桌面下方的缝隙取出一盘一看就极其高级的国际象棋。 然后他微笑着看着眼前正瞪着他的半氪星人。 十分钟后。 ——局外人满意地完成了一场含金量极高的国际象棋的对战。 卷发的半氪星人不敢置信地盯着棋盘：“你作弊！” “那要再来一局吗？”局外人轻笑道。 “要！”终极小子轻而易举被转移了注意，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第93章 “潘尼沃斯太狡猾了！”卷发的半氪星人飘在半空之中, 气恼地指责道：“他肯定作弊了，真的太坏了，我果然还是讨厌他！” 理查德冷漠地站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终极小子, 语调带着不明显的诡异和无语：“你还记得我们在吵架吗？” 西洛：“……” 西洛：“…………” 西洛非常坚强地说道：“那你还记得我们吵架的最初原因是什么吗，理查德。” 理查德：？ 理查德眼瞳一缩，果断推开本身就没怎么抵挡所以直接被他推到一边的终极小子，然后看向自己被窗帘挡住的窗户。 他深吸了一口气, 回头平静地问道：“我的窗户呢？” 西洛理直气壮：“你弄坏了我这么多次玻璃，我搬走一个怎么了？” 理查德骂了句脏话，于是两个人噼里啪啦地打起来了。 古老又许久没有好好打理的庄园隔音效果相当不好，穿着制服的夜枭踩在客厅的地板上，目光落在了发出动静的二楼位置：“他又来了？” “我以为您已经习惯了，托马斯老爷。”局外人手持那根隐藏了武器的手杖, 目光同样平静地掠过那个方向：“庄园的氪石含量总让我疑惑这里到底是猫头鹰的洞穴, 还是氪星人的母星。” “如果不是我年老到记忆已经衰退, 那我或许没有记错, 收集亮晶晶的宝石, 应该是乌鸦的习性。” 被阿尔弗雷德明里暗里讽刺了一通的托马斯并没有生气，真的要生气，他早二十年前就应该气死了。 说实话, 要不是理查德的关系，托马斯其实并不怎么会刷新在韦恩庄园。他更乐意留在猫头鹰的洞穴之中, 亦或者去研究一些对其他人来说相当无聊的东西。 但不知道从哪天起，这个原本已经发出咯吱咯吱声音、带着陈旧腐朽气息的老旧庄园，终于有了一些活人的气息。 ——不是收养理查德的那天。 理查德其实是个非常活泼的男孩，但或许是夜枭的身份让他害怕, 也可能是失去父母的悲伤让他难以忘怀。在托马斯的面前，理查德向来安静又乖巧，甚至透着不该有的臣服和恐惧。 托马斯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也研究过应该怎么和这个年龄的男孩相处——好吧，事实证明，他的确不适合这个。 他并没有学习过如何做这些，他唯一在这个世界得到的教育，就是想要拥有什么的时候，出手解决掉所有妨碍自己的东西。 就比如……理查德的父母。 也比如，韦恩夫妇。 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哦，是那个鲁莽暴戾的氪星人多了个儿子之后的事情。 在辛迪加没人注意到的时候，两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就不知不觉混在了一起。那甚至是在终极人知道他有个儿子之前就已经发生的事情。 理查德并不喜欢留在韦恩庄园，他更喜欢往外跑。托马斯并不阻拦他，在获得了这个“弟弟”之后，他很少会控制或阻止理查德做什么事。 这也让他一直没有意识到“理查德新的小朋友”到底代表着什么。 直到那个同样粗心鲁莽的小半氪星人出现在了终极人的面前，被冒犯的卡尔起了杀心，而正好就在他身边的利爪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猛地僵停住动作后，第一次用恳求的目光看向他。 那是理查德第一次想要什么——或者说，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他想要什么的欲求。 成为利爪不是……那是理查德证明自己的手段，并非是向夜枭“恳求”出来的结果。 而这一次，显而易见，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利爪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事情，所以将目光放在了有能力的成年人身上。 这个年轻的男孩身上还保留有一些向成年人寻求帮助的想法，那是孩童还未消退的本能。 这也是夜枭将他当成家人，才能允许拥有的特权。 夜枭对此显得漫不经心，他并不怎么在意利爪的新爱好，但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让利爪失望。 不过就算是夜枭也没想到，他们的这种“友情”居然能坚持到现在。 连带着这个混血的半氪星人，在他面前刷新的次数也在增长。 两个男孩的战场还在扩张，理查德被砸在他旁边的墙壁上时，夜枭刚摘下自己的面具。 “你输了！理查德！”半氪星人叉着腰，继承了终极人的蓝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有平日对外的残暴和冷淡。更不像在他面前刻意伪装的乖巧无害。 然后氪星人就看到了他。 “……啊哦。” 刚刚还欢快活泼的半氪星人卡了一下，原本漂浮在半空的脚尖直接落地，但他的身体和下意识的反应，都宣告着他想要逃离现场。但他还是强行留在了这里。 理查德把自己从墙壁上拔下来，看到他的时候明显也变得安静了起来。他甚至没和往常一样，对自己身上的细微伤口和狼狈的模样说出任何的抱怨。 “你回来了，托马斯。”理查德这样开口说道。而一张嘴，他的表情就没控制住的狰狞扭曲了一下，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嗯。”托马斯平静地用那双冷淡轻慢的蓝色眼睛扫过两个男孩，“别每次都弄出这么大动静。” “……我很抱歉。”理查德垂着眼回应道。 阿尔弗雷德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托马斯，刻薄讥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想必两位少爷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破旧的庄园变成废墟的一部分吧。” 理查德的头低得更下了，他嗫嚅道：“我会修好的。” 西洛则是对着两个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夜枭突兀地回过来头。 卷发的终极小子一下子就炸毛了，拎着理查德消失在了原地，远远还能听见理查德难以忽视的抱怨和讽刺。 等看不到两个男孩的身影，局外人手中的手杖敲了下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他低笑道：“您吓唬人的手段愈发高超了。” “你以为那个半氪星人真不知道我在这？”托马斯继续往前走，听着身后约等于无的脚步声，冷淡地说道。 “那您怎么看待这个？”这位韦恩的老管家的话语总是带着很难忽视的嘲讽刻薄，这大概是英国人生来就拥有的天赋技能。 “和他任性自我的基因提供者一模一样。”夜枭踩在了电梯之中，声音也因环境的密封带起了不明显的回音。 “不过他显然更聪明一点，更善于试探和观察。” “哦——您对他的评价真高。” 托马斯没多说什么，但是看着他长大的阿尔弗雷德显然理解他说的是什么。 理查德或许会忽视外围的情况，但半氪星人绝不可能忽视那么大两个人类的存在。 所以那个半氪星人是故意的。他习惯于试探周围人对他的态度，观察他们是否存在恶意。 如果没有……那么这个被卢瑟教育得任性自我的半氪星人（也有可能和卢瑟无关，纯粹是两个基因融合的后果）就会开始试探着更近一步。 今天偷偷进入他的领地，明天悄悄把桌子上的杯子往下摔。直到现在，和理查德的打闹直接表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甚至还隐藏着半氪星人基因之中对领地的扩张习惯，还有对强者的挑衅本能。 “但您并不在乎。”局外人一句话定义了这个试探的结论。 “这种事无所谓。”夜枭的口吻依旧懒散随意，透着什么都好怎么都行的平和冷淡。 就和他们提起这个话题一样，飞出韦恩庄园的两个男孩也在偷偷讨论着他们。 “夜枭还是老样子。”已经把理查德放在滴水兽上的终极小子摸了摸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话。” “那你还这么乱来。”理查德翻了个白眼：“你之后得陪我一起修复。” “如果你不怕我一个指头就把庄园戳坏。” “哈哈。”理查德冷笑：“如果你不担心托马斯到时候看向你的目光。” 西洛：“……”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怕托马斯啊？”看着一下子就气虚了的搭档，理查德把自己的面具戴上——虽然这个哥谭都知道夜枭身边的利爪是谁，但是他还是习惯这个。 圆圆的护目镜对准了那个非常顺手从他怀里抢走可乐的半氪星人，不过这些快餐都是终极小子带回来的，所以他没意见。 “说的好像你不怕一样。”西洛嘀咕道。 理查德摇头：“其实托马斯人很好的，他只是……还不太习惯。” 半氪星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儿才开口，“……因为我知道所有人的欲丨望，唯独看不见他的。” “什么？”理查德没想到这个回答。 …… 蝙蝠侠避开了所有敌人对他的探寻，暗中调查着这个宇宙的情报。 他这次行动更警惕，不再直接利用网络繁复的巨大数据，而是选择了更老式的报纸，通过上面的新闻来确定具体情况。 整个世界的背景都让蝙蝠侠极其不适，就连最开始的、没有被改变的哥谭，都不至于是这个宇宙现在这样堕落。 他查到了理查德·格雷森，依旧是被收养的马戏团小子，被新闻誉为哥谭最幸运的男孩。 但是新闻用词间却是极其讽刺的隐晦嘲笑，人们好奇他什么时候会死在夜枭的手中，这样的过家家游戏何时会结束。 就像他们期待着格雷森一家的坠落，现在他们也关注着最后这只小鸟的结局。 除此之外…… 蝙蝠侠看向了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半氪星人，那个总是在他们面前伪装的活泼开朗的男孩。 而在这个宇宙，不光是监控、新闻，连带着前两次偶然的遇见，这个半氪星人神色冷淡傲慢，不屑的暴戾从他的眉眼间溢出。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两个形象却极其割裂。 这也是伪装吗。蝙蝠侠抿住了唇。 而这个善于伪装的、被认为表现极其割裂的半氪星人，现在正苦着一张脸扛着木板，不高兴地配合着理查德在庄园上敲敲打打的动作。 理查德脸上贴着几张医用胶布，左手胳膊还打着石膏，理查德冷硬地命令道：“这边。” “我恨你。”终极小子喃喃，并把木板放在了合适的位置。 “真巧，我也是。”理查德毫不犹豫用锤头砸在了终极小子盖着木板的手背上。 锤头碎了。 理查德崩溃道：“你就不能放软皮肤吗？” “你打我还要我放软皮肤？！”终极小子不可置信。 “那锤头怎么办？！”理查德大声问。 终极小子气了一下，然后扁扁地走开，又走回来。 最终，强大的终极小子代替了锤头的功能，小心翼翼的用指头戳着木板上的钉子。 理查德在一旁凉凉讽刺：“记得别让庄园在你的一根手指下变成废墟哦。” “闭嘴。”终极小子恶狠狠说道。 第94章 因为前一天晚上, 利爪和终极小子玩闹毁掉了夜枭名下的一些建筑，于是夜枭顺手坑了一点终极人的领地。 这让终极人很生气。 所以在西洛跑去找露易丝的时候，出乎意料在露易丝的房间里遇到了不怎么见面的终极人。 西洛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两双相似的蓝眼睛对视了一下。终极人面无表情, 西洛后退了一步，卷发的少年垂下眼：“既然你在的话，那我就先——” “你毁了夜枭的房子？”终极人直白地开口责问道。 “那明明是利爪干的！”男孩立刻反驳道。 而终极人——终极人信了。并且更生气了：“我就知道那只猫头鹰又在坑我！” “还有你也是，怎么能被夜枭抓到把柄？你知不知道他借此在我手里抢了多少资源！看着我说话, 康·埃尔！” “但我也坑了他们啊！我把理查德打到骨折他现在还打着石膏呢，至少半个月不能放下来。”半氪星人甚至有点骄傲：“我赢了！” “哦，赢了就行。”卡尔一下就放松了眉眼，但后知后觉哪里不对，立刻咳了一声，冷硬说道：“但这种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西洛：“你先打过夜枭再说。”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卡尔生气了, 猩红染上了他的眼睛。 而一直撑着脑袋看着这对父子交流的露易丝终于开口了：“别逗他了。” 露易丝没有说主语, 于是卡尔以为露易丝在说自己, 他愤怒地回过头：“你也要帮这小子说话？” “嗯哼？”漂亮的亚马逊女人轻笑道：“如果你们要交流感情的话, 别在我这里, 这些家具可是很贵的。” “那就再抢一套。”强大的氪星人满不在意。 而那个小的氪星人若有所思，笑着说道：“露易丝你喜欢这些？那我下次抢了送给你好吗。” 露易丝看起来笑得更开心了，“好啊, 你可比你的父亲会说话多了，甜心。” 卷发的半氪星人对着自己的基因提供者做了个鬼脸, 但在卡尔真的生气了的时候，他又眨眨眼，做出一副犹豫的表情：“对了，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夜枭他好像在计划吞并你的那片氪石矿地……” 卡尔被吸引了注意，他的愤怒立刻转移了方向：“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他叫着这句话冲了出去。露易丝眨眨眼，对着面前留下的男孩摆摆手，等对方飞过来之后，她柔声说道：“不是说了吗，别逗他了。” 终极小子自然地蹭了蹭她的掌心，愉快地说道：“但是他真的很好骗啊。” “那因为是你。”露易丝笑着说道：“除了你和夜枭，谁敢这么对他？” “你不也是吗？”终极小子趴在床边，脑袋侧着趴在手臂上，斜斜看着面前美丽的女人：“你在瞒着卡尔和莱克斯联系？” 露易丝的动作并未停顿，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变化，心脏的跳跃依旧如常——这是个极其善于谎言和欺骗的女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 卷发的终极小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如果卡尔知道，他肯定会把你和莱克斯都撕碎的。” “那你觉得，他是信任我，还是相信你？”她的指尖拂过终极小子的脸侧，继续摸着面前男孩柔软的卷发，手指却若有若无落在了对于人类来说极其脆弱的后脖颈的位置。 这个动作暧丨昧至极，却隐约藏匿着背后的危险。 没人会忘记，最开始的那一天，终极人是如何对待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的。 “我不会说的。”后颈传来痒意，但西洛并不在乎。他保持着那个趴着的姿势，懒懒地说道：“我很喜欢你和莱克斯，所以我不会告诉卡尔的。” “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哦，露易丝。”终极小子睁着那双对这个宇宙来说过于干净的蓝眼睛，提醒道：“卡尔对你已经有意见了。” 露易丝弯下腰，指尖挑起男孩的下巴，在他的脸侧留下一道红色的唇印。她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肩膀上掉落的肩带，轻柔的声音带着并不浓烈的蛊惑意味，“我最近看中了一套新的首饰，你愿意帮我带回来吗？” “我对那个没兴趣。”半氪星人飞在了半空中，“但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可以帮你去抢这些。”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你是露易丝。” 两个氪星人一前一后都从自己的房间离开，露易丝撑着下巴，唇角的笑容并未下压，而是带着几分亲昵，低笑道：“养不熟的狗崽子。” 考虑到那个男孩的两个基因提供者，强大的亚马逊女人抬眼看向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撩起一缕长发，喃喃道：“……真遗憾。” “如果再大一点，倒是最完美的选择了。” …… 西洛抱着一个装着首饰的礼盒，远远看到了利爪正拎着一个男孩说着什么。 于是半氪星人慢慢飞了下去，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抓到一个跟踪我的小老鼠。”利爪头也不回，随口回答道。 “要处理掉吗？”半氪星人也顺口就问了一句。 “不了吧，我还是蛮喜欢他的。”理查德笑了起来：“他说是我的粉丝呢。” 于是终极小子终于看到了那个刚好被挡在了含铅建筑阴影处的男孩。 那是一个黑发蓝眼有些过于瘦弱的男孩，看起来大概7、8岁的年龄，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就挺贵的照相机。 那双湿漉漉充斥着激动的蓝眼睛之中藏匿着无声的冷静和理智，似乎是在判断如何才能脱离这个糟糕的情况。 “看起来有点眼熟……”西洛回忆道。 “这是隔壁德雷克的孩子，你可能来庄园玩的时候偶然往那边看到过。”理查德解释了一句。 虽然这个隔壁还是差了不知道多少公里，没人会敢住在夜枭附近的。 只是氪星人的视力和感知也不能简单理解，理查德觉得这个隔壁挺形象的。 “是吗？”半氪星人回忆了一下：“我没注意过这个。” 利爪把那个男孩放了下来：“行了，算你好运，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打算把你吊起来。” 西洛手里的礼盒消失了，他举起了一根结实的绳子，跃跃欲试道：“嗯？要把他绑起来吗？” 那个男孩明显吓到了，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他知道他跑不过氪星人的吧？”西洛举着绳子疑惑道。 “但今天的猫头鹰决定干点好事。”理查德笑着说道：“所以我要阻止邪恶的终极小子。” “哦——”但终极小子关注到了另一件事，直接把那个不重要的男孩忽视了过去，问道：“你的手臂已经恢复了？” 理查德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面无表情拿出石膏，给自己重新按上了。 “你知道这个骗不过我的吧。” “所以我打算骗的是企鹅人。” “你又要去诈骗了？” “反正就是顺手的事情。” “我也要一起玩！” …… 把两个人的声音甩在脑后，小德雷克抱着手里的相机，藏在了小小的阴影处，无声松了口气。 他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确定暂时安全后，开始翻阅起相册之中的照片。 在已经拍摄的照片之中，绝大多数都是一个非常轻盈的影子，那个穿着猫头鹰制服的男孩能做到无数灵巧柔韧的动作。 偶尔，他会笑着和身侧的大猫头鹰说话，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微笑。 那似乎是马戏团男孩的本能，他会在“表演”时展露出最完美的笑容。 但这样的笑容，却代表着危险的到来——而他就是带来死亡的那个人。 血液侵染着猫头鹰的制服，让那红色围在脖子上的围巾都像是被鲜血染红，只有在空中荡起的时候才会显出那份飘逸轻盈。 照片里有不止一张小猫头鹰杀人的画面，而照片是可以述说拍摄者的情绪的。 那是冷静的疯狂，理智的喜爱，从这些相片之中，都能感受到那份扭曲诡异的崇拜。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格雷森呢？ 男孩继续往下翻，终于，相册之中多了另一个主人公。 古旧的金黄色制服旁多了一个红蓝色漂浮着的身影。 于是那个原本总是微笑的明星变得更加生动。他会生气，会皱眉，会暴躁地大骂，光是看那些定格的照片，都能看到画面被拍摄下之时，对方强烈的情绪和表现。 但这些照片非常少见，大概几十张才会出现一张。半氪星人对目光非常敏锐，甚至有一张照片，氪星人的目光落在了镜头的方向。这一张照片极其模糊，像是人在强烈晃动下拍摄出来的。 可就算如此，后续的照片更多的凝聚在了两个人身上——那份扭曲的喜爱和崇拜多出了更个人的情绪。 那是……好奇。 男孩关注着自己的相册，身前被遮挡的门板却被掀开，一道黑漆漆的影子落在了他的面前。 小德雷克一僵，握紧相机紧绷着抬头——当他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时，男孩瞳孔一缩，心跳猛地加快，唇角却不受控地往上扬起弧度。 于是黑色的披风完全包裹了他，提姆·德雷克兴奋地喊道：“蝙蝠侠！” “证明自己的身份。”蝙蝠侠垂着头，冷静地开口。 “不，不论我说什么都有可能是你幻想的——也可能是我的潜意识。”提姆没有任何证明的手段，他只是伸手抱住面前的蝙蝠侠的、额，大丨腿。 “总之，我很高兴能见到你，B。”他这样说道。 第95章 “我现在是一对盗墓贼夫妇的儿子。”7岁的男孩蹲在角落之中, 冷静地这么说道。 “他们以倒卖文物起家，然后借此开创了德雷克工业。不过前段时间被仇家报复，目前并不在哥谭。” “提摩西·德雷克是他们的独子, 在几年前看马戏团表演的时候, 见证了格雷森夫妇的死亡。但是他对唯一留下的小格雷森有不正常的崇拜，所以每天晚上都会藏在角落里跟踪对方。” 在面前的男孩说到这里时，蝙蝠侠小幅度地动了动。他看起来有点想说，然后就被提姆拦住了。 “你先别说话——我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现在我说的都是已知且不需要隐瞒的事情。所以如果你是真的蝙蝠侠，我现在就是在告诉你情报，如果你不是，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不管你到底是我的潜意识还是什么，看在你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我的份上，我暂时认定你是无害的, 就是我想的那个人。” 男孩强硬说完了这句话, 于是黑漆漆的蝙蝠侠张了张嘴, 又闭上了嘴。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明明特别大只的黑披风侠, 看起来好像有点委屈。 提姆冷静地忽视了这个，只是继续叭叭叭地投放着情报：“这里是噩梦，是一个叫做失眠症的人利用天命博士做到的, 在我进来之前，卡西和巴特都已经被迫昏迷睡着了。” “在这个梦境之中, 你会梦到自己最恐惧的画面，潜意识会将你的害怕放大，然后投射在最表层。” “所有的一切都不合常理，扭曲而诡异, 且毫无逻辑，在梦境之中能感受到痛觉，就代表着这是最危险的梦境，在这里死亡，你就会真的死亡——是的，这也是你教我的。” 男孩表现得有些焦虑，表现在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但是所有的噩梦是互通的，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你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 “我已经确认过了这一点了，并且我成功了——好吧，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成功，还是这是一个更高明的噩梦，给我一个希望、再给我绝望什么的。” “不过我猜这个幕后之人没这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就这么发现问题。最让人恐惧的还是内心的投影，但清楚是做梦就变得容易摆脱了。” “现在所有的噩梦在以一种不稳定的速度开始融合。而它们的终点就是这里——这里是哪里？” “西洛，这里是西洛的噩梦。真糟糕，他睡着了，我忘记提醒康纳这个了。” “提姆。”蝙蝠侠开口。 “你先等等，我还没有说完——” “罗宾。”蝙蝠侠再一次开口。 男孩突然闭嘴了。他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张了张嘴，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蝙蝠侠蹲下身，摘下自己的面具，认真说道：“所以不用着急，我在这里。” “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就和过去每一次一样。” “……一起？”提姆下意识重复。 “是的，我们一起。”蝙蝠侠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一瞬间，男孩的眼眶一下子变红了。 “告诉我。”蝙蝠侠的声音变得更温和，他摘掉了自己的面具，柔声道：“你在来到这里之前，经历了什么。” “……我正想告诉你这个。”提姆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稳定下语气。 但是相对的，他的语速不再和刚才一样急切。 “我——我先经历了一些噩梦，大概不算很重要，总之我通过这些试探出了一些噩梦的规则。”说完，提姆一顿，他猛地抬头：“你不应该摘下面具！敌人会知道你是谁的！” 布鲁斯唇角往上勾了勾，他张开了手，敞开了自己的怀抱：“但我猜你需要这个。” “……哦、是的，如果你是我的潜意识，我或许的确需要这个。”提姆喃喃，他的声线突然染上了不自然地模糊和哽咽。他在布鲁斯主动伸出手的动作下，抱住了这个总是让人这么拥有安全感的男人，轻轻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出事的，布鲁斯……” 仅一句话，布鲁斯就推测出了面前这个男孩经历了什么。 他的噩梦——或者说其中一个噩梦——是蝙蝠侠的死亡，他却又肯定于蝙蝠侠绝不会轻而易举死亡。 所以他会受困在确认蝙蝠侠活着的这个事实之中。 噩梦是通过他的潜意识浮现的，因此提姆会无限制的给自己增加难度，在没有意识到这是噩梦之前，越是聪明、梦境越是完善的人，反而越发无法脱离噩梦。 而提姆的确提到了这个，“总之，我花费了一些时间，意识到这个事实。” “我在噩梦之中，我需要脱离噩梦，我试着用了一些方式，并且意识到了梦境是互通的。” “我又做了一些尝试……然后，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比起刚才的，提姆现在明显隐瞒太多了。 提姆却相当理直气壮：“我还无法确定你就是真的蝙蝠侠，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是怎么脱离那些地方的，以避免敌人借此用新的办法对付我。” 布鲁斯叹了口气。他知道提姆是个非常理智的侦探，他的搭档经历了一些……或许是很多、困难的经历，但是罗宾不愿意告诉蝙蝠侠。并且在罗宾的判断之中，这些是不告诉蝙蝠侠也不会影响现状的事情。 否则不论多么困难，多么不愿意，提姆都会让理智浮于最上方，把所有细节抽丝剥茧告诉蝙蝠侠。 “总之，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总结出的几条规则。”男孩竖起了食指：“在噩梦之中，是以这个噩梦的主人作为主体而展开的。” “如果噩梦的主人意识到这不是噩梦，那么所有陷入这个噩梦的‘客人’、或者说‘入侵者’，也会无法离开这个梦，被困在其中。同时，我们无法告知他真相。我们的所有行动和言语，都会在他眼中扭曲成另一个模样。” “噩梦正在融合，并且根据我的判断，最终点就是这里。” 提姆认真说道：“西洛的噩梦太过完善了，他是氪星人。他将这个宇宙的所有细节都记住了。” “或许他自己并没有留有什么印象，但是就像是他所说的——超级大脑，他的潜意识帮他记住了太多东西。” “所以他的大脑为他构建出了一个太过完善，太过现实的一个……近乎真实的世界。” “在这个梦境之中，死亡同样是真实的。”提姆的那双蓝眼睛几乎在发光：“我在碰见你之前，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会是这个形象，为什么梦境的终点是这里。” “但是在我看到你之后，我大概就有猜测了，蝙蝠侠。”提姆仰着头——他现在身高太矮了，就算是布鲁斯已经蹲下了身，他依旧无法完全平视那双眼睛。 “因为这是西洛的记忆，他的过去，他还未来到我们宇宙之前的世界。所以这个宇宙他曾见过的提摩西，覆盖了我的形象。于是我的身份被合理化了。” “或许西洛自己都没有记住，但是他的超级大脑帮他无意识地记住了太多东西。他知道隔壁的夫妻什么时候上丨床和杀人，也知道大都会的炸丨弹什么时候爆丨炸。” “所以哪怕根本不在乎，他的大脑也帮他记住了……也许只有一面之缘，甚至根本没有见过的、韦恩庄园隔壁的小德雷克。”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西洛的噩梦会是终点？”提姆竖起了第二根手指：“我考虑过魔法，但是更有魔法的那些人似乎并没有进入梦境。” “那么西洛和我们不同的地方在哪里？氪星人？还是……平行世界。” “我们已经知道了平行世界的事情，知道了有那么一个宇宙是邪恶的。因此，我们——不，蝙蝠侠并不会恐惧这个，但是你会防范这个，这个就是共通点。” “正因为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们的潜意识都留有相应的概念，这个信息会驱使我们来到这里！然后和这个梦境融合。” 但如果只是西洛，提姆不觉得这个结果会这么肯定——那么，敌人想做什么，敌人不可能不知道梦境之中西洛的存在。既然西洛的梦境如此正常平和……好吧，或许也没有那么平和。 既然如此，两个宇宙的区别是什么？ 西洛能带给这个噩梦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提姆有些艰涩地说道：“反转的英雄。蝙蝠侠。” “敌人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你们——他想让你们成为平民眼中的邪恶。” 这是个噩梦，是全世界一起卷入的噩梦。而西洛的梦境是最终点。 于是……等那些原本无辜的平民的噩梦被融合在了一起，他们看到了邪恶的辛迪加，是否会将这份恐惧转移到正义联盟身上？ “我们得在噩梦完全融合之前，唤醒西洛。”提姆这样说道。 “但……这个梦境太真实了。”提姆看向窗外：“真实到，在防备氪星人的建筑里说话，的确不会吸引到噩梦主人的注意。” “因为只有这种建筑之中，是氪星人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隔离空间。” 可是，这里明明是西洛的梦境。他本不该受到这些限制。 “你做的很好，罗宾。”蝙蝠侠这样说道：“终极小子的确将我看做了入侵者，一旦我脱离铅层环境，他就会以各种理由出现在现场，想将我排除。” “或许是他自己听见的，也或许是钢骨——邪恶的同位体，甚至是偶然的意外。他总能发现我的藏身之所。” “你有计划了吗？”提姆这样问道。 蝙蝠侠唇角浅浅勾起。 “是的，总是。”他这样说道。 因为蝙蝠侠被当成了入侵者，他所说的话语和行动，会被扭曲成另一个方向。所以他无法和西洛面对面，告诉西洛噩梦的真相，将其唤醒。 而提姆受限于现在的躯体，无法做出不符合设定的事情。 如果做了，他同样会被当成入侵者被排除。 他被理查德抓住的那一次就是。若非理查德莫名为他说话，现在提姆就应该和身体一起死亡了。 ……鉴于他现在使用的不是自己的躯体，大概只会是脑死亡吧？提姆乐观地想到。 那么，要怎么合情合理唤醒终极小子？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西洛看到扭曲的画面，不合理的事件，说不通的逻辑。 但他们尝试了一次，发现并不太行得通。因为西洛的逻辑太过稳定，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合理的发展进行的。 而只要符合了逻辑，就不会被西洛认定为错误。 “说实话，看到照片我真的吓了一跳……”提姆依旧抱着他的相机，对着正在搜寻过去信息和情报的蝙蝠侠说道。 “我很喜欢拍摄录像，所以我——对这方面还算是有一点天赋的。所以我看得出来，那份情感的扭曲程度，他对格雷森不正常的追寻……如果这是现实，是我会忍不住问他要不要去阿卡姆逛逛的程度。” “那看来这个宇宙我的死亡或许是好事。”蝙蝠侠平静地回应道。 提姆猛地回头，眼睛微微睁大：“你在说冷笑话？” 蝙蝠侠：“……” 布鲁斯撇撇嘴，不高兴道：“其实我也是很幽默的。” “好的，是的，很好。”提姆喃喃：“这的确是个噩梦了。” 布鲁斯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他们正在收集这个宇宙其他超级英雄的邪恶同位体的情报，同时也深度了解了一番这个宇宙的逻辑问题。 “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我最开始认识他那会儿，他会对太阳那么好奇了。”清晨，提姆透过缝隙，看着从自己印象中另一边升起的太阳，有点世界观被颠覆的崩溃。 “为什么太阳会从西边升起？自转方向都改变了吗？还是只是相对运动转换？这简直就是虚构作品的幻想。” “现在我们经历的，都是西洛在来到我们宇宙的时候所经历的。”布鲁斯平静地阐述道：“太阳东升西落，心脏和人体器官的方向，善恶观的颠覆，物理规则和生理层面都是完全的镜像。”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适应这些的……”提姆回忆起曾经西洛对他说过的那些在当时的他看来非常有问题、不对劲的话语。 可那些看起来很有问题的话语，在他意识到这个邪恶的宇宙的存在时，就变成了另一种情绪。 那就是——西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到底是如何轻易接受了完全相反的逻辑并且自洽的？ 提姆看着被洗出来的照片之中，神色冷淡而傲慢的半氪星人。 照片之中甚至有抓拍到两个少年坐在滴水兽上吃汉堡的画面。 那是半氪星人唯一露出了笑容的照片——甚至也不是什么友善或者开朗的笑，而是纯粹的挑衅。他为抢走了利爪手中的可乐而感到愉快。 这样看来，记忆中西洛总是扮演无辜乖巧的表现，几乎像是幻觉一样模糊。 提姆盯着照片，突然开口：“我想试试看，B。” 蝙蝠侠的动作一顿：“No。” “我还什么都没说。” “我说，No。” “这是更有效的方式，如果不进行尝试，我们会耗费更多的时间。”提姆说道：“既然有机会，我们不能浪费这个。” 众所周知，罗宾的第一条例就是——不听蝙蝠侠的话。哪怕是这个最像蝙蝠侠、最乖巧的罗宾。 于是提姆开始了自己的老本行。 他举起了相机，再一次出现在了哥谭的夜晚之中。这比他最开始开始拍摄的年龄还要早很多。 他在7、8岁的时候，更多的是通过报纸的剪纸以及新闻关注夜晚的活力双雄。他是在10多岁的时候，才开始自己抱着相机出现在哥谭小巷的。 而这个哥谭，也比他印象之中更危险一些。 直面了杀人和分尸，转头又遇到黑丨帮枪战，避开了这些之后又遇到了恋丨童丨癖的提姆沉默了许久。 好吧，或许这个危险不是“一些”，而是“很多很多”。 短短半个小时直面了这些，而一个小男孩的身体让他无法阻止这些——所以当年迪克到底是怎么用8岁男孩的身体撂倒敌人的？ 马戏团男孩的杂技训练就这么有效吗？是不是比起去找刺客大师，他更应该去一个马戏团当一段时间的杂技演员？ 提姆避开了那些血腥的惨案，他知道这里是梦境，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必在乎。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西洛的记忆。他逻辑之中正常的发展。 提姆无意识地握紧了自己怀里的相机，指尖死死扣在上面——他果然还是不习惯这个。 看着惨案发生，却无力阻止。 他恨这个。他讨厌这种无力感。 就在此刻，熟悉的破空声响了起来，利爪掠过他的面前，提姆下意识藏了起来。 但是，红色的围巾依旧落在了他的面前。飞翔的格雷森踩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 穿着利爪制服、围着红色围巾的少年忍不住抱怨道：“那个克隆小子和我说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在跟踪我。” 小猫头鹰突然凑近，原本开朗活泼的声线变得冰冷漠然：“是我之前的态度给了你错觉吗？” 圆圆的护目镜遮掩了格雷森的蓝眼睛，但是不用看，提姆都可以想象出那双眼眸之中透出的陌生和审视。 他在怀疑小德雷克的目的。 我得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提姆抓紧了自己的相机，回忆起西洛的态度——如果他们是朋友的话，这方面一定是有趋同性的。 “你会杀我吗？”属于儿童的眼睛抬起，在护目镜上倒映出自己扭曲的身影。 利爪突然挑了下眉。 “我没想到会被你发现——如果不是那个氪星人，我有自信这次不会被你抓住。” 提姆没有刻意伪装出这个年龄特有的稚气，甚至刻意表现出了自己远超年龄的冷静和智慧，以及勇敢。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利爪的害怕和恐惧，而是说道：“你作弊了，格雷森。” “这可不是作弊。”理查德回答道：“氪星人的用处就在这里，一定要说的话，这只是一个好用的道具。” “而且，就算我作弊了——你又能说什么？”利爪的手落在了男孩的脑袋上：“除非你成为规则的制定人，否则你现在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过是在哥谭的地面多铺一层红色的颜料，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小德雷克真的经历过这些，他可能真的会因为利爪这句话，去尝试着掌控哥谭。某种意义上非常了解自己、又对这个邪恶宇宙有了概念的提姆在心里判断道。 “那你要杀我吗。”提姆第二次问道。 “当然。”利爪微笑道：“已经是第二次了。” 于是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准了男孩的眼睛——锐利的匕首尖端距离那蓝色的虹膜只有短短一毫米的距离。 但提姆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只是身体本能依旧留有正常的反应，蓝色瞳孔紧紧缩起，为他面前的这把轻易可以带走他生命的武器。 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此刻是吓呆了，所以才一动不动。但理查德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格外开怀，甚至听起来有点像精神病犯病了一样。 “哈哈哈哈！托马斯会喜欢你的！”利爪大笑道：“我果然应该在这里杀了你吧。” “但是太有趣了，我真的很好奇你长大会是什么样。” “你觉得呢？终极小子。”利爪突然看向了提姆的身后。 提姆一惊，他的心脏猛地加快了一瞬。 “我还以为你是没有感情的小怪物。”卷发的半氪星人对准了男孩和他们没有差别的心脏位置：“结果你也会害怕啊。” 他飘到了理查德的旁边，这时候，提姆才注意到，那双本该是透蓝色的眼眸，此刻却是纯粹的猩红。 仿佛只要利爪开口一句话，他就会让提姆·德雷克在这个宇宙消失。 但提姆盯着那双红色的眼睛，却突然想到了和现在完全无关的另一件事。 ——为什么明明是噩梦，但一切都看起来如此正常？ 这一场噩梦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要杀了他吗。”终极小子问道。 “不。”利爪回答了他，“我太好奇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了。 或许小德雷克的确可以长大。提姆冷静地在心中思考道。 可是这个宇宙的格雷森，真的有机会看到吗？ 第96章 这不是一件很难察觉到的事情。 就如西洛自己所说, 他其实几乎不会说出虚假的话语。那么每一次，西洛看向迪克的目光，多次在迪克面前表现狼狈的情况。还有那一次……他以罗宾身份听到的对话。 死亡的朋友, 分成六块被送给迪克的小丑。 而在这个噩梦之中, 理查德的存在太过鲜明。 于是答案在提姆第一次打开那个相机，就已经明晰了。 理查德·格雷森，就是西洛口中死去的朋友。 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提姆的眼中倒映着面前站在一边的两个少年，利爪就像是夜晚蹲守在高处的刺客, 那双圆圆的眼睛（护目镜）时刻都在盯着被他看上的猎物。 终极小子漂浮在他的身侧，不论是蝙蝠侠调查出的所有录像情报，还是提姆手里的照片，没有一张照片之中终极小子的脚尖是落于地面的。 他永远漂浮在半空之中，就像是他对这个宇宙的态度，漂浮而虚假, 像是随时可以抽身, 却又被什么重力牵扯着并未离开。 如果要脱离这个噩梦, 那么……要推动那件事发生吗？ 还是说—— “你很喜欢他？”终极小子用那双轻易就可以将人消灭的红眼睛盯着提姆, 似乎是在疑惑这个男孩身上有什么能够吸引小猫头鹰的注意。 “那么你要杀了他的父母, 把他带回去吗？” “……嗯？”原本还在笑着的利爪突然卡住，迷惑地问道：“我杀他父母的意义是什么？” 终极小子眼中的红色消散了，那张冷淡的脸上与那双蓝眼睛中浮现出了更深刻的迷茫：“为什么不？” “为什么要？”利爪也问。 两个人面面相觑。 终极小子皱着眉说：“不都是这样的吗, 想要得到什么，就把周围的阻碍全都处理掉。” “虽然的确是这个道理没错, 但是我干什么要多此一举？”利爪自信地说道：“我感觉我勾勾手指他就会跟我走了。” “所以你真的想养一个弟弟？”西洛忍不住吐槽道：“你用得着在这种地方都和夜枭学吗？” “这和托马斯又有什么关系？”理查德莫名其妙地反问道：“就因为他收丨养我当兄弟？” “你不觉得他的年龄更合适吗。”卷发的半氪星人指着旁边的提姆说道：“我记得小布鲁斯死掉的年龄和他现在看起来差不多。” “你真的不担心他去你家，夜枭就不要你了？