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等公民》 336.第334章 到底该抓谁 第334章 到底该抓谁 穆长老眉头微蹙，还未说什么，图书管理员就不满地站了出来： “你少在这儿转移视线！刚才问题的焦点，是你使邪术控制了我！不敬师长这一条，校规里可是有明文规定！现在周执教跟穆长老都在这里，你再怎么砌辞狡辩，也逃不过去！” “邪术？”南容状似吃惊般地睁圆了眼，愈发显得黑瞳清纯透亮，跟小老头儿那对混浊的棕眸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正是我想提出的第二个问题!” “亿万位面，各有规则。”南容说道：“各位同学无论是种族还是能力，都各不相同。何为正，何为邪，院规里一字未提，反倒是说需互相尊重，不得贬损——不知本院可有其他规则，确定了哪些能力为正可用，哪些为邪当禁？” 这当然是没有的了。曾经试图增订规则的人，连名字都没人记得，哪怕一晃眼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依然没人敢贸然再提旧事。 江丞皱着眉头，深觉此人难缠。 他以往执法之时，自有一套判断标准，对这类控制蛊惑人心的术法从来都是直接打压。 也不是没有人抱屈喊冤，只是在见到穆长老之前就被彻底镇压了，执法队的赫赫声名，是靠着绝对的武力，而非是苍白无力的道理。 可是今天，竟然就出现了一个能力不弱，却偏爱讲道理的新生。 只是这道理她虽讲得，也要看有没有人肯听。若是不能把这样的刺头给拔掉，执法长老加上执法队的面子又要往哪搁呢？ 果然穆长老冷哼一声：“当真是牙尖嘴利。其他暂且不论，仅凭不敬师长这一条，便足以惩诫.” “好，说得好哇！”小老头儿不知为何，忽然满脸红色地打断了他。 他的声音极尖极高，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尽管狠狠责罚，最好要了她的小命——否则以后谁还会花大价钱借阅书籍？没有好东西又要怎么给卢长老进贡.” 他说到这里，忽然就没了声音。哪怕脸色涨得通红，嘴唇也用力地张合，也依然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即便如此，那“卢长老”三个字，也已经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而其中代表的意思，也十分耐人寻味。 穆长老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嫌恶地瞪了小老头儿一眼，将目光移到了南容面上。 后者一脸无辜地摊开了手：“别看我，刚才那些话可不是我操纵他说的。” 看见穆长老只是盯着自己沉默不语，她只好叹了口气继续道：“好吧，我承认自己只是帮了点小忙，让他发表了此刻的真实想法而已，谁能想到中间竟然还杂着这种黑幕呢？” 穆长老鼻翼的法令纹更深了。他其实已经不动声色地对着南容发起了禁言术，但不知为何，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与此同时，在图书馆门口堵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学员们，也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要不是亲耳听见，我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么多年的灵元都白花了！” “院规第七十三条明明写得很清楚，咱们怎么就没人想过要问上一句？” “这样的人竟然也能为人师表，当真令人不耻！” “卢长老主管学政，从来都是一脸气正风清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还收黑钱！” “这个图书馆管理员的位子，该不会也是花了钱买来的吧？” 议论声一波高过一波，不停地钻入穆长老的耳中。 他板着脸，冷声吩咐道：“拿下，带回去严加讯问。” “是！”江丞带人躬身应了，起身后才犹豫了起来。 “穆长老。”他稍一思忖就再次问道：“是两个都带走，还是只拿南容？” “当然是”穆长老下意识地就准备回答，肩上却忽然压上了一只手。 “肯定是带走孙迢了！”周执教懒洋洋地一指点小老头儿： “好好问一问，这些年统共收了多少好处，卢思远又在中间扮演了个什么角色——下一次院委会汇报时，我要听到结果。” 江丞知道周执教在学院中的超然地位，就连院委会的长老们也对他恭敬有加，眼下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说话，一时间不由激动得呆住了。 “想什么呢？”穆长老一脸恨铁不成钢：“周执教都发话了，还不赶紧照做？” “啊，是，是!”江丞迅速招出冰蓝雷光圈，将刚刚清醒过来，面如死灰的小老头儿牢牢束住，然后向着周执教跟穆长老再次行礼，一晃眼就消失了。 他们一走，穆长老就凑到了周执教身边：“您看.那个南容，应该怎么处理？” 后者饶有兴味地扫了南容一眼，淡声道：“穆长老才是执法长老，我不过是负有监管之责，此刻并不方便置喙。” 不方便，刚才不照样插口了？穆长老暗暗撇了撇嘴，传音道：“事情走到这一步，若是对她不加惩处，怕是会有损学院威望。” “我竟然不知道，学院的威望，是靠惩诫无过学员换来的。”周执教大大方方地开口道，并没有以传音回应。 声音落到众人耳中，自是又生出了种种猜测与思量。 刚说不置喙，那这又是什么？穆长老自觉被下了面子，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周执教性情光明正大，耿直无私。但我执掌院规多年，见到犯错学员多如砂粒，其中不乏善伪饰，长诡辩之徒，表面上却装得清纯无辜，很容易骗过正人君子。” 他说着转向南容，目光冷冽无比： “学籍内的信息，是谁帮你遮掩的？趁早如实交代，我可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处理。” “我也不知道。”南容无奈地道：“其实最想要知晓其中信息的人，就是我自己了。” “呵！花言巧语。”穆长老摇了摇头，转身对周执教道：“您也看见了，现在院内存在一股不正之风，有的人掌握了一点权力，就肆无忌惮地用来谋取好处。孙迢如此，南容也一样。” 说话的时候，穆长老就站在周执教的侧面，落后了对方半个身位，所以并没有看见他唇边那抹异样的笑意。 “所以呢？你准备如何处理？” “当然是秉公处置！我准备以这两件事为切入点，开展一次校风整顿运动，纠出一批违反校规滥用权利的典型，严惩不殆——您看可以吗？” “这样啊。”周执教叹了口气，侧转身子正对着穆长老，将双手自袍袖内抽出，递到他面前。 “周执教？”穆长老大惊：“您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束手就擒，静待穆长老处置。” 337.第335章 你可别后悔 第335章 你可别后悔 “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穆长老觉得大脑都快短路了：“您怎么可能犯错?” “虽然是奉命行事，但掩盖这名学员信息的人，确实是我。” 这句话，他却是直接传音至穆长老的脑海之中。 后者的思维停滞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眼睛越睁越大。 “是您.您说是奉命.奉的莫非就是”他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连传过去的语音都打起了结。 周执教只会服从院长大人一人之命，他不能，也不敢在这种事上说谎。 那么问题就来了：院长大人他老人家，为什么会特意授意周执教，去掩盖一名新学员的个人信息呢？ 这名新学员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该不会是院长大人的某位亲故之后吧？ 联想到刚才对方的表现，从头到尾镇定自若，援引院规据理力争，哪像是一名刚入校的新生？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刚才说的话做的事，该不会已经把人得罪了吧？ 动作比思想更快，穆长老已经轻轻弹指，解除了之前施加的威压。 猫女三人虽然身在防护罩中，也依然受到了影响，等到压力骤然减轻，才无力地瘫坐在地，重重地咳嗽起来。 南容赶紧将人扶起，往他们口中各塞了一颗二阶A级基因修复剂所化的药丸。 这种药丸在此处仍然有效，三人很快就恢复如初。 南容这才抬起头，望向穆长老。 之前的动静她一直看在眼中，即便没听见最后的两句交谈，也大致能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周执教，穆长老。”她微微一笑：“请问我们几个，还要跟您回去受罚吗？” “当然不用！”穆长老一脸正气凛然： “说来有些惭愧，还要感谢南同学你发现了学院的积弊，帮着指正出来。待后续事情查清之后，我会提请院委会，给予你通报表彰！” 只是一个空头表彰，南容丝毫不感兴趣。 “这么说，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她问道。 一直噙着笑意站在一旁的周执教就忽然开了口：“他们可以，你不行。” 穆长老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听说周执教是这么一个擅变的人呢？ 周执教也没有跟他们解释的意思。 他一甩袍袖，就与南容一起消失了。 南容站在一处高大巍峨的白玉宫殿之前，感到了久违的寒冷。 那些白玉柱子，台阶，地面，墙壁.全都逸散出层层叠叠的森冷无比的白雾，触及皮肤之后，就会凝成一层细碎的寒霜。 寒霜的冷意比白雾更胜一筹，如针刺，如刀割，无法抵御的寒气直透骨髓，连血液都似将要凝固。 “是院长大人让你过来的。”周执教轻轻叩了叩门，白玉殿门就自动打开了。 南容走了两步，就被内中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气逼得忍不住回头。 然后她就发现，周执教非但并没有跟进来，反而已经转身欲行。 “周执教？”她第一时间使出了空间挪移，但却只能移到门口，根本无法踏出殿门一步。 周执教回头，冲她支牙一乐，轻轻地摇了摇手，然后毫不犹豫地瞬移离开了。 