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嫡女一掉马，渣爹全家连夜买棺》 第94章 喜欢大哥的人 “县主，我们还去么？”弄春担心地问道。 “当然去了，人家都帮我把戏台搭好了，我不出场，他们唱戏给谁看？” 顾软词心情并不复杂，这帝州本来就是各种权利交织之地。 她并没有将陆恩砚传信的内容告诉顾家人，免得他们担心。 结果吴一弦过来了，说是也接到了大公主的邀请，想跟顾软词一道过去。 顾软词点头答应，有她在，至少自己不用想进门之后怎么跟别人打招呼。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参加宴会，我先跟你说一下大公主陆淑仪这个人，她是已经去世的容妃的女儿，是皇后娘娘将她抚养长大，待遇上跟二公主他们没有任何差别，皇后娘娘从来不会区别对待谁，毕竟都是皇上的孩子，不过这位大公主性情有些孤傲敏感，毕竟从小没有了母妃，成亲的时候这门亲事原本皇后娘娘是不同意了，不过她坚持要嫁，皇后娘娘最后也是没有办法。” “她的夫君是卢太傅第二个孙子卢宏博，长相潇洒俊逸，却是个绣花枕头，风流韵事一堆，如今在礼部任职。” “即便是有了大公主这样的正妻，卢宏博还是没有收敛，大公主带过去的陪嫁侍女已经有几个都被他染指，听说有人曾经求到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申斥过几次，结果卢宏博放弃大公主身边的人，开始在外面偷，大公主不但不怪罪卢宏博，反而埋怨皇后娘娘管得太宽，陪嫁的侍女原本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听完吴一弦这样的介绍，顾软词只觉得这个陆淑仪有病。 跟着她的侍女何其倒霉。 “他们没有孩子么？”她问了一句。 “之前差点有了，大公主怀孕过两次，最后都没有保住，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至于那些跟卢宏博有关系的女子，在大公主产子之前，是绝对不能有子嗣的，驸马风流是一回事，可是皇家脸面还是要的。” “一弦姐姐，你是担心什么？”顾软词问道。 吴一弦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家人没有同你说么？” “什么？”顾软词明显感觉到有事。 吴一弦看着她澄澈的眼神，确认没有人告诉她，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大公主之前很想嫁给你大哥，可是最终没能成功，一气之下就坚持选择了卢宏博。大公主平日里跟陆闻雪走得近，虽然她也是皇后娘娘养大的，可是跟端王侧妃那边的人走得近，之前我们得罪过陆闻雪，我倒是已经习惯了，可是你可是让陆闻雪丢了大脸的人。大公主因为是长女，所以从小这些规矩礼仪很是讲究，只怕会找你麻烦。” 顾软词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矛盾的大公主。 皇室的威仪要维护，在感情上却没有什么原则和底线，将皇室的颜面忘在了脑后。 “看来明日的赏花宴，赏的人是人情世故，而不是什么琪花瑶草。” 吴一弦稍微放松地说道：“你能领悟到这里已经很好……明日一定要注意，不要太引人注目——算了，这样好像没有什么用，毕竟大公主没见过你，这次专门邀请，无论你多低调，一定会找你。你还是顺其自然吧，不要给她借口找你麻烦。” 看得出来，吴一弦提到大公主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没事，反正明日有姐姐陪我一起，我若是有些不周到之处，姐姐提醒我就是。” 顾软词知道，既然吴一弦这样提醒自己，这次宴会就一定要慎重。 次日，她还是跟之前一样，只带着长松和弄春藏夏就去赴宴。 到了卢府，大门前已经有不少马车停留。 门倌有序地指挥他们把马车停放在合适的位置，之后规规矩矩地把人迎接进去。 顾软词到达的时候，吴一弦还没有到，反而陆闻雪到了。 “这不是害死了亲生祖母的朝阳县主么？” 陆闻雪对之前的事情好像是失忆了，又开始挑衅。 她身边好换了几个跟班，不过还是一样没有自己的骨头。 他们也顺着陆闻雪的话，充满鄙夷地看着顾软词。 看到她那个德行，顾软词问了一句：“怎么，你想请教我用了什么办法？” 陆闻雪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顾软词，我可不是你那种人！” “我们当然不是一路人，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在外面遇到最好不要打招呼，我不喜欢你，没事总往我跟前凑什么？” 顾软词甚至懒得给她多余的眼神，跟这种人说多了，容易没脑子。 “闻雪，本宫听闻王妃婶婶不是让你禁足么，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陆晗月的声音响起，原本还想发作的陆闻雪瞬间蔫了。 看到陆晗月前来，众人赶紧行礼。 “参见二公主殿下……” “起来吧，今日皇姐举办赏花宴，可不是看你们脸上五颜六色的，有什么不中听的话，还是歇了吧。” 陆晗月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女子凑在一起，乌烟瘴气地斗来斗去。 “是……” 众人不敢反驳什么，赶紧进门去了。 “软词，我们一起吧，我听说皇姐特意邀请了你，所以才会过来看看。” 陆晗月收起刚刚那个严肃的面孔，换上一副笑脸。 “我还要等一弦姐姐，我们说好了一道进去。” 顾软词委婉拒绝，对于刚刚二公主帮她解围的事，心存感激。 “那好吧，我先去见见皇姐，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办什么宴会了……” 陆晗月说完，就带人先进去了。 吴一弦和陈素约一起过来的时候，门口还是有络绎不绝的人。 顾软词迎了上去，三人寒暄了一番之后，一起进入内宅。 他们刚刚在下人的引导之下进入内院，就看到满园的花竞相开放，霎时好看。 梨花雪白，还有淡淡的幽香，玉兰更是大朵大朵地连绵不绝，隔着门洞已经看到对面成簇的紫色和白色。 “确实好看，早就听闻太傅府的玉兰花是帝州一绝，如今看到，果然名不虚传。” 顾软词难免感慨了一句，这里的景色确实美。 “软词，你们来了？” 陆晗月看到他们，冲着他们打着招呼，之后就拉着另外一个稳重的女子朝着这边走。 看到他们的举止，还有那个女子的妆容，顾软词判断她应该就是今日的主角大公主陆淑仪。 “参见大公主，二公主……” 吴一弦和陈素约赶紧带着顾软词一起行礼。 陆淑仪打量了顾软词一番，面上似乎带着满意的笑容。 “你就是顾将军那个新认回来的妹妹？” 之后，她没有等顾软词回答，直接冲着吴一弦问了一句：“听说吴家正在跟顾家商谈婚事，可是吴小姐要定亲了？不知道是顾家哪位公子？” 第95章 装什么和事老 吴一弦瞬间有种窘迫，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 若是说有，她随随便便把这种事拿出来说，显得非常不正式，若是说没有，将来两家真的商定，又显得她虚伪。 “大公主应该是被人误导了，如今顾将军并未在帝州，说这个并不合适。” 吴一弦只能折中，算是一个无功无过的回答。 陆淑仪并没有追着问，而是看着一旁的顾软词问道：“朝阳县主，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嫂子？” 顾软词对大公主这种没有分寸感的问题很厌烦，他们好像并不熟吧？ 而且看她刚刚的样子，并不是在同吴一弦说笑，而是在为难。 “大公主已经听过我的身世，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家室的人跟别人暧昧不清。所以未来的嫂子，只要人清清白白，大哥喜欢就行。” 顾软词的回答，让陆淑仪脸色微变。 陆晗月终于找到机会打岔：“皇姐，这都是道听途说，你怎么直接问到吴家姑娘头上了？” 陆淑仪这才回过神来，挂上端庄的笑容，对吴一弦说道：“刚刚本宫只是在开玩笑，吴家姑娘介意的话，本宫给你道歉。” 吴一弦怎么会说自己介意，只能表示没有关系。 “朝阳县主，你能原谅本宫么？” 陆淑仪又看着顾软词，一脸真诚。 顾软词已经本能的讨厌她了，哪怕她对自己的大哥感情是真的，这种爱而不得就放纵自己，还找借口伤害别人的行为，真的非常低级。 “大公主一开始说的时候就知道这话不合适么？还是说了之后才意识到？若是后者，臣女自然愿意，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顾软词的回答，定性了陆淑仪刚刚就是错了。 陆淑仪心中更加不舒服，不过她面上仍旧无比端庄。 “县主说的是，这种事本宫怎么好用来开玩笑。听闻你回到帝州一段时间，围绕着你的人和事总能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怕将来更要活在大家的视线之中了。” 顾软词听得懂，她在暗示自己不要犯错。 “听说前些日子你和闻雪之间有些误会，你们都是县主，一言一行要给帝州城中贵女起到一个表率作用，虽然你这些年没有在周家长大，一直流落山野，有些规矩礼仪你未必懂，诗词歌赋想必对你来说也有些奢侈，不过总要表现出足够的胸怀和大度。” 顾软词听到她在这里说教自己，大概也知道她是什么路数了。 “多谢大公主指点，软词铭记于心。” “行了，人到得差不多了，我们入座吧……” 陆淑仪摆过了谱，总要进行下一步。 她离开之后，陆晗月赶紧给顾软词解释：“软词，我皇姐只是性格有些古板，你不要往心里去。” “嗯，我知道了。” 还好当初大哥没有看上她，简直有病。 他们落座之后，陆淑仪举杯说感谢大家今日能够捧场来这里赏花，共饮美酒，大家杯子中都是府中刚刚拆封的百花酿，很是清洌香甜。 众人闻言之后，更加心动。 “多谢大公主热情款待，今日能够喝上这百花酿，臣女也算是有福了……” 马上有人阿谀奉承，不过顾软词没有什么不理解，毕竟大家还要生存，并不是每个家族都像是顾家一样有足够的底气。 吴一弦端着酒杯，却迟迟没有动。 大公主似乎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没有喝，直接问道：“吴家姑娘，是这百花酿入不得你的眼么？” “请公主不要误会，实在是臣女不胜酒力。” 吴一弦放下酒杯，解释了一句。 “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无妨，本宫让人准备了上好的茶叶，一会给你冲一壶端上来。” “刚好我也不喜欢喝酒，借一弦姐姐的光尝尝这上好的茶叶，那就多谢大公主了。” 顾软词说完，气氛当时就不一样了。 众人都看着她，就连陈素约都担心地冲着她使眼色。 始终都没找到机会跟顾软词说话的叶凌月开口了：“朝阳县主，何必说的好像是大公主在为难吴家姑娘一样，本来这百花酿也不会上头，而且大公主也没有强制大家喝酒，你不用特意强调的……” 顾软词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坐下了，完全不理会叶凌月。 她这个举动让叶凌月十分窝火，那日在一品鲜酒楼跟二叔一起找顾软词谈话的时候，就觉得她对叶家格外抵触，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还是连样子都不肯装一下。 “朝阳县主这是瞧不起我么？竟然故意无视我说的话。” 叶凌月没有息事宁人，本来她开口就是要让顾软词难堪。 结果顾软词还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甚至还冲着一旁的吴一弦笑了笑。 “朝阳县主果然有性格，今日大家来赴宴，还是和气一些。”陆淑仪开口了。 顾软词说道：“这是自然，所以方才臣女并没有接着叶家姑娘的话说什么，不然她应该听不到什么好听的。” 叶凌月更加烦躁，这个顾软词是真的让人火大。 “如今你贵为县主了，不认我们我也能理解，毕竟我祖母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我祖父总是你亲外祖父吧？之前我和二叔劝你回去看看，你都严词拒绝，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多大的误会能够让你不认外祖，还能在亲生祖母去世的时候穿得这样鲜艳。” 陆闻雪总算是找到了盟友，赶紧帮着说了一句：“人家如今有县主的身份，又入了顾家的族谱，怎么会认你们，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别看朝阳县主大字不识几个，这点账还是算得明白的……” 顾软词没有直接搭理他们，而是看着陆淑仪：“大公主，今日的宴会是只有臣女一个人和气，其他长舌妇可以像是街边老妪一样公然扯皮么？” 第96章 通体回文 陆淑仪这才出面制止，这些话题此时都没有什么意义。 “朝阳县主的身世大家都知道，就不要在这里讨论了，若是觉得她私德有问题，那也不是本宫该管的事。” 她的话好像是在肯定顾软词确实人品不行，只不过她不方便管而已。 顾软词轻轻笑着，这个大公主还真是冲着自己使劲。 原因，就是当初大哥不要她？ 她讽刺地笑了笑，说道：“没错，毕竟当年是因为本朝以孝治天下，皇上看在章老夫人和叶老侯爷年事已高的份上，才没有对他们有任何惩罚，怎么如今他们的后人一个两个这样着急让我回忆起当年我娘经历的事？叶家姑娘，我提醒你，你是从你母亲肚子里出来的，不是你祖父。” “若是有一天，你们经历一遍我的事，再亲眼看到你们的母亲带着遗憾去世，还能开开心心地回来认祖归宗，那我敬你们是群畜生。” 顾软词没有指望陆淑仪帮自己说话，干脆骂了一圈。 “你简直没有教养！” 陆闻雪指责了一句，她也说不出来别的。 “你闭嘴吧，怎么哪里都有你？” 这次陆晗月没有忍着，直接怼了她一句。 之后，她又对陆淑仪说道：“皇姐，好好的宴会，怎么就说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还是玩之前想好的游戏吧。” 经过陆晗月的强行转场，宴会才得以进行下去。 陆闻雪被呵斥之后，心中憋屈，可是对方是二公主，她又无可奈何。 当她听到陆淑仪说接下来要让大家诗词助兴的时候，她又期待起来。 顾软词这个村姑，一定不懂这些东西。 “这个好，方才是我们一直揪着过去不放，让朝阳县主下不来台了，我提议，这次我们先做，给县主做个示范，之后县主压轴做一首就是了。” 她想要让顾软词出丑的心已经昭然若揭。 “这样也好，毕竟朝阳县主之前没有受过这样的培养。” 有人开始附和，跟随陆闻雪的意见。 “既然如此，本宫就出题吧，如今轻风细雨，花明柳绿，终究已经过了梅花盛开的季节，大家不妨以梅为题，作诗几首，互相切磋。” 陆淑仪的题目，明显是早就想好的。 她刚刚说完，就听到陆闻雪说道：“堂姐，我先来吧……” 陆淑仪并没有反对，说道：“自然可以，不过尽量浅显一些，不然朝阳县主未必学得会。” 顾软词轻轻笑了，回应了一句：“大公主不用迁就我，知道的是明月县主照顾臣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水平有限呢……” 陆闻雪又被刺激了一下，不过她还是调整了自己的的心态，很是自信的走出来，装作沉思了一会，才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冰雪林中着此身，别样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做乾坤万里春。” “好字，好诗……” 马上有人开始奉承，陆闻雪虽然任性，不过从小也是接受过繁多的课业训练的，尤其是写字，没少被先生训斥。 她听着众人的赞美，心中得意，看向顾软词的时候，她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幸灾乐祸。 “朝阳县主，你先想想，若是想明白了，不会写的字，我帮你代劳。” “不用了，作诗而已，我已经想好了。” 顾软词没有留什么悬念到最后，她实在是没有那个耐心。 与其让他们嚣张到最后再打脸，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们把嚣张憋回去。 就连吴一弦都蒙了，她本来想好了一个，想着要教给顾软词，结果还没有等自己行动，顾软词主动请缨了。 “我才疏学浅，这些年并没有跟在场的各位一样请过夫子和先生，所以还是抛砖引玉吧。” 说完，她从茫然的陆闻雪手中拿过毛笔，说了一句：“麻烦让一让。” 陆闻雪竟然没有任何反驳，直接让到了一边去。 趁着刚刚陆闻雪作诗的时候，顾软词已经想好。 众人都非常期待，她到底会不会写字，又会不会作诗。 当看到顾软词笔下那正宗的瘦金体时，很多人睁大了眼睛。 就连吴一弦和陈素约都从来不知道，顾软词竟然可以写一手这么漂亮的字。 再看顾软词写的内容，众人更是忍不住读了出来。 “香暗绕窗纱，半帘疏影遮。霜枝一挺干，玉树几开花。傍水笼烟薄，隙墙穿月斜。芳梅喜淡雅，永日伴清茶。” “软词这首诗，看起来似乎有些玄机……”吴一弦观察的时候，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陈素约也有同感，只不过说不出来。 陆闻雪不甘示弱：“想不到朝阳县主深藏不漏，竟然有这样一手好书法，还会写诗，不过这首诗意境上似乎弱了一些……” 她的跟班们马上说道：“确实，写诗要有灵魂。” 顾软词压根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往下写。 “怎么还有？”有人质疑道。 当看到顾软词接下来的内容时，他们更蒙了，而吴一弦和陈素约终于知道自己那种异样的感觉来自哪里。 “茶清伴日永，雅淡喜梅芳。斜月穿墙隙，薄烟笼水傍。花开几树玉，干挺一支霜。遮影疏帘半，纱窗绕暗香。” “竟然是通体回文！”陆晗月率先感慨了一句。 顾软词的诗，正过来和反过来读，都完全成立。 “时间有限，我暂时只想到这一首，才疏学浅，就不在大家后面扯后腿了，先写完浑身轻松，请大家继续吧……”顾软词故意说道。 陆淑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从顾软词开始写字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事情不会简单。 陆闻雪更加不甘心，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提前准备了？不然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诗，就连太傅都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出通体回文诗！” 顾软词反问：“你的意思是，大公主提前给我透题了？” 第97章 我凭什么给你这个贱人证明 陆闻雪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许沉重的陆淑仪，自然不会这样说。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凭你的水平，没有可能做出这种程度的诗。” 顾软词已经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悠闲地说道：“所以我应该是什么水平？明月县主觉得我没有接受过你那些夫子的严苛训练，就一定比你差是么？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天赋么？”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 陆闻雪被打击到了，刚刚顾软词的诗实在是精妙。 “我就是有理，明月县主这样的表现，是觉得自己那首不如我？那我还真是荣幸，毕竟临时想的，时间仓促，本来还想当砖抛出去引点玉呢，结果砸碎了明月县主这块朽木……” 顾软词的嘴一如既往地狠，没有给陆闻雪留下什么面子。 “你说谁是朽木？”陆闻雪平生第一次听到这种词语用在自己身上。 “先不用争论了，朝阳县主的诗确实优秀，不过也不能掩盖闻雪的诗自成一派。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各凭喜爱就是了。” 陆淑仪知道这件事一定没有办法为难顾软词了，只能放弃。 没想到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张晏书开口了：“大公主说的话自然有道理，只不过众所周知，这位朝阳县主六岁离开帝州，长于乡野，最关键的时期没有夫子教导，只凭天赋，就能做出这样的诗，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顾软词直接说道：“你不相信那不是你的问题么，跟我说什么？” 张晏书一愣，说道：“难道朝阳县主不该想办法证明自己，让我们相信这首诗确实是你做的么？” “我写出来的东西，难道是你的？对我有怀疑，不是应该你自己想办法证明这首诗不是我写的么？我只听说过有罪证明，没有听说过无罪推定。” 顾软词的话，让吴一弦听着浑身通畅。 陆晗月也是满脸欣赏，这些人就是嫉妒。 “够了，若是有不服，做出一首更好的诗就是了，在这里耽误时间纠结这个问题有意义么？” 她开口之后，原本想要开口声援张晏书的人都退后了。 陆闻雪冲着张晏书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继续努力。 张晏书咬了咬牙，说道：“二公主，今日宴会上的诗是有可能流传出去的，若是朝阳县主真的用了旁人的诗，被人戳穿了不是要影响大公主的宴会？” 顾软词直接说道：“你有病吧？我用别人的诗出风头，受影响的不该是我么？名声没了，还要背上欺骗大公主的罪名，诶，你们谁给周家提个醒，这方法好，就找个名声显赫的人认下这首诗，然后说是我盗用，让我不要染指文坛，直接让帝州的文人集体声讨我，将来有任何宴会需要作诗的时候都想起来当做笑谈。” 听到顾软词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众人都惊呆了。 她直接把对手的后招都想好了，还如此轻松地讲解了后果，在陆闻雪眼中是个无比奇怪的人。 她心中想着，这里面一定有诈。 张晏书被架在这里，骑虎难下。 “朝阳县主何必强词夺理，我只是对你的文采有所怀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这样应激难道不是心虚么？若是你能再作出一首，不就证明自己的实力了，说不定还能因此在帝州城扬名，何乐而不为呢？” 顾软词冷眼看着她，没有开口。 “而且我们都知道，当年你那个背叛了家族的生母带着你离开之后，没有什么钱财，一定没有办法帮你请什么像样的夫子，我们怀疑你的实力合情合理。” 顾软词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娘亲，还用了背叛家族这样的词，心中微冷。 “张晏书，注意你的教养！”这次陈素约没有忍住，直接呵斥了一句。 “陈小姐平日里那样稳重，今日的事怎么轻易参与了？” 张晏书跟陈素约之间，谁也看不上谁。 顾软词没有让陈素约跟她争辩，而是自己说道：“张小姐，我现在怀疑你不是尚书夫人亲生的，要不然你也想办法证明一下吧。我只是对你的身世有怀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你一定不会应激对吧？若是让你尚书夫人再生一个，长得跟你能有几分相像就好了，毕竟尚书夫人生了你之后再也没有别的孩子，我对你的怀疑也是合情合理。” 张晏书听到这些，瞳孔都要炸了。 “顾软词，你竟然敢这样羞辱我？” “你提到别人的生母的时候用的那种戏谑的口气，就该做好别人奉还的准备！张小姐，我再说一次，若是对我有怀疑，那就去找证据证明你的怀疑，而不是用贱兮兮的语气包藏着你的偏见和井底之蛙的见识要求我证明，我不欠你的，更不需要你的信任。” 看到张晏书已经开始捂着胸口顺气，她继续说道：“一再地质疑我，却说不是在伤害我，还说我是强词夺理，那你这是什么，没屁硬挤？” “噗……” 陆晗月本来还在担心顾软词骂得太狠，这场宴会彻底被搅和了，没想到她又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陆淑仪头都要大了，这个随口说出屁字的县主，真能做出刚刚那样精妙绝伦的诗？ 结果顾软词还在继续：“今日不只是刚刚那首诗会流传出去，就连刚刚明月县主质疑我不成，逼着你顶上的事也会流传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大家对我作假的兴趣更大，还是对你们抱团欺负人的兴趣更大。” 突然被提起的陆闻雪惊诧地看着顾软词，问道：“这有我什么事？” 顾软词语气一变：“所以刚刚这首诗是不是我写的，又关你什么事？赢了你，你闹心了，不服了，想哭了，恼羞成怒了，所以要污蔑我了？” “够了，本宫好好一场宴会，你们若是要闹，就回各自家闹去！” 陆淑仪终于忍不下去了。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顾软词身上，仿佛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顾软词知道她是在逼着自己低头，不过已经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什么善意，她确实没有必要太过委屈自己，毕竟家族和自己的实力都可以支撑她的骄傲。 她直接笑了笑，轻声问道：“所以大公主的意思是有人讽刺臣女的生母，却因为是在您的宴会上，臣女应该闭嘴给您这份体面是么？” 第98章 她是大公主怎么可能那么蠢 陆淑仪被顾软词问住了，她没有想到顾软词在自己这个公主面前还敢这样强硬。 “皇姐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软词不要误会，她刚刚主要是想训斥闻雪和张家姑娘。” 陆晗月看到情况不好，赶紧出来解围。 陆淑仪心中不情愿，也只好顺着这个台阶下来。 “这是朝阳县主第一次来参加本宫的宴会，你们就这样为难，是故意给本宫难堪么？” 这次，她的目光看向了陆闻雪和张晏书。 叶凌月此时很庆幸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堂姐，闻雪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陆闻雪再蠢，也明白自己刚刚给大公主惹了麻烦。 顾软词也是因为陆晗月的关系，选择了退让。 刚刚的事，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起，陆晗月顺势提到让大家继续作诗。 果然，大家怎么作都没有顾软词那首回文诗惊艳。 气氛有些压抑，有些贵女小心地打量着顾软词，她刚刚维护生母的样子，已经博得了一些人的好感，而平时跟陆闻雪走得近的人，只能感觉到对手的强大。 “看来作诗的头名当属朝阳县主，本宫事先已经准备了礼物，还请朝阳县主不要嫌弃才是。” 陆淑仪状态调整得非常快，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尴尬。 顾软词比她更自然：“那就多谢大公主了，刚好回去跟哥哥和弟弟们炫耀，让他们在我出门之前还担心我丢脸不让我来。” 陆淑仪盯着顾软词的脸，却没有办法确定她后面的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很快，礼物呈了上来，是一根发簪。 “这簪子真漂亮，样子别致，做工也好看……” 当公主的人，从来不缺少奉承的人。 顾软词看到那根簪子，确实样式不错，价格也一定不菲，顺势收下了。 “朝阳县主不直接戴上么？”张晏书又开口了。 陆闻雪也说道：“我若是能得到堂姐给的东西，一定当场戴上，这是尊重。” 陆淑仪看到顾软词似笑非笑的样子，问道：“朝阳县主可是不喜欢？” “没有，大公主给的东西，臣女很是喜欢，回去之后会把它珍藏起来。” 陆淑仪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视线并没有转移。 陆闻雪强调了一句：“顾软词，你到底懂不懂规矩，得了赏赐之后当着赏赐的人面前戴上，这是一种尊重！” 顾软词白了她一眼，说道：“那就有劳明月县主把我头上这根皇后娘娘赏赐的簪子拔下来，我是没有这个底气为了表示尊重大公主就要动这根，毕竟罪名都是明月县主给我安的，我回去好好珍藏都不行，非要戴着。你也说过，我不是皇室出身的县主，跟你没有可比性，你再怎么样都是王爷的女儿，所以有些事我做不得，你一定能。” 陆淑仪和陆闻雪都被架起来了，谁也没有想到，顾软词会这样难搞。 张晏书刚想说，头上又不是只能插一根簪子，结果话到嘴边咽下去了。 就凭顾软词这张嘴，说不定要因为这样的言论，把自己架到什么难受的位置。 “朝阳县主不用多想，簪子不值钱，只是一个彩头而已，既然送了你，本宫就不会再过问。” 陆闻雪再怎么不服气，也不敢乱说话了。 这个环节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接下来大公主让贵女们自己抽签，看看抽中哪个游戏的人最多。 对于顾软词来说，最终票数更多的捉迷藏一定是早就安排好的。 果然，吴一弦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那个被蒙着眼睛的人，也很顺理成章地撞到了前来送茶水的侍女，打湿了衣裙。 侍女带着她下去换衣服的时候，陈素约想要跟上去，却被大公主拦住了。 “没事，她去去就回，我们继续……” 顾软词倒是无动于衷，因为她知道就凭吴丞相的地位，大公主也不敢用名节的事算计吴一弦。 果然，没多久吴一弦就回来了，众人又玩了好一会，吃过午饭才从太傅府离开。 大公主似乎意犹未尽，对于今日的宴会颇为满意，笑盈盈地送走每个人，说下次宴会还会邀请。 尤其是到了顾软词的时候，她特意强调：“本宫今日才发现，父皇封你为县主也算是实至名归。” “臣女也这样想。” 顾软词的回答让想听到其他答案的陆淑仪又愣了一下。 陆晗月笑着说道：“皇姐，软词就是这种性格才更加与众不同，招人喜欢，不是么？” 陆淑仪这才点了点头，颇为期待地送走了他们。 他们离开之后，弄春和藏夏这才有机会说话。 “县主，今日这场宴会看着好别扭，原本以为大公主是要帮着明月县主算计什么人，没想到就是做个诗玩个捉迷藏，最有冲突的地方就是那根簪子，最让人怀疑的就是吴家姑娘去换衣服，难道大公主真的只是想要认识您一下？” 藏夏已经憋了半天，一股脑把问题都说了。 顾软词反问了一句：“按照他们之间的经验，作诗那个环节应该是谁赢？” 弄春和藏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吴家姑娘，她在帝州城中早有才名。” “结果我半路杀出来，让他们措手不及，所以大公主一开始才会任由他们污蔑我，没想到我会把她扯下水，更没有想到我完全不给张晏书面子。” 顾软词说了一句，往后靠了靠。 “至于让一弦姐姐去换衣服，肯定是不敢趁机安排什么人撞见，她是大公主，哪怕不是嫡出，也是皇后娘娘一手养大的，知道轻重，若是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只怕整个皇室都要跟着丢脸。而且吴丞相是文官之首，算计她的女儿，就是在动摇朝廷了，多没有脑子的大公主才会干出这种事。” 结果弄春说了一句：“可是当初因为没有办法嫁给大公子，她任性地嫁到了卢家，不就说明大公主有时候不够理智么？” 顾软词点头说道：“自我感动罢了，结果发现大哥并不心疼她的遭遇。我们顾家和吴家要结亲的事，也给了她刺激，所以她一开始要对付的人一定是一弦姐姐和我。” 藏夏已经绕迷糊了，刚刚县主不是说了大公主不会那样蠢么？ “县主，那她今日到底做了什么？” 第99章 拒绝给大公主治病 顾软词笑容轻松：“那就要看今日一弦姐姐去换衣服的时候听到什么了。” “听到什么？”弄春没有反应过来。 藏夏已经懂了：“是大公主故意安排了人说闲话让吴家姑娘听到，影响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旦你们了之间出现隔阂，将来他们就有办法加深误会……大公主没想当场让你们出事，而是在细水长流……” 顾软词点头，没有说话。 “这样就说得通了，不过那个簪子……”弄春说了一句。 顾软词接下去：“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之前不是这个东西，毕竟计划被我影响了，总要有些变通。” 当日，陆淑仪和陆晗月一起回了宫。 陆淑仪直接就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罪，说自己举办宴会差点造成纷争，还好陆晗月在一旁帮忙降温，若是让这些贵女在自家出事，那她一定会给朝廷带来麻烦。 之后，她还特意夸奖了顾软词，说她深藏不露，竟然写得一手好字，而且文采斐然。 这件事皇上和皇后之前并不知情，不过此时听说也为顾从云高兴，这个女儿一定让他骄傲死了。 陆淑仪入宫的事情很快传出来，之后顾软词在太傅府上作的那首通体回文诗也流传出来。 帝州城中很多文人都听说了，也鉴赏了一番。 “你如今在帝州城更有名气了……不过质疑你的人也越来越多。” 陆恩砚第三次治疗的时候，顺口说了一句。 顾软词一边飞针，一边轻松地说道：“文人相轻，自古以来的恶习，习惯就好，有本事的人就去超越，没有本事的人就去嫉妒，剩下的不上不下的都在那里阴阳怪气等别人出头，也是文人的毛病。” 陆恩砚和顾软词见面机会不多，不过听她说话会非常坦然。 “之前你让我帮着传周家苛待温子美的事，似乎是被人利用了……” 顾软词并没有觉得尴尬，而是说道：“她是个聪明人，若是对我没有恶意，利用一下倒是无妨，反正我总会让周家身败名裂，若是她对我有恶意，我也不回避。” 陆恩砚听到这种坦坦荡荡的话，心中更加欣赏。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你的身份应该给了你这个底气，加上你如今是寿国公之女，皇伯父和皇伯母那边轻易不会动你，哪怕你顶撞了大公主。除了小医仙和琴姬，你应该还有别的身份吧？” 顾软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世子爷有那个时间关心我，不如再加把劲让陆闻雪以后见到我就闭嘴，面地一次又一次地给端王府丢脸。” 陆恩砚也没有追问，只说道：“温侧妃知道她被人利用还是愿意让她这样在外面闯，也是在掩饰自己的野心而已。既然她都不在意，我也不介意她的女儿人在外丢人。而且端王府真正丢人的并不是陆闻雪，而是坐在王位上那位。前些日子不是刚刚被温侧妃和温氏联手做局利用了一次，间接引你入局助力，坑了周家一把。” 顾软词知道陆恩砚是人间清醒，所以并不同他辩驳。 陆恩砚看到顾软词又拿起一根针，在打量自己的脸，配合地闭上眼睛，让她在自己的眼皮上施针。 “听闻那个周聿治这些日子在跟张太医接触，你应该会感兴趣。” 施针结束，陆恩砚又说了一件事。 “多谢提醒，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刚刚结束这边的治疗，顾软词又接到了宫中皇后娘娘的传召，让她现在就去。 “应该是为了大公主的事，需要我跟你一起么？”陆恩砚问了一句。 “不用，多谢世子爷。” 其实陆恩砚问过之后，就知道自己多余了。 眼看着顾软词收拾东西离开，他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去查一查最近谁想冒认县主那首诗的主人。” 顾软词入宫之后，皇后娘娘已经在等候，今日皇上倒是不在场。 “软词，快过来……” 李皇后跟庄和风差不多的年纪，看着状态却好了很多，毕竟庄和风这些年都在边关跟着顾从云一起风吹日晒。 “参见皇后娘娘。” 顾软词规矩行礼之后，才坐在了早就给她准备的座位。 “你的诗本宫也看过了，想不到这些年你不但要学医术，还研习了书法和诗词。” 皇后娘娘惊喜的表情还是非常明显。 “这是娘临终之前交代的，要识文断字。” 顾软词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在等待皇后娘娘说出她的目的。 “这是你当时写的那些字，确实是笔力惊人，你如此年轻，却能写出这样标准的瘦金体，还能写出这么好的诗，实在是让人羡慕。大公主被你的才华折服，把这幅字送来给本宫，让本宫转交给你，她说那日宴会有些误会，是她处理得不及时，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软词说道：“当然不会，大公主都说了是误会。” 她接过那幅字，轻松折好之后交给了身后的藏夏。 “还有一件事，才是本宫召你入宫的主要目的。”皇后娘娘终于说到了正题。 “还请娘娘明示。” 李皇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大公主是本宫养大的，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妃，实在是可怜，毕竟是皇上第一个女儿，这些年她提出的东西我们一般都会满足，只不过当初她跟你哥哥没有缘分，所以她坚持要嫁给卢宏博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太过反对。” “没想到这孩子命苦，先后怀孕两次都没有生下来，如今更是没有什么动静了。” “虽然太医处的张太医一直都在帮她调理身体，可是没有什么效果。” “你看看能不能……” 后面的话，李皇后觉得自己应该不用说出来了。 顾软词非常理智地问道：“如今她已经知道臣女是小医仙了么？” “当然不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李皇后赶紧说道。 “若是大公主身体抱恙，臣女相信张太医一定有办法调理，臣女就不上前凑热闹了。不怀孕的原因有很多，未必就是大公主自己的问题。至于臣女的身份，还请皇后娘娘保密。” 第100章 张晏书的贱母亲 从皇后那里出来，顾软词遇到了在外面等待的陆晗月。 “软词，母后没有说什么为难你的话吧？” “自然没有，二公主不用担心。皇后娘娘是个和善的人，若是为了大公主宴会的事，就更加没有必要了。” 顾软词回想了一下，皇后娘娘确实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想要让自己帮着陆淑仪调理身体，也只是尽养母的一份责任。 “这几日去参加过皇姐宴会的人都身体抱恙，不是拉肚子就是头晕恶心，真是奇怪了，除了我和你，还有陈素约以及吴一弦，所有人都中招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陆晗月抱怨了一句。 这件事皇后娘娘也知道，不过她并没有询问顾软词，不管是出于信任，还是没必要。 “那就不清楚了，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反正没有人特意说这件事，我相信大公主应该不是故意的。” 顾软词总不能承认，是自己乘人不备，给他们加了东西。 “说的也是，不过皇姐短时间之内应该不想办什么宴会了，虽然她是公主，不过驸马那个祖父毕竟是卢太傅，在父皇面前都是长辈，这次宴会的事情传出去已经有些丢人了，虽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冲突，还是有人在传，皇姐助纣为虐，帮着别人一起孤立你。” 