你看，他也是黑发蓝眼。” “——”理查德骂了句脏话，他冷笑道：“那你不觉得你更合适吗, 哦，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和布鲁斯一模一样。完美符合了你妄想的设定。” “你果然这么想过！”终极小子防备地抱起手：“我就知道你每次喊我去庄园都没有什么好事！” “是啊，总比你差点被终极人杀死强！”利爪讽刺道。 “……” “你在关心我？”终极小子突然气虚了一下，他忍不住说道：“说实话，有点恶心。” 利爪明显抖了一下，“我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你更恶心。” “空翻混蛋。”终极小子瞪过去。 “罐头宝宝。”利爪冷哼一声。 两个人再一次面对面说不出话，但是原本看起来好像要打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 “所以你还要他吗？”西洛指了指一直安静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提姆。 “等等？你怎么还在？”理查德有点惊讶，但思考了一下，对西洛问道：“你说绑架他，德雷克夫妇会给多少钱把他赎回去？” “五百万？”西洛歪头。 “打发终极人呢。”理查德认真思考了一下：“但我觉得可能五美元都不一定能拿到。” “也是，根本没人会付这个钱。”西洛吐槽道。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着提姆，开始讨论起他的后续情况了。 提姆盯着看起来和照片之中完全不同、隐约已经表现出那种开朗情绪的终极小子——确定了一件事。 西洛并非完全在伪装，他的本性的确有开朗和活泼的一层。只是……这个宇宙的气氛压制了他的本性，导致无关人员无法看到那份真实而已。 说实话，提姆有点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把西洛当成了朋友，如果过去的一切相处都是虚假的，他大概会有点难过。就一点。 似乎在对话间已经决定了提姆的所有权，终极小子不再那么暴戾冷淡。他的脸上带起了不明显的好奇，甚至伸出手戳了戳提姆有点婴儿肥的脸。 “你以前也有这么弱的时候吗？”半氪星人头也没回，问道。 “什么？不。我五岁就能在空中飞了。”理查德有点自得：“在钩爪的使用方面，还有在空中的经验，托马斯都不如我。” 夜枭是一个很好的形容词，至少提姆一下就从西洛脸上看到了信服的神色。 所以——要怎么处理这个小家伙？理查德的目光放在了提姆的身上。 五分钟后。 托马斯路过客厅，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小男孩。第一次，问号鲜明的在他的脑袋上浮现了出来。 “那是什么。”他甚至没有用人称主语代词，而是直接用了代表物品的单词发出了这个疑问。 “算了。”托马斯的大脑不知道思考了什么，他继续往前走，只是说了一句：“盯好你的玩具，坏了我不会负责的。” 托马斯离开了。 躲在沙发后面的西洛探出半个脑袋，震惊道：“他竟然都没有多问一句！他竟然没有生气！” “你到底把托马斯当成了什么？”坐在一边的理查德翘着二郎腿，哼哼了两声：“我说了托马斯人很好的。” 西洛的瞳孔在地震，他似乎没法想象这个单词和夜枭摆放在一起的概念。 但是提姆很清楚——这是西洛的潜意识，所以这里的一切发展，都是他自己所认为的。他比他自己想象的更亲近他恐惧的夜枭。 或者说，西洛的潜意识更清楚夜枭的态度和情绪，只是他主观上并不接受这个。 不过……虽然有了猜测，但是这个宇宙的“蝙蝠侠”——或者说韦恩会更合适一些——竟然是这个形象。 这个宇宙几乎是他们的镜像，连左右和地球自转的方向都完全颠倒，而蝙蝠侠的形象被一只猫头鹰所代替。 托马斯和布鲁斯长得并不一致，和终极人与超人之间完全相同的外貌不同，他们之间有着很明显的差异。 但是只要是见过他们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他们是兄弟，血脉相连的兄弟。 夜枭也是这个宇宙所有破坏狂里，唯一对更偏向秩序的人。 他是唯一愿意和警察官方合作的超级反派，但与之带来，则是哥谭比其他城市更压抑、更黑暗的气氛。 在混乱诞生之中的秩序，往往代表着更深刻的疯狂。 于是在这个城市，连好人都是小丑那样的精神病。 提姆的表情有些扭曲，光是把小丑和好人联系在一起，他就有点崩溃。 不是，这个宇宙到底什么毛病啊？？ “你在想什么？”西洛突然凑近了他，仅仅盯着他的眼睛。 这个宇宙的人对于距离的概念似乎都有点问题，他们习惯于亲昵的行动，也习惯于这份亲密之下带来的防备和警惕。 一只手拉住了西洛的衣领，把他往后拖：“行了，过来帮我修房子，上次你修到一半把玻璃花房忘了。” “那边我都没去过！”西洛嗷了一声，他不高兴地抱怨道：“你就是想我帮你们打扫房间！” “我可以把那里改装成氪石展览柜。”理查德说。 “……”西洛突然一顿。 提姆意识到了——这个半氪星人心动了。 但是终极小子还是摇头：“我弄好了，最后享受的肯定是卡尔。” “我们可以在外面围一圈蓝氪？”理查德提议。 “你想让我死？”西洛眯起眼睛。 蓝氪？提姆眨了下眼睛。 就在这时，一只手摁住了他的脑袋，力道不清——但是鉴于迪克的怪力从小到大都远超他的体型，提姆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威胁的一环。 摘下了面具的黑发蓝眼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少见地有些面无表情：“我不在乎你的目的，但是管好自己的小动作。” “就像托马斯说的那样，弄坏一个还算有趣的玩具，对我们来说连可惜都算不上。” “理查德？”已经飞出去的半氪星人回过头，看起来像是催促。但是以氪星人的听力，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对话。 但是那张像极了超人的脸上，透露出的同样是漠视的冷淡。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弱点被发现，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所以本该以他为主的噩梦之中，他的弱点也这么正大光明地摆放了出来。 而理查德明明知道氪星人的弱点和强大，却依旧会做出这种……称得上是“保护”的动作和态度。 这份忽视外层危险的包装、完全可以称得上完全正向的情感，几乎和这个宇宙的底层逻辑矛盾了，甚至称得上格格不入。 而这样的表现，是通过理查德·格雷森的形象表现出来的。 提姆又眨了下眼睛。 破局点，果然是这里吗。提姆若有所思，于是对理查德更关注了。 夜枭对此感到迷惑，迷惑到忍不住对他的管家问道：“理查德真的自恋到需要随身配备一个跟踪狂偷拍吗。” “至少他找的跟踪狂绝对不会威胁到他。”局外人感动地擦了擦眼角：“太好了，理查德少爷还会思考。” 夜枭：“……” 夜枭移开了视线，决定把小丑和理查德再隔离的远一点——说真的，他有时候都不太好形容理查德的精神状态。 太超前了。 第97章 理查德是一只自由的小猫头鹰。 提姆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还能深刻地明白了这件事, 他应该在看到手中照片所在的不同位置和拍摄的高频率，就意识到这一点的。 过去的马戏团小子喜欢热闹，也喜欢人群, 不同于厌恶白天的半氪星人, 理查德并不讨厌在白天出门。 提姆原本只关注了夜晚的利爪，但当他同样关注起白天的理查德时，就清楚了这个人的精力是有多旺盛。 白天的理查德会戴上棒球帽，穿上随处可见的青少年的衣服, 单独一人出门。 而他的轨迹毫无逻辑。 前一秒他会出现在哥谭废旧教堂的彩窗上荡着腿，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港口码头用弹弓对准飞在海面上的海鸥。偶尔心情好，他还会带着面包愉快地进行喂食。他在警察局门口留下脚印，却又会顺手救下落在高处的野猫。 “不觉得这里的海风很舒服吗？”知道身后有个小跟踪狂，理查德坐在港口的栏杆上，这样说道。 提姆从他身后走出来,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看到面前面容熟悉的少年眼睛一亮, 突然说道：“我们去沙漠吧？” 提姆：？ “呸。”提姆吐掉被风吹到嘴里的沙子, 身体不受他控制的在颤抖。 理查德耳朵上挂着保暖耳罩, 原本坚硬的护甲换成了加绒手套，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和他的代号更类似了。 沙漠的夜晚相当寒冷, 但是这种温差对一个氪星人来说，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看到瑟瑟发抖的男孩, 终极小子稍微靠近了一些，让他处在自己身上氪星力场的距离范围之中。 众所周知，氪星人带人上天入地，接住高空坠丨落的人也不会让他们脊椎断裂, 把人送上缺氧环境的高空，人类也依旧可以呼吸、感到温暖。这些全靠氪星人周围包裹的特殊力场。 注意到温差变化的提姆愣了愣，他有些错愕地看向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半氪星人。 “果然，想看星空就应该来这种没有被工业污染过的位置。”理查德往后一倒，看起来整个人都被埋在了沙子之中。 “那为什么不去北极？极光应该更好看。”半氪星人撑着下巴，对夜空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坐在月球上看宇宙。 虽然因为太阳的关系，他几乎从未离开过地球——但西洛知道自己可以做到。 正因为触丨手可及，所以终极小子从不在乎。 “因为那会儿刚好想到了沙漠啊。”理查德的声音在冷空气之中显得有些发闷，他呼出的气息化为白雾，轻易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我一直在想。”理查德看着属于沙漠的夜空，声线沉闷：“托马斯为什么对平行世界这么好奇，他到底在研究什么。” 这里是和哥谭完全相反的地区，哥谭总日浸透在雨水和海风的潮湿之中，在这座城市久住，好像呼吸都带着水汽。 “会不会有那么一个宇宙，和我们完全相反呢？”理查德很突兀地开启了一个话题，说道：“你怎么想？” “平行世界？莱克斯也在研究的那个？”西洛把自己身上还带着温度的外套丢在了提姆的脑袋上，于是没人可以看到这个男孩此刻的表情。 “恐怖吧。”半氪星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熟悉的外皮裹上了陌生的内里什么的。” “……听起来就像是噩梦一样。” 提姆猛地掀开了脑袋上的衣服，错愕地抬头，却刚好对准了那双一直盯着他的猩红色眼睛。 “你说对吗，罗宾。” “你可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原本躺着的小猫头鹰坐了起来，他防备地看了过来。 “噩梦就要有噩梦的样子，为什么还不消失呢？”半氪星人叹了口气，伸手戳了戳面前利爪的脸颊。 “你在说什么梦话？”理查德迷惑地看着他，猛地拍开他的手，“你没睡醒？你们氪星人不是不用睡觉的吗。” “你的沙漠冒险结束了吗？快天亮了，我们得回去了。”终极小子飘在了半空，对着这一片区域唯一的人类，喊出了那个名字：“理查德。” 理查德看了看时间，发现的确快要天亮了，他伸手抓住了氪星人递出的手：“好吧，不过如果吃错药了记得提前和我说，我会提前帮你准备好棺材的——从玻璃罐头换到木头罐头，会有什么区别？” “大概是保不保鲜的区别吧。”西洛回答道。他顿了顿，又开口道：“说起来你对隔壁的德雷克有印象吗。” “什么？”理查德疑惑极了，他回忆了一下，开口道“那对盗墓贼的儿子？以前好像见过一面……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他在晚上会偷拍你？” “真的假的？！” …… 提姆突兀地被透明的屏障包裹住，他的声音和行动都被这层隔膜遮挡，无法发出任何的声响。他只能看到在他从原地消失后，理查德和西洛的对话——他对这个并不陌生，当他强行闯入另一个人的梦境之中、想要提醒对方这是噩梦的时候，他都会遭遇这个。 这是梦境之间的隔层，他被排挤出了西洛的噩梦……不，那真的是噩梦吗。 西洛不是幕后黑手，看他的态度，他也是这场噩梦大战的受害者。 提姆本来以为西洛的恐惧是曾经所发生过的事，比如利爪的死亡。 但……他所经历的一切并不像是这个走向。 西洛清楚且冷静地知道一切，他甚至知道自己的现状。 那么，他已经知晓的事情，真的会成为这个强大又冷静的氪星人的噩梦吗？ 【熟悉的外皮裹上了陌生的内里。】 西洛的话语再一次浮现在了提姆的耳边，为什么他会进入西洛梦境之中的那个小德雷克的身体之中？ “……”提姆盖住了眼睛，喃喃道：“我竟然忽视了这个。” 提姆从西洛的表现和话语之中意识到了真相。他被利用了。 ——西洛的噩梦是他。 准确的说，是扭曲了原本的这个宇宙的盗墓贼儿子邪恶疯狂本性的正义义警提姆·德雷克。 两个宇宙的相似度太高了，高到就算是氪星人，有时候都难以分辨出两者的区别。 在现实世界之中，心脏的方向还能为氪星人区分出答案，但是在梦境之中，顶替了盗墓贼儿子的提姆拥有着的是右侧的心脏。 于是氪星人的潜意识就会留下被改变后的印象。 而这份被扭曲的记忆，则会深深影响一个原本拥有稳定逻辑和概念的氪星人的潜意识。 简单来说——就是在某一天，你睁开眼，你熟悉的父母、朋友，皮下都换了个芯子。他们明明拥有着你熟悉的面孔和外表，内里却被完全改变了。 你原本还能通过约好的暗号（心脏的方向）区分出他们，知道他们是虚假的。但是有一天，他们说出了只有你们知道的暗号。 于是你会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他们被扭曲了，还是说，只是你的记忆（精神）出现了问题。 “我太理所当然了。”提姆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自大，因为他从小到大所学习的知识都告诉了他什么是“正确”，所以他下意识认为西洛的宇宙就是“错误”。 这是个烂到极点、邪恶到堕丨落的宇宙。所以西洛不应该留在这里，这里是错误的，西洛应该前往更好、代表着光明的世界。 哪怕提姆从未说出口，但是他们所有人的行动，都在往着这个方向偏向。所以他们尝试着改变西洛，去引导他前往正确。 可是对于西洛、对于这个出生在这个宇宙的半氪星人来说。这个宇宙……真的糟糕到他避之不及、甚至需要换个宇宙生活吗？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个邪恶的宇宙得到的，他的逻辑和思维，就是在这里诞生的。 这个邪恶宇宙发生的一切，从不是西洛的噩梦。 他真正的噩梦，反而是扭曲了他原本稳定的思维逻辑和世界观的……所谓的“正确的宇宙”。 如果下一个进入这个噩梦的是迪克，而西洛原本稳定的锚点被迪克代替，迪克在西洛面前顶替了理查德的身体和记忆——提姆不敢想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必须要回去！他要去提醒蝙蝠侠！ 蝙蝠侠才是唯一的破局点！在那个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同位体的情况下，只有蝙蝠侠有着另外的身份。 他不是西洛记忆之中的夜枭，也不是托马斯。他是独一无二的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 西洛寻找蝙蝠侠的行为根本不是在针对入侵者，反而主动地在寻求破局点！ 最重要的是……这个噩梦，和其他人的噩梦都截然不同，是完完全全针对西洛的阴谋。 幕后之人必然非常了解西洛，才能达到这一点。 那么，敌人到底是谁？ …… “这么了解我的聪明人，除了莱克斯，还有谁呢？”西洛无声思考着，拎着理查德回到了韦恩庄园。 站在花园之中的局外人抬头看着他，那双锐利到看不出年龄、从不模糊的眼睛第一时间对准了他的位置。 “欢迎回来，理查德少爷，看来您玩得很开心，都足以忽视哥谭今天25度的高温。” 摘下保暖耳罩的理查德干笑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托马斯呢？又在捣鼓他的研究了吗。” “是的。”局外人依旧刻薄地说道：“大概托马斯老爷已经进化出不需要进食就能满足生存的技能了吧。” “真难得。”理查德笑着说道：“你竟然这么关心托马斯，阿尔弗。” 西洛一顿，目光对准了局外人。 第98章 提姆围绕着这个梦绕圈, 所有区分开的梦境都像是一个个在空中并没有接触的泡泡，但是当它们相遇，不是破碎、就是开始融合。 而提姆要做的, 就是要在不破坏这个气泡的前提下, 把自己塞进去。 但他之前已经尝试过一次，所以这个梦境开始排斥他，他没办法在用上一个方式偷渡了。 而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看到这个梦境的走向。提姆看到了回去的西洛, 自然也听到了理查德的话语，以及——突然将注意力放在了阿尔弗雷德身上的西洛。 提姆忍不住同样观察起了阿尔弗雷德……但他分不清。他无法从那刻薄嘲讽的情绪之中看到那个温柔和蔼的老人家，但又无法不为对方熟悉的面孔移情。 他现在只是旁观者。 西洛却身在其中。 提姆瞬间理解了西洛口中的“恐怖”代表着什么。 而这个噩梦最精妙的地方在于，西洛和他们是敌对的。西洛不会认可被扭曲了的亲友，而入侵者在进入其中后，会第一时间意识到西洛是噩梦的中心, 下意识想要帮助他脱离这个噩梦。 他们会进入这个梦境, 必然已经有过了脱离其他噩梦的经验, 所以他们会理所当然使用相同的经验去对待西洛, 去——“帮助”西洛。 就像是提姆现在做的这样。 但是他们的这个行为, 只会激起西洛的本能抗拒。甚至是杀意。 西洛对提姆的接受程度很好，是因为他一开始就不熟悉那个盗墓贼的儿子，所以他不在乎。 可是其他人呢？西洛在他自己的宇宙不认识提姆, 或许还有杰森和达米安。 但是其他人呢？ 每一个新的“入侵者”，都会是新的不定时炸丨弹。 提姆提起了自己的心, 几乎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了。为西洛，也为那些还未意识到这一点真相的“伙伴”。 在噩梦之中死亡，现实中也会死亡的！ 他必须想办法。 …… 阿尔弗雷德淡淡地扫过他们，“有句俗语, 越是和一个人相处，就会越像对方——我一直担心托马斯老爷和理查德少爷，二位会遗忘自己的人类身份，误以为氪星细胞是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的。” 刚好跑过来找夜枭抱怨的卡尔在他们脑袋顶上飘过，听到阿尔弗雷德话语，他沉默了两秒。 西洛也沉默了一秒，原本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他冷静地翻译道：“局外人在讽刺夜枭和利爪是人类，不是氪星人。” 终极人恍然，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并且冷硬地说道：“我去找托马斯，别来打扰我。” 然后他飞走了。 西洛：“我赌十秒。” “太短了吧，半分钟好了。”理查德回答。 十秒后。 终极人骂骂咧咧又飞走了。 理查德愿赌服输，把怀里的绿色氪石放在了西洛的手里。 卷发少年满意地勾唇：“我就说他看不懂夜枭的那些无聊数据。” “我以为托马斯今天心情不错，会给他解释两句。”理查德耸耸肩，“看来是我想多了。” 西洛这次过来只是单纯当快递员，把猫头鹰快递放下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他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这里是他随便抢的一栋楼，就是那个时不时被人破坏窗户的住所。这栋楼有五十多层，他就住在最高楼。但是就算是这样，他的玻璃都没有保住。 西洛感觉他们所有人都是故意的。卡尔就算了，西洛觉得记他的仇是和自己的智商过意不去。 但是其他人，包括利爪，绝对都是故意的。 太坏了，都太邪恶了！西洛嘀嘀咕咕地有点不太高兴，他决定把秘密基地的窗户一起搬了。 这样子下次理查德去的时候会吓一跳，而且还能趁机坑一些没脑子的入侵者。西洛想到就干，他又跑到了那个理查德说的——绝对不会被夜枭知道的新基地。 这里还没有特别改装过，基本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但是房间里该有的沙发游戏机都已经准备好了。 理查德塞了几个抱枕在沙发上，上面还有毛茸茸的毯子。氪星人不需要睡觉，也不在乎这种约等于无的舒适度，所以这都是理查德给自己准备的。 西洛随手捞起一个抱枕扯了扯，看着上面愚蠢的“U”的字样，他又用力揉捏了一下。 于是那个“U”一下变成“V”，又一下变成“C”。 “真的好蠢。”西洛嘀咕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据说不会被夜枭发现的房子。说实话，他没看出来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 西洛漫不经心地把抱枕丢回沙发上，余光恰好注意到了被理查德随意放置在架子上的一个背对着他这个方向的相框。 理查德是个相当自恋的人，作为马戏团小子，他是个非常有表演欲丨望的家伙，自然从不介意留下这些可以留下纪念的东西。 好像以前也看到过。西洛漫不经心地想到。他的记忆帮他重现了很多他过去都没有在乎过的东西。 西洛开始动手拆窗户，却在想要搬着玻璃离开时，余光扫到了倒映在玻璃上的相框正面的图像。 半氪星人原本不在意地移开了目光，但他往外走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他猛地回头，牢牢盯住了那张——他过去那么多年，从未多看过一眼的相框之中的照片。 他甚至还能回忆起第一次看到那个相框时，他吐槽理查德自恋的画面。 西洛盯着那个相框，脸上流露出了难以掩盖的惊愕神色。 在梦境外围注意到西洛神色变化的提姆眯起眼睛，他想凑过去观察西洛到底看到了什么——他看不见。不论怎么观察，他都看不到那个相框上面到底放了什么。 提姆：“……” 提姆：“…………” 啊啊啊啊！这种情报就在眼前，但是你怎么都抓不到的感觉简直是小丑在身上爬啊！！！ 西洛不知道有个人在他的噩梦外围崩溃，他的脸上透露出了提姆绝不会陌生的茫然。 现在的西洛不需要任何伪装和掩盖，他的周围根本没有人存在。更别提过去的西洛在这方面也的确没有使用过演技。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提姆有声地崩溃道。 可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甚至没有人能听见他的抱怨。 但幸运的是，与此同时，崩溃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杰森·陶德，正在绝赞崩溃之中。 不是，是因为他跑外星没有和老家提前说一声的问题吗？还是为了庆祝他大难不死又活着回到哥谭？ “你放开我！”杰森举着一根撬棍，想要砸在这个拎着他衣领的混蛋。 而那个即将被他攻击成功的黑发少年，却笑眯眯地伸出手——单手捏弯了他的撬棍。 杰森诡异地安静了，那双蓝眼睛之中透出了完全无法忽视的震撼。 没有穿着制服的少年笑眯眯地把撬棍揉吧揉吧丢在了一边，仿佛他刚刚捏的不是撬棍，而是一张可以随意蹂丨躏的纸团。 “礼貌点，男孩。”黑发少年愉快地说道：“我可是看在你有那个胆子用撬棍撬开小丑脑袋的壮举，才会选择在小丑的手下救下你的。” “认真的，你真的觉得一根撬棍能弄死那个精神病？我以为你会更聪明点的。” “我现在就想把你就地正法。”稚气的青涩声音突然变成了乱码。 理查德拎着这个被他强制堵嘴的男孩，语调上扬，带着几分愉快：“乖一点，坏孩子。我们要去见的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脾气。” 杰森骂骂咧咧——迪克·格雷森如果算得上好脾气，那太阳都可以从西边出来了！ 然后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杰森：？ 杰森：？？？ 杰森瞳孔地震，不是，啊？？？ “天怎么亮的这么快。”理查德看着升起的太阳，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但很快，他的神色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杰森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小猫头鹰和往常一样把手里的武器往那个紧闭的窗户一丢——但这一次，手感不对。 理查德愣了愣，他拽着钩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丢了个什么东西过去。 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你换窗了？”小猫头鹰踩着空荡荡的窗沿走了进去，扫了眼那边那个对他竖中指，一脸憋屈在一边忍不住反胃呕吐的男孩，转头看向了那个盯着他看的半氪星人。 “本来想看你出丑的。”西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完这句话后，他指了指那边还没有缓过来的杰森：“那是什么。” 他甚至没有用代表人类的代称——哦等等，为什么听起来有点耳熟。西洛凝重地想到。 然后他想起来这是夜枭说过的话。终极小子突然抖了一下。 “那是敢把小丑的脑袋当高尔夫打的勇者哦！”理查德高兴地说道：“这画面太少见了，我就带回来给你看了。” 杰森总算是弄清楚了他为什么会被当成皮球一样在半空之中荡来荡去——众所周知，自己使用钩爪在半空飞，和被人拉着拽着是两个感觉，毫无安全感——的原因。 他是什么蝙蝠特产吗？！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张熟悉到让他有点胃疼的脸。终极小子并没有很在意他，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但是这张脸杰森绝对不可能认错。 不是，等等？？！ 杰森瞳孔地震：“为什么你会在这？！” 在外面暗中观察的提姆也忍不住开始瞳孔地震：不是，为什么你在那里？！杰森？！ 第99章 杰森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毕竟在这次事件出现时, 按理来说——他应该和星火以及军火库在外星。不得不承认，杰森的运气有时候真的非常奇妙，谁知道他能刚好卡着这次意外回到哥谭？ 而他现在看起来只有一米三, 甚至还没有达米安高。 理查德看着杰森的反应, 又看了下表情没有什么改变的西洛，疑惑道：“你们认识？” 西洛：“……” 西洛：“…………” 卷发的半氪星人冷静地看向理查德，指着杰森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 理查德挑了下眉：“哦，所以你真的认识。” 杰森原本暴躁的神色突然停顿住, 若有所思地看着否认自己认识他的半氪星人，再看看虽然有着同一张脸、但是气质明显有区别的格雷森。 最重要的是，太阳从西边升起，而他的心脏跳声是从右边传递而来的。 杰森看了眼西洛，突然附和道：“每天看着氪星人在天上飞，想不认识这个大都会的终极小子也难吧？他为什么在哥谭！” 理查德左右看看, 皱了下眉。 但是在他开口前, 西洛先说道：“你去找小丑了？” 理查德停顿了一下, 显然是在思考要不要就这么放过他。但注意到西洛的目光, 他还是回答道：“嗯, 我看中了小丑新养的那只猴子，就顺便去了一趟。” “结果谁知道刚好就看到他拿着撬棍想敲碎小丑的脑袋又被反制。”理查德耸了耸肩。 杰森明显想吐槽什么，但是他忍住了。 “你喜欢猴子？”西洛有点惊讶。 “那可是小丑的猴子！”理查德理直气壮说道：“小丑的东西不抢的话, 也太不符合猫头鹰的习性了吧！” “……猫头鹰的习性有着一环吗。”西洛嘀咕了一句，还是说道：“但我记得夜枭和你说过别靠近小丑。” 杰森终于没憋住了：“我倒是很推荐, 毕竟去找小丑，针对夜晚不睡觉的失眠症患者非常有效。” 理查德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奇怪地看着西洛：“但我什么时候真的听过夜枭的话？” 西洛默默啃了一口氪石，没说话。他好像突然理解了莱克斯平时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叛逆行为的。 好想把这只猫头鹰抓起来关进罐头里。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什么, 理查德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小家伙暂时借我一下。”西洛突然飞了起来，拎起杰森就往外冲。 理查德一愣，看着离开窗口的氪星人，站在没有窗户的窗边疑惑地往下看：“可是现在不是白天吗？” 西洛拎着杰森飞了出去，然后他倒了下去。 杰森已经丧失了所有吐槽的欲丨望，他平静看着天空晴朗干净甚至连没有一朵云彩的蔚蓝天空，以及悬于高处投射丨出温暖的太阳。 阳光亲吻着这座城市的每一片土地，钢筋泥浆掩埋着世间的罪恶，他的影子在楼层建筑上扭曲，他注视的高悬的太阳，阳光落在他的肩上——而他在无声地下坠。 就在他即将坠丨落到地面时，杰森叹了口气，卫衣袖口里甩出钩爪。正往下看的理查德有些惊讶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备用道具，眉眼间染上了满满的兴致。 西洛砸在了地上，撞出了一个人形的大坑。 杰森平稳落地，站在一边插着腰，看着坑底没说话的半氪星人：“这的确挺噩梦的。如果我在格雷森面前丢脸摔成这样，我一定会先杀了他，再自丨杀。” “还不上来？”杰森问道。 “爬不起来。”半氪星人委屈地说道：“现在有太阳。” 杰森：“……” “救我——”西洛拖长了尾音，含糊的口吻带着被太阳晒到后的虚弱，他喃喃：“你说的没错，这个噩梦太可怕了。” 杰森：“…………” 最终，杰森伸出了手。 看着这一幕的提姆有点郁闷，但是他很清楚为什么他和杰森会有这样的差异。 因为杰森完全没有伪装，他的大脑甚至还没有过滤出自己现在的身份，所以他完全使用的是西洛所熟悉的杰森·陶德的性格模板。 于是，在意识到他是这个宇宙的邪恶杰森之前，西洛的脑海之中先浮现出的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杰森·陶德。 所以西洛没有产生抗拒，自然不会将杰森当成“入侵者”排除在外。 好吧，他能理解。提姆冷静地想。 ……所以。 漏洞到底在哪？蝙蝠侠又在哪个位置？为什么他完全找不到这个噩梦的入口？！ 虽然这样如同上帝的宏观视角给了他不少新的情报，就算等下真的找到了漏洞，他大概也不会立刻进入了。 这个视角可以让他知道更清楚看到一切，他相信杰森已经反应过来了，所以杰森会找到蝙蝠侠……应该是会的。总之，他现在要成为那个一切变得糟糕之前的缓冲带，成为备用计划，让他可以在事情走到极端之时做出有效阻拦。 但是，果然还是—— “德雷克？”一道熟悉的稚气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提姆回头，正好对上了一把对着他下巴的武士刀，那个眯起眼睛的男孩用一种威胁低沉的声线嘶嘶说道：“证明你的身份。”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提姆盯着那锋利的刀尖：“我会先给你来上一拳，真希望未成年保护协会不会找上门。” 达米安分辨了一下，对上这个怎么都和自己相性不太好的兄长的蓝眼睛。他大概沉默了几秒：“如果你有任何妄动，这把刀就会砍断你的脖子。”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提姆冷笑了一声，但是他还是往旁边让了一个位置。 达米安扫过那上帝视角的画面，看到熟悉的身影，眼睛闪烁了一下。“这个噩梦是森莱特的。” “其实这个是他的假名……算了。”提姆开口道：“不过太好了，看来我不用解释前情了——但是这里是西洛的噩梦缝隙，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又是为什么被排挤出来？” 达米安回忆了一下自己刚睁开眼，就撞上一个穿着猫头鹰装的男人的情况，一个字没有说，他绷着脸，冷冷地瞪着问出这个问题的提姆：“你又做了什么，德雷克。” 两个同病相怜的男孩对视一眼，好像都明白了什么，然后果断分开视线，都继续关注这个特殊的上帝视角。谁都不想把自己丢脸的一幕告诉对方，不论是主管意义上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都清楚了一个答案，这里就是最关键的地方。 西洛则是在阴影处拎着杰森前往了一个可以还算安全不会被打扰的地方，等安定了下来，他们才开始对话。 “所以什么情况？”杰森挑眉。 “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西洛说。 “我建议你别说一些会让我不高兴的东西，我现在一直在忍耐情绪。”而就在杰森想要冷嘲热讽的时候，西洛又开口：“说真的，形容一下我的感受，你现在简直和恐怖片的主角一样。” “哈哈，那太好了。”杰森凉凉说道，“刚好我真的死过一次，不少恐怖片元素就是从棺材里伸出的一只手吧，我完美符合这个人设，说不定哪天我还能去客串一下。” 杰森说完了。 他被踢出去了。 提姆：“……” 达米安：“……” 杰森：“…………” 三人面面相觑，提姆和达米安什么都没有说，而杰森却暴怒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太好了，我们赌一下迪克什么时候过来吧。”提姆微笑道。 达米安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说实话，他没想到陶德竟然是以这么一种滑稽的方式被排除的。 杰森看起来更火大了。谁知道西洛这么不经激啊？！ …… 西洛盯着理查德看了很久，比过去每一次都久。 理查德先做完自己的事情，才看过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应该没有找一个新的兄弟的想法吧，理查德。”西洛认真地问道。 理查德头上浮现了一个问号：“我有托马斯就够了，干什么还要别的兄弟。” “那太好了，要不然我不知道我怎么能忍耐住不杀人的。”西洛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去找夜枭。” 理查德的眼神突然变了，他怀疑地打量了一下西洛：“你确定你精神没问题？” “至少比小丑好。”西洛看向了韦恩庄园的位置：“你根本不知道，理查德。” “在你死亡之后，夜枭就疯了。我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研究，但是——你知道的，他和莱克斯有过合作。” “你到底在说什么？”理查德的身体已经紧绷了起来。 “卡尔没有理解那代表着什么。”西洛低喃道：“其实我最开始也没有看懂。” “但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因为这就是我现在想做的。” 他无法自主的脱离这个噩梦，但他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进行尝试。 “你知道量子炸丨弹吗，理查德。” 第100章 小托马斯·韦恩站在控制台前, 不同于其他人直接表现在外的欲丨望，他的神色总是那种洞悉一切的冷淡，以及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厌倦。 量子炸丨弹的外壳由冰冷的金属构成, 看起来就极其不详。它安静地停留在那里, 一动不动，但是辛迪加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炸丨弹的恐怖性。 这本就是为了抗衡政府的核弹研究出来的武器，由夜枭提议，夜枭研究, 夜枭控制——而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西洛慢慢地飞到了夜枭的身边，这是极其少见的事情。毕竟他很少会主动靠近这个他害怕的男人。 可所有人都知道，夜枭，托马斯·韦恩，只是这个宇宙土生土长、最普通的人类。他有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肉丨体躯身，轻轻划过皮肤, 都会破坏那层皮肉, 看到鲜红的血液从那之中流露出来。 悬空的半透明投影之中, 无数个平行宇宙的缩略图景挤满了视野, 他们就像是被孩童吹出的肥皂泡泡一样, 隐约透出其中的城市轮廓、海洋山川。 它们围绕在量子炸丨弹的前方，看起来如此脆弱易碎，仿佛就像是氪星人手中的气球, 一碰即碎。 “终极小子。”夜枭开口，他的声线总是如此平淡冷静、带着不明显的含糊尾音。而猫头鹰的护目镜倒映着这些宇宙, 并未落在西洛的身上。 但目光足以透过这层面具的氪星人，却轻易可以看到面具下空洞冷淡的目光。 人类带着护甲的手划过投影上的一个气泡，平静地说道：“看到了吗，每一个都那么虚假, 那么吵闹……那么，没有意义。” 他看起来像是在和西洛说话，又好像是在对自己心底的那个巨大的空洞述说着什么。 “你们氪星人的感官是否也是这样？你随时都可以听到这个宇宙的喧嚣和挣扎，那些浓重的情感无休止地在你的耳边轮回。” “为了什么？” 他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这个半氪星人身上。 哦，他是在和我说话。西洛在心里想到。 “你早就知道这里是噩梦。”半氪星人开口道：“你知道理查德早就死了。” “那只是我的记忆，就像你也只是我记忆中的投影一样。” “因为在你的潜意识之中，我能做到这些，我应该知晓一切。”夜枭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他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随着夜枭的话语，提姆等人眼中的噩梦，第一次有了极其鲜明的变化。 城市开始崩塌，六个不该出现的礼物盒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终极人悬在空中仰头看着坠丨落的太阳，莱克斯平静地站在自己的研究室之中，面无表情。 因为这的确是个……会被情感和记忆控制的噩梦。 “所以我也知道，你甚至想过向蝙蝠侠求助。”夜枭提起了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但他的态度就如同他“杀死”达米安，将他驱赶出这个噩梦一般——他看起来并不在乎另一个宇宙的蝙蝠侠。 “这些世界，这些生命，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随机又荒谬的错误。人类感知情感、创造痛苦，为每一件小事创造所谓的意义，他们追逐着无谓的幻影。” “就像是追逐着火光的飞蛾，它们为了光明付出一切，却不知道那道灼热的光源是它毁灭的源头。” 夜枭说着飞蛾，目光却对准了这个从邪恶的宇宙诞生的半氪星人，评价道：“如此可悲，又多么——没有必要。” 西洛看着他，半氪星人很清楚，他从未和夜枭有过这么深入的对话。 他们的接触往往是夜枭安安静静站在那，而他……会主动远离。 最接近的时候，也不过是他来庄园找理查德玩。 “理查德死了。”夜枭陈述着这个事实，那只带着装甲的手却抬了起来，落在了那个操控台的上方，他的动作平缓，没有任何急切。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为理查德的死亡感到悲伤或者愤怒。 “利爪的消失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笑声、活力，以及对我的信任……这些曾让我感到活着的东西，就像是这个宇宙任何一个家庭之中家人之间的拥抱、每天不间断的太阳升落一样……” “它让我明白了。利爪死亡的事实让我明白了。”夜枭的手指距离操控台更近了。 “他的消失夺走了我的意义？不，并不是这样。” “而是，从来都没有‘意义’这种东西。终极小子。” “我曾经试图在虚无之中建立秩序，在荒谬之中寻找意义。但是这一切就像是在涨潮时堆砌完美的沙子城堡，它无法永远存在。” “想要保留那座脆弱的城堡，就只是徒劳的挣扎和自欺欺人的假象。” “利爪在这个宇宙死亡了，你却又在另一个宇宙遇到了一个理查德。你能理解这件事吗？” “没有任何东西是真正属于谁的，所有的关系和情感，都是暂时的排列组合。” “这一切的存在都如此廉价和重复——在另外的宇宙有着另一个活着的理查德，这只是更加证明了这个循环……没有任何价值。” “我们是无穷无尽的、可替代的复制品。” “蝙蝠侠同样保护不了一切，他保护不了他的父母，保护不了他手中的小鸟，他伤痕累累，在黑暗里与更黑暗的东西战斗。” “他的痛苦、他的战斗从未停歇，他比我们更可怜，因为他还怀抱希望。” “他认为那随时会被冲刷消失的沙子城堡能永远伫立在眼前，你还记得他可笑的、从不杀人的信条吗。他在寻找着意义，为自己的存在赋予意义，你不觉得这听起来如此可悲吗？” 托马斯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么多话的。西洛有点走神。 我的噩梦之中的夜枭，原来是这样的形象啊。 还是说，这其实是我的想法，只是借由夜枭的口述说出来？西洛的双眼缓缓变得空洞起来。 他一直很害怕夜枭，不是为了那脆弱的人类肉丨体，更不是为对方仿佛什么都计算的出来的智慧。 而是……对他人灵魂拥有着敏锐感知的、诞生于这个宇宙甚至只有个位数年限的半氪星人，触碰到了那份灵魂的空洞和虚无。 但那份虚无……和他如此相似。 理查德填充了夜枭心底的空洞，却又扩大了原本的空隙。于是当填充物消失的那一刻，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这个宇宙充满着噪音，无数种语言在你的耳边叫嚣。