殿门就在南容身前关闭，她无奈地转身回头，投入到愈发浓郁的寒潮之中。 这些寒气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即便用《宇宙本源论》所授的东西去吸收，也只能吸到那么一丁点儿。 而仅是这一丁点儿，就差一点让南容连肺腑都要冻结了。 那个可恶的大魔王，沾到他就没什么好事儿！南容愤愤地想着，全力运转《宇宙本源论》，一道道金色文字在她身周徘徊飞舞，淡金色的光芒渐渐逼退寒雾，渐渐地在极寒冰雾之中开出了一条可视距离仅有半米的通道。 固化空间在这个破地方失了效，南容想要取出点御寒的衣物都做不到，只能瑟瑟缩缩地一路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大放光明。 南容大喜。这破地方，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只想马上找人要个说法就立马离开，她还惦记着晚上要跟小伙伴们一起吃烧烤呢！ 发光之处是在前殿与后殿之间的一面巨大玉壁，通体光洁无比，完全可以充当一幅投影光屏。 事实上，它也正在扮演这一角色，内中现出了天黎那张神姿高彻，又淡漠疏离的脸。 他身着一身银灰色的联邦元帅服，金色的扣子一直扣到颔下，胸前佩着一长串各色徽章，金红双色的绶带自肩上垂落，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南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容勉强拱起已经冻僵到麻木的双手，微微躬身道：“院长大人。” 她其实还想摆出个笑脸，可惜脸上已被寒霜冻得板硬，开口说话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极致了。 “给你三天时间。”天黎的声音自光幕中传出来：“制订位面进化的初步计划书，提交我审阅。” 南容不敢置信但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不是说新生要上满一个月的通识课，再由主考官指导大家共同制订？” “那是对其他人而言。”天黎不以为然：“我们不需要那么麻烦。” 我们？这个词你也好意思用？ 一股火气就从南容心底升腾出来：“我应该感谢您对我的高看一眼吗？还是说，您觉得我就该是生而知之，无论是塑体还是当救世主，全都只靠自己就能行？”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提声说话的时候，面上的冰晶开始簌簌掉落，露出了下方冻得发红的皮肤，配上黑亮透明的眸子，比之前要生动得多。 天黎的表情丝毫未变，双眸幽邃如渊，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 “我原以为，经过成功塑体，你多少能洞悉到些什么——却原来依旧懵懂如初。” “那次只是侥幸而已！”南容翻了个白眼：“但你现在让我做的是什么活儿？带领位面进化这是靠着侥幸就能成功的？” 天黎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轻轻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淡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侥幸?也难怪你会这样想。”他说道：“在我面前，你侥幸过关的次数不少，以至于连我自己都存了疑惑，专门为你额外增加了一次测试。” “但现在我可以明白地告知你——从来就没有侥幸，只有必然。” “所以这三天，你就在这里专心地制定计划。”他说道：“我相信，你必然会做出最适合乾9999位面的选择。” “等一等，”南容几乎是冲刺到了玉壁之下，却只见到那上面的光影彻底黯淡下去，恢复成一面冷得掉渣冒烟的白玉墙壁。 “无耻老贼！我与你不共戴天！”她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珠子一转，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无论我编出什么样的计划，都是最适合位面发展的——希望到时候你也依然能这么嘴硬！” 338.第336章 计划可行 第336章 计划可行 南容仅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编出了一份的《乾9999位面进化发展大纲（初稿）》。 《大纲》只有寥寥数条，加在一起不过几百字，从头到尾充满了粗制滥造的味道。 南容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确认这份东西肯定能把大魔王气得跳脚，然后就兴冲冲地冲到了玉壁之前，想要把东西发给对方。 但任她如何作为，那玉壁就是全无反应地矗立在原处，就像是一大块单纯的，泛着寒意的白色石头。 她想了想，通过徽章中的联系人呼叫周执事，但他明确表示做不了主，让她跟院长大人点对点联系。 南容无法，只能通过学院徽章，将那份《大纲》直接传给了天黎。 也不知道大魔王到底在做什么，东西发出去好半天，都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敷衍了事，气得吐血身亡。 南容一边期待着那种场景，一边开始研究现实问题：她又冷又饿又困，却无法踏出白玉殿的大门半步。 尤其是从编制那份发展大纲的亢奋中脱离之后，感受到的寒意似乎又加深了一层，肌肤骨骼内脏血液，都渐渐僵硬麻木，连大脑都慢慢变得迟缓起来。 靠着《宇宙本源论》祭出的金色文字相助，她勉强将整个宫殿转了个遍，发现内里各处都空空如也，仅在第三进的大殿之中，找到了一张同样泛着寒霜的白玉床。 南容哆哆嗦嗦地坐上去，将自己踡成一团，本想着靠着坚定的意志硬撑到底，哪想到困意袭来，人就瞬间入睡。 梦里跟现实完全相反。屋内温暖如春，床榻柔软舒适，窗外清风朗月，花开锦绣。 南容拥枕高卧，一夜好眠，待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仍然缩在冰冷的白玉床上。 南容搓着有些僵硬的手脚下了床，再联系到梦中的场景，忽然感到了一丝异样感。 自从拥有了预言能力，她就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点突如其来的异样感，尤其是在这种看似无懈可击的奇特环境之中。 那么，那丝异样感，到底想要给自己怎样的提示呢？ 南容认真思索的时候，大脑也似乎从僵冷中被拯救出来，运转得越来越快。 《宇宙本源论》作为高级教材，无论是在各个位面，还是宇宙核心之中，都是有效的。 这一点，在她塑体以及与江丞、穆长老抗衡之时，已经体现得相当充分。 那么为什么同样强大的能力，到了白玉宫殿之内就会大受影响，除了稍微逼退寒雾，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说这是因为受到了大能者设下的禁制，比如某位见不得她好的大魔王，那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偏偏她昨夜睡了一个香甜的好觉，而醒来之后，身体除了稍微僵硬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不适。 血脉流畅，手脚活动自如，就连最为脆弱的耳朵，也非但没有冻坏，反而还存着丝丝余温。 这可不是在真正的极寒环境之下，待了一整晚的人该有的反应。 而这种反常现象，似乎也不能简单地归结到自己在高维位面重塑的强悍身体上——否则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感到寒意透骨。 所以睡着之后，与之前清醒的时候相比，差的到底是什么呢？ 南容眨了眨眼，心底忽然就生出了一种猜想。 她索性闭上眼睛，将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彻底放弃了对寒气的抵御，将意识直接沉入了精神海之内。 精神海内金雾氤氲，云层之下青山连绵，沃野千里。 南容动念之间，那青山沃野之上，便成了一片花海，一阵轻风过后，尽是落英缤纷。 春意盎然，和风宜人。 南容唇角泛着笑意，蓦然离了精神海，回到了身体之内，睁开了眼睛。 体表温暖，不复冰寒。她处身的大殿不再是冷冰冰的白玉寒殿，而是用根根顶天立地的青金色木材搭建的巨大厅堂。 厅堂之中同样只设了一张木榻，但那榻上却罩了轻薄的纱帐，内中置了轻薄暄软，精美繁复的被褥床品。 而大殿之外，则是一片春花浪漫，种种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正在争繁斗艳。 南容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她猜想的果然没错。这里多半并不是一处实景宫殿，只是一片如梦境般的所在，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变幻场景。 所以之前的寒意，才会无视体魄与防护，直抵心底最深处，并且无法强行吸收。 殿内之人越是挣扎抵抗，越是在心底加重了对寒潮的重视，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强。 这也说明了，为何她在玉壁之前，面对大魔王的非分要求愤怒之时，面上的冰屑会寸寸碎裂。 因为那时她已经忘记了寒潮。 而在她满心亢奋地编写《大纲》之时，以及入睡之后，也是同样的道理。 境由心生，亦可随心所欲。 之前的玉壁倒是仍在原处，雪白光洁，只是没了之前的森森寒意。 正当南容走到近前之时，那玉壁忽然亮了起来，现出了天黎的身影。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用了什么技术，传过来的投影十分清晰，以至于南容能够看清他身后的舰首舷窗之外，那接二连三爆成焰火的战舰。 原来德林联邦与昆古帝国已经开战了。 一想到这场战争，正是眼前这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不死，为了打发寂寞而发起的一场游戏，南容对眼前人的反感几乎达到了顶格。 小位面中普通人的性命，在他眼中多半连蝼蚁都算不上。 