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官道》 第九十六章 火龙烧仓 李梦洁没想到方俊的行动力这么强，耿向阳也没料到岩遵城敢直接下令，封了他的车子和仓库。 夫妻俩别管以前有什么矛盾，现在都开始焦急了起来。 “你说你非贪那点小钱干什么，你就差那几个钱吗？” 李梦洁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有些抓狂的指着耿向阳说道。 “没多少钱不说，还祸害孩子，损不损阴德呀。” “祸害也就算了，你到时弄得隐蔽一点，现在好了，出了事把咱俩都给牵扯了进进来！” 耿向阳一听这话更是来气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李梦洁你要不要点脸，说的好像是我一个人的过错似的。” “当初这批牛奶的审批单还是你找人弄下来的。” “我告诉你就是损阴德，咱俩也是一起损，将来下了地狱，咱俩也是一个油锅里挨炸。” “再说了，这钱我又不是没帮你政治投资，你有什么脸指责我？” “那能一样吗？” 李梦洁一下子也是火了， “你平时吹嘘的那么厉害，说自己在市里省里有朋友。” “怎么现在出了事，一个朋友都没有能帮忙的？” “我看你也就是酒桌上的朋友吧。” 被质疑这一点，更让耿向阳忍不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看看你这个，空降来个岩遵城就把你逼成这样。” “当了这么多年的县长，你是白当了，一点手段都没有吗？” “压不住岩遵城，你跑这儿来跟我发什么脾气！” 李梦洁简直要被这话气笑， “你让我一个县长去压县委书记，说什么梦话呢！” 吵来吵去互相指责，可为丑态百出。 然而吵了一架之后，火气也泄了不少，逐渐冷静下来的两人也明白，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还能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火龙烧仓了。” 耿向阳的拳头砸在黄花梨茶几上，震得青瓷茶盏叮当作响。 李梦洁的珍珠耳坠在吊灯下晃出残影，像两颗悬在钢丝上的泪。 “三百万！三百万的货你说烧就烧？” 耿向阳扯松领带，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你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李梦洁反手将财务报表摔在他脸上，纸页如雪片纷飞， “要不是你贪那点过期的回扣，岩遵城能揪着牛奶厂不放？现在全县都在传向阳集团毒害儿童，你让老娘怎么在常委会上抬头！” 窗外惊雷炸响，耿向阳突然冷笑。 他俯身捡起一张报表，指尖划过“县财政局”的鲜红印章， “去年你给姘头批的那块地，走的不也是老子的账？” 镶钻袖扣擦过她锁骨，“装什么清高？” 李梦洁扬手欲掴，却被攥住手腕按在落地窗上。 二十八层的狂风灌进来，吹散她精心盘起的发髻。 楼下警车的红蓝警灯在雨中晕成血色光斑，正押送着查封的货车驶向郊外仓库。 “现在吵有什么用？” 她突然卸了力道，真丝睡袍滑落肩头，“看守仓库的是你那个纹蝎子的手下吧？让他聪明一点机灵一点。” “叮——” 耿向阳的手机突然亮起，监控画面里二十辆渣土车正堵在县政府门口。 他拇指摩挲着屏幕里“停工抗议”的横幅，眼底泛起毒蛇般的冷光， “告诉王海波，把混凝土搅拌站也停了。岩遵城不是要查吗？老子让他查个空城！” 暴雨冲刷着城东仓库的铁皮顶棚，方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手电筒光束扫过摞成小山的奶箱，腐败的甜腥味混着柴油味直冲脑门。 “采样完成了吗？” 他转头问叶南乔，女科员的制服紧贴后背，透明雨衣下透出内衣的浅蓝肩带。 “所有批次都检出黄曲霉毒素超标。” 叶南乔将检测报告塞进防水袋， "但想要靠这个扳倒李梦洁还不够，纪委办案也是需要的是证据链，我们还需要那个举报人——啊！” 话音未落，仓库东侧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方俊本能地将叶南乔扑倒在地，燃烧瓶擦着发梢掠过，在奶箱堆上炸开冲天烈焰。 “着火了！快救火！” 保安的惊呼被热浪吞噬。 浓烟中，三道黑影窜向消防通道。 方俊抄起灭火器砸翻一人，却被滚烫的铁门烫得缩手。 领口突然一紧，叶南乔拽着他滚进货架间隙，头顶的钢梁在烈焰中轰然倒塌。 “是耿向阳的人！” 方俊啐出口中的血沫，摸到腰间被灼伤的皮肤正在起泡， “他们要把证据烧干净！” 叶南乔突然扯开他的衬衫下摆，沾着雨水按在他腰侧： “消防系统被动了手脚，我已经通知韶队长！” 火场外警笛长鸣，仓库西墙却传来引擎轰鸣。 方俊透过浓烟望去，只见那辆载着原始账本的货车正冲出侧门。 刀疤脸从驾驶室探出头，缺了尾钩的蝎子纹身在火光中狰狞如活物。 “追！” 方俊撞开逃生门，暴雨砸在灼伤的皮肤上激起白烟！ 县医院住院部的消毒水味里混着焦糊气。 岩遵城站在icu窗前，看着昏迷的仓库管理员身上插满导管。 只是此时他的心绪却没有放在眼前之人身上。 心电图仪规律的滴答声中，秘书递上平板：“三家企业宣布撤资，农民工在财政局门口讨薪。” 屏幕里，王海波正对着镜头抹泪， “县政府查环保查得厂子都开不了工，我们小老板只能带着工人喝西北风！” “这些家伙是拿财政将我的将军呢。” “方俊呢？” 岩遵城突然问。 “在太平间。” 秘书压低声音， “有个保安没救出来。” “要我去把他喊过来吗？” 岩遵城深吸一口气，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是刺鼻。 “算了，告诉他尽快找出举报人，形成证据链。” “敌人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在停尸间内，冷柜滑开的瞬间，方俊攥紧了验尸报告。 死者后颈的针孔与李梦洁秘书上周体检记录的采血点完全吻合，而太平间角落的监控探头，早在三天前就“意外”故障了。 “方组长！” 叶南乔举着平板冲进来，马尾梢还粘着烟灰， “技术科复原了举报电话的基站轨迹，最后信号消失在老机床厂家属区！” “走，咱们过去看看。” 方俊一挥手说道。 “方组长，这种事让警察去就行了吧。” 叶南乔弱弱的说道。 “我可不想家属区再失火了。” 方俊咬牙切齿的说道。 暴雨中的棚户区像座迷宫。方俊踹开锈蚀的铁门时，腐臭的积水漫过脚踝。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的"拆"字，最终停在一扇贴着褪色福字的木门前。 第九十七章 巡查 雨丝斜斜地切过棚户区斑驳的砖墙，方俊的皮鞋踩在青苔密布的台阶上，溅起浑浊的水花。 他仰头望着三楼那扇歪斜的铁门，门框上新鲜的撬痕在锈迹中格外刺眼，像道淌血的伤口。 叶南乔攥着湿透的笔记本跟在后头，警用雨衣兜帽下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 “方组长，302室上周刚换了租客，房东说是个戴眼镜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可不会在门缝里塞符纸。” 方俊用钢笔挑开半褪色的黄符，朱砂画的镇邪咒被雨水晕成狰狞的血手印。 他忽然蹲下身，指尖蹭过门槛内侧--几粒晶莹的碎玻璃正卡在缝隙里，折射着阴天的微光。 对门304的防盗链哗啦作响，老妇人浑浊的眼珠从门缝里窥视。 方俊转身时，她像受惊的乌龟般猛地缩回头，铁门撞在墙上的回声在楼道里久久回荡。 “阿婆，我们是县里工作组。” 叶南乔甜笑着举起证件， “您见过302的住户吗？” 铁门后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苍老的声音发着颤， “作孽哟，半夜三更的鬼叫，警察来了三趟都不管！” 话音未落，屋里突然响起孩童的哭闹，老妇人惊慌地掩上门，插销落锁的声音清脆如骨节折断。 方俊盯着302室门把手上凝结的血痂，用力一推才发现压根没锁。 低头检查了一下才发现，锁头早就被破坏了。 腐木门板轰然洞开，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客厅地砖上散落着撕碎的教案，泛黄的三角函数图被血手印浸透，窗台边的君子兰盆里插着半截带齿的钢管。 “十五号接到的举报电话。” 方俊用镊子夹起茶几下的药盒，阿莫西林胶囊撒了一地， “举报人女儿青霉素过敏住院，这盒药是儿童医院上周开的。” 叶南乔正要拍照，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 两人扑到窗边时，只见两辆无牌面包车正碾过积水塘，车尾扬起的污水里飘着张被碾碎的准考证--照片上的女孩扎着羊角辫，笑容与举报录音里的哭声重叠。 方俊转身又敲开了另一个住户的门，这次是个穿着汗衫的老大爷开门。 “大爷您好，我们是政府的人。” “你说什么？” 那个老大爷侧着耳朵摆出一副听不清的样子。 “您认识隔壁的这户住户王翠芬吗？” 方俊扯着嗓子大喊。 “王什么芬？” “王翠芬啊！” “王翠什么？” “王翠芬！” “什么翠芬？” “没事了大爷，您忙去吧。” “哎，好嘞。” 看着大爷关门，方俊的脸色阴沉无比。 “这些人明显是遭到了某些力量或是威胁或是利诱。” 方俊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感觉这家人肯定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那现在怎么办？” 叶南乔无奈的问道。 “先去报警，看看本地的派出所怎么说。”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方俊还是想去试试。 来到派出所之后，方俊也没有自曝身份只是直接和党指的民警说道。 “我要报案。” 里面胖胖的民警似乎正在打瞌睡，突然被喊醒，吓了一跳，揉了揉脸才一脸不高兴的问道。 “报什么案？” “隔壁旧家属楼区302房被人强闯，入室行凶。” 方俊没纠结他的态度，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谁知道那个民警一听身体一激灵，仿佛瞬间清醒了起来。 “你是他们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我就是路过的，看到了情况才来报案。” 方俊说道。 “什么人都不是你报什么案？” 那民警一听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后又勃然大怒地一拍桌子。 “你们辖区出了治安事故，难道不应该管吗？” 方俊生气的说道。 “什么治安事故，你不要瞎说。” 那民警振振有词， “懂不懂什么叫民不举官不究。” “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治安事故？” “他家的门都被暴力破开了，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这还不够？” 一同起来的叶南乔忍不住说道 “当然不够了，说不定只是他们家临时换锁呢，屋里被翻的乱又能说明什么？可能是他们家自己就不注意卫生。” 民警不屑的说道。 “够了，你还是不是人民警察了？” “接待报案就是这个态度，你对得起头顶上顶着的警徽吗？” 方俊越说语气越是冰冷。 “你什么意思啊？我做事还用不着你来管。” “赶紧给老子滚蛋，再在这里捣乱，信不信老子拘了你！” 