这里战火连天，城市在燃烧，生命在哀嚎——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是噪音。” “噪音和噪音的区别，不过是旋律不同而已。而只要是声音，就会在空气中消散，化为死寂。” “就像是理查德的笑声，那么明亮鲜活，是你唯一能忍受的频率。” “理查德让你误以为，这个宇宙拥有着可以为之停留的和谐。” “他的死亡并没有带走你的什么，他只是关掉了这个特定的让你觉得舒适安静的频道。于是，你耳中剩下的，就只有纯粹且无意义的噪音。” “而量子炸丨弹，可以平息这一切。”夜枭用着一种近乎诱哄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会获得解脱，束缚着你的枷锁会被解开，所有的声音都会无声地破灭。” “只需要按下这个按钮。” “世界会安静下来，这场闹剧将会终结。” “终极小子。”夜枭将选择交给了这个噩梦的主人公。 “你为什么不按下它呢？” 黑发蓝眼的半氪星人沉默着看着那个半透明的控制台，所谓的按钮并不是操控室特有的突出的猩红色圆形按钮。 那是更冰冷的半透明的悬浮在半空的蓝色投影。 只需要……按下这个按钮。 西洛的脚尖悬于半空，他无意识地往着操控台的位置又靠近了一些。猫头鹰就像是一动不动的雕塑一般，僵硬地站在一旁，世界上只剩下了眼前这一道冰冷的蓝色。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进行蛊惑，猫头鹰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接下去发生的一切。 西洛的手落在了操控台的上面，他不需要输入任何数据，他只需要，点下那个确认键。 “——” 西洛按下了确认键。 刺耳的警报倒计时响了起来，但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这一片刺耳的噪音之中清晰有力的出现在了西洛的耳边。 “西洛！停下！”蝙蝠侠的声音在一片虚无之中，突兀地出现了。 那双失去了所有色彩的属于氪星人的蓝眼睛茫然地回过头，对准了那个疲惫的、伤痕累累的黑色的披风英雄。 在警报红光的映照下，蝙蝠侠猛地扑向那台嗡鸣着的控制台——然而他被夜枭拦下了。 在一片破碎的宇宙之中，明明知晓这只是一个噩梦的蝙蝠侠，毫不犹豫地对着西洛伸出了那只手。 他漆黑的装甲上满是刮痕和伤口，没人知道他为了来到这里经历了什么。 但是那双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却燃烧着和夜枭的虚无截然不同的火焰，那是信念，也是希望，在最纯粹的黑暗之中也绝不会熄灭的理想。 “你真的喜欢那种死寂吗，西洛。”蝙蝠侠和夜枭对抗着，对他厉声说道：“理查德的声音对你来说也是噪音吗？” “你真的认为一切都是无休止的、荒谬的循环吗？” “没有任何人是复制品！” 蝙蝠侠冷声道：“你不过是在逃避！” “——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吧，西洛。” 听到这句话，西洛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100-110 第101章 这个宇宙是邪恶的, 是黑暗的。疯狂和混乱是这个宇宙的基调，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着最糟糕的方向前行。 但奇妙的是，这个宇宙的人类, 拥有着对善和恶的概念。 他们清晰地知道自己在作恶, 理智地沉丨沦，就像西洛明确知道自己是“坏人”，天然将自己和他们之间划分了一道界限分明的线。 噩梦，可以释放出一个人本心本性的唯心存在。人类在现实之中受到的束缚, 都会在梦境之中用另一种形态表现出来。 就像是人类现实压力太大，在梦境之中就会选择裸露身体。现实的工作会涌入疲惫白领的噩梦，使得他们在梦境之中也无法逃离加班。 但是这个半氪星人的梦境充满了理智且属于旁观者的冷静，他将自己完全脱离了出来。在和夜枭对话之前——这个梦境的一切都是合乎逻辑的、全是这个氪星人真实听到过的声音。 哪怕是地球的另一面，每一个活着的生命体都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枪声、爆丨炸、死亡，随时都在发生。 大都会, 穿着廉价外套的年轻人打了个哈欠。他无视小巷之中两个混混为了半瓶垃圾桶里的酒扭打在一起, 把手里的“货”交给了姗姗来迟的客人。 等在两人终于决斗出了那半瓶酒的归属权后, 他又看准机会, 咧嘴一笑, 夺走了那半瓶酒，扬长而去。 星城，穿着紧身衣的雇佣兵趴在屋顶边缘, 手中的狙丨击丨枪对准了酒店之中的某个政客。利落完成工作之后，她面无表情地把武器拆卸完成塞进背包, 无视里面的混乱，转身离开了这个位置。 哥谭，阴沉潮湿的破旧公寓楼里，一个男人粗暴地把拳头落在了他的儿子身上。就在他们的窗外,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在和她的客人讨价还价。 听到这些动静的男人心烦地把他的儿子塞到了狭小的衣柜之中，却在孩子终于害怕到哭出声的时候，顺手又往里面丢了一块过期的糖果。 而后，男人离开房间，而那个女人带着她的客人走了进来。 布鲁德海文。几个小孩正追着一只瘸腿的流浪小狗，石头砸在流浪狗的身上，它发出了呜咽，而这群孩子却觉得这样的行为极其有趣。 等他们玩腻了转头离开后，流浪狗惊恐地躲在角落之中，却恰好对上了另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 流浪狗的眼中是对人类的恐惧，但奇怪的是，那个乞丐没有伤害它，而是极其缓慢地、在自己怀里的干巴的面包上掰下一小块，丢到了流浪狗的面前。 …… 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他们都拥有自己的人生。 这是西洛的天赋，就如扎塔娜所说……西洛对人类灵魂的直觉和感知极其敏丨感，而氪星人的超级大脑帮他记住了一切。 这个宇宙的逻辑残酷邪恶，但是就算如此，依旧会有细微的代表着善意的火花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这些细微的“善良”被评价为“软弱”，让人感到迷惑。但是它依旧存在着。 偶尔闪现的微弱“不忍”，也是在这个独特的黑暗宇宙之中于挣扎出现的“另一种可能”。 这是西洛眼中的世界——他看得见这些，他看到了这些。 这个宇宙逻辑太过紧密，蝙蝠侠来不及前往更多的地区去确认更多信息，但是光是这个国家，这个城市，落于他眼中的、发生的一切，都足以让他对这个宇宙更加了解。 而越是了解，蝙蝠侠就意识到，西洛在这个宇宙是多么独特的个体。 当看到那一切发生时，蝙蝠侠的拳头紧握，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发白，他的正义感和怒火让他想要去阻止所有的邪恶。但是他强行忍耐下愤怒，止住了自己想要干预的冲动。 这不是他的宇宙，不是他的哥谭，这不是他轻易可以介入的地方。 对于这个宇宙，说出的任何一句批判，都不过是外来者的傲慢。若是强行用自己的“正义”去定义这个宇宙的“邪恶”，反而是另一种不亚于辛迪加行为的“暴丨政”。 但如果这一切都伴随着量子炸丨弹的爆丨炸而全部毁灭，那么这个宇宙，这个噩梦……才是真正无法有机会再挽回了。 毁灭，才是对眼前一切的亵渎。 “或许对你来说，那的确是无意义的噪音，或许你说的一切，对这个宇宙来说确实如此——” 蝙蝠侠一拳揍在夜枭的脸上。 哪怕身体上满是伤口和疤痕，但是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却如此明亮干净。 “但是。” 蝙蝠侠被夜枭掀翻在地面上。 “迪克……理查德的声音对你来说也是噪音？不，那不是。” “那是生命的声音。” 蝙蝠侠的重拳再次落下，装甲的互相碰撞发出摩擦的刺耳声音。 “那是希望，是爱，是人和人之间最纯粹的情感链接。” “你用虚无掩埋了他生命的光芒，不是因为它不存在，而是它将你的空洞照得太过刺眼，于是你吞噬了它。” 夜枭冷笑着一脚踢中蝙蝠侠原本就受伤的腹部，开口。 “你还在坚持？” “用你那伤痕累累的躯体，去捍卫那注定消失的沙子城堡？” “难道你看不见哥谭的罪恶循环吗，你自己宇宙之中、你和你的罗宾遇到的每一次致命危机——这一切不是在告诉你这个宇宙的真相吗。” “你的一切都是徒劳，一切总将会毁灭，所有的意义，不过是你欺骗自己的谎言和幻觉。” 蝙蝠侠被夜枭摔在了控制台的旁边，他从地面挣扎着爬起来，声音依旧冷硬，却犹如是对什么的宣誓。 “意义——你认为一切是无意义的。可是意义到底是什么？那是我们自己创造的、在人生每一次抉择之中出现的感受！” “我们从来都不是复制品！” “你不是，他不是，我也不是。每一个生命都是那个宇宙独一无二的存在，就如同迪克对我的意义一样。” “他带给我勇气、光芒和奇迹——他的名字对我的意义，就是希望。” “如果你认为你真的是那么认为的，你认为他都只是复制品，这才是背叛！” “你背叛了你的理查德，你背叛了他对你的爱，你更背叛了生命本身。生命的重量从不是无意义的，你用所谓的虚无，抹杀了他的所有存在！” “你说他的死让你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无意义的，可是这只是你在拒绝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你用毁灭一切的虚无去逃避那份真实的疼痛，因为承受这份痛苦需要力量，而毁灭……只需要你按下那个按钮。” 西洛有一瞬间的动摇，他飘在半空之中，眼中倒映的是两个极其相似、却又完全相反的拥有着血缘联系的兄弟的战斗。 于是夜枭的动作出现了漏洞。 蝙蝠侠捕捉到了这一点，他不再言语，而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用身体表达着自己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再次扑向控制台，这一次，他却没有按下那个阻止爆丨炸的按钮。 蝙蝠侠终于看向了一直存在在这里、却没有说一句话的、这个噩梦的主人公。 这里的夜枭不是真实存在的，甚至也有可能真实的夜枭并非是这样的性格。这个属于噩梦的幻影，代替了西洛说出了他的所思所想。 他并非是在和夜枭辩论，而是在阻止西洛。 “那是生命。”蝙蝠侠的声音不同于刚才的坚硬，而是显得和缓而温柔：“那不是噪音，不是幻影，更不是可替换的复制品。” “我不会代替你做选择。西洛。” “我只是想告诉你，或许你的思想才是这个宇宙的真实，或许一切归于寂静的确是你想要的。” “但是，在这一切化为尘土前，所有生命的声音消失前——我都愿意继续战斗，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就算我独自战斗，但是我知道，永远都有人站在我的身后，他们留在我的心中。” “我的罗宾，我的家人，我的伙伴。” “蝙蝠侠独自战斗，但是蝙蝠侠从不是一个人。” “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就如刚才的夜枭一样，蝙蝠侠将选择交给了西洛。 “你真的想要毁灭这一切，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消除吗？” 西洛居高临下地漂浮在半空之中，他就像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他总是站在这个位置。 辛迪加和莱克斯的战斗是这样，理查德和托马斯之间的矛盾也是这样。他总是站在旁观的视角，似乎从不融入其中。 他诞生于这个宇宙，可他好像和这个宇宙格格不入。 他接受这个宇宙的逻辑，认可这一切的发生。邪恶是主流，于是他也是那个坏人。为了伪装的假面，他也可以做点好事。 但是旁观者、中立者，才是真正无处可去的人。 西洛看向了那个依旧发出刺耳警报声的控制台——事实上，以刚才度过的时间，五分钟前量子炸丨弹就应该爆丨炸了。 毕竟对话又不会让时间暂停，爆丨炸可不会像电视剧一样永远卡在最后一秒。 这里并非真实的现实，只是噩梦。于是蝙蝠侠将选择交给了他。 “狡猾邪恶的超级英雄。”西洛的口中溢出了这个形容词，他直视着那个巨大的量子炸丨弹。 或许他期待的寂静总将会到来，但绝不是今天。 于是，量子炸丨弹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第102章 “我原本是想借用量子炸丨弹, 把这个噩梦炸开的。”卷发的半氪星人语调有些随意，悬浮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之中，对着面前的披风英雄缓缓说道。 他眨了一下眼, 蝙蝠侠身上的制服破损就完全恢复了。 “我只是刚刚意识到一件事。”西洛哼哼了两声：“不是你说服我了, 蝙蝠侠。” “而是我突然想起来，这只是个噩梦，我想做什么，还是在现实做比较好。” 西洛这么说到, 在噩梦外面看完了全程的提姆勾了勾唇，评价道：“嘴硬。” 杰森和达米安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提姆假装没有看见，他只是看着这个重新开始构建出新的副本的噩梦中心，突然开口道：“不过西洛不喜欢说谎，所以他的话从字面意义上的确是可以用做参考。” “他大概是真的没有被B的回答说服，而是蝙蝠侠说出的某一句话, 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于是西洛放弃了了这种强行破坏噩梦的办法。 而且还有一件事—— “如果这里只有我就算了, 但是现在, 我们三个凑在了一起, 我不觉得这是个巧合。难道只有我们三个入侵者被西洛发现了吗？” 他们三个有什么共同点？为什么他们都在这里, 唯独和西洛最熟悉的“理查德”的同位体迪克没有任何消息？ 他们的共同点——他们都是蝙蝠侠这一边的人，也都是西洛在离开了自己宇宙之后，才留有印象的……朋友？ 就像西洛会寻找蝙蝠侠帮助, 那么他们三个被丢出来、还丢在了一个位置，是不是西洛也在暗示他们什么？ 西洛和他们是敌对的, 但是西洛同样想要离开这个噩梦。所以同样称得上是有着同一个目的的临时同伙。 噩梦的外围有什么？入侵者，入侵者…… 提姆陷入了沉思。 他们三个人现在的行为像什么？ 他想要入侵这个噩梦，所以围绕着这个噩梦转圈，寻找入侵的方式。他想打破两者之间的屏障, 并且同时窥视着另一个宇宙已经发生的故事。 而他身边的两个人是谁？一个是第一次见他就给了他一个脑震荡的杰森，另一个则一直想取代他的身份的达米安。 但是他们依旧保持着某种默契的平衡，收敛了自己的敌意，勉强算是同一个阵营的“伙伴”。 而这个关系像什么？ 提姆意识到自己隐约摸索到了答案，可是还缺少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他飞速思考着，那个聪明的脑袋看起来都快因此冒烟了。 西洛的话语、他们三人之间微妙而紧绷的关系、被排除在外的迪克……答案似乎已经浮现，可是他如何也抓不住那种结论。 “我们三个的共同点……”提姆喃喃，那双属于侦探的蓝眼睛扫过杰森和达米安。 杰森抱起手臂，不耐烦地挑眉：“怎么，替代品？我们除了都和蝙蝠有点关系，还能有什么？哦，对了，都看你不顺眼。” “替代品？！”提姆猛地抬头，瞳孔紧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就是替代品！！” “什么？”杰森皱眉。 “‘不是你说服我了，蝙蝠侠。而是我突然想起来，这只是个噩梦，我想做什么，还是在现实做比较好。’”提姆重复着西洛刚才说过的话，那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 “蝙蝠侠在尝试说服西洛放弃毁灭一切时，提到了他是在逃避，无法面对现实——但现在西洛的反应是‘想起来这只是个噩梦’。”提姆语速越来越快，他脑海之中的逻辑链一瞬间清晰了起来。 “西洛不是在回应蝙蝠侠，他只是意识到在这个噩梦空间里，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是‘梦’，都影响不到真正的现实！” “但这跟我们被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达米安眯起眼睛。 “关系就在于我们三个本身！”提姆的眼神极其锐利，他的手指对准杰森，对准达米安，最后指向自己。 “我们三个被西洛‘发现’并丢在噩梦外围，然后围着这个梦境转圈，在西洛看来，我们就是闯入者！这个噩梦的入侵者！” 杰森和达米安一瞬间都愣住了。 提姆继续说道：“他是在给我们提示！他眼中的我们像什么？我们互相警惕、对对方充满敌意！但是因为蝙蝠侠，因为各种原因而暂时维持表面和平！” “就像夜枭、终极人和超女王！”提姆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喊了出来，“就像他那个宇宙的——犯罪辛迪加！” 一瞬间，达米安和杰森的表情都变了。 “我们三个被困在这里，不是随机，是西洛刻意为之的！”提姆的声音突然提高， “在噩梦的规则下，被他潜意识塑造成了入侵者！这就是我们被困在一起的原因！” “迪克不在，因为利爪和西洛的关系更纯粹，实际上并不符合辛迪加那种扭曲的‘伙伴’定义！” “而西洛放弃强行破坏噩梦，选择‘在现实做比较好’……” “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想法。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们传递一个信息——真正的危机，不在噩梦之中，而在梦外！在现实！” “他意识到这个噩梦的源头可能更深，破坏它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甚至……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了现实正在发生什么！” 提姆是这个宇宙第一个接触西洛的少年英雄，他们一同上学，作为同桌互相了解。哪怕西洛进行了伪装，但是平日里的接触依旧让提姆成为了这里最了解他的人。 他太清楚西洛擅长什么了，这个狡猾的半氪星人，喜欢在语言之下藏匿真相，只看接收者是否能意识到他的意思。 这个推论出乎意料。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调查噩梦的一方，却没想到自己被困的状态本身就已经是包含着西洛暗示的警告了。 就如同最开始，他们尝试“拯救”西洛，却构成了西洛噩梦之中最主要的恐怖元素一样。 一切都如此矛盾可笑。 而就在提姆喊说出“辛迪加”这个单词的瞬间，他们所处的空间突然剧烈震荡起来。刺耳的碎裂声在此刻响起，就像是碎裂的玻璃一样，屏障开始碎裂。 “噩梦开始崩溃了！”杰森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枪。 达米安则是抽出了他的武士刀，警惕地看向周围。 他们感到一股巨大的排斥力，眼前的景象——西洛的噩梦、破碎的屏障——都在飞速远离、扭曲。 构成他们“入侵者”身份的噩梦，在被点破“辛迪加”真相的这一刻，失去了维持的根基。 “我们要被弹出去了！”提姆大声提醒道。 世界天旋地转，提姆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面，意识开始脱离躯体，比之前任何一次脱离梦境都要强烈痛苦。 下一秒，意识传来的失重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沙发触感。 提姆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 巴特和卡西在他的周围保持着昏迷，不知何时出现的康纳惊喜地看着他：“你醒了！罗宾！” 提姆警惕地看着周围，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泰坦塔，但是他陷入昏迷之前，分明是在—— “是我带你们回来的。”康纳急切地说道：“你让我别睡觉，但是我很担心你们，所以……” “西洛呢？”提姆的声音响了起来，但是在他问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明显还没有清醒的卷发少年。 西洛还没有脱离噩梦。提姆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冲向主控台，因为意识和躯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提姆启动了泰坦塔的系统。 巨大屏幕闪烁了一下，上面的画面剧烈抖动，燃烧的城市和倒塌的大厦出现在他的面前。 毁灭的声音在这一瞬间侵入了超级小子的感官，康纳睁大了眼睛：“什么？” 一个面容熟悉、胸前标志是U的男人悬浮在空中。他的眼神充满暴虐和统治一切的欲望，他将太阳遮住，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陷入沉睡的宇宙。 那是超人？ 不，不是。 那是，终极人！ 西洛最后的话语在提姆脑中浮现—— 【我想做什么，还是在现实做比较好。】 西洛早就知道。 或者说，他预感到了，他猜到了。 他们成功脱离了西洛的噩梦，却直接撞进了另一个宇宙的、由邪恶的超级英雄——犯罪辛迪加——亲手编织的、新的噩梦之中。 提姆猛地看向还在沉睡中皱眉的卷发的半氪星人。他突然意识到，西洛的噩梦本身，就是一个诱饵。 但辛迪加根本不在乎西洛陷入噩梦代表着什么，不在乎他的心情。 于是西洛也作出了反抗，他在无法逃离噩梦的前提下，向他们发出的、最隐晦也最直白的警告！ 他们的宇宙被入侵了！ 就如他们想要入侵西洛的噩梦一样。 噩梦的战斗还未结束，而现实世界，却已经开始沦陷。 任性自我的半氪星人被强行留在自己的噩梦之中，对着面前的蝙蝠侠，犹如自言自语一般，平静地说道：“你猜，有多少人看到了我的世界？” “在看到辛迪加的那一刻，你们的宇宙，还会有人信任正义联盟吗？” 卷发的半氪星人的脚尖悬浮在半空之中，他说道：“可是我真的很生气。” “我讨厌这种利用。” “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出去吧，蝙蝠侠。”西洛皱着眉说道。 第103章 提姆一句话让他不要睡, 可是这种扩散了整个地球的魔法，不是说想不睡就能不睡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西洛身边，这个噩梦的魔法将他们判断成了一个人, 西洛陷入了沉睡, 但康纳稍微努力了一下，竟然保持了长时间的清醒。 于是康纳注意到了外面过于安静的氛围——就在提姆打完电话后的半个小时之中，几乎所有生命体都陷入了沉睡。 他把自己的伙伴带回了泰坦塔，就一直在想办法唤醒他们, 同时阻止着外面因人们陷入不正常的睡眠之中而引发的各式各样的灾难。 开车的司机睡着了，正在做手术的医生睡着了，操控飞机的驾驶员陷入昏迷，海边的游泳者溺于海底—— 整个世界陷入混乱，在提姆醒来之前，康纳一直在连轴转。 直到他听到提姆的心跳发生了变化, 就第一时间赶回了泰坦塔, 刚好撞见提姆的清醒。 当看到罗宾醒来, 康纳几乎瞬间就产生了安定感。结果他连半分钟都还没有放松, 就在罗宾打开泰坦塔的屏幕时, 直面了刚好入侵宇宙的敌人。 “超人？”康纳错愕地低喃道。 “不，那不是超人。”提姆对着信息完全落后的康纳解释道：“……那是终极人。” 康纳立刻联想到了西洛自称的代号：“西洛的……？” 提姆点了下头。 他立刻连接了蝙蝠洞的通讯，并且黑入了杰森的宇宙飞船之中。 现在清醒的人太少了, 他们很难组织成完整的队伍阻止入侵者。 达米安接入了通讯，“德雷克？” “蝙蝠洞如何, B呢？阿尔弗雷德？”提姆第一时间问道。 杰森骂了句脏话，在提姆黑入通讯时，他显得极其暴躁：“什么鬼？我们到底有没有出噩梦？” “这算是一种噩梦入侵现实吧。”提姆乐观地开了个玩笑，但是脸上表情极其严肃, 手中动作不停：“我们得去一趟正义大厅，还有瞭望塔——希望那里还有人清醒着。” “我刚试着连接瞭望塔，但是通讯全断，主系统完全连接不上。” “这里并不算安全，我刚开了隔音层和维持最低限度的电量。根据西洛老家的情况，他们应该暂时关注不到泰坦塔，这是他们的盲点。” 提姆说完这些，又追问了一句：“达米安？” 通讯之中安静了几秒，达米安突然开口：“父亲不在蝙蝠洞。” “而潘尼沃斯——”冷兵器被抽出的声音极其鲜明，达米安将刀剑对准了优雅站在蝙蝠洞之中的英国管家。 “就是蝙蝠洞的入侵者。” “我的演技看来的确是下降了。”举着手杖的老人家微笑道：“还以为和布鲁斯少爷如此相似的男孩应该和他一样愚蠢。” “你竟敢冒犯父亲！”听到他对布鲁斯的评价，达米安立刻感到自己被冒犯了，他握刀的手更加用力，毫不犹豫地攻向了这个来自于另一个宇宙的邪恶管家。 提姆的声音几乎要破音了：“别冲动！达米安！” 但是他显然没法立刻阻止。 “康纳！”罗宾立刻命令道。 超级小子毫不犹豫冲向了蝙蝠洞。 把这边的事情交给康纳之后，提姆继续观测着现在地球的情况。 韦恩企业董事长办公室的监控画面被切入，戴着猫头鹰面具的男人坐在属于布鲁斯的沙发上，慵懒地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个有些磨损的蝙蝠镖。 提姆的手顿了一瞬，但是他继续切换监控，于是屏幕被分成了不同的小窗口，平铺在屏幕上。 星城的奎恩集团大厦从中间被腰斩，画面面前捕捉到一个急速前进的身影。他所过之处，空气都几乎被撕裂，灾难伴随着他的行动路径沿路浮现。而他前行的终点站是——中心城的方向。 海滨城，穿着绿色制服的男人有着和绿灯侠一模一样的脸和身材，戴上面具之后几乎区分不出两者的区别。但是他带来的恐怖能量让人轻易就可以意识到——这不是守护着一切的英雄，而是一个纯粹的破坏者。他汲取着人类心底的恐惧，于是自身越发强大。 连接着哥谭和大都会的桥梁被切断，超女王用热视线切割了桥梁的承重柱，于是上方的过路车都落入了海水之中。她在完成一切之后，飞向了大都会的位置。 大都会……大都会成为了终极人的个人猎场，他的热视线划过莱克斯集团，爆丨炸声一下又一下。星球日报楼顶的球落在地面，而终极人，他看起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冷硬的面庞上扫过地面。 但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东西，都会瞬间化为灰烬。 …… 超级英雄还在噩梦之中盘旋，这个宇宙却在这一瞬间急转直下。 提姆强迫自己冷静。 首先，西洛必须醒来——他的噩梦才是最关键的中心。只要他醒来，蝙蝠侠同样也可以从噩梦之中脱离。 而这一切的破坏并非无迹可寻，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标。 “超女王在摧毁所有城市之间的节点。神力戒在散播恐惧，强尼快客在制造混乱、同时阻断交通，所有清醒着的人类都会陷入恐慌之中。” 太感谢西洛噩梦的科普了，他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这群反派的代号和能力。 “至于夜枭……” 提姆观察着监控，回到了那个猫头鹰的身影上。他看到了夜枭偶尔敲击沙发的动作，面前浮现的半透明投影。那是这个地球的布局和监控。 “他在观察和控制……不，不对，他在掌控这场灾难。” 西洛的态度太鲜明了，他唯独对夜枭有着特殊的恐惧，而量子炸丨弹既然出现在了西洛的噩梦之中，就证明它一定是存在的。 所以提姆同样不敢小看夜枭，于是他观察着，判断着，然后做出了结论。而这个结论让他的心脏加快了跳动。 “他在有意识地控制辛迪加的行动和方向，他是颁布命令的那个人！” 这不是混乱，而是一场有秩序有组织的征服和入侵！他们早早做好了准备，所以才能恰好卡在这么关键的节点入侵这里！ “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提姆立刻站起来，对着扛着达米安回来的康纳说道：“我们要换个地方——我们还需要计划，需要联系其他人！我已经发布了通讯，只要他们看到，就会立刻联系我。” “计划？”达米安从康纳的胳膊里挣扎下来，站在地面上盯着提姆：“面对这样的入侵者，计划不过是延缓死亡的无用之举。” 可是他说着这样的话语，那双绿眸之中却透出了被冒犯的愤怒，这一瞬间，他眼中的火焰看起来竟然和布鲁斯那么相似，透出了一个刺客、一个战士绝不屈服的意志。 达米安将武士刀对准了还在一旁昏迷的西洛，“既然他是噩梦的中心，杀死他，德雷克。” “你不应该忽视这么有效的方式。” “好，杀死西洛，然后呢？蝙蝠侠和正义联盟全都困在他的噩梦之中再也醒不来？”提姆真的没力气和达米安进行辩论了。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是没有计划就是找死。记住最优先的目的，活下来。找到B，联系所有可以进行帮助的伙伴。” “达米安。”提姆将手里的面具交给了达米安，他认真说道：“我一直想将这个亲手交给你。” “现在宇宙面对着毁灭的危机，我们必须集结所有力量，唤醒那些英雄。” “我还以为我们会有一个更和平的交接仪式……”提姆苦笑一声，但很快就精神起来，他对上那双有一瞬怔愣的绿眼睛：“你应该不会成为我们之中最糟糕的那个吧？罗宾。” 达米安夺过了他手里的面具，声音冰冷：“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会是最优秀的那个——而我无需向你证明，因为那是不可反驳的事实。” “哈喽？你们聊完了吗？交接仪式结束了吗？你竟然没有给他来一拳，这可不符合我们的正常手续。”杰森在通讯那边吐槽道：“行了，接下去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另一回事。” “瞭望塔交给我——希望那里还有我的信息。” “杰森……！”提姆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这种时候已经不是辩论你去还是我去的时候了。 他们互相分配了任务，然后在泰坦塔分开。康纳优先安置好了昏迷的伙伴，而西洛—— 提姆开口：“西洛单独留在这里。” “另一个宇宙不会伤害他的。”提姆垂下眼。 西洛或许预见了这场灾难，他本身大概和这场灾难有着最重要的关联。但是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必要了。 而他手里的通讯传来了动静，提姆眯起眼睛，对着对面没有说话的男人开口道：“我们合作吧，卢瑟。” 对面的男人语调之中难掩愤怒，冷嘲热讽道：“哦？所以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地球的超级英雄们呢？怎么就只剩下你了。” “现在不是争吵这些的时候。”提姆冷静回答道：“赞沙在哪。” 卢瑟一顿。 “赞沙的力量可以吸收其他超能力者的能力——他必须要被控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逃走了，就在刚才。”卢瑟平静地阐述道。 提姆的瞳孔一缩。 …… 一只看似柔软、实则充满着力量的手解开了锁链，她靠着男人的身体，关心道：“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不过你还真是狠心。”黑发蓝眼的超女王抬起眼，眼中倒映着那个红发绿眸的男人的身影。她轻笑着说道。 “我们的小男孩，在噩梦之中也在哭泣吧？” 第104章 在噩梦之中被哭泣的小男孩, 现在正眼睛亮晶晶地拉着蝙蝠侠的黑披风。 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怕走丢的孩童，看起来带着几分稚气。但是又因为他漂浮在空中、扯着蝙蝠侠的披风就像是拎着新娘婚纱一样的关系，又多了一分莫名的滑稽。 蝙蝠侠：“……” 蝙蝠侠：“…………” 蝙蝠侠张了张嘴。 西洛立刻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分开了, 可能你就找不到我了。” 蝙蝠侠闭上了嘴。 西洛满意了。 至于他们要怎么离开这个噩梦——蝙蝠侠提出了一个方案。 但是西洛反驳了。 “虽然的确可以这么做, 但我不喜欢。”卷发的少年看起来有点蔫，甚至连漂浮的高度也下落了一些。 “现在噩梦还在更新过程，所以我可以钻漏洞和你这么交流。而且你很特殊，布鲁斯。你是唯一一个不会被我当成入侵者的。” “因为你和夜枭长得不一样, 而且你不会变成夜枭。” 哦，不喊我韦恩先生了。蝙蝠侠在心里想到。但是他面上不变，平静地阐述道：“我们可以继续利用bug。” “……bug？”西洛有点茫然。 说实话，他很难靠自己脱离这个噩梦。这是事实，他这次真的没说谎。真的！ 幕后之人……算了总是这么说也很麻烦。他已经百分百确定是莱克斯了，除了莱克斯没人能这么清楚他的能力和小心思。 莱克斯不会轻易让他脱离这个噩梦的。 他盯着蝙蝠侠的面具看了好一会儿, 眼睛突然睁大：“等等？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蝙蝠侠点了下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在进入噩梦的最开始, 噩梦的主人公有短暂的时间是不会清楚自己在做噩梦的。” “清醒和意识到噩梦的时间根据不同的情况, 每个人都不相同。” “但是你的噩梦是特殊的, 能进入你的噩梦的入侵者, 包括我，都是拥有着自己的意识、也很明确这是噩梦。” “只有我不知道。因为我是这个噩梦的主人。”西洛垂下眼：“如果不是我很清楚理查德已经死了，最开始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地察觉到这不是现实。” “没错。”蝙蝠侠看着眼前的半氪星人：“所以, 将噩梦的时间调整到你刚诞生的时间，你还不认识理查德, 也不认识其他人。那么这个状态下的你，是不会轻易将我们当成入侵者。” “你以为噩梦就这么好调整吗！我怎么可能刚好卡在这个时间段？而且——”西洛大声抱怨道。 但是他还没有说完，蝙蝠侠就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西洛：“……” 蝙蝠侠：“我认识很多优秀的魔法师，她对我告知了你的天赋。在进入噩梦之前, 她并未陷入噩梦，并且在和噩梦抗争。” “我相信你的天赋和能力，你的意志同样坚定。我更相信你绝不会这么待在噩梦之中什么都不做。” 真的做了一些小动作的西洛：“……” “你可以做到的，对吧。”蝙蝠侠微笑说道。 “……我不一定能成功。”西洛有些含糊地回答，他移开了眼睛。 “至少目前，姑且，暂时，我们算是一个阵营的。”氪星人哼哼了两声，声音越来越小：“我就试试看，失败了不关我的事。” “好。”不知道是不是西洛的错觉，他感觉蝙蝠侠的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西洛决定无视这个。 他们老家互相背叛太多回了，他隐约猜到了这个噩梦会出现的目的，但是他搞不懂莱克斯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既然利用了他……他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在被利用的情况下，还会体贴同伙的想法和目的，让自己的利益受损的人。 所以他现在的反抗是理所当然的。 西洛才不管这个噩梦被他自己脱离后，会引起什么后果。 “好吧，我试试看。那你们努力别被我轻易发现问题。”西洛这样说着，松开了自己抓着蝙蝠侠披风的手。 蝙蝠侠在他面前消失了。 就在他和蝙蝠侠对话的过程中，他感觉噩梦的外围出现了什么剧烈的冲击——他没和蝙蝠侠说这个。 但是他可以利用这个，趁着外围不稳定的情况下，达成蝙蝠侠所说的计划。 试试看吧。西洛放松的想。 反正不管成不成功，他自己肯定没什么事，顶多就是有点郁闷。 于是坠丨落的太阳再次升空，而莱克斯依旧注视着自己的实验室，时间开始倒转，冰冷的培养液包裹了他的全身。 然后，培养仓的少年睁开了他的眼睛，这个犹如白纸一般的半氪星人，蔚蓝的双眼中倒映出了面前的红发男人。 “——” 辛迪加的组织会议之中，气氛异样的沉默。 终极人盯着自己的双手，一股陌生的破坏欲丨望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莫名而沉重。他的旁边，超女王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缠绕的屈服套索透着不详的光芒。 神力戒表情诡异地盯着自己手上一看就极其邪恶的绿色戒指。网格则是沉默地查看着自己的机械肢体，数据流在他的脑海之中快速流过。 强尼快客无声地抖动着，傲慢自大的暴虐情绪似乎引导着他要做出什么。 而这份异样的沉默在走进一个人之后，化为了另一种寂静。 夜枭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面具遮挡了他的双眼。他评估着面前几人的反应：“卢瑟给卡尔造了一个儿子，对你们来说就这么不能接受吗？” 终极人卡了一下，他茫然地抬起头：“啊？什么？” 他对上了一张猫头鹰的面具，眼睛闪烁了一下。 “怎么，你们不是因为这件事才这么安静的？”夜枭的动作一顿，他盯着终极人看了一会儿，但是在对方察觉到不对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冲去找卢瑟，终极人。” “你以为我不想扭断他的脖子吗。”终极人的双眼透出了无法伪装的杀意和扭曲的复杂情感。“他到底在想什么？” “谁知道。”夜枭的尾音带着几分懒散，他放松下身体，手指搭在桌面上敲了两声：“你想怎么对待那个半氪星人？” 见终极人似乎没办法立刻做出回答，一旁的超女王收起自己的屈服套索，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又轻笑着暧丨昧说道：“一件还未完成的武器，正好让我们重新‘锻造’一下。”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吗？卡尔。” 说完，超女王伸手撩了一下头发，遮掩了自己有一瞬间扭曲的脸色。 “卢瑟的‘完美作品’？”强尼快客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尖利，他掩盖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我真好奇卢瑟的小崽子能经得起怎么样的打磨。” 神力戒迟疑地开口：“可是，那也是S……终极人的孩子吧？” “不，我还没有承认他。”终极人抱起手，终于有了之前的傲慢模样，他悬浮在空中，眼睛一眯，猩红色在他眼中溢出。 夜枭缓缓地靠回椅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带着一种奇怪的满意——这是他进入房间之后，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而他一笑，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有那么一瞬不明显的僵硬和迟疑。 所幸，夜枭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开始说明自己的计划。 “政府用核弹威胁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也应该做出回应了。”夜枭平静地说道：“你们对这个有兴趣吗？” 超女王向来是最热衷这些的，她也是辛迪加难得会动脑子的人，她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个计划。”夜枭说道。 …… 这个宇宙是邪恶而扭曲的，在哥谭一个顶级俱乐部的包厢里，布鲁斯·韦恩正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听着周围漂亮女人的奉承，熟练地搂住她们的腰。 利爪从窗外翻了进来，吓了这几位女士一大跳。 戴着面具的男孩“哦——”了一声，手中的匕首投掷出去，对准了一个正想靠近布鲁斯的女人。 鲜血溅了出来，泼洒在了布鲁斯的脸上。周围传出小声的尖叫，但布鲁斯抱怨地说道：“你不能总是破坏我的游戏，理查德。” 理查德翻了个白眼：“你根本不知道她是来杀你的，布鲁斯。”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理查德无奈说道：“一个有钱有闲、甚至脑子还不太好的普通人。” 布鲁斯：“……” 布鲁斯：“我有点不太高兴了，理查德。” “托马斯真的把你保护的太好了。”理查德冷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几个女人都出去。 比起布鲁斯，她们显然更惧怕这个称得上青涩年轻的男孩。 理查德拿起了布鲁斯刚才打开的酒，却没想到布鲁斯夺了过去，布鲁斯皱眉道：“你还是未成年。” 理查德头顶浮现了一个问号。 “你认真的？” 不过他也懒得和托马斯的傻子弟弟多说什么，所以他耸了耸肩，任由布鲁斯把酒瓶拿走。 没想到他不说话，布鲁斯竟然先开口和他搭话了：“你知道那个克隆半氪星人的事情吗？” 理查德惊讶地看着他：“托马斯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好吧，毕竟你才是他的亲弟弟。”利爪自己找到了答案。 “据说拥有氪星人的所有力量，但我还没有见过他，我也挺好奇的。” “说实话，我还挺想认识他的。” 布鲁斯盯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第105章 新诞生的半氪星人虽然被输入了无数的知识, 但他依旧是空白的。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孩子。我是亚历山大·卢瑟，你的创造者。” “你的名字是莱昂内尔·卢瑟, 你是我最完美的造物, 你的力量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他一睁眼看到的红发男人这样对他说道。 莱昂内尔？有着少年外表的半氪星人疑惑而好奇的观察着这个实验室，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还未被这个宇宙污染，同时——他对眼前之人毫无防备。 “亚历山大……”男孩思索着, 他穿着对方准备的方便体检的紧身白色制服，面对着这个红发的男人，思索着又开口：“莱克斯？” 这是他脑海中知识库告诉他的东西，亚历山大是可以使用莱克斯这个昵称的，这代表着——亲近？ 莱克斯瞥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而是敷衍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明明这个对话没有让他获得什么, 但是蓝眼睛的男孩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他围绕着莱克斯转圈, 兴奋着喊了一遍又一遍。 “莱克斯？莱克斯——莱克斯！”他看起来相当高兴。 “我不记得我创造了一个没有大脑不会思考只会复读一个单词的生物。”莱克斯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 但是半氪星人没有在他身上察觉到什么负面的情绪, 于是眼睛一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你很高兴。” 莱克斯冷哼了一声。 他的实验出了一点小意外，不小心把半氪星人的事情提前暴露给了犯罪辛迪加。那群强大的犯罪者一定会在近期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在那之前, 他必须要转移位置了。 但意外总是到来的这么突然，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大门被人暴力撕开，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真正的氪星人出现在了这个属于卢瑟的个人实验室之中, 而刚诞生的半氪星人还无法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他甚至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几个生命体。 “卢瑟！”被夜枭提醒，意识到自己要来演这么一波的氪星人，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做出充满压迫感的气场——但是他那充满着愤怒和暴躁的声线之中，依旧有着一层无法理解的困惑。 他是真的弄不清楚为什么卢瑟这么喜欢给他造儿子。 穿着“U"制服的氪星人悬浮在半空之中，猩红的双眼落在实验室之中的两个人身上。而在他的身后，辛迪加的其他人都依次出现。 唯独夜枭犹如幽灵一般，在最后才慢慢踏入，扫过在场全部人，才将兴致落在了那个半氪星人身上。 “你竟敢……制造这种东西！”氪星人指着那个拥有着他基因的半氪星人，看起来对半氪星人的存在非常不满，认为对方极其碍眼。 莱克斯冷笑，属于这个宇宙少见的聪明人的算计浮现在他的脸上，那双绿眸极其锐利，“卡尔·埃尔，注意你的措辞。他不是‘东西’，是我的造物，一个比你更接近完美的存在。” 半氪星人认真分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撇撇嘴，小声凑过去问道：“所以我不是东西？” 莱克斯：“……” 完全能听到他说话的辛迪加：“……” “闭嘴。”莱克斯冷漠地说道。 半氪星人鼓鼓脸，他有点不高兴了。 “这就是你的完美？”超女王忍不住轻笑道，神力戒在后面戳了她一下。于是这位漂亮的亚马逊人又立刻说道：“一个刚从罐子里爬出来的小东西？让我看看他有多完美。” 说着，她拿起了自己的屈服套索，正义凛然地看起来就想开始战斗了。 神力戒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戴着绿色戒指的手看起来格外刺挠，时不时不安地蜷缩一下。不过鉴于劝戒本身就是吸收他的生命力和恐惧而释放力量的，所以他现在的状态也是可以接受的。 而强尼快客——强尼快客身体在这段时间一直都处在高频颤抖之中，暂时略过吧。 网格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人，他的眼中闪烁着冷光，分析着这个半氪星人的数据。 明明看起来这么针锋相对，并且还被表达了一些对他的不屑，但是刚诞生不久的半氪星人在莱克斯身后探出脑袋，眼睛里充斥着对这群人的好奇。 他能感受到终极人身上那股狂暴炽热、又带着某种熟悉感的力量。这让他有些忍不住想要靠近，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畏惧。 而超女王明明看起来魅惑危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半氪星人感觉她有点不太对劲。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的情况，半氪星人感觉他们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 唯独站在最后，习惯性落于阴影之中的猫头鹰，他身上没有那种鲜明的违和感，但他身上散发的那种什么都不在意、甚至有点像是在看戏的冷淡感，让半氪星人感觉最好不要太靠近。 总觉得会被骗。半氪星人在心里嘀嘀咕咕地做出了判断。 “够了！”终极人大声说道，“卢瑟，交出他，或者连同你的破实验室一起消失！” 莱克斯眼神一凛，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一道清亮的少年声音打断了。 “嘿！”男孩的声音响起，他大声说道：“不是说话越大声，就越有气势的！” 半氪星人的身上有一种初出牛犊的气质，他大声反驳道：“你们真的很坏，莫名其妙闯进来，还对我指指点点的——但是我认识你们吗？” 他不高兴地说着，他指着悬浮在空中的氪星人，“你的声音最大，所以最讨厌！”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终极人的表情僵在脸上，猩红的眼睛几乎一下褪色成蓝色。他看起来莫名有些气虚，看起来就像是强行扮演坏人，然后把猫咪送到树上让它们下不来、强行扶老奶奶过马路但实际上老奶奶不想过马路的那种类型一样。 “噗。”有人笑场了。 但是在半氪星人好奇地看过去的时候，超女王干脆直白地笑了起来，但是笑声透出了几分玩味。 就连夜枭的唇角都似乎轻微的上勾了一些。 他们之所以会发现卢瑟的小实验，是因为布鲁斯在参加宴会的时候，意外闯入了不该去的地方，然后就这么暴露了这个本不该这么早回暴露的事情。 于是才有了现在辛迪加闯入卢瑟实验室的情况。 “你的作品似乎缺乏管教。”夜枭的声音低沉，尾音依旧带着那种莫名的含糊感，但是口吻却是一如既往的、属于夜枭的那种掌控一切的冷漠感。“卢瑟。” “管教？”莱克斯眯起眼睛，“这件事不牢你们辛迪加关心了。” 终极人终于从那种心虚感之中脱离出来，他放空大脑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和迷惑：“他留着我的血！你偷了我的基因，卢瑟！他应该属于、犯罪辛迪加！” “他不是你的所有物。”莱克斯立刻反驳。 半氪星人左看看右看看，在这个间隙里又突然开口：“我谁也不属于！” “你们吵来吵去烦死了，我要走了。” “走？”强尼快客的身影立刻化作一道模糊的红色残影，挡在了唯一的出口前，“你想去哪？” 神力戒手中的绿光也亮了起来。 于是半氪星人漂浮着的动作顿住了。他能看到莱克斯身上的肌肉绷紧，这个充满的科学家现在打开在飞速计算着逃离的计划。 硬拼显然不可取，如果他选择这种方法，无异于自丨杀。 而就这么把这个新生的半氪星人交出去、然后被终极人摧毁？这不可能，这个诞生的半氪星人是他对抗辛迪加、甚至超越氪星人的王牌。 “我感觉你要被打死了。莱克斯。”半氪星人还在这个时候捣乱。 莱克斯的思考有一瞬间的卡顿。他有点分不清这个半氪星人到底是在关心他，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莱克斯立刻给这个半氪星人做出了提示，黑发蓝眼的少年停了一下，眼睛一眨。 于是下一瞬间，在辛迪加闯入前就做好了打算的莱克斯按下了手腕上手表不起眼的按钮，实验室伸出被他预设的炸丨弹在这一刻瞬间爆丨炸—— “现在！”莱克斯命令道，而听从命令的半氪星人直接拎起他的衣领，往外冲了出去。 虽然才刚诞生，连测试都没有几下，但是半氪星人拥有着对战斗的本能，同样对危险极其敏丨感。 哪怕只是凭借着本能，他也立刻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拎着莱克斯往着因爆丨炸而出现的缺口冲了出去。 夜枭用披风挡住爆丨炸的冲击波，而后无声地落地，语调带着不明显的尾音拖长：“不去追吗？” “拦住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事已至此，总之先按照剧情继续来吧！终极人放空了大脑。 所有人都对这样的变故感到迷惑——话说回来，他们过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啊？ 哦，好像是夜枭表达了对终极人竟然不去杀卢瑟的意外，然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 而现在，同样莫名其妙的追逐战也就这么开始了。 半氪星人飞在半空之中，眼睛亮亮的。真的别说，这种感觉—— “有点好玩。”半氪星人低下头，语调轻快：“我们下次也这么玩吧，莱克斯！” 莱克斯：“……” 莱克斯：“…………” 他能说他有点后悔创造了这个半氪星人吗？红发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这么想到。 “不可以哦。”半氪星人眼睛眨眨，那双仿佛能看到灵魂的蓝眼睛对准了被他拎在半空之中的红发男人：“我会生气的。” 第106章 感谢半氪星人天生同样拥有的特殊力场, 否则光是凭借他现在拎着莱克斯漫天乱飞的行动，现在这个宇宙的难得聪明人，脑浆大概都要混匀了。 莱克斯：“……” 算了, 孩子第一次带人飞, 没把他从高空往下丢都已经算好的了。 心中略过这一件事，莱克斯判断着这个半氪星人此刻表现出来的速度。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了他在实验室之中估测的速度了——而这个由他创造的半氪星人，还会成长、会习惯这具身体，然后, 他会变得更快。 最终，超越终极人。 野心和骄傲才刚冒出来，他就听到了他脑袋上的少年惊喜地欢呼出声：“哇哦！这比刚才的爆丨炸还要刺激！” 他还未接触过太多东西，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新奇有趣了。 “莱克斯莱克斯，你看下面！变得好小！”说着，半氪星人快乐地钻进了云层之中。 他在空中灵活地乱窜, 哪怕他周围的力场可以保证莱克斯不会感到过于难受的失重和寒冷, 可是上蹿下跳脑袋一下朝上一下朝下, 还被半氪星人快乐地像是转大风车一样乱转——就算是莱克斯也有点绷不住了。 莱克斯：“……” 莱克斯：“放我——” “嗯？”半氪星人有点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但是很乖的点了点头：“好哦。” 然后, 他松开了手。 莱克斯：“…………” 后面隔着远远正在敷衍着追踪的辛迪加：“……” 终极人：“噗。” 没有任何预兆，莱克斯就开始往下坠丨落。所幸，他早早做好了准备, 哪怕没有半氪星人，实际上他当时也能单独脱离辛迪加的追捕。就是可能会更慢一点。 可以让他保证飞行的盔甲覆盖在了莱克斯的身上, 半氪星人眨眨眼，脑海之中的知识让他小声惊喜道：“钢铁侠！” 嗯？钢铁侠是什么？算了肯定不重要。 然后他看着莱克斯身上的战甲的颜色，又快乐说道：“绿色的钢铁侠！” 他往下飞，悬浮在莱克斯的旁边, 愉快地说道：“如果没事了，那我自己去玩啦？” 半氪星人撒娇地拖长了尾音：“莱克西？” “你知不知道，辛迪加的那些人——”莱克斯皱起眉。 “知道啊。”对这个宇宙还没有了解，纯粹是通过自己感官认识辛迪加的半氪星人掰着手指说道：“看起来最凶的那个红眼睛的、嗓门最大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像是披着狼皮的羊。” “然后漂亮姐姐看起来好像很想打架，但是又有点心不在焉？绿色的那个手一直在抖，红色的看起来好像一直想说什么。” 半氪星人直白地述说的自己的感想：“只有那个猫头鹰，感觉很空？就是，额……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玩具？” 他有点说不出来自己的感想，思索着判断道：“就是感觉，壳子里面没有真实的、灵魂？虚无？乱七丨八糟？” 他还是没办法用最关键的词汇形容自己的感知，因为的确不管怎么形容都感觉怪怪的。于是半氪星人皱起了脸，看起来变得有点郁闷了。所以他很快地决定放过自己的脑子。 而莱克斯和背后偷听故意放慢动作的终极人都卡了一下。 他对辛迪加——现在的辛迪加判断太过精准和敏锐，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甚至看起来有些过于的天真单纯。但正是因为这份纯粹，反而让他可以忽视所有任何外力，轻而易举可以看到真相。 “总之！”半氪星人打断了莱克斯的话语，明明还未得到任何的教导，但是哪怕是纯粹的空白，他的任性和叛逆就已经从躯壳之中溢了出来。 “他们追得好慢，看起来一点都不想追上我们。这就不好玩了，我不想和他们玩了！”卷发的半氪星人哼哼了两声，他往上飞了一点：“既然莱克斯你一个人也可以的话，那我就自己去玩啦！” “不要想我！拜拜啦！虽然我会想你，嗯，就一点点！” 话音刚落，穿着白色制服的身影就迅速地消失了，隐约好像还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轻微爆鸣。 与此同时。 按理说正在追捕两人的辛迪加现在却漂浮在城市上空，终极人猩红的眼睛扫过下方的城市，象征性用了用自己的热视线，制造了一些不会伤害到什么人或房的小爆丨炸。 “所以，我们到底在追什么？”这个强大的氪星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起来。 而通讯之中，夜枭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没有使用变声器的习惯，这个和蝙蝠侠不同的习惯，可以让任何人都听到他隔着电子音显得低沉模糊的声音，略显含糊的连音吞音带着不明显的玩味：“一个，在逃跑途中把卢瑟丢下的半氪星人？” 超女王下降在了旁边大楼的天台，她的动作是着显而易见历经了无数战斗的战士会有的痕迹。随后，她站在原地明显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被什么提醒了一下，又转换了气场和姿态，做出了一副优雅懒散的态度。 她撩了一下耳侧的头发，“别这么认真，亲爱的，就当是户外活动？” 她一说完，终极人和她自己，表情都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虽然超女王顶着露易丝的脸，但是——但是，她是戴安娜啊？！克拉克在内心疯狂尖叫着。不不不，就当成戴安娜平时称呼他小男孩一样的态度……不行，总觉得哪里好像更奇怪了。 强尼快客在地面奔跑着，一串金红色的残影勉勉强强可以可以被人捕捉，但是仔细一看，就发现，他好像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根本没有往外面多跑一圈。 就是偶尔、时不时——好吧，可能比较经常。他在路过路边的快餐店、热狗摊、冰激凌小摊的时候，他的动作似乎都会慢一些。在这个情况下，他的身影就更好捕捉了。 神力戒漂浮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绿色的能量护盾包裹在他的周围，但是看起来并不稳定。 他盯着手里狰狞的戒指，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用绿光屏障，把一只差点被终极人用热视线影响摔下树的小猫，把它放回了原本的地方。 绿色的、邪恶的恐怖代言者，心虚地左右看看，然后对上了正好盯着他的监控摄像头。 神力戒：“……” 网格在通讯之中发出了不是很明显的电流声，在神力戒的耳边小小地发出了一声滴答的声音。 于是神力戒猛地松了口气，看着那个监控摄像头转移了位置，不再盯着他。 而冰冷的没有感情的网格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分析：目标个体已脱离可追捕范围，目标行为模式极其混乱，威胁等级待定。建议终止现在的低效率无意义行动。” 于是超女王第一个响应，她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解脱：“哦！连、机器人都说不用追了。那么，我去吃个下午茶？” 终极人看起来还想再坚持一下自己的反派行动：“但是卢瑟他——” “卢瑟只会比我们更加头疼。”夜枭轻笑着开口：“那个氪星人很有趣，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变量了。” “与其现在对其进行追捕，不如持续性观察，看看他能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是惊吓还差不多吧？终极人在心里大声抱怨了起来。 于是，这场由布鲁斯意外发现，夜枭疑惑提醒，终极人强行主导，最终全员一起划水的追捕行动，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始、也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五颜六色的这群犯罪者各自散去，唯独半氪星人还在好奇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这个，属于他的世界。 他就像是刚打开了开放性游戏的新人玩家，做什么都是有趣的。 他降落在一条商业街，好奇地戳了戳商场里售卖的有趣道具，又在一家冰激凌小摊前不愿意离开。 卷发的半氪星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冰激凌，最后干脆自己上手，看着上面贴着的图标，夺走了店员手里的工具，拿起脆皮甜筒，给自己的甜筒上堆满了所有口味的冰激凌球。 半氪星人在店员震撼地目光之中，拿着那个比他身高都快高的冰激凌快乐地飞走了。 而他吃的速度显然没有冰激凌融化的速度快，于是半氪星人郁闷地吹了一口气，发现快要融化的冰激凌又一瞬间凝结了回去。 然后，他就这么学会了如何正确使用冰冷呼吸。男孩欢呼了一声，他高兴地一边啃着冰激凌，一边继续好奇地探索者周围的一切。 自由，快乐，无拘无束。没有什么能够捆绑这个强大的半氪星人。 这个世界就像是巨大的、装满了拉菲草的礼物盒，在将礼物全部从拉菲草之中拿出来之前，永远都不知道里面还装了些什么。 那双蓝眼睛之中闪烁着纯粹的快乐，明亮的蓝眼睛倒映着这个在其他人眼中极其邪恶混乱的宇宙。 他听得见随处传来的尖叫和恐惧，但是在这些混乱的情绪之下，他依旧发现了让他感到愉快和新奇的事物。 这或许的确是个噩梦。但是对于一个还什么都不了解、也从不清楚噩梦和美梦有什么区别的新诞生的孩童来说。 他人眼中的邪恶和黑暗，也不过是他此时眼中倒映出的“日常”。 “我喜欢这里。”举着冰激凌球的男孩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眼睛快乐地弯了起来。 “我要给莱克斯尝尝这个味道！好有趣！” 第107章 半氪星人明显有一个钢铁之胃, 他把手里的冰激凌全都吃完了。不仅吃完了，他还记得回去前给莱克斯再带一份。 耳边听到的尖叫和混乱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理所当然就该存在的白噪音。在还不理解那些声音代表什么的时候，这一切都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刚刚最好吃的是巧克力味道。”眼睛一直亮晶晶的男孩自言自语地说道。 虽然还想继续玩, 但是莱克斯肯定会想他。所以他得先回去一趟, 然后再出来玩。 半氪星人轻盈地落在地面，他看中了一家看起来就相当精致的甜品店。和刚才的可以随意随时变动位置的流动冰激凌摊不同，这家店是固定的。 而且这家店看起来就更“莱克斯”一点。不像他刚才随便找的冰激凌路边小摊。 透明的玻璃隔绝了里面的甜品，卷发少年把脸挤在玻璃上, 眼中倒映着看起来就非常精致甜腻的点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旁边拐角的阴影处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然后，这个人就像是没有注意到面前那么大一只的氪星人，眼睛瞎了一样直接撞了上去。 但就在他撞到人之前，半氪星人极快地反应了过来，后退两步避开了。 他抬起头, 对上了这个穿着明显和周围人都不太一样, 看起来就很……额、贵？总之应该就是这么形容吧。 这是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人。 身材挺拔, 黑发蓝眼, 长得也很好看。 半氪星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抱歉？”这个漂亮青年笑了一下, 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龄，年轻又英俊，透着一种莫名轻浮的天真感。 半氪星人眨眨眼, 没有说话。他的知识面里并不包括现在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回答。 而这个男人却打量了一下面前男孩过于熟悉的面孔，轻笑着说道：“我是布鲁斯·韦恩。你看起来很高兴？” 这显然不太符合正常的社交礼仪, 但是半氪星人也不是很懂什么代表着正常，所以没怎么动脑子，直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并且回答了。 “是啊！”卷发少年身上带着一种不可预测的混乱感，可同时那种近乎透明的纯粹感, 比其他所有的气质都要鲜明。 “这个世界很好玩，好多东西我都没有见过。” “有会亮闪闪转圈圈的东西，在天上飞的时候能看到地面的东西变得小小的，甜甜的冰激凌——我在乌云里的时候雷电还会往我身上劈！” 他说话的前后根本没有逻辑，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是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强烈的生命力和正向的情感。 他很喜欢这个世界。 布鲁斯微笑着看着这个表达欲极其充沛的男孩，他听着这个对着陌生人都能说上一大堆的男孩的话语。 下一刻，男孩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他被一旁路过的某个身影吸引了视线。 半氪星人歪了下头，看起来有些困惑。 那是一个长相极其美丽的女人，她没有穿着刚才打架时候的制服，而是换了一身更日常的打扮。浓密的黑色卷发落在肩上和背后，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古老的正义感。 “她……里面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卷发的少年皱着眉自言自语地说道，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感觉就像是套了个壳子？里面像是更老、又很硬的……泥土？土地？” 他说的话连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可正因为没有掩盖，反而让布鲁斯愈发意识到——之前扎塔娜所说的天赋到底代表着什么。 这个刚诞生的半氪星人就像是一面镜子，能映照反射丨出周围最真实的模样，也能轻易照射出人类更内里的灵魂。 扎塔娜说过，西洛可以看透灵魂，于是他现在在明明谁都不认识的前提下，可以分辨出所有人灵魂和躯壳的差异。 但是他暂时还无法理解这种差异和不协调代表着什么，所以也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出那种违和感。 西洛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怎么都说不上来。 而他的声音也被路过的超女王——或者说、戴安娜捕捉到了。 她在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之后，脸上原本显得放松的神情一瞬间就凝固了。 在意识到西洛和布鲁斯在附近前，她早就放弃了伪装，使用着露易丝的外表完全表现着戴安娜的气质和小动作。 她站立的姿势看似放松、却是随时可以进行战斗的姿态，拿着冰激凌的动作随意而自然，一点本该属于超女王的魅惑都看不见，只有更纯粹的赏心悦目。 她下意识收紧了手里的力道，脆弱的蛋筒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布鲁斯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西洛和戴安娜的中间，同时用眼神向戴安娜传递了一个极其隐晦的信号。 西洛看起来更困惑和迷茫了，那个漂亮姐姐看起来有点紧张，但是说实话，他一点也没有感受到莱克斯说的危险。 怪怪的。西洛顺手舔了一下手里的冰激凌。 布鲁斯：“……” 布鲁斯：“你的冰激凌哪里来的？” 明明刚才你手里还什么都没有的。 “哦，顺手从里面拿的！”西洛愉快地说道，并且很大方地分享道：“你也要吗？我可以帮你拿！” “……谢谢，但是不——”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手里已经多了一支新的冰激凌甜筒。 “这是我喜欢的巧克力味。”西洛期待地看着他。 布鲁斯顿了一下，用着花花公子特有的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开口说道：“好吧，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作为回礼送给你。” 西洛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或者说，不论他想要什么，他都可以自己去拿。 所以他说道：“不了，我得回去找莱克斯了。” 说完，这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就从原地消失了。 戴安娜犹豫了一下，看起来想要上前，但是被布鲁斯阻拦了。他做了个之后再联系的动作，戴安娜便停住了脚步。 这是他和西洛的计划。 这个噩梦是有人刻意制作的，在提姆和西洛的判断之中，真正操控噩梦的那个人，目的是正义联盟。 这个敌人想要借用西洛宇宙的邪恶英雄的概念，毁灭正义联盟在民众之中的高洁形象。 而西洛没有直白说的一个结论，则是他怀疑这个噩梦之中，或许有什么可以引发多元宇宙的震动、或者可以将噩梦带到现实的东西。 否则只是单纯的噩梦的话，那感觉这个把全世界都带进噩梦的行动，充满了可笑滑稽的敷衍感。 幕后之人不只是莱克斯，莱克斯可操控不了噩梦什么的。所以莱克斯肯定利用了某个可以操控噩梦的敌人，才达到了现在的这个效果。 于是，蝙蝠侠拜托西洛把正义联盟的所有人都带入他的邪恶宇宙的噩梦之中，这样，凑集了正义联盟的噩梦必然会吸引那个一直躲在后面的敌人。 在将对方吸引出来之前，他们还不能暴露、也不能毁掉这个噩梦被排挤出去。 这才是正义联盟需要暂时扮演辛迪加的原因。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为了在引出敌人之前，避免被西洛排挤出去。 虽然……布鲁斯感觉这群人的演技已经完全把自己暴露了。现在还没有被弹出去，纯粹是现在的西洛对辛迪加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还没有概念。 但凡他稍微动用一下脑子，现在大家又得被赶出去，然后不知道丢到哪里、找也找不到了。 太好了，现在的西洛是个不动脑子的半氪星人。 布鲁斯很想叹气。 然后他就真的叹了口气。 戴安娜默默举着自己差点被捏碎的冰激凌离开了现场。 没人想看到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 就算是神奇女侠。 布鲁斯观察了一下西洛的现状，然后就回了韦恩庄园。 在西洛的设定下，他的年龄顺着夜枭托马斯的年龄一起往下调了。托马斯只比迪克……理查德大十二岁，而他比布鲁斯大四岁。所以现在的布鲁斯，和迪克也和自己的宇宙一样，同样只差距八岁，年轻得就像是刚出道的蝙蝠侠一样。 “你回来了。”托马斯坐在沙发的主位上，看着手里的报纸，低沉模糊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天的散步如何？” “还算不错？”布鲁斯耸耸肩，做足了那种花花公子的设定——因他现在过于年轻的面孔，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受到极好保护、甚至没有受到过什么教育的富家公子哥。 是的，脑子不太好的有钱少爷。布鲁斯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形容词，有点郁闷。 他在西洛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才能让他给出这样的设定。 听到这样的回答，托马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意义不明的轻笑，“看来你的心情不错。” “理查德和我告状，让我好好管教你，别让你和现在一样这么随意。” “嘿？”这个愚蠢的、没什么脑子的、还会被未成年告状的韦恩少爷不满地眯起眼睛，做足了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他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理查德挺喜欢你的。”托马斯合上了报纸，他的手指敲击着沙发边缘，没有什么声音，但是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可是少有的会关心你的人，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立刻回答。 夜枭在西洛这边永远是特殊的那个。 上一次的夜枭代表了西洛的内心，那么这一次，夜枭又代表了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这对有着血缘关系，但从各方面来说刚好互相针对的兄弟互相对视，直到回家的小猫头鹰打破了这份寂静。 “嗯？你们在做什么？”理查德好奇道。 第108章 理查德是在房间里气氛变得过于安静的时候走进来的, 他的声音清脆，带着这个年龄还没有完全变声的稚气和青涩，完全无视了房间里的无形压力。 他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观察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这也让他此刻的活泼甚至显得有点刻意，但偏偏又恰好打破了此刻凝固的气氛。 布鲁斯抱起手，维持着那副被宠坏的公子哥的表情，撇撇嘴：“没什么, 托马斯在教育我要回报你的‘关心’。” 布鲁斯听起来有点不太高兴。哦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原本只有两兄弟的家里多了个更小的弟弟。 至少理查德非常理解。 他能理解布鲁斯这种领地被侵占的不满，甚至不觉得这是冒犯、或者担忧对方会借由这份情绪而对他造成什么利益损害。 毕竟这个被托马斯宠大的男孩（？）可以说是哥谭、或者说整个世界都极其少见的傻子。 他会尝试着利用韦恩的钱去做无意义的慈善，试图改变哥谭、改变整个世界的逻辑和调性。他是这个宇宙格格不入的灵魂，过于善良又过于柔软，是纯粹的理想主义。 布鲁斯·韦恩疯狂又愚蠢, 妄图和整个世界为敌。 可以说是和托马斯完全相反的存在。 但正因为如此, 人人都知道韦恩家的二少爷是个脑子不太好的蠢货, 没人会警惕他害怕他, 甚至因为他是夜枭众所周知亲爱的弟弟, 所有人都想利用他来做些什么。 而布鲁斯至今还能表现出这种认真又愚蠢的模样，就已经证明了答案——没人成功过。 连带着一直看不上这个蠢货少爷的理查德，也在不知不觉成了给对方擦屁股的存在。上次酒吧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理查德对此接受良好，已经完全习惯了。 一想到这个, 理查德表情就变得有点臭。配合着布鲁斯的态度，看起来就像是理查德也对他有点不满一样。 理查德干脆略过这个，开口说道：“不过听说你碰到了那个新来的小氪星人？” 他的眼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甚至带着点危险的好奇：“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和终极人一模一样？性格怎么样，好玩吗？” 这一句话, 直接证明了理查德不是刚刚到场，他显而易见刚刚就在不远处偷听，并且提前也知道了布鲁斯韦恩回来之前在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布鲁斯有些警惕。上一个噩梦，西洛会立刻清醒，就是因为理查德的存在。 现在让理查德和西洛接触，谁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西洛配合的，但是西洛一旦不高兴了，那么接下去噩梦会往什么方向偏向，就是不可控的了。 光是这段时间的接触，都足够布鲁斯意识到，理查德和西洛，都是好奇心旺盛且行动力极高的人。 理查德是在灰色地带长大的孩子，知晓世界的规则、但从不吝啬于破坏和反抗。西洛是更纯粹干净的克隆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是依靠外界给予他什么，才会做出相应的反馈。 但是这个宇宙难得同频的同龄人，对互相的吸引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傻乎乎的小子。”布鲁斯故意轻蔑地说道：“看起来和终极人挺像的，但感觉没什么特别的。” 这个韦恩家的二子拖长了语调，慢吞吞说道：“而且托马斯说了，他好像有点问题，暂时别去招惹他。” 托马斯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布鲁斯，但是没有反驳。 在布鲁斯说前面的话语时，理查德明显好奇心更足了。连布鲁斯都说是傻子的傻子，那会是个什么样滑稽的人？ 但是听到后面那句托马斯的要求，理查德明显有点不服气了，那种少年人的叛逆驱使着他要去做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收敛了起来，垂着眼嘟囔了一句：“好吧，我知道了。” 布鲁斯知道自己的阻拦只是暂时的，但是他暂时也的确只能做到这一步。他需要维持现状，然后弄清楚——那个操控着噩梦的人到底是谁。 保持着正常的情况下，违和感一旦出现，就会极其明显和突兀。 ……嗯，暂时略过正义联盟那群人的粗糙演技吧。 但是他暂时阻止了理查德，却无法阻止一个不受控的半氪星人。 西洛正举着打算带回去给莱克斯的冰激凌，歪着头打量着辛迪加的基地大楼。 他们没有自己创建基地的习惯，每个人都像是猫头鹰一样，比起自己创建，更喜欢去占据其他人的地盘。 西洛将自己隐藏的角落，他心底的好奇就像是毛茸茸的猫爪一样让人心痒，他喜欢所有新奇有趣的东西，没有弄清楚的事物他会忍不住想要去搞清楚。 所以在他感觉到辛迪加整体给他的感觉都是怪怪的——的时候，就升起了想要去看看的念头。 虽然莱克斯一直在阻止他，不允许他靠近和接触辛迪加。 但是——他果然还是想去看看。 于是这个念头升了起来，他也就出现在了这里。 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辛迪加总部的走廊之中，周围很空荡，没有任何生命体。他无意识地使用着自己的超级感官，捕捉着周围所有的声音和动静，这是他极其可怕的天赋。 终于，他的超级听力为他捕捉到了一声极其沉稳有力熟悉的心跳声。西洛无意识地顺着声音飘了过去，就看到了一间类似于休息室的房间。 门没有关严，西洛探头探脑，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漂亮的亚马逊人。 房间里有一张很大很柔软的床，但是这个亚马逊女人并未留恋于那份温暖，而是靠在窗边背对着门口，看着外面的风景。 灯光打下，落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但是就算拥有着这样的美丽，比起其他，第一眼会让人注意到的、还是她那挺拔坚韧的气质。 西洛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所以在他靠近的那一刻，戴安娜瞬间就察觉到了。 这是个噩梦，而中心之人显而易见就是西洛。他们需要伪装辛迪加而钓出真正的敌人。 这个噩梦保持得越久，那个敌人肯定越无法隐瞒自己。根据蝙蝠侠的判断，那个敌人极有可能仇恨正义联盟。 属于战士的本能让戴安娜在察觉到西洛的一瞬间，就下意识想要转身。但是她强行压制了这份本能。 直到西洛走进这个房间之后，才缓缓侧过头，挂着超女王该有的慵懒和审视。 “你——”她不需要刻意演绎，只需要收敛自己的战士本能，全靠身体本身拥有的习惯和声线，就可以做出恰到好处的魅惑和性丨感。 只是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这个刚诞生的半氪星人那双过于清澈干净的眼睛。 那双蓝色的眼睛是这个宇宙极其罕见的、还未被污染的纯净。这是一面镜子，是一颗透蓝色的宝石，你表现出什么情绪，他就会反馈出什么态度。 于是这个宇宙用邪恶和黑暗塑造了他，却又依旧让他留下了一份本不该存在的柔软。 他们在梦境之外遇到的西洛，就是已经被这个邪恶的宇宙塑造过的模样。而现在……这是一个完全空白、可以重新塑造的白纸。 ……戴安娜突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宇宙的辛迪加会接受西洛这个由卢瑟创造出的孩子了。 按照她目前了解的“终极人”该有的性格，再加上上次琼恩读心时看到的画面。按理说，在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半氪星人就不应该在辛迪加手中活下去。 可是西洛不仅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辛迪加最终接受了他，而他也在辛迪加的注视下肆意妄为。 为什么……？ 正是因为这份傲慢。戴安娜对上那双清透的蓝眼睛，明白了辛迪加的态度。 正因为西洛是白纸，所以外人可以轻而易举在上面涂鸦上自己想要的痕迹。 于是这份可以掌控半氪星人的傲慢和征服欲，比销毁一个半氪星人更加让人感到愉快。 这样的情绪并非戴安娜的想法，而是这具身体告知她的本能。 一瞬间，戴安娜的伪装几乎保持不下去了。那双还未被污染的眼睛带着一份近乎天真的探究，直直地盯着戴安娜，仿佛穿透了她的邪恶躯壳，看到那份代表着守护者的正义灵魂。 而这样安静的眼睛，让戴安娜不由地回忆起天堂岛那些刚刚开始训练、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新生儿，那些还未成长的小战士们。 在理智做出反应之前，她的身体本能已经做出了行动。 也许是上一次读心留下的印象，也可能是这双眼睛的确足以触动她内心柔软的地方。戴安娜无法不为一个“新的生命”产生守护和保护的本能。 于是等她回过神，她的手已经落在了西洛柔软的卷发上。她的手没有带有任何的力量，也没有什么攻击的前序动作，她只是动作非常轻的、试探着的，揉了揉那过于柔软的卷发。 时间停止了。 西洛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 在这一刻，他所有的另外的情绪都消失了，只余下一种无法解释的、莫名其妙的温暖和奇怪的酥麻。 他做出了他最本心本能的反馈，对着戴安娜仰起头，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没有任何伪装的笑容。这个笑容甚至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傻乎乎的气质。 “我喜欢你！”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对戴安娜这样说道。 第109章 西洛一句我喜欢你, 让戴安娜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应该用什么态度。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少年那柔软的卷发的触感, 仿佛就在刚才那像是小太阳一般的生命力和活力。 但西洛的注意力又被散开, 注意到手里快要融化的冰激凌，立刻“嗷”了一声，赶忙吹了口气，嘀咕道：“莱克斯还在等我回去！” 说完, 他就直接从原地消失了。 戴安娜：“……” 算了，这样也好。