偏偏这人表面上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还在催促自己想法办促进位面进化。 也许没了这种大能者的干预，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结果。 南容暗暗地想着，只要对方一推翻自己的计划，她就立即用上面那句话去怼他。看这位高高在上的院长大人，面子到底要往哪儿搁！ 她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屏幕中的天黎已经开了口。 “我看过了你发过来的初步计划。”他正视着南容，淡声说道：“还不错。” “什么？”南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黎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光幕中的全景变成了放大的上半身投影，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中传递了出来。 “还不错的意思就是，基本可行。”他的声音如金似圭，低沉而清晰：“至于细节方面，我会履行主考官的职责，帮你进行微调。” 339.第337章 万化如意印 第337章 万化如意印 “啊？”南容感觉自己的大脑短路了。 一方面是因为这张面孔给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另一方面，却是她还没有完全跟上对方的思路。 怎么回事，那份完全没有逻辑性与现实性的东西，竟然通过了? 看大魔王的表情，似乎并非在跟自己开玩笑他的脑子该不是进水了吧？ 又或者说，所谓的宇宙传承学院，就是由一群脑子不太正常的人组建起来的？ “啊，好。”南容听见自己这样答道，声音有些飘忽。 大魔王却并不在意。 “收拾一下，明天回来。”他淡声道，旋即切断了通讯。 “明天？”南容叫道：“那先放我出去啊？还有，我要怎么回去” 玉壁迅速变成原状，这些问题自然也无人应答。 南容愤愤地踢了那玉壁几脚，发现根本奈何不了它——是了，这里是一处类似梦境一般的地方，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离开。 她再次联系了周执事。后者回复得极快：“回位面的方法很简单，我可以代替院长大人指导你。” “只是想要离开万化宫，却只能靠你自己了。” “行吧。”南容不以为意：“方法告诉我——我可以直接从这儿回去。” “那还真不行。”周执事为难地道：“万化宫里无法完成位面传送，只能待你离开之后才行。说实话，之前我也曾有幸入内历练，足足待了三个月才想明白了关窍成功出来——你也千万别着急，慢慢来就好。” “.可院长大人给了我期限。”南容无奈地道。 “他给了你多长时间？”周执事好奇地问道：“你天资胜我多矣，说不定只要一个月，就能顺利离开了。” “明天。”南容叹着气：“所以周执事能不能看在我们的交情上，稍微透露一二？” “不可能吧？”周执事愕然道：“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参透万化宫的奥妙？而且那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懂了就是懂了，不懂的话提示也没有意义。” 他说到这里，忽然神色一凛：“我明白了，院长大人这是对你寄以厚望啊，南同学一定要努力，才对得起他老人家的殷切期盼！” 厚望，期盼？他怕是不怀好意吧！ 南容暗自腹诽，胡乱应付了两句，就切断了通讯。 空间挪移无效，宫门与四周的高墙，全都设了禁制，她使出了全身解数，也无法离开。 南容检索了宫殿内的每一个角落，也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诸如暗道机关之类的枢纽。 她又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精神海之中，想要通过想象，创造出一条逃生之路。 然而结果却是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南容气恼不已，索性在精神海中想象出各种场景，令身周环境变幻不休。 再然后，她就停了下来。 因为她忽然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照着大魔王的话去做呢？ 他说明天回去，自己就要巴巴地赶上去不成？ 明明是他把自己关到这鬼地方来的，就算出不去也怪不得她，何不趁着无事轻松一下？ 想到这里，她便将周边环境调换成一片湖畔草地，自己坐在支起的凉棚下哼着歌，吃着烧烤水果与各种点心。 食物的口感相当真实，味道跟她记忆中的一样美好。南容吃得十分开怀，渐渐地就将那个大魔王与进化使命什么的，全都一起抛到了脑后。 熏风和煦，饱食犯困。 南容垂着眸，躺在变幻出来的摇椅之中昏欲睡，心中却陡然一凛，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烧烤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小怪物，正扑在烤肉上吃得正欢。 它通体细滑如玉，生得方方正正，只在一侧的方块脸上多出了眼睛与嘴。 “别光吃肉呀！这种吉吉果也很香甜的！”南容好心地提醒它道。 小怪物的身形忽然停顿了。它慢慢地转过头来，两只大眼睛里全都是被抓现形后的震惊与狼狈。 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它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然后趁着南容不备，掉头就往湖中跳去。 可惜这次逃脱失败了，因为南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网兜，一下子把它套在了里面。 两根手指伸了过去，将方形小怪捻了起来。 “会说话？”南容看着它的眼睛问道。 方形小怪垂头丧气，眼睛和嘴瞬间移到了后面的方格上，一言不发。 南容也不生气，一句一句地提问道： “这个万化宫是你变出来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要怎么样才能离开？” “你在这里待得闷不闷，想不想出去看看？” 前面的问题，方形小怪物一句话也没答，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忽然有了反应。 它的眼睛和跟嘴巴，再次转回到了原来的方格里，跟南容正面对视。 “你真能带我离开？”它话一出口，就又泄了气。 “唉，我在想些什么美事儿呢？就算你跟别的学员不太一样，院长大人也不可能让你带走我的。” “院长大人？”南容看着它的形状，开口问道：“你是他的所有物？” “嗯。”方形怪物点了点头：“万化如意印，听说过吗？” “没有。” “我猜也是。学院里只知道万化宫，哪里记得万化如意印这个名字？”方形小怪物大概是闷了太久，忍不住跟南容发起了牢骚： “外面的那座玉山你知道吧，我本来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但院长在炼制之时嫌它太大，随手裁下一截制成了我.然后就丢在这里，变成了优秀学员的试炼场地。” “他眼中的优秀学员少之又少，又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古板无趣，我早就待得腻味了！” “真的很想去那些千奇百怪的位面转一转啊！” 南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儿，声音又轻又柔：“事在人为。要不要试上一试？” “刚才那些好吃的，不过是我的位面里最普通的食物。你要是跟了我，保证以后吃香喝辣。” “可”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南容眯着眼睛，循循善诱： “你之前也应该看见了吧，我跟院长大人关系匪浅，你跟了我，他未必会管——就算真的管了，那倒霉的也是强行带走你的我，你最多就是被送回来而已，能有什么损失？” 方形小怪物的眼中放出了光：“你说得对呀！” “是你带走我的，我只是无力反抗！” “来来来，快一点儿，咱们别浪费时间！” 340.第338章 不服不行 第338章 不服不行 玉山之外的空中，悬浮着万千浮岛。 都是学院的长老教谕，以及极少数资深学长们，自行开辟的居所。 江丞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私人浮岛虽小，但也是费了极大功夫炼制而成，内中折叠了数万亩空间，引入了湖泊流水玲珑山体，更是聘了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出一整幢布设奢华的宫殿，跟他自己位面中的住处一模一样。 但最令江丞感到愉悦的，却并不是越过一干同级生，先行拥有了自己的私人浮岛，而是浮岛所在的位置。 私人浮岛在空中星罗密布，自然不可能想安在哪儿就安在哪儿，总是要遵循各种明里暗里的规则。 距玉山越近，浮岛的所有者地位越高，就是人尽皆知的基础规则。 就比如周执教，还有院委会的长老们，居所全都直接仳邻玉山，视线没有任何遮挡。 稍次一级的，就是那些教谕们，就都被分配在玉山方圆千里之内，也就是俗称的内圈儿。 再往外，就是那些资深学长们了。完成本位面任务的学员，就可被称为学长；而在成功选拔并指导新学员，完成两个以上位面的进化任务后，就获得了资深学长的头衔。 但并不是每一名资深学长，都有资格申请建立浮岛的。 这中间还藏着一个隐性条件：需要在院内承担一定的职务。 比如江丞，就在出任执法队长上千年后，才在穆老长的默许之下，获得了最终审批。 而私人浮岛的建成，则代表着他拥有了宇宙核心空间的永久居留权。 浮岛从申请到炼制成功花费巨大，就算是符合条件的资深学长，能够最后建成的也十不存一，更不要说，还能在划分给学员的外圈之内，分到一个无限接近内圈儿的位置。 而这个位置的好处就是，抬眼就能看见那座隐于云端，终年被雪雾缠绕的万化宫。 相比于独属于院长的修行禁地玉液湖，万化宫的传说要少了很多，但在学员们心中的地位，却一点不低。 太液湖看不见摸不着，万化宫却能给人实实在在的好处——不仅是心性上，还是在能力上。 听说里面奥妙无穷，凡是进去过的学员全都受益匪浅，而那些凭着自己的能力走出来的人，全都成了学院里的大人物。 