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的男朋友》
3. 第 3 章
叶湫池挂了电话后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他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想到秦铮又要淋一次雨,这件事就扯平了。
但是既然已经说了分手,那当然要借着这个机会试试能不能把秦铮甩掉。
话已经放出去了,要当作没发生过,这对叶湫池来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那绝对不可以。
秦铮这个人,就像他现在坐着的秦铮的车一样。
七八百万的宾利慕尚,很贵,但是低调得像一潭死水,不够让叶湫池喜欢。
他喜欢的是张扬一点的跑车,亮眼的眼神,惹眼的外形,回头率很高,能轻易得到别人的艳羡。
当然,宾利慕尚对他们家来说也买不起就是了。
叶湫池在本地念的大学,今天是周五,大三的课没那么满,他也没什么事,就给司机报的家里的地址。
准备晚上跟他爸说一下今天的事情。
被司机送到家,叶湫池拎着伞下了车。
助理送来的是一把长柄伞,巧合的是也是绿色的,很配他今天的穿搭,这种巧合让叶湫池心情很好。
伞面上的尾羽长长的孔雀昂着头,撑着伞穿着绿色衣衫的脆嫩叶片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走进了单元楼。
拿钥匙开了门,看到坐在客厅的人叶湫池还有些惊讶,“爸?”
“你在家啊。”
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手里的手机闪进拨号界面,一晃而过的电话被他飞快掐断。
他穿着西装,并不算得体,料子有些皱,客厅里烟味浓稠,茶几的纸杯里摁着好几只烟。
叶湫池人还没彻底走进来,一连串的话就落了出来:“你不是说你不抽烟了吗?”
“医生说你肺不是很好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还有,客厅一股味很难闻的,窗户也不开,干嘛啊?”
“自己抽了一手烟,散出去的二手烟你也必须要吸进肚子里,你以为你自己是自体空气净化器啊。”
叶乾章举手投降,“爸错了,知道你不喜欢烟味,你在家的时候爸是不是一直没抽过烟,只是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
他说着,一边起身去开窗户,边开边乐:“你还记不得你小时候,这么点高的时候。”
叶乾章拿手比了比,比出一个萝卜丁的高度,“小鬼头一样,不准我抽烟。”
“板着脸,说抽烟臭臭。”
叶湫池:“然后我一直以为你不抽了,结果我高中有一次请假回来拿东西,发现你一直在我住校的时候抽烟,我放假在家你就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他还是不太高兴,对他爸摆着脸色,“和今天一模一样!”
“以前还知道站在窗户边上抽,今天连窗户都不开了,我这一套衣服肯定要染上味。”
他像个叽叽喳喳抱怨的孔雀,拎着自己嫩绿色的外套像孔雀梳理自己被弄脏的羽毛。
叶湫池从小就精致爱干净,家里人都很惯着,有小屁孩说叶湫池是娘炮,比叶湫池先急眼的是叶乾章。
不敢在叶湫池面前抽烟就和叶湫池打游击战,认认真真的装了很多年。
叶乾章讪笑,试图拿出父亲的威严,“行了行了,我几十岁的人了,你把我当孙子训呢?”
“衣服嘛,爸再给你买新的,你不是给秦铮送饭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他顿了下,像极力装作无意间问起,但又实在想知道结果,眼底的迫切压都压不住,“爸让你跟秦铮提的事情,你提了没?”
什么事情?
叶湫池茫然的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好像是跟他说了一个项目的事情,“忘了。”
“忘了?!”
叶乾章的音调猛然拔高,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呢?”
“早知道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就应该再强调一次,我怕你烦没反复提,结果你倒好,给我忘得这么干净?!!”
“你这样,你现在就再去找秦铮,约他吃晚饭,晚饭的时候跟他提。”
看着站在原地没反应的叶湫池,叶乾章急得踱步,把人往门口推了一把,“去啊!”
叶湫池毫无防备的被推了个踉跄,也恼了。
他才十九岁,没进入社会,也不懂什么弯弯绕绕,项目的事他忘了就忘了,他本来就不懂,让他去办,办砸了不是很正常?
叶湫池忘得理直气壮,反而因为叶乾章用力推了他一把生气,漂亮的眉眼噙着火,“你推我?”
他语气愤愤,干脆一口气全说了:“提不了,我和他分手了,你要谈什么合同什么项目,你自己跟秦铮去谈,跟我没关系。”
“叶湫池!”
猛然抬高的声音惊着揉着肩膀的叶湫池的耳朵,他下意识看过去,被他爸脸上的狰狞吓了一跳,“爸?”
叶乾章压抑怒火压抑得脸色都在扭曲,“爸不吼你,但这不是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
他推着叶湫池,力道没有控制,泄露着他的情绪,一下下推得很重,“去找秦铮,快点,秦铮那么喜欢你,项目的事情只要你说,他一定能松口。”
叶湫池像皮球一样被推着走,他脾气也上来了,不理叶乾章在说什么,一声不吭的甩开他爸的手,闷头就往外跑。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伴随着一句神经病一起响起,叶湫池冲进雨幕里,泥泞的雨水被踩踏溅起,白色的鞋面顿时溅开几滴泥点。
一直跑到小区门口,叶湫池才慢了下来,他没有带伞,手机也在进门的时候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双手很空,什么都没有,雨幕里,城市的环境昏沉,街上没有行人,叶湫池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回头望了一眼他家的方向。
昂扬脆嫩的叶片沾了水,被狂风骤雨打落,孤零零的飘在街道上。
叶湫池咬了咬唇,慢腾腾的走向保安亭,他在这里长大,小区的保安认得他,忍着尴尬和窘迫,向保安借了手机打电话。
他不肯进保安亭,蹲在保安亭延长出去的些许屋檐下,拨出了一个背得熟透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对面的声音很温和,带着点疑惑:“喂?谁啊。”
叶湫池吸了吸鼻子,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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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却还是哭腔,“妈。”
“小叶?”
“你这是用的谁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声音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叶湫池缩在保安亭的屋檐下,小小的一团,但像是有人能给他撑腰了,声音又大了点,“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爸他要无法无天了。”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小叶,妈妈还在外面出差,你乖一点。”
“照顾好自己,妈妈这边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
电话挂断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好似也不那么刺耳了,只是泡在了雨中,难免染上了一层潮湿酸软。
叶湫池捏着手机拿在耳边没有放下,声音又小小的,不知道说给谁听,“可是你都出差好久没有回来了.....”
......
秦铮接到叶乾章电话的时候,正要进行下一轮的谈判。
电话那边说着的话在他耳朵里过了一遍,意识就开始恍惚起来。
跑出去不见了...没带伞也没带手机...身上没有钱.....
“不用着急,他是成年人了,理应有分寸,只是跑出去一会儿,不会有事。”
叶乾章语气很急,话里话外都是让秦铮去找,“道理我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是小叶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怕万一出点什么事。”
秦铮拿着手机,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只是手背上的青筋在一点点的暴起,像是在忍耐压制着什么:
“他虽然只有十九岁,但也是个成年男人,跑出去就算吃点苦头,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他翻看着手机上地图一样的东西,看上面的红点始终停在一个地方,又看了眼办公室外面,陆续走向会议室的人。
“我这边还有一个会,很重要,如果你实在担心,可以二十四小时之后报警。”
一句一句,秦铮都说得极为冷静,他对着手机说话,但实际上他根本就不在意电话那边叶乾章究竟说了什么。
他几乎一字一句的强调道:“我的会议,很重要。”
手背上的青筋鼓起,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手机。
叶乾章:“这...这...那好,那我先...”
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他,像是“秦铮”几经挣扎最后还是担心叶湫池而改了主意,“我去找。”
叶乾章只愣了一下,瞬间的惊喜击中了他,他就知道秦铮那么喜欢叶湫池,怎么可能这么冷淡。
只要等秦铮找到叶湫池,他在适时的提两句,他的项目就稳了。
对儿子的些许担心被项目即将达成的喜悦挤在了角落,去找叶湫池的路上,他甚至带着笑。
另一边找人的状态,却和他截然不同。
雨越下越大,银黑色的轿车压着最高限速在高架桥上疾驰。
“秦铮”没有让司机开车,视线扫过车载后视镜时,是一闪而过的冷厉寒潭。
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后眼神又变得急躁不安。
有人在说话,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操,就该给叶湫池安一个皮下植入定位。”
4. 第 4 章
夜幕沉沉,车灯划过黑夜,照亮一点雨的残影。
坐在商城电器区的叶湫池转头看了眼玻璃门外,看到车灯下一点也没小的雨,又扭过了头专心致志的看起了电视上的猫和老鼠。
晚上九点五十,商场临近关门,叶湫池看着到处都在收东西的商场工作人员,抿了抿唇,又一头扎进了雨夜里。
他跑得太快,不想打扰麻烦到工作人员的意思很明显,让一旁想在关门前问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的销售员来不及问出口。
各种店铺一间间的关门,周围黑沉沉,路灯的光微弱,叶湫池拉了拉自己身上湿淋淋的外套,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
刺耳的鸣笛声突兀的响在空气中,关车门的闷响,好似警钟敲响的危险信号,黑色的西装衣角翻飞,雨落在他身后。
听到急促脚步声的叶湫池疑惑的转过身,下一秒一个胸膛朝着他砸了过来。
叶湫池鼻子一酸,险些被撞出泪来,刚要骂人,就被死死的勒进了滚烫的怀里。
禁锢在他后腰上的手臂结实,这个怀抱也勒得让叶湫池有些难以喘息,但他僵硬的身体却一点点放软下来,被雨淋得冰凉的身体也渐渐通过怀抱染上体温。
像淋雨受冻又挨饿的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被强硬的抱进了一个人双臂撑起的温暖的家里。
所有的担心和后怕都消弭在这个怀抱里,又通过怀抱被叶湫池感知。
所以被放开时,叶湫池看到“秦铮”阴沉的脸色,也乖乖站在那,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秦铮”:“冷吗?”
叶湫池愣了下,像泪腺被碰到了开关,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他咬着唇摇头又点头。
漂亮的脸上是泪是雨,眼泪温热雨水冰凉,晕染出一副狼狈可怜的模样,“秦铮”有些慌了,拉着他钻进了车后座。
“秦铮”手抖得厉害,想给叶湫池擦泪,又不敢碰现在如瓷器一样易碎的人,张了张嘴几次想要开口,只说出结结巴巴又语无伦次的一句:
“别哭,老婆....你别哭..眼睛哭得好红。”
叶湫池僵了一下,“秦铮”没有发现,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叫了什么。
有旁观者在冷笑,心里估计着时间,沉着性子,等着接管。
叶湫池垂着眼,睫毛湿成一簇簇的,挂着泪珠,乖得让人心软,“我以为你会骂我。”
“秦铮”根本不舍得指责一句,见叶湫池垂头丧气,小心翼翼的屈起手指,用指节去承接他的泪。
“不骂你,不要哭了,哭得好可怜。”
“眼睛红红的,湿漉漉的...”
他声音越说越轻,轻得叶湫池快要听不清,“...娇娇的,好嫩,怎么这么可怜啊老婆。”
“秦铮”越靠越近,在叶湫池仓皇的瑟缩下,抬手吮掉了指节上的那滴泪。
湿咸温热,是老婆的水。
叶湫池推了推他,抖着睫毛,“你去开车吧,车不能一直停在这里的。”
就这么大条条的停在路上,幸好现在是晚上,不然身后早该响起一串喇叭声了。
“秦铮”依言起身,开车带着叶湫池回了最近的住处,给叶湫池拿了换洗的衣服。
浴室响起水声,“秦铮”蹲在门口,盯着浴室的门发怔。
老婆被他带回家了...
就在浴室里洗澡...
两句话在他脑海里来回反复,他大脑发昏,眼睛盯到干涩,舍不得闭眼,但意识已经开始恍惚。
他无力支撑身体清醒那么长时间,哪怕极力强撑,视线也渐渐成为旁观。
秦铮缓慢的从门口站起,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走进了主卧的淋浴间。
今天洗的第三次澡,水声中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秦铮速度很快,洗完后到书房开始处理他堆积的工作,接轨今天他缺席的谈判情况。
书房的门开着,他听着那点细小的次卧浴室动静,在声音停下,浴室门打开时,他起身。
叶湫池刚走出浴室,高大的男人站在敞开的门口,敲了敲房门,“可以进来吗?”
这种无端的礼貌克制,让叶湫池莫名感觉到危险,局促的点了点头,“这是你的房子。”
秦铮似是笑了下,眼底带着寒意,“说得对。”
他走进来,拉开椅子坐下,“能不能谈谈。”
叶湫池抿着唇不语,秦铮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爸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离家出走了。”
“为了找你,我推掉了一场价值千万的谈判,开了六个小时的车,在这个城市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从你家为中心,辐射出去的每一条街道我都跑了一遍,身上十几万的西装被雨淋废了,几万的皮鞋废了,我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你总该让我知道为什么。”
叶湫池头被越说越低,根本不敢看秦铮,“我爸让我去找你提项目。”
秦铮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呢,为什么不来找我。”
叶湫池嘟嘟囔囔的,说起这个,也还是不忿:“不想,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凭什么那么凶的推我,他自己不会找你吗。”
秦铮笑了,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卷起衣袖,充满健身痕迹,结实有力的手臂逐渐显露出来。
在这个过程里,他一点点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他明白过来,叶湫池被家里保护得太天真,以为他和他爸的合作是彼此需要,最多是甲方和乙方的区别。
也许需要讨好,但不是完全的依附。
叶乾章以前保护了他的天真,现在又粗暴的把叶湫池往成年人的世界推。
秦铮最后卷了一圈衣袖,看着这个脸上还带着不忿,天真稚嫩的夜莺,知道自己跟他讲利害,威逼利诱,也只能换来懵懂。
但他又的确需要叶湫池吃点苦头,不仅是为他今天说过的话,也是为了之后清理干净隐患。
对待小孩,就要用对小孩的方式。
秦铮:“你爸的事情我之后会跟他联系,我们现在来谈一谈你离家出走,不带手机,不联系任何人,下着暴雨,深夜在街上伞都不打,也不回家的事情。”
叶湫池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你要骂我了吗?”
秦铮温和的摇了摇头,“不。”
叶湫池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整个人骤然失去平衡,被人粗暴的一把摁在了床上,身上一凉,睡裤被扒了下去。
“你干什...啊!!!”
尖锐的疼痛从屁股上传来,秦铮的发难太突然,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叶湫池要疯了。
他手脚胡乱的蹬着,又挣扎又骂,“你有毛病啊!!你凭什么打我!!!我爸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放开!!”
啪!
巴掌携着掌风袭来,臀肉上顿时就是火辣辣的痛,叶湫池怕疼得要命,眼泪颤颤巍巍的含在眼眶里,带着哭腔也要骂:“你神经病啊!!傻逼!放开我,放开!!”
啪!
秦铮打得毫不留情,不带一丝狎昵,只有高位者的训诫,冷声道:“你爸让我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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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好好管教你。”
“你被惯坏了,叶湫池。”
叶湫池委屈又愤怒,扭着头试图盯着秦铮怒骂,“关你屁事啊!!傻逼!!!”
秦铮高高在上的一手摁下他所有挣扎,“你可以继续骂。”
啪!
叶湫池疼得尖叫了一声,边哭边骂:“骂你怎么了,傻逼傻逼傻逼!!”
“我就知道你当时没骂我没安好心,你就是想秋后算账,衣冠禽兽!!!”
秦铮没被他翻来覆去的傻逼激怒,面无表情的在心底记着数,掌风凌厉,一下一下打着小孩屁股。
“秦铮你个傻逼,你吃什么长大的手劲这么大。”
“轻点,轻点,呜....”
“别打了,呜,别打了...疼,真的很疼....”
“我爸让你管教你就管教,你这么听话,你就是他走狗,是不是让你去啊!!!”
叶湫池哭得泣不成声,终于哑着声音开口:“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离家出走,不该让你担心。”
“别打了,好疼。”
“真的好疼.....”
秦铮松了手,站在床沿边看着满脸泪痕小心翼翼扭着身体去看自己屁股的人。
他身量高,又站着,高高在上又训诫感十足,“下次做事前,考虑清楚后果。”
“任性和冲动是最没用的。”
“能找我的事情,就用不着去淋雨,去乱跑。”
叶湫池一边恨他恨得牙痒痒,听到这话又是忍不住一怔。
秦铮:“再有下一次,挨打的时候记得穿上内裤。”
“洗完澡不穿内裤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是直男,又已经在心里把叶湫池当小孩对待,下雨天打孩子,在这个雨夜很应景。
但毕竟叶湫池是个十九岁的小孩,光着屁股在挨打的时候挣扎起来也实在有碍观瞻。
话音刚落的瞬间,叶湫池心底那点感动散了个干净,那张脸哭得狼狈可怜眼神又噙着火生动可爱,声音大得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那是因为你给我拿的新内裤太大了!!你这个傻逼!傻逼!”
秦铮波澜不惊,淡然无视了他的恼怒,弯下腰去拿手机,“我点外卖,你要吃什么?”
“顺便给你买个药,一会儿到了你自己擦。”
......
凌晨五点,屁股受了重创的叶湫池趴在床上睡着了。
房门被无声无息的打开,房间里空调兢兢业业的工作着,温度适中,让可怜的屁股不必因为要盖被子而疼痛。
高大的身影蹲在床边,看着红肿可怜的臀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碰又不敢。
这场苦头是为了让两个人长教训,但如果有下一次,“秦铮”还是会去找。
下着暴雨,又是深夜,万一出一点事他都不敢想。
所以如果还有下一次,叶湫池可能还是会吃苦头。
怎么办...
老婆好可怜.....
连我都不够心疼他...
叶湫池睡得不太安稳,薄薄的眼皮下眼球不安的转动,醒了过来。
临近夏天,天亮得很早,凌晨五点多的亮光,已经足够让他把房间看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在做梦。
大半夜,哦不,凌晨几点,“秦铮”不睡觉,跑到他的房间来对着他的屁股哭。
这一幕惊悚又诡异,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呆滞了。
救命,有变态。
5.第 5 章
叶湫池怀疑自己还没睡醒,颤抖着闭上眼睛催眠自己是在梦里。
秦铮这个人有病,真的有病。
他怕自己一睁眼忍不住张嘴就骂,叶湫池是很想骂的,但遭殃的屁股实在可怜。
脑袋昏昏沉沉,闭上眼睛暗地里嘀嘀咕咕着,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早上八点半,秦铮醒过来的时候,先看到了两瓣青红交错的挺翘屁股。
那瞬间,向来沉稳的秦总,表情有些盖不住的精彩纷呈。
他闭了闭眼,捏着眉心站起来,靠坐在墙角蜷缩了一整晚的身体有些僵硬,体验感算不上好,脸色也就微微有些难看。
空调持续工作了整夜,房间里只有轻微的空调运作的声音,很安静。
“热...”
细微的梦呓似的声音响起,秦铮在原地整整站了半分钟,才顺着声音往床上看去。
叶湫池还没醒,睡得很熟,应该是在说梦话。
说实话秦铮为此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在意叶湫池对他的评价,但没有谁想在别人心里留下一个变态一样的印象。
传播出去,也是灾难,尤其是对秦铮这样的人来说。
“热...”
睡着的人含糊的说着梦话,细白的腿无意识的蹬了蹬,像是要蹬掉不存在的被子,蹬完翻了个身,屁股被压到,好似感觉到了疼,又委委屈屈的翻回来。
叶湫池的脸很红,趴在枕头上,嫩红的脸被压出柔软的弧度,唇微微打开着,细细的呼着气。
秦铮脚步一顿,走过去用手指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滚烫。
昨晚淋了那么多雨,发烧也是正常的。
秦铮回到卧室找到手机,给助理打去了电话。
勤勤恳恳正往公司赶的助理接到电话时还有些惊讶,“秦总?”
秦铮:“是我,我给你发个地址,你马上过来,叶湫池发烧了,你把他送到医院去。”
助理是生活助理,本就负责秦铮生活上的各种事,工资高,做起来毫无怨言,闻言一口答应下来:“好的秦总,我现在就过去。”
现在没有另一个人打扰,秦铮安排起来很顺利,把电子锁的密码告诉了助理,就挂了电话,转身去洗漱。
衬衫,西装,领带,袖箍,黑色的西装包裹住肌肉紧实的身体,秦铮穿戴整齐,走到了次卧。
他立在床边,叫着叶湫池的名字,试图把人叫起来。
发着烧的人伸手挥了挥,试图把惹人烦的苍蝇赶走,“别吵,我要睡觉。”
秦铮适时抓住他的手腕,动作强硬的把人拉起来,“你发烧了,要去医院,起来穿衣服。”
叶湫池头昏沉的要命,整个人都很无力,手腕被抓着被人强行拎起来让他醒过来了一些,但不多。
“放手,你抓疼我了。”生病让他声音听起来很软,像是在撒娇,有些可怜。
秦铮的手却没有松开,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我没多用力,是你太娇气了。”
“你起来穿衣服,我就放开你。”
叶湫池难受得要命,根本站不起来,干脆就着这个姿势,软软的靠在秦铮身上,像树懒靠着树干。
眼睛都睁不开,半阖着,叶湫池吐字软绵,却尽是不满:“不穿。”
气势十足的指责变成了软绵绵的控诉:“....我光着屁股都是因为谁啊。”
“你不打我,我会光屁股吗。”
最后更是耍起了无赖:“...你就不能帮我穿嘛?”
秦铮眼神丝毫没有波动,更别说内疚,因为去找叶湫池,他的亏损很大,而叶湫池只是屁股疼一场,长个教训。
“你离家出走,下暴雨的时候伞也不打在街上游荡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
“发烧也是你冲动的行为带来的后果,我完全可以把你扔在这里不管。”
叶湫池昏昏沉沉的摇着头,柔嫩的脸蹭着秦铮的胸口,嘟囔着:“不行...那我就烧死啦。”
“你帮我穿...我睁不开眼睛,身上也没力气...”