她刚好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装下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噩梦的边缘在此刻开始、无声无息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西洛举着冰激凌高高兴兴回到了莱克斯的实验室——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莱克斯的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可能是莱克斯把这些信息和那些知识一起填鸭式填入了他的大脑吧。 “莱克斯莱克斯！”西洛正大光明又理直气壮地回来了，他高兴地宣布道：“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冰激凌！” “是我喜欢，还是你自己喜欢？”莱克斯忍不住吐槽道。 “你是我的基因提供者, 我喜欢的你肯定喜欢！所以我喜欢就等于你喜欢。”他强词夺理。 “我大概需要从头开始教你基因学的知识了。”红发的男人这样说到, 不过他不是很关心这些, 转而开口：“你今天去哪了。” “冰激凌店, 云朵, 天空，海洋……” 西洛一点一点将自己今天去的地方报给了莱克斯，然后一点一点飘到了莱克斯的身边, 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资料。 那是他的身体数据，还有相关的一些资料。 西洛对这些不感兴趣, 扫了一眼就把融化了两三遍被他重新冻结的冰激凌塞到莱克斯的手里，就又跑出去玩了。 莱克斯没有拦他。 西洛已经在辛迪加面前过了明路，如果想杀他，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应该杀了。既然他现在还活着, 那么这个宇宙几乎所有地方他都可以去了。 卷发的少年看着自己身上贴身的白色制服，又看看地面上其他人类身上的不同的衣服。 他思索了片刻，认真考虑了一番，然后冲进了一家衣服店。 虽然这个宇宙到处都是混乱，但是奇妙的是，他们依旧需要正常上班上学。 哪怕每个工作的社交场合都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恶意和排挤，但是人类依旧是群居动物，他们依旧处在同一个空间之中。哪怕他们互相看不上、互相讨厌。 直接换上了一身相当符合他审美的黑色皮衣外套的男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他自言自语着，余光扫到了另一套衣服搭配上挂在衣领上的圆形墨镜，瞬间明白了自己少了什么——他少了面部挂饰！ 于是他又薅走了那个墨镜，就像是动画片里面变身的魔法少女一样，完全变了个形象。 出去的是一个白色制服甚至显得有点淳朴老土的男孩，等回家，就是扛着摩托炸街（物理意义上）喊着老登的叛逆卷毛。 莱克斯眼前一黑。 而西洛还在求夸夸地盯着他，围绕着他转圈：“我这一身怎么样？是不是超酷的！” 酷不酷莱克斯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心脏跳得挺快的。 这个审美到底是遗传谁的？他该说幸好这孩子没打算去染个黄毛打个耳洞吗……哦，正常染色剂也染不上氪星人的头发，没有蓝氪也别想给一个氪星人打耳洞。 西洛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不高兴，反正他的态度是他自己高兴就行了。 “但是如果你夸夸我，那我会更高兴的。”西洛认真地说道。 莱克斯瞥了他一眼，眼不见为净地把氪星人丢了出去，然后关上了玻璃窗。 西洛：“……” 西洛有点手痒，他想把这个窗户弄碎。 但是有着良好教养的小氪星人最终只是鼓鼓脸，不太高兴地走掉了。 最近莱克斯都不管他，不论他去哪里也不会多问一句。但这种事其实问不问都无所谓，毕竟莱克斯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器。 所以这个半氪星人已经开始逐渐了解了这个宇宙。 在离开实验室隔离了氪星人视野的特殊墙壁后，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分尸了丈夫的妻子，是尸体碎开血液四溅的画面，耳边是爆丨炸、尖叫、恐慌。 在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时，他甚至还会觉得有趣。但是当意识到那代表着什么之后，西洛就感觉这些声音有点让人烦躁了。 莱克斯不让他接触辛迪加，所以他没有和莱克斯说自己上次见到超女王的事情——虽然他没说，但是莱克斯应该知道他偷偷跑进过辛迪加总部的事情。 只是辛迪加没有给出什么反应，所以大概莱克斯也不清楚他和超女王之间发生的小互动。 而之后，为了莱克斯那一头漂亮的红色头发，西洛在释放过一次好奇心之后，就没有再一次前往过辛迪加了。 所以他唯一一次见到辛迪加的人，就是那天他们冲进了莱克斯的实验室。 这也让西洛在第二次遇到终极人的时候，有点意外。 这真的就是一个巧合。 西洛在满世界乱跑，今天去南极看极光，明天就去沙漠来个（夜晚的）沙浴。 然后他就在去北极的时候，看到了正抱着北极狐在rua的终极人。 西洛：“……” 终极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而西洛思索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氪石，眨眨眼：“要吃吗？” 终极人一下就痛苦面具了。 西洛不讨厌终极人，终极人的身上有一种很强大和太阳一样灼热的力量。但是真正感知的时候，却又是完全相反的如氪石辐射一样的毁灭感。 这种矛盾感让西洛有点疑惑，但是同为氪星人的基因让他们像是磁铁的两极一样，忍不住想要靠近终极人。 “你真的不要吗？我记得你明明很喜欢这个。”西洛无辜地说道。 在这个邪恶的宇宙，氪星人就是依靠氪石获得力量。没有氪星人会讨厌氪石（虽然一共就只有两个氪星人）。 “谁要你的东西。”终极人做出一副凶狠的态度，但是他怀里抱着的那个毛茸茸的北极狐让他看起来非常的色厉内荏。 西洛就又说道：“那我可以摸摸它吗？” “好——”这个氪星人下意识答应了，但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明显卡了一下。 终极人纠结了起来，但是已经得到了同意，西洛立刻高兴地凑了过去。 西洛拍了拍北极狐的脑袋，小话痨啪嗒啪嗒就这么开启了话题：“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明明有很多认识的人。” “因为这里很安静。”终极人似乎有点放弃了，绷着一张脸表达自己的不爽，但是回答的时候却透着一种老实人特有的气质。 “我也这么觉得！周围太吵了，来这种看起来就很‘安静’的地方，感觉就会舒服很多。”西洛撑着下巴，坐在终极人的旁边，眼中倒映着北极白色的冰山。 “吵？”终极人重复了这个单词。 “嗯。”这个刚刚诞生不久的男孩抱怨道：“声音很吵，很烦。” 他的话语让克拉克联想了自己刚刚觉醒超级听力的那段时间。在那时候，他也对于这个力量带来的烦恼非常苦手。 他能听到太多太多的灾难，却无法阻止。人类的争吵和恶意也充斥在他的耳边，哭泣、痛苦、悲伤——在这些声音的压制下，那些快乐的声音就变得非常轻微。 而在这个宇宙，80%以上的声音都是负面的，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连他都变得有些烦心。 于是对于这个有着同样烦恼的小氪星人，克拉克习惯性说道：“那把关键词调一下？” “就听你想听的声音，这样周围的声音就会没有那么清晰了。” “你会听什么？”西洛好奇地问。 “我的名字，还有家人和布……咳，的心跳。”克拉克回答。 “家人？”西洛疑惑地重复了这个单词。 “可是莱克斯说你把你的养父母都杀了啊。”西洛疑惑地眨眨眼，他的知识面告诉他家人的含义。 除了血缘相连之人，共同孕育一个孩子的关系同样也是“家人”。 西洛瞳孔地震，往后飘了一些。 “你——” “不是！”克拉克大声反驳。 “我还什么都没说。”西洛回答。 “总之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绝对都不是你想的那样！”克拉克立刻说道。 西洛那种坏心眼的小表情太明显了，明显到哪怕他还没有说话，克拉克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西洛鼓着脸“哦”了一声，现在的他还是太好说话了。所以他换了个话题，重新凑了过去，盯着面前的氪星人说道：“好奇怪，你闻起来和太阳一样。” 这回轮到克拉克往后飘了一点，心虚都快从他脸上溢出来了。 “而且你和莱克斯说得一点也不一样。”西洛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之后，笑着说道：“我感觉你人还不错！下次我可以继续找你玩吗？” 克拉克没说话，他不确定自己要怎么回应。 “对了。”正打算离开的西洛突然说道：“我刚刚没想说莱克斯的，我想说那天的漂亮姐姐，你们不是夫妻吗？” 他坏笑道：“所以你刚刚想到了谁？” 他满意地看到克拉克脸上的痛苦面具，愉快地飞走了。 克拉克捂了下脸，然后狠狠挼了一下那只快睡着的北极狐，小声嘀咕道：“邪恶的小鬼……！” 第110章 逗弄大人对西洛来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干完坏事的男孩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北极。而终极人也的确给了他不错的建议，学会屏蔽那些噪音的确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只要不影响到他的能力，莱克斯是不会管这些细节的。 所以应该选择谁来当这个锚点呢？莱克斯会有意识的隔绝氪星人的能力, 所以西洛也在他的屏蔽范围内。 意识到这个外力只能把第一选择排除在外的西洛, 有点说不上来的不高兴。 但除了莱克斯，西洛也不知道还能让谁来做这个。 毕竟西洛没兴趣听不重要的人的声音。 卷发的半氪星人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着，忽然，他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着。 对于一个感官极其灵敏的人, 这种完全能跟得上他反应的速度在眼前急速掠过，反而更加吸引人。就像是逗猫棒对猫咪的吸引力一样，放在那里的时候只是普通的一个挂件，但是一旦动起来，就会忍不住伸手去抓住它。 西洛下意识跟了上去，恰好就看到那个金红色的影子停了下来, 停在了一家汉堡店门口。 他看起来很饿, 而汉堡店的店员明显被他吓了一跳。强尼快客还什么都没说, 店员就已经把货架上剩下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汉堡薯条和可乐杯全都塞到了这个强盗的面前, 然后瑟瑟发抖地躲回了自己的小角落, 祈祷着这个恐怖的统治者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不满。 强尼快客他无声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前, 面对着那大胃王也吃不完的数量的食物面前。 而属于汉堡的诱人的香气涌进了他的鼻腔，混合着芝士肉饼和油炸食物的味道极其容易诱发人的食欲。 西洛怀疑这个汉堡里面有加人类诱食剂, 或者加了点毒丨品之类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对辛迪加的所有人都挺好奇的，所以立刻调转了方向，往强尼快客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在西洛看到并且往下冲的时间，强尼快客已经把他面前的十几个汉堡都已经吃完了, 现在双手并用，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将剩下的汉堡和薯条往嘴里塞。 他的两腮鼓鼓的，看起来有点像西洛前两天看到的别人家养的小仓鼠。 强尼快客的动作猛地一停，他错愕地看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完全体西洛，卷毛墨镜皮衣——潮流得让强尼快客差点噎住了。 “咳——是你啊。”强尼快客“额”了一声，开了这个头之后不知道往下已经怎么接。 他的身体本能告诉他应该如何用神经质和强盗的话语赶走这个小氪星人，但是那些脏话和狠话已经涌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没办法被他说出口。 因为那些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西洛坐在他的对面，原本他想把手肘撑在桌面上，但是注意到上面没有清晰干净的油渍和黏糊糊的质感时，果断放下了手。 他甚至有些不乐意把衣服贴在椅子上，干脆保持着悬空的高度、仅仅只是看起来坐在了椅子上，实际上完全没有和这家快餐店的座椅有任何的触碰。 强尼快客看起来吃得很开心，但是西洛感觉他好像没有那么开心。他身上的气质非常的……紧绷？有种莫名的躁动感，感觉就像是被拉到极限的橡皮筋一样，不是立刻弹射丨出去，就是自己绷断。 西洛好奇地凑近观察：“你吃的好快，这个很好吃吗？” “嗯……就，还行吧。”他含糊地回答道，试图让自己变成那个粗鲁的强盗，但是怎么看都有些底气不足。他本来就不是这样的性格，上次在辛迪加的会议上说出那样的话，已经是他将身体交给本能的结果了。 “就是饿了，补充能量。”他避开西洛的目光，继续把汉堡往嘴里塞。 说实话，这里的食物并没有那么好吃。虽然闻起来很香，但是实际下肚之后，嘴巴里的油腻感和味道怎么也冲刷不掉。 “我感觉不好吃。”西洛直白地点出这一点，看着他的动作稍稍歪了下脑袋，他卷曲的头发落在额前，和超人的小卷毛极其相似。 “你看起来像是在完成任务。” 巴里顿了顿，他绞尽脑汁想要使用反派的话语搪塞过去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绿光出现在他们面前。 突然出现的神力戒直接开口，用一种夸张的语调说道：“这不是我们最伟大的、最迅速的……额，掠夺者、强盗先生吗？怎么在这里和这个刚出生的氪星小鬼过家家？” 巴里很明显松了口气。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直盯着他看，完全没有转移目光的西洛。 巴里：“……” 巴里轻咳一声：“神力戒？” 而他的话语之中隐藏着并不明显的担忧。 在他们这群人之中，哈尔是最特殊的那个。 在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共通的噩梦前，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的真实身份，在那个时候才是最难的。 克拉克得控制那种扭曲的表情装作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吃氪石，戴安娜要在多个男人之间周旋，巴里看着寒冷队长（中心城反派）变成了警察，致力于抓捕他，而中心城的居民看起来很讨厌他，这让他很难过。钢骨很难接受那种纯粹冰冷的电子思维……那很，糟糕。 而哈尔——不管是否意识到了周围的人是伙伴这件事，他身上的问题都是没办法通过外力放松解决的。 他手上的权戒和绿灯戒并不同，虽然都是绿色，但是绿灯戒需要绿灯侠的意志才能启动，而权戒却拥有自己的意识，它就像是吸收人类生命力的道具，驱使着哈尔的这具躯体。 他们之所以意识到辛迪加的其他人全是友军，就是因为哈尔。 哈尔是最后一个来到这个噩梦的，而在他到达的第一天，看到手里戒指的第一瞬间，意识到没办法将它取下，就抽出旁边最近的铁片，直接切断了自己那根戴着戒指的手指。 他的反应速度太快，连超人都没来得及阻拦。 这个代表着恐惧的戒指在吸收他的生命力而强大自身，这具躯体不过是戒指的傀儡。哈尔在来到这个噩梦、拥有这具身体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而因为他的行为，这个噩梦重启了。 一切重新开始。 又因为重启前，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想冲过去阻拦的动作，让这群伪装着辛迪加的正义联盟伙伴，意识到——哦，所以不是我一个人在演啊。 二周目的哈尔盯着手指上的戒指浑身刺挠，意识到这个方式没办法脱离噩梦之后，就干巴巴开始了和正义联盟伙伴的对戏。 这也是他一开始甚至差点把超人的代号喊出来的原因。 其他人都可以因为意识到伙伴在周围而放松演技，唯独……哈尔时刻忍受着生命和灵魂被压榨的痛苦和折磨。但就算如此，他看起来还是如此轻松，如此勇敢，如此的——和怯懦的神力戒完全相反。 怪怪的。 西洛顺手啃了一口放在一旁的薯条。 然后他立刻嫌弃地皱起了脸：“好难吃。” “真的一定要吃这个吗？因为饿？还是必须要吃？” “……补充能量。”巴里慢一拍回答道。 “哦！就和氪星人吃氪石一样对吧！”西洛一下就理解了这一点：“所以你才能和刚才一样跑那么快？” 西洛有着一种能力，他总是可以让和他接触的人放松下紧绷的神经，这是他的天赋，在这个宇宙极其少见的天赋。 巴里不明显地放松了一些。 然后神力戒提醒道：“嘿，别被迷惑了。” 巴里：“……” 巴里下意识又想端起强盗的架子，但是对上西洛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只是单纯“好奇”的面孔——就算他卷发墨镜皮衣，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的孩子气——那些话语都卡在了喉间，依旧说不出口。 见两次对话都被打断，西洛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神力戒身上，比起这个人类本身，西洛更关注他手上的戒指。 “你的戒指会说话吗？”西洛盯着那个安安静静没有动静的戒指：“它好像有点吵，而且还在害怕。” 西洛品味了一下这个用词，感觉更怪了——就好像、害怕的不应该是戒指，而是这个被戒指利用的人类一样。 “好吵，好没礼貌。”西洛突然鼓起了脸，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个戒指：“闭嘴！”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点像是在撒娇，可是同样敏锐的两个超级英雄轻易感受到了周围改变的力场——就像是被一阵风袭过，突然的，哈尔发现戒指的所有动静都消失了，就连一直在吸收他生命力的被吞噬的感觉都在这一刻不见了。 哈尔的表情变得惊讶，而一直关注着哈尔的巴里也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 看着两个人的反应，卷发的半氪星人嘴角勾起了一道不明显的弧度，但很快就快速上扬，他拖长了尾音：“看在我帮了忙的份上，我下次可以来找你们玩吗？” “你们看起来真的好有趣！感觉就和——嗯、额，”男孩思考了一下，眼睛一亮，想到了形容词，立刻说道：“感觉就和我上次特地加了黄芥末酱的开心果味冰激凌一样！看起来好像很正常，实际上又恶心又奇怪，但是很适合拿来恶作剧！” “莱克斯都没有和我说过你们会这么好玩！” 听到这个形容的哈尔和巴里对视一眼，他们的表情极其微妙。而巴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哈尔眼睛一转，立刻说道：“好啊，我随时欢迎！” 可以说，他完全颠覆了神力戒该有的胆小性格，而西洛扬着笑容，高高兴兴应和了一声：“好耶！” 110-120 第111章 虽然过程很奇怪, 但是最终结果是，西洛莫名其妙混入了辛迪加，并且给自己弄了个“终极小子”的头衔玩。 好像所有一切都改变了, 又一切都没有变化。 夜枭坐在辛迪加总部的会议桌前, 似笑非笑看着面前这群眼神漂移又故作镇定的同伙。 不过幸运的是，夜枭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于是西洛玩得很开心。 这里的人虽然顶着恶人的名字，嘴上说着要做坏事。但是感觉和新闻的报道、莱克斯和他所说的邪恶有着很大区别。 西洛喜欢跑去和强尼快客比赛跑步, 也喜欢去威胁神力戒手里的戒指，喜欢找露易丝撒娇，还喜欢时不时逗弄一下终极人。 他们看似生气实则无奈的神色让西洛相当得意。 不过越是关注，西洛就能发现其中的违和感。就像他们不会真正伤害那行瑟瑟发抖的人类一样，就连那些征服世界的计划都听起来格外敷衍。 强尼快客甚至在威胁店员过后主动给钱！ 至于神力戒，他还总会因为西洛威胁戒指的行为短暂流露出放松和感激……哦这个好像很正常, 没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相当新鲜有趣, 就像是被摆在剧场之中、控制好了一切的表演现场。 而那些违和感和不对劲, 在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或许这些都可以无视, 毕竟西洛还挺擅长接受世界的不同的。 但是当有一次辛迪加镇压民众发起的反抗, 西洛的眼中倒影出来所有人偏移设定的行动时——一切都没办法再努力无视了。 这种抗议时不时就会发生，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不论什么选择, 最终都会认为另一种更好。他们追求和平和自由，认定辛迪加的统治是不该存在的。 于是明明知道自己是螳臂当车, 但还是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必要的。 民众发起的这场抗议毫无意义、也毫无威胁。如果不出意外，辛迪加随便一个人出手，都可以处理好这一场抗议。 西洛本来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致，但是莱克斯似乎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所以西洛出于看热闹的心思，也跟了过来。 原本一切都还是正常的，直到——人群之中一个小孩被人推搡着摔倒、被人们踩到时，时间好像停止了。 西洛一愣。他后知后觉，这不是时间停止，单纯是，时间流速在他面前变慢了。 氪星人可以拥有的速度完全不亚于神速者，但如果他每时每刻都在使用能力，那他平时说话的语速就得放缓千倍——所以只有他主动使用，或者当他面前出现了不正常的速度时，这份属于氪星人的超能力就会自动被触发。 所以西洛看到了。在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那一刻，强尼快客的身影快到模糊，人类肉眼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他在人群缝隙之中穿梭，那个摔倒的孩子瞬间出现在了安全的边缘，表情茫然。 西洛眨了眨眼。 时间流速在他眼前又恢复了正常。 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在普通人的眼里，这群人依旧是邪恶的辛迪加，但是西洛脸上原本带着兴致的笑却消失了。他悬浮在空中，墨镜下的神色让人看不清晰。 不会主动伤害、买（抢）东西后付钱，带来的问题都比不上一次下意识拯救的行动。 于是原本一直被强行、刻意忽视的问题，终于无法再无视下去了。强烈的违和感终于撕开了所有的表演。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们戴着镣铐被迫跳起“邪恶”的舞，超级英雄小心翼翼维持现状，导致他们的反派行动如此矛盾。 虽然这里几乎是一个全息角色扮演的噩梦游戏，在这里伤害任何人都不是真实的——如果将噩梦、游戏之中做的一切罪恶都要算在“玩家”的头上，那么全世界大半的人大概都得牢底坐穿。 没人会责怪自己的朋友在游戏和噩梦之中杀人、使用暴力、统治世界的。 但是他们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但依旧束手束脚，不愿意放肆行动。 这不是他熟悉的规则。 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莱克斯教给他的，是力量和智慧，强大即是一切。他要在这个宇宙生活、且活得好，那么他的目标必须明确，手段也要狠厉。 而终极人告诉他，面对面前的阻碍，要么碾碎敌人，要么征服一切。 这个宇宙是混乱的，对于半氪星人来说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他必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毁灭一切碍事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个宇宙过得舒心。 这群人，不过是披着恶的外衣，内里却是完全相反的东西。 西洛突然感到一阵索然无味，就像是看到了一部开头极其新奇刺激的故事，感官被调动、期待着之后的每一集表演。 但是演到中间，却发现所有主角都在束手束脚，在悬崖是否松手而挣扎、你快逃我不逃而辩论一整集，这种无趣的道德挣扎和情感对冲智慧让人觉得无趣。 新鲜感褪丨去，余下的就只有那些和他本质格格不入的另外一种东西了。 西洛无声地离开，落在了正在韦恩庄园地下室不知道捣鼓着什么的夜枭旁边。夜枭没有回头，直到这个半氪星人漂浮在他身后，冷淡地开口对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要走了。”西洛说。 夜枭的动作终于停下了，他回头看向这个高高在上的半氪星人，那双眼睛隔了面具同样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的神色。 “玩够了？”夜枭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嗯。”西洛靠坐在他的操作台前，实则身体悬在半空，并不会影响到夜枭刚才的任何操作。 “这里似乎挺有趣的，比莱克斯说得有意思很多……但是不好玩。”男孩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 “哦？”夜枭的尾音微微上扬。 “因为他们太好了。”西洛双手撑在两边，无意识地摆动着双丨腿，平静地说道：“明明只是一场噩梦的游戏，连这样的游戏都束手束脚，连破坏都不痛快——这么活着，真的很累。” “或许他们的确很好，那个宇宙也很好，但是不适合我。” 西洛看向了无声无息走下来的蝙蝠侠，蓝眼睛依旧明亮——他尝试过了，所以他可以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口。 他的身体缓缓上升，卷发和外套在无风的环境中轻轻飘动，他扬起了一个灿烂却又极其残酷的笑容。 “我不适合你的世界。” 在反转的邪恶宇宙诞生的孩子，或许其中的一些行为依旧会让他感到不适，但是再如何，他都不可能会适应善良的“正常宇宙”。 话音落下，西洛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过蝙蝠侠的建议的确可取。 正因为他暂时丢掉了脑子，处在了一种相对而言比较“弱”的状态，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这么久都没有见到那个操控梦境的敌人了。 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他太强了。 意识到这一点，西洛都有点沉默了。进入这个噩梦的人，不是处在没有意识的睡眠状态，就是被强行代入其中。 而善于魔法并且做出了抵抗的扎塔娜，却一直保持着清醒——这本就说明了，噩梦是可以反抗的。 但为什么反而西洛一直没有见到这个操控梦境的敌人？ ……就是因为他（魔法天赋）太强了啊！！所以他下意识就把那个想干点坏事的敌人关在了梦境外围，导致他的噩梦几乎一直按照他的心思行动，弄得他才是那个幕后黑手一样！ 所以他得主动把敌人请进来才行啊……！ 好弱啊。怎么会有这么弱的敌人。西洛都有些痛苦面具了——谁知道其实是他一直在迪化对方，反而越发加强自己噩梦的屏障，导致对方更进不来了啊？！ 所以他得主观放松抵抗、接受他人的入侵才行。 夜枭缓缓收回目光，指尖落在冰冷的操控台上，他的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蝙蝠侠神色凝重，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利爪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疑惑地看着两个人：“嗯？你们在做什么？” 而伴随着他的这句话，噩梦开始破碎。 “咔嚓——” 破碎的声音如此细微、又如此清晰，这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破碎，而是直接传递到意识的声音。与此同时，黑沉沉的阴影开始拉长扭曲，如同活物一般不安地蠕动。 空间的边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就在这时，一股庞大冰冷、又极其邪恶的精神力量从破碎的位置开始入侵，卷席了这个自主开始破碎的噩梦。 ——所有人的噩梦都会被人刻意扭曲影响，唯独西洛的噩梦顺从了他的心意。 直到此时此刻，才被敌人“失眠症”抓住机会，入侵其中。 原本正常的人类开始变得扭曲，从西洛记忆之中有理智的人类变成容貌诡异肢体畸形的怪物，这群怪物一股脑冲了过来——而辛迪加的所有人，终于恢复成为了自己的形象。 正义联盟终于集合，而西洛看着这个操控着噩梦的敌人，语调上扬，带着几分好奇：“你就是和莱克斯合作的人？” “那么，你从我的梦境之中看到了什么。” 卷发的少年眼睛一弯，笑着这样说道，并且对着下面正在对抗那些怪物的正义联盟说道：“我建议你们动作轻拿轻放一些。” 他看向即将被神奇女侠扭断脖子的怪物—— “这群怪物的本质其实是被卷入噩梦的普通人，如果你们不希望他们经历死亡的话。 西洛说完的一瞬间，神奇女侠下意识松开了手，被怪物甩出去。而正义联盟的其他人，对抗怪物的动作也都停滞住了。 这一幕倒映在西洛眼中，他毫不意外，只是自言自语地抱怨道：“所以我才说……” 连打败敌人都这么不痛快——这么活着，真的很累。 “我不适合这里。” 第112章 在西洛说出了怪物只是普通人的时候, 所有超级英雄的动作都明显卡了一下。 绿灯侠不可思议地开口：“他说什么？” 而明明说着这句话，他手里通过绿灯具现化的武器已经硬生生悬停在了半空，怎么都没落下去。 闪电侠的身影在这群怪物之中穿梭, 但是原本想要攻击的动作都在极速下变成了单纯的限制。他同样震惊道：“这些怪物……真的是普通人？” 神奇女侠和超人的反应更明显, 尤其是后者，他眼中的热视线在西洛刚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就立刻熄灭了。 对待怪物是一回事，但是对待普通人, 正义联盟就是另一种反应了。 毕竟众所周知，蝙蝠侠不杀人，所以他杀的肯定都不是人。 正义联盟对待人类和对待入侵者的非人类永远是另一种态度。 蝙蝠侠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入他们的耳朵——至于通讯器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件事并不重要——他开口回答道：“可能性极高。” 这是西洛的噩梦，他的判断很有参考价值。其次，西洛不爱撒谎的性格在噩梦之中也已经体现出来了。 就如提姆之前提到过的, 在噩梦之中死亡就是真的死亡。而西洛也不止一次说过“你猜有多少人入侵了我的噩梦”这句话。 如果正义联盟真的对这些被扭曲的怪物出手, 那么他们不是真正亲手杀死这些普通人, 就是成为这群普通民众永远的噩梦。 于是原本还能对抗的战场变得艰难起来。正义联盟这群习惯于保护普通人的超级英雄, 很难对这些怪物下狠手。 就算最开始的节奏还算可以, 但是越往后，正义联盟的劣势就越明显。 神奇女侠用真言套索束缚怪物，超人只能凭借身体的强度硬生生挨下攻击, 然后通过最普通的方式把怪物丢到一边。闪电侠在周围极速奔跑着，将怪物搬到更远的地方, 而绿灯侠则是具现化出渔网，作为缓冲带来控制伤害。 他们就像是抱着容易破碎的玻璃，原本可以轻易结束的战斗，因为无法对普通人出手的限制而束缚了自身。 蝙蝠侠和钢骨也加入了战斗, 比起其他超级英雄，蝙蝠侠明显更善于在不杀人的前提下、让怪物无法继续行动。 “失眠症”发出了一声轻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处处受限的超级英雄，语调带着几分夸张的戏剧感，冰冷的嘲讽从他口中溢出。 “看啊，这就是他们——多么可笑的挣扎。”失眠症看向了西洛，夸张的紫色斑痕像是小丑的油彩一样覆盖于他的双眼。 “你的噩梦很有趣，半氪星人。” “……混乱、强大、带着毁灭的倾向——我能感受到你对正义联盟虚伪的厌恶。” 在他和西洛对话的构成中，战场的边缘涌现出了更多的怪物，他们围绕着正义联盟。 西洛也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他不自己收敛、都没办法进入他噩梦的——各种意义上的“小丑”。 别的不说，他进不来梦境这件事就真的很小丑，而他脸上的痕迹、还有夸张的肢体语言，在西洛眼中就更“小丑”了。 而西洛，向来最不喜欢的，就是小丑。 而这个犯人的家伙还在叭叭叭个不停，他说：“加入我，然后撕碎你面前的这一切虚假，你应该看出来了，这群超级英雄是多么的虚伪无用。你应该释放你的能力，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更有趣的噩梦！” 西洛歪了下头，他有着一张还显得稚气青涩的脸，就连总是闪烁在他眼中的情绪都是那么单纯清澈。 所以似乎总会有人因此而对他产生误会。 “加入你？”西洛似乎笑了一下，他的眼中倒映着这个小丑一般的敌人，平静说道：“为了什么？就为了和你一样，只能躲在别人的梦里操控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噩梦？” 西洛很少会主动说出恶言，大多数时候他对于自己说出的话是没有意识的。只有当他不开心的时候，他才会刻意让自己的用词变得极其难听。 就如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引起了自己许多不高兴的情绪的敌人。 “莱克斯利用你，而你也想利用我——你真的认为自己拥有这个能力吗。” 西洛的目光扫向地面上苦苦战斗的正义联盟，他并不打算加入其中。不为别的，而是他动手，必然会选择将这里所有的“敌人”全都消灭，不论他们原本是不是普通人，现实中会不会死亡。 西洛绝不会限制自己让自己处在这样难受的情况下。 “你想利用我的噩梦，但是刚好，不知道莱克斯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还挺擅长去观察的。”卷发的少年对准面前这个滑稽的敌人，嘴角终于上扬带起了笑容：“我能看到你。” “你试图侵入我的噩梦，但是却恰好达成了完全相反的条件。”西洛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的恶意让人背后发凉：“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这种喜欢入侵别人精神世界、窥探他们恐惧的人，往往是最不能接受自己的噩梦被人看见的。 于是失眠症暴怒地将攻击对准了西洛！然而对一个早有准备、并且在噩梦之中如此自如、甚至早已经习惯的半氪星人来说，这样的噩梦甚至不如赶紧找到一块蓝色氪石、或者把天色变成白天更容易伤害到他。 西洛近乎愉快地泼洒着自己的恶意，对着这个敌人笑着说道：“我看到了一个躲在梦境里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懦夫，一个因为自己的错误，却选择迁怒其他人的可怜虫——” 卷发的半氪星人又一次避开对准他的触丨手，笑得更高兴了：“你生气了？” “那我就更要说了！” 坏心眼的男孩对地面上的正义联盟宣布道：“你们不是很奇怪这个你们见都没有见过的人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们吗？” 绿灯侠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是那么奇怪。” 世界上讨厌他们的人多了去了。 西洛瞪了绿灯一眼，哼哼两声继续说道：“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普通人——哇你速度变快了——然后上次外星人入侵的时候，额我也不清楚什么外星人，毕竟你们地球的外星人好像有点太多了！” 超人：“……额，他好像很开心。” 西洛继续刺痛着失眠症那脆弱的心防，“所以外星人入侵的时候，他的家人都去世了——你们那个时候甚至都不在地球！但是他就是迁怒了，认为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所以才这么仇恨你们的。” 这个来自邪恶宇宙的半氪星人吐槽道：“说真的，这种仇恨理由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我真的不太建议你们当好人，在我老家他这种毛病都得被小丑嘲笑精神病太严重了，看起来太恶心了。” 蝙蝠侠：“……” 失眠症暴怒，而西洛也差不多玩腻了：“所以莱克斯让他看到了我，意识到了另一个邪恶的、完全相反的宇宙。” “所以他计划利用我的噩梦，让你们成为地球其他普通人的噩梦，借此来仇恨你们，消灭你们。” “然后他就被我关在外面这么久……”西洛鼓起了脸：“好弱啊。” 同样被西洛关了这么久的正义联盟：“……” “总之，这就是一个只知道迁怒、意外获得力量所以就向来复莫名其妙的仇的神经病。” 说完这句话，毫无预兆的、一直躲避的半氪星人眼中突然升起炙热的光柱，不再和刚才玩耍一般轻松，而是立刻凝聚起了极强的高温。 他甚至没有对准失眠症，又或者地面的任何一个怪物，而是对准了失眠症周围包裹着的阴影！ 轰——！ 纯粹的力量撕开了眼前一切的虚假，所有的怪物开始变得不稳定，在噩梦之中也从不弱小虚弱的半氪星人冷笑一声。 他是真的觉得这里变得无聊了。当游戏变得没有意思，西洛就会立刻丢弃游戏的本体，顺手还会捏成碎碎。 半氪星人的拳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外力形容，只有纯粹的暴力和速度，毫不犹豫对准了这个只知道躲在噩梦之后隐藏自己的敌人。 “——！！” 失眠症被攻击的一瞬间，他操控的怪物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于是蝙蝠侠立刻说道：“就是现在！” 正义联盟的其他人瞬间明白了蝙蝠侠的意思，他们不再试图限制怪物，而是全力配合这个噩梦空间的动摇。 而无人注意到的韦恩庄园地下，这个甚至被噩梦的阴影都忽视了位置，夜枭和利爪安静无声地站在里面。 夜枭的面前再一次出现了那个量子炸丨弹，而利爪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你想做什么，托马斯。” “一件，你的朋友一直想做、但是被阻止了事情。”夜枭按下了按钮。 “我的朋友？”利爪疑惑地歪了下脑袋：“你在说什么，托马斯。” 夜枭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语调极其平静：“噩梦应该醒了。” 利爪的眼瞳一缩，一种更柔软、更友善的情绪从那双蓝眼睛之中涌现了出来。 而噩梦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坏—— 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 而他们睁开眼睛后，看到的、却比噩梦之中更艰难混乱的场面。 ——辛迪加到来了。 西洛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熟悉的蓝色眼睛，黑发的女人轻笑着随他开口：“终于醒了？我的小男孩。” 西洛愣了一下，他眨眨眼睛。 然后那双属于半氪星人的蓝眼睛下就亮了起来，他兴奋地欢呼一声：“露易丝！” 露易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久不见，你真的错过太多了。” “或许你还不知道，赞沙加入了辛迪加的事情？” 西洛突然卡住了，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啊？” 第113章 西洛是真的有点愣住没反应过来。 莱克斯是好人。哪怕他人体实验, 毁坏建筑，控制舆论，还给西洛来了掏心窝的一番行动——但是他在老家真的称得上一个好人。 而辛迪加, 毫无疑问, 是纯粹的恶。 露易丝看着难得愣神的西洛，眼睛一弯，笑意从中流露了出来。她的手指抚摸着西洛的卷发，动作亲昵而温柔, 与之相反的是她眼中闪烁着的冰冷光芒。 “权力会腐蚀一个人的。”她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讽刺，平静阐述着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尤其是当你触手可及就能获得远超想象的力量时。” “你或许不能理解这些，我的小氪星人。因为你天生强大，从不需要为了获得什么而付出太多东西。人类、甚至世界，在你眼中都是极其脆弱的。” “所以, 当作为人类的亚历山大·卢瑟……或者是赞沙, 他发现自己坚持到一切, 在辛迪加提供的权力和强大前是多么——无力, 他就会做出更适合他、也更符合他本质的选择。” 西洛听着露易丝所说的话语, 无意识地皱起了眉，莱克斯那张带着科学家执着和对氪星人厌恶的神色在他脑海中闪过。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 “所以他之前想杀了我，是想利用我作为辛迪加穿越宇宙屏障的通道？”