比如院委会最顶尖的几位长老，再比如周执教本人。 然而万化宫虽好，但入内的资格，却是少之又少。 早些年根本没有一定之规，全凭院长大人兴之所至，偶一为之。 但近十万多年，因为增设了院委会的关系，倒也改善了不少。每隔三千年，都会由院委会提名数人入内修习，院长大人倒也并无异议。 而江丞，就已经被提名为下一次进入万化宫的学员之一，正在接受为期一千年的考察。 当然，这种考察，形式大于实质。哪怕是出了昨天那样的事件，穆长老回去后将他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也并不会影响这个名额。 执法严苛在院委会那里算不得什么大错，只要他接下来跟紧穆长老的指示，不擅作主张，就不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在搬入浮岛居住之后，于每天破晓之时瞻仰云巅的万化宫，就成了江丞的必修功课。 日出时的金光洒在雪顶玉柱之上，荡下瑞气千条，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足以涤净内心，让他更加清醒地认清自己： 不再是那些小位面中高高在上的引领者与裁决者，只是一名取得了微薄成就的学员，与那些能令风云变色的大能者，仍有天壤之别。 今日也是一样。江丞照例洗漱净尘，束发更衣，这才移至浮岛最高处的望台，慢慢仰头望向正北方的云端。 下一秒，他的目光猛地凝滞，瞳孔急剧收缩。 那座高不可攀的半隐半现的白玉宫殿，竟然不见了！ 它消失得彻彻底底，视野中只剩下了终年不散的白色云层。 江丞的惊呼噎在了喉咙里，整个人都呆住了。 同样惊呆的，还有奉命前去接南容的周执教。 他看着空空荡荡的浮云，以及孤零零地踩在其上，一脸无辜的南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个，你从万化宫里出来了？”他干巴巴地问道。 南容懒得回答这种问题：“等会儿请把回位面的方法通过徽章发过来，我先回学院安排点事情。” 话音刚落，她的人就消失了，只留下了心潮起伏难以平静的周执教。 后者的精神力释放开来，瞬间搜索了附近数十万公里的空间，依然没有找到万化宫。 他想了想，向院长如实汇报了这件事，收到的答复却很简单。 “不必理会。权当是我赠的入学礼。” 这句话字数不多，但透出的信息量却很大。 其一，那座万化宫，确实是被南容给收走了。 其二，这座自建校以来一直存在，对于很多学员来说只能瞻仰的神秘建筑，被院长大人轻描淡写地送人了。 虽说校内确有习俗，主考官会为自己挑中的新学员，赠送适当的礼物，以增强对方的实力，提高后期任务的完成度——但这并非有什么硬性规定，并不适用于院长大人。 而且按照周执教的理解，院长大人已经送过礼了啊！ 开放私人禁地玉液池为她塑身算不算？赠送宇宙初开时那丝气运够不够？更不要说，最后还将人直接送进了万化宫！ 结果南容呢，昨天还连出门的关窍都找不到，今天就直接来了个一窝端！ 周执教都能想象得到，那些心心念念等着入内修行的学员们，听到这个噩耗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而这种事，在院长大人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这一刻，周执教不能不承认，自己真心对南容各种羡慕嫉妒。 人和人之间的命运，相差真是太大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出身于没落皇族，幼时虽然吃过一点苦，但很快就被慧眼识珠的主考官挑中，成为位面传承学院的学员。任务中虽有波折，但也终是完成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子，见识了常人想象不到的无尽风光。 可这个小姑娘才多大？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岁，竟然能被第一次亲身担任主考官的院长选中，受到各种投喂外加呵护。 真的是，不服不行啊。 341.第339章 重开药剂店 第339章 重开药剂店 周执教叹着气，没有理会闪烁不停的徽章，先将回位面的方法发给南容，然后瞬移回到了院委会的办公之处。 那些长老们正因为万化宫的无声消失，急得焦头烂额，生恐院长见罪，一见周执教就围了上来，杂七杂八问个不停。 “淡定。”周执教板着脸，沉声说道：“万化院本体是万化如意印，是院长取走另有他用怎么，还需向你们交代不成？” 一干长老们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穆长老才开口道：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他老人家何时能用完归还?先前已经定好了要去万化宫修行的学员.” “取消就是了。”周执教冷声打断了他：“此印闲置之时你们偶尔借用，院长不会在意;但在今日之后，你们再也无需惦记。” 这就是永无归位之日的意思了。 “啊，是是.”所有长老均是一脸失望。 要知道多少年来，入内修行的学员都是排着队来的，下一次轮到穆长老的下属，下下一次便是其他人，没想到院长一朝釜底抽薪，彻底绝了这条后路。 周执教却是点到为止，并不会多透露半个字，只是一脸端方地踱到了主位坐下，岔开了话题：“卢思远那边，审得如何了？” “卢长老跟那个小老头，一起被问罪了！”猫女快活地冲到南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道： “校内网公告都发出来了，两个人沆瀣一气罔顾院规吃拿卡要数额巨大，被判了百道殛雷，再加上百日罡风——若是不死还会驱离学院！” “都是亏了南同学昨日据理力争！”章鱼人塔法笑着说道： “现在你在新学员里可出名了！有人偷偷地录了影像，挂到了院内论坛里，点击量已经过了八千万，眼看就要过亿了！” “对了，现在学院图书馆已经全面改制了，撤掉了那些免费区跟收费区的牌子——只要是有能力阅读的书，没人再会阻拦。” “新来的管理员最多只尽到提醒义务，大家心里都很感谢你呢，等下午上课你就知道他们有多热情了！” 南容喝了一口果汁，黯然神伤：“我应该是不会回去上课了。” “怎么回事？”三个人异口同声。 章鱼人塔法心思转得最快，立时变了脸色：“你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都没来上课，晚上的烧烤也没到场，发讯息问你也不回——该不会是有谁对你进行了打击报复吧？” “是周执教带我离开的。”南容摇头否认道：“而且你们应该也听说了，那天塑体之时，也是他带我去的。他其实跟我的主考官有点交情，所以才会特意关照，并不是你们担心的那样。” “那就好那就好！”猫女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 她对于南容好像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好感，总喜欢上前摸摸蹭蹭。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继续回来上课呢？”她问：“是因为周执教或是你的主考官，对你有别的安排吗？” “算是吧。”南容叹气道：“明天我就得回到自己的位面，暂时应该不能再回来了。” “这么快！”三个人都是既吃惊，又忧虑。 “不是得听完一个月的课才成吗？” “前面的通识课结束后，还有资深学长轮流介绍经验，虽说各个位面各有特点未必相同，但总有相通之处，比我们自己摸索要强得多啊！” “要不，就是你的那位主考官已经胸有成竹了，所以觉得这课听不听都一样？” “听说他以前还真没有经验。”南容一脸无奈：“但是要求严，毛病又多，我也没办法。” “怎么会这样啊！”猫女的耳朵竖了起来：“没经验的人乱指划什么！” “也别这么说。”章鱼人想起那日见到周执教对南容的态度，觉得对方未必会如南容说的这般简单：“我们都是新生，对学长们并不了解，还是得谨言慎行些。” “那不如这样，我们帮你做好课堂笔记，再通过徽章发给你。”黑亚尔说道： “我已经问过了，学院的徽章全宇宙通用，哪怕大家各自回到小世界里做任务，也照样不影响交流联系。”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南容当即便谢过了他们。 下午，她找到了学院的交易管理处，申请开办一间药剂店。 负责登记的学长不耐烦地皱着眉，头也不抬：“药剂店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开的，需得经过一整套审批流程——普通学员是办不下来的。” 这番话说完，面前站着的人还没有识时务地离开。 学长不满地抬头，一看到南容的脸，就猛地跳了起来： “你你你，不是昨天在图书馆闹事的那个新学员吗？” “都说了不是闹事。”南容叹了口气：“我是最守规矩不过的人了，昨天只是.” “明白明白！”对面的学长不停地点头，一张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你只是正本清源，揭穿了那个孙教谕贪婪的真面目，帮着我们所有学员，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所以学长，这个开办药店的事儿，它还能成吗？” “能成！”学长脱口而出：“只是你需要提供药品种类来源，合作的药剂师，等待审核就成。” “药剂师就是我自己。药品的种类先就是这些吧，主要是增元丹，还有这几种，也不知道你人怎么称呼”南容抓了一把各色药丸，递到了学长面前。 后者抬手亮出掌心的白光，扫过之后目露惊喜：“下中和下上品质的增元丹？还有回气丸，百抚散，清毒丹？都是你自己制出来的？” 原来除了基因优化液是增原丹之外，基因修复剂在这里被称为回气丸，基因稳定剂变成了百抚散，通用型基因专病药剂又名清毒丹。 单从功效上看，还相当贴切。 南容点了点头：“是我。” “那你至少已经有了下品药剂师的水准了。有没有参加过认证考试？” “这倒没有。一定要得到资格才能开店？我刚刚看了一下院内店铺申请及经营相关规定，里面好像并没有这个条款。” 学长：. 怎么就忘记了眼前这位，是拿出院规原文硬杠校执法队跟穆长老，打破了几十万年陈腐陋习的女强人了! 342.第340章 夜读 第340章 夜读 “哈哈哈，学妹误会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有空可以去考一个而已——眼下倒是真用不着。” 