秦铮耐心有限,闻言直接松了手,“再过二十分钟,我的助理会到,他们负责把你送去医院。”
“虽然他们都是生活助理,但我开给他们的工资里不包含给人穿裤子这一项服务。”
“你可以不穿,也可以光着屁股被他们送去医院。”
“如果你想光着屁股被所有人参观,我无所谓。”
能来提醒一下叶湫池穿裤子,已经是他顾及着小孩儿面子的结果了,多余的事情秦铮一件都不想做。
叶湫池失去了支撑,晃晃悠悠的往床上倒,手还倔强的在倒下前够到了秦铮衣角,“那你把裤子给我拿过来。”
秦铮耐心已经告竭,哪怕那条被他扒掉的睡裤就在他的手边,他也无视了直接往外走,“我要去收拾昨天留下的烂摊子。”
“既然已经清醒了,就自己拿。”
生病的人手上没有什么力气,叶湫池努力的抓着,还想磨一磨秦铮,但西装衣角还是从他手上滑落离开。
“什么嘛。”
“你都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盯着我屁股哭了,给我穿一下裤子怎么了嘛。”
“我都克服羞耻了。”
他不满的嘟哝着,声音软而棉,像一团蓬蓬松松的棉花糖,还想指出来让秦铮尴尬一下,一扭头,发现人早就走了。
气死他了!
叶湫池硬生生气出几分力气来,慢吞吞的站起来,拿着裤子就开始往腿上套。
秦铮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大,好在也是睡衣睡裤,大点也能将就穿,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叶湫池弯着腰把裤脚挽了挽。
抬头起身时因为脑充血,眼前黑了一瞬,背上汗涔涔的,睡衣黏在背上很不舒服,身上明明很热,但又时不时的发冷一阵。
叶湫池刚醒,疲惫感就已经不断的涌来。
他不想再动弹,侧躺在床上等着秦铮的助理来把他送去医院。
......
挂号,检查,输液,医院的流程繁琐,好在有两个人帮忙,叶湫池不需要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到处跑。
助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宽大的睡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显得叶湫池更加清瘦,明明昨天还精神奕奕,那么矜娇生动的人...
他心底叹了口气,对于昨天后面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忍不住开口道:“昨天叶先生父亲打来电话的时候,秦总很担心。”
“谈判也没有参加,就跑出去找您。”
叶湫池警惕的抬头看他,色厉内荏:“干嘛,又不是我让他去找我的,我不赔钱的。”
助理:“...我的意思是,您以后遇到事了,也许可以找秦总商量,您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
叶湫池好看的眉头蹙起:“他连自己送我来医院都不愿意,哪里重了。”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秦铮连帮他穿裤子都不干,但说出来显得他好像很娇气,连个裤子都不能自己穿,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这个问题助理也想过,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秦总处理,尤其是昨天的事情过后。”
叶湫池现在最不乐意听的就是秦铮,打断道:“能不能拜托你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说我在医院,让他把我手机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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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好的,叶先生。”
叶湫池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等着叶乾章过来,很快,病房的门被推开,叶乾章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死小子,下那么大的雨不打伞,现在好了吧,发烧了吧。”
“该。”
叶湫池撇了撇嘴,先对着助理道:“我爸来了,你先走吧,麻烦你了。”
助理起身:“不用客气叶先生,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他和叶乾章打过招呼,退出去时带上了门。
叶乾章一屁股坐下,回头看了眼关上的门,这才看向叶湫池:“难不难受?烧退了吗。”
叶湫池摇摇头,他有心想跟叶乾章告状,又不好意思说被打的是屁股,抿着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可怜巴巴的:“好点了...我的手机给我。”
叶乾章把手机递给他,点点头:“行,好点了就行。”
“你要趁着你生病的这个机会,把事情跟秦铮提一提,不止是那个项目,你都生病了,他应该会多松口一点。”
叶湫池一听忍不住的有点生气,“怎么又说这个?”
叶乾章:“这件事对爸很重要,你。”
他在叶湫池的怒视下打住,“行行行,你生病了不说这些。”
“爸给你炖了汤,一会儿晚上就给你带过来。”
叶湫池气都气饱了还喝什么汤,“不喝,你也可以走了。”
见叶乾章不动,他瞪着眼睛作势就要自己走。
叶乾章连忙往门口走,“好好好,那爸爸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秦铮来了你还是帮爸说道说道,你撒撒娇他会答应的。”
说个屁!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叶湫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拿起手机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他现在生着病,没力气骂他爸,换个人去骂。
嘟嘟嘟等待接听的声音响了一会儿,电话被挂了。
手机嗡嗡的响了两声,是他妈妈发来的信息。
“妈妈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
叶湫池抿着唇,挂着点滴的手捧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敲着键盘,把事情讲给他妈听,不让他告状他要憋死了。
“妈,你都不知道,我都生病了我爸还来气我,他...”
手机又是嗡嗡响了两声,“那你就听你爸爸的话。”
叶湫池愣了下,那些还在对话框里的抱怨被他删掉,重新编辑了一条很短的信息,“妈,我生病了。”
我说我生病了,你没看到吗。
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次。
嗡嗡,消息传来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有些刺耳,“好好休息。”
待在医院枯燥又单调,助理走了,叶乾章也走了,好在这里是vip病房,护士会照顾他,也有人给叶湫池送饭。
天色从明亮到暗淡,叶湫池拿着手机睡着了。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孤零零没得到回复的一句撒娇,“休息不好,生病一点也不舒服,什么时候回来呀妈...”
很快,手机屏幕也黑了下去。
叶湫池睡得不安慰,半夜又醒了,手指像是被什么压着,有些轻微的感觉。
他偏过头看过去,“秦铮”蹲在他的床边,小心翼翼的握着他的指尖。
叶湫池只是试着抽了抽手,“秦铮”就抬眼看了过来,天色暗淡,病床里也只有一盏小夜灯,在晦暗不明的环境里,“秦铮”的眼睛很亮。
“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秦铮”叶湫池轻轻的叫他,打断他,很突兀的问:“我是不是要被抛弃了。”
6.第 6 章
很突兀的一句话,哪怕叶湫池语气很轻,也难掩里面的失落委屈。
“不会,还有我陪你。”
“秦铮”没有问叶湫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只是盯着叶湫池的眼睛,固执的重复着,“还有我。”
“你永远都不能抛下我。”
叶湫池有一瞬间的怔愣,心底涌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秦铮”的回答很怪,他没有承诺他永远不会离开叶湫池,给叶湫池安全感。
而是说叶湫池永远不能抛下他,主语颠倒,情景转换,主导权被放在了叶湫池的手上,像小狗咬着脖子上的绳子,将另一头递到了叶湫池手上。
叶湫池借着夜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秦铮”来。
毫无疑问“秦铮”拥有一副很优越的外表,眉眼深邃,鼻梁挺直,唇薄,而五官立体,锐利冷漠又极具攻击性的外表。
更何况,他身量也高,哪怕不说话,只要站在那,垂着眉眼看人,都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但现在,“秦铮”蹲在病床边,那种危险性无形间消弭了很多,他看人的视线很认真,眼窝深邃,眸色黑沉,又让人觉得并不是完全无害。
叶湫池伸手,碰了碰“秦铮”的眼睛,“你的眼睛...”
他贴在“秦铮”眼角的手指被握住,“秦铮”就着这个姿势,偏头用脸蹭过叶湫池的掌心。
[秦迟。]
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反应,高大俊美的男人眼睛微微眯起,藏住眼底的痴迷,微微张了张嘴,不管不顾的就要舔上叶湫池的掌心。
“秦铮!”
[秦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惊慌,一个带着警告。
手里一空,男人动作顿住,眼底的遗憾一闪而过,而后抬眼,看向叶湫池,神情里尽是无害,“怎么了老婆?”
叶湫池窘迫的往后缩了缩,“我才要问你怎么了。”
白天那么冷淡,一到了晚上又是说好听的话,又是...想舔他手.....
他没和秦铮在晚上相处过,昨天晚上和今天都是意外,他是知道有些男人床上床下两个样子。
但是...等一下......
叶湫池狐疑的盯着“秦铮”看了好一会儿,该不会是...想哄他上床?
坐在病床上的漂亮少年眼眸一点点瞪圆了,带着些恼怒惊慌,咬着唇,很不自在的说出一句,“我不想。”
“秦铮”沉默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捏得很紧,他起身,帮叶湫池把床放平,“睡吧。”
病房安静下去,叶湫池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看人时无辜得很,“你可以不要走吗?”
“我不想一个人。”
他理直气壮的要求着,刚推开了人,又轻轻的拉了一把。
“秦铮”似是笑了下:“睡吧,我守着你。”
时间流淌,夜色逐渐安静,病床上的人逐渐睡熟了,坐在椅子上的“秦铮”起身,更靠近床边,注视着熟睡的人。
“让我多碰一下都不愿意吗老婆?”
“又没亲上去,躲什么?”
“明明早上还靠在秦铮身上又贴又蹭,也对我撒撒娇吧?”
“可以吗老婆?可以吧。”
站在这里的人和秦铮有着一样的外表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身份,他却像是在提起其他人那样,提起秦铮的名字。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探入被子,摩挲着叶湫池的手指。
他叹了口气,像是很遗憾不甘,“我有点后悔宝宝,我不该停的。”
“你叫秦铮的名字,我又不是秦铮。”
“我可以继续的对吗。”
“那样我就可以亲一下你了,宝宝。”
宽大的手掌慢慢覆盖上叶湫池的手背,手指插入叶湫池的指缝,揉弄滑动,轻捏把玩,他的动作称得上胆大放纵,狎昵又涩情。
老婆没有拒绝他握住的手,所以这些举动是可以的,但他想进一步吻上去的时候,老婆抽回了手,所以他克制着,一切动作都掩盖在薄薄的被子下。
没有拉出叶湫池的手,没有顺着心底的欲|望一点点舔|吻上去。
叶湫池给出的无形的界限,被他牢牢遵守。
但他的动作,又实在称不上听话老实。
他捏了捏叶湫池的食指,通过这点点亲密的接触来缓解内心的渴望焦躁,眼睛却盯着叶湫池。
盯着叶湫池长而翘的睫毛,盯着叶湫池呼吸时微微张开的红嫩的唇。
他喉结滚动,好似被蛊惑一般慢慢靠近了点,一种比亲吻掌心更深的渴望翻涌在眼底,“老婆...宝宝...”
“叫我的名字吧,叫我的名字可以吗...”
“秦迟...宝宝,我叫秦迟。”
“秦铮不可以,秦迟可以吗?”
他想从叶湫池开合的唇中听到他的名字,但却只敢在叶湫池熟睡后,告诉叶湫池自己的名字。
在深夜,在注定不会被叶湫池听到的瞬间。
在避开秦铮的独属于他的时间里。
倒不是惧怕秦铮,他和秦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害怕被叶湫池当成精神病,秦铮担任着执行总裁,也绝不能出现任何负面的精神问题的新闻。
他们的情况复杂,一个人掌控身体,另一个人就会旁观,除了视觉听觉,身体的其他感官都不会共享。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私密,他们清醒的时间有重合,但也有一方完全沉睡的时候。
白天的午间是秦铮的主场,深夜的零点是秦迟的时间,其他时候,情况更为复杂一点,只是秦迟都是很少出来的那个,但零点之后的几个小时,他做了什么,在干什么,秦铮都不会知道。
秦迟看着叶湫池的唇发怔,“宝宝都不叫我的名字,我有点难受,宝宝。”
“什么时候能亲一下啊宝宝,补偿我可以吗?”
“发烧了只会对着秦铮撒娇,”他泄愤似的捏了捏叶湫池的指尖,“宝宝喜欢秦铮那样的吗,喜欢对你冷淡点的?”
“秦铮他不好,喜欢喜欢我吧。”
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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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哪怕病房里开着空调,两个人紧密牵在一起的手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湿热粘腻,秦迟却不想分开。
“我对老婆太热络,秦铮为了不让老婆看出太大的差别,也不得不对老婆慢慢热情起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听到了秦铮的警告,却没停。
在秦铮沉睡前,他也没有丝毫和秦铮谈话的意思。
老婆在他面前,谁要理秦铮?
“我不喜欢秦铮对老婆摆脸色,老婆凭什么受那种委屈。”
秦迟笑了笑,眼神紧盯着叶湫池,眼底是浓烈的占有欲:“但太热情也不行,我会吃醋,好在有秦铮的性格在,他也不会太靠近老婆。”
“宝宝是我一个人的老婆,下次也对我撒娇吧好吗,”他和叶湫池的手十指相扣,说得黏黏糊糊含着笑和期待:“我会很宠老婆的。”
他翻来覆去只叫着叶湫池宝宝和老婆,爱和欲望都能从里面窥探到一点。
病房安静,没有人回答,秦迟也不在意,贪婪而又温柔的守着叶湫池。
有人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
秦铮从小就注定会成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从小就学会了任何有可能的潜在隐患,都要将动向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就比如,如果他不主动选择沉睡,哪怕是深夜,秦迟的主场,他也能清醒的看到秦迟在做什么。
这个秘密,一直到二十四岁,到现在,他都从来没向秦迟吐露过分毫。
今天因为秦迟出乎他意料的举动,秦铮没有选择沉睡,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些话。
此时因为秦迟的视线里只有叶湫池,秦铮也只能盯着叶湫池,盯着他泛红的脸,因为发过烧而有些干燥的嘴巴。
这种状态很类似3D第一视角沉浸式体验,但老实说,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的嘴巴看,对秦铮来说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余光里能看到薄薄的被子下,似乎交叠摩挲着的两只手,秦铮第一次这么感谢他和秦迟之间触觉感知不会共享这点。
他听着秦迟反复提起早上叶湫池挂在他身上又贴又蹭的事情,话语里尽是对这件事的耿耿于怀。
甚至能听出酸味和不满,不够大度,像斤斤计较的无能妒夫。
秦铮没想到早上那点小事秦迟会这么在意,他在心底嗤笑,带着些被秦迟摆了一道的嘲讽。
嘲讽着秦迟的幼稚。
只有心智不够成熟的人,才会在意这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也只有秦迟才会把叶湫池的懒惰娇气看出是撒娇,对秦铮而言那只是不得不应付的麻烦。
而因为秦迟的举动,接下来他需要应付的更多,且是带着伪装应付。
今天晚上叶湫池飞快收回的手,和那句“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就已经代表叶湫池有些奇怪他身上白天和晚上有些明显的差别了。
秦铮的秘密不能暴露,他必须开始耐着性子,哄着这只娇气漂亮但又愚蠢的夜莺。
啧,麻烦。
知道今晚秦迟不会再做过多的事情,秦铮压着些许烦躁,陷入了沉睡。
7.第 7 章
叶湫池醒过来时,身上轻了很多,烧已经退了,又好好休息了一晚,身体再没有昨天白天那种沉重无力感。
只是发烧出了那么多汗,总觉得身上还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有点想洗澡。
从医院的床上坐起身,叶湫池环视了病房一圈,眼神停在身侧,场景有些熟悉,又有些许不同。
“秦铮”又守在他身边,只是不蹲靠在角落了。
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矮脚小板凳,坐在上面靠着病床睡了一夜。
他个子太高,坐在上面有些放不开手脚,大概是这么睡不舒服,锐利的眉头微蹙着,睡着了都看上去很凶。
明明vip病房有宽敞的陪护床不睡,有更高,有靠背,更舒适的椅子不坐,却委屈着一米九几的个头,坐在矮脚小板凳。
这个凳子矮,没靠背,又小,但它却能做到更舒适的床和椅子做不到的。
可以离叶湫池更近。
近到能握着手睡一夜。
叶湫池轻轻把手抽出来,汗津津的感觉本该让他蹙眉,现在却莫名多了几分安心,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才早上六点。
大概是昨天白天睡得太多,才醒那么早,不是带着困意的醒来,是清醒得有些清明。
昨晚七点多就发出的消息像是石沉大海还是没有得到回复,但有很多新的未读信息。
“小叶,你昨天给你妈打电话的事情我知道了。”
“爸爸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公司的事情,你妈妈在和我闹离婚,这也是为什么爸爸这么着急想让你帮忙向秦铮开口的原因。”
“一直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但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
“你妈妈怕见到你以后心软,所以一直不回来就等着和我在离婚法庭上见,你别怪你妈不理你,她昨晚还让我照顾好你。”
叶湫池一点一点抿紧了唇,心底多少有些预感的事情,真正被证实的时候,是没有惊讶的。
快一年多没回过家的母亲,说是出差,开始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关心他,主动打电话找他,慢慢的这个频率越来越低,最近这一个月,更是直接冷淡了下来。
他爸也不再那么在意他的心情,在家里抽烟抽得乌烟瘴气,张口公司,闭口项目。
叶湫池捏着手机茫然的坐了一会儿,心底有个声音从微弱到清晰:他是不是,要没有家了...
为什么离婚会和公司有关叶湫池想不明白,但他突然意识到,秦铮也许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于是叶湫池的视线又重新落在秦铮身上,他放下手机,轻轻碰了碰秦铮闭上的眼睛。
平心而论,秦铮身为男朋友确实还不错,虽然谈上没多久,但礼物不断,物质条件优渥,在意他的安危在意到能抛下谈判跑遍半个城去找他。
虽然有些时候冷淡点,但在他生病以后可以守在他身边一夜。
大概,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秦铮还有那样一双眼睛。
叶湫池眼睫毛轻颤着,浓密卷翘又乌黑,像振翅欲飞却难飞的黑蝶,微微垂着,翅膀挡下了所有情绪。
......
再次从僵硬和酸痛中醒过来的时候,秦铮已经有点习惯了,他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看清自己的姿势后,对秦迟产生了由衷的佩服。
就为了拉近这么一点距离,可以忍着不适坐一晚上。
秦铮心底划过一次讥讽,只觉得秦迟像追着骨头跑的狗。
他和秦迟是兄弟,关系算得上很不错,但最近因为叶湫池两个人没少互相冷嘲热讽。
这会儿秦迟大概也醒了,秦铮不确定,但也没试图叫他,以免更加影响心情。
叶湫池看着秦铮醒了,连忙凑过去,“你醒啦?”
秦铮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不知道叶湫池一大早在傻乐什么,想到一种可能,他眉头皱得更深。
昨晚秦迟的话和动作都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早就做好准备的事情,现在再来抗拒也没用。
秦铮慢慢松开拧起的眉,“醒了,烧退了感觉好点了吗?”
叶湫池点点头,“已经好了,可以出院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秦铮,“我想洗澡,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秦铮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半,“这里的房间里有浴室,你去洗,饿了吗,我去买早饭,一会儿吃了再出院。”
叶湫池眨了眨眼,像第一次认识秦铮那样盯着他,按照秦铮的性格,这句话应该是,饿了吗,我叫个外卖。
或者:饿了吗,我让助理送点吃的过来。
而不是,我去买早饭。
秦铮的时间不会花费在这些事情上面,就连给他送礼物,也是让助理送过来,算起来,他和秦铮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也很少。
当然他也并不介意,他最开始和秦铮在一起,也只是出于赌气。
只是,现在他刚想要讨好一下秦铮,秦铮怎么比他态度还软化得快?
秦铮表情还是很淡,但没有那么冷漠了,“怎么了?不认识了?”
叶湫池没忍住点了头,“有点。”
他仰着头,模样很乖,秦铮知道作为男朋友,这时候他应该揉一揉叶湫池的头发。
秦铮:“之前是我想岔了,我以为你是为了你爸爸逼迫才和我在一起的,我不想让你为难,才故意疏远你。”
他没伸手去摸叶湫池的头发,而是继续说道:“昨天你爸来看你,又让你提项目,你还是没同意是不是。”
秦铮垂眸,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湫池,话说得很温柔:“你喜欢我,不想向我开口,怕我看轻你,对不对?”
叶湫池张了张嘴,表情呆呆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对还是不对。
说对吧,他现在真的很想开口提项目。
说不对吧,秦铮不高兴了项目更没戏怎么办。
这就是...进退两难吗...
叶湫池为难得昳丽的眉头都拧紧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表情实在好懂。
看他这个反应,秦铮想了想,话锋微微转了个弯,“我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看轻你,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只等你开口。”
明明已经给了钱,现在还要给耐心,给温柔,秦铮眸色冷了冷,只感觉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亏本的买卖。
叶湫池没想到还能这样峰回路转,闻言眼睛都亮了,但再笨的脑子都知道现在就提实在是太刻意了。
他有心想给秦铮卖个乖,耳根微红,“我知道了。”
接着伸手拉住了秦铮,略微带着期待的说道:“你在凳子上睡了一晚,应该身上很僵吧?我给你按按。”
[哥,换换。]
[老婆要给我按摩。]
秦铮拒绝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突然笑了下,顺水推舟的开口,“好。”
不是告诉秦迟,而是对着叶湫池说了一声好。
他甚至将手放在了领口的扣子上,“需要脱衣服吗?”
[你什么意思?]
[你要让老婆给你按?]
草,这句话怎么说得像老婆是秦铮的老婆,秦迟心底的掠过一丝戾气,改了口:[叶湫池给你按。]
语气冰凉:[还脱衣服?]
叶湫池被问得愣了下,想了想傻乎乎的点头,“嗯,你脱吧。”
秦铮慢条斯理的脱着穿了一夜有些发皱的西装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蕴含着力量的上半身逐渐显露。
肌肉紧实而又不过分夸张,腹肌块块分明,每一处线条都流畅又清晰,宽肩劲腰,身材好到堪称完美。
[秦铮。]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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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的语气阴沉,远没有在叶湫池面前装得那么无害。
秦铮却从容的躺在床上,[只是按摩而已。]
[你想我对他态度好,扮演他完美的男朋友,又想我们肢体没有任何接触。]
[秦迟,世上没有那么完美的事情。]
秦迟的情况特殊,有时候确实能直接顶替掉他,但不代表每一次都可以,至少现在不能。
他吃瘪了那么多次,总该让秦迟尝尝郁闷的滋味。
秦铮俊美的脸上带着些玩味,朝着叶湫池勾勾手,“过来。”
叶湫池乖乖走到他面前,盯着秦铮赤|裸的上半身,在秦铮的注视下,耳根有些烫,更有些无从下手。
秦迟冷声道:[我没那么小心眼。]
[合理的接触我都能接受。]
秦铮淡定的和他打着机锋,显得游刃有余:[现在就是合理正常的接触。]
[按摩而已,放轻松。]
叶湫池的手捏上秦铮肩膀的瞬间,秦铮的肌肉瞬间紧绷到比在矮小的凳子上睡了一夜还僵硬。
好在除了视觉听觉,身体的感知反应都不会共享给另一个没有掌控身体的人。
叶湫池捏着捏着突然开口,声音略有些惊叹,“好大。”
秦铮太阳穴一跳,“什么?”