那个民警也被方俊的态度给激怒了，猛的一拍桌子直接把腰间的警棍抽了出来。 棍尖已经顶在了方俊的鼻子上，似乎下一刻就要爆掉他的脑袋。 “行啊，你们派出所就是这么工作。” 方俊说着一挥手将自己的工作证扔在了他的面前。 “来来来，拘捕吧。” “今天我还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把我抓起！” 那民警只是瞥了一眼工作证封皮上的国徽，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立刻把棍子收了起来，双手拿起工作证一看吓得直接瘫软在了那里。 “您是方——方主任！” “对不起方主任，我刚才有眼不识泰山。” “我我我——这就给您立案。” 城西报废车厂的地下室里，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 王翠芬被铁链吊在承重柱上，血顺着浮肿的小腿滴进胶靴，在水泥地上汇成暗红的溪流。 她的碎花衬衫被撕成布条，胸口的烫伤疤痕随着喘息起伏，像条盘踞的蜈蚣。 “陈老师，你老婆当年在纺织厂可是出了名的厂花。” 刀疤脸用匕首挑起她的下巴，手机镜头对准她青紫交加的脸，“现在让弟兄们开开荤，你猜能卖几个钱？” 墙角捆着的男人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封口胶带下的颧骨凸起可怕的棱角。 三个纹身青年哄笑着解开皮带，沾着机油的脏手掐住女人大腿内侧的软肉。 王翠芬突然仰头撞向身后铁柱，却被刀疤脸拽着头发扯回来。 “想死？” 刀疤往她嘴里塞进团沾汽油的抹布。 “你闺女还在儿童医院躺着呢，要不要我派兄弟去送点过期牛奶？” 第九十八章 营救 陈老师本命陈立身，原本就是中心小学的一名教师。 毒牛奶的问题由来已久，陈老师不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更是为了所有的孩子。 早就开始在暗中调查，收集资料。 本来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却又害怕上面官官相护，投保无门。 所以一只在收集证据，却从来没有上报过。 上次是因为孩子食物中毒，刺痛了妻子的神经。 恰逢赶上方俊开始搞举报热线，王翠芬着急之下才打了那个电话。 结果没想到就给自己家惹来了祸事。 本来是准备直接杀人灭口的，结果中途发现，陈立身之前收集的大量证据不知道藏在何处。 这些证据不毁掉，万一被人发现，那就太危险了。 这才叫了一帮黑社会，把他们夫妻关起来拷问。 地下室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在日光灯下发酵。 刀疤脸一脚踹翻陈立身，沾满机油的鞋底碾上他痉挛的手指，骨裂的脆响被王翠芬凄厉的呜咽吞没。 “陈老师，你闺女还在儿童医院打吊瓶呢。” 刀疤脸蹲下身，匕首尖挑开陈立身染血的衬衫，露出胸口那道蜈蚣状的烫疤--那是三年前纺织厂大火留给他的勋章， “你说要是明天护士查房，发现她药瓶里兑了硫酸会怎么样？” “畜生！” 陈立身目眦欲裂，封口的胶带被挣出裂痕， “有什么冲我来！ 刀疤脸狞笑着扯掉王翠芬嘴里的抹布，她干呕着吐出汽油味的涎水，破碎的嗓音像钝刀刮过生锈的铁皮， “老陈，不能说，说了丫丫就真没活路了！” 三个纹身青年哄笑着围上来，沾着油污的手掐住王翠芬大腿内侧的软肉。 褪色的碎花裤被撕成布条时，承重柱上的铁链发出垂死的呻吟。 陈立身疯狂扭动身躯，腕间手铐在水泥地上磨出火星， “我跟你们拼了！” 刀疤脸揪住他头发撞向铁柱，血珠飞溅在手机镜头上， “直播着呢陈老师！等会儿全网都会欣赏师母的表演--‘下岗女工为救女委身黑社会’，多感人啊！” 王翠芬的惨叫突然化作一声闷哼，她咬住压在身上混混的耳朵，生生撕下半块血肉。 滚烫的鲜血喷进她干裂的唇缝，像饮下复仇的鸩毒。 “操！给脸不要脸！” 刀疤脸抡起钢管砸向她膝盖，骨裂声与警笛声同时刺破雨夜。 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石英钟的滴答声像催命符。 “范局长，你这样拖延有意思吗？” 方俊脸上带着一丝焦急的神色，语气却越发的难以压抑怒火。 公安局长范海增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坐在椅子上瞎了一口茶水，宛如稳坐钓鱼台一般。 心里面不免有些鄙视，暗探这个方俊还真是狐假虎威。 论职位，他只是一个举报热线的副主任，自己是堂堂公安局局长。 论官级自己是正科，他只是个副科。 不过是仰仗着严遵城的一点信任就在那里狐假虎威。 还敢在自己这样一个公安局局长面前吆五喝六。 “方主任啊，不是我不立案。这都没人报警，我立什么案？” 又喝了一口茶水，范海增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叫没有人报案，我不是来报案的吗？” 方俊生气地说道。 “你又不是人家的直系亲属，你没资格报案啊。” 范海增仍旧老神哉哉地说着， “咱们立案也是有条件的，你不能因为人家家门是开着的，就说是有人入室抢劫。” “说不定就是人家忘关门了呢？” “家里乱一点，也可能是这家人平时就不怎么爱收拾啊。” “两个成年人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在家而已，怎么能说是失踪呢，至于绑架，就更是子虚乌有了。” “够了，范海增，你是真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方俊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听他废话了，一拳砸在桌子上。 “你跟我打官腔是吧？来看看这个。” 说着将一个u盘插在了范海增的电脑上，点开之后里面的东西一一展示。 范海增的肥指捏着U盘，冷汗顺着双层下巴滴进“廉洁自律标兵”的奖杯。 监控画面里，他去年收受耿向阳金条的画面正循环播放，方俊的指尖仿佛是瑞士军刀上敲出死亡倒计时。 “二十四小时。” 方俊俯身逼近，用凶狠的目光鄙视着范海增。 “找不到人，市纪委会收到这枚U盘--连同你帮张伟伪造精神鉴定报告的事。” 范海增喉结滚动，警徽在台灯下泛着油光， “方组长，强龙不压地头蛇，耿向阳在省厅的关系——” “少废话，你以为耿向阳真有那个关系的话，还会像现在这么被动吗？” “就是因为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要出此下策。” 气势如同钢刃突然抵住他咽喉，方俊眼底的寒芒比刀锋更冷， “现在开始，每过一分钟，我就往纪委邮箱发一张截图--你说耿向阳捞你的速度快，还是岩书记剁你的刀快？ 窗外炸响惊雷，暴雨冲刷着警局蓝白相间的外墙。 范海增哆嗦着抓起对讲机，肉褶堆里的绿豆眼迸出困兽般的凶光， “全体注意！扫黄打非紧急行动，重点排查城西报废车厂！” 地下室铁门被撞开的刹那，手电筒光束如利剑劈开黑暗。 “警察！抱头蹲下！” 冲在最前面的特警的皮靴碾住刀疤脸握枪的手腕，防弹盾牌将王翠芬护在身后。 陈立身挣扎着吐出带血的胶带，嘶吼混着泪砸进血泊， “我杀了你！” 刀疤脸突然暴起，缺了尾钩的蝎子纹身在颈后狰狞鼓动。 “范海增，你特么的反水了！” 跟在后面一起出警的范海增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别让他废话，毙了他！” 另外两名特警猛地扑了上去。 刀疤脸撞翻两名警员扑向通风管道，却被方俊凌空踹中后腰。 两人滚进污水坑时，一页泛黄的账本从刀疤脸内袋滑出--向阳集团向十二所小学供应过期牛奶的签字单，李梦洁的签名在血污中妖冶如罂粟。 “谢了。” 方俊将账本塞进防水袋，枪托重重砸向刀疤脸太阳穴， “这份功劳够你判个死刑。” 警车顶灯将雨幕染成红蓝漩涡，陈立身抱着昏迷的妻子冲进救护车。 急救床碾过散落的数学试卷，丫丫稚嫩的笔迹在雨中渐渐晕开。 第九十九章 李梦洁的愤怒 富春县一处隐秘的私人会所里，小包厢内人头攒动。 刚刚陈立生被救走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整个包厢的气氛仿佛都凝固了一样。 在这里的都是县里的高官干部，以李梦洁为首，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李梦洁所坐的桌前摆放着一张关系图，上面的一个个红圈，都意味着官场上失守的一块阵地。 而现在，岩遵城的刀锋已经直接抵在了李梦洁的喉咙上。 “李县长，刚刚范海增配合方俊，打掉了咱们的一个秘密据点。” 常务副县长韩春桥颤颤巍巍的说道， “之前账单还在那家伙手上，估计也已经被带走了。” 李梦洁深吸一口气，包房内压抑的气氛，再加上一条又一条的坏消息，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范海增这个废物，怎么连一个小年轻的吓唬都扛不住？” “先让纪委林田果把范海增规起来，至少控制在咱们自己人手里，别让他再乱说出什么话。” 这个命令下达后房间里的人没有去执行的，而是面面相识。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组织部长刘国伟身上。 似乎在用眼神选举让他把情况说出来。 “林田果他——” 刘国伟真不想触这个眉头，说话刚开了个头，就感觉说不下去了。 下意识的朝周围投去求助的目光，结果所有人都开始回避。 一边在心里面暗骂这帮人，不讲道义。 刘国伟只能一边继续说下去， “林田果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权利双规范海增了。” “昨天他就被岩遵城喊到办公室去开小会，出来之后就直接请了病假。” “现在已经是接近病退的状态，连内推报告都已经打上去了。” “现如今的纪委掌控在岩遵城新带来的那个年轻人——彭怀德手里。” 听到这话，李梦洁如遭雷击。 纪伟算得上是她掌控局面的最强一张王牌，现在就这么被拿掉了。 一时间强烈的愤怒，让李梦洁有些眩晕。 这段时间疲于应付岩遵城的压力，让李梦洁都戴上了眼镜。 此时她用颤抖的手缓缓将眼镜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刘国伟，韩春桥和钱高洁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听到这话，其他人全都一拥而出，只留下的三个人，却是汗流浃背。 他们仨都是县里的常委，刘国伟是组织部长，韩春桥是常务副县长，钱高洁是宣传部长。 算得上是李梦洁这个圈子的核心人物。 等到该走的都走了以后，李梦洁才像是个泼妇一样突然嚎叫了起来。 “叛徒，全是叛徒！” “一个个当初拍胸脯保证说什么攻守同盟，同进同退，一个绳上的蚂蚱！” “现在真出了事，稍微给点压力，一个个全都投降了！” “真以为现在跳反能有个好结局吗？” “这群人都是猪脑子吗！” 门外的人听着李梦洁如同泼妇一般的咆哮，一个个的噤若寒蝉。 大吼了一番，火气散光了之后，李梦洁又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办法，都说说吧！” “实在不行就只有——” 韩春桥的双眼闪露出了一丝凶狠的神色，用手刀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解决了岩遵城，就什么事都要没有了。” 剩下几个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行，韩春桥我交给你个任务，你去把岩遵城干掉。” 李梦洁认真的说道。 “我？” 韩春桥一脸震惊的指着自己，立刻慌了神。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梦洁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信息，明显感觉眼睛都是一亮。 “行了，在这里干呆着也没有用，各自回去都想想，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直接起身拎着他的小包包就离开了会所。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各自回家。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李梦洁离开之后，没有做县里面派的车。 说是自己想走一会儿，让司机先开车回去了。 只是她一个人走在路上，没过一会儿就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他的旁边。 李梦洁急忙上车，车子飞快的向远处驶去。 车上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递给李梦洁一个黑色塑料袋。 “伪造的身份还有护照都在里面，机票也帮你买好了。” “先去东瀛，然后去加拿大，在外面多几年，没什么事不要回国。” 刚才那个信息就是这边发过来的。 李梦洁看似被逼的歇斯底里，实际上她还有最后一条退路。 她明白自己背后到底有多少经不起查的东西。 毒牛奶的案子只是个由头，一旦用这个理由将自己双规，后面被查出来的问题只会无穷无尽。 眼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耿向阳呢？” 李梦洁突然问道。 “耿先生有别的路子，你关心你自己就好了。” 墨镜男人没有多做解释，李梦洁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和耿向阳本来也没什么感情了。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时候谁顾得上谁？ 汽车在路上行驶的飞快，赶到机场的时候几乎已经到了后半夜。 几乎也就在这个时候，经过方俊整理的材料，已经汇总到了岩遵城的手中。 “不错，方俊你做得非常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岩遵城满意的点了点头，立刻拿起电话， “彭怀德，你现在就去按照之前的名单抓人。” 挂掉电话后，方俊小心的提醒， “岩书记，县纪委没权利抓县长李梦洁吧。” “我亲自去一趟市里，证据确凿，她上面有什么关系也没有用。” 岩遵城说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直接抓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方俊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开口。 “万一李梦洁提前接到消息，逃了怎么办？” “她一个县长，还能跑到哪去？” 岩遵城倒是显得一副非常自信的样子，没太把方俊的话当回事。 就这样，整个富春县的大逮捕开始了。 然而第2天，市纪委直接传来了消息，李梦洁于昨晚已经使用假身份上了飞机逃去国外。 第一百章 不完美的胜利 暴雨冲刷着富春县档案馆的青砖外墙，方俊的皮鞋踏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染脏了裤脚。 他仰头望着三楼那扇半开的窗户，陈立身佝偻的背影在窗帘后若隐若现。 “陈老师，您确定在这里？” 方俊压低声音，指尖摩挲着档案室钥匙的锯齿。 陈立身没回头，沾满粉笔灰的袖口擦过玻璃，露出一道暗红色血痂，“三年前大火，档案室烧剩的保险柜，密码是丫丫的生日。” 推开锈蚀的铁门，霉味混着焦糊气扑面而来。 焦黑的档案架上，一只银色保险柜静静立在角落，柜门上的火烧痕迹形似狞笑的鬼脸。 方俊蹲下身，指尖拂过密码盘——0407。 “咔嗒。” 泛黄的账本堆里，一张合影滑落——李梦洁与耿向阳并肩站在新建的向阳乳业厂房前，背景横幅上“关爱儿童健康”的字样刺得人眼疼。 “去年三月，教育局追加采购的合同是李梦洁特批的。” 陈立身颤抖着抽出夹在账本中的U盘，“所有签字单的扫描件，还有——他们威胁我的录音。” 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监控画面铺满屏幕——深夜的仓库里，李梦洁的秘书将一沓现金塞给质检员，沾着奶渍的摄像头记录下每一句。 “把黄曲霉素超标的数据改成合格。” “够了。” 方俊用手指缓缓地抚摸过键盘，仿佛钢琴师拂过键盘，惊飞窗外栖息的乌鸦， “岩书记要的飓风来了。” 晨雾未散，富春县纪委的封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岩遵城站在向阳集团总部玻璃幕墙前，指尖拂过被查封的LOGO，金属边框倒映出他眼底的霜色。 身后，十二辆警车押着戴黑头套的官员驶过街道，为首那辆车的车窗半开，财政局长韩春桥的胖脸挤在铁栅栏间，油汗顺着双层下巴滴在“廉洁奉公”的胸徽上。 “岩书记，这是陈立生提供的完整账本。” 方俊将牛皮纸袋拍在积灰的前台上，钢印戳破李梦洁的签名。 “省纪委已经介入，但李梦洁昨晚用假护照飞东都了。” 岩遵城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怒意。 这种意外让他很尴尬，明明之前方俊已经提醒过自己了，结果还是大意了。 “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发了么？” “外交部在走流程，不过——” 方俊抽出夹层照片——李梦洁戴着墨镜站在成田机场VIP通道，颈间珍珠项链泛着冷光，“接应她的是三菱重工高管，这事不简单。” 话音未落，叶南乔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马尾梢还粘着法医室的福尔马林味， “耿向阳死了，在自家别墅浴缸里割腕，但——” 她将现场照片甩在茶几上， “创口呈锯齿状，法医说是死后补刀。” 方俊简直要被气笑了，拿起照片看了看， “自杀的人会先把自己敲晕再割脉？” 刀柄处隐约可见半枚指纹，却被某种腐蚀性液体灼成焦黑。 岩遵城突然一拳砸向落地窗，防爆玻璃嗡鸣震颤， “查他最近三个月通话记录，尤其是国际长途！” 然而查了也没有用，方俊感觉这幕后还有一只更大的黑手在操控着一切。 调集耿向阳三个月的通话记录，完美无缺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想一想就知道，这家伙怎么可能没问题。 记录被人动过手脚，不是删除，而是更彻底的修改，可以想象幕后之人的能量有多可怕。 县委大院信访办的铁门被挤成扭曲的弧线。 拄拐杖的老农挥舞诊断书，矽肺病的X光片拍在“勤政为民”的牌匾上。 穿校服的女孩攥着揉皱的贫困补助申请表，泪珠晕开“自愿放弃”的校长签名。 染黄毛的混混露出后背刀疤，举报材料里夹着夜总会妈咪的裸照账本...... 李梦洁逃跑，耿向阳自杀，毒牛奶的案子最终办的并不算完美。 但是要说一点作用都没有，那就是太谦虚了。 最大的效果就是鼓舞了富春县的老百姓。 一开始发现县委书记搞举报电话，大家都不敢打。 害怕是新来的书记搞政绩工程，或者是三分钟热乎劲。 万一你就是随便玩玩，老百姓举报之后你也不管，反而容易让那些被举报的对象报复。 但现在毒牛奶的案子一出，所有老百姓都知道，新来的书记是真的要重拳出击了。 连县长李梦洁都没有被包庇，不得不逃亡出国。 那他们这些年的冤情，总算是有处可伸了。 “第七十六通电话，举报水利局挪用抗洪款。” 叶南乔扯下接线耳麦，A4纸在复印机出口堆成雪山， “施工队用泥浆代替混凝土，这是堤坝取样报告。” 岩遵城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举报电话越来越多，县里面的风气明显变好了。 不说人人都变成海刚峰包青天，但至少在各自的岗位上，都要兢兢业业，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今天是岩遵城亲自来视察，听到这个电话，立刻抓起对讲机， “防汛指挥部，立刻疏散青江下游群众！” 窗外闷雷滚过天际，他转头看向方俊， “你带纪检组去堤坝，必要时直接抓人。” 暴雨砸在溃堤的裂缝上，混着泥浆的江水喷涌如血。 方俊举着防爆手电跃入基坑，钢筋裸露的承重柱里赫然填满编织袋，扯开的蛇皮袋上印着“救灾专用”。 “全拷走！” 一直到深夜，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住的地方。 这段时间可把他忙坏了，不过也的确是忙并快乐着。 原本的富春县官场是什么风气，他这个在此工作多年的人是一清二楚。 现在竟有自己参与的行动，彻底改善了老百姓们的生活，这种成就感足以比得上任何物质上的奖励。 而且这份忙碌所带来的不仅仅是成就感，还有实打实的荣誉。 明天就是毒牛奶案件的总结表彰大会，到时候省市的官方媒体都会过来报道。 而岩遵城已经暗示，方俊将作为首功被特别表扬。 第一百零一章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县委礼堂穹顶的鎏金吊灯将光芒泼洒在红毯上，方俊站在主席台侧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崭新的党徽。 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前排领导席上，刘文涛正用胖手帕擦拭锃亮的脑门，枸杞茶在保温杯里晃出忐忑的涟漪。 “下面请岩遵城书记为先进个人颁奖！” 掌声如潮水般涌起，岩遵城军靴踏过主席台的声响仿佛踏在每个人心头。 他接过礼仪小姐捧来的奖状，转身时金丝眼镜折射出冷冽的光， “方俊同志在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中表现突出——” 方俊上前三步，敬礼的瞬间瞥见后排角落里叶南乔咬唇的小动作。 她胸前“热线办”的工牌歪斜着，马尾梢粘着一缕从档案室带出的蛛丝。 “特此任命方俊同志为县委书记秘书，兼任县委督查室主任！” 钢印落下的脆响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不知道谁的空位上突然传来椅子翻倒的巨响。 不爽就不爽吧，方俊就喜欢下面那些人，看自己不爽，又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散会后，方俊在走廊被赵曼曼堵住。 她今天特意换了玫红套裙，香水味甜得发腻， “方主任——哦不，方秘书，晚上庆功宴坐我旁边好不好？” 方俊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廉政宣传栏。 玻璃橱窗里“清正廉洁”的标语正硌着他肩胛骨， “赵科长，公职人员禁止——” “禁止什么呀？” 赵曼曼高跟鞋尖蹭过他裤管，脸上的妩媚像是要绽放出来的鲜花。 双眼闪过一丝暧昧的电弧，一个劲的展示着自己风骚的姿态。 现如今，方俊绝对算得上是县里面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轮大清洗，县里面很多岗位都空了出来。 有人下去就要有人上，岩遵城是新来的书记，不可能太了解这里的情况。 