学长飞快地将南容提供的信息登录到一面光幕之内。 “放心吧学妹，我会亲自跟进督促，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全流程！ “有多快？一个下午够不够？”南容有点急。 她迫切地需要大量的灵元，想在回到小位面之前，把人偶给预订下来。 “肯定不行。”学长为难地道：“前面这些流程都没什么，但你要开的是药剂店，需要报到院委会审核。这个环节少则几个月，长则几十年都有。” “这个你不用担心。”南容立马联系了周执教。 后者轻笑：“小事而已，你等着便是。” 不过几分钟功夫，学长就接到了一则通讯。隔着徽章，南容虽然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但从之后学长额上冒出的冷汗，以及他愈加恭谨热情的态度，也能猜出一斑。 还没到傍晚，南容的店铺就开张了。 甲区9999号店铺。这是前任退租之后被上面专门留下来的，现在被以甲区店铺的平均价格，租给了南容。 店名仍叫“特靠谱药剂店。” 实体店与网店同步上线，还花钱买了一个机关傀儡当服务员。 机关傀儡比人偶要便宜得多，因为它只是将某个科技位面的智脑程序，移植到了金属傀儡的身体里，就相当于一台古早版的机器人——但仅是看个店的话，却又绰绰有余。 固化空间里有数千支各色药剂，南容每一款都留了几支备用，剩下的全都交给了机关傀儡，让它自行补货发货。 药剂一如既往的受欢迎，甫一上架，就遭到了抢购。 网店刚开不过半小时，南容与店铺绑定账户里，就多了一千万灵元。 她这才有了底气，迈进了甲区8888号人偶店。 店主艾瑞德斯是个生得很秀气的年轻男子，眼角带着一颗鲜红的小痣，笑起来风致楚楚。 “原来是你。”他认出了南容：“鉴于你昨日表现出来的勇气与智慧，我可以给你订的人偶打个九折。” “.但周执教说，提他的名字，你可以给我打七折。” “.你竟是周斤斤介绍来的？”艾瑞德斯挑了挑眉，不太情愿地道：“那就七折吧。” “周斤斤？”南容觉得很意外：“这是周执教的名字？” “当然不是。”艾瑞德斯撇了撇嘴：“那就是个小心眼的抠门算计人，你跟他没认识几天不了解，以后可得打点精神，以免被他糊弄了去！” 南容将所有的材料交给艾瑞德斯，又缴了一千五百万灵元作为定金。 就在她入店的这段时间内，账户中的钱就又多了五百万，刚好达到了定金的最低标准。 签了协议之后，艾瑞德斯又询问了很多细节性问题，包括梅瑞莎的个人生活习惯等等。 南容对此了解的也并不多，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一回，然后就问起了人偶之心：“以后有了更好的材料，是否可以更换？” “可以倒是可以。”艾瑞德斯戴上手套，小心地捧起那颗天水玉石：“可是这已经是最顶级的材级了，你该不会真的还惦记着五界玲珑心吧?” “能换就好。”南容并没有多说什么。 《宇核材料全书》中，确实有提到五界玲珑石，但也只是一笔带过，只说这东西乃是大能者所创造，辗转五个以上的位面采集灵气而后方能成形。 宇宙传承学院这边，自资深学长以上，都可以被尊称为大能者，但南容并不认为，他们有创生物品的能力。 而最有可能具备该能力的人，恰恰就在自己的位面等着她。 剩下的时间加上整晚，南容都泡在了图书馆里。 新来的图书管理员是一名笑得一脸和气的中年男子。 他并不主动干涉学生们，只是安静地坐在大大的青木案几之后，煮茶读书，遇到谁来讨茶也不拒绝，跟之前那名孙教谕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馆中的书籍浩如烟海，但只能凭自己阅看，无法像以前那样，在果冻团子的帮助下直接刻入大脑之中。 但南容此刻的记忆力与理解力，比之前强了何止千倍，完全可以在快速翻阅的情况下，将内容一丝不差地记下来。 但这里的书籍实在太多了。外面看只有七层的建筑，实则每一层都折叠了数百万平方米的空间，若是想将每一本书都阅看完毕，非得有个千年万年不可。 更何况，其中绝大多数书籍，必得达到一定的标准方可阅读，并不是看过就能记诵下来的。 一二层大多是各个位面学员们的手记。记录了很多位面的风土民情，奇珍异物。 南容的关注重点，在于各个位面独特的技能之上。她读了不少相关的工具书，获得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新技能。 三四层则多是与战斗相关的内容。各位面特色的战斗技能，只有极为优秀的才能被选入到这两层，更多的都是对于宇宙本源能量的战斗化用。 生活与战斗密不可分，这两层的内容不可谓不重要，但南容看着看着，却停了下来。 她发现这些书籍中，大多带着刻意的斧凿痕迹，哪怕是简介写得再花团锦簇，逃不出哗众取宠的味道。 应是万变不离其宗才对。很多能量的运用，根本不需要这般复杂。 她觉得乏善可陈的内容，其他学员们却浑然未觉。 好不容易得到了能够尽情阅读的机会，无数学员们涌进了图书馆，如饥似渴地读着，不时发出击节赞叹之声，倒是衬得南容有些不大合群。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她登上了五楼，也就是之前存放《宇核材料全书》等所谓“高级资料”之处。 这里除了大量难得又详尽的，有关宇宙核心空间的资料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低阶教材。 包括但不限于各位面新学员用于增强灵魂体，以穿越小位面进入高维空间的教材，如何塑体并在后期锻炼灵魂体与身体强度、吸收化用高维能量之类的教科书，以及一些低阶的技能书。 343.第341章 回归 第341章 回归 南容仅翻看了几本低阶教材就停下了。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实在没什么意义。 能量就是能量，不论是高维位面还是低维位面，最本源的游离粒子都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组合方式与密度存在差异而已。 但这种看似浅显的道理，在这些初级教材料却只字未提，反而加上了种种装饰，让那些方法都看起来都切实可行，意义非凡。 反倒是那些技能书，还让她感到有点意思。 其中最大的两个分区，就是炼制丹药与法器，单是那些讲解精选炼化材料的内容，就占了足足六千亩的空间。 因为时间的关系，南容仅在果冻团子的帮助下，筛选出最基础的理论综述类书籍，大致了解了一下炼丹与炼器的原理。 再与自己合成药剂与制作构件的经验结合起来，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共通之处。 她在原位面合成的药剂，可以视同本位面的一些基础丹药。而当时所做的那些超凡构件，要是能拿过来，多半也能算是最低级的中下品灵器。 总之就是外面的皮子不同，里面的馅子却是差不离的。 南容的大脑飞速转动，人也迅速离开了这两个区间，来到了另外一个相对小众的分区之前。 这就是她刚刚想通的，当前她最为需要的内容。 她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到了一本泛着乳白色光芒的厚重书籍上，下意识地取了下来。 《基础秘文》。每一页都是各种各样的抽象秘文，有的像是文字，有的像是走兽或者飞鸟，有的像是山川湖海，不一而同。 其中少量秘文上，还能依稀看出南容在原位面修习过的那些图纹的影子，只是更加简洁抽象。 这些秘文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仅是看着它们，意识就会深陷其中，时间也不知不觉地流逝。 一直到次日黎明，南容也只看完了该书的三分之一。 她带着书册下楼，办理了借阅手续。新来的图书管理员多看了她几眼，又在凭空出现的光屏中按了几下，就完成了相关手续。 “租期三个月。逾期需要缴纳罚金，每天一百灵元，上不封顶。”他说道： “你的位面与宇宙核心的时间流速比是多少？回去后可别忘了及时过来还书。” “时间流速比？”南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你还不知道？”管理员看出了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每个小位面都有自己的时间流速，跟主位面并不相同。所以主考官进入新位面的时候，会携带小型标时仪后期应对你尽到告知义务。” “不过这是小事，我猜他应该是忘了，你有空问一问就好。” 谢谢善良的你替院长找了理由，但很可惜他不是。 那人除了塞给自己一本教材之外，其他的好事是半点不做，倒是惯会以折腾自己为乐。 就是一个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内心极度阴暗的大魔王。 南容高度怀疑，大魔王之所以建立这所宇宙传承学院，本质上就是过得太闲了，所以才想要可着劲儿折腾——无论是那些学员，还是各个位面里的人与生灵。 善良的图书管理员将那本书塞给了南容，又递过了一个小巧的青玉杯，里面盛了大半盏清香宜人的茶水。 “算是我个人对你的感谢。”他说道：“否则这种轻闲的位子，应该落不到我的头上。” “主人，那杯茶是好东西！”果冻团子冒了出来：“里面加了凝魄草与固心花，可以让新塑的身体与灵魂体混而为一，彻底融合。” “那我就不客气了。”南容饮下那杯茶，确实感觉清气扑鼻齿颊留香，但别的感觉就没有了。 什么灵魂与肉体的彻底融合，半点都没有感受到。 大概因为她塑的是个假体吧？总之从塑体成功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没有感觉到灵魂体不稳想要脱离，也没有感觉到现在二者结合得有多紧密。 跟她在上个位面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主打一个稳定自然。 南容抱了书，看了看时间尚早，就进入交易网，花费1000灵元买了一台小型标时仪，没等多久就被傀儡鸟送了过来。 标时仪的全名是宇宙标准时间流速测量仪，外形有点像个计时器，分为三格，分别标注了宇宙核心时间，小位面时间与流速比。 只要在进入小世界后启动，即可进行绑定。 一晚上的功夫，南容的账户里又多了近两千万灵元，说明南容留下的药剂，已经卖出了四分之一。 她略一思忖，就去学院物资流转处，兑换了一百万实体灵元币，收入了固化空间。 宇宙核心空间的灵元，外表看去就是一颗颗鸽卵大小的彩色宝石，内中光华闪烁。 