这怎么看得到?
叶湫池戳了戳秦铮的手臂那块的肱二头肌,“你的肌肉啊,好大。”
不是那种过分夸张的大,而是恰到好处的,蕴含着力量,结实有力。
靠,肌肉好大。
他还以为...
秦铮默然无语,语气装得很淡然:“你好好锻炼也可以。”
叶湫池头摇得像拨浪鼓,戳着秦铮的手臂,脸皮有些发烫,眼眸闪烁,“要不要翻个身按按前面。”
秦铮:“不用。”
叶湫池不死心,“那可以摸摸你的腹肌吗?”
身为一个眼光超高的小基佬,秦铮的身材确实很戳中他,倒不是想做什么,就是好奇摸上去什么手感。
秦铮冷声道:“不行。”
他锐利的眉眼向下压,看上去像不耐烦,又像忍耐。
叶湫池以为自己惹他烦了,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按着秦铮的肩膀后背,小声着嘀咕:“吝啬鬼。”
“不摸就不摸。”
秦铮太阳穴又跳了跳,没法解释,认下了。
叶湫池根本不懂什么按摩,开始还能用点力,按着按着就开始偷懒,细嫩的手指从肩膀按到手臂又辗转到后背。
秦铮的身体被按得越来越硬,肌肉绷到发疼,他猛然按住了叶湫池的手,“够了。”
叶湫池早就想撂挑子了,闻言欢天喜地的收回手,还不忘献点殷勤:“怎么样,放松点了吗?”
秦铮额角沁出汗,忍住了冷笑,“嗯,按得很好。”
叶湫池被夸了,只觉得自己卖乖的目的达到了,高高兴兴的去洗澡了。
沉默了许久的秦迟开口:[按得很好?]
他知道秦铮整这么一出是为了让给他添堵,按摩而已他倒也不会真的小心眼到大动肝火。
整个过程秦铮的视角都在床的前方,他什么也看不到,这让他心里的不爽少了很多。
只是老婆都还没有给他按过。
秦迟心底堵着一口气,还是不爽,想打人,如果秦铮站在他面前,他的拳头已经落在秦铮脸上了。
听到秦迟开口,话语间的阴沉都要凝出水来。
自觉达到效果的秦铮说了实话,[找只肥猫来在背上踩都比他按得有劲。]
想讨好还偷懒,娇气得不行。
秦迟呵的冷笑一声,[你还挑剔上了。]
老婆手上没劲,不就等于轻飘飘的摸,老婆说得对,秦铮就是傻逼,享受都不懂。
8.第 8 章
有些燥热的午后,叶湫池懒懒散散的躺在宿舍的床上,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怎么了老幺。”
“cos林黛玉?”
坐在下面的室友扭头看过来,说着调笑的话,实则关心的问道:“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叹了好几次气了。”
另一边的室友也跟着开口,“是不是热了,我把空调温度调低点。”
叶湫池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你们不用管我。”
从医院那天和秦铮分开以后,他已经有五天没见到秦铮了,放在以前叶湫池也无所谓,但现在,他急切的想要找到时机开口,怎么能见不到人呢。
早知道那天他就该顺水推舟的,说来说去,还是他脸皮不够厚。
叶湫池羞愧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又叹了口气。
床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头,室友姜成扒在床杆上,关切的看着叶湫池:“到底怎么了老幺。”
“在宿舍呆着不高兴?哥带你出去玩?”
叶湫池:“不去。”
他坐起来,把自己的床帘放下来,十分冷酷的把人挡在外面,“不准来烦我。”
转头掏出了手机,在对话框里编辑消息。
出去玩吗?有点冷淡,删了。
粗去丸!太弱智了,删了。
几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变成了一句万能开场白,“在干嘛。”
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叶湫池撇撇嘴,给自己朋友发去消息,“求助,DDDDDD。”
李长冬:“闪现.jpg”
叶湫池:“对象特别忙,抽不出时间来见面怎么办?”
李长冬:“想见你的人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见你,这种情况其他人我建议分手。”
“但鉴于你的对象是秦铮,我建议你穿一套兔尾制服,发张照片给他,他应该就有时间了。”
“虽然是秦铮,但也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信我。”
叶湫池:“...等一下,为什么其他人就建议分手,对象是秦铮就...兔子制服?”
李长冬:“上次他来接你吃饭,冷着脸把宝格丽的袋子递给我说是见面礼的时候,我差点就说我愿意了。”
“而且有钱只是他其中一个优点,他还很帅,超级帅,帅得让人腿软。”
“其他人是其他人,秦铮是秦铮。”
叶湫池:“你被他收买了。”
李长东:“屈服于金钱和颜值并不可耻。”
叶湫池无言以对,思考起自己要做的事情,发现和屈服于金钱也没多大区别。
但是...兔尾制服什么的...
医院那晚秦铮偏头握着他的手作势要吻的场景从脑海中闪过,穿上兔尾制服和秦铮见面会发生什么叶湫池不用想都知道。
叶湫池耳根红得发烫,越想越觉得自己暂时还做不到。
他盯着李长冬发来的话,犹豫了一下决定折中试试。
天气已经入夏,叶湫池身上穿的是短裤,他拿手机拍了一张,咬着手指看了看,删了又换了个姿势拍了一张,发给了秦铮。
13点10分——
叶湫池:“在干嘛?”
13点55分——
叶湫池:“图片.jpg”
叶湫池:“腿被蚊子咬了个包,好痒。”
刚坐下休息的秦铮点进消息就看到白得晃眼的腿根,随手点开,放大后的图片占据了整个屏幕。
细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卷着裤子,拉起一点若隐若现的弧度,指尖粉白,微微压在腿上。
腿很细,手指抵着的位置又微微压出丰盈柔软的肉感,淡粉色的蚊子包落在大腿内侧,太粉了,像某种残留的吻痕。
秦铮:“刚刚在忙。”
秦铮:“涂点花露水,宿舍有吗?”
手机嗡嗡响动的声音让叶湫池立刻点开来看,他抿着唇,脸色有些恼又有点羞。
问一句在干嘛可以半个小时都不回,照片刚发过去,人就出来了。
他就知道,秦铮就是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但不管怎么说,上钩了就好。
叶湫池忍着羞耻,哒哒哒的打字,“没有,你给我送来可以吗。”
秦铮:“公司忙,我走不开。”
秦铮:“我叫了个跑腿给你送到宿舍。”
叶湫池有些失望,“你不可以来吗?”
还是说一张照片不够?但是再发的话,会显得好刻意的。
秦铮:“乖一点。”
秦铮:“忙完了就来看你。”
虽然不得已要在叶湫池面前伪装亲近了,但本以为以他们之间见面的频率,这件事做起来也不难。
谁知道最近叶湫池在手机上找他的频率越来越高,哪怕不见面,也要哄着人。
好在只是动动手打几个字,事情变得简单很多。
秦铮往上稍微翻了翻,找到叶湫池发过来的那张照片,垂眸看了看,长按,把它从聊条记录里删得干净。
午间的这几个小时,秦迟沉睡着,是秦铮一个人的主场。
而照片,秦铮不准备让秦迟看到。
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
叶湫池拙劣的勾引手段,他可以无动于衷,秦迟看到后不知道又会做什么,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倒不如从根源解决问题。
“咚咚咚——”
宿舍的敲门声响起,靠近门口的姜成开了门,门口站着西装革履的人,带着白色手套的人让他一愣,“你是?”
“请问叶湫池叶先生在吗?”
叶湫池从上铺探出个头来,漂亮的眼睛眨巴一下,“送花露水的吗?”
那人礼貌的站在门口,“是的,还有一套衣服,秦先生让顺道一起送过来。”
“我可以进来吗?给您放在桌上。”
他手上提着橙黄的购物袋,简洁的标签印在上面,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奢侈品牌子。
叶湫池视角受限,没看到,随意的点了点头。
等那人走后,他才从床上下来,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顿时围了过来。
宿舍老二简飞率先咋咋呼呼的开口:“我靠,你听见他刚刚说什么了,顺便送一套衣服过来。”
“买什么样的花露水可以顺便送一套lv啊。”
路文祥一脸虔诚:“求下单教程。”
只有姜成脸色不太好看,没吭声。
叶湫池茫然的看着桌上摆着的LV购物袋,和旁边显得弱小又孤零零的六神花露水。
简飞和路文祥都在催,“快快老幺,打开看看是什么。”
简飞:“秦铮真的隔三岔五就给我们老幺送礼物,有这样的男朋友,我也想弯了。”
“我眼睛好红,能不能天降一个富婆让我傍一傍。”
路文祥啧啧摇头,“你死心吧,建模不行,富婆看不上。”
叶湫池也跟着摇头叹息,打开了购物袋里面的盒子,里面是浅蓝色印花的上衣和短袖,配色很清新简约,很衬叶湫池的肤色。
他没理在彼此打趣的室友,给秦铮发过去消息,喜滋滋的开口:“是要我穿着这套衣服去见你吗?”
“晚上可以见面吗。”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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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
秦铮:“不是。”
秦铮:“你腿很白,只是觉得这套衣服很衬你。”
秦铮:“我去忙了。”
秦铮:“记得涂花露水。”
叶湫池愤愤不平,“那你就是用这件衣服敷衍我!!”
要是平时他就说分手了,可偏偏他现在有求于秦铮。
向生活低头。
叶湫池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气鼓鼓的拿着六神花露水上了床。
宿舍其他人注意到他的反应,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姜成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了老幺,收到礼物了还不高兴?”
叶湫池摇摇头,“困了,要睡觉。”
夏日的午后最容易犯困,但他这么说是很明显的敷衍借口,只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不愿意多说的态度,也就识趣的没有再问。
说困了的人躺在床上背过身在手机上和好基友抱怨着,“秦铮真讨厌。”
李长冬:“兔尾制服解决一切。”
他啪的甩过来一个链接,叶湫池点开,毛茸茸的尾巴在臀|部模型上面挂着,过于有冲击力的一幕让他唰的一下关上了页面。
叶湫池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出点有用的意见吗?!”
李长冬:“这还不够有用?”
李长冬:“那就女仆套装。”
叶湫池:“呵呵。”
叶湫池懒得理自己三句话不离兔尾制服的损友,自己琢磨起来。
心不在焉的思考了一下午,羞愤的发现可能还是李长冬的思路有效果,毕竟也算是用一张照片验证过了。
叶湫池咬了咬牙,决定加码。
下午六点,估计着秦铮要下班了,叶湫池戴着帽子口罩,穿着短袖短裤,跑到了宿舍楼下的绿化带附近喂蚊子。
苦哈哈的被叮了好几下,他才回到缩在床上拉着床帘研究。
挑着角度拍了张照片发给秦铮。
叶湫池:“图片.jpg”
叶湫池:“又被咬了,痒得要命,自己抓起来好疼。”
叶湫池:“这个花露水不管用,哥哥买新的来帮我擦好不好。”
手机响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明显,男人伸手点开,眼神变了又变。
白嫩的腿根上是凌乱的抓痕,叶湫池肤色冷白,那点痕迹就显得格外艳丽,暧昧丛生。
秦铮眸色冷了冷,没想到叶湫池这么不死心,也这么不安分。
秦迟:[到我的时间了吧?]
秦铮没有理由拒绝,退让,而后旁观。
秦迟喉结滚了滚,翻动着消息,他中午过后有大概三个小时的沉睡,翻消息只是看看中午叶湫池有没有发什么,确保一会儿见面不会有什么信息对不上。
消息不多,很快就翻看完了。
秦迟在一句话顿了顿,突然开口:[你夸叶湫池腿白?]
秦铮在心底啧了一声,删了照片,忘了删这句话了。
心里这样想着,他的语气却镇定自若:[找理由送件衣服安抚他而已。]
秦铮:[身为男朋友,不夸他才有问题吧?]
秦铮:[你介意?]
秦迟:[只是随便问问。]
他拿起手机给叶湫池回去消息,“好,在学校等我。”
叶湫池心底顿时一喜,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开口,他正要回一个乖巧猫猫点头的表情包,新的消息就出现在了对话框里。
“秦铮”:“不用叫我哥哥。”
叶湫池撇了撇嘴,表示亲近叫声哥哥都不行?秦铮怎么这么阴晴不定的。
9.第 9 章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的瞬间,秦迟拉开门,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秘书。
秘书看到秦迟以后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秦总,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你处理。”
秦迟拧着眉,眼神阴鸷,“没空。”
“让开。”
秘书冷汗都下来了,语速很快,语气很急:“秦总,这份文件真的很重要,是有关上次谈判收购案的。”
“您之前说过这件事要第一时间交到您手上。”
秦迟冷着脸:“放在那我明天处理,现在我有急事。”
秦铮:[秦迟。]
秦铮打断他,平静的开口,公事公办的样子:[因为你不管后果顶了我,扔下谈判就去找叶湫池的事情,这件事我收了很久的烂摊子。]
[一会儿再去找叶湫池,现在,让我处理工作。]
[如果你一二再再而三的因为叶湫池影响我的正事,我会考虑我们之间的约定中止。]
秦迟后退一步,让秘书进去,“文件放我桌上。”
他站在门口,低着头给叶湫池发消息,“临时有个加班。”
他组织着措辞,却不知道该让叶湫池等他多久,下一秒,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叶湫池:“那我可以到你公司等你吗?”
叶湫池:“我打包一点吃的带过来,等你结束了一起吃。”
叶湫池:“绝对不会打扰你的,我保证!”
叶湫池:“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时间越晚越靠近深夜就越是秦迟的时间,他没怎么犹豫,就说了一句好。
站在门口的人收起手机,抬脚往办公室里面走时,眨眼间就换了一个人。
宿舍里,叶湫池的心情过山车一样飞快起伏,好在最后平稳落了地。
他拿着秦铮送过来的衣服,在床上换了穿上,一般男生宿舍里,大多数换衣服都不会避着人。
而叶湫池不仅要在床上换,还要拉上床帘,对其他人来说很麻烦的事,对讲究惯了的叶湫池来说很正常。
浅蓝印花的衣服和短裤,配着一双白色运动鞋,水嫩的像是高中生。
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看,又找出一条金属项链搭配有些空荡的领口。
准备走了,到了宿舍门口又噔噔噔的跑回来,翻出唇膏润了润唇。
宿舍里,简飞打趣道:“我们老幺就是精致。”
叶湫池努了努嘴,“是你们太糙了,过得一点也不讲究。”
姜成盯着他看,状似随意的问道:“晚上还回来吗,给你留门。”
叶湫池没多想,点点头:“回来。”
临走前朝着简飞一抬下巴,“你今天打扫卫生,晚上记得扔一次垃圾,夏天放久了难闻死了。”
简飞摆摆手,“知道了少爷。”
叶湫池习惯了偶尔被他们这么叫,“要是回来得早的话给你们带夜宵。”
他脚步轻快的往外走,趁着夜色出门,像只羽毛艳丽的夜莺。
秦铮打开办公室的门让他进来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想法就是这个。
叶湫池不等他开口,就把东西放在桌上,乖乖的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你忙你的,我就在这里就好。”
秦铮嗯了一声,表情很淡,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
叶湫池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里,办公室的风格简约冷淡,比起多数老板办公室的茶桌酒柜,这里简单得有些空荡了。
连盯着发呆都有些困难。
叶湫池无所事事,也没法把手机拿出来玩,办公室一眼望得到底,就只好盯着秦铮看。
可能是工作有些棘手,他面无表情,锐利的眉眼冷得吓人。
叶湫池又不敢看秦铮了,怕待会儿自己对着他提不出来要求,目光游移,落在了办公桌斜后方的一扇门上。
秦铮的办公室不应该就是这里最大最靠里的办公室了吗,怎么里面还有?
在叶湫池简单的理解里,坐在别人办公室外面的,一般都只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
也许是他盯着那扇门看的时间太长,秦铮突然开口:“你可以在休息室里等。”
叶湫池指了指那扇门,看着秦铮:“这里面吗?”
秦铮没看他,视线落在电脑上,没分出注意力给他,“嗯,你在这里有点影响我。”
叶湫池漂亮的眸子睁圆了点,对休息室的好奇顿时被委屈盖了过去。
他明明已经很安静了。
没玩手机没走动,眼睛到处看看也影响人吗?
他闷不做声的往那扇门走,咚的一声震声关上了门。
刚走进来,叶湫池就有点后悔了。
他爸只有一个小公司,所以他没想到,办公室里还能有这么大的休息室,休息室里,还有一张宽敞得能躺三个人的床。
说是休息室,实际上简直是一个包含独立卫浴的卧室,靠墙的位置还放着一面全身镜。
叶湫池还记得,他在手机上说了什么。
本来就有些暧昧的话,配上这一张大床,顿时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但现在出去的话...
正想着,休息室的门把手轻微转动,秦迟走了进来。
叶湫池心突然就快了两拍:“你处理完工作了吗?”
秦迟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哑:“嗯。”
他走上前,靠近,“宝宝,照片好漂亮。”
叶湫池眼神闪躲,不肯承认,“没有给你看照片好不好看。”
秦迟低笑,“我知道,是宝宝被蚊子咬了。”
“我帮宝宝擦药好不好。”
“宝宝自己都抓红了,看上去好可怜。”
叶湫池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还是自己惹出来的,慌张得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腿碰到了床沿。
“老婆。”
秦迟又靠近一步,垂眸看着叶湫池,“躲什么?”
“不是老婆让我给你擦的吗。”
叶湫池被迫和他离得很近,身后又是休息室的床,退无可退,睫毛不安的颤抖着,“但是你加班,没有买新的花露水啊。”
眼前的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来,眼底含着促狭的笑,像是在等着叶湫池说这句话,“我让人送来了。”
叶湫池自己挖坑自己埋,微微往后退一点,坐在了床沿上。
滚烫的手握住了他的脚踝,轻微的摩挲让叶湫池抖了一下,他咬了咬唇,决定反客为主,“那你帮我擦吧哥哥。”
蹲在他腿间的人顿时抬眼,明明是仰视的眼神,视线却很有压迫感染着戾气。
秦铮透过秦迟的视角看着叶湫池,看他红润的唇颤抖的睫毛漂亮的脸,看他叫着哥哥,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秦迟声音有一瞬间的阴沉,“说了,不用叫我哥哥。”
他语气太凶,叶湫池条件反应的就要生气,念在自己有求于秦铮,忍了。
没忍完,语气暗含不满:“那还擦不擦了,你不擦就给我。”
话音刚落,沾着风油精的粗粝指腹就落在了柔嫩的肌肤上,叶湫池瞬间被烫得颤了颤。
风油精是凉的,可秦迟的指腹滚烫,像是有一小团火要从两个人接触的地方烧起来。
秦迟没有卷起叶湫池的裤子,只有手指摸索着,寻找着那个蚊子包。
“是在这里吗宝宝?”
“好滑啊老婆,看来不是这里。”
手指游走,电流流窜,叶湫池的手无意识攥紧了床单,层层叠叠的褶皱堆叠出暧昧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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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切只是给蚊子叮出来的包擦药而已。
“好像也不在这里。”
“摸了一下,宝宝不介意吧?”
叶湫池眼尾泛着红,怒瞪了他一眼,“把裤子卷起来就能看到了。”
“你...”
他想说别乱摸了,又羞耻于说出口。
秦迟就蹲在他面前,高大的身体做出无害的动作,像某种大型犬类,“不行宝宝。”
“就这样涂。”
现在秦铮还没有沉睡,他和秦铮视觉听觉都共享,他能看到的,秦铮也能看到,所以不行。
可他忽略了余光里的镜子。
秦铮却看得很清楚。
镜子将一切都展露无疑,“自己”蹲在叶湫池的腿间,手陷入的位置看得秦铮太阳穴好似在抽跳。
他和秦迟共用一个身体,以往旁观时都是从对方的视角出发,这是第一次,秦铮从镜子里,从旁观的角度看到。
从第一视角转到第三视角,却凭空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代入感。
大概是镜子里的那个人,那张脸,他知道那就是他的身体。
秦迟诱哄着,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叶湫池的膝盖,“宝宝帮我找?”
“我给宝宝止痒。”
叶湫池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你不准说这么奇怪的话啊。”
“我们是在擦药!擦药!是蚊子咬的包很痒!”