要问身边人推荐的话，那肯定是第1个问方俊啊。 “你升职文件还是我帮着打印的呢！” “方俊，你惩治腐败分子的英姿太帅了，我看一眼都觉得双腿发软。” “今天晚上你来我家好不好，我有一件惊喜想给你。” 一边说着还一边往方俊身上靠，看那迷离的双眼，一滴酒没喝呢，就开始醉了。 “方秘书！” 叶南乔清冷的声音破开暧昧，她抱着一摞举报信挤进两人之间， “岩书记让你马上去小会议室。” 方俊如蒙大赦般脱身，转过拐角时听见赵曼曼跺脚的低骂， “装什么正经，老娘还就不信了！” 会议室窗帘紧闭，投影仪蓝光将向阳集团的股权结构图投满白墙。 岩遵城用激光笔圈住“三菱重工”的LOGO， “李梦洁的接应者查到了，是这家公司的高级顾问山本雄一。” 方俊翻开卷宗，偷渡船监控截图里，李梦洁珍珠项链的反光恰好映出船舷编号JY-307， “这艘船注册在冲绳，但实际控制人是——" “三合会，湾湾那边的黑社会。” 韶梦蕊推门而入，皮衣肩头还沾着夜露， “我们在雨港港的线人说，李梦洁到了东瀛之后，根本没有像计划中那样坐飞机转去北美。” “而是被引着上了另一辆偷渡船，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岩遵城突然将钢笔拍在桌上，墨水溅上“两岸一家亲”的书法挂轴， “给东瀛警方发协查通报，就说涉及跨国洗钱！” 东都新宿，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成血色光斑。 李梦洁蜷缩在情人旅馆的榻榻米上，真丝睡袍沾满泡面汤渍。 她盯着手腕上淤青的勒痕，忽然抓起梳妆镜砸向壁纸剥落的墙面——镜中那张浮肿的脸，再不见昔日女县长的凌厉。 “八嘎！” 木门被暴力踹开，纹着般若鬼面的壮汉揪住她头发拖向走廊。 劣质香薰混着霉味冲入鼻腔，李梦洁的指甲在榻榻米上刮出十道血痕， “我要见山本先生！你们答应过，东瀛只是中转，马上就要送我去加拿大！” “我还有那么多钱，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回应她的是劈头盖脸的巴掌。 耳环崩飞时，她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熟悉的国语，“李县长，您这副样子可比廉政广告里生动多了。” 监控屏幕亮起，戴着能剧面具的男人正把玩她的护照。 看到那个人之后，李梦洁像是疯了一样尖叫着。 “不对，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们要过河拆桥是不是！” “这段时间一直把我关在房间里，手机都给我抢走了。” “你们这完全就是在监禁我！” “用不着了，我现在就要回国，回去把你们的事情都抖落出来，我自己不想活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李梦洁，你还在做你的县长美梦吗？” 那边的男人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哪怕经过变声器也能感受到背后的杀意。 “不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呀，就算不送我去加拿大，你们也不能这样虐待我。” 李梦洁几乎是哭，求着说道， “这段时间给我吃的都是什么猪食，你们给我一笔钱，我保证从此以后销声匿迹也不再麻烦你们了好不好。” “呵呵，这里就别刷你的官威了。” “在这里就要讲究不劳者不得食，想要吃好的那就要用你的劳动换取。” “正好明天帮你安排一家东瀛的影视公司，你去拍视频吧。” 他按下遥控器，李梦洁在县大会堂做报告的画面与AV拍摄现场剪辑在一起， “标题就叫《女县长の堕天录》，销量一定破纪录。” 深夜，李梦洁撬开通风管道。 爬过蟑螂横行的夹层时，她摸到藏在胸罩里的金表——这是耿向阳送她的最后一夜，表盘背面刻着瑞士银行保险箱密码。 歌舞伎町的后巷，醉汉的呕吐物溅上她赤裸的小腿。 李梦洁攥紧金表奔向电话亭，硬币却卡在投币口。 身后传来皮靴踏水的声响，般若刺青在街灯下狰狞如活物。 “婊子还想逃？” 钢管砸碎玻璃的刹那，李梦洁突然转身，金表狠狠划过男人眼球。 惨叫声中，她赤脚冲进雨幕，胸前的珍珠项链在狂奔中崩散，一如她支离破碎的仕途。 第一百零二章 倒霉的李梦洁 李梦洁终究还是没有跑掉。 她以前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前半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 这段时间更是被虐待的不行，跑出去没几步就已经累得走不动道了。 而且人生地不熟的在东瀛，她连句日语都不会。 身上既没有电话，也没有证件，甚至连点钱都没有。 跑出去没几条街，就被附近的帮派混混们给抓了回去。 “跑啊，你倒是跑啊。” 关进小黑屋又是一顿爆锤，几个东瀛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将麻袋套在李梦洁的头上，就是一顿打。 过了半天眼看着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才把头套摘掉。 一个黑老大模样的人，抓着她的头发咧嘴笑道。 此时已经是第2天被开车运到了一处酒店里面。 看着周围架设的设备，还有几个面容猥琐的东瀛男人，李梦洁就知道这是来干什么的。 都顾不上刚刚挨打的疼痛，拼了命的，一边尖叫一边往外面跑。 “八嘎，你们怎么搞的。” “她这样不配合，拍出来的效果肯定也不好。” 一个戴着墨镜的东瀛男人，看上去好像是导演，顿时不满意的直敲桌子。 “山下桑，私密马赛，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让这女人乖乖听话。” 黑老大一个鞠躬，随后又拎起了李梦洁。 这一次直接将她给关进了一个小黑屋里。 “先饿她三天，这三天只给水。” “管你是什么贞洁烈女，三天之后再不听话，就直接用药。” 东都新宿的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血色的河流，李梦洁蜷缩在情人旅馆的榻榻米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天未进食的胃袋痉挛着抽搐，喉咙里泛起的酸水混着铁锈味，让她想起纪委谈话室那杯冷透的茶。 李梦洁好后悔啊，早知道逃出来是这个结局还跑什么？ 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去找纪委自首算了。 身上又没有命案，最差也无非是在国内蹲一辈子牢。 哪怕是枪毙一好过，现在在这里遭罪了。 “啪！” 隔扇门被粗暴拉开，纹着般若鬼面的壮汉将盒饭摔在她脚边。 冷掉的炸鸡块滚出餐盒，在霉斑遍布的榻榻米上沾满灰尘。 “吃干净。” 男人鞋尖碾碎鸡块，混着机油味的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 “吃完去片场，山下先生等着呢。” 李梦洁突然抓起饭盒砸向男人裤裆，油渍在黑色西裤上洇开丑陋的斑块， “我要见律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回应她的是皮带扣破空的锐响。 金属卡齿划过锁骨，真丝睡袍裂开狰狞的豁口。 李梦洁撞翻矮几扑向窗户，却发现六层楼下的巷子里，三个纹身青年正冲她晃着摄像机。 “李县长想玩跳楼戏码？” 暴雨砸在霓虹灯牌上的声响，像极了纪委谈话室的挂钟。 “劝你老实配合，你要是再不乐意的话，咱们就给你用那种专门给母猪配种的药。” 一边说着，真看到那人拿出来了一个针管， “一针下去就保证你变成只想交配的母猪。” 眼看着针尖离自己越来越近，李梦洁想要哭，但是现在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打了，别打我配合还不行吗？” 富春县云顶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方俊扯松领带，鎏金吊灯的光晕里浮动着十几张谄媚的笑脸。 岩遵城也不是那种一位强压的领导，他知道张弛有度的道理。 表彰大会之后就是庆功宴，也算是在之前的强压后让各级领导干部放松一下。 用这种形式告诉大家，不用担心，自己搞全面的清洗。 可能是害怕自己在大家放不开，岩遵城只是在酒会开头讲了几句话就借故离开。 能感觉到这位顶头大领导离开之后气氛融洽多了。 “方主任，我敬您！” 安监局办公室主任赵曼曼半个身子都快贴到他胳膊上，玫红指甲在红酒杯沿刮出暧昧的响， “上次整改多亏您指点，不然我们办公室。” 水晶杯相撞的脆响中，方俊瞥见叶南乔正被规划局副局长堵在甜品台前。 小科员攥着香槟杯的手指节发白，马尾梢粘着不知谁蹭上去的鱼子酱。 “赵科长客气了。” 方俊侧身避开她胸前的波涛，酒液顺势泼在刘文涛伸来的酒杯里， “要说功劳，还是刘局领导有方。” 刘文涛的胖脸笑成菊花，枸杞茶在保温杯里晃出劫后余生的涟漪， “都是方主任——不，方秘书提携！我干了您随意！” 宴会厅突然暗了下来，追光灯打在舞岛中央。 文旅局局长握着话筒满脸通红， “下面请方秘书为我们高歌一曲！” 《精忠报国》的伴奏炸响瞬间。 同志们实在是太热情了，方俊此时已经算是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县里的一帮领导，哪怕级别比方俊高出一两级的，此时都要笑脸相迎，上来敬几杯酒。 面对群情汹汹方俊也不好全部推辞。 毕竟真正的敌人都已经被清洗掉了，剩下这些算不上是朋友，但也要好好相处。 哪怕一人一杯，十几人过来之后，也相当于好几瓶白酒的量。 方俊不出意外的被灌醉了。 眼看到方俊醉的双眼，迷离脚步虚浮，政府里的一帮女同志开始疯狂的涌了上来。 搂搂抱抱，贴贴亲亲也就散了。 还要送方俊回家，真让他们带回去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就在这时候叶南乔终于冲破包围，高跟鞋尖狠狠碾过某只咸猪手， “方秘书胃病犯了，我送他回去。” 丰田埃尔法碾过雨夜街道，后座上的方俊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 解酒药混着龙舌兰在胃里翻腾，叶南乔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却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岩书记让我提醒您，” 叶南乔用湿巾擦掉他额角冷汗，指尖无意扫过滚动的喉结， “这次成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千万别得意忘行了，之后的路还长着呢。” “呵呵，万里长征，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方俊确实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念着以前上学学的诗句。 第一百零三章 鲜血横流 月光像一汪融化的水银，顺着没拉严的窗帘缝淌进玄关。 叶南乔架着方俊撞开房门时，男人滚烫的额头正贴在她颈动脉的位置，混合着龙舌兰与雪松香的气息，让她想起纪委审讯室那些烧焦的账本。 “方秘书？” 她试探着推了推压在自己肩头的脑袋，回答她的是声含糊的呓语。 四十平米的公寓比她想象中还要规整，月光掠过文件柜里按年份编码的档案，书架上层级分明的专业书籍，连茶几上的遥控器都与电视边沿保持绝对平行。 