这种蕴含了一定能量的通用货币，跟南容位面内的源能晶石几乎一模一样，效用也是。 只不过小位面内，这种源能晶石少得可怜，但在高维空间里却随处可见。 南容将灵元币全部收进固化空间内，这才瞬移回到自己的宿舍，按照周执教提供的方法，宁神静气，慢慢地将那座白玉传送大门，从精神海中挪到了现实之中。 门后还是那个七彩漩涡。南容一脚踏入，就发现自己正悬浮于一片星际战场之中。 无数艘黑沉高大的战舰，密密匝匝地布满了整片星空。 战舰身上的标志告诉南容，她正身处于德林联邦与昆古帝国两军对恃的战场之上。 在双方的战舰之间，穿插着很多高达百米的大型星战机甲，正在快速而冷酷地穿梭搏杀。 源能推进器在虚空中划出荧光轨迹，加长的光刃斩击时迸发刺目光芒，肩头的相位炮连续轰击，每一击都尽了全力，没有人想将生的机会，让给别人。 这场表演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像是被按下了一个不知名的按钮，下一秒，那些充能完成的炮口竞相开火，很快就在寂静深黑的背景上添上了一团团五彩的焰火。 虚空之中不能传导声音，但南容却真切地听到了那些战舰爆开之时的轰鸣，还有内中无数人声。 有惨呼尖叫，也有沉稳而坚定的告别。 但终究都归于虚无之中，不存在任何区别。 344.第342章 我很期待 第342章 我很期待 战舰与机甲的残骸向四面八方崩溅，一块巨大的舰尾重重地砸向南容。 不待她做出闪避动作，那舰尾就被另一侧方飞来的另一块残骸击中，就在她面前数米之处打横飞了出去，完全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南容在战场之中站了很久，都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哪怕是一颗最为细小的螺丝钉，都因为各种原因避开了她。 南容将这种异样，归结于这具高维位面的身体之上。 当坚硬的金属插入水中，水分子无力渗入，只能闪避。 应该就是这样的道理吧？否则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如此幸运，在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之下，仍能毫发无损。 战斗持续了很久，最终仅剩的几艘印刻着昆古帝国标志的残破战舰退出了战场，而德林联邦也没有进行追击。 大量的机甲与小型飞船，从德林联邦的战舰之中飞了出来，开始打扫战场，搜救伤员。 南容冷眼看着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无法融入的旁观者。 她不知道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然而那些打扫战场的军士们，却已经发现了她。 机甲与飞舰上的探测仪器，将她的整个人放大了数倍，呈现在他们面前。 一名年轻女子，就那么轻松地立于虚空之中，黑眸清澈，面容淡漠。 她身上的衣着也很奇怪，并非是德林联邦或昆古帝国常见的服色，而是飘逸的白色广袖袍服，看不出是个什么身份。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能够不靠机甲与任何防护措施就站在虚空中的人，身体强度一定是达到或者接近了八阶武者的标准。 可是她看起来明明还那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 不到二十岁的八阶武者？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了上来，武器锁定兼蓄能，同时准备开始与南容对话。 但南容却顾不上理会他们。 她的徽章闪烁着，收到了大魔王院长发来的信息： “看够了？过来。” 他没有标示方位，大概是认为不需要说。 南容也确实知道他的位置。她的精神力早就覆盖了整个战场，早就“看见”了天黎。 他就站在战场后方那艘庞大至极的A级巨型战舰的舰桥之上，威严冷肃地跟一干将军们，安排着战后的一系列工作。 那些并不年轻的将军们，老老实实地拿着浮光笔，在面前的虚空屏上做着记录，恭谨得像一群小学生。 事实上，跟大魔王的实际年龄相比，这些人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一想到这里，南容难免生出了满心的无奈。 被这样年纪久长的老怪物给盯上，她自己也好，这个位面也好，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南容就被三艘小型飞船呈三角状围在了中间，冲着她的那一面炮管探出且完成了充能锁定，还有十几台机甲正在缓缓向她靠近。 南容冲着他们灿然一笑，身形一晃，就从包围圈中消失不见了。 再次出现之时，她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天黎身侧。 警报鸣响，舰桥内的警卫摸向了源能枪，那些将军们侧头惊怒.全都变成了一副凝固的画面。 画面之外，只有两个人四目相对。 “我来了，院长大人。” 天黎睨了她一眼，随意地挥了挥手，舰桥内的其他人便动了起来。 他们完全无视了南容，只向着天黎行礼后便鱼贯而出，最后两个人还贴心地关上了大门。 “有意思。”南容眨了眨眼睛：“这个小把戏，能不能教给我？” “我已经教过了。”天黎淡声道：“第二次。” 当面做一次就算教了？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社交障碍吧？ 南容腹诽了几句，再抬起头时，已经挂上了营业式的笑容。 “院长大人，您既然认可了我的那份计划，那咱们就分头进行？我是这么想的，您已经站在这个位子上了，只要.” “主要是你，我只是辅助。”天黎说道。 “呃？”南容眨了眨眼，忽然就感到了一丝兴奋：“您是要回去了吗？”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不管他是用什么方式离开，死遁病遁或者是失踪，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海阔凭南跃，天高任容飞！ 没有大魔王在的位面，月亮更圆星星更亮，连空气都清新了一大截儿呢！ 她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您贵人事忙，不用担心我的！我会对前面那份大纲进行修改，力争在五百年内晋升为对联邦深具影响力的基因优化大师，然后再用两百年推动组建星联会！” “总之计划时长虽然有所增加，但我很有信心，只要能够脚踏实地走下去，总有一天会成功！” 管它位面进不进化，先舒舒服服地苟上几百年再说！左右梅瑞莎复活有望，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 天黎轻轻抬手，一道虚空屏就立在了他们之间。 上面那单薄的几行字，正是南容之前所提交的那份《乾9999位面进化发展大纲（初稿）》。 开篇一行大字：位面进化，应以人为本。 具体分为三个阶段共计一千五百年，可简称为三个五百年计划： 第一阶段：获得较高地位或是具备强大影响力，倡议组建星联会。预计时间：五百年。 第二阶段：扩大基因优化剂的产量，降低合成难度与成本。最好能实现全机械化生产。预计时间：五百年。” 第三阶段，推行普惠制度，令位面内每一个人，都能获得至少一支基因优化剂，从而达到全民进化的结果。预计时间：五百年。 “说实话。”天黎说道：“你做的这份计划，出乎我的意料。” “啊？”南容有点摸不着头脑。是出乎意料的好，还是实在太差？ 但他明明说过，算是通过了的呀？ 天黎凛若霜雪的面上，微微绽出了一丝笑意。 “那句以人为本，说得不错。” “宇宙中无数位面追求的都是力量的极致。但当少数个体的力量突破巅峰时，却对位面的进化发展并无益处。” “所以我有些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345.第343章 结婚 第343章 结婚 南容虽然对这位大魔王深恶痛疾，但夸奖人人爱听，而且这人平时总板着脸，偶尔露出点笑模样来，还真称得上是俊美无俦。 不对！就是个老棺材瓤子，徒有金玉之表，内里的芯子是坏透了的，千万不能被美色所惑！她提醒自己。 却没发现眼前的人，慢慢地重新冷了脸。 “这是我调整后的新计划。”天黎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份文件：“你先拿回去看一看，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但只有这一次机会。” 也不见他做了什么，一名大校衔的军官叩门而入，向着二人分别行礼。 “你跟他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见我。”天黎说道。 “好。”南容捏着手中的文件，满心都是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回去看一看。 刚要转身，就被天黎叫住了。 “还有一件事。”他冷声说道：“回去抄写院规100遍，明天一起交给我。” 南容猛地回头，目光跟天黎撞到了一处。 后者眸中泛着俯瞰蜉蝣的淡漠感，恍若被彻底拆解成游离粒子，连灵魂深处最细微的波动，都逃不过对方的探查。 这个老棺材瓤子该不是听见我的心声了吧？不会吧，不能吧？ 内心阴暗成什么样的怪物才会用仗着能力偷窥别人的内心啊？ 她忐忑不安地垂眸想着，就听见上方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再加五十遍。” 所以实锤了，他是真能听到。 南容把叫屈的话强行咽了回去，逃也似地跟着军官出了门。 舰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背脊挺得笔直的军士，但他们也跟身前那名军官一样，对于一名衣着怪异的女子突兀地从舰桥出来之事，熟视无睹。 所以大魔王这个能改变集体记忆的技能，是真的很牛。 可惜前面两次他应用的时候，南容都没有用精神力加以跟踪，所以也从无模仿。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大魔王认为自己应该学会。 他就算人品再差，南容也不能昧着良心否认这人的强大实力。 也就是说，他认为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用出这个技能。 