命令着,却又在秦迟的带领下听话的伸出手。
秦铮沉默的看着,看着叶湫池也将手伸了进去,交叠的手将布料顶起弧度。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被牵引着,游走的弧度画出指尖辗转的痕迹,像漂亮的夜莺主动引导着,可分明他抿紧的唇,含着秋水般闪烁的眼神,红透了的耳垂都在诉说他的无辜。
秦铮看着镜子里的人给叶湫池擦药,慢慢的看得越来越认真。
秦迟的视线里叶湫池的脸占据了主要,可秦铮却只盯着余光里的那面镜子。
恍惚间,好似是他蹲在了叶湫池的腿间,叶湫池穿着他挑选的衣服,果然如他所想,这个颜色很衬叶湫池的腿,白天看过的照片在他脑海里划过。
秦铮是知道那里有多么白的,现在却忽然好奇起来,那里摸起来会有多嫩。
是不是像看起来那样柔嫩,是不是像秦迟说的那样滑软,是不是像照片里那样,轻轻一碰,就能留下旖旎的痕迹。
他想得专注,直到秦迟抽出沾满了风油精湿漉漉的手指,看着秦迟哄走了叶湫池,让叶湫池先出去吃饭。
正有些疑惑秦迟怎么不跟着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镜子里,秦迟将湿漉漉的手指抵在唇边,猩红的舌尖伸出,一根根舔过指腹。
秦铮的灵魂好似从这具身体里抽走,眉毛拧得很紧,看着秦迟。
变态吧。
风油精也舔。
秦迟走进浴室,水笼头潺潺流着水,一双手被水流冲洗,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浴室里,镜子面前的人表情愉悦,抽了几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扔进了垃圾桶后,体面而又正常的走出了休息室。
对一切都茫然无知的叶湫池朝着他招手,脸上还带着点残留的薄红,在灯下面漂亮得惊人,像懵懂的猎物:“快来,我都拆开了。”
桌上摆着菜,叶湫池吃着吃着,闲聊般开口:“我爸爸说他公司那个项目可能要你帮忙,可以吗?”
秦迟眸色深深,盯着他,明白过来叶湫池今天的乖巧是为什么。
恶劣的因子在蠢蠢欲动,很想搞一点破坏,让叶湫池可怜无助的扑进他怀里。
但是...算了...
老婆哭起来他真的很心疼。
所以他没有犹豫也没有故意钓着叶湫池,直截了当的开口:“好。”
10.第 10 章
空调嗡嗡的运转着,宿舍里面安静,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着头奋笔疾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受不了了!!”
一阵凄厉无意义的嚎叫响起,简飞抱着自己的头表情抓狂,“这狗屎作业怎么这么多。”
“动不动就让人写论文写卷子,我们这个学术水平写出来的论文能看吗?!”
“毛概还要写一千字,去死!!!”
他正鬼吼鬼叫着,叶湫池双手搭上桌子一推,语气愉悦上扬,像鸟翘起尾巴,“我写完了。”
简飞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变得更加痛苦,“这么快?”
姜成:“老幺写作业的速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路文祥:“老幺,救苦救难的小叶子,给我看看高数作业。”
叶湫池把作业本递给他,眼含期待的看着他,后者双手接过,很有仪式感的开口:“加入叶门,膜拜教皇!阿门!”
信徒反复加一的叶湫池满意的转过身,掏出平板,翻出耳机,就要开始自己今日份的教皇电子巡检——刷某站,上游戏号做日常,追某综艺。
简飞看见他的动作,疑惑的问道:“今天周日,小叶子不去找你男朋友玩吗?”
叶湫池摆摆手,“不去不去,忙着呢。”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给秦铮发去消息,“作业好多,写不完了,救。”
看着这句话抿着唇思考了一下,起身在书架上翻翻找找,终于找出来一张没有做过的卷子,拍照发了过去。
项目拿到手了,叶湫池对秦铮的讨好就逐渐开始变得不走心起来,每天嘘寒问暖分享日常,看起来还是热情,就是绝口不提见面的事情。
上次,他腿间被抹满了风油精,指痕遍布,看上去濡湿潮红一片,让叶湫池洗澡时都不干多看。
他自己也慢慢有点回过味来了。
明明秦铮已经知道项目的事情,但就是不主动提,要他主动凑上去,才真正松口。
叶湫池红着脸锤了一下卷子,等项目结束爸妈不会因为公司闹离婚了就和秦铮分手,分手!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叶湫池以为是秦铮回的消息,耳根温烫烫的,抿着唇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平板,才伸手把手机拿起来。
是李长冬。
李长冬:“晚上出来玩?”
李长冬:“想不想去见见世面,我搞到了一个会员制酒吧的名额。”
叶湫池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别的事,开口答应了。
晚上十点,谜社酒吧
叶湫池和李长冬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价格单上贵得离谱的数字,叶湫池深觉这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李长冬拍拍他的肩,“怕什么,会员制的酒吧我用的谁的卡进来,就会算在谁的账上。”
“而且你都和秦铮谈恋爱了,还怕这点钱?”
叶湫池很自然的开口,“他的钱又不会给我。”
“这里随便一杯酒都抵得上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还是学生思维,单纯得不染尘埃似的,看得李长冬好笑,“上次我给你说的兔子制服你穿给秦铮看了吗?”
叶湫池:“穿,分手之后穿。”
李长冬:“怎么就到分手这一步了,秦铮都已经是圈里的天菜了,你还不满意?”
叶湫池撇了撇嘴:“傲慢,多变,掌控欲强,还不回消息玩失踪,什么天才,看透他的我才是甜菜。”
李长冬听得好笑:“缺点说完了,优点呢?总有你喜欢的地方吧。”
叶湫池:“他眼睛很好看。”
这话说完,叶湫池突然一阵心虚,想打断这个话题又一时间大脑迟钝不知道说什么转移,只好噌一下站起来。
在李长冬面带疑惑看过来的神情中,他绷着脸道:“我去上个厕所。”
叶湫池第一次来这种级别的场所,弯弯绕绕走得像迷宫,看见角落以为是厕所了,结果走过去才发现是楼梯。
上了楼梯,二楼的视角优越,足以看清整个大厅,熟悉这里的人就会知道这里是更高一个级别的场合,叶湫池却只满脑子疑惑卫生间到底在哪。
如果再找不到,他就要回去了。
正想着,脚步却突然一顿。
不远处的卡座上坐着一群人,那些人说说笑笑,但很明显注意力都在中间的男人身上,他是人群的中心,其他人都只是作陪。
正中间的男人衣领微微敞开,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拿着酒杯把玩,时不时看向身旁说话的青年一眼。
青年的身体前倾,比起男人不偏不倚的坐姿,他的身体语言更靠近男人,眼神也一直在男人身上流连。
在这里看到秦铮,是意外。
但叶湫池心底却涌起一股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盯上的恼怒。
秦铮坐的那个位置,视角受限看不见他,叶湫池更靠近了些,气鼓鼓的,准备在听到这两个人有什么之后一巴掌扇在秦铮脸上。
“苏少,我敬你一杯,苏少这么年轻就开始负责这么大一个收购案,实在是让我自愧不如啊。”
坐在中下方的中年男人站起身,端着一杯酒敬给秦铮旁边的那个青年。
苏铭很给面子的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转头却看向秦铮,“比起你们秦总,我还差得远呢。”
“不过最近听说秦总让手底下的子公司拨了一个项目给什么,什么厂来着?”
“明明秦总手底下就有生产线可以自己做这个,还要白送出去,好像还让利了吧,白白送出去几百万。”
叶湫池愣住了。
秦铮不置可否的笑笑,视线透过酒杯看向苏铭,眼神却有些微不可察的冷。
这件事秦铮出力不讨好,事情是秦迟答应的,落实的人却是秦铮。
秦迟好歹还摸上了腿,他就只有几张照片。
但和秦迟比这个,很没必要。
那天之后,秦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当时居然在想叶湫池的腿摸起来手感如何。
若是一般人,好奇也就好奇一下了,可叶湫池某种意义上也算他弟媳,所以这种好奇对秦铮来说不太妙。
偏偏之后叶湫池也只有表面安分,今天中午又发了一张照片。
并膝的腿上放着一张卷子,卷子白,卷子没遮住的地方边缘露出的皮肉更是软白。
秦铮没有回,但也没有留下,从消息记录里删得干净,没让秦迟看见。
现在骤然被苏铭提起那边那个项目的事情,秦铮没回话,一是有对苏铭越界的不愉,二是又让他想起了他想忘的事情。
他没说话,苏铭却没有那么识趣,仍在继续说着:“据我所知那个厂的存活都已经成问题了,生产线老化,产能落后,如果不是秦总,它现在已经关门了。”
“就为了讨你那个小情人高兴,秦总也是大手笔。”
秦铮脸上的笑意彻底淡下来,语气还是平静的,只隐隐有些警告的意味:“苏二少。”
周围一圈人大气都不敢出,不明白好好的一次合作庆祝怎么就突然画风突变了。
没人敢说话,只能在心里腹诽老板的魅力太大。
苏铭喝了酒,看向秦铮的视线都带着热,说话也越发口无遮拦,嫉妒难掩:“怎么了秦总,这么宝贝他啊,是那个叫叶湫池的床上功夫伺候得特别好,还是。”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在这片空间里炸开,叶湫池出现得太突然太快,所有人都懵了,眼睁睁看着又重又狠的巴掌落在了苏铭脸上。
“卧槽。”
“这谁啊。”
“敢打苏二少,疯了吗。”
“你们认识吗?”
“怎么回事啊。”
场面安静了一瞬,在酒吧音乐下,又有低低的讨论声渐渐起来,认识的人不敢开口,不认识的人满脸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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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好奇。
那一巴掌力道大得苏铭头都往一边偏了过去,他不可置信的扭过头,“你他妈谁啊,有病吗?冲上来就打我耳光?你怎么敢的?”
叶湫池冷静的站在他面前,漂亮的脸上第一次布满寒霜,“你把我家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每个人都站了起来,要么安抚苏铭,要么紧盯着叶湫池,只有坐在中间的秦铮没动。
他看着气势十足,表情冷冰冰的人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突然觉得叶湫池很像一种动物。
遇到了天敌和威胁,会站起来让自己显得更高大,以此来恐吓敌人的小熊猫。
苏铭冷笑连连,没有理叶湫池,而是对着秦铮说道:“秦总,你的小情人惹出来的事情,你不管管?”
他像是在退让,哪怕被打了一巴掌也不和叶湫池起正面冲突。
叶湫池却越听越火大,他扭头瞪向秦铮,又想到苏铭刚刚说的话。
他一直以为项目什么的,只是双方共同的选择,哪怕秦铮和他们合作了,也是秦铮也会需要这份合作。
最多是秦铮能选择的合作对象多一些,所以他们家要争取。
结果是实实在在的让利,是白送,是秦铮不给这个项目,他们家的厂就要关门。
叶湫池盯着秦铮,嘴唇翕动,心里又委屈又难受,眼睫毛一颤,忽地滚落下泪珠来。
男人的眼神变了又变,一场无形的争锋正在发生。
最后,是秦铮站了起来,伸手抚上他的眼尾,无奈叹息:“哭什么。”
“人打都打了,还委屈?”
一旁的苏铭目光一滞,眼神里多出几分惊愕和难堪,像是不敢相信秦铮会这么说。
秦铮的视线却没分给他丝毫,替叶湫池擦着眼泪,锐利的眉眼在酒吧的灯光下也透出些许温柔。
他把人拉进怀里,拍了拍叶湫池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
叶湫池安静了几秒,在他怀里闷闷的开口:“没打够。”
秦铮动作迟疑了下,微微偏过头,注视着苏铭,眯了眯眼。
周围的人多半都是秦铮的下属,太熟悉秦铮工作起来是什么样子,此时每个人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了评估的意味。
一种荒诞的想法从每个人心底划过,包括苏铭。
该不会秦总真的会因为这一句没打够,压着苏铭让他挨打吧???
这种想法一出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喝多了,怎么可能,秦总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
秦铮注视着苏铭的时候,就是在权衡,叶湫池一巴掌打下去,会有些麻烦,但这件事是苏铭说话太脏,怪不得叶湫池。
叶湫池受了委屈,还哭了,他如果安抚不好,另一个人还会出来搅黄他更多合作,得不偿失。
所以让叶湫池出出气,也不是不行。
秦铮:“没打够?还要打吗?”
话音落地的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呆滞,疯了,秦总真的疯了。
叶湫池还在生气,生气又委屈,咬着唇,眼睛水润又噙着火,很矛盾的表情,在他漂亮的脸上很生动,“可以吗?”
他问。
“我可以打你吗?”
他问向秦铮。
忍着不打秦铮,真的让他忍得很委屈。
原本还表情呆滞的众人已经不敢听了,就连苏铭都暂时把自己身上的事情忘了,震惊于叶湫池说出口的话。
秦铮脸上的表情微敛,神情淡了,他有些时候不得不向叶湫池妥协,但这不代表叶湫池可以为所欲为,踩在他头上。
“理由呢?”
这种事还要问理由吗?!!
难道不是直截了当的拒绝,甚至发怒吗?!
总不可能问清了理由,合理的话就让打了吧!!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类似的震惊,齐齐瞳孔地震,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11.第 11 章
跳动的音乐拨弄鼓噪的神经,昏暗的灯光点缀迷离的风情,本该让人放松享乐的地方,二楼的氛围却僵硬而凝滞。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站在这里,小心的看着骤然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参与进自家总裁的私事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笑得出来的事。
尤其是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少年提出了明显无礼的要求,他们总裁最先给出的反应不是生气,而是问理由。
每个人都在惶恐,生怕叶湫池给出理由以后,像扇苏铭那样突然一巴掌就扇在秦铮脸上了。
那个场面,没人敢看。
叶湫池被□□双眼睛盯着,像是他是什么快要爆发的火山,喷发的火焰就快要殃及到这些池鱼了似的,话堵在喉咙边上,闷闷的,想发脾气发不出来。
他抿着唇盯着秦铮不说话,后者看着他,因为身量高而显得居高临下,从容的等着他给出一个理由,叶湫池顿时觉得很难堪。
他想到了苏铭的那些话,想到了他卖乖讨好要来的项目,秦铮是有资格这样俯视他的。
即使叶湫池再是什么都不懂,也知道几百万不是什么小数目。
叶湫池那些理由被几百万压了下去,沉甸甸的,压得他很不舒服,他扭头就要走,身后却传来苏铭的声音。
“你打了我一巴掌,想就这么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叶湫池的眼神里是鲜活的恼怒,“你骂我,我打你,很公平,我凭什么不能走?”
苏铭脸上还隐隐作痛,他不想在秦铮面前多失态,压着那些尖锐的谩骂,端出了一副上流社会的处理方法:“我嘴上说什么不重要,你动了手,就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了。”
“这里的监控,周围所有人,都能证明是你冲上来给了我一巴掌。”
“我现在就可以做伤残鉴定,然后你,赔钱,坐牢。”
“还没毕业,个人简历上就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很欣赏你打人的勇气,不知道这点勇气够不够你承担责任。”
叶湫池唇肉被抿得发白,却站得很直,不想让人看出他的慌张,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一个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高大的身影比他大了一圈,能将他严严实实的挡住,那颗心突然就一点点安定了下来。
秦铮打断这场对峙,“够了,苏二少,小池还是小孩子,况且也是你先挑起的,到此为止吧。”
苏铭脸上火辣辣的痛,哪怕他看不见,也知道现在他脸上绝对不好看,顶着一个巴掌印,听着秦铮这么说,他简直要气笑了。
“小孩子?秦总,我就比他大两岁,你跟我说他是小孩子,那...”
他话还没说完,秦铮已经要带着叶湫池走了,苏铭几乎不能忍,大吼了一声:“秦总!”
在秦铮有些厌烦的视线里,他强撑着开口:“我们家的合作你也不想继续了吗?”
秦铮表情未变,甚至没有多看苏铭一眼,“等苏家成为苏二少的一言堂,再来说这种话也不迟。”
苏铭咬碎了牙退了一步,“至少也要让他给我道个歉吧?”
“他下手可不轻。”
叶湫池半点都不想道歉,扯了一下秦铮的衣角。
秦铮垂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既然苏二少不想这件事就这么翻篇,那是该谈谈道歉的事情。”
叶湫池扯着秦铮衣角的手松了,眉眼低垂着,鼻尖萦绕着一股酸意,没有多想哭,就是有点委屈。
苏铭都拿合作的事情威胁秦铮了,秦铮不能那么护着他也是应该的。
只是道歉而已,也没什么...
反正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叶湫池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却听见秦铮道:“小池也疼了,他的道歉就不用了。”
叶湫池也疼了?
疼什么了?!
怎么就疼了?
是他拿脸往叶湫池的手上扇了吗?!
苏铭的表情匪夷所思,周围不敢说话的一应人也没藏住脸上的错愕。
秦铮说得自然,像是就该是这么回事:“小池手很嫩,他打你他也疼。”
“初中物理学过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打人是他不对,他也受罚了。”
这叫...受罚了?!!
不少人没绷住自己的表情,复杂得有些一言难尽,叶湫池也飞快的看了秦铮一眼,抿着唇站在秦铮旁边,模样有些乖。
只有秦铮仍然能若无其事的说下去:“那你出言不逊的事情,是不是该跟小池道歉了?”
道歉,可以。
谁给谁道歉,另说。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巴掌扇在苏铭脸上,不代表叶湫池的手不疼。
但苏铭的话羞辱了叶湫池,叶湫池可从头到尾没骂过苏铭一句。
摆事实,讲理论,熟练地像是回到了谈判桌上,秦铮的下属快要被自家总裁说服,差点就跟着开口据理力争。
只有苏铭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你!”
就算是他先出言不逊,叶湫池打人打脸做得比他过分多了。
饶是幼儿园小学的小孩发生这种矛盾,老师也会让两个人彼此道歉,秦铮偏心偏到姥姥家了,睁着眼睛说瞎话,神他妈的初中物理都来了。
秦铮见他一个你字之后不说话,好心的开口:“既然苏二少拉不下来脸道歉,那就不用道歉了,我们家小池很大度。”
他看了叶湫池一眼,后者抿着唇笑,乖得不行,轻轻点了点头。
秦铮:“那我们就先走了,苏二少。”
叶湫池跟着他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扭头,挥手招了招,“走了哦苏二少。”
超讲礼貌!
叶湫池给自己点了个赞,亦步亦趋的跟着秦铮离开了。
苏铭一脸屈辱的站在原地,看着秦铮揽着叶湫池的肩膀离开,是一个亲密的,保护意味十足的姿态。
酒吧的顶灯把他带着巴掌印的脸照得有些扭曲,在场一多半是秦铮公司里的,一少半是他们公司的,此时都看着他,尴尬得不知所以,不知道该走还是留,苏铭猛地拿起桌上的酒瓶,砰的一声砸了下去,“滚!都滚!!”
......
已经近十一点,街上的路灯还很亮,两边开着不少店,都还亮着灯,站在酒吧外,竟比酒吧里面还明亮些。
叶湫池眸子里倒映着周围霓虹招牌的光,亮晶晶的,只有眼尾的一点薄红,能看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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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哭过。
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秦铮帮他出了气,他这会儿看秦铮的眼神比什么都亮。
秦铮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上一秒哭,下一秒笑,简单得像个单细胞。
只是人到底要复杂一些,他能看懂叶湫池的表情,却不能完全明白叶湫池在想什么,比如...
“为什么说想打我?”
叶湫池现在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委屈生气了,闻言只是有些被提起这件事的不高兴,“那个人怎么讲我的?”
“你又在干什么?”
秦铮略略思索:“你觉得我没有帮你说话?”
他问清楚,只是为了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无可避免的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他说完你就出来了,”秦铮顿了顿,补充道:“并且扇了他一巴掌。”
意思是他不是不打算帮叶湫池说话,只是没来得及。
叶湫池却摇了摇头,“我来得可早啦,他说我是你的小情人的时候,你就没反驳他。”
“你认识的人在背着我这样说我,讲我小话,身为男朋友,你在做什么?”
他瘪了瘪嘴,有点想发脾气,又因为刚刚被顺毛顺得太舒服,实在没有多生气,愤怒的指责变成了柔软的控诉:“你太差劲了,一点也不维护我。”
又像是撒娇:“完全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他的指责来得并不是全无道理,却把刚刚秦铮的保护变成了一点儿也不,理直气壮地控告秦铮身为男朋友的不合格。
秦铮听得有些想笑,不打算解释他那个时候叫苏铭,就是一种警告,也懒得提醒明明就发生在刚刚的事情,而是道:“你就是合格的男朋友了吗?”
叶湫池眨了下眼,城市霓虹灯的流光在他睫毛眨动间停顿了一秒,似有些愣了。
秦铮视线落在他身上,学着他的样子一一例举,“动不动就闹着要分手,用这个反复威胁我。”
“说我默认我认识的人讲你的小话?”
“你呢?”秦铮似是笑了笑,“你在背后,又是怎么跟你朋友说我的。”
“你是在维护我,还是在诋毁我?”
叶湫池刚想要大声的反驳,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看到来电的名字,他才想起自己差点把和他一起来酒吧的李长冬忘了。
想起了李长冬,也就想起了不到一个小时前才在酒吧跟李长冬说过的话。
也许不止是在酒吧的那些话,他还说过秦铮别的什么,只是叶湫池有些想不起来了,反正有些话确实不太好听。
他啪一下挂断了电话,捏着手机不说话。
秦铮凭他对叶湫池的了解,随口诈的一句话,在叶湫池心虚的反应中,知道他说对了。
他挑了下眉,又重复了一次:“你就是合格的男朋友了吗叶湫池。”
秦铮说这话时没有想别的什么,只是为了打击一下叶湫池的气焰,让叶湫池不要把什么都看作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但他没想到,叶湫池突然抬起头,那些路灯的碎光落在他眼底,漂亮的脸上带着年轻人的莽撞,“那我们打赌。”
“赌谁能做到合格的男朋友。”
12.第 12 章
秦铮没有把那个玩笑似的赌约放在心上,叶湫池却越来越经常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叶湫池撅着屁股,半跪在办公室茶几前调整他插进玻璃瓶里的花,浅紫色的风铃草在他手里摇晃着,像随时都能响起一阵清越的风铃声。
坐在办公桌后的秦铮将手上的笔一放,身体后靠,转椅的弧度随着他的动作而倾斜,半跪着屁股朝着他的人在他视线里居中,“你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他对叶湫池还算了解,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一种拙劣的勾引。
叶湫池小心的按照手机上的图,又插进去一只雏菊,比照着位置,终于完成花店老板教他的插花样式。
转过头,献宝似的摊开双手,将花瓶比在手间,“噔噔!”