叶南乔的指尖抚过纤尘不染的桌面，忽然明白岩书记为何会看重这个年轻人——能把生活经营成精密仪器的人，对待工作只会更加苛刻。 她的影子在月光下晃动，与墙上挂着的“清正廉洁”书法条幅交叠成诡异的图腾。 “水——” 沙发上，方俊的呻吟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玻璃杯磕碰的脆响惊醒了窗台上的绿萝。 叶南乔弯腰扶起方俊时，暗红酒渍正从他领口蜿蜒到第三颗纽扣，在月光下像道狰狞的伤疤。 她盯着男人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手指悬在扣子上微微发颤。 “就当是照顾伤员。” 她默念着纪检干部守则，指尖解开第一粒纽扣的动作，比拆解定时炸弹还要谨慎。 月光突然跃过窗台，将方俊的胸膛照得纤毫毕现。 叶南乔的呼吸停滞了——藏青色衬衫下是块垒分明的腹肌，随着呼吸起伏如同锻造中的钢锭，人鱼线没入皮带扣的阴影里，惊心动魄地勾出个锐角。 她忽然想起上周查封的健身会所，那些被查获的违禁药品广告图上，男模特的肌肉线条都不及此刻真实。 叮！ 金属扣弹开的脆响惊醒了她。 当意识到自己指尖正悬在对方腰际时，温热的液体突然涌出鼻腔。 血珠滴在雪白衬衫上，绽开两朵刺目的红梅。 “要死了，羞死人了！” 叶南乔手忙脚乱地扯过纸巾，却把整盒抽纸打翻在方俊腹肌上。 指尖擦过滚烫皮肤的瞬间，男人忽然翻了个身，结实的小臂将她整个人带倒在沙发上。 感受着身边那浓烈的雄性气息，荷尔蒙简直要爆炸了一样。 叶南乔感觉自己要扛不住了，必须赶快离开，再不走就要犯错误了。 顾不上擦干净留在方俊白衬衫上的鼻血，转身就想要逃跑。 “如果现在走了，我不就是个单纯的变态了吗？” 走到一半，叶南乔才意识到，自己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走。 强忍着不去回头看方俊的腹肌，叶南乔又重新走了回来。 晨光刺破云层时，方俊被宿醉的钝痛唤醒。 他盯着晾衣架上滴水的白衬衫，两道暗红血痕在晨风中轻轻摇晃，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被灌醉了之后事情怎么记不住了。 这是哪里来的血？ 对着镜子，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没看到有伤口啊。 可是这么多血不是自己的，又会是谁呢？ 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空气里浮动着陌生的茉莉花香——他的冰箱里从来只有矿泉水和速冻水饺。 “叶科员？” 方俊揉着太阳穴推开厨房门，正撞见叶南乔踮脚够橱柜顶层的蜂蜜罐。 浅粉色居家服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线。 瓷罐摔碎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叶南乔转身时打翻煎锅，滚烫的油星溅上方俊赤裸的胸膛，在胸肌上烫出几点红痕。 “对、对不起！” 女孩手忙脚乱地扯过抹布，一边想着不要去看腹肌，一边帮方俊擦拭。 方俊突然抓住她手腕， “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吧，真是太感谢了。” “你受伤了吗？” 房间里就两个人，不是自己的血，那就只能是叶南乔的血了。 目光落在她手背的烫伤水泡上，这也不像是能流那么多血的样子啊。 “这是怎么弄的？” “方组长想多了！” 叶南乔触电般缩回手，后腰撞上料理台边的刀具架。 寒光凛凛的厨师刀晃动着坠落，被方俊凌空接住刀柄，刀刃离她锁骨只有半寸。 两人维持着诡异而尴尬的姿势，呼吸间都是煎糊的鸡蛋味。 岩遵城站在七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远镜镜头里映出对面居民楼闪烁的红色光点。 那是省纪委特派员的临时监控点，三天前就锁定了方俊的公寓。 本来是用来保护方俊的，没想到这小子没用上，好像还拍到了珍奇的画面。 “年轻真好啊。”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手指轻敲加密手机。 上班时间方俊已经洗漱妥当，身上没有见到昨天的半点酒气。 来到岩遵城的房间外，轻轻敲了敲门，得到进入的允许之后，这才推门走了进来。 “书记，您找我？” “嗯，这第1把火算是烧起来了，虽然不太完美，但总算是幸不辱命，没有辜负上级领导对我的期待。” 岩遵城摆弄着手头的几张纸，上面的内容方骏看不到，似乎是某分数据报告。 “不过反腐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以经济发展为目的的基本国策不变，我们也不能把反腐当成工作的目的。” “这段时间县里的经济下滑非常严重，所以说确实有耿向阳和李梦洁等人的从中作梗，但本身也说明了咱们县的经济基础很差。” “这一次反腐主要是集中在县委和县政府里，高层的老虎打了，下面的苍蝇却还在。” “老虎影响招商环境，苍蝇也一样。” “说说看对这些苍蝇你有什么想法？” 方俊有些不动声色的苦笑了一下， “我是您的秘书，就是您手底下的兵，您往哪指我就往哪打。” 方俊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 岩遵城笑道， “咱们一共12个镇5个乡，我挑了三个镇，你选一个到下面去挂职当镇长吧。” 听到这话，方俊的眼睛差点没凸出来，惊讶的有些磕磕巴巴， “书记，您别开玩笑了，我这才刚晋升的副科，县长可是正科级干部。” “ 第一百零四章 指点前路 “不要把级别看得那么死，我这样上了年纪的都懂得变通，你这种年轻人怎么还如此的呆板。” “再说了，只是安排你去挂职，又不是真的任命。” “加上代理两个字，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岩遵城很是轻松的说道， “更何况这对你也是一种锻炼，将来的履历上能增添一笔代理镇长的记录，可是很多基层干部求而不得的。” “更别说你要是能做出点成绩来，破例提拔都不是不可能。” 方俊没有多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岩书记。 他说的道理倒是不错，但反过来说道理仅仅是道理，距离真的实线还差得远。 这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画大饼呢？ 方俊突然觉得自己最开始在这位岩书记面前，表现的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很明显，岩书记是那种发现人好用就往死里用的类型啊。 “岩书记，我也没有做过基层主观的经验，害怕做不好，影响了您的计划。” 方俊推脱道。 “我还想考虑一下，可以吗？” “没关系，你再回去想一想，不只是你这次我带来的几个人都要放下去锻炼。” 岩遵城又签了一份文件交给方俊，让他送去。 离开办公室之后，方俊将文件送到了指定部门。 未来的发展方向，他自己也有些考虑不清楚了。 这时候想找个人商量一下都有些无从下手。 苏黛的官场经验无疑是丰富的，但是这个女人总是心怀鬼胎。 商量一般的事情或者打听点消息还可以，事关自己前途的发展，方俊不放心。 韶梦蕊倒是够真心，两人床上出生入死的交情没得说。 问题是这丫头疯疯癫癫的，总让方俊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思来想去，方俊还是决定问问那位干姐姐。 “姐，怎么样？最近忙吗？” “哎呀，弟弟呀，你总算想起来有我这个姐姐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李红梅娇嗔的声音。 “我最近不是忙嘛，刚闲下来就想起姐姐了。” 方俊有些尴尬的说道。 “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行，今天晚上8点，垂云居。” 不得不说，省委的干部就是比县里的那些高级。 当李梦洁等人还在追求奢华高档的大酒店时，李红梅选的地方则是相当的低调。 方俊当天晚上驱车赶来，又是没在导航地图上找到这个垂云居在哪里。 还是李红梅给了一个地址，从外面看根本就是一处低调幽静的小洋楼。 进去之后才发现内有乾坤，里面装修一派古香古色。 早就已经等待好迎接的服务员没有问方俊是谁，只是笑呵呵的将他引到了后面的房间。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姐，还是你会享受。” 进门就看到李红梅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连衣长裙，贴身塑形的款式将那火辣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丰满的胸部形成一抹勾人的曲线，腰部向下，却又急速收窄。 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看不出丝毫赘肉的样子。 包臀的款式却又将那安产型的臀部，若隐若现的展示在男人面前。 略带着一点刺鼻的香水味，反而更进一步的能激发出人的最原始欲望。 “没办法，中央八项规定之后，越是上面的就越要低调啊。” 李红梅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那酒液的颜色和他的口红色号交相辉映。 “我可是听说，你刚刚在县里得到表彰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方俊谦虚的说道。 “这可不是微小的工作，反腐工作的新闻，都直接上省报了，你不知道吗？” 李红梅说道。 “那肯定是我姐发力了。” 方俊立刻一记马屁跟上。 “要不是你小子有真本事，我也没地方帮你做推手。” “对了姐，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了解岩遵城这个人吗？” 简单的吃了几口送上来的精致菜品，方俊闲谈片刻才说起了正事。 “知道，人大毕业，省政法委书记郭子章的学生。” “后来跟在郭子章身边干过几年秘书，和那个老秀才不同，岩遵城手段刚硬，办事雷厉风行。” 李红梅说道。 方俊都不由得汗颜，自己这甘姐姐还真敢说啊，你才一个省宣传部长。 张口闭口管堂堂的省政法委书记叫老秀才。 “之前你们县做的太过分了，省里面的领导也是动了真火，这才派岩遵城下去的。” “你这次不是帮他立了大功吗？他还要为难你不成？” 李红梅好奇的问道。 “也不算为难吧，不过他想让我到下面去挂职。” 方俊便把岩遵城的计划，给李红梅说了一遍。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是继续留在县委里好，还是下去更有发展。” “这就想来问问姐你的看法。” 李红梅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呀，说什么不太清楚，心里还不是不想下去。” “现在的年轻人总想待大机关，不愿意下去干点事。” “我家有个侄子，在中央发改委干了几年。” “他领导想让他下去干市财政局的一个科长，他都不乐意。” 方俊听的满脸黑线，真想说一句，那能一样吗？ 再说你家这到底是什么背景？ 一个侄子能给安排到中央发改委去！ “我的建议呢，还是让你同意去下面挂职。” “这对于年轻干部来说是非常宝贵的经验，写进档案里，将来提拔都是加分项。” “重要的是你不可能跟一辈子岩遵城，你进步的速度必然比他快，继续在县委跟着他身边干，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借不上力了。” “听姐一句劝，能在条条里呆着就别去块块。” “能早点当主官，就别留恋副手的职位。” “你现在下去说是挂职，但如果真能做出成绩，直接转正也不是没有先例。” “在镇长的位置上干两年，到时候一平调，运作好了，说不定就能把代理的帽子给摘了。” “到时候你就是不到30岁的正科级干部，有职能部门的工作经验，也有基层的工作成绩，直接就上了仕途的高速公路。” 第一百零六章 仙人跳 “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县的纪委书记张长秋。” “这位是组织委员童海原。” “这位是办公室主任周海媚。” 包房里算上李立三，一共五个人。 基本算得上是楚秋镇的领导班子了。 这些人当中都是副科级，倒是只有办公室主任周海媚，唯一一个女同志不是干部。 非要算级别，也只能说是副股级。 对下面的科员来说算干部，但不归正式的组织部管，而是直接由镇政府管。 领导的饭局突然多了这么一个非干部的女同志，那里面肯定就有猫腻了。 方俊一看这个周海媚就有点明白了，不到30的样子，个子高挑，身材妖娆。 虽然穿着一套制服，但也不知道这个款式是怎么弄的，非常的贴身塑形。 下面的西服裤紧贴着翘臀和大腿，与其说是西服裤，都不如说是瑜伽裤。 上身制服里面的白衬衫被绷得紧紧的，相当夸张的上围，几乎是方俊现实中见过最大的尺寸。 也不知道是先天神通还是后天科技？ “老李呀，就咱们几个人点这么一大桌子菜，太浪费了。” 方俊看着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不由得说道。 “嗨，方镇长这都是一些本地的特产，算不得浪费。” 童海原说道。 “我记得咱们这也不沿海呀，怎么这鲍鱼还成本地特产了？” 方俊好笑的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一份鲍鱼。 “淡水鲍，这是本地特产的淡水鲍鱼。” 李立三急忙解释。 “小周，以后方镇长就是你的领导了，还不快点给领导敬杯酒。” 张长秋害怕方俊继续这个话题，急忙推了一下旁边的周海媚。 周海媚吓了一跳，急忙陪着笑脸给方俊敬酒。 起身弯腰的时候，本来紧绷绷的领口却有着一丝敞开的春光。 这个姿势让胸部微微垂下，进一步的展示了那夸张的宏伟。 “方镇长，我敬你一杯，以后的工作上还请您多多照顾。” 一杯酒下肚之后，酒宴的气氛也热闹了起来。 几人觥筹交错之间，更是连连吹捧方俊。 中间更是穿插着周海媚投过了的些小动作。 她被安排在方俊身边，几杯酒喝着喝着都已经贴靠了过来。 很快，在这一群人的围攻之下，方俊就已经露出了醉态。 最后更是直接晃倒在了桌子上，趴在那里看起来直接醉倒了。 “方镇长，方镇长！” 李立三试探性的在旁边呼唤了两声，又伸手推了几下。 发现方俊醉的完全不省人事，这才松了口气。 顿时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刚才的醉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面目冷峻的样子。 “方镇长喝多了，小周，你送方镇长回去。” 李立三瞥了一眼周海媚语气严厉的说道。 “到时候该怎么做你知道吧，别忘了都录像录下来。” “李——李镇长，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不是说只需要我过来陪酒就行了？” 周海媚俏脸泛红，声音颤抖的看着李立三，又不敢强硬的反驳。 “少废话，上了这条船，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 李立三没想到张海媚竟然还敢反抗，眼睛一瞪，恶狠狠的吼道。 “装什么贞洁烈女，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你孩子都那么大了。” 张长秋也在旁边，不满的说道。 “拿下他，你就是咱们的自己人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赶快去！” 周海媚有些屈辱的点了点头，起身搀扶着方俊开始往他住的地方而去。 将方俊扔在了床上，周海媚回头拿起了李立三给自己的摄像头。 挑了个可以拍摄整张床的角度安放好，自己则开始脱衣服。 外套脱下，里面的衬衫扣子解开，顿时露出了那黑色蕾丝的文胸。 正准备回头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一声冷哼却吓得她差点尖叫出来。 “你打算干什么？” “啊！” 周海媚被吓了一跳，回头才发现方俊就坐在床边冷眼看着他。 冷静的表情仿佛是一头狮子盯上了猎物，双眼清明，完全没有刚才醉酒的样子。 “方——方主任，你没醉啊。” “我在问你干什么！” 方俊当然没有醉了，上次的庆功宴他就吃了个亏，之后任何有喝酒的情况都非常注意。 刚才宴会上他借着出去上厕所的机会，已经吃了两片解酒药。 看上去醉醺醺的，其实脑子里清明的很。 之所以装醉，就是想看看这群家伙有什么打算。 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要给自己弄仙人跳啊。 “方镇长，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您——您就要了我吧！” 周海媚胆怯的说着，突然一咬牙，将文胸最后的遮挡也解开，晃动着身姿就要走向方俊。 “你给我站那，把衣服穿上！” 方俊疾言厉色的吼道，他也有点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画面。 解开束缚之后才发现周海媚的身材有多好。 话说现实中真的有人可以这么大吗？ 他以前只在上学的时候到过小电影的老师身上见过。 是现实中还是第1次见到这个尺寸的。 再加上刚才又喝了点酒，也有些扛不住。 “谁让你来的？还敢在我房间里安摄像头。” “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不要啊，方镇长您别报警，我这就走！” 周海媚吓了一跳，也不敢再继续。 急匆匆地穿上了一服，像逃跑一般转身溜，出了方俊住的地方。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方俊面容严肃。 早就知道这阵子里面有问题，没想到那帮人手段还如此的下作。 “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了！” 李立三那边却是有些吃惊，随后就是震怒。 “废物，这点事情都干不好！” “我不是，我没有——方镇长他根本就没醉，刚才一进屋就清醒了。” 面对疾言厉色的李立三，周海媚也不敢反驳。 “好小子啊，我还真有点小看他了。” 听到周海媚的话，刚才几个老狐狸面面相视。 之前嘲讽的话语，现在听起来则显得那么搞笑。 “哼，给脸不要脸，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第一百零七章 挖坑 方俊来之前也想过阵子里的人会对自己用一些手段，但没想到如此下作。 好大一个个也都是政府官员，竟然玩起了仙人跳这种下九流的勾当。 当然了，手段越下作越说明这里面藏着猫腻。 说不定这镇政府里面还藏着自己意料之外的大鱼呢。 第2天再去镇政府办公室，遇到了李立三笑脸相迎。 那样子就跟昨天晚上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似的，方俊一边在心里面骂了句老狐狸，一边同样笑呵呵的打招呼。 快要到下午饭点的时候，李立三突然来敲门。 “老李有什么事吗？” “方镇长，不好意思啊，还来打扰你，不过我这手头有几个文件，需要您签字，挺着急的。” 李立三仍旧是维持着那幅有些讨好的微笑，手上将一摞文件送到了方俊的桌前。 “前任镇长调走之后就一直耽搁，正好您来了，就尽快批一下吧。” 方俊没有说话，而是伸手翻看起了桌子上的几份文件。 这些都是资金审批，涉及到一批镇子内的小企业补贴和公职人员的奖金发放问题。 只是扫了一眼，方俊就抬头看向李立三， “老李你先回去吧，等我看完了再说。” 李立三一愣，随后有些着急的说道， “方镇长这些款子都非常着急，后面还有好几道手续，你还是尽快签一下，我等你签完了还要拿去给下面的人跑手续呢。” 言外之意竟然是让方俊现在就直接签字，他好拿走。 “就是因为着急才不能随便签，这些钱都不是一笔小数，我还要重新审核，你先回去忙你的吧。” 方俊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直接示意李立三可以出去了。 这下李立三闹了一个大红脸，只能留下一句，请方镇长尽快就转身出去。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长秋就忍不住跑过来打探情况。 “怎么样？那小子签了吗？” “没有，我催他几次，他就是那么不温不火的。” 李立三郁闷的直挠头，那份文件其实是他们给方俊挖的陷阱。 所申请的款项名头很大，但实际上都有问题。 不过文书上做了隐瞒，按照他们的理解，方骏这样的年轻人缺乏经验。 自己这边再催促一下，说不定稀里糊涂就签字了。 没想到这方俊那么谨慎。 “不会是真的察觉出问题了吧？” 张长秋奇怪的说道。 “查出来又怎么样？他现在是镇长镇政府的一把手，这些问题都该他负责。” 李立三说到这里表情都不由得浮上了几份狰狞，和之前面对方俊的讨好谄媚判若两人。 镇政府的这些人中，他其实才是最恨方俊的。 他本身就是最靠前的副镇长，镇长位置空出来之后，论资排辈也该轮到他了。 结果上面直接空降了一个小年轻，彻底堵上了他的晋升之阶。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断人仕途，亦是如此。 “下午我就让各个科室的人过去，挨个催促，上上压力。” “他一个新来的代理镇长，我就不信他扛得住。” 吃完中午饭回到办公室，立刻就有人轮番排着队的上门来。 “方镇长，我是咱们镇财政科的，这个季度的预算审批不能再拖了。” “方镇长，我是咱们综合办的，上次咱们镇政府大院2期工程的工程款必须得给了。” “方镇长，我是咱们招商办的，承诺好的小微企业补贴款再不发，下面的人就要闹事了。” 对于这些人，方俊都是笑脸相迎，但是态度也很明确。 款项审批有问题，这个字不能签。 这群人也没办法，他们名头说是科长，级别上都只是股级。 也不敢，对方俊说的太强硬。 眼看着又拖了一下午，方俊一个字都没有签，李立三也有点坐不住了。 眼看快到下班的时候，直接又一次敲响了方俊的办公室。 这次态度明显已经压不住火气了。 “方镇长，这是怎么回事？” 李立三怒气冲冲的说道，也顾不上上下级之间的尊卑了。 “上午拿来的文件我已经说过了，非常紧急！” “现在所有的款项都卡在你这里，要是出了问题，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方俊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直接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 没有直接接李立三的话，而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来。 自己亲自过去倒了杯热水，也没放茶叶。 