西洛几乎是立刻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他已经度过了被背叛的愤怒的情绪点, 现在近乎理智地根据已知情况分析出了答案。 辛迪加已经入侵这个世界已经是必然，而梦境之中多次的混乱和崩坏, 似乎本就是为了提供一条稳定——或许也没那么稳定——的通道。 这也能解释他在噩梦之中察觉到的问题。 露易丝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反驳西洛的指控，只是微笑着说道：“是的，那是他的计划。” “不过很明显, 他失败了。” 这个美丽的亚马逊女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西洛：“因为你还活着。” “但正因为他失败了，所以才会想到利用那个噩梦。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证明你应该见过那个懦弱却又强大的噩梦创造者了？” “根据卢瑟的消息，失眠症应该是在寻找一个名为‘梦魇之石’的可以引动多元宇宙波动的魔法物品。”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说到这里，露易丝好奇道：“这块宝石长什么样？好看吗。” “我没见到。”西洛摇摇头。他是真的对这个没有印象，毕竟他那会儿处在没动脑子的状态下，而且失眠症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他们解决了。 露易丝脸上有着不明显的失望。 “你们确定莱克斯不是在耍你们吗。”西洛干脆躺在露易丝的大腿上，仰着脑袋看着上方的漂亮亚马逊人。 露易丝同样柔软卷曲的黑发有那么几缕落在他的脸上，有点痒，被西洛晃晃脑袋甩到一边，他继续说道：“多亏了这场噩梦，这个宇宙的正义联盟比谁都清楚你们——包括我的弱点。” 露易丝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她抚摸着西洛头发的动作停止，但她并不急于处理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听你的口吻，你似乎很喜欢他们？” “我并不讨厌他们。”西洛回答。 而他这个回答本身，就表明了自己的倾向。 “说实话，我有点不开心。”卷发的少年平静地说道：“你们利用我来作为穿越宇宙的通道这件事。” “所以我这次不站在你们这边了。” 露易丝的手指缠绕着西洛的一缕卷发，忽然轻笑了一声：“你选择了这个宇宙？” “不。”西洛再一次反驳。 露易丝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她低头看着半氪星人仰躺的脸庞，对上那双蓝眼睛里是近乎冷酷的清醒，这让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总是这样。”她轻叹一声，“你永远只会选择那条看似安全的道路。在辛迪加和卢瑟之间，你保持距离。现在，辛迪加和这个宇宙的正义联盟变成敌人，你依然要站在中间？” “这个位置太舒服了，也太安全了。无论哪一方胜利，你都能全身而退。”她的手指滑下，落在西洛的额前，这个动作带着几分不明显的审视意味。 “甚至你本身，就是两方的争夺的对象之一。这就是你生存的习惯吗？” 西洛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平静地回答道：“你搞错了一点，露易丝。” “正义联盟救过我一次。” 西洛指的是他上次被莱克斯穿胸而过，而被正义联盟救下的事情。这件事他并没有忘记，也不觉得别人救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你是为了——报恩？”露易丝的语气近乎嘲讽，甚至带着几分可笑和玩味。因为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但不只是这样。”卷发的半氪星人思索着说道：“我有点好奇你们谁会赢。” 西洛直白地说道：“因为你们利用了我，而正义联盟救了我，所以我不站在辛迪加这边。我真的不太高兴。” “但是这不意味着我就会投入正义联盟的怀抱，他们不适合我，所以我也不会为他们冲锋陷阵。” 露易丝来了点兴趣，示意西洛继续说。 “如果辛迪加赢了，我不会享用你们征服带来的任何成果，不管是权力还是地位，亦或者对这个宇宙的支配。这些都和我无关。” “而如果你们输了。”卷发的半氪星人眼睛一弯，语调傲慢：“那只能代表你们还不够强。弱肉强食，你们输了，就更不能对我的选择作出质疑了。” “失败者从来没资格抱怨。” 西洛习惯于旁观，站在中立的位置。这是他最开始就选择的道路，但这不代表西洛就是懦弱胆怯、害怕失败的。这是他基于实力和思考做出的选择。 “亲爱的，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从来没有中立和旁观。当你不选择我们这边时，你本身就是一种需要被观察的因素。” 露易丝看着他，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声 ，但是她的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愉快。 这个卷发的亚马逊人低下头，捏住了西洛的下巴，力道不重——也很少有什么力量可以让氪星人都感到不适——他们此刻近得好像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中立，你以为的旁观，在别人眼中，就是最明确的背叛。” “我们过去从没有人教过你这一件事。”露易丝的手指亲昵地从他的下巴划过脸侧，轻笑着说道：“那是因为我们爱你，而所谓的敌人又翻不了什么风雨，所以这些小事都可以略过。” “所以你们也意识到了正义联盟的强大，害怕自己失败？”西洛下意识驳回去了。 哪怕露易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是西洛从来不会让自己难受。 他更清楚，自己老家这群人从不在乎他是否“背叛”，如果真的有这种情绪，终极人早就先杀了他了。 所以一切都是被允许的。现在拿这个说事，只能代表他们想因此让西洛作出别的什么事。 露易丝没有揪着这件事说什么，反而像是发现什么，开始专注地观察打量着这个许久未见的男孩。 她的目光带着一点评估，像是在确认什么，突然开口说道：“你长高了？” “嗯？真的假的？”西洛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他立刻就忘记了刚才和露易丝对话的不愉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很少主动去测量自己的身高，毕竟在之前他很清楚自己是长不大的。 这件事辛迪加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甚至他老家宇宙的人类，平时有多关注他的，也会意识到这个事实。 露易丝比划了一下西洛现在的身高与她记忆中的差别，这点变化很轻微，但是的确存在。 “是长高了一点。” 明明说着这句话，但是露易丝的惊喜口吻却带上了不明显的遗憾，她的手指无意识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于是那么惋惜变得更加明显了，“可惜了。” 露易丝的动作很不明显，但西洛稍微反应了一下，突然从露易丝的情绪里意识到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睛，声音有点发干，“等等？” “你怀孕了？露易丝？” 听到西洛的话语，露易丝挑了下眉。她没想到这个小氪星人反应这么快，但正因为如此，她更可惜了。 不过她没有反驳的意思，还对着西洛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满足又像是骄傲。她还没有将这个秘密告知任何人，但是西洛一直是那个例外。 “是的，我亲爱的男孩。”她近乎坦然地点点头，手掌在小腹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露易丝的声音极其温柔，她对着西洛宣布道：“我怀孕了。” 她欣赏着西洛震惊的表情，觉得相当有趣，用着分享秘密一般的亲昵口吻，笑着说道：“是你父亲的孩子。” 等下。西洛茫然地看着她。 我哪个父亲？ 第114章 西洛茫然地醒来, 从露易丝的口中知道了他错失的信息，结果更茫然了。 对上西洛这样的称得上稚气的表情，露易丝看起来笑得更开心了。这个亚马逊女人的手指划过西洛额前的那缕小卷毛, 轻笑着说道：“这样也好。” 她没说好的是什么, 西洛就眨眨眼，只当做自己没听懂。 他以前就说过，他看得见辛迪加每个人的欲求，其中自然包括露易丝。露易丝喜欢钱喜欢权, 同样喜欢男人。但是对男人的喜欢，除去那种对待消耗品的态度外，露易丝一直在找一个最强的男人。 只为了和对方生下一个最强的孩子。 说到这个，卡尔和露易丝真的很合适，毕竟他们两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会选择对方也是基于对方足够强这件事。 相对的, 只要有人比卡尔更强——不管是什么方面的, 露易丝就会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 比如西洛一直害怕的夜枭, 又比如拥有了魔法的赞沙。 再比如……继承了莱克斯魔法和智慧, 同样拥有氪星人能力的西洛。 所以露易丝一直很可惜西洛长不大这件事, 但凡西洛现在外形是20岁的男人，说不定……甚至不用说不定，露易丝肯定会关注他。 不过西洛只要一联想到自己刚出生那会儿, 看到的妻子分尸丈夫的画面，再加上露易丝的确是能做到这种事的人——西洛对这些毫无欲丨望, 甚至有点不明显的避讳。 “这或许算是一种胎教带来的ptsd吧。”西洛自言自语地喃喃。 露易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变活泼了不少。” “我一直都这么活泼帅气~”西洛对露易丝wink了一下，才继续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句话刚说完，西洛自己就知道了答案。 现在西洛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证明泰坦塔已经开启了对氪星人的防护。这个行动肯定不是辛迪加任何人做的，那就只能是离开的提姆等人。 这也就代表着，物理意义上，卡尔是不可能找到他的，自然也不会让露易丝过来找他。 所以…… “魔法定位？”西洛忍不住啧了一声，他垂下眼，有些不明显的警惕和防备：“卡尔知道你和莱克斯的事情吗？” “你有时候真的敏锐到让人害怕。”露易丝脸上没有任何的慌张，她只是看着面前的男孩，开口道：“你打算告诉他吗？” “……”从露易丝的话里得到了答案，西洛忍不住叹了口气：“卡尔真的会杀了你的。” “他不会。”露易丝这样肯定道，“而且你也不会告诉他的，对吗？” 西洛没说话，两双色调不太相同的蓝眼睛对视着，露易丝亲昵地说道：“你这次依旧想站在中间吗？我的小氪星人。” “——就像，你过去的每一次行动一样。” 露易丝的意思太明显了，明显到西洛完全没办法装傻。 露易丝真的和莱克斯有一腿，这件事以前西洛就有点察觉，当时他因为喜欢莱克斯和露易丝的关系，没有告诉卡尔。 而现在，露易丝极有可能怀的是莱克斯的孩子，如果他告诉卡尔，那么露易丝必死无疑。如果不告诉卡尔，露易丝能这么肯定卡尔不会杀她，只能代表，露易丝已经做好了杀死卡尔的准备。 也就是说，他要在露易丝和卡尔之间二选一。 不是露易丝带着莱克斯的孩子被卡尔杀死，就是卡尔被露易丝和莱克斯杀死。 如果说刚才露易丝说的中立和旁观他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情绪，现在他真的有点被打懵了。 “我就说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和我说那些话……！你果然有目的。”西洛大声抱怨了起来，他伸手抓住旁边的罗宾抱枕，叽叽咕咕地嗷了一声。 “我有点受伤了。”卷发的漂亮女人笑着道：“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选我的。” “如果是以前，我会。”西洛抱着抱枕，露出自己那双泛红的蓝眼睛：“但我现在讨厌莱克斯。” “哦，和daddy闹矛盾的小男孩。”露易丝笑着道。 “他想杀了我。”西洛皱眉。 “但你还活着。”露易丝的笑容依旧平静。 “所以我会杀了莱克斯。”西洛抿唇。 “那么，如果他输了，就代表你才是更强的那个。”这个来自邪恶宇宙的亚马逊女人有着自己的判断标准，她对于自家小男孩闹脾气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她只认可强大。 “我很期待你们最终的结果。”她只是这样说道。 西洛心底溢出了莫名的情绪，他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他说不上来。 卷发的氪星人依旧躺在露易丝的大丨腿上，但是手里多了一个柔软的罗宾保证，他揉捏着上面的R形图案。 说实话，他讨厌这样。 这不是背叛辛迪加或者对抗正义联盟那么宏观的课题，露易丝只给了他两个选择，选择她，或者卡尔。 最让西洛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真的犹豫了。他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喜欢终极人的。 又或者……他其实是不喜欢露易丝这样鲜明没有遮掩的利用？ 但是关于这种事，他明明早就习惯了。 卷发的半氪星人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烦躁和不理解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浓郁。所以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他将怀里的罗宾抱枕猛地一丢，从露易丝的大丨腿上起身，直接悬浮于半空。他居高临下看着还坐着的、显得极其慵懒具备风情的露易丝。 属于氪星人的蓝眼睛之中褪丨去了原本刻意表现的稚气和茫然，只剩下理智思考留下的冷静。 “我出去看看。”他干脆地这么说到，毫不犹豫往外飞去，没在意露易丝是否阻止或者回答。 当他站起来，露易丝更能清晰地分辨出他和过去的不同，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她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西洛说话。 “不论是什么选择，当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答案就已经揭晓了。” 西洛没停，直接离开了露易丝的视野范围。 而一出去，西洛看到的就是被遮住的太阳，宛如黑夜的环境让这个害怕太阳的半氪星人愣了下。 在这一片昏暗之中，西洛清晰地看到了两道碰撞在一起的红色影子，以及被他们砸向地面时砸出的深坑。 那些平日里高丨耸的建筑在此刻纸糊一般脆弱不堪，没一会儿，就从中间被折断，伴随着终于已经清醒过来的人类的哀嚎—— 世界原本的和平被撕裂，西洛那双纯粹的蓝眼睛之中倒映着此刻所有的毁灭。 这是他早已经习惯的，但是当看到原本平和的地方也被摧毁，西洛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就好像同一个学校里，每天脏兮兮和别人打架被人警惕的坏学生、看待每天干干净净总是被夸奖的好学生一样。原本两方相安无事互不打扰，结果有一天，那个坏学生看到了干干净净的好学生被人欺负、把自己弄得一样脏兮兮。 于是产生了一种——谁干的？等等，好像是我同伙干的——的微妙心虚感。 这种微妙尖锐的心虚和冒犯让西洛浑身不适，于是眼前的一切就变得刺眼起来。 明明在噩梦之中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说着自己绝不会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结果现在，西洛还是被强行留在了中间。 于是中立和旁观的位置不再安全，不能再给他带去那种舒适的感觉了。 他是否要告诉卡尔关于露易丝的事情？不可能的，露易丝会死的。 那么，帮助露易丝隐瞒？ ……西洛感觉自己不是很想站在露易丝这边了。 在这个宇宙待了太久了，哪怕西洛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他的确被改变了。 如果是以前的他，现在只会感叹露易丝厉害，竟然能背着卡尔做出这种事。啊？卡尔？如果他死了就代表他太弱了啊。 偏偏，西洛犹豫了。所以露易丝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讨厌这种感觉……我好像，变得不太像我了。” 卷发的半氪星人第一次意识到中立并不一定是最舒服的位置，当矛盾真正的引到了他的身上，他的选择如此重要时——一切，就不再是可以旁观无视的了。 算了。西洛果断把这些情绪都甩出去，他打算做最重要、又被迫打断了多次的一件事情。 他那双可以看到地球另一面的眼睛在这个破碎的世界里观察，他想找到最关键的那个人。 露易丝和卡尔的事情可以暂时略过，最重要的从来都是莱克斯。 露易丝关于选择的话语被西洛丢在一旁，他那双干净明亮的蓝眼睛在人群和废墟之中穿梭。 就如莱克斯总能找到他，西洛也总能在一群普通的人类之中，第一时间找到莱克斯。 那个赋予了他生命、又差点亲手夺走它的……名为父亲的存在。 西洛的目标极为清晰，魔法的共鸣、氪星人所拥有的感知，都为他提供了太多便利。 也因此，他能看到那个在一片平地之中悬浮着的身影，那个放弃了人类姿态、成为赞沙的魔法师。 ——找到你了。 半氪星人的蓝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让莱克斯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 西洛无声地喃喃着什么，冲向了那个站在一片空地之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红发男人的方向。 西洛几乎从不撒谎，他向来说到做到。 所以…… “我会杀死你的，莱克斯——不，或者说。” “……赞沙。” 第115章 世界陷入了混乱, 而赞沙的周围却被刻意夷为了平地，将那个悬浮在半空的身影完全凸显了出来。 赞沙的周围是肉眼可见的魔法能量波动——亚历山大·卢瑟，拥有着赞沙之力的魔法师。现在的他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拥有着魔法的氪星人了。 赞沙并未参与辛迪加和正义联盟的战斗, 他更像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 或者说，他看起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当西洛毫不掩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并且出现在了他身后时，赞沙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康·埃尔。”赞沙的声音带着魔法的波动，那双绿色的眼眸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和审视：“看来超女王没能说服你乖乖留在原地。” 他的唇角勾起, 却依旧透出着莫名的冷硬：“你总是……学不会听话。” 卷发的半氪星人悬浮在他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西洛不会忘记之前近乎死亡的痛苦，所以他此刻的声音格外冷淡，平日里刻意伪装的稚气单纯完全消失了。 他不太想思考别的事情，现在他只想解决和莱克斯之间残留的问题。 “莱克斯。” 于是他这样说道：“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结束？”赞沙笑了一声，他还是那么自信, 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你认为你可以打败我？” “是我塑造的你, 你的力量, 你的智慧, 甚至是你此刻被背叛的愤怒——这些都源于我。” “你真的认为, 你可以打败我吗？”红发的魔法师如此说道。 “不是打败你。”西洛的蓝眼睛的中心透出猩红的色彩，他低声道：“而是，杀了你！” 话音刚落, 半氪星人的身影突然消失，他瞬间出现在了赞沙的面前, 一拳直接轰向了他面前的红发男人！ 他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而他从未忘怀过自己最重要之人的背叛，于是这一次攻击比起杀人，更像是一种孩童式的宣泄。 然而—— “你的速度变慢了。”赞沙嘲讽道。 这个强大的红发魔法师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就在西洛的拳头即将触碰到他时，他的身影在原地模糊了一下，西洛的拳头落空了，拳头的余力只给地面留下了一道深坑。 西洛的瞳孔一缩，他从赞沙异常的速度之中意识到了一件事：“你杀了强尼快客？！” 赞沙——他的力量是掠夺，而这样的速度，显而易见来源于拥有着神速力的强尼快客……或者，闪电侠。 还没等西洛调整身形，他的侧面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赞沙利用西洛没有回神的一瞬间，将西洛狠狠踢了出去。卷发的半氪星人连续撞穿了好几栋本来就破损的楼房，才在一片碎石废墟中勉强停下。 “咳！”西洛咳了一声，血液从他口中溢出。不知道是魔法的冲力还是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好像能感受到身体内部器官的震荡。 在西洛的印象里，莱克斯不应该这么擅长战斗，他只是善于计算和控制。但是现在，赞沙不仅仅力量区想打，战斗经验显得极其恐怖。 最重要的是，他太了解西洛了。 “看到了吗，孩子。”赞沙悬浮在半氪星人的上方，俯视着这个本该极其强大的男孩，“你的攻击意图和行动方式，甚至你的情绪会驱使你如何行动，我都一清二楚。”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正因为如此，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的力量，你的一切，都是我赋予的。” 西洛抹掉嘴角的血迹，猩红的眼睛显得更加冰冷恐怖。莱克斯说得没错，西洛也从不曾否认过这件事。 莱克斯了解他的造物，了解他每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而在此之前，莱克斯甚至再一次测试并且检查过他的身体数据。 “但你忘了吗？在你了解我的同时，我同样了解你。”西洛低喃了一声，热视线从他眼中射丨出，对准了赞沙的方向！ 赞沙冷笑一声，甚至不躲不避，他的这具躯体和沙赞无异——魔法构成的躯身从来不害怕这些物理上的攻击。 刺目的红光遮挡了人类的视线，而赞沙甚至可以点评道：“热视线？强度还可以，似乎比以前好了一些。” 西洛很清楚，普通的物理上的战斗是无法伤害莱克斯的——只有魔法。 他不是没有和赞沙打过，他找到的唯一办法是让卢瑟帮忙，代替赞沙喊出这个代表着力量、同时又可以取消力量的“赞沙”的单词。 但是现在他可不知道卢瑟还活没活着，世界已经成为了半个废墟，辛迪加从不会在乎自己入侵带来的伤害有多可怕。 魔法。西洛在噩梦之前，刻意不去寻找氪石想要感知的魔法—— 只有魔法，才能伤害到面前的这个魔法师，氪星人的力量不再是重点了。 西洛清晰地明白这一点，可是他并未这么做，他只是继续依靠着纯粹的氪星的力量和赞沙对抗着。 赞沙看着面前近乎称得上粗浅的动作，眼睛一眯，“我没想到，这么一段时间不见，你对力量的运用竟然没有一点进步。” 雷霆在天空汇聚，同样可以使用雷霆力量、却和沙赞完全相反的邪恶魔法师冷笑道：“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那是魔法控制的雷电，它的出现几乎撕裂了此刻昏暗的天空，那份强大不亚于沙赞为了救下西洛所使用的沙赞之力。 卷发的半氪星人瞳孔一缩，这一次赞沙没有留手，西洛可以感受到那份死亡带来的威胁。 可是他避无可避——透着微光的蓝色氪石落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西洛近乎虚弱而痛苦地直接落地，于是雷电再一次吞没了他。 “轰——！！” 刺眼的光芒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就连和辛迪加战斗的正义联盟都忍不住将注意落于此处。 “发生了什么？”因绿色氪石而感到虚弱的超人无意识喃喃。 而同样因为没有大量氪石的终极人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另一个自己身上，毫不犹豫一个拳头挥了上去。 于是双方无力再关注另一处的战斗。 …… 闪电雷霆和烟尘缓缓消散，深深的巨大焦黑坑洞中心，卷发的半氪星人半跪在地，他的衣服多处破损，连带着皮肤都边缘都有焦黑的痕迹。西洛的嘴角不受控地溢出鲜血，此刻伤害他最严重的并非刚才的魔法雷电，而是……正处在安全区域、在赞沙身后的蓝色氪石。 “你最大的弱点，就是你总认为自己是特殊的，所以你做的一切都会被原谅。”赞沙怜悯地说道，他不再悬浮在空中，而是通过最普通的方式一步一步靠近这个重伤的男孩。 赞沙看着坑底中心狼狈不堪的半氪星人，胜利者的傲慢姿态难以让人忽视。 “结束了，我的儿子。”赞沙这样说道，他的声音格外平静，就像是早已经预料过这样的结局。 “你终究无法超越终极人，结局已经注定。” 他低下头：“承认你的失败，现在，是时候收回这份不成熟的叛逆了。” 然后，红发的魔法师掐住了半氪星人的脖颈，那份重力让西洛的颈椎近乎断裂一般，疼痛感袭来，西洛眼前发黑，无法说出一句话。 一切都该在此刻结束了。 这个由辛迪加和莱克斯放任着长大的半氪星人，比谁都讨厌疼痛和折磨，厌恶阳光和善良。 但这个会因为痛苦而流泪的男孩，此刻眼中没有任何恐惧和绝望，那双褪丨去了猩红的蓝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平静。 赞沙的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浮现了上来。他下意识想松开手——但是，已经太晚了。 西洛那双冷静到可怕的蓝眼睛，死死盯住了赞沙发出声音的通道。没有热视线，那只是纯粹的意志和控制。 ——Tactile Telekinesis（触控心灵遥感）！ 这是这个半氪星人隐藏着最深，唯独这个宇宙的蝙蝠家和扎塔娜知道的力量。这是他还未在莱克斯面前暴露过的底牌，需要意志去驱动的力量！ “呲——！” 一道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到仿佛是人耳边发出的声音响起。 亚历山大·卢瑟，魔法师赞沙，他的身体猛然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本不该受伤的魔法躯体，在此刻、在脖子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完美的圆形孔洞。 没有血液喷溅，而那小块本不该被氪星人拾起的蓝色氪石，现在沾染了红色的鲜血，“啪嗒”一声，落在了地面，又沾染上了泥土灰尘。 赞沙拥有着不会受伤的魔法躯体，但卢瑟可以用同样的声音来驱使“赞沙”之力，而西洛同样拥有着……与之同源的魔法天赋。他拥有着赞沙、亚历山大·卢瑟的基因血统，他拥有着强大的同源的魔法天赋。 赞沙松开了手，西洛猛地落地。卷发的半氪星人在地面用力咳嗽着，捂住了几乎断裂的脖子，对面面前的男人、对着这个魔法师、对着他的父亲，嘶哑着声音轻轻说道：“……你错了，莱克斯。” “你清楚我的力量，研究过我的身体，但是……你并未真正了解我。” “你……”赞沙艰难地吐露出一个字，身体开始向后倾倒。 痛苦？不，这种感觉并非疼痛，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更像是灵魂、魔法被完全抽离的感知。 那是一种纯粹的虚无感。 短促的气音在他喉间溢出，就像是生命最后徒劳的挣扎。 而西洛趴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半跪着，那张脸苍白如纸，却对准了面前同样变得虚弱的魔法师。 那双总是闪烁着算计和掌控一切的绿色眼睛，此刻染上了惊愕和茫然——就好像认知被彻底颠覆，创造者被自己的造物打败。 他盯着那张年轻苍白的脸，那个继承了他一切的男孩。 莱昂内尔，他的造物，他最完美的作品。 他计划之中……最重要的工具。 “T……TK……”莱克斯艰难地溢出了这个简单的单词，就如同密码一样，解开了西洛能力的秘密。 “不管……怎么否认……”他挤出了几个气音，“你永远……都是、一个……卢瑟……” “我的……” 他似乎扯了下嘴角，似乎想做出一个表情，那是嘲讽？还是苦笑？亦或者……那是一个迟来的、赞赏？ 但是他的表情、最终只凝固在一个僵硬而难以解读的弧度。 莱克斯倒下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西洛看着那双曾经闪烁着智慧和野心的绿色眼睛，最终定格在了此刻，失去了所有光芒。 一切结束了。 第116章 西洛的力气全都消失了, 他的身体晃了晃，他看着莱克斯的尸体，并没有感到什么快意, 只剩下了纯粹的疲倦。 没有人可以在氪星人面前隐藏, 西洛平静地看着这具身体的所有生机一点一点消失，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狼狈的模样。 刚才，莱克斯想和他说什么？西洛茫然地想。 最近的事情完全是接踵而来，没有任何休息缓冲的余地。真正称得上休息的, 竟然是他在噩梦之中的那些经历。 西洛有点想干脆放弃地躺下，但是他听到了一声极其熟悉的声音。而那个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并且捡起了那块持续性让他虚弱的蓝色氪石，放进了铅盒之中。 “看来你已经处理完了，康少爷。”局外人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卷发的半氪星人转动眼球，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落入他的眼中。这位韦恩家的老管家, 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视线平静地扫过现场的尸体, 没有产生任何意外。 或者说, 他曾经帮助小托马斯·韦恩杀死父母, 现在看到西洛解决自己的父亲，对他来说甚至还有点怀念。 “阿尔弗雷德？”没有了蓝氪，西洛的恢复明显快了很多。 局外人从怀里的另一个铅盒里拿出一根针管, 递给了西洛。 是否使用完全看西洛。 西洛盯着那个装着氪石浓缩液的针管，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说起来, 噩梦都让我忘记时间了……”西洛熟练地把针头打入自己的皮肤，开口道：“按理来说，我应该是虚弱状态——是托马斯让露易丝做的？还是在露易丝之前，你们先找到了我？” 他刚醒来的时候大脑不够清醒, 所以忽视了这点最重要的事情。他在被迫拉进噩梦之前，是氪石不足完全虚弱的状态，怎么一觉醒来，他精神满满完全没有任何虚弱的感觉？ 总不能是提姆在离开前还记得给他打一针吧？ 西洛突然沉默了，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等等，不会吧？ 阿尔弗雷德挑了下眉，似乎的确对这件事并不清楚：“看来您处理关系的能力并没有因为换了个世界而改变，依旧如此受欢迎。” 啊，熟悉的刻薄，熟悉的味道。 西洛感叹：“有种回老家的亲切感。” 局外人轻笑了一声。 西洛也不多问，他只是在离开前，将注意放在了莱克斯身上。把莱克斯的尸体放在这里也不太好，万一又被什么科学研究员带回去研究了，那他也会很不高兴。 于是半氪星人认真思考了几秒，热视线从他眼中涌出——不管怎么样，他绝不允许莱克斯被人利用。 等解决完这件事，西洛才回头，看向局外人：“我们走吧。” “托马斯找我？” “是的。”局外人回答道。 局外人带着他进入了夜枭占据的一个猫头鹰法庭留下的基地之中。 西洛坐在医疗床上摆着腿，打量着房间的一切。他有点走神，等回过神的时候，门被打开，夜枭从外面回来了。 夜枭的装甲上带着不少伤口，他的目光扫过西洛，并没有关心西洛身上狼狈的状态，而是径直走了过来。 夜枭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那张和布鲁斯·韦恩有着几分相似、却面无表情的脸。 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不过托马斯本来就不怎么高兴来着。西洛想。 “亚历山大·卢瑟，确认死亡？”托马斯的声音低沉，语调同样冷淡。 西洛：“……” 西洛垂下眼，没有立刻说话。 于是托马斯才终于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死亡是常态，尤其是对我们。” 西洛有点震惊地抬头——等等？夜枭是在安慰我吗？ 大概是太过惊讶了，西洛下意识直接开口问道：“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没一个人和我解释清楚……露易丝也就说了莱克斯那边的事情。” 夜枭看着他，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 然后他开口，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在述说着一个不怎么重要的报告。 “地球-3，已经被抹除。” 西洛有点发懵。 局外人适当增加了解释：“多元宇宙之中不同的宇宙都有自己的编号，而我们所在的地球，被标记为-3。” 这位老管家看着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氪星人，嘴角带起一抹笑意：“是的，我们的宇宙已经毁灭了，康少爷。” 局外人解释道，关于一场入侵，一场持续不断的抹杀——他们并非主观想要入侵这个宇宙，而是，辛迪加其实是在逃亡。 地球-3已经归为虚无，没有留下任何残骸。局外人的语调和夜枭很像，但是更刻薄、就像是在嘲讽着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于是，在毁灭已经到来的那刻，赞沙提供了西洛所在位置的坐标，并且表示有办法可以前往到达。 杀死西洛，拥有着魔法天赋的半氪星人死亡爆发的能量，足够固定辛迪加到达这个宇宙的通道。 而西洛活着，于是有了第二个办法。 梦魇之石——赞沙作为魔法侧，对魔法有着不小的研究，意识到这个存在于梦境之中的魔法物品可以动摇多元宇宙。 那么引导失眠症（让全世界陷入噩梦的真正凶手）找到西洛，再依靠西洛本能对噩梦的破坏，连通所有噩梦，影响不知道在谁的梦境之中的梦魇之石。从而以西洛为最关键的坐标，趁着这个宇宙的人都陷入噩梦之中，辛迪加入侵。 辛迪加入侵后的第一件事，联系所有清醒过来的反派，趁着正义联盟陷入噩梦之中，开始入侵统治这个宇宙。 而正义联盟因为被困在噩梦之中，失了先手。等他们醒来时，辛迪加已经完成了对这个地球的大半破坏。 最重要的是，辛迪加不在乎普通人的生命，正义联盟在乎。所以导致正义联盟的行动受到干扰，很难心无旁骛地处理入侵者以及自己的宿敌趁此机会做出的行动。 不过不是所有反派都愿意投入辛迪加的怀抱，这次，赞沙和辛迪加站在一侧，而卢瑟和正义联盟站在一侧……真是奇妙的场面。 不同于露易丝喜欢将信息藏在暧丨昧的话语之中——这个习惯西洛有理由怀疑自己也是和露易丝学的——夜枭和局外人用着像是解释报告的口吻，跟西洛按照时间顺序解释了一切。 其中包括了赞沙加入辛迪加，宇宙毁灭，入侵主宇宙的一系列过程。 西洛越听越沉默。 他到底离开了多久？怎么转头没见，老家就这么没了？ 而且不管是露易丝还是莱克斯，他们两个都没有和他说这件事。 “你离开了三个月。”似乎是发现了西洛的迷茫，夜枭加了一句。 西洛：“……” 西洛很快吸收了这么大的信息，大脑飞速运转。 总之，他老家真的和他噩梦之中一样，啪叽一声，被炸没了。 不过凶手不是夜枭……也不一定完全不是，西洛有理由怀疑老家没了的功劳也有托马斯的量子炸丨弹的一席之地。 然后他们就借由西洛的坐标，来到了这个宇宙。 所以他们只是想刚好找个新的宇宙入侵？辛迪加其他人或许是这个想法，但是莱克斯和托马斯肯定不只是这样。 所以西洛问：“那辛迪加的目标是什么。” 顿了顿，西洛又问：“你的目标呢。” 他的第二个问题直接点明了夜枭和辛迪加并非一路人，这让局外人唇角上扬了一些——对于这个小氪星人对他们家老爷的了解。 “他们以为摧毁这里就能统治一切。”夜枭靠在墙边，懒洋洋说道：“而我的目标……” 他似乎笑了一下，“彻底的终结。” “既然存在本身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西洛皱着眉：“但是平行宇宙既然被证实了，就算我们的地球没了，也还有无数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西洛瞳孔一缩，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 托马斯看向眼前的这个小氪星人，他含糊的语调一如既往，此刻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笑意：“你的确比他们要聪明一点。” “但在多元宇宙里有个地方，我称为原生地球。”夜枭面前的投影浮现出小小的地球，那是和西洛的噩梦几乎没有差别的画面。 “每个地球都是从原生地球来的，只要毁了它，所有现实都会消失。” “是的，这个宇宙就是那个原生宇宙。”夜枭将投影收回，看向面前无意识悬浮在了半空的男孩，“卢瑟的确送你来了个好地方。” 夜枭说完话语，房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 西洛无声地抖了抖，他张张嘴，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事情发酵太快了，好像一切从理查德死亡之后，都开始急转直下。 理查德死了，莱克斯想杀了他而被他杀死，地球-3毁灭，辛迪加入侵主宇宙。 然后，夜枭想毁灭所有的宇宙。 事情是不是进度有点太快了？下面是什么？一切毁灭重启，从地球重新诞生生命开始新的延续？ “是的。”夜枭话音之中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但是这样的情绪更像是一种浮于表面的表达。 “一切毁灭后，会再次重启。”夜枭的尾音有些拉长，“所以我现在的行动依旧毫无意义。” 西洛有点头疼，忍不住说道：“我得了再听到‘意义’这个词就会死的病。” 正在监控地球的局外人的气音显露了一些笑意。 而夜枭只当做没听见，继续说道：“所以。” “为什么不干脆试试看呢？” “什么？”西洛问。 “辛迪加会彻底摧毁这个地球，所以想要让一切重新来过……你有了解过闪电侠神速力的规则吗？” “……”西洛突然就明白了夜枭想做什么。 他们想做的事情，好像总是有那么一些重合。 “当一切被摧毁，你认为正义联盟的这群……善良的超级英雄，会做出什么选择？” 夜枭的声音越来越低：“将你带入噩梦的力量有着动摇多元宇宙的能力，而正因为你，我们的宇宙和这个宇宙建立了比其他宇宙更深刻的联系。” “只要这个宇宙重启，在重启的瞬间……有一定概率，这份力量会波及地球-3。” “重启意味着一切重新来过，再这样极小的概率下，地球-3有一定几率重新书写现实。” 西洛代替了夜枭说出了最后的那一句话。 “所以，理查德·格雷森，他的存在，也有重新被记入重启后地球的……可能性？” 这甚至不是复活。西洛看着面前的猫头鹰，用游戏的术语来说。 夜枭将理查德所存在的时间存档了下来，打算将一切毁灭之中，回档到那个时间。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西洛无意识地喃喃说道。 第117章 要说西洛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他曾经就尝试过做同样的事情。 所以西洛凑过去，蓝眼睛眨眨，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而不论是局外人, 还是夜枭, 都注意到了西洛身体无意识向前倾的反应。这个小氪星人总是如此，和终极人一样，不擅于、或者说不喜欢掩盖自己的情绪。 夜枭的唇角往上勾了些许弧度。 复活理查德，这对他来说, 的确是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具备吸引力的事情。 “辛迪加正在摧毁这个宇宙，破坏到达一个限度，世界就会自己重启。”夜枭将相关的数据投影在了面前，带着尖尖护甲的手指着上面的数字：“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意——” 当夜枭说出那个单词，西洛立刻皱起了一张脸。他真的要对意义这个词过敏了。 结果没想到，夜枭说到一半, 轻笑了一声, 看向他：“你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行动就可以了。” 西洛：“……” 这是辛迪加行动的习惯, 听从夜枭指挥, 然后就可以达成胜利。 至少到现在为止, 没有和夜枭对着干的前提下，他们的确没有失败过。 但西洛一想到夜枭现在某种意义上是在坑辛迪加的其他人……不，这好像也不算坑。毕竟辛迪加现在实实在在是纯粹的入侵者, 现在做的一切也都是在入侵这个地球。如果不是正义联盟及时醒来，辛迪加说不定都已经入侵成功了。 “我感觉你会骗我。”西洛忍不住说道。 “真难得看您对托马斯老爷撒娇。”局外人在一旁感叹道。 夜枭没有回应这句话, 而西洛鼓起脸，抱怨道：“我没有，我只是合理怀疑。” “谁知道托马斯是不是就是拿这个理由唬我，然后做和我预期完全相反、或者会导致别的什么结果。” 托马斯挑了下眉：“上了这么多次当, 你终于会动用自己的脑子了。” 西洛睁大了眼睛：“所以你承认你在骗我了？！” “至少这件事，我并没有欺骗你的理由。”托马斯看向他，那双蓝色调的眼睛浮现出西洛极其熟悉的东西：“你比谁都明白这一点，西洛。” “……你叫我什么？”西洛错愕地问道。 “这不是你和理查德的小游戏吗。”夜枭低笑道：“西洛……嗯，的确很有他的风格。” 西洛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盯着面前的大猫头鹰，突然从这个基地冲了出去。 局外人扫了一眼：“不拦下他吗？” 夜枭平静回答：“他不会阻止我的。” 西洛冲了出去，无数的信息量涌入了他的大脑，而其中冲在最前面的，是夜枭刚才的话语。 他悬浮在半空之中，两个氪星人的战斗太过可怖，但只要把太阳前的月亮移走，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打败终极人。 正义联盟一定清楚这一点，但是目前清醒的、有能力移开一个星球的人，已经被终极人拦住了。 但是地球人才济济，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人能做到这一点。 西洛在半空之中转圈，最终思考了几秒，随便捡了一个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对面一直没有给出回应，一直到即将自动结束之后，对面接通了。 【……】 “……” 西洛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闪电侠重启的结果是什么吗？提姆。” 【……】对面的提姆沉默许久，他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在警惕：【你醒了，西洛。】 “啊，嗯，额……”西洛眨眨眼：“哦，是不是我现在其实不应该给你打电话？” 【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提姆有些无奈，最终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尾音染上了无奈：【但是太好了，看来你没事。卢瑟他——】 “他死了。”西洛很冷淡地说道。 提姆那边一下就安静了。 “我记得你有一个闪电小子的搭档。”西洛只关注自己的问题，“所以你对神速力的了解是多少？” 【我以为我们现在是敌人。】提姆开口。 “……”西洛垂着眼，无意识地碾碎了地面的一小块石头。 【重启并不是什么好事，西洛。】明明说着这样的话，提姆却开口了。他一如既往的敏锐，从西洛的问题和态度之中意识到了答案：【你想复活谁？】 而这个问题，两个人都清楚答案。 【重启不是魔法，神速力只是开启重启的钥匙……而重启一旦开始，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打碎，重新组合成我们都无法想象的结果。】提姆开口道：【我不能说我理解你，西洛。】 【但是，重启带来的复活，从不是真正的复活。】 【闪电侠曾经想要复活自己重要的人，最终引起了世界濒临毁灭，重启后的世界……重启后的那些人，或许拥有着你熟悉的面貌、相同的名字。但是他们缺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曾经塑造那个人的记忆，经历，情感……所有的一切不再和你记忆中的相同。】 【如果开启重启，一切都会改变，你也会是其中的一环。当你试图改变其中一个点，会让整个世界线滑向更可怕的深渊。你现在拥有的，和利爪的记忆——】 西洛挂断了电话。 突然多了好多选择。西洛仰头看着被月球遮挡的太阳，终于开始思考起自己过去到底是如何进行选择的。 在地球-3的时候，他会选择让他更舒服的位置。 重启回来的，不一定是他所认识的理查德，而他也会忘记和理查德有关的记忆。 那是不可预料的概率。 而且概率极低。 西洛很清楚，他们不可能真正地回到那段过去。 如果托马斯早两个月和他说这个，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卷发的半氪星人思索着，联想着刚才提姆所说的话。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为什么，他会下意识打电话给提姆，并且觉得一定能得到回答？ 或许，可能。他是不是也有一点，希望提姆阻止他？ 为什么？ 西洛眨眨眼，天平的两端似乎又摆上了什么新的东西。 就像他很喜欢打游戏，也因为强迫症的关系，存档读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每次从存档处重新开始时，相同的剧情和玩法也会让他感到不耐烦。 他不喜欢重复的故事和发展。 …… 西洛回到了夜枭的基地，夜枭正背对着他，看着面前不同城市被毁灭的监控。 “回来了？”夜枭说。 他回过头，对上了西洛难得严肃的表情。终极小子在其他人面前总是冷淡的、看起来对一切都感到无聊。但是辛迪加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多么闹腾多么活泼的小鬼。 似乎有什么和夜枭预想的不太一样了。西洛不清楚他离开三个月时地球-3发生的一切，同样的，他们也不知道西洛这段时间的经历和改变。 “我不想再逃避了，托马斯。”卷发的半氪星人认真对上了夜枭的眼睛，不同于过去他总是避开视线的反应，他这次是极其少见的认真。 “重启的理查德不一定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我不想赌那样微弱的概率。” “我不想让他在我的记忆之中扭曲成另外一个人。” 西洛不打算说什么意义是否，又或者说什么阻止夜枭、说服对方。 夜枭是一个不会被改变的人，就像是没人能改变蝙蝠侠一样——这是他们的共通点。 所以他只是单纯地在表达自己的想法。 夜枭沉默了很久，那双蓝眼睛锐利得仿佛穿透了西洛的灵魂。最终，他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哼笑声。 “真是让人意外的选择。”夜枭向西洛靠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那么，你也将成为我计划中需要清除的障碍。终极小子。” “真让人遗憾。”局外人看向这个经常来韦恩庄园搞破坏的小氪星人：“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康少爷。” 如果是往常，现在的西洛已经像是被雨淋湿的大狗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夜枭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西洛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之人，然后点了点头。 “我不想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终极小子眼睛一弯，“从有意识起，我所做的事情，都是跟随着我的本心。” “我不认为你们是错误的，入侵和统治是我们的本能，我们从来都不是好的那个，辛迪加和正义联盟的战斗是他们的事情，胜者书写结局。而我现在不喜欢你的选择，所以现在我们是敌人啦，托马斯！” “这也是你们教我的。”西洛亲昵地说道：“如果你赢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明明他的口吻依旧如初，带着孩子气的撒娇感，但是那是氪星人的蓝眼睛透出的却是纯粹的冷静和不容置疑的平静。 “从你开始否认过去的一切，打算将一切用重启解决时——你就是在杀死曾经那么喜欢你的理查德。” “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少很少了，我不想再把剩下的这些丢掉。” 西洛不打算在这里和夜枭开战，他说完这句话，在夜枭眉眼冷下来之前，再次从这个基地消失了。 太好了，他完美地搞砸了一切。 西洛悬浮在半空中，伸了个懒腰。但是莫名的，他之前一直显得疲倦的神态突然消失了。 “真希望回到过去啊。”卷发的半氪星人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然后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好吧好吧，虽然放了狠话，我现在应该想想到底要怎么……”西洛后知后觉，突兀地捂住了脸：“等等，我到底是怎么敢和夜枭放狠话的？！” 刚才的他是被人上身了吧？！ 半氪星人哀嚎一声，痛苦地在原地打滚，然后他就对上了一个仿佛在看傻的红色头罩。 西洛：“……” 红头罩：“……” “啊啊啊啊啊你什么都没有看见！！”非常要面子的半氪星人发出了尖锐爆鸣。 第118章 卷发的半氪星人和红色的头罩面面相觑。 然后这只红色的头罩果断踩下了油门。 西洛嗷了一声, 同样毫不犹豫冲了上去，猛地卡住红头罩的脖子，大声说道：“快说你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你放开！要撞车了！”红头罩的电子音发出了同样暴躁的声音。 “不行！大不了就一起死！！”西洛崩溃道。 “谁要和你一起出车祸？！死的只会是我好吗？！”杰森崩溃地操控着摩托, 西洛也崩溃地抓着这个操控着摩托车的人类青年。 他真的很少会暴露出自己和终极人一样的愚蠢——额, 大多数时候。 至少西洛是真的一直都很有包袱，他伪装假装的时候是一回事，在自己非主观意义上犯蠢的时候，他只想让见证者全都从地球消失。 但是偏偏看到的是红头罩, 是杰森·陶德，他还算喜欢的一个人类。 “和地球一起毁灭吧。”半氪星人喃喃。 红头罩猛地停下摩托，“行了，小红告诉我这边不太对，所以我才过来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可以了吧？” 西洛可怜巴巴地凑到他的面具前, “真的？” 杰森在头罩下翻了个白眼：“是啊, 真是可惜, 错过了氪星人精彩绝伦的表演。” “啊啊啊你还是看到了！！快点给我失忆！！”西洛甩着红头罩的脑袋, 就差把人重新塞回地底了。 不过在做最后一个步骤的时候, 西洛突然发出了疑惑：“小红是谁？” 杰森试着想把这只黏在自己身上的氪星人丢出去，但是没扯动：“啧。” “别和我说你没想到是谁。” “哦……”西洛鼓鼓脸，他的确猜出来了。 倒不是说小红这个昵称有什么意义, 纯粹是他刚刚联系过的人就只有一个，这附近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红头罩是被人喊过来的，那就只有罗宾（提姆）了。 “所以他换代号了？还是说是你单独取的昵称。”西洛知道杰森很喜欢取一些莫名其妙的外号，但是罗宾除了衣服上有点红色外，其实也没有什么和“小红”有关系的设定。 “红罗宾。”这个信息倒不是什么秘密或者不能说的, 所以杰森也就说了。 说实话，就看西洛这个蠢样子，杰森真的一点没有这个人会毁灭世界的真实感。 噩梦归噩梦，噩梦之中的终极小子也和现在的西洛性格不太相同。 ……哦，其实也没差。 被西洛甩着肩膀前后摇晃的杰森昏头涨脑地想道：噩梦之中的那个终极小子也是会一不爽就把他丢出去的任性角色。 西洛叽叽咕咕地抱怨着什么，杰森只当做自己没听见。 警惕是一回事，但是杰森表面上还真的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对待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明确弱点的敌人，直接表现出敌意和警惕是最愚蠢的行动。 虽然出噩梦的第一时间提姆就开始满世界收集蓝色氪石且真的收集到了就是了。 “行了，说说你又犯了什么蠢？”杰森把总算收力的男孩拎下来，对上那双因为羞耻崩溃有点泛红的脸，再配合着对方看起来乱糟糟的狼狈状态……这小鬼真的能毁灭世界？ “什么叫和夜枭放狠话？你们不是一起的？” “所以你果然看见了啊！！”西洛看起来终于有点想要毁灭世界的反应样子了。 杰森没忘提姆的要求和提醒。 在噩梦醒来之后，提姆就联系了所有还醒着、或者刚清醒的超级英雄，然后和他们组成了暂时的队伍。 正义联盟还在昏迷的过程里，提姆尽可能不和辛迪加产生正面战斗，寻找蓝氪的同时、有意识地拖延时间并且尝试唤醒正义联盟。 等正义联盟清醒并且直接限制住辛迪加破坏行动的时候，提姆已经找到了蓝氪，由脉冲带回来——原本这些应该是康纳做的，但是蓝氪会导致氪星人失去能力，康纳在找到的时候刚好中招，充了好一会儿黄太阳灯才缓过神。 蓝氪很重要，这是针对终极人和终极小子最有效的道具。但是鉴于西洛不止一次表现过对阳光的抗性，就像超人对绿氪有一定抗性一样，也和之前和毁灭日战斗一样，没到最后，蓝氪都不能直接在战场上使用。 必须要将终极人打到失去反抗力气，蓝氪才最有效。 ——完全因为西洛的表现，误解了终极人对氪石和阳光抗性的少年超英，不敢小瞧任何一个氪星人。 而就在刚才，接到了西洛的电话，提姆就第一时间确认了西洛所在的位置。他从电话的信息量之中猜到了西洛想做什么。 为了复活某个人而重启……这件事他们太熟了！以前闪电侠就这么做过！然后就出现了闪点事件。 闪点事件之中布鲁斯在八岁那年死在了小巷之中，活下来的父母一个成为了杀人蝙蝠侠，一个成了杀人小丑。超人没有遇到肯特夫妇，而是被人类发现，成为了人类军方的实验体。亚马逊和海王开战——等等一系列被改变的发展。 重启从来不是那么简单轻易的事情，虽然现在地球糟糕到这种程度，但是没有人会选择用“重启”来恢复一切。 谁知道重启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他们……是否还会存在？一切是否会变得更加糟糕？ 这些都是不受控的。 所以他们必须阻止西洛。这也有了红头罩赶过来，戴着蓝氪想阻止西洛的行动。 然后红头罩就用第一视角看到了这个半氪星人犯蠢的全过程。 也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糟糕。 终极小子，是有机会被说服。 西洛还在叽叽咕咕发出乱七八糟让人听不懂的音节，但杰森是真的有那么一点松了口气。没人会想和一个氪星人战斗。 卷发的半氪星人盘着腿坐在摩托车的后面，他垂下眼：“我是考虑过复活。” 杰森心脏一紧。 “但是我明明好不容易接受了他的死亡，结果又把希望摆在我面前……虽然概率真的不高……”西洛低喃着说道。 “作为一个前死者，我应该有资格说点什么吧？”红头罩挑了下眉。 他倚靠在自己的摩托车旁边，对着这个心理年龄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五岁的小鬼开口说道：“我不后悔自己过去的任何行动。” “现在已经复活了，所以我不太好说什么。但是就算重启一次，一切都没有变化——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行动。” “你期待的真的是再来一次的失败吗？”红头罩冷淡地这么开口道。 重启不是什么馈赠，也不会特地为某个人留下什么记忆。重启就是真正的一切重来，人格会改变，外形会有变化，甚至名字都会出现微妙的不同。 活着的人死去，死去的人也许会活下来。一切都不可控。 “或许再重启一次，卢瑟就没有办法再一次在那千万种失败里抓住那唯一一次的成功机会。”红头罩对上那双其实并不懵懂单纯的蓝色眼睛。 西洛在和夜枭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决定。他不需要外来者再一次帮他确认自己的想法。 但是杰森说出口的话，依旧让他有点不知名的高兴。 他倒是不需要一定有人站在他身后，但是他就是有点说不上来的高兴。 卷发的半氪星人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他高兴地说道：“果然你很适合我老家嘛！” “哦，不对，我老家已经毁灭了。”西洛叹了口气：“原本还想带你们去我老家玩的，看来没机会了。” 红头罩一愣，这个信息他们是真的不清楚，“等等？什么？！” “我的老家，boom——的一声，已经炸没了。”西洛耸耸肩：“虽然老家的确不怎么样，但是就这么没了还是让人有点不高兴，你说对吧。” 红头罩无视了这只善于掩盖情绪的半氪星人，而是立刻将这个情报转告给了新出炉的红罗宾。 地球-3的毁灭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现在突然就理解了辛迪加为什么行动那么毫无顾忌——正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有后顾之忧的敌人和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敌人，是两个概念。 红罗宾收到这个讯息也是立刻头皮发麻，怪不得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西洛所在的宇宙的坐标，原本还以为单纯是他们这边技术还不够达标。 西洛凑过来，倒是没在意红头罩正大光明在他面前投递情报的事情，而是用那双蓝色调的眼睛对上那个不透光的红色头罩。 “不只是为了理查德，那是我的老家，我诞生和了解世界的、再也回不去的家乡。”西洛眼睛一弯，明明是笑着的，但是笑容之中透出的非人感极度危险。 恰好，杰森就是那种对他人情绪相当敏丨感的人。 但就算如此，杰森也表现出了不耐烦，一只手发送情报，另一只手推开西洛的脸，把对方还有点肉的脸颊挤到一边。 “我还不了解你？”杰森吐槽道：“虽然你嘴上唠唠叨叨，看起来完全没走出来。但是你的确是格雷森那家伙的朋友。” “你宇宙的格雷森我不了解，但是我感觉应该差不了多少。”他这样说道： “你们都是只会向前看的人。 这不代表会忘记过去，过去的一切都铭记在他们的心底，但是他们的目光只会落在眼前。 可恨，却又如此的——吸引人忍不住向他们靠近。 西洛同样如此，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或许会迟疑，或许会迷茫。 但是最终，他只会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西洛眨了下眼睛，对着面前这个不耐烦的青年又眨了下。 然后他笑了起来。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杰森你啊。” 第119章 西洛没打算说人说夜枭的事情, 他说了不插手辛迪加和正义联盟的事情，他就真的不会插手。 在对夜枭放出狠话之后，西洛其实就对自己要做什么有点概念了。 首先, 辛迪加的态度很重要。 根据他对辛迪加的了解, 至少卡尔肯定不会乐意重启。他只会选择换个宇宙继续统治，但绝不会放弃手里已有的一切。 虽然他总是吐槽卡尔愚蠢，但是某种意义上，卡尔才是那个最坚定毫不犹豫按照直觉行动的人。 嗯……当然, 这个坚定一旦涉及到太阳和蓝氪就是另一回事了。 露易丝的话，他也有自信可以说服。神力戒最简单，打一顿就行了。 而其他人也都是被利益催动的人，西洛脑海之中也有相应的计划。 最方便的行动是，和辛迪加说夜枭的计划，然后让辛迪加和夜枭对立, 最终就会发展成正义联盟＋辛迪加VS夜枭的情况。 但是辛迪加和正义联盟可没有打完, 西洛不是来拯救世界的, 他只是想阻止重启。 他已经没有莱克斯了, 他不想背叛辛迪加。 辛迪加如果打赢了正义联盟, 那么他们肯定也不乐意这个宇宙被夜枭毁灭到重启。如果失败了……失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夜枭也了解西洛，西洛既然那么说了，肯定不会现在就告状, 打乱辛迪加的计划。这也是夜枭放西洛出来的原因。 这实际上只是夜枭VS西洛的战斗。 西洛莫名有些兴奋起来了。 杰森确定了想重启的不是西洛，而辛迪加在这群人眼中都是一体的, 夜枭是掌控全局的人，所以他们下意识默认了想要毁灭宇宙引发重启的是辛迪加全员。 西洛没反驳，只是思索着夜枭的脑回路，开口说道：“他肯定一开始就做了计划……那会儿我还在噩梦里面。” 事实上, 西洛也没有醒来太久，他一醒来就和露易丝对话，然后和莱克斯战斗，再然后就是夜枭。 他根本没来得及观察这个地球现在的情况。 所以他毫不犹豫将目光放在了红头罩身上：“夜枭……辛迪加他们过来都做了什么？让我参考一下。” “你还记得你是敌人吗。”杰森吐槽。 “那你这是对待敌人的态度吗？”西洛哼哼两声，隔着通讯缠着提姆要到了答案。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西洛如果没和辛迪加对立，他可以轻易从辛迪加口中知道答案。 于是西洛若有所思地开口，“所以……你们真的认为夜枭、某种意义上就是蝙蝠侠的同位体，全程就只是在指挥辛迪加搞破坏吗？” “什么？”红头罩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不会小看任何一个韦恩，蝙蝠侠和夜枭都是超人类之中极少数的“普通人”，他们的智慧难以想象。 提姆在监控之中看到了夜枭掌握了所有城市的地图，那么夜枭真的会就只是那么坐着吗？ 在他们从噩梦清醒来之前，辛迪加就已经到达，他们真的会老老实实一出现就搞破坏，而没有后手吗？ 因为注意全被辛迪加制造出的破坏吸引，所以极其容易忽视——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个问题。 “夜枭从不打没有准备的战斗。”卷发的半氪星人坐在杰森的摩托后座上摆着腿，现在辛迪加被正义联盟牵扯住，所以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的小动静。 “一个能制造出量子炸丨弹的人，就算辛迪加失败，他肯定也有后手。” 这个宇宙的正义联盟加少年超英，和西洛差距的地方在于——他们没有西洛那么了解辛迪加。 而西洛则是看着这群统治世界的邪恶罪犯长大的人，并且和他们近距离长时间接触过。 他太了解夜枭了……虽然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但是西洛隐约能意识到夜枭想做什么，他的情绪，他的计划。 这个了解并非他主观想要了解，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理查德喜欢和他聊托马斯。 理查德会不厌其烦地对西洛说托马斯的好，说生活的细节，说其实托马斯和阿尔弗雷德很喜欢你，你没必要那么怕他。 说——是托马斯给了他一个新的家。 至于原本那个家是怎么没的，那就不要管了。 西洛很早就从莱克斯口中知道了真相，但是他从来没和理查德说过是托马斯杀了他父母的事情。如果他过去直接和理查德说这件事，是否会改变现在的情况？ ……不过想想理查德的性格，大概多半没变化吧。关于家人的事情，理查德是不会让他插手的，最终结果肯定还是单独去找小丑，然后西洛被莱克斯拦下导致死亡。 “辛迪加失败后还能毁灭地球的行动……炸丨弹……”西洛喃喃道：“他肯定来不及准备量子炸丨弹那种级别的爆丨炸物。” 那么，夜枭做了什么呢？ 西洛若有所思，他本来就悬空的身体现在直接脱离了红头罩的摩托后座，他摆摆手：“我去找露易丝聊会天，拜拜。” 红头罩：？ 红头罩犹豫了一下，没有拦他，而是对着通讯对面说道：“你感觉如何？” “他说的没错，我肯定忽视了什么。”对面冷静的少年声音这样说道。 一个在西洛概念（噩梦）之中会用量子炸丨弹毁灭地球的狠人，真的会在入侵别的宇宙的时候，只是纯粹当那个掌控者吗？ 他真的会没有任何后手吗？ 因为之前忙于其他事情忽视了关注这些的红罗宾开始重新调查，而西洛也找到了露易丝。 露易丝刚刚和神奇女侠打过一架，现在的战斗已经不是纯粹的面对面战斗了，或许神奇女侠会更喜欢这种正大光明的战斗，但是露易丝不是。露易丝会在战斗的同时，用周围的其他东西掩护自己，然后针对敌人的弱点做出英雄可能看不上的行动。 而神奇女侠似乎并没有什么过于鲜明的弱点——比如蝙蝠侠再厉害，他也是人类，只要去掉他的战甲，他的战斗力就会很大程度下降。摘下绿灯侠的戒指或者打到他的戒指没电，超人就用氪石什么的。 所以露易丝能做到的事情反而很少了，所以她在发现自己有些落雨下风之后，毫不犹豫退出了战斗，避开了神奇女侠的追踪。 但是她很难直接避开一个氪星人，于是西洛快乐地凑了过去。 “露易丝露易丝！”卷发的半氪星人眨眨眼，他好奇道：“夜枭答应了你什么？让你愿意帮他。” 露易丝刚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听到这一句话，手指的动作不明显地顿了一下，她看过去，似笑非笑：“什么？” “夜枭肯定说了什么，好吧我大概也能猜到——”西洛思考了一下，又说道：“你一直都挺欣赏喜欢托马斯的，就算他没有答应什么，被他的魅力折服选择帮他好像也不意外。” “但是。”西洛的手指隔着一段距离，滑到露易丝小腹的位置，那里现在正孕育着一个生命。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西洛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问露易丝，露易丝想隐瞒一件事，谁都不会知道。 就像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西洛知道是另一回事——辛迪加的这群人都会毫不顾忌地跟他吐露秘密，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终极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并不想在这个情况下威胁自己过去的同伙，所以能从露易丝口中知道答案是最简单的。 夜枭肯定利用辛迪加做了什么准备，纯粹靠夜枭一个人——或者再加一个局外人——的情况下，是肯定做不到他毁灭世界的计划的。 量子炸丨弹肯定没有第二个。 所以，答案很鲜明了，辛迪加在知情或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夜枭完成了准备。 卡尔他们另说，但是露易丝是难得有脑子的那个，她肯定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 “如果夜枭真的成功了，你的孩子也会消失的，亲爱的。”卷发的半氪星人近乎冷漠地这样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露易丝看着面前这个和印象之中的有着明显变化、又好像一点都没有变的男孩。 “怎么可能？我这么喜欢你。”西洛凑过去贴了贴这个强大的亚马逊人，只是亲昵甜蜜的语调之中透着难以忽视的不容置疑：“所以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甚至不需要露易丝回答，西洛稍微思考了一下，重复着从红头罩那边得到的信息。 “在你们出现在监控下的时候，你们已经在破坏城市了。这是你们习惯性的行动，但如果是夜枭控制，他不会做得这么随意的。” “所以……隐藏在了被你们破坏的废墟之中？对吗。” 露易丝没有说话。 但是她也没有否认。 西洛一下就高兴了起来：“我就知道露易丝你最喜欢我了，我会期待你的孩子降临的！” 他飞走了。 而提姆根据之前的监控，调查着已经被破坏了大半的街道，少年泰坦根据他的命令躲避着辛迪加和其他被辛迪加控制命令的反派，暗中调查着那些被破坏的街区和城市。 康纳的声音极其紧绷，他立刻说道：“找到了……！这里藏了炸丨弹！” “果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康纳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以及那个相当熟悉的圆形小墨镜。 换了套衣服、终于没有那么狼狈的卷发男孩摆了摆手，愉快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康纳~” 康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西洛？” 第120章 西洛稍稍往下飞了一点, 凑在康纳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被藏在废墟之中的炸丨弹。 这倒是一个真的炸丨弹，一个非常简单并且容易拆除的炸丨弹。 但正因为太过明显，西洛反而若有所思：“这种不太像是夜枭的手笔。” 这更像是别的什么反派顺手装的。 多亏了卢瑟的关系, 世界各地都有铅层, 氪星人的视野宽广的同时，也的确受到了明显的限制。 而除了辛迪加的行动，这个地球的不少反派都被辛迪加掌控，加上这群人的不可控性, 正义联盟加上少年超英都变得相当忙碌。 不仅要解决自己老家的反派，还要随时注意辛迪加的攻击。 不过终极人和超人除外。 没办法，夜枭虽然有自己的心思，但是他的确在第一时间让局外人掌控了蝙蝠洞，这就导致终极人在挡住太阳之后，又拥有非常充足的氪石储备。 当然, 蝙蝠侠肯定有备用计划, 但是不妨碍夜枭已经获取氪石并且顺手丢给了终极人。 西洛还在思考, 而康纳已经解决了这个炸丨弹, 并且将注意放在了他的同位体身上。 西洛的情绪很冷静,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所以康纳开口：“你愿意帮我吗，西洛。” 还在思考的西洛一愣，有点意外地看向他。 “我们不了解辛迪加, 现在不过是逐一排除可能的位置。”这个穿着黑色超人制服的半氪星人这样认真说道：“但是如果西洛你帮忙的话，我们的进度会加快许多。” 西洛想说一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忙, 但是对上康纳那双认真的蓝眼睛，原本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卡在那里了。 “多找找看有铅层的位置，被破坏的交通轨道，最中心的建筑, 还有地下。”西洛干脆把这个活交给了这群少年超英，然后又加了一句：“不一定是炸丨弹，也不一定是物品。” “容易泄露爆丨炸的特殊电子设备，又或者面粉厂、烟花工厂……” “再比如，宠物体内、人类体内。” 在康纳震惊睁大的眼睛之中，卷发的半氪星人亲昵地说道：“毕竟我们的宇宙只能诞生这样的恶人，不要期待我们的行动会有多么安全。超级小子。” “你不会。”康纳却立刻摇头，“比起这些，你会更喜欢和人面对面的战斗。” 他笑了起来：“谢谢你，多亏你提醒了我们！” “要一起来行动吗？”康纳伸出了手：“我们一起。” 不是为了城市，为了正义。康纳只是问，要不要一起。 西洛盯着那只手，干脆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不过去吗，那边好像要爆丨炸了。” 康纳猛地回头，对上了那个方向，立刻冲了出去。 但是在离开前，他用氪星人的速度又一次说道：“谢谢你，西洛。” 完全没来得及避开的西洛：“……” 这个世界的好人真的有点太“好人”了，就不觉得他是在自导自演吗？ 而这个问题卡西也的确问出口了，这个金发少女看向掌控全局分析夜枭可能会关注的坐标的红罗宾：“他真的可信吗？” “不。”红罗宾摇头，“这是个狡猾又可怕、善于骗人的半氪星人。” “那你们还……”神奇少女卡西有些不解，但是对上了他们家罗宾脸上仿佛好像控制了一切的笑容，耸了耸肩：“好吧，听你的。” 巴特冲了进来，他从红罗宾的腰间找能量棒，补足能量又冲了出去：“你好小罗，再见小罗！” “都说了，我现在改代号了。”提姆轻笑了一声。 “但你永远是我们的罗宾。”神奇少女拉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笑着说道：“好了，我的任务是哪里？” 提姆报了个坐标，于是卡西也离开了。 他将自己的信息同步给了蝙蝠侠，并且表示他们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这些事情他们会处理。 西洛继续思考着夜枭可能会有的行动。 普通的炸丨弹根本不符合夜枭的习惯，这也太小打小闹了。 起手就是足以毁灭世界的量子炸丨弹的夜枭，真的会依靠这种小玩意来完成自己的重启吗？ 其中肯定有他没有想到的地方。 是哪里呢？ 西洛抬头看着被月球遮挡着的太阳，目光有些放空，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似乎飞向了月球。 超人？不，不是，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健壮的男人。 和沙赞的制服有点像。 根据现知情报，沙赞应该被赞沙第一时间控制了，黑暗正义联盟（魔法侧的正义联盟）正在处理噩梦的后续，而正义联盟被辛迪加牵制，所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不过不管西洛认不认识，当那个男人的手落在了月球一旁时，西洛躲在了阴影之处，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接下去要被迫晒太阳的可怜的卡尔。 太狡猾了，这里的超级英雄！ 而终极人一旦被解决，其他人的行动就会立刻变得松散起来。他们本就是为自己行动的恶人，同伴爱没有那么丰富。 月球被这个男人移开了。 于是太阳回来了。 然后。 月球爆丨炸了。 西洛：“……” 西洛：“…………” 西洛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扶着自己脸上的墨镜：“啊？等等？？” 啥玩意爆丨炸了？！不是，夜枭你们到底趁着我做噩梦的过程都干了什么啊？！ 月球爆丨炸的一瞬间，那个移开了月球的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从天空往下坠丨落。 而所有清醒的人类都和西洛差不多的表情，茫然地看着碎成了不知道几瓣的月亮，都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他们是不是看错了。 少年超英们都茫然地抬头，而超人也惊讶地看着立刻失去力量往下倒的终极人。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同位体在碰瓷。 毕竟西洛都没有那么害怕太阳，甚至还能在黄太阳灯下和他们相谈甚欢。 而月球爆丨炸，并不简简单单是一句爆丨炸可以解释了。 这个巨大的星球，此刻化作了碎块，因爆丨炸的冲击开始冲向地球。它的碎片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流星雨一样落下。 正义联盟的敌人不再是辛迪加，而是这个人为的天灾。 超人不再迟疑，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害怕太阳的终极人阻挡太阳的计划，本身就是夜枭计划的诱饵。 他抛出了整个辛迪加，吸引着正义联盟的注意，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意识到——就算西洛没有暴露，也能让他们意识到，终极人的弱点就是太阳。 只要移开遮挡着月球的太阳，那么终极人不堪一击。 但他们一旦移开了太阳，终极人会失去力量，但月球就会顺势爆丨炸。于是这个行动成为了引爆月球的最完美的掩护。 西洛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夜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考虑了一堆，完全没有联想到月球的事情。 而正因为他同样对太阳的恐惧，终极人和他就算想和夜枭对着干，现在也肯定做不到什么。 巨大的陨石碎片落下地球。偶尔的流星会被观者当成是许愿的机会，但是对在陨石落地生活的人来说，却是最恐怖的危机。 就如现在。 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已经甩出，试图在半空之中缠绕住一块更小的碎片，偏移了它的方向。 而绿灯侠的绿灯戒化为了防护网，咬紧牙关接住反弹这些可怕的陨石。 超人毫不犹豫前往太空，阻止着陨石的下落。海王控制海洋，引导碎片落入无人的海洋区域。 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人类尖叫着茫然地看着这样的人为天灾。但那红色的披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为他们阻止了落下的陨石，再一次拯救了他们。 超人，他们的希望。 “那个疯子。”而另一个被太阳光照射变得虚弱的氪星人正趴在地面颤抖着喃喃道：“他可没有说过这个……” 西洛藏在阴影处，隔着墨镜盯着那碎开的月亮，这的确是一种天灾，但是有超人在，这一切都还是可以被阻止的。 夜枭的计划会这么简单吗？他的计划就只有月球？西洛的目光落在在地面奔跑着救人的闪电侠，瞳孔一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 夜枭引起重启无非就两个办法。 一个是主动让地球毁灭，自主开启重启。 而第二个，是闪电侠主观上开启重启。 而闪电侠在乎什么？ “啊！”西洛立刻拿出电话，反应过来夜枭到底是一个多么残忍凶狠的恶人。 这是个曾经会为了得到一个弟弟，而选择把对方全家都杀了的家伙。他掌控了世界黑暗面，和政府警方合作，控制着一切，真的会让事情那么简单结束吗。 “提姆，提姆！别管月球的碎片了！”西洛的尾音甚至有点不稳，但他又有点激动，为他提前意识到夜枭的行动方向：“夜枭的目标是中心城！” “他想毁了中心城！逼闪电侠重启！！” “月球爆炸只是一个幌子！关键在于中心城，闪电侠！” 脉冲巴特正站在中心城之中，嘴角还留着刚才没擦干净的能量棒的一些碎屑，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扫过自己的城市。 陨石的碎片会被正义联盟阻止，他顺手救下一个差点被小碎片击中的中心城居民，对于对方的道谢扬了扬手。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年幼的极速者在自己的城市之中冲刺，自言自语道：“好了，小罗说得坐标是在这里吗——” 第 121 章【VIP】 第121章 西洛的警告太过明确, 提姆的瞳孔一缩，就在刚才，巴特就因为他的安排前往了中心城！ 月球爆丨炸的冲击还未解决, 新的问题又一次出现, 没人能想到夜枭会埋藏这么多且致命的后手，一环扣这一环。 先是让全球昏睡的噩梦，然后是辛迪加的统治和破坏，再然后是埋藏在辛迪加行动下的炸丨弹。为了打败终极人而移开的月球导致的月球爆丨炸, 陨石下落是全球范围的破坏，但这甚至不是结局。 中心城才是最关键的位置。闪电侠的神速力，才是夜枭真正的目标！ “巴特！”提姆立刻切换到了他们内部的通讯，声音急促：“中心城有陷阱！” 巴特刹住了脚步，有点疑惑，他清脆地回应道：“对啊, 所以我才要回来解决的, 不是吗？” “是针对整个城市的陷阱！立刻引导还在城市的居民离开！而且这很有可能是针对极速者的陷阱, 马上撤离！” 城市被破坏可以重建, 但是生命消失就再也无法挽回。 巴特真的有些茫然, 虽然因为之前辛迪加的行动有些混乱，但是因为强尼快客被赞沙杀死的关系，中心城反而是那个破坏没有那么严重的城市。 但是这样的混乱, 似乎没有糟糕到要立刻撤离的程度。 不过小罗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巴特立刻回应道：“我知道了, 我这就——”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巴特的声音突然停下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下一瞬，极速者捂住了耳朵, 犹如耳鸣一般的声音在这一刻笼罩了整个中心城。 在这一瞬间，巴特全身都不受控的紧绷起来，原本的轻松感完全消失——整个城市仿佛发出了哀鸣，似乎在向他们城市的极速者传递着什么。 巴特茫然地站在原地，甚至听不见耳麦之中提姆越来越紧张的呼唤。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无法理解。 嗡鸣声一下又一下，而西洛的通讯并未关闭，半氪星人的声音被巴特捕捉，西洛说：“既然月球是被移开才引爆的，我怀疑中心城的问题和太阳有关！” “等太阳光没有任何阴影完全照射在中心城上，很有可能就无法再阻止了。” 巴特猛地“啊！”了一声，因为西洛的提醒，他立刻在城市之中冲刺，于是他看到了，那些阴影覆盖的地方覆盖了一层让人看不懂的装置。 因为月球的碎片并不完全都在向地球坠丨落，那些最大块的还在宇宙之中向外飘散，依旧遮挡着部分的太阳。可是已经落下的太阳光已经照射到了这个装置，倒计时开始又暂停，嗡鸣声一下又一下。 这不是炸丨弹，像是另一种什么东西。正因为如此，不了解中心城的康纳并没有察觉到这些。 但是根据现在看到的规律，就如西洛所说，等太阳光完全落下，失去阴影，这些装置肯定会启动！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没人能想得到。 此刻，因为失去了月球遮挡的关系，太阳光成了最致命的危险。原本以为打败终极人的方式、曾经最温暖的事物，变成了此刻最危险的东西。 就在巴特的面前，有一个装置似乎即将启动，巴特立刻冲过去，试图破坏它，但是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 “——！” 强烈的电流将他的手摊开，装置一瞬间联通了周围联通的电线。这似乎不只是科学的装置，其中还藏匿着魔法的效果！ “我没办法拆除它！它们不止一个……！”巴特着急地对对面的红罗宾问道：“而且它们有联系，破坏一个可能会引起全部的问题！” “怎么办小罗？我应该怎么做？！它们要被太阳光照射到了！！” 提姆毫不犹豫联系了正义联盟，这不是他们能轻易解决的事情。 超人刚从太空中阻止一块巨大的月球碎片，“这边交给我，你们去帮闪电侠！” 