“像不像油画。”
透明的花瓶装着水,绿色的花枝错落,浅紫色的风铃草,橙黄的雏菊,和一点紫罗兰呼应,艳丽的花色点缀出油画的色彩,后面的白墙成了无形的画框。
“你的办公室太闷了,我摆一点花改善一下心情,”叶湫池蹲在花瓶边,也成了色彩浓郁的油画的一部分。
说着,他歪着头看了眼秦铮的三台电脑,“还可以保护视力。”
秦铮沉默,片刻后道:“我是说,大中午你不在学校午休,跑来做什么?”
“下午没课?”
叶湫池眨巴一下眼睛,“就知道你对这个没兴趣,所以我带了你喜欢的。”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起来的半透明纸盒子,是蛋糕面包店的常用甜品包装,拆开以后,里面是一个蓝莓慕斯三角蛋糕。
叶湫池放在他桌上,贴心的递过去勺子,“给。”
秦铮视线落在那个蓝莓慕斯蛋糕上,抬头看向叶湫池,没说话,眼神疑问。
叶湫池:“你喜欢吃甜品对吧,这是我问了班上的女生,她们推荐的最好吃的甜品店里的。”
秦铮还是没动。
叶湫池:“男生喜欢吃甜品没什么不能说的,就像男生也可以插花。”
“你会觉得我插花很娘炮吗?”
秦铮摇头,修剪得平整圆润的指甲抵着蛋糕盒子的边,往他面前推了推,叶湫池笑眯眯的,模样可爱,“所以我可以插花,你也可以吃甜品蛋糕。”
秦铮:“你怎么知道。”
叶湫池得意一笑:“我观察出来的。”
“合格的男朋友会观察对方的喜好,然后在平平无奇的午后,捧出来给对象一个惊喜。”
秦铮眸色深深的看着他,神色不像惊喜。
叶湫池如果继续这样观察他,记录他,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对他和秦迟来说都不是。
他和秦迟只是共用一个身体,但性格不是全然相像,爱好也并不相同,有时候甚至南辕北辙。
就像秦铮有轻微洁癖,秦迟却不甚在意,这两点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在叶湫池不会待很晚,这段时间的大部分时候,他观察到的,只有秦铮。
因为学校有课,叶湫池的课表又集中在上午,晚上,除了周末,他其他时候也只能中午抽一点时间出来。
他的讨好,卖乖,撒娇,接近,都是对着秦铮。
但再继续这样下去不行。
秦铮起身,在叶湫池微微睁大的眸子里,半握住了叶湫池的腰,“小池。”
“你不用做这些,你不用合格,不用完美。”
“只要你...”
秦铮顿了下,回忆模仿着秦迟可能的语气,“让我亲一下,可以吗?”
他暗自皱眉,面上不动神色的缓缓靠近叶湫池,距离拉近,叶湫池轻浅的呼吸洒落在他脸上,他能看到叶湫池卷翘的睫毛在不安的眨动。
为什么还不后退?
他了解叶湫池,叶湫池并不算多喜欢他,就算他想践行他那份完美男友的赌约,也不会接受他不够喜欢的人的亲近。
叶湫池会后退,会逃跑,而他会消停安宁一段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他靠近的速度缓慢得可以用秒来计算,给足了叶湫池拒绝的机会。
唇肉相贴的那一刻,秦铮眼底的错愕难以用言语形容。
柔软,温润,有点甜软的橙子蛋糕的气息。
叶湫池微微后退,脸红得要烧起来,成了血橙,“我给你亲了,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甜品,给你带了好看的花,现在我是合格的男朋友了吗?”
秦铮藏起眼底的错愕,拧着眉,严肃而认真:“你不用做到这一步。”
叶湫池:?
秦铮:“是因为听到了苏铭的那些话吗,觉得你家拿了我的项目,你受之有愧?”
“叶湫池。”他叫着叶湫池的名字。
叶湫池习惯性抿唇,想起刚刚这里才被秦铮亲过,又飞快的松开,只得咬了咬腮帮子里的软肉,看向秦铮。
高大俊美的男人穿着禁欲意味浓重的西装,克制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不再高高在上,寻找着他的眼睛,尊重的,平等的,完全将他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般开口:
“你不用这样,那些都不重要,你不要为了那些忍耐妥协,我想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叶湫池看着那双眼睛,第一次发自内心的问秦铮,“晚上要出去约会吗?”
“看电影怎么样?”
晚上,是秦迟的时间。
秦铮答应了。
叶湫池走后,秦铮坐在办公椅上,桌子上的蓝莓慕斯蛋糕还摆在那,色泽很好,很润。
他定定的看着那个蓝莓慕斯蛋糕,十岁以后,他就再没吃过这种东西,秦铮实在想不出来叶湫池是怎么看出他喜欢吃甜品的。
啧,忘了问了。
下午三点,秦迟“醒”了过来。
办公室内明显不属于这里风格的花瓶里摆着色彩浓艳的花,秦迟一下了然,[我老婆来过?]
秦铮嗯了一声。
秦迟语气酸溜溜的:[他最近很喜欢中午来。]
老婆不乖。
不愿意和他待到很晚,却总是在中午他沉睡的时候过来。
明知道叶湫池什么都不知道,秦迟还是忍不住的冒酸气。
秦铮:[嗯,我应付起来很烦。]
秦铮:[晚上,他约你去看电影,票我已经买好了。]
秦迟:[私人影院?]
秦铮:[公共影厅,收一收你那些想法,在我们共同清醒的时候,你不能和叶湫池太过亲密。]
秦迟笑了笑,语气有些阴冷:[哥,我没有兴趣把老婆的身体给其他任何人看到,包括你。]
秦铮波澜不惊的开口:[那就好。]
他语气平淡而从容,绝口不提在秦迟沉睡的几个小时里,那个很意外的吻。
......
晚上八点,叶湫池看着取票过来的“秦铮”眼神里有些新奇。
后者穿着一身休闲装,黑T,长裤,向来打理得板正的头发此时微垂着,没有商业场上的凌厉一丝不苟,反而像个青春男大。
周围人频频看向他,叶湫池甚至听见有人在讨论他是哪个学校的。
叶湫池捧着爆米花跟着他往影厅里面走,还是没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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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好奇,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秦迟:“穿着西装来看电影才会奇怪吧。”
叶湫池认同点头:“也是。”
两个人并肩走着,去影厅的路上铺着厚地毯,走在上面脚步无声,身旁的人突然开口,像是随口一问:“你喜欢穿哪种风格的我?”
“现在的,还是.....西装?”
叶湫池眼神寻找着他们要去的七号厅,也没多想,直接道:“都可以,都很适合你。”
秦迟不满这个回答,正要追问,就听见叶湫池继续说道:“如果硬要选的话,西装吧。”
心跳漏了一拍带来巨大的失重感。
心跳快了一拍带来奇异的失控感。
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有声音,叶湫池都走到七号厅门口了,才发现秦迟没有跟上来。
他落后了几步,站在原地,眼神晦暗难明,“为什么?”
秦铮也下意识好奇起这个答案,这一刻灵魂好似抽离,穿着西装的人出现在秦迟身旁,同样看着叶湫池,同样等着回答。
叶湫池好似被问得愣了下,接着理所应当的开口:“哪有什么为什么,经常看你穿西装的样子,看习惯了。”
秦迟沉默了下,幽幽的看着叶湫池:“那我现在这样不好看吗?你不喜欢吗?”
他突然拉着叶湫池走进一旁没有放映电影也没有人的漆黑影厅,攥着叶湫池的手,往衣服底下伸。
叶湫池被手下的触感惊到,猛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被抓得很紧,几乎被迫的按在了秦迟的腹肌上。
他面红耳赤,压低了惊呼的声音,“你干嘛呀?!”
秦迟不管不顾的攥着他,在昏黑的影厅,痴迷的看着叶湫池,反反复复的问:“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这样穿吗?”
“这样穿比穿西装方便,宝宝的手一伸就可以摸到腹肌,老婆不喜欢吗?”
“不是说我的肌肉练得很漂亮吗?”
“宝宝会喜欢的对吗?”
“喜欢一下吧宝宝。”
秦铮:[秦迟,别发疯。]
秦铮:[你情绪反复太奇怪了叶湫池会起疑。]
秦铮:[把叶湫池的手放开。]
秦铮:[我们两个表现出来的性格不能相差太大,你。]
[闭嘴!]
冷冷的声音在秦铮耳边响起,他顿住,透过秦迟的视角,借着门外的光,看着叶湫池那张清透漂亮的脸,又看着这张脸慢慢放大。
时间好似被拨弄回到了中午,熟悉的视角,一样的放大,只不过周围场景变得昏黑。
却是秦迟在忍不住靠近,“宝宝,怎么不说话。”
“可以亲一下吗?”
叶湫池猛然抬起头,脸很明显的往旁边偏,“我知道了,你快把我放开。”
“不能亲,松手。”
突然说一点怪话,原来就是为了试探他有没有把秦铮中午讲的话放在心上。
这次他拒绝得很坚定。
秦铮总该没话讲了吧,然后就能好好看电影了,忽然被带着避开人群在角落里摸腹肌也太奇怪了!!!叶湫池面红耳赤的努力抽手,把脑袋偏得偏偏的,像摇头晃脑的不倒翁。
叶湫池抗拒得太明显,让秦迟想忽视都做不到,他慢慢松开手,身影几乎要隐匿在黑暗里,眸子里带着化不开的黑,哑声道:“好,不亲。”
秦铮没想到中午为了杜绝类似的事再发生随意编的理由,会成为石头砸在秦迟的脚上,但是这不重要,不管叶湫池是同意还是拒绝,秦迟没再发疯就好。
13.第 13 章
电影院内灯光全灭,荧幕上的金龙开始腾飞,叶湫池把买的爆米花递给秦迟,秦迟拿了一个就将它放回到叶湫池腿上,“你吃。”
爆米花酥脆,咬下去却有腻人的甜味开始扩散,秦迟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压了压这股甜腻的味道,垂眸看向叶湫池的手。
想牵。
叶湫池看着电影,余光里身旁的人视线似乎一直偏向他,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就见“秦铮”看着他手上的爆米花看得认真。
“给。”
他慷慨的将一桶都给了秦迟,并且为了防止推来推去,还道:“就放在你那吧。”
秦迟沉默着接过,叶湫池拍了拍他的手臂,“不许打扰我了,我要认真看电影。”
秦迟:“......好。”
电影讲了什么秦迟完全没有看进去,说着不许打扰的人遇到好笑的情节会凑过来,低低的和他咬耳朵,呼吸轻浅。
他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橘子气息,是叶湫池唇上水润的唇膏,他想尝一尝,尝一尝是不是像闻起来那样好吃。
他可以给叶湫池舔干净,再给叶湫池涂上新的。
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会拒绝,要交往到什么程度,才能同意,已经交往三个月了,他忍耐得真的很辛苦。
为什么老婆一点也不心疼他。
[哥。]
秦迟突然开口:[我要睡了。]
[结束了再换我吧,我今晚去地下。]
秦铮沉声道:[现在才半个小时,我拒绝。]
他不是因为接下来又将是他和叶湫池而拒绝,而是为了让秦迟坚持着清醒。
这具身体是他和秦迟一起控制,某种意义上他是秦迟,秦迟是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初他和秦迟清醒的时间等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为了刺激秦迟清醒,他才找上的叶湫池。
虽然出现过秦迟为了叶湫池抢夺身体控制权的事情,但总体来说是有用的。
之前他压过秦迟的时间,那也只是出于警告,警告秦迟不能反复为了叶湫池影响他的正事,与此对应的,该是秦迟和叶湫池相处的时间他不会占,
秦迟:[我怕我忍不住。]
秦迟:[进度太慢了,哥。]
什么进度慢秦迟没有说,透过秦迟的视角,秦铮看到叶湫池光滑柔嫩的侧脸。
不就是想亲一下被拒绝了?
橙子味,也没什么好亲的。
秦迟:[你不讨叶湫池喜欢,我更不受他待见。]
秦迟:[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
他有些神经质的反复着,眼神阴郁黑沉,荧幕的光落在他脸上,被鼻梁的阴影分割,让他像躲在灰暗处的蛇。
秦铮冷冷的开口:[你需要的是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叶湫池。]
秦迟低低的笑了:[你不需要吗。]
电影落幕,影厅的灯霎时全亮了起来,秦铮眯了眯眼适应骤然变化的亮度,一旁的叶湫池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秦铮:“一般。”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秦迟不喜欢司机接送,来的时候没让司机开车,回去秦铮也只能自己开。
他坐在驾驶位,侧目看向身边的叶湫池,难得的,在脑海里开始思考起来,怎么自己推翻自己说过的话。
毫无疑问叶湫池是因为他中午说过的话拒绝秦迟,但如果就因为这个让秦迟发疯,得不偿失。
叶湫池在他的视线下摸了摸唇角,“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秦铮:“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你那时候为什么答应和我交往。”
他的条件足够优越,外形也算得上出众,叶湫池答应是秦铮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个问题他本来从没好奇过。
现在秦迟却说他也不讨叶湫池喜欢。
秦铮暗地里拧了拧眉,分明叶湫池才选了西装,也不算完全不讨叶湫池喜欢吧,只不过相处的时间短。
这个交往进度在秦铮看来是正常的,然而秦迟认为太慢。
叶湫池被他那双眼睛看了一眼,不自在的咬了下唇,随意道:“没谈过恋爱,好奇,想试试。”
“开车能不能看路,出车祸死掉很丑的。”
秦铮默然无语,将车停在叶湫池的学校门口,“到了。”
叶湫池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看着秦铮开着车离开,刚往学校大门走了几步,身后就响起一道有些耳熟像是在哪听过的声音。
“叶湫池。”
他疑惑的转身,苏铭笑着站在那,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身后还站着三个西装革履的像保镖一样的人。
叶湫池张了张嘴,思考着现在大吼一声秦铮能听到并且赶回来的概率有多大。
沮丧的得出0这个结果后,悄悄咪咪把手背在身后试图摸索着打电话求助。
“你不要乱来啊!这里到处都是监控,门口还有保安。”叶湫池微微瞪着眼,警惕的盯着苏铭,“秦铮刚刚才走,你要是打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秦铮很喜欢我的!”
他狐假虎威的强调着:“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我。”
苏铭笑容更甚:“我知道秦铮很喜欢你,所以我才来找你。”
叶湫池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脱口而出道:“你要抓了我威胁秦铮?!”
他咬牙切齿的碎碎念:“我就知道!我拿了秦铮的东西一定会因为秦铮倒霉,这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什么都让我赶上了。”
“我从小长得好,学业顺利,家庭幸福,爸妈对我都很好,虽然现在他们感情出了点问题,但是总之我的人生很幸福,怎么可能再天降一笔横财,全天下的好事不可能落在我一个人头上,我就知道!”
苏铭听着他喋喋不休的念着,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得已打断他:“你也说了,这里全都是监控。”
“我没那么蠢,我只是想告诉你。”
在叶湫池疑惑望过来的视线中,他把话拖得很长,满意的看着叶湫池的脸一点点变了颜色,“你知道你爸在赌博吗,欠了很多钱的那种。”
叶湫池拖延时间的那点碎碎念全部停住,绷着脸盯着苏铭,并不是很相信,“什么意思?你说我爸在赌博就在赌博?”
“我凭什么信你。”
苏铭:“你还没有经历过催债吧,他们的电话会一直不停的响,你爸在你面前接过电话吗?”
“赌博的人有一个共性,没有钱赌的时候,为了拿到赌资,他们会变得暴躁,易怒,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来。”
他对着叶湫池笑笑,意有所指:“性情大变哦。”
一个月前房间里的浓雾混着难以喘息的烟味好似回到了叶湫池的面前,响起又飞快掐断的电话铃声,重重推在他肩上的手,一一闪现。
叶湫池抿紧了唇,“我爸只是想拿到合作救我们家的厂,你说的这些,对不上。”
苏铭:“你以为合作会顺利推进下去,你们家拿到钱,秦铮拿到货?”
“你太小看赌博的人了,你爸等不到那一天的。”
他朝身后的人看了眼,其中一个人走上前,把一个文件袋交到了叶湫池手里。
叶湫池:“这是什么?”
苏铭:“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一张张照片,一份份交易单复印件在叶湫池手上快速翻过,苏铭体贴的送上了解说:“你爸呢,把秦铮派人送去的原材料偷着转卖了一部分,交易挺隐秘的,要不是我为了找你的麻烦去派人蹲点你爸,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叶湫池有些慌,手抖得厉害,他还是个学生,哪里看得懂这些交易单写的代表什么意思,但苏铭说得太笃定了,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既然苏铭说了是为了找他麻烦....
叶湫池深吸了一口气,强装着镇定:“你想干什么?”
“就算你找到了这些也没有用吧,合作不是和你,就算我爸偷了东西,那也是秦铮的东西,和你没有关系。”
苏铭:“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你打了我一巴掌,我确实很生气,上次是我先开口说了你的不是,也算我的错,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他意味深长道:“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我本来想搭上秦铮,但上次闹成那样,很明显已经不可能了,他看不上我,没关系,他看得上你,而我能帮你。”
夏日的夜晚依旧燥热,叶湫池后背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站在这里,大脑已经快要接近空白,只有不想在讨厌的人面前示弱的本能在让他装腔作势的保持面上的冷静:
“你已经说了,秦铮可以帮我,那我凭什么需要你帮。”
“秦铮可以帮我。”
苏铭嗤笑一声,“你以为秦铮是什么好人?”
“他会劝你放弃你爸,毫不犹豫的,为了杜绝所有后患,他会借此,把你爸送进监狱里去,你爸经受的那些金额,足够他一辈子在牢里待到死。”
“他是商人,就算喜欢你,也不可能去补贴一个无底洞。”
他朝着叶湫池伸出手:“你是要亲手把你爸送进监狱,一辈子出不来,还是和我合作?”
“选择权在你手上。”
叶湫池捏着那一叠照片,攥得死紧,照片不堪重负滋生出道道褶皱,另一只手缓慢的伸出,搭上了苏铭的手。
苏铭笑容多了一份真切,“这里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谈,如何?”
......
晚上十一点,秦迟的手机疯狂响动,他身上全是热汗,伸手拿起电话的手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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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绷带,绷带染血,电话对面是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在哪?”
“我在你家门口,敲门你怎么不在?”
“秦铮,你在哪?”
秦迟:“我马上过来。”
叶湫池顾不上追问秦铮那边为什么那么多人在尖叫,对着手机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哀求,“那你快点过来。”
秦迟匆匆往叶湫池去过一次的房子赶,沉着脸,眉眼锐利阴冷,单手握着方向盘,用牙咬开手上绑带的结。
绷带被扔在车里,人脚步不停的冲上了楼。
叶湫池就蹲在门口,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没哭,眼眶很红,双手抱着膝盖,模样可怜。
“怎么了宝宝。”
秦迟伸手去拉他,后者摇着头,秦迟用指纹开了门,干脆把叶湫池端着抱了起来,大步走向沙发,把人放在了沙发上。
他坐在叶湫池旁边,怕惊扰了叶湫池,声音放得很低,“怎么了?哭什么。”
身旁的人手撑着沙发往他怀里钻,秦迟一怔,怀里就被温热的身躯占据,贴得很紧,充满依赖。
细小哽咽的声音从怀里响起,可怜的,不知所措的,寻求他的庇护,“我爸爸赌博,欠了好多钱,苏铭找到我,说是可以帮我还钱,但要我帮他一个忙。”
秦迟慢慢伸手把人更深的往怀里抱,温柔的哄:“这点事,哭什么,用不着他,我帮老婆还好不好。”
叶湫池从他怀里抬起头,漂亮的眸子好似水洗过,可怜可爱,“真的吗?”
“苏铭说,我爸偷了你的材料,有可能会坐牢。”
秦迟:“我不追究就没事,不怕的老婆。”
“是被他吓到了吗,好可怜啊老婆。”
只是被苏铭吓一吓,就会这么乖的钻进他的怀里,像慌不择路的兔子。
秦迟喉结滚动,压抑着升腾的欲|望,微微低头,在叶湫池颈间蹭过,似吻非吻,像安慰,又像痴迷的渴望,“不怕哦老婆,有我呢。”
怀里的人轻微抖了抖,没躲,反而更深的往他身上贴,只是被吓一吓,就这么乖......
好可怜。
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
[你不应该答应帮他还钱。]
秦铮突然开口,不到十二点,还没到他该“沉睡”的时间,他尚且能提醒秦迟。
[还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不如让催收的上门,让叶湫池认识到这件事的后果,然后放弃他爸。]
[能到欠很大一笔钱的地步,一般已经没救了,叶湫池还算聪明,知道直接来找我,而不是蠢到和苏铭合作。]
[现在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迟没有理,而是问向叶湫池:“大概欠了多少钱,宝宝知道吗?”
叶湫池咬了下唇,“不清楚,大概一百万。”
既然偷卖一点材料就能还,那应该就是一百万之内了吧。
秦迟抱着人,下巴在叶湫池头顶轻微蹭过,没被叶湫池看到的地方,眸色阴郁:“才一百万啊,用不着哭,可以还上的。”
叶湫池几乎是坐在秦迟身上,夏天里,这样紧紧抱在一起很热,却又奇怪的给了叶湫池几分安全感。
他故意在示弱,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心里终于对其他人说的,秦铮很在意他有了隐约的感觉。
只是...才这个字听上去怪怪的。
他想抬头看一眼秦铮,又被抱得很紧,稍微动了动之后就作罢,大概是一百万对秦铮来说不多,所以随口说的才吧。
他心底多少有些感激,庆幸自己还是来找秦铮坦白了一半,还好,秦铮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真正的秦铮在沉默后开口:[只是一百万的话可以帮着还了,再想个办法,把他爸关起来一段时间,能戒赌瘾就好,戒不了让叶湫池被催债的逼几次,吃到教训就不会想着他爸了。]
[快要十二点了,我睡了。]
[什么可以答应什么不能答应你心里应该有数。]
指针无声滚动,夜幕彻底降临,秦迟在心底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如墨水般浓稠:
[为什么要关?]
[哥,你说,金额庞大到老婆恐惧,不得不去躲债的时候,老婆会愿意住进我买的别墅里吗?]