李立三本来以为是给自己倒的，正想伸手去接，却没想到方俊直接喝了一口，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老李，我看也没有那么着急吧？” “我看过前两年咱们镇的财政，这钱可是都没有的。怎么我一来了突然就冒出这么多申请？” 方俊本人其实没有喝茶的习惯，他还年轻，精力旺盛，用不着那些提神的饮料。 身子往后一靠，倒是副云淡风轻的架势。 “以前确实没有，这不是今年新给的政策吗？” 李立三早就猜到王俊会这么推脱，立刻跟上了一句。 “这些可都是市县两级给予的发展政策，咱们必须要听从上级安排，可不能与上级硬顶搞自己的一套独立王国啊。” “行了行了，你还挺会扣帽子的，我这字要是不签，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说我方俊要自立造反了？” 方俊有些好笑的说道。 “方俊，你什么意思。” “下面那么多同志都在等着呢，你这字不签，难道是耍人玩吗？” 李立三看到方俊那副样子火气就大，已经彻底压不住脾气，直接喊了出来。 他越这样方俊就越不着急了。 “我说了，这些钱的审批不合规，我不可能签字。” 说完竟然将那些送过来的申请单，直接塞进了碎纸机里。 “好，你有种！” “等着，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眼看着方俊如此态度，李立三指着方俊的鼻子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转身就走。 “呵呵，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们。” 看着李立三离开的背影，方俊冷笑着说道。 当天晚上下班之后，镇政府里的几个领导没有回家，而是齐聚在镇里的一处高档社区内。 第一百零八章 你看你，又急 这里其实就是镇党委书记张学优的家。 120多平米的房间上下跃层的结构，装修的相当豪华。 40多岁的张学优书记老神哉哉地坐在那里，口中叼着香烟吞云吐雾。 作为一镇之长，他才是这个镇子里的最高权力者。 实际上他并没有生什么病，单纯就是老狐狸心态作祟，不想直接对上那个新来的代理镇长。 当然了，不想对上不代表他害怕。 仅仅是希望，先让手底下的人试探试探这位新镇长的成色。 如此一看，果然是他出了点问题了。 “张书记，那小子油盐不进，这可如何是好。” 这里面最着急的其实就是李立三，他现在巴不得能让方俊滚蛋，好让自己顺利上位。 来到张书记家说话也是最积极的， “你都没看到他今天那嚣张的样子，直接把文件全给让碎纸机里了。” “新来的镇长哪个不得先来找您拜码头，就算您现在病休，也不说来登门看望一下。” “这么嚣张的态度，那简直就是打您的脸啊。” 张学优又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从鼻腔喷出。 这才用夹着烟的那只手虚点了一下李立三， “你看你，又急。” “对不起，张书记，我太想进步了。” 李立三急忙低头认错说道。 “年轻人嘛，有点冲劲，头铁都是应该的，他要是不这样我才看不起他。” “这种小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你越是和他强硬，他越是要顶着来。” “你们都是老同志了，和年轻人工作要讲究方法。” 张学优一副指点工作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是在密谋正准备对付新来的镇长。 “书记，您这话说的深刻啊！” 童海原立刻一记马屁送上。 “那张书记您的意思是——” 李立三试探着问道。 “温柔乡是英雄冢，金钱窟作豪杰坟。” “分出点利益来，先给一点甜头让人家尝尝，省得人家还以为咱们不容人呢。” “他要是识相的就跟着一起发财，要是不识相的话，正好这些就是把柄。” 张学优得意的说道。 “张书记，那招我们试过了，这小子竟然跟不近女色似的。” 李立三无奈的说道。 “废话，你直接给人家安摄像头，人家不警惕就见鬼了。” 张学优没好气的白了这个下属一眼。 “要送美女就好好的送，以后有人给你送钱，还要你写一张收据，你能乐意吗？” “小李啊，你就是太着急了。” 张学优有些不满的瞪了一下李立三，要不是这小子听话懂事，还在自己身边勤勤恳恳的伺候了那么多年，有些事真不想点他。 “张书记，那这小子要还是油盐不进呢？” 张长秋忍不住说道。 “下周一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倒要掂量掂量这小子的斤两。” 张学优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但是那眼神之中却仿佛绽放了一丝雷光。 开完小会各自散去。 第2天，李立三直接将周海媚叫到了办公室。 “小周，今天晚上我打算再请一顿方镇长。” “你也过去作陪。” “李镇长，上次不都已经去过了吗？怎么才隔了一天又要来！” 在政府办公里的周海媚，穿着就没有那天宴会上那么大胆了。 老老实实的一套政府制服，款式甚至有些宽松，但是因为身材的底子太好了，领口的扣子仍旧紧绷绷的。 这样的身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异性的目光。 也给周海媚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 以前上学的时候还只是一些闲言碎语或者是不轻不重的骚扰。 本来以为那就已经很过分了，但真正走入社会，尤其是进入了政府机关，真正的麻烦才接连不断。 此时听到了李立三的要求，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少废话，上次的事情都让你搞砸了，你还有脸问我？” 李立三眉毛一挑，一脸的凶相仿佛是草原上的野狗。 “今天这事要是再搞砸了，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一边说着，李立三做了个攥拳的动作。 周海媚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只能连连点头，但是那副委屈的样子，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见到她同意了下来，李立三这才回复了笑容。 “小周你也别觉得委屈，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这一次什么都不用你拿了，无论如何把这位新镇长给我伺候好了，就算你大功一件。” “这件事办成了，明年评优就有你的份了，不止如此，还可以把你的副股级转正。”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李立三又一次敲响了方俊办公室的房门。 “方镇长，又来打扰您了。” 进门之后，李立三再次换上了那副谄媚的笑容。 “唉哟，老李又有什么事吗？” 方俊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立三，传统盗墓行业中有句话叫不怕鬼哭就怕鬼笑。 其实官场也差不多，很多时候那些和你鸡头掰脸大吼大叫的人并不可怕。 反倒是一些笑脸相迎，阿谀谄媚的人，才最要警惕他背后捅刀子。 “方镇长，我这是来跟您道歉的。” 李立三讨好着说道， “昨天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您的实际困难，不应该因为工作上的事和您大吵大闹。” 李立三做出了一副相当诚恳的样子，低眉顺眼点头哈腰。 “没关系，工作上的问题，咱们对事不对人嘛。”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方俊还是故作大度的说道。 “那太好了，您大人有大量。为了表示诚意，今天晚上我准备了一个酒席，希望您能赏脸。” 李立三立刻激动的说道。 “酒席就不用了吧，咱们同事之间还用讲究这个。” 方俊摇头表示拒绝。 “不不不，这是必须的，您本身就是我的领导，这点诚意是理应的。” 李立三急忙说道， “还是说你没打算原谅我，今天你要是真原谅了，务必要来赏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俊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同意了下来。 他也想看看，有了上次的宴请之后，这次李丽珊又能搞出什么新花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撕破脸 方俊说完简直就像是逃跑似的钻出了房间。 跟那边坐着轮椅的袁鹏宇点了点头，就直接出门离开了。 袁鹏宇其实只是受伤瘫痪，但不是脑子傻了。 刚才那一幕看到妻子带着别的男人进房间，多半也猜到了要发生什么。 他不恨妻子，只恨自己的无能。 然而没想到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又出来了，明显没发生自己想象的那种事情。 方俊几乎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周海媚的家中。 到外面借着微凉的夜风，让脑子稍微又清醒了一些。 最后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给彭怀德打了个电话。 “喂，彭主任吗？我是方俊啊。” “方镇长你好，你可千万别喊我彭主任，叫我小彭就行。” 电话对面是刚刚上任的县纪委代理主任彭怀德。 也只是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是这次岩遵城带来的诸多帮手之意。 上次对付李梦洁的时候，为了控制纪委系统，严遵城直接停了原纪委书记的工作，让跟自己一起来的彭怀德接任。 现如今整个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年轻人的。 很明显，这就是岩书记带来的一把刀，专门过来切腐肉用的。 所以哪怕现在甚至不是个干部，但也仍旧有着相当的实权。 不过彭怀德自己也是很懂事的，他明白自己的权利来自岩遵城。 而方俊才是真正岩书记手底下的红人。 自己在县里面和谁装逼，也不敢和方俊摆架子。 “不不不，彭主任，工作的时候还是要称职务比较好。现在方便吗？能麻烦你把手机录音打开，我要向你汇报一件重要工作。” 方俊这边确实严肃的说道。 一听到这话，彭怀德也严肃了起来，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之后才说道， “你好方俊同志，我是富春县纪委代理办公主任彭怀德，现在已经开启手机录音，请说你的汇报。” “你好彭主任，我是富春县虎门镇代理镇长方俊，就在今晚，虎门镇副镇长李立三对我进行了行贿。” “包括一栋房子一辆车和现金，我出于深入调查的目的，暂时接受，现已将所有物品封存。” “好的，方镇长，我已经收到了你的回报，这件事情我会记录在案并且向上级报告的。” 彭怀德说道， “现在电话录音结束。” 说完他按断了录音的按钮，这才换了个语气， “方镇长，看来你的工作进展的很顺利啊，这才去了几天就已经准备顺藤摸瓜了。” “哪里哪里，都是岩书记指导有方。” 方俊谦虚的说道， “应该再过几天我就能有阶段性进展，到时候还要麻烦纪委的同志出面了。” “那我就祝方镇长旗开得胜，再胜一局。” 挂断电话，方俊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层冷笑。 虎门镇这烂摊子，不会持续很久了。 