蝙蝠侠操控着电脑，冷静说道：“既然互相有联系，那肯定有核心的控制点，切断它就可以阻止所有。” 但是安装炸丨弹的很有可能是同样了解中心城的强尼快客，而强尼快客已经死亡，他们很难立刻捕捉确认最关键的核心点。 而杀死强尼快客的，是莱克斯。 西洛无意识地咬住了指节，难道莱克斯和夜枭合作了？魔法，上面如果有魔法的话，是赞沙的魔法？ 莱克斯也希望一切重启吗？为了——拯救世界？拯救他们的地球？ 算了，不管莱克斯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允许重启成功的。 “这个装置在利用城市本身的电力系统。”钢骨分析道：“怪不得我们都没有发现问题，隐藏得太深了。” 正因为有城市本身的掩盖和干扰，导致在西洛提出之前，没人意识到这件事。 “西洛！”提姆的声音突然插入，他问道：“你知道夜枭会选择哪里作为核心吗？” “与其问我，不如问一下你们的闪电侠。”西洛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在意识到夜枭的计划之后，他就知道一开始夜枭就在针对自己了。 太阳光照射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他根本做不到去阻止。说得那么好听，说计划之中有西洛，是防备计划之中有他吧？ 装置的设置偏偏是太阳能。 太坏了，夜枭！竟然一开始就在骗他！ 他根本没想让自己一起！ “为了避免你们找强尼快客套话，你们看，强尼都没有活过第一集，我这次都没有见到他。”西洛嘀嘀咕咕了一句，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不过让我来的话，我应该会在……” “铅层，地下，莱克斯集团的实验室……”西洛一个一个说出了自己预想的可能性，但是这些都和中心城无关。 “啊！你们的闪电侠有没有什么稳定的可以控制中心城的地方。”西洛灵光一闪，开口说道：“强尼性格挺过分的，他就喜欢这一招，最不可能得地方结果变成核心什么的……” “星辰实验室！”闪电侠立刻回应道。 “钢骨！锁定星辰实验室！”同步了通讯的蝙蝠侠立刻说道，而钢骨做出了回应。 “闪电侠！前往星辰实验室，摧毁核心。” “超人，阻止月球完全坠毁。其他人，继续阻止辛迪加行动！” 所有人毫不犹豫根据蝙蝠侠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开始行动，闪电侠冲到了自己极其熟悉的星辰实验室之中。 而就在他们到达的一瞬间——几道身影突然出现，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超女王，神力戒，以及……失去了爱人的原子女！ 原子女近乎癫狂地说道：“陪强尼一起下地狱吧！” 超女王握着自己的屈服套索，轻笑道：“看来我们的小男孩真的倒戈了。” 神力戒颤抖着，却依旧毫不犹豫释放着恐惧的力量。 而他们的出现，反而证明了这里就是最关键的地方。 神奇女侠从天而降，缠住了超女王！绿灯侠毫不犹豫挡在了闪电侠的面前，阻止了神力戒的攻击，大声道：“你们快进去！” 沙赞终于被扎塔娜救出来，他冲了过来，拦住了原子女，并且高声道：“这里有魔法的痕迹！但是我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战斗在中心城的星辰实验室外展开了。 而蝙蝠侠并不在其中，他找到了夜枭的位置。就算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没有打败夜枭，之后也无法继续下去。 西洛看着变得混乱的城市和地球，以及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大结局的发展，他仰头隔着墨镜看着那巨大的、被遮挡的太阳。 太阳光阻止了他在此刻趁机行动的机会。 而这虽然是他和夜枭的战斗，可又已经变成了辛迪加和正义联盟的战斗。 “太幼稚了。”西洛搭着下巴，感叹道：“说着不掺和其中，结果还是被卷进来了。” 好吧，世界上大概真的没有真正的中立和旁观。只要他做出了行动、甚至什么都不做，都其实会偏向某一边让对方成功。 失去了强尼快客的原子女已经无所谓其他了，世界毁灭了最好。神力戒一直受到权戒和辛迪加的掌控，基本没有自己的想法。超女王……露易丝也是夜枭那边的。 终极人又一次被排挤了。 不过比强尼好一点，毕竟强尼快客直接死了。 “可怜的卡尔，辛迪加其他人组团了，而你还在晒太阳。”西洛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他是真的没法救，真的。晒太阳他也不行的！ 话是这么说，但西洛对太阳光的抗性比终极人厉害太多了。 他之所以没出门——是因为他好奇最终到底会是哪一方的胜利。 在他意识到夜枭计划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他赢了。毕竟如果他不说，正义联盟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快意识到答案的。 最终结果很有可能是中心城爆丨炸，然后闪电侠崩溃。至于闪电侠在崩溃下会做出什么，西洛也不清楚。 或许这群好人依旧会忍受这些伤痛继续下去，但是曾经就重启过一次的闪电侠，就算知道后果，可他真的会完全放弃吗？ 西洛靠坐在阴影的后面，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时间一下又一下地前进着，西洛看着面前没被阴影遮挡的、因为月球碎片的关系、飘忽不定的太阳光。 中心城那边不稳定的嗡鸣一下又一下，哥谭依旧被铅层遮掩，蝙蝠侠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而就在下一瞬——嗡鸣声到达了顶峰，同时，雷霆声猛地响彻中心城。 “沙赞——！！” 魔法被破坏，装置核心的启动戛然而止。装置的表面发出细密的电流，最终，中心城的所有电力在这一刻瞬间熄灭。 阳光再一次照射在了中心城，而爆丨炸，没有发生。 超人举着那些被破坏的巨大月球碎片，重新捏了一个新的比过去更小一些的月亮出来，重新挂在了天空。 哥谭……哥谭的铅层下方，蝙蝠侠的声音再次出现。 疯狂奔跑着把中心城的居民带到隔壁城市的巴特突然压力一轻，那种让他窒息的危机感消失了。 巴特抱着怀里的一个小女孩猛地刹住脚步，惊喜地回头：“成功了？！” 闪电侠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成功了。” 辛迪加大势已去，但过去的破坏并不会消失。 在一切结束时，太阳即将下山。在太阳完全落下之时，卷发的半氪星人终于从阴影之中出现。 西洛眨了下眼睛，看向在噩梦之中陪他玩过一段时间的正义联盟。 他对准了闪电侠，看着他落在巴特肩膀上的手：“所以，你只有这一个闪电小子对吧？” 代号为“脉冲”的巴特一顿，而莫名其妙的，闪电侠的心脏加快了一瞬，可是面对这个问题，他还是迟疑地点了下头：“怎么了？” 西洛笑了起来：“就是问问。” “恭喜，你们赢了。”他这样说道。 第 122 章【VIP】 第122章 辛迪加被捕, 夜枭不知所踪。 西洛不太清楚在铅层里蝙蝠侠和夜枭进行了什么对峙，反正出来的就只有一个受伤的蝙蝠侠。 他摆动着自己手里的圆柱形特殊控制装置，时不时戳一下让它在桌面上滚一圈。 所有城市大规模被破坏, 上学上班显然都不太可能。但人类就是这样奇妙的生物, 在一切被破坏时，却比谁都迅速重新站起来，然后开始修补这些伤痛，然后再度向前。 这一次的灾难, 可能会诞生更多和“失眠症”一样因为家人死亡而黑化的反派，但是更多的，却是愿意重新向前的人。 西洛在哥谭的房子也被炸没了，肯特家暂时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他住的是勉强还存活的韦恩庄园——就是他之前一直被安排的那个固定房间。 所有人都在为重建家园努力，并且还要顺便抓捕那些因辛迪加而逃离的罪犯。 但也因为这场灾难, 不少超级反派都在这个过程中死亡重伤, 所以这个过程并不算多艰难。 西洛没有掺和其中, 鉴于他的身份, 他现在的位置相当尴尬。 他是辛迪加的一员, 却同样被利用，最终选择帮助正义联盟——这是这个宇宙大部分不太了解详情的好人所认为的。 包括超人和神奇女侠等人。 他们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曾经的敌人，但是偏偏西洛事实上从来没有主观意义造成过什么危害。上一次破坏性大的行动, 也就是失控那次，破坏的还是北极这个不影响人类活动的地方。 唯一资产受损的只有在北极有一栋房子的超人。 而再一次, 就是被辛迪加利用了噩梦作为穿越渠道。但同时，陷入噩梦的西洛同样受到了过去带来的伤害。 并且……他在噩梦之中表现出了另一种称得上“干净纯稚”的表现，反而让原本对他警惕的正义联盟对他产生了极高的好感。 再加上他未成年，实际年龄只有个位数, 还是康纳的同位体。多种buff叠加，西洛成功为自己得到了住在韦恩庄园被监管的结果。 西洛又戳了一下这个玻璃圆管、透着荧光的控制器，将其塞到了书柜缝隙之中，站起身推开门往外走。 “阿尔弗先生，阿尔弗先生——”他飘到了在厨房忙碌的阿尔弗雷德身边，拖长了尾音撒娇道：“我饿了。” “晚餐即将完成，西洛少爷。”阿尔弗雷德轻笑道。 “我想要氪石。”西洛睁着他那双蓝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阿尔弗雷德：“自从上次失控之后我就没吃饱过。” 阿尔弗雷德默默看着现在还飘在空中的半氪星人。 西洛猛地落地，一副虚弱到连飞都飞不起来的样子。 阿尔弗雷德思考了一下，从身后不知名的异空间拿出一个调料研磨器，长得和黑胡椒调料研磨瓶一模一样。 “杰森少爷上次特地交给了我一种特殊的调料粉，或许您会喜欢。” 虽然隔着铅层，但是这个氪石调料瓶太过眼熟，西洛欢呼一声：“好耶！我最喜欢这个调料了！” 等到了餐桌上，所有人的表情都相当诡异，每个人面前的餐点都是一份羊排加特制蔬果汁以及沙拉，只是上面的酱料他们偏爱的口味。当然，达米安面前是纯素菜，他是素食主义者。 红红黑黑的酱汁之中，出现了一份散发着荧绿色光芒的绿色小羊排。 西洛期待的看着氪石小羊排摆在自己面前，达米安忍不住说道：“我不记得父亲有新收丨养一个孩子。” 提姆平静地说道：“其实他已经打好了草稿，不过被超人驳回了。” 杰森：“所以为什么我也得回来？” 布鲁斯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西洛一边啃着羊排一边含糊说道：“意思是，如果我签字的话，我就可以直接做空韦恩了？” 提姆：“欢迎。” 达米安：“休想！” 于是餐桌又变成了战场。 布鲁斯依旧当做自己看不见。 在混乱的背景之中，穿插着提姆冷静地和布鲁斯讨论韦恩慈善和哥谭恢复的事情，还有杰森迷惑地质问为什么他也在这里的声音。 等西洛压制着达米安的四肢，并且邪恶地把达米安的晚餐解决了之后，蝙蝠侠才像是重新恢复了视力。布鲁斯开口道：“西洛，那是达米安的晚餐。” 西洛一手堵着达米安的嘴，在他愤怒到眼睛快要喷火时，无辜地开口：“可是我还是很饿啊。” 他表示自己需要氪石才能补充营养，你们这群邪恶的哥谭义警，可怜的半氪星人只能这么饿着肚子委委屈屈地度日。 杰森：“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刚偷偷去厨房把一瓶氪石调料都撒上去了。” 西洛抱怨道：“我就没有受过这种苦！我吃氪石从来没有这么节省可怜的！” 西洛还想说什么，门被推开，走进了一个人，迪克穿着常服，捏着肩膀说道：“抱歉，我回来晚了。” “欢迎回家，迪克少爷。”阿尔弗雷德笑着说道，“今天的晚餐是黑胡椒羊排。” “看起来真让人有食欲——” 迪克的话说到一半，原本被西洛压制着悬在半空的达米安猛地屁丨股重重落在椅子上，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西洛咬掉最后一口羊排，快乐地说道：“我吃饱啦，谢谢阿尔弗先生！再见阿尔弗先生！” 西洛消失了。 而迪克现在还没有坐到餐桌前。 所有人：“……” “哈啊，我们的黄金男孩被讨厌了？”杰森习惯性嘲讽了一句。 提姆继续慢吞吞切着自己面前的羊排：“所以他还在躲着你？” 达米安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眯了眯眼睛，趁着别人不注意，揉了揉自己尾椎骨的位置——刚才西洛太快了，达米安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迪克苦笑了一下：“我大概有点猜测。” 之前没有暴露的时候，西洛好歹还会演一演，现在他直接看都不乐意看到迪克了。 注意到别人的目光，迪克坐在了自己的座位前，开口道：“还记得噩梦吗？” 说到这个，提姆就忍不住微微抬了下眉。事实上，青少年超英的引导人、掌控全局的那个人，并非红罗宾。 红罗宾并不能说服所有的少年超级英雄。 少年超级英雄的真正引导人是夜翼。 只有夜翼才是那个被正义联盟信任、并且引导少年超英向前的道标。 可是在之前辛迪加入侵，正义联盟受困噩梦的时候，夜翼消失了，他几乎全程都没有出现。 这才让红罗宾不得不撑起场面，成为那个关键的连接点。 “那个利爪，果然是你？”提姆看向面前的长兄，若有所思。 “不完全。”在其他人的目光之中，迪克解释道。 他的解释很含糊，因为这种事的确不太好说。 迪克没有预料到噩梦之外的情况，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 就像是提姆后知后觉意识到的那样，面前熟悉的人被毫无预兆的顶替，对于西洛来说是一场如何恐怖的噩梦。 在进入噩梦的那一瞬间，迪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和西洛接触不多，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更能清晰地感知到西洛对待他的不同。 迪克·格雷森绝对不能在噩梦之中顶替理查德·格雷森。就算迪克拥有利爪全部的记忆，可以没有任何违和的扮演另一个自己……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才是真正把西洛推到敌人的那一边。那么之后的事情就不太好说了。 没人知道一个愤怒的、底线极低的半氪星人会做出什么。 迪克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能出现。 他不能表现出任何自己的意识。 他不能……让西洛记忆中唯一的朋友都被扭曲。 所以明明迪克可以做很多事，但是就像是那次在北极和沙赞说的那样——他不能那么做。 他收敛了自己的意识，不让自己的想法和灵魂溢出那个躯壳。那是西洛记忆中的朋友，那是属于他们的回忆。 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出来。 一旦他出现，那个噩梦会直接崩坏，甚至会影响到进入噩梦的其他伙伴。 于是迪克忍耐着、控制着，他的共情能力让他毫不犹豫保护了西洛所拥有的那些回忆。 噩梦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被改变了，但是利爪依旧是那个没有改变、不会背叛的锚点。 正因为如此，西洛才会再一次表现出友善，而非愤怒和恶意。 “他大概也察觉到了。”迪克叹了口气，“所以我也不清楚现在要怎么和他相处。” “不知情的时候是另一回事，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代表什么。”这个极其温柔的义警垂下眼，切开一小块羊排。 “懦夫。”达米安的评价不知道是在指谁，可能两者都有。 布鲁斯注意到了重点：“你被利爪的情感影响了。” 迪克笑了笑：“有一点吧。” 地球-3的情感偏激偏执，像是将正常的情感往着极端化发展。而在这样糟糕的氛围之中诞生的……极少见的正面情感，反而像是最危险的毒丨品一样无法戒断。 他的确是被影响了，难以对西洛产生敌意。 杰森突然开口：“那家伙可能要走了。” 在其他人的目光之中，杰森漫不经心说道：“之前他去收缴卢瑟——我是说被他杀死的那个——的遗物的时候，拿到了一个东西。” “那应该是一个时空转换装置。” 地球-3已经毁灭，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西洛会继续留在这个宇宙，所以现在的行为都像是安抚这个异世界的遗孤。 氪星人都得面对这个吗？代表着家乡的星球被毁灭？ ——虽然终极人还活着。 西洛却不乐意。 这个宇宙的确很“好”，但正因为太好了，反而不适合他。 或许和之前一样，继续跟着杰森，然后跟他一起当法外者、当反英雄，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这不适合一个在邪恶逻辑之中成长的半氪星人。 西洛决定向前走，但他不会让自己的眼界落于一个地球。 他说过不止一次，这个宇宙不适合他，老家也不再可以回去。 那么，西洛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三条路。 …… 哥谭熟悉的滴水兽，西洛的习惯真的很不像一个氪星人，比起大都会，他更适应哥谭。 夜翼看到了落单发呆的西洛，回想起杰森说的话，犹豫了一下，极其少见的主动凑了过去。 “晚上好？”迪克打了个招呼。、 而这一次，西洛没有躲开，他没什么落点显得放空的蓝眼睛重新落在了迪克身上。 “或许不该由我来问……但是杰森说你似乎打算离开？” 最合适的是杰森或者提姆，但是前者不会阻止，后者……他就是那个拜托迪克来问的人。 西洛本就不是这个宇宙的人，没有人有资格强行留下他。 “杰森那个大嘴巴。”西洛抱怨了一句，但没有反驳。 迪克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口才毫无用处，现在留在这里也非常尴尬。但是西洛突然开口了。 “噩梦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或者记忆，但是我在理查德布置的秘密基地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卷发的半氪星人说道：“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离开过自己的宇宙，加入过和你们类似的少年泰坦。” 在迪克猛地睁大眼睛的反应之中，西洛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把答案放在了我的面前，但是我从来没有在意过。” “利爪，曾经在另一个宇宙，当过英雄。” 第123章 正文完结 第123章 地球-3已经毁灭, 西洛没办法再次去重新获取那张照片。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氪星大脑，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有在意过，所以只有超级大脑帮他单纯的——就像是记录那些对他来说没有意义的记忆一样——就这么留在了他的潜意识之中。 他的大脑会帮他记住建筑的差异, 随便一个普通人的心跳声。除非主动读取, 这些记忆对他来说就是过眼就忘，无需在意。 他曾经的确不在意理查德随意摆放在基地里的东西。于是那个明显有问题的照片，就这么被敏锐的半氪星人轻易的忽视了。 直到……西洛同样离开了自己的宇宙，看到泰坦塔的建筑。 西洛做出了一个手指取框的动作：“之前康纳带我去过一次你们的泰坦塔, 里面不是有个专门放雕像的房间吗？” 卷发的半氪星人轻笑道：“那个位置装修很熟悉，但是我当时没想起来。” “直到我在噩梦的记忆之中，看到了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之中，利爪穿着熟悉的制服，背景却是一个陌生的建筑。但是终极小子并不在意那个陌生的背景，他在看到耍帅把脸贴在镜头前的利爪时, 就不耐烦地移开了视线。 于是直到陷入噩梦之中, 再一次看到那张照片, 那个熟悉的相框。 这个氪星的克隆小子终于察觉了违和。 那是不属于他们宇宙的背景, 以及一个……极速在照片之中掠过, 除了氪星人外，没人能看清的黄色身影。 在陌生的背景角落里，快速划过了一个红黄色的制服, 带着护目镜的一个红发少年，他被相机捕捉, 搞怪地做了个鬼脸。在照片主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通过快速抖动，模糊了自己的身影，无声息地在照片之中留下了记录, 以及一个在角落比着耶的、戴着黑色手套的手。 他们使着坏，像是恶作剧的青少年，也像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西洛回忆着：“他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我也没发现过他离开。” “多元宇宙之中是有时差的，按照照片的身高……那会儿我应该已经和理查德认识了。”西洛回忆着过去的相处：“但是我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不，不一定没有。只是……自我的终极小子并没有在意。 “有一次生日，我问他想去哪。”卷发的半氪星人垂下眼：“他说，他想去阳光下。” 这又是一个双关语吗？还是只是字面意思？ 来自邪恶宇宙的利爪，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自己“英雄”的那一面。穿越另一个宇宙，成为好人，似乎只是有趣的一件事。 就像是他抓着终极小子，漫不经心带着恶趣味说“我们去做好事吧”一样。 没人知道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没有想过掌控我前进的方向，明明知道有不同的选择，却不会代替我选择。”西洛抱着腿，看着天空变小的那个月亮。 超人的技术的确不错，新捏的月亮除了大小之外，看起来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我搞不清他是怎么想的。”西洛不解地皱皱眉，“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或许因为时差的关系，来回只有一个瞬间。他和我说过，托马斯在研究平行宇宙……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出于好奇前往了别的宇宙。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别的意外，才会有这样的经历。” “我都不知道。” 傲慢的终极小子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但事实理查德从未提过。 就像是……他从未和理查德说过，他知道托马斯杀了理查德父母的事情一样。 明明是朋友，但是他们却并非完全向对方敞开，互相都有因此的秘密。 “那个背景，和你们的泰坦塔很像，但是并不一样。”西洛笑了起来：“我老家可没有少年泰坦这种东西，所以他绝对去过另外的世界。” “每个宇宙各有不同，拥有一样的名字、组织，但是在细节上又有明显的不同。” “就像你们的闪电侠，他身边的男孩是脉冲，而不是那个雀斑小子。” 夜翼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他看着这个述说着自己回忆的半氪星人，无意识地张了张嘴。 “那个家伙一看就是他们闪电家的男孩。”西洛伸了个懒腰，他没怎么在意夜翼奇怪的反应，笑着说道：“但我问过闪电侠了，他只有脉冲一个闪电小子。” 少年超英往往都是跟随着年长超英的代号。 就像是超人和超级小子一样，闪电家的男孩代号虽然是脉冲，但依旧会有人用闪电小子、闪电宝宝之类的称呼用作亲昵的外号或者表达嘲讽，后者描述他们还没有成长，只能使用这样明显是“孩子”的代号。 但当西洛说出“闪电小子”这个代号时，夜翼的呼吸停止了，他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有什么东西……在他深埋的记忆下破开泥土，努力地向外挣扎。 西洛终于不再说自己的事情了，他奇怪地侧过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夜翼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一样，额前冒着冷汗。 西洛吓了一跳，他嗷一声打电话给了阿尔弗雷德：“阿尔弗先生——！迪克变成了一只烤迪克！他开始冒冷汗了！！” 西洛把迪克塞回了韦恩庄园之前，没人发现因为长时间颠倒的作息，迪克也发烧了这件事。 西洛怀疑地指了指自己：“我是什么高烧启动器吗？” “非常感谢您的提醒，西洛少爷。”阿尔弗雷德将迪克安置好，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噩梦事件的后遗症，迪克开始有了头疼的严重症状，整个人冒着虚汗，直接陷入了昏迷。 “显然是这些夜行生物忘记了自己的真实种族，以为日夜颠倒24小时不睡觉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蝙蝠家全员非常心虚，除了本身就是人造人、身体极其健康，和在拉撒路之池之中泡了一圈，同样不再生病的杰森。 正因为迪克高烧的关系，西洛直接忽视了刚才对话之中，迪克表现出的所有不对劲。因为这些都可以归结到发烧这件事上。 而刚才的对话其实没有结束，西洛戳着那个时空转换器，并不打算和这个宇宙的人告别。 这个宇宙的正义联盟是“好人”，辛迪加会活得好好的。在西洛的概念之中，弱肉强食，他们失败了，那么现在的结果就是理所当然的。 他不喜欢告别的氛围，也担心自己的离开会被阻止。 毕竟在多元宇宙之中穿越，实际上也是一种破坏多元宇宙稳定的行动。等这群人反应过来，或者更加了解多元宇宙的概念时，他们肯定会阻止西洛的。 于是西洛伸出手，趁着他们的注意被高烧的迪克吸引时，拿起了那个时空转换器。 “你要走了？”提姆举着一杯奶茶——在家里两次成员不注意身体发烧的前提下，别的饮品都被阿尔弗雷德锁起来了——靠在西洛的房门口，平静地这么说到。 西洛差点炸毛：“你从哪里出来的？！” “康纳会难过的。”提姆喝了口奶茶，“他很期待和你一起生活。” “你想阻止我？”西洛眯起眼睛。 “什么？当然不。”提姆笑着说道：“这不是你最讨厌的行为吗。” “只是尝试着挽留一下，但是就像你所说，把你强行留下，反而是对你的一种控制。” “我不想和你当敌人。”夜晚的义警感叹着拖长了尾音道：“毕竟我不想和一个狡猾的、善于骗人的，还拥有魔法不怕氪石的氪星人成为敌人。” 西洛盯着他，这才扬起笑脸：“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但，既然不告别的话……”提姆眼睛一弯：“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还能见面？” “或许吧，我不知道。”西洛同样愉快地说道。 “我打算去莱克斯的实验室再看看，拜啦。” 西洛离开了韦恩庄园，这一次没有人监控他，也没有人阻止他。 就在他离开后许久，迪克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神色紧绷，看起来极其难受，他差点从床上翻到在地上。 “迪克，”布鲁斯关心道：“你怎么样？” “……沃、利！”迪克没有听到布鲁斯的声音，而是用一种痛苦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我把他忘了！” 他说出了一个蝙蝠侠陌生的名字，那双蓝眼睛几乎要落下眼泪。 “那是、我的闪电小子……！” 中心城的闪电侠突然停止了奔跑，他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西洛之前那个随意的问题一直压在他的心底。 闪电小子——他的，闪电小子。 除了巴特，还有另一个男孩。 他的搭档，他的伙伴，他的亲人，他唯一的……闪电小子。 那是被他们遗忘的人，夜翼曾经最好的朋友。 被他们遗忘的闪电小子。 ——沃利·韦斯特。 同样也是，那个在西洛看到的照片之中，搞怪着做鬼脸的红发雀斑男孩。 西洛按下了时空转换的装置，那是莱克斯留下的遗物。 他好奇曾经友人的经历，也想要去去更大更广阔的世界看看。 “终极小子号，启动！”西洛期待着这样说道。 为了他未知的未来。 而西洛离开这个宇宙带来的时空波动，再加上之前被辛迪加扭曲动摇的时空之间的壁垒，终于让这个宇宙的人通过西洛无意识的提醒，回想起了那个被神速力困住、又被他们遗忘的男孩。 当意识到这一点、闪电侠奔跑着，奔跑着，越跑越快——终于，他进入了神速力的世界之中，看到了那个即将因神速力侵蚀而消失的红发男孩。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巴里抓住了即将消失的闪电小子，紧紧拥抱住对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让沃利摆脱了被神速力束缚的状态。 闪电侠进入神速力的行为无意识地牵动动摇了本就不稳定的多元宇宙，在他们无人发现的角落位置，曾被毁灭消失的某个地球，无声息的重新焕发了生机。 …… 当沃利从神速力之中重新回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人们被遗忘的记忆再度回归，他们没有自己“遗忘了闪电小子”的记忆，只是看到那个身影时，恍然他的身份，就好像……他从未消失过。 这个宇宙曾被重启过，也曾有过平行宇宙的敌人，沃利就是因重启而消失的其中一人。但是因为重启的关系，无人记得，于是重复的事情再度发生，科技才会远远比地球-3缓慢那么多。 迪克紧紧拥抱着他失而复得的挚友，为他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超级小子的同位体？”沃利愣了一下，突然笑道：“利爪的那个朋友？” 夜翼突然顿住了，惊讶看过去：“你说什么。” “哦……你忘记了，说不定利爪其实也不记得了。”沃利苦笑一声，“你的同位体，代号利爪，曾经在泰坦待过一段时间。” “不过显而易见……你们都不记得了。”沃利垂下了眼。 迪克立刻站起身，他下意识想联系西洛，却后知后觉——等等？西洛人呢？ “我们慢了一步，他已经离开了。”提姆在他提出这个疑问时开口，红罗宾冷静说道：“或者说，正因为他离开了，所以才影响了多元宇宙的波动，才让你有机会想起闪电小子的存在。” 迪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没人知道西洛什么时候会再次在他们的宇宙停留。那个半氪星人选择了最自由的那条道路。 …… 西洛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已经踏入了全新的宇宙。 “谁在背后念叨我？”卷发的半氪星人哼哼了两声，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熟悉又陌生的宇宙。 他的可能性是无限的，他会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不同的宇宙，了解不同的规则，他会用自己的脚步踏上绝不会完全相同的土地。 西洛悬空的脚落在了地面，总是透着好奇的蓝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他不会在被过去困住，他只会看向前进的方向。 半氪星人往前踏出了那一步。 西洛不知道自己的终点是哪里，但是所有的可能性都这样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所有选择都会带来不同的结局。 或许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以成年人的体型回到某个地球，对上对方熟悉的眼睛，然后带着笑，说出那一句。 ——我回来了- 正文完结- 番外一 第124章 熟悉的哥谭, 熟悉的潮湿感。 以及熟悉的——哥谭人嫌弃的目光。 西洛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样没有退休的超人书包，扶了扶自己脸上的圆形小墨镜，愉快地开始观察起了这个城市。 哥谭永远是最好的落脚点, 太阳光稀少, 大多数时候就算不下雨，也会是阴沉沉的天色。 他完全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由行动。 西洛把时空转换的装置往包里一塞，又随机找了个衣服店换了身更日常的衣服，掏出克拉克贡献的氪星眼镜, 就这么快乐地用大都会的身份混入了哥谭的街道之中。 每个不同的地球的网络都不太一样，他顺手又薅了一个新的手机，连上网络，开始确认这个宇宙的情况。 他已经不是过去毫无防备的氪星人了！他这次做好了准备！ 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 “等等？啊？”西洛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着最近挂在新闻头条的，韦恩收丨养马戏团男孩的新闻。 这不是重点, 大不了就是他穿越到了过去的时间点。 但是重点是—— “这个看起来要两米长得和达米安那么像的男人是谁啊？！”卷发的半氪星人盯着电子屏幕彩色新闻上的照片, 看着那个皱着眉满脸不耐的深肤青年来回打量。 众所周知, 达米安和布鲁斯长得很像, 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差别就在于达米安是绿眼睛，肤色深一点。 新闻头条的照片之中，那个绿眼睛的男人是画面的最中心, 镜头对上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瞳，让人无法再注意到除他之外的任何色彩和事物。 西洛明显卡了一下, 因为上次的经验，他这次非常顺从地打开了维基百科。 然后西洛看到了极其精彩的关系构成。 布鲁斯·韦恩，作为其亲子以及长子的达米安·韦恩，被收养的长女卡珊德拉·该隐, 然后提摩西·德雷克，前年被收养的杰森·陶德，以及最近刚刚被收养的……理查德·格雷森。 这和西洛记忆中的顺序截然相反。 所有人的年龄和长相都有了显著的变化，比如西洛没想到达米安长大会那么高，而杰森小时候又这么小只……哦，等等，还是有一个极其熟悉的对象的。 西洛看着提摩西·德雷克维基百科上的信息，没忍住勾了勾唇。 “……达米安都成年了，提米怎么还是高中生？”卷发的半氪星人看着照片之中毫无变化的高中生提摩西，快乐地将维基百科上的信息截图下来，打算存档，下次回去的时候给提姆看。 莱克斯的时空转换装置是需要补足能量才能二次启动的，而充能的方式是太阳能……说实话这对西洛来说有点黑色幽默。 所以在充能结束之前，西洛暂时无法离开这个宇宙。 当然，太阳能只是其中一种充能方式。最稳定、最不受影响、同样也是最慢的方式。 魔法、神速力、甚至是辐射带来的能量，都可以变成转换装置的充能手段，只是后者这些并不稳定，极有可能造成装置的损坏。 所以非必要，西洛不打算使用其他的方法。 不过最重要的一件事，果然是先收集氪石吧？这个宇宙的莱克斯……额，等等？为什么乔乔也那么大只了！ 西洛切换到了大都会那边的新闻，看到几乎已经顶替了超人身份的乔纳森·肯特，看着对方依旧卷曲柔软、明显比超人蓬松很多的卷发。 哦，好吧，看来少年超级英雄的年龄都发生了变化。 鉴于西洛老家和上一个宇宙，格雷森都是第一个被收丨养的孩子。 所以这是一个，格外特殊的宇宙。 西洛认真思考了一下，手指滑动着屏幕上的提摩西照片，指尖落在了标注着对方年龄的位置。 “嗯……总觉得，不再玩一次，有点亏。”西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于是第二天—— “森莱特同学是从大都会转学过来的，大家好好相处。”哥谭高中的老师对着班上的同学这样宣布道。 角落靠墙的位置，有着一头柔软黑发的少年抬起头，那双透着不明显疲倦的蓝眼睛，落点在了站在讲台上气质开朗活泼的少年身上。 站在讲台上的卷发少年有着一身明显来自于大都会的阳光气息，粗框的老土眼镜遮掩住了他的眼眸，却依旧可以让人看清那底色的蓝调。 他扬着灿烂的笑容，似乎对转学后的日常非常期待。 大都会人。 这是班上的绝大多数人对讲台上的卷发男孩下意识的判断。 房间的空余还有不少，老师让西洛自己挑选一个去坐。 卷发的少年扫了一眼，毫不犹豫走向那个最隔绝阳光的角落——也就是提摩西·德雷克同桌的位置前。 在班上其他人，以及老师惊讶的目光之中，这个卷发的大都会人笑着开口，身体微微前倾下弯：“不好意思，我紫外线过敏，这边看起来最不会晒到太阳，我们可以换个座位吗？” 隔着眼镜，那双蓝色调的略微下垂的眼睛显得无辜又可怜。 所以唯独只有被西洛锁定的这个可怜的同桌同学，才能感知到那唯独对他释放的逼迫感。 同桌同学毫不犹豫拎起课本和书包转身就走，西洛在老师反应过来之前，快乐地放下了自己的超人书包。 嗯，这一幕再一次出现了！西洛忍不住勾勾唇笑了起来，画面的重演让他真的相当开心。 这是只有他知道的娱乐。 太好玩了！ 而就在这时，西洛感受到了隔壁传来的注目。 被强行更换了同桌的提摩西·德雷克在西洛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在西洛侧过头时，少年侦探脸上的神色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只余下并不惹人厌的观察和好奇。 被韦恩收丨养的二子身上有着一种极其完美的“优等生”的气质，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喜欢坐在图书馆，安安静静待上一下午的好学生。 西洛只当做没看见提摩西眼中隐藏着的审视——他比西洛认识的那个提姆气质要更外放一些——笑着说道：“我是西洛·森莱特！你好呀，德雷克同学。” “你认识我？”提摩西恰到好处地显露出了一些惊讶。 “哦，我过来之前在维基百科上搜过了！”西洛快乐地说道：“所以我有记住你的脸，你是这个班上我唯一眼熟的人！” 西洛的直白让提摩西有些失笑，他看着这个仿佛毫无防备、显得开朗活泼的大都会男孩，微笑着伸出了手：“提摩西·德雷克。” 西洛的逻辑向来非常奇妙，提摩西对于这样的自来熟接受度很高，他笑着说道：“看来我很难有隐私这种东西。” “是啊是啊，说起来我可以叫你提米吗？”卷发的半氪星人这样试探道，他有些好奇两个提姆的区别。 “提摩西。”黑发少年微笑着，语气温和，却又透着极其鲜明的不容置疑。 和西洛更熟悉的温和无奈不同，虽然表现好像都差不多，但眼前的提摩西·德雷克显然更强势一些。 “好啊，提摩西。”西洛从善如流，笑容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蓝眼睛之中染着鲜明的惊喜。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果然很不一样。 提摩西若有所思地看向西洛，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破绽。而卷发的半氪星人笑着回应，甚至还开心地对他眨眨眼，整个人像是小太阳一样让房间里的温度都升高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西洛就成为了提摩西的新同桌。他的表现就是一个标准但有点逻辑奇怪的转学生，上下学他会不嫌麻烦地带着一把伞，并且轻易熟悉了哥谭高中的潜丨规丨则和日常。 这个转学生上课的时候喜欢神游发呆，经常偷摸看漫画打游戏，然后让提摩西在老师抓到他前提醒他。 他的表现再正常不过。 但有趣的是，提摩西·德雷克完全找不到他这位新同桌的信息。 黑发的少年站在蝙蝠侠电脑前，他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兴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提摩西。”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蝙蝠洞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穿着无袖高领训练服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了提摩西的身后，他将视线锁定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绿眸掠过蝙蝠电脑上的信息，目光之中的审视和命令意味难以消除。 “你在做什么。” 明明是一个疑问，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命令。 提摩西的身体有一瞬的紧绷，他脸上的微笑有些收敛，耸了耸肩：“一个新的谜题。怎么了？” 但就算得到了回答，达米安依旧扫过了他查找的资料，将目光落点在了屏幕上笑着的大都会人身上，又在对方被监控拍摄到的超人书包上停留了两秒。 “父亲找你。”达米安冷淡地说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并未插手提摩西的调查。 黑发的少年笑着应了一声，关闭蝙蝠电脑，离开了蝙蝠洞。 另一边，西洛盘着腿漂浮在空中，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 “我怀疑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并不会生病的氪星人眯起眼睛，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他快乐地在莱克斯集团名下的实验室穿梭。 “氪石，我的，这个，我的，好耶！还是我的！”他怀里抱着含量浓度不低的人造氪石，连飞行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果然，想要氪石，就得抢劫莱克斯集团！ 这是不论哪个宇宙都通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