[其他人都找不到老婆,老婆只能依赖我,黏着我。]
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沉睡”着,秦迟也没准备得到回答。
他抱着叶湫池,目光温柔又阴冷,[我不会让老婆受委屈的。]
他还是装不下去了,老婆会原谅他的对吗,毕竟,他一直没有犯错,会一直帮老婆。
14.第 14 章
秦迟不适合长时间与人接触,原因不止是他清醒的时间变短这一点,最重要的是,他心理有问题。
感情太多的主宰大脑,秦迟有时候过于极端,有时候暴躁易怒。
从小就如此,秦铮只能多盯着,所以秦铮一直没有告诉过秦迟,秦迟会在他的个人时间里不可控的陷入沉睡,他却不会。
时间淌进深夜,那番话被秦铮听得清清楚楚。
怀里的人温和的靠在秦迟的身上,秦迟将他抱起,带到浴室,像照顾洋娃娃一样,给叶湫池擦脸,擦手,镜子里,他阴沉的眉眼舒展,看得出心情很好。
但这是不对的。
早上还没醒,咚咚咚的敲门声就不断的响起,敲门的人像嗡嗡惹人烦的蚊子,丝毫没有自己在扰人清梦的自觉,一刻也不停的敲。
叶湫池暴躁的坐了起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憋着气,噔噔噔的往门口走,就想骂人。
越靠近门,脑子越清醒,气焰慢慢降了下去,开门后露出一张白皙的蔫巴巴的脸,说道:“什么事啊?”
“才早上六点呢。”
几个字被他说得很委屈,只觉得寄人篱下也不过如此了。
秦铮递给他一张卡,“这里是一百万,你拿去还债,你爸偷材料那件事,我会让法院轻判,关一两年,戒了赌就好了。”
叶湫池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这样啊?!”
“说好的不追究,说话不算话,什么叫戒了赌就好了,那是坐牢!”
秦铮原本想的也是不追究,但是找个由头盯叶乾章一段时间,循序渐进的手段温和一点看叶乾章能不能不再赌。
但他和秦迟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他不能放任。
秦铮眉眼冷淡:“我想过了,你爸已经到偷材料去卖钱赌这一步,靠他自己是改不了了。”
叶湫池什么瞌睡都醒了,声音拔高到有些失真:“所以你就要送他去坐牢?!”
“那是我爸!”
秦铮身上还穿着睡衣,明明应该是温馨的,却被他眉眼的冷淡锐利逼出一丝不近人情:“所以呢?”
“他不能给你提供任何资源了,对你也没有任何用了。”
“如果你还想拥有一位父亲,送他去坐牢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想身上趴着一条吸血虫,你可以只帮他还清赌债。”
叶湫池抿紧了唇盯着秦铮,“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吧,做了错事改正就好了啊。”
他眸子里写满了不解,不赞同,“而且什么叫对我没有任何用了,爸爸是什么没用了就可以一脚踢开的东西吗?”
“怎么只是过了一晚上你就翻脸了,哪有这样的。”
秦铮平静的开口:“昨晚你情绪太崩溃了。”
他话未说尽,叶湫池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是为了安慰我哄我的?”
“哪有你这样的啊....骗子。”
秦铮没准备跟他讲道理,“你口中的骗子,愿意给你出一百万。”
“叶湫池,你有时候过于天真了,又有人不断的给你兜底,让你觉得赌博也不是一件大事。”
“如果没有我,你要怎么去还这些钱,你想过吗。”
“不如你去试一下吧。”
他将另外一份一直拿在手里的合同交到叶湫池手上,连同那张卡一起,“你不断的从我这里拿钱,我们之间的地位就绝对不可能平等,你不得不依附我,看我眼色,听我的话。”
“那样我们不是平等的恋人,你在我面前也没有独立的人格,所以我起草了一份协议。”
叶湫池咬了咬唇:“什么协议?”
秦铮:“你可以理解为,包养协议。”
按照秦迟预想的不断纵容下去的结果就是这样,哪怕对此加以美化,叶湫池也只是依附在秦迟身上的漂亮金丝雀。
尽管秦铮最初就只认为叶湫池是夜莺,却还是没有漠视着叶湫池成为真正供人取乐的雀鸟。
他干脆的把这个结果捅了出来,不加美化,说得直白无比。
秦铮:“如果你试过被催债,自己赚钱还债以后,还是不愿意把你爸送进监狱,可以来和我签这份协议,我会为你兜底。”
“但是。”
他的眸子落在叶湫池身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叶湫池,“那个时候,哪怕你心里不愿意,你也只能和我接吻。”
秦铮顿了顿,薄唇轻启,冷漠的说着惊雷炸响般的话:“乖乖被我干。”
叶湫池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圆睁,似黑亮的玻璃,清澈干净,带着点炸毛的羞恼:“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包养协议!!”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乖乖...”那个字像是烫嘴,被叶湫池在舌尖含糊过去,面红耳赤的骂:“做梦!!!”
秦铮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表情仍然维持着一贯的冷静,“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哪怕你不想,‘我’不想,都不会改变这种结果。”
就算秦迟没有轻视叶湫池,没有想要像对待物件那样对待叶湫池,也只会是这种结果。
人性如此,秦铮只是不去美化它。
“选择权在你手上,想好了之后给我打电话,除了送你爸进监狱和签协议这两种答案以外,我不接受第三种答案,也不会再借钱给你。”
......
叶湫池怒气冲冲的带着一张卡一份文件袋回了家,屋子里有些暗,看着还算干净,也没有上次来的那些烟味。
父母的房间习惯性的不会上锁,他猛地推开门时,他爸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看着手机,听到动静后速度很快的熄了手机屏,花花绿绿的颜色在手机上一闪而过。
叶乾章转过身,看到是叶湫池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有些红血丝,语气惊讶:“儿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这么早,吃早饭了没,爸给你做?想吃什么。”
叶湫池啪的一下将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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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铭交给他的文件袋甩在叶乾章身上,“解释一下。”
叶乾章一边弯腰捡,一边道:“叶湫池我真是惯得你,没大没小,都敢往你爸身上砸东西了,我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话渐渐消弭,看清楚散落出来的照片后有些哑口无言。
叶湫池质问他:“有人说你在赌博,是真的吗?”
叶乾章勃然大怒道:“谁跟你说的,张着嘴就乱说?!你别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的话,爸怎么可能赌博呢。”
“这些东西,这些只是爸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没有办法暂时拿秦铮的东西去应一下急。”
叶湫池没忘记进门时候看到的,“我推门的时候,你手机上的页面是什么?”
“给我看看。”
叶乾章握住了叶湫池的肩膀,“乖儿子,那不是赌博,只是爸生意上缺点钱,想找点钱周转一下。”
见叶湫池沉默不语,他拿出手机快速的翻出银行app账户,“你看看,爸有钱,爸已经赢了,生意上的窟窿填上了爸就不会再赌了。”
“我儿子真是福星,你进来的那瞬间爸就翻倍了,爸现在就把这些平台卸载了,你看着爸删行了吧。”
叶湫池看着他账户上的两百多万,又看着他删了那些自己看不懂的平台,态度逐渐平缓下来,“那你以后别再赌了爸。”
“还有秦铮那些材料。”
叶乾章急急出声道:“爸早就买回来补上了,这些照片是谁给你的,秦铮吗?他会不会追究爸的责任?爸真的已经补上了,不信你让秦铮去看,你问问秦铮,这件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叶湫池:“他不会找你麻烦的。”
说着,迟疑的看了眼叶乾章,不太放心的问:“爸你真的不会再赌了吧。”
叶乾章:“爸手里的钱已经足够撑到这批货交付了,这还只是爸手头上的,厂子里账面上还有钱,到时候货款回拢,咱们家就比以前更好了,还赌什么。”
“把心放在肚子里,你还信不过你爸吗?”
叶湫池眉头微微蹙着思考了下,想到他实实在在看到的账户余额,又看了眼他爸,点点头,“那我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翻出手机,噼里啪啦的给秦铮发消息:“我爸根本就不是赌徒!!!他只是生意出了问题需要点钱!”
“你太冷血了!家人出了一点问题,你想的就是没有价值可以送进监狱了,冷血!!!”
叶乾章叫住他,带着点关心,和微不可察的松气:“不吃饭了?爸给你做西红柿鸡蛋面。”
叶湫池摆摆手,“不吃了。”
身后传来他爸和蔼的声音,“爸给你转了三千块钱生活费,省着点花啊,别老是大手大脚的。”
叶湫池声音都上扬了几个调,“谢谢爸。”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房间归于寂静,叶乾章走向厨房往锅里烧着水,灶火跳动着蓝色火苗,水迟迟没有烧开,他等着无聊,伸手点开了下载。
15.第 15 章
叶湫池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秦铮了,一个原因是他最近很忙,临近期末,各种事情都很多,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和秦铮两个人都不怎么乐意见到对方。
那天之后他说把那张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还给秦铮,秦铮让他留着,说以后会用得上的。
一副高高在上事情尽在他掌握中的态度,让叶湫池很不爽。
他一边准备着期末考,一边在手机上偶尔和秦铮打打嘴仗,嘴上说得再不服,还是准备考完试就把秦铮的卡还给秦铮。
变故发生得突然无比,他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圈重点,突然就被导员叫了出去,一大帮陌生的凶神恶煞的人围着他,叫他还钱,导员问他知不知道他爸在哪。
叶湫池试着给他爸打电话,长久的嘟嘟声后摇头,浑浑噩噩的说不知道。
叶湫池还是学生,这里又是学校,导员劝走了那些催债人,让叶湫池先安心准备考试。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在叶湫池脑海里都很恍惚,直到晚上,一辆陌生的黑车拉着他,说要带他去见他爸。
下车的地方很陌生,昏黑的街道,脏乱的环境,有人粗暴的把他推进一个狭小的窄门,逼仄的气息带着人群聚集的臭味不断向叶湫池扑来。
“这边。”
叼着烟的男人在身后猛地推着叶湫池,他脚下一个踉跄,额头撞在墙面的棱角上,很疼,温热的液体顺着流,他吸了吸鼻子,没哭,咬紧了声音说:“暴力催债是犯法的。”
没人理他,从他被强制性带上车,这几个人就不打算和他说话,只是带着他往目的地走,七拐八绕的,似乎到了地下。
狭小的地方豁然变得宽敞,人群的喧沸声几乎要把叶湫池的耳膜掀翻,他睫毛挂着湿漉漉的血,抬眼望去,聚光灯照耀下是一个拉着围栏的拳击台,有人在上面打着,拳拳到肉,每一下都看得叶湫池一哆嗦。
他没看多久,就被推着走到了角落里。
这种混乱嘈杂的地方,居然也有称得上卡座的位置,如果不是跪在那边的人是他爸的话,他心情大概会好一点。
坐在卡座中间的人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看见他来了,用脚踢了踢前面的凳子,“坐。”
叶湫池颤着睫毛坐下了,“暴力催收是犯法的,超出国家利息的部分也是无效的。”
他话音刚落,周围人齐齐哄笑起来,为首的人一把抓起脚边叶乾章的头发,“暴力催收?”
“有吗?没有吧?”
“只是上台打个拳而已,技不如人也怪不得谁吧?”
叶湫池这才看见他爸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脸,他压下快要冲破喉咙的一句爸,勉强保持镇定的和刀疤男说话:“我爸根本就不会打拳,你让他上台就是挨打!”
脖子上带着刀疤的人笑笑,似乎很客气的伸手把一张单子放在他面前,“急什么,放心,我也给你报了名。”
“来,摁个免责手印。”
叶湫池刚想说话,身后的人直接摁住他的肩膀,猛然将他的手拎起来,几乎要掰断他的手指一般,强行把他的手摁在了红色的印泥上。
“不要!!你放开我!!”
叶湫池拼了命的挣扎,却还是在那份单子上留下了手印。
“好了,送他上台去打一场。”
叶湫池怕得要命,慌乱中厉声开口:“多少钱,我爸欠你们多少钱?”
催债的人的声音传到叶湫池耳朵里,轻飘飘,却几乎让叶湫池窒息,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叶乾章,后者眼神闪躲着,哀求着:
“小叶,你救救爸,你救救爸,都是生意出了问题,都是爸太想挽回这个家了,你妈妈已经半年多没回家了,你也很想她对吧?”
“救救爸,只要你给秦铮打电话,他会帮你的,会帮我们的。”
叶湫池死死的咬着唇,“我那么相信你,我那么相信你...!”
面对秦铮的嘲笑戏弄他相信养育他十九年的爸爸有错吗,就算知道他爸偷了东西卖,他也只是觉得他爸为了家里的厂太着急了,他还天真的认为只要生意好起来,他妈妈就会回来。
结果!
结果!!
他忍着愤怒和委屈,扭过头不再看叶乾章,而是对着催债的人道:“我这里有一百万,钱给你,你放了我们。”
他将卡拿出来,警惕的看着对方,催债的人笑了笑:“那这次就算了,剩下的钱记得如期还清啊。”
叶湫池心下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离开,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另一边肩膀也很快被抓住,他整个人被架了起来,色厉内荏的厉声道:“放了我!干什么?!”
“钱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身后幽幽传来声音,“当然是派人去取钱了,只是取钱这个时间里,闲着也是闲着,你名也报了,不如打一场,不然下次凑钱的速度太慢怎么办。”
叶湫池被推上台的时候,整个人仓皇无比,聚光灯白得晃眼,让他看不清楚围在周围人的脸,只是每个人都好像在看他,口哨声,吼声,兴奋的怪叫声。
这些声音和眼神都染着血,渴望见到一场病态的虐打。
“小美人到哥这里来哥帮你打啊!”
“这么漂亮的脸打花了可怎么办!!”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打死这个小白脸,打死他!!”
黑影落在叶湫池身前时,他咬紧了牙准备站起来,就算,就算,就算免不了被一顿痛打,他也不能一开始就抱头任由别人打。
他不知道他看起来有多害怕,唇被咬得发白,额角染血,一双眸子里尽是恐惧,偏偏又站得很直,没有退缩。
像怕得发抖,还要努力站直了身体让自己显得更高大来吓唬敌人的动物幼崽。
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他时,那点气势像被戳破的泡泡,叶湫池不受控的抖了一下,好似飘零的叶片。
他怕自己的怯懦被人看出来,霎时间转过头看去,看到了一双藏在面具后面,有几分熟悉的眼睛。
“是你?!”
.....
后街的小巷里,叶乾章满脸讨好,“小叶子,是爸对不住你,但是这次爸还是要谢谢你。”
“爸知道错了,但爸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让你妈妈早点...”
啪!——
清脆到发狠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了叶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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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脸上,叶乾章脸上的伤口瞬间传来剧痛,中年男人只感觉自己身为父亲的权威被挑战,脸上呈现出一种狰狞的恼怒,下意识上前了一步。
看到叶湫池身后默不作声微微上前的高大男人,他又顿时冷静下来,舔着脸对叶湫池笑,“小叶子,爸说得都是真的,都是为了你妈...”
啪!——
叶湫池牙根都要咬碎了,反手又抽了他爸一巴掌,气势很唬人,开口声音却抖得厉害:“你还敢提我妈,你怎么敢...”
“你不准去找她,你欠那么多钱,你绝对不准去找她!”
“我妈不是要和你离婚吗,我同意了。”
他对亲近的人有着近乎天然的信任和无底线的纵容,信任到几乎天真。
上次叶乾章给他看了账户里的钱,说是为了生意,他信了。
但明明已经有钱了,为什么还要赌,真的是为了生意吗?可他再怎么天真,也知道生意不可能半个月内反复出问题,叶乾章就是又赌了,不是为了什么生意也不是为了家,他就是赌博了。
叶乾章脸上青紫一片,连声笑起来牵动脸部的肌肉,让他犹如狰狞的恶鬼,“你同意了?你凭什么同意?你是我儿子,轮得到你来同意不同意?!”
叶湫池什么时候看到过他这副样子,几乎不敢认,下意识想后退,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你敢去找我妈,我就让秦铮把你送到监狱里去。”
明明在威胁人,他的声音却压不住的抖,像是害怕,又像是不忍。
可是一想到如果叶乾章去找他妈,把催债的人也引过去,他妈会遇到他今天遇到的事情,一句话又被他说得坚定无比,下巴微抬,眉目含着冰霜:“你可以试试。”
叶乾章一时被他镇住,犹豫不决的看着他这个外表骄纵不讲理但一向心软的儿子。
叶湫池却没有和他再说下去的欲望,“你先走吧。”
脚步声渐远,叶湫池转过身,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他身后的人,喉咙里溢出一些破碎的气音,“谢谢...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
他吸了吸鼻子,忍着泪,抬眼看向眼前这个穿着紧身黑T,长裤,一张脸却完全被藏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和眼前一点碎发的高大男人,“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吧,你随随便便就能给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拿五百万吗。”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肯定会还给你的,只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叶湫池的视线落在男人缠在手上,带着血的绷带,“也是来打拳的吗?”
“你受伤了?是吗?”
“要不要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吧,这里离医院远吗,我没来过这里。”
他的话很多,一句追着一句问,很主动,像是感激男人救了他,又像是带了点别的什么。
覆面遮住长相的男人很高,垂眸看着他,突然开口,像是不习惯说话那样,声音有些钝,“迟...”
叶湫池茫然眨了下眼,“什么?”
男人的视线扫过后面倒在垃圾堆上写着周末大促的广告牌,低声道:“周迟。”
“我叫周迟。”
16.第 16 章
昏暗后街,有些脏乱的环境,这里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叶湫池却有些不想离开。
周迟...
两个字在他唇齿间绕了一圈,念出来时心都错落了一拍,“周迟,我加你个联系方式吧?”
说出来以后,急急又补了一句:“以后好还钱给你,可以吗?”
周迟,或者说秦迟,喉结滚动,缓缓嗯了一声。
他学过伪声,却并不熟练,说话很慢,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开口:“你准备怎么办?”
握着手机的手每根手指都缠着绷带,手掌宽大,骨节清晰,白色的绷带上血色晕染,叶湫池忍不住盯着看。
秦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别人的。”
叶湫池没听清,看向眼前的人:“什么。”
处处透露着危险的男人说话却有种古怪的顿感,像笨狗似的:“血,别人的。”
叶湫池于是也不觉得那血色刺眼了,问道:“是打拳留下的吗?”
秦迟:“嗯。”
他和秦铮有着截然不同的爱好,性格,秦铮理性而功利,是继承人,是总裁,是西装革履利益至上的商人。
而他混迹在城市肮脏的角落,打黑拳,用血腥和暴力发泄情绪,是别人口中的疯子。
他有自己的姓名,手机,甚至住址,为了和秦铮区分开,还学过伪声,偏偏他的长相不能被其他人看到,年轻的总裁不能有这样不体面的爱好,否则就会成为其他人的把柄。
这样不同的两个人,却受困于同一个身体,他成了见不得光的那一个。
就连名字,也生怕叶湫池产生任何联想,从垃圾堆的广告牌上捡了一个字,成了他的名字。
秦迟不想继续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又问了一次:“你还没有说,你准备怎么办。”
叶湫池申请添加好友的手一顿,低声道:“马上放暑假了,我住在家里,盯着我爸,下学期申请校外住,一直盯到我爸不再赌博为止吧。”
秦迟看着他,看他神情里流露出的迷惘,看他不安眨动的睫毛,看他在昏暗环境下依旧漂亮的脸,“不把他送进监狱吗?”
顿了下,“我刚刚听你说的。”
叶湫池沉默,抿了抿唇,似是笑了下,声音很轻,有点被压着发出的气音,“怎么做得到啊...”
“我初中的时候,嫌弃班上的男生脏,不讲卫生,他们骂我娘炮,慢慢发展成霸凌。”
“我爸一家家找上门,要他们道歉,又帮我转学,怕我在新学校不习惯,也遇到霸凌,每天接送我,有时候接了我放学,又要赶去应酬,喝了很多,早上我都以为他起不来了,但每次他都没让我迟到。”
说着,叶湫池眼泪一滴滴的掉,秦迟想替他擦泪,叶湫池后退了一步,低下头,他没碰到叶湫池的眼睛,掌心接到了一颗温热的泪珠。
“我会帮你的。”
秦迟蹲下身,仰着头去寻找叶湫池的眼睛,“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我都会帮你的。”
“好吗?”
既然秦铮的身份也不讨叶湫池喜欢,他和秦铮的意见又在这件事上出现了分歧,不如就用他的身份接近老婆.....
他当初因为他只有每晚的时间而犹豫,可现在,老婆那么娇,撑不起那么多事,会按照他想的,越来越依赖他的,只有晚上...也无所谓了。
叶湫池想问为什么,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
他有男朋友的,不该问这些。
“我走啦,改天见。”叶湫池胡乱擦了擦泪,朝着秦迟挥了挥手,“拜拜周迟。”
站在幽深小巷的男人身影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语气很轻,无人听见,“是秦迟。”
“算了,改天见老婆。”
......
叶湫池回了家,坐在客厅一直没睡的叶乾章马上站了起来,“小叶,小叶你听爸说。”
“滚开!”叶湫池冷冷的看他一眼,走到自己的房间,在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房本。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地址却不是寸土寸金的A市,而是一个沿海的三线小城市,是他十八岁成年的时候,爸妈一起送给他的礼物。
因为他说十八岁生日想去海边过,想去看一次海,所以他有了一套临海城市的小房子。
叶湫池捏着房本的手紧了紧,在手机上查着这套房子现在能卖多少钱。
六十万,杯水车薪。
他欠着秦铮一百万,周迟五百万,是六十万的整整十倍。
叶湫池拿着房本走出去,无视了叶乾章的话,只问:“我们家这个房子的房本在哪里?”
叶乾章急急拦住他,“小叶,小叶,你听爸说,用不着卖的,你只要跟秦铮说两句,跟秦铮说两句就什么都解决了。”
叶湫池动作忽然一顿,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想法,“所以你是故意的?”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越说声音越高:“你还不上钱,不想卖厂,也不想卖房,你故意被他们抓过去,又故意让我被抓过去,就是为了让我去求秦铮?”