顾软词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不过她直觉应该是那个人。 因为治疗的时候，他好像是说了一句“找你麻烦的人才会有麻烦”。 “这个就不是我能关心的事了，这些女子总是凑在一起，未必合适，尤其是关系不好的。” 顾软词跟陆晗月寒暄了几句就出宫去了，并没有逗留。 回到家的时候，她看到大门口有陌生的马车停留，看样子是家中来了客人。 “谁来了？”顾软词问了门倌。 “回县主，是张家人……” “哪个张家？” “兵部尚书家的梅夫人和张家公子。” 顾软词听到兵部尚书，已经开始厌烦。 那日宴会上遇到张晏书之后，她曾经问过吴一弦，怎么觉得张晏书对自己的恶意很大。 吴一弦的解答，言犹在耳，兵部尚书原本应该制辖武将，可是寿国公地位太高，兵部反而要被他制约，以至很多张家想要安排的人都没有办法安排进去，日子久了，总会抱怨。 “当初兵部尚书还是寿国公举荐的……” 顾软词还记得，吴一弦告诉自己这句话的时候，那个看透一切的表情。 “走吧，去看看。” 顾软词带着弄春和藏夏进门之后，已经有人通传到前厅，说是县主回来了。 刚刚到达没有多久的张梅氏颇为高兴的说道：“刚好，既然朝阳县主回来了，有些话可以当着她的面前说清楚。” 一直没有弄明白她们这次过来目的庄和风心中疑惑半天了，也不急于一时。 她刚刚只想着对方大概是为了顾软词在宴会上针对张晏书的事，不过梅氏对此只字不提，她也不没有主动问。 她想着当年夫君毕竟提携过张尚书，纵然这些年关系已经疏远了不少，也要给点面子。 顾软词进门之后，看到梅氏那张富态的脸，却不像是别的胖妇人一样看着和蔼，反而多了几分凌厉。 至于她旁边那个张家嫡子张如渊，身材倒是高大，只不过那个打量她的眼神，同样没有什么善意，甚至有些嫌弃。 “软词，其实我们见过的，之前你的认亲宴，我家老爷没有时间，是我过来的……” 梅氏起身，直接热情地对顾软词说道。 “是，我记得，夫人请坐。” 旁边的张如渊也说了一句：“初次见面，问县主好，我是张如渊。” “张家公子好，你也请坐。” 顾软词说不上热情，不过规矩已经到位。 看到她这个不冷不热的样子，梅氏还是稍微装了一下。 “前几日我那个不懂事的女儿在大公主的宴会上跟软词发生了一些误会，回去之后我已经训斥过她了，软词应该不会记仇吧？” 顾软词看着笑容并不达眼底的梅氏，回答了一句：“为了免除张家事后带着她上门道歉的局面，我已经当场骂过她了，所以夫人不用忧心，要记仇也是她记我的仇。” 梅氏和张如渊听了之后，表情都有些变了。 “软词说话果然是随性，听闻你有不错的学识，这个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想来和笙那样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儿不学无术。不过当时你说的一些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梅氏问了之后，庄和风才反应过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竟然想要当着自己的面前教训自己的女儿。 “时雨，你刚刚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今日登门是想找我们家软词算账是么？” 梅氏笑呵呵的说道：“和风，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当时软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有违身份，而且传出去太难听，若是她跟每个人都这样说话，将来是要被人孤立的……我也是考虑了好几天，想着你总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结果没有等到，或许并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你不知道该用什么尺度来管教，生怕说多了她会不高兴，所以才会上门帮你规劝一番。” 庄和风看着梅时雨那个故作真诚的样子，心中有些生气。 她刚刚特意强调的事，让人火大。 “其实母亲知道这件事的当天就想上门去找你们了，不过想着如今张大人已经坐到了尚书的位置，夫人应该也会告诫家中子弟注意自己的言行，也要有自己的风骨。张晏书在宴会上言语不端，心思不纯的事，你们知道了总会教训，就没有代劳。结果今日看来，还真是让人失望了。” 顾软词跟这个梅氏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没有那么多顾虑。 梅氏听了之后冷笑着反问了一句：“软词，那你侮辱我的事要怎么说？不管怎么样，我总是你的长辈吧？” 顾软词直接回答：“夫人还是搞清楚什么是侮辱，我没有针对你做出任何评价，没有任何主观臆想，更没有恶意揣测，反而你那个女儿出口就敢讽刺我生母，而且极其主观不负责任地说她背叛家族，我想问，这些话是你们平日里聊起来的时候灌输给她的么？” 梅氏蒙了，没想到顾软词真的这样刚。 旁边的张如渊看不下去了，直接起身不耐烦的说道：“母亲，何必跟她废话，赶紧跟他们说，我们要退亲。” 第101章 绝不让乳腺受一点委屈 顾软词愣了一下：“退亲？退什么亲？张晏书是和我哪个倒霉的哥哥有婚约？” 庄和风马上说道：“没有，我们家不曾跟张家有过什么婚约……” 张如渊指正道：“是我和你，顾软词，哪怕你如今是什么县主，我也没想跟你成亲，我才会娶一个不认亲生父亲，害死亲生祖母的女人为妻。” 顾软词一听直接愣了一下，这个张如渊简直恶心。 庄和风也是蒙了，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婚约？ “行了，如渊，坐下。” 梅氏看着已经有些愤怒的庄和风，知道已经达到了效果。 之后，她对顾软词说道：“软词，虽然如今你是顾家的女儿，可是你生父周侯爷之前跟我们商定过婚约，如今你回来了，我们总该把话跟你说清楚。男婚女嫁，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大事，我们张家门面太小，装不下你这种没有过门就敢如此编排婆母的儿媳。” 顾软词看着这对嚣张自负的母子，问了一句：“当年周执礼跟你们口头约定的时候，可有任何凭证？” “我们都是体面人，一诺千金，怎么还需要凭证。”梅氏以为顾软词是担心了。 “名门之间的婚约，不需要凭证，你在这放什么屁？我娘带我离开的时候，特意跟你们说过，无论周执礼跟你们承诺了什么，她不承认也不答应，你们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这些年都在装聋作哑是么？我们一没有合八字，而没有过庚帖，你们今日来这退亲，退的是哪门子亲，真以为你年纪比我大，就能欺负我是么？” 顾软词说完，气氛当时剑拔弩张。 “软词，你果然是没有规——啊！” 梅氏还想指责，庄和风那边巴掌已经扇过来了。 刚刚梅氏开始指责顾软词，庄和风已经生气了，没想到她越来越过分，竟然说出退亲这种完全是在侮辱人的话。 “和风，你——” 梅氏的话已经说不完整了，庄和风一旦动手，就没有收手的打算。 只见她一只手拎着梅氏的头发，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朝着她脸上扇，嘴里还在念叨着：“我让你嘴贱，让你嘴贱，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下三烂的狗东西，敢到我家门侮辱我女儿，你娘到底给你生了几个胆子，你也没撒泼尿照照你有没有这个脸在我这里托大，贱人，贱人……” 梅氏双手张牙舞爪地挣扎，却完全不是经历过战场的庄和风的对手，根本就招架不住。 张如渊见状想要上前帮忙，结果被顾软词一脚踹在肚子上，痛呼一声跪在地上。 他毕竟是习武之人，马上就要起身反抗，结果赶来的下人已经冲上去把他控制住。 顾软词没有管那么多，走到他跟前也抓着他的头发，狠狠扇他的耳光。 “狗东西，你有几个娘不够死的敢在这编造谎言毁我的名声，你娘生你的时候忘了劈开腿把你脑子夹坏了，还是你娘怀你的时候就不老实，跟你爹行房把你撞成脑震荡了，退亲？你有亲可退么？狗杂种，道歉，给我道歉！” 庄和风和顾软词母女两人打疯了，梅氏和张如渊母子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挨打，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就连张家的下人想要阻止，也被顾家的人按在了地上。 庄和风觉得不解气，直接扯着梅氏的头发往外走，梅氏一边挣扎，一边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脸，还在喊着：“和风，你是不是疯了？” 庄和风无比严肃的说道：“你这个臭嘴巴再敢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打死你！” 说完，更加面无表情地拖着她往外走。 顾软词也没有客气，直接让下人架着张如渊一起往外走。 “备马，我要去张家。” 庄和风打了梅氏一顿，并没有解气。 张如渊好不容易攒了一点力气，挣脱了顾家的下人，想要去救自己的母亲，结果顾语楼回来了。 看到这个场景，他也是充满了疑惑。 “语楼，他们敢侮辱你妹妹，给我揍他。” 庄和风没有废话，直接发号施令。 在看到顾语楼的一瞬间，张如渊其实已经绝望了，顾家如今的最强战力，他肯定打不过。 听到母亲都这样说了，顾语楼根本就没有废话，直接冲过去就压制了张如渊。 听到张如渊的惨叫声，梅氏着急了。 “和风，不是，国公夫人，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啊，我们知道错了，这就回家，今日就当我们没有来过……” 庄和风却不依不饶，说了一句：“去你娘的，说出来的话还能让你收回去，你怎么不让你老娘把你收回肚子里去？