所谓万法随心。也许她可以换个思路，自行琢摸一番，整出一个记忆改变2.0版。 南容胡思乱想的功夫，已经被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双开实木包金大门的舱房之前，恭谨地请她进入。 整艘A级战舰的3D图早就呈现在她的视野之内，所以南容很清楚，这样数百平方米的套房在战舰上只有两套。 另一套不用说，肯定是归大魔王所有，这一套就给了自己。 这人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善良了，会不会暗藏着什么阴谋？ 南容陷在松软舒适的沙发里，吃着外面上还打着莹白霜露的纳奇克果，感受着内中馥郁甘香的滋味，一手打开了那份文件，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刚看完第一段，她的眼神就陡然凝滞了，手中的果子都掉到了地上。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眼花搞错了。 她不敢置信地再新重读了一遍，目光重点落在其中的两个字上，几乎要把它们给点着了，但那字样也没有任何改变。 南容抬手擦了擦眼，又快速地把整个文件的后半段都看完，发现后面仅是就大纲进行了细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即便如此，仅是第一部分的变化，也依然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不可接受。 南容的心里就跟塞了个火团子似的，连大脑都似乎被烤干了，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果冻团子比她表现得还要震惊，更确切地说是震恐，向来弯成一道弧线的嘴巴，现在已经变成了O字型，不停地发出“啊啊啊啊！”的尖叫声。 南容顾不上安抚它。大魔王让她明天再去找她谈，但她根本就等不到那个时间。 下一秒，她就再次出现在舰桥之中。 天黎正负手站在透明的全景窗前，望着不远处星空中的无尽残骸，背影如山如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问题？”他并未回头。 “是。”南容取出了那份文件，在他背后晃了晃，提高了声音：“请院长大人帮我解释解释，您所谓的‘细节上的微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黎转过身来，黑眸之中星辉流转，面容淡漠疏离，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南容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你是对我的修改部分有异议？” 此刻二人之间相距不到半米，对方身上的威势慢慢地逸散出来，将南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饶是她尽了全力抗衡，依然难免瑟缩、战栗。 这是身体在面对深不可测的对手时，发生的本能反应。 这一刻，她就像一名溺水的普通人一样，无法呼吸，无法发声，原本黑得发亮的双瞳，也渐渐开始涣散。 而那个一身戎装的高大男子，却似毫无所觉般，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容才感到那些有如实质般的压力渐渐退却，终于能够喘匀气息，开口说话了。 她抬起头，入目就是四排闪亮的徽章，亮晶晶地照进了眼底，似在提示着二人之间在身份上的天壤之别。 “院长大人在我这个新学员面前，当真是威风得紧。”她声音暗哑，但却忍不住开口讥讽。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淡漠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只想问问，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南容仰起头，同步举起了手上的文件，指点着上面掐出了印记的文字。 “结婚？”天黎的声音平淡如水：“就是它本来的意思，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南容一脸愕然地看着她：“在学院里，您是院长大人，我只是一名新学员！在这个位面，您是一等公民，联邦总统，全军统帅！而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二阶基因优化师——结婚这种事，不大合适吧！” 天黎眉头轻蹙：“这些都不是理由。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南容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一种态度。“那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种额外调整?您不是已经认可了我之前的计划吗？” “计划可行，但是太慢了。”天黎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346.第344章 一切为了进化 第344章 一切为了进化 “时间？”南容不以为然：“您已经活了十几亿年了，一千多年的时间对您来说什么都不是。而且我也说过了，您尽可以先回去，我自己在这里也能做得很好。” “这个位面很重要。”天黎淡声道：“时间也是。结婚是最优的办法，能让你在最短时间内获得高位，心无旁骛地执行计划。” “可是若我能够尽快达到八阶基因优化大师，再加上您的扶持，用不了多少年，也能晋升到一等公民吧？”南容小心翼翼地道：“所以您也无须委屈自己，跟我绑在一处。” 天黎就睨了她一眼，目光冰冰冷冷地直透心肺，似将她那点子小算计，全部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他说道：“只要是能加速位面进化，些许小事无须计较。” “你管结婚叫小事？”南容讶异地抬头。 “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天黎不以为然：“我不在意，你也不用多想——如何利用这个身份达到最终的目的，才是你该考虑的事。” 南容望着他那双漠然的，全无感情的眼睛，忽然感觉这人说的应该并非是假话。 本来也是，亿万位面中的生灵，对他来说只如蝼蚁草芥，高高在上的神祇怎么会对它们生出世俗之心。 这道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差别就在于蝼蚁草芥，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反倒是促进位面进化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若非如此，他应该连这种形式上的提议，也根本不会提出来。 还有自己所在的这个乾9999位面，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凭什么就值得院长大人破天荒地亲自下降？ 南容感觉自己必须要多问几句，否则堆积在心中的疑问，早晚会把她给撑爆。 “让各个位面自然而然地走自己的进化之路，不好吗?”她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人工干预？我本来以为只是在你闲极无聊发起的游戏，但眼下看似乎又不像.否则您为什么会如此心急呢？” 空气忽然沉寂了下来。天黎一言不发，目光似是落在她身上，但瞳中却没有照见她的身影，只有无尽星河流转不休。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这些问题，不是现在的你应该考虑的。” “也就是说，确实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而以后您将会告诉我？”南容迅速地接口道。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天黎淡淡地道：“但肯定是在这个位面进化完成之后。” 不知道为什么，南容似乎看见，大魔王那双冰冷的不近人情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极轻极淡的无奈之色。 这样一个实力独步天下，可以为所欲为的大魔王，也会有无可无奈之类的情绪？ 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好在这人已明确表示，只是为了完成进化任务，挂名形婚而已。 也对，像这样活了亿万年的老人家，不可能还存在什么世俗的欲望。就算有，对象也不可能是自己。 这一刻，南容难免地想起了季重，心中翻涌起淡淡的涩意。 从星联会到日冕之战。整整三年，他们从相识相知、相濡以沫，到最后的生离死别，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他已经不记得前事，还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成了梅瑞莎的未婚夫。 如果只是遗忘，那么她可能还会努力一下，但梅瑞莎很快就会回来了。 季重与梅瑞莎，都是很好的人。若是能够走在一处，定会十分幸福。 而她自己，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那些情情爱爱，只是人生之中，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可尽管如此，她也仍然无法改变内心的那份强烈的抗拒感。 “我明白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然而坚定：“院长大人计划得很周详。但之前您也说了，我才是推动这个位面进化的主导人物，而您只是辅助。” “所以？”天黎微微侧身，淡淡的威压再次释放出来，不悦之意溢于言表。 “我还是觉得，未必只有婚姻一种速成方法。