“小叶,秦铮那么喜欢你,你知道秦铮有多有钱吗,爸都已经查过了,他可以解决的很轻松的,你相信爸,爸不会害你的。”
叶乾章的眼神变得闪躲,双手紧紧的抓着叶湫池的手臂,身上的烟味,在地下拳击场被熏过的汗臭味不断靠近叶湫池,让叶湫池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窒息。
初中那群急于彰显个性不伦不类抽着烟的小男生恶意往他脸上吐的烟好似又一次迎了过来。
叶乾章却不再是保护他的那一个。
凌晨三点,秦迟那部几乎常年沉寂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宝贝老婆:“图片.jpg。”
宝贝老婆:“图片.jpg。”
宝贝老婆:“这两套房子我查过了,一共可以卖三百六十多万,等卖出去了,我会第一时间把钱打给你的。”
宝贝老婆:“我们家里有个小厂,在城郊外面,很小,但是也可以盈利的,剩下的那部分钱,也一定会还给你的。”
秦迟看着那些话,眼神暗了暗,“房子卖了,你住哪里?”
宝贝老婆:“你还没睡啊?”
宝贝老婆:“不用担心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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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租个房子住就好了,我查过了,小一点的和别人合租的话,可以两千多一个月。”
秦迟:“我正在找合租室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宝贝老婆:“我有男朋友了,周迟。”
很突兀的一句话,看得秦迟勾唇笑了下。
这算什么?自己撬自己墙角吗。
而且...
老婆装什么?有很喜欢男朋友吗,都不给男朋友亲。
如果那个吻没有被拒绝,如果他和秦铮的意见没有出现分歧,秦迟又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他思忖着,打字道:“我工作很忙,经常出差,只偶尔深夜会在那里过夜,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是真的正在找合租室友。”
叶湫池捧着手机,看着这条消息,耳根慢慢为自己的自恋热了起来,他慢吞吞的戳着字,回了一个,“哦。”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一条新消息闯了进来。
周迟:“会和你男朋友分手吗?”
嗡嗡。
周迟:“抱歉,只是好奇。”
嗡嗡。
周迟:“生气了吗,怎么不回消息。”
嗡嗡。
周迟:“和男朋友感情很好?”
叶湫池其实脑子里还很乱,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也没有什么心情谈感情,“这是我的私事。”
嗡嗡。
周迟:“抱歉,是我越界了吗。”
周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好吗。”
漆黑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手机的光幽幽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光影被切割,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危险。
秦铮不讨老婆喜欢,藏在秦铮的身份下的他也不被老婆接受,真实的他如果还不可以,秦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出一个身份来。
不会的,老婆会喜欢他的。
就算以前不会,以后也一定会的。
秦迟思考着,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混过的他自然知道戒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老婆放不下爸爸,秦铮不愿意反复借钱给一个赌鬼,老婆走投无路,就只能撞进他的怀里。
他还不用忍受,有时候不得不看着秦铮和老婆相处。
秦迟古怪的笑了起来,几乎要感谢起叶乾章了,早知道老婆有这么一个甩不掉的累赘,他又何必,何必让秦铮去接近老婆。
有点遗憾,但现在发现,还不算晚。
他会给老婆很多钱,帮老婆解决麻烦,不让老婆吃苦,老婆也一定能接受,他这个只能在深夜出现,有几分古怪的男朋友吧?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宝贝老婆:“好,谢谢你。”
不客气,老婆。
秦迟脸上带笑,给手机锁了屏,把手机放了起来,再有几个小时,秦铮就要醒了,而这些,他不准备让秦铮知道。
秦铮不会介意和老婆分手,甚至会很乐意甩掉老婆这个麻烦,但是也不会同意他的想法,这是他们两个的分歧所在。
可那怎么行?这不是什么要挟老婆的手段,只是追老婆的一点必要的把戏。
可能会有一些卑劣,但很好用。
17.第 17 章
叶湫池回了学校,一节接一节的课,下了课三五个人一起去食堂,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但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叶子,收拾好了吗。”
姜成揣起手机,转头看向坐在位子上的叶湫池,后者点了点头,提上了背包。
“叶子,又和姜成出去兼职啊?”
“晚上几点钟下班。”
另外两个室友听见动静从游戏里抬头看过来,就见叶湫池摆摆手已经走了。
“叶子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以前从来不去做这些兼职的。”
“上次一言不发就从学校消失了,回来又什么都不说。”
“害,他不想说就算了呗,晚上点一份宵夜吧,给他们留着。”
宿舍里的声音渐远,叶湫池和姜成前后脚走出了宿舍楼,没有打车,而是去了校门口的公交站等公交。
姜成站在叶湫池旁边,第一次觉得两个人可以站得这么近,“叶子,到了之后你跟着我就行。”
“不会很麻烦的。”
叶湫池嗯了一声,又顿了下,“谢谢。”
这段时间姜成带着他做了不少兼职,他不挑,什么都做,如果前几天面试的家教过了,他就不用这么频繁的换零碎的兼职了。
只是高中家教一般都更倾向于选择大一兼职老师,叶湫池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被面试上。
还好今天的兼职虽然是去做服务生,但对长相身高有要求,日结工资给得很高。
三百块钱一天。
叶湫池没忍住笑了下,搞不懂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爸爸跑路,妈妈再婚,他首先要考虑的竟然变成了生存问题。
叶湫池没再想,低头看着手机,眉宇间不复以前的张扬矜娇,多了些安静,像玫瑰没有了刺。
姜成看着,忍不住又靠近了一步,两个人离得很近,肩膀快要挨着肩膀,叶湫池看手机看得很认真,没有发现。
他的视线瞟过去,隐约看见了一点。
是一个叫周迟的人,消息停留在深夜,对方发的一句要不要考虑一下,叶湫池没有回。
考虑?考虑什么?
更多的消息没等姜成看仔细,叶湫池就退出了和他的聊天界面,手机息屏前,姜成看到了秦铮的名字。
狭小的一个聊天框,上面显示着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条消息。
过期退还18888什么的,叶湫池关得太快,他没有看清,是一万八,还是十八万?
姜成:“你和秦铮,分手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叶湫池转头看过去,姜成像是也有些被自己没过脑子的话惊到,急急忙忙道:“我的意思是秦铮那么有钱你要是没有和他分手应该也用不着出来做兼职。”
越描越黑,他已经做好叶湫池生气的准备了。
叶湫池却摇了下头,眼神错过姜成往后面看去,“车来了。”
......
酒店宴会厅,叶湫池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门口,穿着侍应生制服,脸上挂着笑,核对着名字和邀请函。
他因为长得好,被安排在门口接待,主要负责接待的是另一个人,他只是帮忙。
姜成则被安排去了后厨做些传菜,上菜之类的事,两个人分开来了,他因为形象好,可以多拿一百块。
今天这家酒店几个宴会厅都被包了下来,人手不够才会招兼职,来之前叶湫池以为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生工资会很高。
来之后发现牛马还是牛马。
叶湫池伸出手,声音夹出了新高度,“您好,这边请。”
卖笑也不过如此,笑完还只能赚三百,命真苦。
或许可以考虑去当一下兼职模特?直播?这样干一些小兼职也不是办法,家教就算面试过了,工资也不算高,大三刚开学没几个月,大四还有一年的学费...
“叶湫池?”
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在叶湫池耳边响起,叶湫池看过去,神情顿时变得有几分厌烦。
赵文彦上下打量着他,眼底的惊艳被一点轻蔑破坏,表情成了又想往叶湫池靠近又自以为是拿捏的矛盾,“真的是你啊。”
“这么久没见,怎么,书读不起了,跑来当酒店迎宾了。”
被他爸强行叫来参加什么晚宴,他还挺不乐意的,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在这个地方看到了叶湫池。
叶湫池:“和你没关系吧。”
赵文彦顿时笑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学校那种环境是容易给人大家都是一个阶层的错觉,现在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吗?”
他满脸倨傲,指使着叶湫池:“过来,进来给我倒酒。”
叶湫池蹙了蹙眉,忍着脾气道:“我的工作是接待,门在这里,自便。”
赵文彦讥讽的笑了声:“你现在的工作就是进来,给我倒酒。”
“或者没工作,滚出去。”
这个厅的酒店负责人很快赶了过来,伸手推了叶湫池一把,“这里暂时不用你了,你进去给客人倒酒吧。”
赵文彦笑容更盛,走在前面,叶湫池忍气吞声的跟在他身后,在长桌前拿了瓶酒,一个高脚杯,咚咚咚的倒了一满杯,递给了他。
“倒好了。”
“我出去了。”
赵文彦一声叫住他,“站住,受过培训吗,谁教你倒酒给人倒这么满的?”
他将酒杯重新递给叶湫池,吊儿郎当的开口道:“你喝了,重新倒一杯。”
见叶湫池沉默的站在原地不动,他不满的催了催,“不喝?”
“一个迎宾,也有脸开始拿乔?”
叶湫池指甲一下掐进肉里,他用了点力,掐出丝丝钝痛,却缓解了掌心里的痒,心里猛然闪过一句脏话。
忍个屁,不忍了。
他一把拿过那满满一杯酒,酒液晃动间洒了出来,淋了他一手。
叶湫池没管,抿着唇,微微抬起了一点下颌,漂亮的眉宇间压着点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我干的三百块钱日结我忍你这么多?”
他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伸了出来,手指快要指着赵文彦的鼻子,“要么你自己喝了,要么我把它淋在你头上,你自己选吧。”
盛气凌人的样子像是他身上穿着的不是掐腰收身勾勒出漂亮线条的侍应生制服,而是某种高定礼服。
赵文彦眼神一下有些痴了,心底闪过这才该是叶湫池的想法,他的那点倨傲还在,语气却有点往回收了,“说真的,你一直忍气吞声我还有点不习惯。”
其实也就忍了几句话的功夫,但被叶湫池这么指着鼻子骂一通,他才觉得舒服了,“你老实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记得你家里不算多有钱,但也用不着跑来做什么三百块的日结吧?”
“缺钱了?”
“我跟你表白你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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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包养怎么样。”
“毕竟是你先给脸不要脸,不接受表白,那现在就只有包养了。”
一道声音忽然闯入两个人之间,平稳,没有起伏,透着点冷意。
“他缺钱了自然有我给他。”
“不需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在这里讲包养之类的笑话。”
话语里维护的意味很重,赵文彦不爽的看了过去,叶湫池却没有转头,而是撇了撇嘴,比对上赵文彦时的表情还臭。
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身上穿着西装,看不出牌子,大概率是定制,手上的腕表价值昂贵,身份不低,赵文彦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场合,没有贸然发难,而是对着叶湫池道:“你认识?”
叶湫池:“不认识。”
“我还要上班,你们两聊。”
他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一把拉住,秦铮拉着他,一点多余的视线都没分给赵文彦,完全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而是对着叶湫池道:“几天不见,男朋友都不认了?”
赵文彦脸色顿时很难看,“你是叶湫池男朋友?”
“哪门子的男朋友,他说他不认识,放手。”
秦铮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抽了几张纸,包着叶湫池沾了酒液的手指,一根根的细细擦过去,“告诉他,认识我吗。”
叶湫池抽了抽手,没抽动,秦铮抓得很紧,将叶湫池的手擦干净以后,指腹摩挲过手心,摸到一片粗糙不平的细小突起。
“这是怎么回事?”
“疱疹?”
叶湫池:“和你没关系,松手。”
“秦铮,我让你松手。”
秦铮却勾唇笑了,“看,这不是认识吗。”
他完全无视了赵文彦,像是全然不把这个人放在眼里,让赵文彦的脸色越发难看。
再也站不住,伸手就要扯开他拉着叶湫池的手。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不少人若有似无的往这边投向视线,在赵文彦伸手时,一个中年男人端着酒赶了过来,一把将赵文彦的手拽了回来,点头哈腰的,“秦总,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您。”
“我儿子说话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我代他替您道歉,这杯酒我干了。”
他把酒杯放得很低,甚至不敢和秦铮碰杯,赵文彦看得出来,他们家完全不敢得罪这个人。
二代和二代之间多少都是认识的,他完全没见过这个人,说明他们家丝毫够不上。
而且秦总.....
眼前不是什么富二代,而是已经掌握了实权的执行总裁?还是CEO?
秦铮淡声道:“也不是什么得罪我的话。”
“只是听贵公子说想包养我男朋友,我觉得很有趣,过来听了一下。”
他淡淡的抬眸看向中年男人,似是笑了下,眼神很冷,“赵总觉得呢?”
中年男人冷汗霎时间下来了,“不敢不敢,误会,一定是误会。”
“文彦,还不给秦总和秦总爱人道歉。”
赵文彦脑子里乱糟糟一片,背后猛然压上一只手,他的脊梁被压了下去,腰弯得很深,几乎要折断一般,僵硬着,和眼前这个男人道歉。
和叶湫池道歉。
“秦总,小叶,刚刚是我...”
“走吧,”他的道歉被人轻易的无视了,秦铮牵着叶湫池的手在他面前离开。
他近乎九十度鞠躬的姿势,此刻比身穿侍应生制服的叶湫池更像迎宾。
18.第 18 章
一路离开了宴会厅,走到僻静无人的阳台上,叶湫池嫌弃的甩开了秦铮的手,“够了,要牵多久?”
秦铮拧了拧眉,“你的用词有问题。”
说得好像他很想一直牵着不放一样。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出来,我也不会牵着你。”
叶湫池现在很不待见秦铮,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我哪有愿不愿意,秦总多威风。”
秦铮表情冷了下去,“你在为那个人鸣不平?”
“叶湫池,谁是对你好的,谁是对你坏的,你一点脑子都没有吗?”
叶湫池和秦迟一连好几天,每天晚上都在聊天,他懒得管。
没有把身体让渡给秦迟,出来参加一个要紧的晚宴,就看到了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叶湫池。
眉眼弯着,光落在他瓷白的脸上,透出一股温和的漂亮。
腰挺细的。
就是笑得不太好看。
赵文彦出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对方一直流连在叶湫池腰身的视线,确实挺细的,但没必要一直盯着看。
他看着叶湫池被对方为难,秦迟在心底反复催促,他没有上前。
叶湫池盛气凌人的表情出现时,赵文彦的脸色因此而变得讨好垂涎的时候,秦铮觉得这个世界有种荒诞的疯感,他决定出去解围。
他从头到尾无视了对方,满意的看着对方的脸色越来越差,这才是合理的。
叶湫池:“没有为谁鸣不平。”
“他很讨厌,你比他更讨厌。”
“这位,”他顿了下,“客人,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工作了。”
秦铮拦住他,冷声道:“这么讨厌我的话,为什么不和我分手?”
他以为那晚之后,他就会听到叶湫池提出分手,但这么久,叶湫池没有找他,也没有提。
叶湫池对上他淡漠的视线,看着那双眼睛,理直气壮的神情也变得磕绊,“那...那就分手好了。”
“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我改天整理好了全都还给你。”
秦铮冷笑了一声,眼底冰凉:“不用。”
叶湫池:“谁要留你这么恶心的人送的礼物。”
他话说得难听又尖锐,秦铮听着听着怒急反笑,“嫌我送的东西恶心?”
“想和我划清界限?”
他一把抓起叶湫池的手,强硬的将叶湫池长满细小疱疹的手掌摊开在眼前,“我说了,我不可能帮你找你爸。”
“但我可以承担你的生活,学费,所有一切的费用。”
“你不领情,那就来算算别的。”
叶湫池冷眼相对,“算什么?”
“放开!”他使劲抽手,手腕被攥得生疼,骨头一圈像是要碎掉一般,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秦铮。
秦铮眼都不眨的一并攥住,压下他所有反抗和挣扎,话说得冰冷,“你爸跑之前,厂被他转手抵押给了其他人。”
“你求着我投的项目,亏了大半出去,这笔账要怎么算?”
“也要还给我?”
他身量高,几乎以俯视的姿态看着叶湫池,目光如炬:“我以前觉得你不过是一只用钱就能买到的夜莺。”
“坐在我面前,让我摸进你腿根的时候,就为了一个项目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恶心?”
叶湫池的脸霎时白了下去,隐隐有些难堪。
“现在要讲骨气了,不愿意服一句软,连房子都不要,我可以承认我看走眼了,但不知道你这个骨气,支不支撑你把亏掉的钱还给我。”
叶湫池手腕一阵疼过一阵,眼眶热了,死死的咬着唇,挤出一句极力保持平静的话,“多少钱。”
秦铮随口说了一个数,“两百万。”
而后道:“你给我打工,我给你开工资,一个月一万,每个月压一部分作为抵债,给你一点够你生活。”
叶湫池不同意,“我可以自己赚了钱还你。”
秦铮呵的冷笑,视线落在叶湫池身上,扫过那一截细瘦的腰身,“靠你在酒店当侍应生?”
“准备欠我一辈子钱以此来赖上我?”
叶湫池刚刚那点难受转瞬即逝,现在牙咬得咯咯响,白嫩的脸气得泛红,“神经病!”
“苏铭说你可能有病,你真是有病。”
“去医院看看吧,自恋这么严重还是得吃药。”
秦铮脸色微微变了变,甚至顾不上叶湫池说他自恋,“苏铭?”
“他跟你说什么了?”
叶湫池呛声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秦铮:“你告诉我,一句话折算十万块钱。”
叶湫池捏紧了拳头,重重的冷哼一声,“他说。”
攥成拳头的手默不作声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秦铮视线一转,扫过他细长的手指,“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不算一句。”
那根手指又收了回来,送给了秦铮免费的一句话,“你真讨厌。”
苏铭其实没有说秦铮有病,只是告诉叶湫池了一个有关秦铮的传闻。
秦铮学生时代有过一段时间情绪变化很快,情绪不稳定的事情常有发生,成年以后这件事就几乎没有发生过了。
他想让叶湫池去试探一下,秦铮在情绪变化上是不是还是有问题。
这难免让叶湫池想到了秦铮有时候会格外好说话和温柔一些,他没把这件事告诉苏铭,却因为秦铮不愿意帮他,给秦铮贴上了善变的标签。
说翻脸就翻脸,还不如小孩子讲义气。
正常人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一个身体里会住着两个灵魂,叶湫池也只以为秦铮就是那种心情好的时候和你千好万好,心情差的时候就迁怒身边人的性格。
一件简单的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被叶湫池用口水话讲了半天,眼巴巴的看着秦铮。
叶湫池其实知道这件事不能这样折算,但他也知道,说是让他还钱,无非就是秦铮找的一个理由。
他看得很开,秦铮消了气,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们也就两清了。
最关键的不是能不能这么算,而是秦铮愿意这么算。
后者在他的期待下,好整以暇的开口:“你刚刚说的那些,我按语文课本教的方式划分,八句话。”
叶湫池炸毛了,“才八句?你语文考几分啊?及格没有啊?”
“我说得嘴都要干了,你才算八句话?”
“怎么也要十句吧。”
秦铮点头,“行,那就十句。”
他答应得太爽快,让叶湫池的话一时间卡在了喉咙里,狐疑的看着秦铮,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就好像秦铮一开始的心理价位就是十,却故意说了八,像是算到了他会讨价还价一样。
秦铮却自然的跳了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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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说说了?”
“手是怎么回事?”
叶湫池抬眼就瞪,开口就骂:“关你...”
秦铮淡淡道:“老实说也算十万。”
他顿了下,似笑非笑道:“你刚刚说关我,后面呢?”
屁事两个字在叶湫池嘴边绕了一圈,艰难的咽了下去,“关你,面前的我,前几天去洗盘子的事。”
“我上网查了一下,有可能是洗洁精过敏。”
能屈能伸不丢人,何况屈一下就是十万块。
秦铮皱了皱眉:“洗盘子?”
“怎么去做这个了,这么缺钱不收我给你发的红包?”
十八万的转账红包还躺在他们两聊天界面里,静静的过期。
叶湫池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哪敢收啊,收了又要被说是花钱就能买到的夜莺。”
“你怎么不说我是金丝雀呢,是不是还要洗干净了给你....唔...”
一只大手猛然捂上他的嘴,叶湫池来不及说出的话被压了回去。
他还没生气,秦铮先沉下来脸,“你嘬我手心?”
你蝶。
叶湫池拳头硬了,他唰的一下拉开秦铮的手,“当然,我不收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收我觉得恶心的人的红包。”
秦铮:“觉得我穿西装恶心?”
“我可以不穿西装。”
“不准再说我恶心。”
叶湫池脸上白里透着嫩红,被气的,这是穿不穿西装的事情吗?
他现在开始觉得秦铮听不懂人话了,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天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秦铮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开口,眸色微沉看着他。
以前叶湫池在他面前也不怎么听话,但总是显得很“假”,不自在的感觉很明显,现在骂起他来,倒是“活”了。
最初的叶湫池,到底为什么会和他交往?
秦铮问过一次,得到的答案他半个字都没信,现在...大概也不会说实话。
他偏了偏头,示意叶湫池跟着他走,“走了。”
叶湫池:“去哪?”