贱人，这些年我们顾家对你们照顾得不多么？你儿子的功夫都是我夫君帮忙找人教的，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狗东西，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忘本了，还敢到我们家说我女儿的坏话，我没有打死你就算是给你留了脸面了，忘了我年轻的时候是什么脾气了是么？你也配在我跟前提和笙，你算是哪个牌面的贱人？” 他们一路拖行到了大门口，这个造型很快就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 之前交好如今不怎么往来的两家人，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百姓们在帝州城住的时间长，对于这些人际关系很是敏感。 自从张大人当了兵部尚书，跟顾家的往来就少了很多，表面上说是为了避嫌，实际上为了什么大家各有猜测。 不过今日看到庄和风这个举动，只怕是闹掰了。 长松已经把马车赶到门口，等着出发。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梅氏也知道丢脸。 她小声求饶：“国公夫人，这都是误会，看在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不然我们没有办法做人了。” 庄和风松手的时候，顺带着往前推了一下。 梅氏滚下台阶，非常狼狈。 顾语楼也松开了张如渊，张如渊站稳之后，赶紧去扶起梅氏。 “母亲，您没事吧？” 梅氏摆了摆手，抬起头对庄和风说道：“国公夫人，前几日小女在大公主宴会上所说的事，确实是欠缺考虑，今日我们既然带着诚意登门道歉，您为了这个养女动手，我们虽然不理解不过也愿意接受，只盼着你们能就此消气，告辞了。” 庄和风却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想再给她留什么脸面。 “少在那放屁，我让你告辞了？我要跟你们一起回张家，亲口问问张建，我们两家什么时候有的婚约，还能让你这种无耻贱人来退亲毁我女儿名声。” 第102章 这下傻逼了吧 围观的人听到退亲两个字都震惊了，这两家确实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婚约。 而且这两年他们之间的走动已经越来越少，顾软词又是刚刚回到帝州，若是要给她定亲，只能是近期的事，显然不可能。 顾语楼这才听懂了前因后果，只觉得自己刚刚用力太轻。 他十分嫌弃地看着已经鼻青眼肿的张如渊，问道：“你这个癞蛤蟆是不是吃了死老鼠肉中毒出现幻觉了，竟然妄想我妹妹跟你有婚约，你们家祖坟被野狗刨了，你太祖母给你托梦告诉你的么？” 不善言谈的顾语楼能说出这样的话，让顾软词都吓了一跳。 她看着自己的三哥，又看着为自己出头的母亲，心中的某个角落终于被温暖填上了。 她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因为母亲已经给出了态度，她不用顾虑父亲跟张建尚书的交情了。 “尚书府人，先是你女儿在大公主的宴会上对我出言不逊，当着我的面前用不好的词汇提及我已经过世的生母，我不过是正常反击，这一点无论是举办宴会的大公主还是参加宴会的二公主都可以作证，我已经考虑到张尚书和父亲的交情，没有上门要一个说法，结果几日过去了，你们突然上门，不是为了道歉，反而指责我不懂规矩，不尊长辈，甚至还说要退什么从来都不存在的亲，借机抬高你们张家贬低我，你也是女子，你也有女儿，你难道不知道因为个人品行被人退亲的女子将来过得会有多艰难？” 梅氏被顾软词的气势吓到了，她之前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帮自己的女儿出口气，加上儿子提起来，她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此时最后悔的是张如渊，他今日丢了这么大的脸，将来还怎么有资格站在沁竹妹妹跟前说保护她？ 这个顾软词，回来了就处处找沁竹妹妹的麻烦，他想要帮沁竹妹妹出这口气之后再到沁竹妹妹跟前邀功，有什么错？ 顾软词看到梅氏似乎不服气的样子，继续说道：“你都知道，可是你还是这样做了，不但坏，还非常蠢，毁人名节等于谋财害命，我刚刚十六岁，人生最重要的成长阶段失去了生母，去年及笄是在山上度过的，如今刚刚回到帝州，重新有了家，有了在乎我的家人，可是你身为一个女子，身为一个有女儿的母亲，却为了帮你那个不要脸的女儿报仇，用这么恶毒的方式妄图毁掉我，让我在帝州没有办法抬起头，你还敢在我面前称自己是长辈，我母亲打你有错么？” 在场的人有些当母亲的，也知道顾软词的身世，想起周家对她的态度，还有她自己的坚强，当时就眼含泪水。 “这张家人实在是太坏了……” “没错，简直不是人，怎么可以对一个人生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的女子做这种事，就不怕报应在自己儿女身上么？” 百姓们的话，让梅氏彻底抬不起头。 “请大家跟我同去，我一定要张建一个说法！” 庄和风更是心疼得要死，没有任何犹豫，脑子里只有帮女儿出气这一个想法。 百姓们围观和从众的心理为主，打抱不平的态度为辅，一路上确实不少人都跟了上去。 一路上跟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后加入的人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也是惊讶张家人的无耻。 张建忙完公务回到家中，不见夫人和张如渊，本来还有些奇怪，结果下人来汇报街上的情况，加上那些传言，他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蠢妇，简直要害死我了！” 这几年疏于练功而变得胖壮的身材震得地上都是抖了一抖，下人更是不敢吭声。 “人到哪里了？”他反应过来之后，马上着急地问道。 “再拐个弯就到了……”下人甚至不敢抬头。 “出去迎接。” 张建不敢托大，即便他对寿国公府确实已经想要切割，这种方式一定不可取。 “张建，你给我出来！” 大门口，庄和风还是拉着梅氏，这次没有扯头发，而是牢牢地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跑。 张如渊也是被顾语楼牢牢地钳制，面子里子都没了。 张建已经打开大门，在这里恭候。 “嫂子，小弟刚刚公干归来，就听到下人的汇报，第一时间就出来迎接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庄和风直接把梅氏攘了过去，严肃地说道：“张尚书，你这一声嫂子我可当不得，以后也改了口吧，毕竟我们国公府能为你做的，也都做了，你已经官至尚书，不用我们了，你这个夫人都已经膨胀到捏造婚约到我们国公府去退，要让我女儿抬不起头呢。” 张建一脚踹在梅氏身上，也怒斥了一句：“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让嫂子这样生气？” 庄和风赶紧制止：“张尚书，我和国公爷这些年扪心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也许在你的仕途上尽了一些微薄之力，也从未邀功，你这几年说是避嫌减少了跟我们之间的来往我们也未曾生气，可是你们张家千不该万不该打我女儿的主意！” “先是你女儿在宴会上羞辱我女儿的生母叶和笙，之后就是你这个夫人和嫡子到我们顾家趾高气扬地退本来就莫须有的婚约，说是周执礼那个畜生之前同你们定的。张建，我就想问问你，我们顾家哪一点对不住你，你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不能直接同我和国公爷说，却纵容家里这些小人上门如此羞辱我女儿？你别忘了，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那个混账儿子竟然十分嫌弃地说他不想跟我女儿定亲，他算是什么东西？我们顾家看上过他哪一点？一个臭癞蛤蟆跑到天鹅家里自大，他们的勇气是你张建给的么？国公爷当年提携你是为了让你儿子有朝一日上门羞辱我女儿的是么？回答我！” 张建急的一脑门子都是汗，看着梅氏和张如渊的表情仿佛能吃人。 他如果手里有刀，都想活劈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赶紧小心地说道：“嫂子，你放心，今日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毕竟我和顾家大哥多年的交情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结果顾从云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从今日开始，我不是你大哥，你也不再是我兄弟！” 第103章 这才是父亲该给的安全感 当顾从云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顾语亭和顾语轩。 “夫人，抱歉我来晚了。” 他直接对庄和风说了一句，语气温柔。 张建看到他过来了，本来还想求情，可是想到他刚刚那句话，就有些退怯。 “大哥，我真不知道这件事，软词认亲宴的时候，我虽然没有空，还是送了重礼过去，并且让夫人登门了，这些年我始终记得你的恩情，怎么会做这种事！” 顾从云却不想听他解释，直接冲着身后喊了一句：“等什么，拿上来。” 不多时，顾家的下人捧着几样东西走到前面。 “张尚书，麻烦你清点一下，这些都是年节和我女儿认亲宴你们府上送过去的东西，如有损坏，我照价赔偿。” 张建看到顾从云这个态度，当时就蒙了。 没想到，对方跟他来真的。 “大哥……” “别叫我大哥，以后还请公事公办，私事没有。” 顾从云的语气非常坚决，他听下人传话说家中出事之后马上就赶回来了，生怕自己的妻女被人欺负。 张建急得不行，回过头狠狠地给了梅氏一脚：“都怪你，你还不过来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跪下！” 梅氏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顾软词不就是个养女么？ 顾从云和自己的夫君那是男人之间的情义，庄和风与叶和笙那是女子之间的情分，女子出嫁从夫，这情分自然就淡了，更何况叶和笙都死了，庄和风怎么会不顾男人的面子，逞强为了顾软词如此出头？ “老爷，我……” 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支点能说出来。 “不用了，今日这件事已经说明了你们张家的态度。抛去我们过去多年的情分不谈，但凡是个人，怎么会如此恶意地上门羞辱一个女子？更何况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们全家都是！” 顾从云已经不想给他们任何机会了，从顾软词叫了他父亲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发誓自己多了一个用生命守护的家人。 张建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 “国公爷，我们之间一定要变成这样么？你刚刚也说了，我们过去多年是有情分在的。” 顾从云冷哼了一声：“我们多年的情分，就换来你的妻儿上门羞辱我的女儿！她是我们顾家上了族谱的女儿，是我顾从云认定的女儿，是皇上都已经承认的女儿，你那个夫人和儿子算是什么东西，敢越过我顾从云欺负我的女儿？今日若不是我儿子已经打了你那个败家子一顿，你知道我的脾气，一定让他下不了地。” 顾从云说完，已经害怕地缩在一边的张如渊更加紧张了。 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只想讨好一下周沁竹。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今日大家都给我顾从云做个见证，我这一生戍守边关，杀敌从未退却，对自己的兄弟从来没有半分对不起，如今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即日起跟张建恩断义绝，以后张家的事都跟我无关，婚丧嫁娶，生老病死，不相往来。” 顾从云说完，走到了顾软词身边，轻轻摸了她的头。 “软词，父亲回来晚了，差点让人把你欺负了。” “父亲，只要你回来了，就不晚。” 顾软词扑到顾从云怀里，没有阻止自己的泪水。 坚强了十年，她以为自己可以不需要父爱，甚至觉得那种东西太廉价。 如今太知道，父爱真的可以如山般雄浑，给她安全感。 “夫人，我们走。” 顾从云再也不想同张建一家说话，直接就要离开。 庄和风也出了气了，看着梅氏和张如渊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在顾家口口声声不要顾软词的那个猖狂。 顾软词抬起头，说道：“父亲，我再同他们说一句话。” “嗯，想说什么就说吧。”顾从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顾软词冷漠地看着张建一家，语气冰冷。 “张大人，家风如此，我倒是想看看令公子到底能娶到什么人家的贵女，令千金又能嫁到哪个高门，家族更替若是断绝，你爬得再高，又如何传承。” 张建的脸色瞬间大变，顾软词的话简直比诅咒他断子绝孙还要诛心。 有儿有女，却已经注定了家族渐渐败落。 这种无力感，让他四肢百骸都在绝望。 “姐姐，你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破锅配烂盖，万一有人不忌口呢。” 顾语轩一句话，让张建所有的骄傲都被踩在脚下。 眼看着顾家人离开，张建再也忍不住，怒吼了一声之后，狠狠地把梅氏和张如渊打了一顿。 不过这些对于顾家来说，已经无济于事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跟顾家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从前，人前的信誉也都崩塌了。 回到家中，顾从云还在询问庄和风和顾软词在拉扯中有没有伤到自己。 “我没事，毕竟也是在战场待过的，跟那个梅时雨打起来我还能吃亏不成？” 庄和风非常大方地说道，语气骄傲。 顾从云又对顾软词说道：“软词，你要记住，你是我顾从云的女儿，谁也不能欺负你，不尊重你就是不把我顾从云放在眼里。张家这些白眼狼，竟然敢这样羞辱你，我看看他们将来能有多少好果子。” 有个这样护着自己的父亲，更加衬托的周执礼狗屁不是。 当日就有传闻，说是张建要休妻，因为梅氏实在是过分，已经让他颜面扫地，还带坏了家中的儿女。 不过听到这些事的顾家人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第二日早朝，皇上也因为张建治家不严，直接把张建兵部尚书的职位拿掉了，贬谪他为兵部左侍郎。 事后张建想要跟顾从云说些什么，可是顾从云根本就没有理会，径直离开了。 张建回到府中，没有再忍耐，直接把梅氏送到了城外庄子上。 毕竟孩子已经大了，若是真的休了她，将来影响只会更大。 他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了梅氏，梅氏为了孩子，自然认下了这一切。 这些消息再传到顾软词这里，她还是没有任何同情。 直到另外一件事传来，她才有了兴趣。 张建的同族哥哥张凇铭，也就是在太医院跟臧济之齐名那位太医，突然宣布收了周聿治为弟子。 第104章 周家人在自大的路上走到死吧 “县主，这个张太医在太医院就一直跟臧太医争，如今特意收下周聿治，还是摆明了在给周家和张家站场了……” 弄春分析了一下张凇铭这个时候宣布这个消息的动机。 “无所谓，周聿治这种人，只要不来打扰我，也别拜入我的师门，我都无所谓。天下不只是有我们才有资格行医，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人不想治。” 顾软词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是冲着他们来的，不过并不放在心上。 “这个张太医之前倒是时常来我们顾家，毕竟有张建这层关系在，如今看来他是想要借着收徒一事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他不会再为我们顾家效劳了。” 顾从云知道的时候，只有这一个想法。 “那太好了，可千万不要再来沾边了，我们有软词这个小医仙在，就已经百病无忧了。” 庄和风想法简单多了，那个张太医也是不挑食，这些年周聿治都在想办法拜入臧太医名下无果，他反而接下了这个心思叵测的东西。 “总之这些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反正这些年我们对张家没有任何亏欠。他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短浅，竟然想着投靠端王，以为能给自己带来多大利益。如今皇上自己的儿子都已经长大了，当年太后娘娘和皇上对端王的那点亏欠，也早就要消耗光了，他还真以为端王能够一直保着他。” 顾从云这是第一次当着家中这些孩子的跟前谈论这些事。 他也是真的伤心了，这些年他照顾张建，也不是一次两次，无论是大人的事，还是孩子的事，他都帮着操心，结果就换来这样的结果。 “张如渊和张晏书自从跟周家那些孩子接触之后，慢慢搭上了陆闻雪，我也不是没有暗示过，如今端王府还有世子，让他们不要跟陆闻雪走得太近，尤其是说些不该说的话题，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顾从云忍不住难受，又说了一句。 顾软词说了一句：“那就让他们继续做梦吧，毕竟就连端王自己都不知道，他唯一的嫡子已经有救了。估计他正在为了自己的庶子和庶女骄傲，觉得他们驭人有方呢。” 庄和风看着顾从云那个难受的样子：“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允许你闹心到今日睡觉之前，他们敢上门欺负软词，就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不管他知不知道，反正这个仇我是记住了。” 顾从云赶紧说道：“夫人放心，我只是心疼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给了白眼狼了。” “没事，白眼狼总有白眼狼的下场，我就不相信他们将来能有多风光。” 庄和风气势十足的说道，她问心无愧，所以才有底气。 周家。 “二哥，你终于有名师指点了，将来一定可以青出于蓝……”周沁竹十分真诚地看着周聿治。 周执礼看着手中的张凇铭给周聿治带回来阅读的医书，不住地点头。 “聿治，沁竹说的没错，之前你是被耽误了，若是当年直接就追随张太医，也许早就已经名动一方了。” 周聿治却没有多高兴，反而低落地说道：“若是我早些拜入张太医门下，医术早就有了长进，祖母的病绝对不会发展得那么快，说不定就有救了……” 周执礼听到之后，感慨了一句：“你祖母不会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周聿齐在一边又恶狠狠地说道：“谁都知道这件事怪顾软词，是她影响了小医仙的决定，如今小医仙已经离开了帝州，若不是如此，二哥怎么会委屈自己只拜了张太医……” “老三，这个话一定不要传出去，若是传到了张太医的耳中，我们周家成了什么人了？