您既然短期内不想回去，那我们何妨双管齐下？” “此次全胜归来的您，无论是在联邦还是整个位面，威望都空前绝后，推动建立星联会根本就毫不费力。而我，也会尽早完成八阶基因优化师的认证，增强实力提高地位” “不妥。”天黎淡淡地打断了她：“即便我这么做了，等你进入星联会再取得话语权，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执行后续计划时，还会受到各种掣肘。但若是作为德林联邦的总统夫人，甚至是星联会长的夫人，就完全不同了。” “那些都是可以克服的困难——您就真的急成这样，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南容仰头问道。 “是。”天黎毫不犹豫地承认道：“还有其他问题？” “这个所谓的形婚，在本位面进化任务完成之后，就失效了对吧？” “不然呢？”天黎淡声问道，目中隐含讥诮之色。 这样就好。只是为了进化任务的权宜之计，倒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结。 但若是就这么直接答应下来，一点好处都不索取，也并非是南容的风格。 “我听说，完成位面进化任务的学员，可以得到学院的奖励。”南容说道：“可以自选吗？” 天黎垂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 “你想要的，是这个吗？”他说着，张开了右掌。 修长的玉色手掌之中，蓦然生出了一团淡金色的薄雾。雾气升腾，翻滚，聚合，最终化为了一块鸡子大的翠绿色石头。 那块石头通体晶莹，体表隐现一层乳白色的雾状流云，时闪时没，仿佛是在自行吞吐呼吸。 一块会呼吸的翠绿石头？ 南容尝试着将精神力覆了上去，却发现其中蕴藏着一股极为特殊的力量，强大又内敛，透着勃勃生机。 她的心里怦然一动，双目陡然放光：“这是.五界玲珑石?” “不错。”天黎点头：“是你所求不错吧？” 再次确定了，这老东西果然是个偷窥狂。 南容暗自翻了个白眼，但面上的笑意却变得更加灿烂： “尊敬的院长大人，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使命，不知可否先提前预支一下奖励？” 347.第345章 她到底是谁 第345章 她到底是谁 下一秒，那块石头就突兀地从天黎掌心消失了，南容不甘心地用精神力扫了一圈儿，也没有再发现它的痕迹。 “求人不如求己。”他对南容说道。 不论如何，这块五界玲珑石的问世，都极大地激励了南容，将她对新计划的抵触感降到了最低。 刚结束的那场星战中，德林联邦以一比十的战损比，将昆古帝国残存的战力一扫而空，可谓毕其功于一役。 历时三个多月的战争，以昆古帝国完败，帝国皇帝卑微求和而告终。 天黎命第五军团留下继续清扫战场恢复航线，自己则率部返回首都星圈。 在战胜的消息得到官方确认之后，整个联邦举行了为期十天的胜利庆典，各等级公民全都走上街头，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庆祝这场足以改变三国格局的大胜。 德林联邦的首都星圈由四个星系组成，正中间的紫微星系被另外三个星系，呈三角形拱卫于其中。 联邦首府就座落于紫微星系中最大的一颗行政星——荣耀星之上。 夜幕降临，荣耀星的某个专用星港之内华灯如昼，挤满了联邦政府高层与各大世家大族的核心人物，他们济济一堂欢声笑语，正在等待着凯旋而归的总统冕下。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十几名被各大世家精心挑选出来的少女。她们身着高价定制的礼服，一个赛一个的光彩照人。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数最中间的那位身穿纯白色拖地长裙的动人少女了。 她眉目如画，亚麻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至后腰处，如丝绸般泛着温润光泽。发间点缀的金色那伽花与灯光交相辉映，仅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副典雅与圣洁融为一体的绝美画作。 周边的世家少女都下意识地与她拉开距离，不欲与她站在一处。 她们并没有将嫉妒与不甘显露出来，表面上都笑得友善而得体，只因为她是九大世家排名第二的霍尔姆斯家族的嫡女蒂凡妮。 而此刻站在蒂凡妮身后的高贵夫人，是她的舅母天正姿女士。 她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联邦一等公民、九阶时空掌控者、史上最年轻总统、无敌统帅天黎冕下的亲姑母。 蒂凡妮微微侧着身子，露出了修长如雪的脖颈。 她脸颊微红，意识沉入智脑，悄悄地与天正姿实时交流：“舅母，我有点担心。” “怕什么？”天正姿女士道：“你跟阿黎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只是看着有点冷淡，但从前对你最为令眼相待。要不是之前晋阶失败耽误了时间，现在你们说不定都结婚了。” “可是我总觉得，这次醒来之后，天黎哥哥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当然不能一样啊！”天正姿面上闪过一抹郁色： “他刚一醒来，我哥就那段时间天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后面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大事。好不容易阿黎晋了九阶又当选了总统，偏赶上昆古帝国挑衅——天佑联邦，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该考虑一下你们两个孩子的事儿了！” “但要是天黎哥哥不喜欢我”蒂凡妮想到身边的少女们，心中就憋闷得不行。 都是九大世家中挑出来的贵女，平时相互间都熟识交好，彼此也算是了解。 明明是骄矜自傲的大小姐，这会儿却都打扮得清纯妩媚，露出了一脸娇羞期盼的表情，显然是对天黎哥哥志在必得。 也是，九大世家这一代的年轻人里，虽然也有不少能力卓绝的天之骄子，但若是跟天黎相比，无论是能力还是地位手段各方面，都有若云泥之别。 谁在见过璀璨星河之后，还会在意那点萤火之光呢？ “没有可是。”天正姿明白外甥女的想法：“用不着把那些个小丫头放在眼里，无论是容貌性情，她们哪里能跟我的小蒂芙相比。” “再说了。”她信心满满地道：“就算一时阿黎忘了儿时的情谊，还有我呢。” “天家的嫡系亲长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亲姑母的话，他总是会听的。” 这些话成功地安慰到了蒂芙妮，她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仰望着星港之外，正缓缓泊入位置的近地飞船。 飞船通体被漆成黑金红三色，前方喷绘着联邦一号的字样，正是总统专用座驾。 人群沸腾，欢呼。 全息影像笼罩了整个星港，无数金红色的花瓣飘然降下，军乐团奏响了至高凯旋曲。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飞船缓缓移开的外舱门。 身着元帅制服的天黎甫一露面，所有人都挺直了身体，面带灿烂的笑容，用力地鼓起了掌。 “就是现在，快去！” 蒂凡妮的手里被塞了一大捧鲜花，落落大方地站在最前方。其他世家贵女在她身后排成两行，展露出自己最美好的笑容，沿着金色地毯缓缓前行。 正常来说，天黎冕下出舱之后，应在原地稍作停留，向着所有人挥手致意之后，再慢慢走下舷梯，接受少女们的献花。 但事实上，他只对着欢迎者们微一颔首，身子就向左一步，让出了舱门的位置，以行动向大家表示，还有其他人将要出舱。 这并不是欢迎流程中设定好的环节，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极了。 在这个庄严而荣耀的时刻，不仅是这处专用星港，整个联邦数千颗行政星，米奥帝国与昆古帝国各大媒体，都对欢迎现场进行了同步直播。 而此刻所有的录制镜头，全都对角度进行了微调，将画面最正中的位置，由天黎冕下本人，转换成了大开的舱门。 然而十几秒过去了，舱门之内仍然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人从中走出来。 低沉杂乱的议论声，从欢迎现场，漫延到每一个正在收看直播的角落。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猜测，即将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与天黎冕下同框? 而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那位公认威仪深重的天黎冕下，在默不作声地等待这么久之后，眉宇之间非但没有露出半点不耐，仿佛还多了一丝包容与无奈？ 蒂凡妮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一颗心也慢慢地悬了起来。 身为世家大族的贵女，她对各种礼仪十分熟知，所以也清楚这种待遇，通常来说只有总统夫人才能享有。 可问题是，天黎哥哥非但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 她不自觉地用力掐着手中的花束，脑中思绪万千，但到底还是存了侥幸。 也许，那位是天黎哥哥在返程途中偶遇的外国贵宾？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只是天黎哥哥不小心站错了位置？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分钟，她们都将要走到舷梯之下了，舱门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蒂凡妮的心就渐渐安定下来，仰头向着侧上方的天黎，露出了一个极为动人的笑容。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与身后的少女们，面上的笑容就都消失了。 因为一名黑发黑眸的年轻女子，从舱门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