“我还要上班。”
秦铮嗤笑:“洗个碗手上都能长这么多疱疹,娇气死了,还在这里当迎宾。”
“跟我回去,我给你上药。”
手上的情景他摸过看过,一双白嫩的手现在布满了红色的细小疱疹,挨挨挤挤的在掌心开出团簇一样的艳红花团,有几分狰狞的吓人。
秦迟早就在试图抢夺身体控制权,大概是心疼了。
叶湫池不干,“那不行,现在走了拿不到工资。”
秦铮:“多少钱,我转给你。”
叶湫池乌黑的眸子滴溜溜的转了一下,“一千。”
“我不是普通的服务生,五星级酒店的门面,一千块钱不贵吧。”
十八万多的不能收,一千块钱不讹白不讹。
“你先转钱,我再跟你走。”
秦铮眼皮都没眨的转了一千过去,叶湫池拿出手机领了,走出阳台时溜得飞快,头都没回,摆摆手就往外跑。
“我已经上了两个小时了,这个工资我必须得领到。”
“这位客人麻烦自重,不要跟着我。”
秦铮站在原地看着他兔子一样溜走的身影,勾了勾唇。
啧,被摆了一道。
19.第 19 章
晚宴已经开始,叶湫池还守在门口,不需要再做什么事情,只是盯着不让不受邀请或别的什么人误入。
而很少在晚宴这类场合露面的秦铮重新出现在宴会厅,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每个人都想往他身边靠,哪怕是聊不到公司项目合作之类的,只是在他面前露个面也是好的。
但先前发生的那点意外又被不少人看在眼里,不少视线落在秦铮身上,也有不少人眼神在叶湫池身上打转。
宴会厅人群三三两两聚集的地方,竟然成了靠近门口那一部分,离奇里又带着几分合理。
秦铮看出了叶湫池被看得不自在,心里好笑,不动声色的带着人离开,又在宴会过半的时候,避开了人群,独自去了外面的阳台。
压抑了许久的秦迟声音阴沉:[什么意思?]
秦铮平静道:[是叶湫池不想和我分手。]
秦迟冷笑连连:[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秦铮:[如果不是的话,这么久了他为什么不主动跟我提。]
秦迟没法不沉默,他也清楚,就连今天秦铮和叶湫池之间分手的这个话题,都是秦铮先挑起的。
秦铮:[你跟他也聊了好多天了吧?有进展?]
秦迟:[只要找到叶乾章,就会有进展。]
秦铮顿时笑了,眉眼微微上挑,有几分莫名的意味:[他连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你怎么开口去找叶乾章。]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秦迟。]
秦迟透过秦铮的视线,看向外面灯火通明的夜,他看不见秦铮的表情,心里却多了些怪异,[你在和我争辩什么?]
[抢夺叶湫池的注意力?]
秦铮拧了拧眉,冷声否认:[你想多了。]
[只有你才会像狗追骨头一样想要得到叶湫池的垂青。]
[我带有别的目的接近他,他现在身上有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应该要对他的人生负责。]
秦迟夺声道:[用不着你。]
秦铮:[你的想法我不认同,一步步去剥夺叶湫池的人格主权去依赖你,不是什么好事。]
[这才是我和你争辩的。]
[况且现在,叶湫池没有告诉你他的生活有困境吧?]
[如果我不继续出现,不用他欠债的事情留住他,你想让他继续洗盘子洗碗?]
秦迟:[不过是我的身份出现得迟了些。]
秦迟:[我的想法肮脏?你也不用把你自己说得多高尚。]
秦迟:[你尊重他了吗,花钱就能买到的夜莺,你真敢在他面前说。]
秦铮嗤笑:[无所谓,我不需要他喜欢我。]
[既然你已经不准备再用我的身份了,我什么态度都是我的事,还和他周旋,不过是你还没得到他信任,清醒的时间也太短而已。]
秦迟想完全剥离他在叶湫池面前出现,是可行的,秦迟清醒的时间是早上和晚上,一个工作忙,工作涉及机密的理由,就能解释为什么整个白天都消失不见。
等秦迟清醒的时间足够,等秦迟得到叶湫池的信任感情稳定,秦铮把从晚上八点开始的时间全部让渡给秦迟,就可以没有秦铮任何事了。
秦铮没有再和秦迟说下去的欲望,转身离开了酒店。
......
叶湫池换下酒店提供的侍应生制服,和姜成一起结了工资走出来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已经十一月,夜晚泛着微微的凉意,刚走出酒店,就吹起一阵风。
秦铮穿着薄薄的长款黑色风衣,单手插在衣兜里,身形挺拔颀长,靠着身后的黑色轿车而站,看着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出来时,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抬步迎上去,视线落在姜成身上看了一眼,“这是?”
叶湫池:“我室友。”
姜成看着眼前的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你就是秦铮吧?听小叶说起过你。”
秦铮唇角勾出一抹轻慢的笑,被这种拙劣的挑衅惹出了几分幼稚的反击,“小湫倒是没有和我提起过你。”
“可能是不重要吧。”
叶湫池瞪了他一眼,还不等他开口,秦铮就先一步拉着他离开了。
“等等等...”
叶湫池一路都试图急刹,却胳膊拗不过大腿,愣是被带走了,“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投胎不赶趟了?”
秦铮:“我再不走,等着你拆我台吗?”
一句话把叶湫池噎住了,太有自知之明了有时候竟然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想转过身跟姜成打一声招呼,秦铮拉车门,塞人,关门,自己上车,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脚油门甩开了酒店的身影。
叶湫池略略有些傻眼,“你要带我去哪?”
秦铮:“说好了,在我这里上班,我给你开工资,从今天开始你住我那里,离你那些室友远一点。”
叶湫池:“给你上班就必须住在你那里?”
“凭什么?”
秦铮:“凭开工资的是我,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随身助理。”
“如果不服气的话,可以一次性还完剩下的所有钱随时走人。”
叶湫池憋屈的闭嘴了。
他给姜成发去消息,让他先回宿舍,道了声谢又说了句不好意思。
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叶湫池中途转头看了眼外面,“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吧?”
秦铮:“你之前去的那个地方,只是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今晚去的才是我家。”
叶湫池哦了一声,“你也像电视剧里那些有钱人一样,到处都是房子,一个情人放一个地方?”
“你刚刚穿的是西装吧,这么两个小时就换成风衣了?”
“你...”
秦铮沉默了下,知道叶湫池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转头就忘,不去解释换衣服的原因,而是直言道:“没有情人。”
他抬眸,通过车载后视镜看向微微蹙着眉的叶湫池,“只有你。”
“初吻也...”
他顿了下,想起秦迟还在,没有继续说下去。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个橘子的柔软味道。
叶湫池也想了起来,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耳根微微的发着烫。
一路沉默的到了地方,和之前那里的小区楼盘不同的是,这里是一个几乎称得上庄园的宅院。
车从金属制的栅栏门驶入,两边是打理得错落有致的花地,位于中心的房子很大,三层式的,透着些中西结合的味道。
像是老房子了。
进了门,一个管家式的人迎了上来,“少爷。”
叶湫池微微瞪圆了眼睛看向他,又偏过头看一眼秦铮,小声的嘀咕:“我是,差一点就嫁入豪门了吗?”
秦铮抬手,捻了捻叶湫池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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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不是差一点。
叶湫池无论如何,都会嫁入豪门。
管家因为叶湫池的话看了他一眼,眼神闪烁又归于平静,没有出言询问叶湫池是谁。
秦铮没有开口,他就没有过问的资格。
秦铮:“这是叶湫池,我的新助理。”
“把我旁边的房间腾出来,让他进去住,从明天开始让他在这里上班,他还是学生,给他安排的活只能安排在没课的时候。”
管家应声道:“知道了少爷,叶先生跟我来。”
叶湫池因为秦铮捏他耳垂躲开了点,现在又扭头看了秦铮一眼,“我想洗个澡,有浴室吗?”
秦铮:“你的房间还没腾出来,先去我房间里洗吧。”
别墅常年有专人打扫,哪怕没人住的偏房,随时都可以进去睡,更何况就在秦铮房间旁边那么近的地方。
管家却没出声指出来,只道:“我去收拾叶先生的房间,叶先生洗完澡时间应该正好。”
三个人一起上了楼,叶湫池跟着秦铮拐进了一间卧室,布置得很简单,和秦铮的性格一样透着冷硬。
叶湫池也累了,要了一件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淋浴间,温热的水流冲刷掉身上的疲惫,叶湫池洗着洗着,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他和秦铮到底算分手了还是没分手啊。
现在再谈的话,算脚踏两只船吗?
不算吧,他提了分手了已经。
只要等到秦铮消气就好,如果不消气...一个月一万,他还欠八十万,他岂不是要在秦铮身边待六年?!
叶湫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顿时觉得不太妙。
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淋浴间,发丝滴着水,顺着因为宽大而过分敞开的睡衣领口滴进去,划过清晰的锁骨,吻过清透素白的皮肤。
秦铮的喉结动了动,“怎么不擦头发?”
叶湫池:“我不知道哪根毛巾是擦头发用的。”
秦铮从浴室出来,片刻后柔软的毛巾盖住了叶湫池的视线,视线受阻,触感清晰,脑袋被人隔着毛巾揉了揉,动作很轻,温烫的手指擦过他的耳垂软肉。
应该是无意的吧.....?
叶湫池按着毛巾往前躲了躲,“我自己来。”
秦铮松了手,淡声道:“吹风在浴室柜子里,吹完头发再出来。”
等叶湫池又一次从浴室出来,秦铮正坐在床边等着他,“过来,我给你上药。”
叶湫池乖乖走了过去,摊开手,秦铮用棉签沾了药,垂眸专注的看着红得有些可怜的手心,动作下意识轻柔了些,寸寸擦了过去。
“能不能...”
叶湫池迟疑了下,说得很是踌躇:“给我涨点工资啊?”
秦铮眼帘微抬,看了过去,“为什么?”
叶湫池对上他的视线,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想早点和你彻底断清楚然后和其他人谈恋爱这种事确实不太好说啊...
尤其是对上秦铮的这双眼睛,他更是难以开口。
连六年很长,三年行不行这种话都开不了口。
叶湫池抿着唇,慢慢又垂下了头,算了,还是想想能不能赚一点钱早点一次性还清吧。
手心被棉签轻柔的擦过,有些酥酥麻麻的痒,叶湫池心口莫名动了动,又想到了他和秦铮之间蜻蜓点水的,不知道该不该算吻的亲昵。
那也是..,他的初吻。
20.第 20 章
一阵骂街声好似嗡嗡作响的蚊子逐渐在耳边清晰,又转变成一声尖锐的骂声如惊雷般在炸响时,躺在床上的人浑身抖了下,下意识的从床上噌的一下坐起。
他记得他昨晚是在秦铮家里睡的,不是什么大街菜市场啊?!
坐起来的人表情茫然,神情有被吓到的紧张,眼神左看右看,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早上七点多。
今天周六,叶湫池难得的可以睡个懒觉,就这么被吵醒了。
他表情很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下了楼。
一男一女两个人正站在客厅,男的看上去二十来岁,女的年龄大些,保养得很精细,外表看上去四十多。
骂骂咧咧的女人声音尖锐得厉害,话里话外都是讥讽,“秦铮,你现在长本事了,了不得了。”
“你弟弟你都可以这么铁面无私。”
“好啊好啊,把你弟弟开除了,你倒是悠哉游哉的在这里喝咖啡,你今天不给我拿一个说法来,我们就到你爸面前去说道说道。”
秦铮就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一边听着,一边慢条斯理的尝了一口,像是毫不在意。
管家有些歉意的说着,“少爷,我没把人拦住。”
秦铮摆摆手,管家无声的退了出去。
女人还在骂,就快要指着秦铮鼻子一般,“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就是个烂货,脑子有问题的玩意儿。”
叶湫池越听越刺耳,踢踏着拖鞋走过去,臭着脸,先声夺人道:“秦铮,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
不等秦铮开口,又极度不满的震声道:“早上七点!!”
“七点钟你就放人进来表演龟儿子,你闲得慌啊?”
女人横眉冷眼的扫过来,“你骂谁龟儿子呢?”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秦铮,这是谁?”她视线上下对着叶湫池一打量,看出了叶湫池身上不合身的睡衣,“哪里找的小情人,没规没矩。”
叶湫池直接走过去挡在秦铮面前,微抬着下巴,也学着女人轻蔑的眼神扫着她旁边的年轻男人,“谁犯了错缩在妈妈后面当缩头的乌龟王八不吭声,谁就是龟儿子。”
“我有骂人吗?这不是说得很形象吗。”
“白描懂不懂啊。”
秦铮放咖啡的手一顿,看着面前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单薄的睡衣下是清瘦的身体,开口骂人倒是骂得中肯又有力量。
虽然叶湫池大概率是被吵醒了不爽,但有人用这种方式维护他,有点说不上来的新奇。
年轻男人被骂得有些拉不下来脸,直接道:“你谁啊,我们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叶湫池直接往秦铮旁边一坐,手一挽,“我是秦铮男朋友。”
前的。
“秦铮的家事不就是我的家事吗?”
“你们两位一个是弟弟一个是谁?该不会是秦铮后妈吧?怪不得这么刻薄。”
秦铮看了眼叶湫池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上,胳膊动了动,微微拉扯了下,“我弟弟不是他。”
“堂弟,也不是后妈,叫姑姑。”
秦铮姑姑呛声道:“别,我可当不起他一声姑姑。”
“秦铮,你搞男人都搞到家里来了,你爸知道吗?”
搞男人?
叶湫池闻言磨了磨牙,扭头看向秦铮,简直不敢相信,确认似的:“这真是你家人?不是你仇人?讲话这么难听?”
秦铮不置可否,拍了拍叶湫池的手示意他松手,站了起来,对着他姑姑道:“不是要在我爸面前说吗?”
“走吧。”
开除的决定是昨天通知出去的,他没想到一大早秦芸就来闹了,连等到周一的定力都没有,刚好让叶湫池撞上了。
秦芸拎起包就走,“好啊,走,我倒要看看你到了你爸面前怎么解释。”
叶湫池瞅着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又看了眼秦铮,一把子站了起来,“我也去。”
秦铮:......
他拧了拧眉,看着表现得积极踊跃像小孩子举手参加春游一般的叶湫池,“你去干什么?”
叶湫池凑进了他,嘀嘀咕咕:“她们这么欺负你,我去帮你撑场面,放心,我舌战群儒。”
秦铮:......
“不是觉得她说话难听?”
叶湫池理所当然道:“所以我才要去啊。”
“我不是你贴身助理吗,我表现好的话能不能给我涨工资啊?”
秦铮盯着他,眸色晦暗:“我考虑一下。”
秦芸看不惯两个人在旁边窃窃私语的样子,急声道:“他去就正好,好好让你爸看看你是怎么搞...”
叶湫池直接抬起声音打断她,“同性恋结婚都已经合法了,你对法律有什么意见?”
堂弟拽了秦芸一把,“妈,这些都不重要。”
“先带上他们去找舅舅。”
秦芸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我都说了,我直接给你舅舅打个电话,让你舅舅通知秦铮直接过去,你非要先来这边。”
“你好心好意的讲礼貌,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叶湫池乐了,“早上七点跑到别人家里来大吵大闹也是礼貌,那我只把你儿子叫做龟儿子还是太有礼貌了。”
已经走到前面的人气得脖子涨红,想说什么又直接去了停在院子里的车上。
叶湫池拍了拍秦铮的肩膀,“等我一下我去把衣服换了。”
说着换了衣服,实际上等他东捣鼓一下西捣鼓一下,秦芸两个人脸色铁青的等了他一个小时,才等到他坐上另一辆车。
车里,秦铮看着叶湫池,“故意的?”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昨晚来得突然,这里也没有叶湫池能穿的合身的衣服,换个衣服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叶湫池:“吵架挨骂去那么积极干什么,她们乐意等就让她们等。”
秦铮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他身上,勾着唇,“不是说讨厌我?还要跟来。”
叶湫池撇了撇嘴:“我讨厌你是我的事,她那么骂你就不行。”
“而且她吵到我睡觉了!”
他其实心里也明白,秦铮的选择才是对的,他爸已经赌到那种程度,找到他爸对他来说或许才是灾难,他会先一步被他爸的债务拖垮。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感情是另外一回事。
他没办法做到在刚得知他爸爸赌博的时候,就直接决定抛下他爸,理性到没有感情的地步,就是冷血。
但也是因为心里明白,在听到秦铮的姑姑骂得那么难听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出言维护。
不过...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让她骂啊?”
“因为她是你姑姑?”叶湫池说着说着,看了秦铮一眼,“这么重感情?不像你。”
秦铮靠坐在真皮座椅上,样子难得的有些懒散,说:“你抓到猎物,会因为它垂死前的呜咽生气吗?”
叶湫池:“.....不会。”
秦铮勾了勾唇:“所以,我也不会。”
叶湫池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秦铮这个性格,根本不可能会吃亏。
却听见身旁的人有些随意,又若有似无的带着点认真的说:“但你愿意跟来,我很高兴。”
叶湫池掐了掐手心,些微的疼压住了手心因为细小疱疹泛起的丝丝缕缕的痒,哼声道:“那你高兴早啦。”
......
司机平稳的开着车,叶湫池眼看着车盘旋着上了山,好奇的问道:“你爸怎么不跟你住在一起?”
秦铮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亲近:“他这两年身体不太好,搬到山上的山庄里住了。”
叶湫池那点秦铮和家里关系可能不太好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
他以为的不太好,无非就是父子少有联络,就算见面也冷冷淡淡的不怎么说话。
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太好。
看上去七十多岁精神尚可,神情矍铄的老爷子,听完秦芸说的话,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怒气勃发:“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就给人事部打电话,通知出去,把之前的开除作废。”
秦铮淡定的拉开椅子,示意叶湫池坐下,自己紧跟着直截了当的坐着,长腿交叠,姿态放松,“朝令夕改,多来几次就不会有人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所以这件事没有回转的余地,我过来,也不是为了听你来训话的,爸,你老了,手别伸那么长。”
秦鹏海火冒三丈,重重的呼哧着气,听得叶湫池生怕他下一秒就撅过去,“好好好,你翅膀硬了。”
“是不是开除了你堂弟还要把和我有关的所有人都赶出公司去?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把公司交给你,你现在都已经神经错乱,六亲不认了,是不是哪天还要发疯啊?”
“医生说你是个短命鬼,活不长,占了别人的命数来活,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摔死!”
旁边秦芸和堂弟幸灾乐祸的看着,又带着点暗藏的急切,秦铮淡然的坐着,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像是很平静。
叶湫池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秦鹏海,最后看了眼秦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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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鹏海话还没说完,声音一声比一声厉,怒红的脸看上去有几分对秦铮深恶痛绝的厌恶,不像父亲,像仇人,“把你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那里面的人也没有把你弄死,你果然是在抢别人的命来活,你就不是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野杂种投身到我们秦家。”
砰——的一声闷响,谁都没料到是叶湫池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指着秦鹏海,气得够呛。
看见那张老脸又猛然收了回来,攥成拳握着,“你七十几岁了你再骂,你信不信你死了以后我把你骨灰给你扬了!”
秦鹏海咚的一声重重的敲着拐杖,“你敢!”
叶湫池张口就来,怎么气人怎么说:“我怎么不敢,我已经20了,再过两年我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我立马就去和秦铮领证。”
他啪的一下一拍桌子,说得情绪激昂:“到时候我就是你儿媳妇!你的葬礼我绝对会参加,大半夜我拿把铁锹就把你坟给你挖了,骨灰我就洒在你坟头,谁来祭拜你的时候,就踩在你骨灰上给你拜空坟!!!”
秦鹏海浑身抖如筛糠:“你...你....你.....”
在秦鹏海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一连串用拐杖敲着地面,秦芸慌慌张张的安抚声,堂弟紧张的劝导声里,秦铮忍不住笑了。
他笑声渐大,带着些说不出来的快活,吓得叶湫池拽着他的衣角使劲扯,没有刚刚的气盛,怂得要命,声音小小的,生怕被别人听到:
“你笑什么啊,我不会把你爹气死吧,怎么办怎么办要打120吗?”
“他说话那么难听,我都没骂脏话呢,他怎么这样啊,要不然我也晕过去可以吗,”叶湫池乌黑澄澈的眸子里写着无措,“你应该不会报警抓我吧?”
秦铮:“不会。”
叶湫池那样乖觉的看着他,他下意识的伸手,指腹落在叶湫池唇肉上揉了揉,“我们宝宝不骂脏话说出来的话很有气势。”
手下的触感柔软,秦铮话音刚落,自己先怔了怔,脸上的笑意慢慢敛起,不等他撤回手,叶湫池先退了一步。
顿时敛起笑意的神色又有些微不可察的沉。
“我们走吧。”他道。
这次过来的目的是借着这个开端,直接把以后的话都说绝,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不断的有秦家的阿猫阿狗来叫嚣。
虽然事情的走向和秦铮想的不太一样,但是...
他垂眸看了叶湫池一眼,也还不错。
另外一个不可言说的目的,可能也达到了。
......
除开早上的一些插曲以外,叶湫池住进秦铮家里的第一天过得还不错,管家带着他去取了他的衣服和个人用品回来,收拾,整理,乱七八糟的一些事情做下来,到了晚上才有空闲。
深夜,叶湫池意犹未尽的结束了几局对局,退出的时候,看到了被游戏挡住的消息。
已经是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了。
周迟:“怎么不理我?”
周迟:“好想你。”
周迟:“想见你,小叶宝宝。”
叶湫池抿着唇打字回道:“刚刚在打游戏,没看到。”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他试探性的问着,“你睡了吗?”
没人回。
叶湫池说不上心里是失落还是什么,舔了舔唇,起身准备去楼下接一杯水喝,犹豫了下,把手机拿在了手上。
去接水的路上经过客厅,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他听见声音看过去,身材挺拔高大,长相俊美的男人正推门进来。
叶湫池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周迟:“没睡,准备回家了。”
男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门把手,似有所感一般,抬眸,漆黑的眸子捕捉到叶湫池。
叶湫池眼神里闪过几分惊讶错愕,“秦铮?你染头发了?!怎么变这样了,还有你身上的衣服...”
那人道:“不是秦铮。”
宝宝,我不是秦铮。
他就快要忍不了了,忍不了叶湫池对秦铮的维护,忍不了叶湫池口中一句句的男朋友,结婚,儿媳妇,每句话都像针刺进耳朵里,搅得他耳膜鲜血淋漓。
唯一的一点理智让他做了些许伪装。
他想,他是该出现在叶湫池面前了。
叶湫池表情有些呆呆的,微微张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的,震惊到了极致一般看着面前的人。
男人再度开口,声音有几分不常听见的陌生,又因为被叶湫池牢牢记住而不可能听错,“你怎么在这里。”
竟然是周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