无论如今你二哥的师傅是哪位，将来总能超过就是了，难道小医仙的师傅就一定强过小医仙么？” 周聿修的话，给了周聿治信心。 “不错，只要我把师傅的医术都学会，将来自己结合实践，提升自己的本事，说不定有一天可以超过小医仙。希望那个时候，顾家有人得了不治之症，即便是小医仙也没有办法，我却有办法，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怎么求我。” 说完之后，周聿治的眼睛已经开始放亮。 “这次张太医收你为徒，是不是跟张家出事有关？”周执礼想了想，还是问道。 如今没有出五七，他还在守孝不用上朝，所以朝堂上的事他只有听别人说。 “应该有关系，毕竟张太医和张大人是堂兄弟，张大人被寿国公欺负成这样，张太医这个当堂兄的想要帮自己弟弟找回尊严，总要做些事。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尤其是病痛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的医术若是传给了我，将来顾家总有求到我的时候。” 按照周聿治自己的理解，这件事就是顾家小题大做。 “寿国公夫妇也确实是小题大做，张家夫人只不过是想帮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谁让顾软词说话那样难听，结果寿国公夫人态度更加无礼，听说把人打得都不能看了。无论如何，将来我一定不会让沁竹找一个这样的婆家，不然一定会被欺负死。” 叶兰欣故意说了一句，也是完全站在张家那边。 周聿齐马上接话：“听说顾软词还放话，没人敢跟张家结亲了，我看没有人能敢结亲是他们寿国公府才对，张扬跋扈，打人都打到家门口了，简直仗势欺人。不就是有几分军功么，我去边关待几年，我照样立功回来。” 周执礼白了他一眼，说道：“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军功是那么好拿的？这些年有多少人戍守边关，有几个能牢牢地把大舜挡在外面不敢进犯的？” 这一点，周执礼即便不想承认也不行，顾家人就是大尧的功臣。 周聿齐撇了撇嘴，说道：“我就不相信他将来不生病，到时候就看看他们顾家有没有求到我二哥的一天……” 周聿治制止了他继续胡说，而是问了周沁竹一句：“小妹，那个张如渊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听到有人说他是为了你才去羞辱顾软词的？” 第105章 痴心妄想 这句话马上引起了周家人的重视。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话？”周执礼马上问道。 “没错，小妹从来没有怂恿他做过什么，他这是想要祸水东引不成？”周聿齐赶紧维护了一句。 周聿治解释道：“是师傅说的，毕竟他是张如渊的堂伯父，张家如今遭此变故，他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就多问了一句，听说张如渊对小妹一往情深，所以想要帮小妹教训一下顾软词。” 周执礼用牙缝挤出两个字：“蠢货。” 叶兰欣在张家出事的时候，已经把张如渊从自己女儿的候选名单上去掉了，这种冲动没有脑子的性格，将来一定没有办法护女儿周全。 此时听到他的说法，就更加庆幸自己提醒过女儿，对这些男人只能吊着，不能给任何确定的答案。 她的女儿，值得最好的。 周沁竹一脸委屈，赶紧说道：“二哥，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一定是在胡说……这段时间我根本就没有时间见他，怎么会跟他说这些……可能是因为他跟哥哥们私交不错，所以他才看不惯吧……” 周聿修颇为无奈地摸了两下她的头，解释道：“傻妹妹，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才会跟我们亲近啊，不然就凭他父亲和寿国公之前的关系，他不是应该跟顾家人走得更近么？这几年他们张家也已经跟顾家拉开了距离，就差划清界限了，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周沁竹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啊，真的么？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想要讨好端王府，毕竟张晏书如今不是跟闻雪走得很近么……还有如渊哥哥平日里也总是夸奖端王府二公子，说他就是吃了庶子的亏，不然早就已经是世子了……” 周执礼赶紧阻止：“行了，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万一传出去就是真的麻烦了。如今端王世子还好好活着呢，若是这种话传到了端王妃耳朵里，我们周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周沁竹吐了吐舌头，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清楚。 “知道了，父亲。” 周聿治又出来给她解围：“父亲，那个端王世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上次小医仙莅临五龙宫，不只是端王，就连王妃都没有专门派人去给他求药，想必已经放弃了。” “话虽如此，不过这种话一定不能从我们周家传出去，不然我们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周执礼还是非常严肃地告诫了一番。 “知道了父亲，我们以后对这件事一定闭口不谈。”周聿修率先说道。 周执礼点了点头，对他说道：“聿修，你是侯府的世子，将来责任比弟弟妹妹更重大，所以要时刻保持警觉，张家这种错误不能再犯。武将的脑子就是简单，一点都不会迂回，就算是要跟顾家慢慢划清界限，也不该用这种方式，这个张建，脑子实在是差。这次他得罪了顾家，也算是得罪了皇上，毕竟当年寿国公没少提携他，对待自己的恩人都能如此，谁会相信他的人品。” 周聿修说道：“不是说，张大人去顾家门前负荆请罪了么，说是不能获得原谅，就长跪不起。寿国公那个人最重视情义，而且张大人已经把夫人送到了庄子上，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按照寿国公的性格，应该会慢慢原谅。反正这件事也没有给顾软词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周执礼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却说不上来。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跟我们无关。” 此时的顾家门前，张建笔直地跪在那里，满脸诚恳。 路过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他却毫不在意。 顾家人却并没有出来看，任凭他在那里跪着。 顾从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们之间的交情一笔勾销了。 一开始众人都觉得张建是在作秀，不过看他跪得那样诚心，渐渐有人开始帮他说话，说不定那件事真就是梅氏和张如渊自己做主，并没有告诉他，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顾家发脾气是应该的，只不过已经教训过了，梅氏也被赶到庄子上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有人在那里等着，看看顾家会不会有人出来。 结果他们等了老半天，顾家的大门始终没有开过。 张建还是没有放弃，眼看着就要日落。 围观的人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尤其是那些曾经在军营待过的老人，他们都开始指责国公府没有必要为了一件没有成功的事跟自己的兄弟闹成这样。 这个时候顾家大门打开了，张建终于动了。 结果出来的人并不是顾从云，而是顾语亭。 “语亭，你父亲呢？”张建浑身已经湿透了。 顾语亭侧过身子，避开张建正对的方向说道：“张大人请回吧，我父亲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之间不再是兄弟了，只有同朝为官的情分，同僚而已。今日你在这跪了半天，相信很多人都已经相信你是无辜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夫人和儿子做的。我父亲说了，若是别人说他狠心，他也认了，就当做是他助你最后一次。” 张建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没想到顾从云为了一个所谓的女儿，真的做到如此地步。 “之前张大人不是说过你已经入职兵部，要跟我们寿国公府保持距离免得有人说闲话么，如今就彻底有距离了。” 张建不甘心地开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么？我连跟随我多年的原配都赶到庄子上去了，没有休妻是因为你父亲曾经对我说过，军营的男儿更要有责任心，建功立业就抛弃原配的他看不起。” 那几个看不惯的老人终于开口了：“二公子，张大人已经受到惩罚了，国公爷何必这样绝情呢？毕竟多年的情分，哪能说舍弃就舍弃。” “就是，张大人把夫人都送走了，足够诚意了，国公爷若是还追究，真有些过了。” 顾语亭刚想说什么，只见一个人格外慌张地穿过人群，冲到了张建身边。 “老爷，不好了，夫人在庄子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