第2天重新来到镇政府上班，李立三急需小呵呵的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 “方镇长，还是上次的那几份申请，麻烦你签一下字。” “老李啊，我不是说了吗？上次的那些申请审批不合格，这个字不能签。” 方俊抬起头来笑呵呵的看着他说道。 这话直接把李立三给说懵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方俊。 钱你也拿了，东西你也收了，安排的美女你也睡了。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能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方镇长，你这样不太合适吧。” “这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怎么就不合适了呢？” 方俊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装糊涂，眨了眨眼镜，那副单纯的样子，像是个刚刚走出象牙塔的大学生。 “嘶，方镇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再弯弯绕了，今天你就给我句痛快话，这字签还是不签？” “不是不签，是签不了，老李，你还是拿回去按规章流程重新审批一下再说吧。” 方俊很是随意的，将递过来的那份文件又退了回去。 李立三就那么呆愣了半天，面部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 最后虚指了一下方俊， “好，你有种！” 李立三留下这么一句话，直接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出去之后立刻打电话给了张学优。 “张书记，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照办了。” “但是方俊这小子油盐不进啊，今天给他的还是不签字。” 电话那边张学优本来悠哉悠哉的，表情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看起来这小子是真的找死了，没关系，既然他不懂规矩，那周一的时候我就好好会会这个年轻。” “也让他知道知道观察，不是凭意气用事就能混得开的。” 听到这话李立三顿时大喜， “好好好，我就知道张书记您只要一出手保证能解决这小子。” “我让他过了这个周末，下周一就是他的死期！” 张学优说着，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面前的书桌上。 下午的时候，周海媚敲响了方俊的办公室房门。 “方镇长，这是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周海媚转身将一大厚摞的文件全都放在了方俊的桌子上。 不过面上还带着几分忐忑的表情。 “方主任，这些东西只是间接的证据，做旁证还可以，但缺少直接一锤定音的证据。” “只靠这些真的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方俊打开文件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一条条一件件，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难怪自己之前查看本地的几家企业账目对不上呢，猫腻全藏在这里。 “你先回去吧，这两天照常工作，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周海媚此时也没有任何出路，只能完全相信方俊。 眼看着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方俊这才拿出另一个u盘。 不是缺少直接证据吗？ 张凯留下的u盘就是最好的证据，那里面对下面几个镇的，很多事情都有着明确的记录和证据。 之前自己还担心缺乏一个拿出来的契机和渠道，现在正好和周海媚教的东西混在一起，鱼龙混杂也省得被人怀疑。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下边玩的这么野 这天是周五，李立三除了上午来过一次之后，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样。 方俊也懒得理他，周末的这两天将u盘中关于虎门镇的一些罪证全部都拷贝了出来。 混杂进了周海媚提交的报告里面重新整理，最后直接回了一趟县委。 “好啊，方俊，我真没看错你。” 看着手中整理出来的材料，岩遵城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其实他还是看错方俊了。 本来以为这小子到下面去之后，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打开局面。 没想到这还不到一周，已经把整个县政府班子的罪证都给凑齐了。 就这个办事效率，他都想给弄到纪委那边去工作了。 “行，看起来要让小彭周末加加班了。” “嘿嘿，他负责纪委工作，这也是给他送业绩的，让他加加班还不乐意吗？” 方俊也是嘿嘿笑道。 “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估计周一差不多就能有结果了。” 元尊以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方俊可以离开。 周一一清早，虎门镇的党委周例会上。 政府内的一处大会议室里，方俊以为来的很早了，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来的。 里面原本县政府班子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全部列席。 而会议桌为首的那人，还是第1次见面，不过方俊也早有耳闻。 正是虎门镇的党委书记张学优。 看起来40多岁的样子，身形还算得上是健朗鬓角，能看到一点白发的痕迹。 不过一双眼睛相当的犀利，眼神扫过时竟然有种被刀锋刮蹭的感觉。 “方镇长你来了，大家都等你呢。” 李立三这时候阴阳怪气的突然说了一句，下面不知道谁发出了阵阵窃笑。 “方俊方镇长是吧？还真是年轻啊。” 看到方俊坐了下来，张学优突然冷哼了一声说道。 “人到齐了，下面开始会议，第1个议题，我就想问问方镇长，交给你的经费审批，为什么还没有签字？” 张学优一开口就是疾言厉色，语气霎时间仿佛带着冰碴。 “张书记，你可能不太了解情况。” 方俊也没想到这个一直没见面的张学优，今天第1次开会，见面就直接对自己发难。 只可惜在方俊的眼中，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是垂死挣扎了。 他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正打算解释，却被张学优粗暴的打断了。 “方镇长，我不是要听你的狡辩，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结果。” “知不知道那么多项目都急需用钱，现在卡在你这里，大家所有的工作都进展不下去。” “因为你一个人的拖延影响了整个镇政府班子的运转，出了问题你负责得起吗？” 一番生硬的批评，完全不给方俊解释的机会。 张学优一见面就展示出了他的雷霆手段，一时间掌控全场的气势尽显无遗。 说话间直接将一摞文件甩在了方俊面前。 “咱们特事特办，现场办公，你已经耽误了够久了，现在立刻马上就把这些字签了！” 方俊冷笑着看了一眼张学优， “张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逼我签字吗？” “我是在逼你履行一个镇政府领导的责任！” 张学优同样冷笑， “现在的年轻人下来挂职，真以为是来镀金的吗？” “事情干不好，闹出一堆麻烦，你以为拍拍屁股走人就能解决问题？” “今天我还就告诉你，要不然你这个镇长就别当了，要不然你就现在把你欠缺的问题都给我解决了。” 张学优越说压迫的气势越强，他自认为虎门镇这一亩三分地都是他的地盘。 自己就如同一头猛虎训练在自己的山林之间，任何人都必须俯首帖耳的臣服。 如果有不受自己掌控的存在，那么就要让他见识自己的雷霆手段。 “我还是那句话。” 方俊的身子往后一靠，样子倒是显得非常的轻浮。 “审批手续不合格，这次我签不了。” 说完毫不示弱的和张学优对视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四目相对之间，仿佛正在迸发出猛烈的火花。 “好啊，方镇长你有种。” 张学优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的冷笑却越发的夸张。 像是一把弯刀慢慢出鞘，随后给了李立三一个眼神，对方立刻回应了收到的表情。 “这个问题暂且阁下，下面谈第2个议题。” 张学优刚说完，李立三立刻就发言。 “张书记，我最近接到了一些本地企业家的举报，方俊同志利用职务之便，对他们进行施压索贿。” “其中包括大量现金、一辆豪车和一栋房产都已经转入了方俊同志的名下。” 一边说着李立三一边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清晰的记录着房产和车辆的变更记录。 “这里还有三位举报的企业主证词，他们三人都愿意站出来实名举报。” 说完看向方俊的眼神，已经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了。 简直就像是早就排练好的一样，张学优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 “方俊同志，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声若洪钟气势，仿佛林间虎啸。 “你不配让我们称呼同志两个字，简直就是队伍中的败类，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方俊不屑的撇了撇嘴， “张书记一面之词而已，你就不打算听我解释解释吗？” “什么叫一面之词？” 张学优猛的一拍桌子， “人证物证据在，这分明就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当着这么多证据的面，你还好意思狡辩，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张长秋， “纪委的同志呢，马上叫人过来，先将方俊这个败规归起来！” “严加审讯，绝不留情！” 张长秋立刻站了起来，立正说道， “放心，张书记，我这就去办。” 说话间会议室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两个纪委的工作人员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方俊都不由得有些吃惊，没想到下边玩的这么野。 一点规矩都不讲了，直接颠倒黑白。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来开会的！” “我是县管干部，镇里的纪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