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玉阙》 第206章 东妖域南妖窟西妖国北妖僧,那么, 第206章 东妖域南妖窟西妖国北妖僧,那么,何以仙盟?(1.12W求月票) “盟主,我带人出去会会他们!” 老夫聊发少年狂,三百岁的郭呈泰正是敢拼敢打的年纪。 在如此的修仙界,能躺平的已经躺平了,躺不平的人如郭呈泰,会烧到最后一刻,也只能烧到最后一刻。 在哪烧都能烧,郭呈泰选王玉楼,并非王玉楼能给他更多,只是因为其他人不需要他这种狗——天骄太多了,工作资源是稀缺的。 王玉楼心中思量了一下,吩咐道。 “去,不要出人命。” 郭呈泰心头一紧,当即便在‘是’‘尊命’之间准确的选了‘明白’。 “明白!” 明白什么? “相公,我们毕竟是在大天台山的疆域.” 金明度有些担忧的提醒道,王玉楼的强硬连条狗都能听懂,她当然也能听懂。 虽然王玉楼已是群仙台认可的仙盟副盟主了,可毕竟仙盟内不是铁板一块。 类似于大天台山这样极其特殊的一门四仙尊的地方实力派,仙盟盟主莽象都不敢往死里得罪。 那些大天台山的弟子明显没带有太大的恶意,王玉楼不选择稳一手,反而直接暗示郭呈泰动手,这种强硬在金明度看来,多多少少是有些冒失的意味的。 “邹天行是个倒霉蛋,但他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红灯照掌门,他的提醒是对的。 明度,我此番上任,估计从还没出发时,就已经入了各大势力的观察之中了。 大天台山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接触的,从今往后,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要通盘考虑。 这一次,就是开始,你也一样,你是我的道侣,也是老祖的嫡系。 你的言行,说不定也会被做成情报在暗中流通。” 明度的娇颜微微一滞,失语之下,心中的担忧更盛了几分。 以前,王玉楼不过区区红灯照的前线隐总管,就能享受被易走日带着小团体昼夜研究的待遇,各种关于他的情报更是被人广为传播。 甚至连王玉楼道侣周映曦爱吃驴肠头的事情,都TM被人翻出来了! 现在呢? 说不定研究王玉楼其人其行的团队,已经开始出现紫府甚至金丹了 稳定几千年的仙盟忽然变法,牵扯的是所有人的利益,大家怎么能不注意王玉楼。 可以说,王玉楼虽然人在梧南,但他于事实上,是站在仙盟舞台正中央的。 聚光灯之下,强硬的应对就有意义了。 郭呈泰带着十几个筑基巅峰向那几名大天台山的内门弟子冲去。 站在金乌赶日最前端王玉楼,双眸静静地凝望着群青原所在的南方,似有无限的意味,任何人来了恐怕都分辨不得。 诸位道友,我王玉阙的决心,你们看到了吗?—— 王玉阙的决心动一动,六个大天台山倒霉蛋的脸就被扇肿。 这其实是他们的幸运,王玉阙终究是没让郭呈泰直接杀——主要原因是直接杀太沙比,虽然能表达极致的强硬,但依然沙比,而不是说小王的手段软。 虽然六人修为也都挺不错的,但是吧相比于在两宗大战中砥砺出来的红灯照筑基们,他们真就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兵蛋子,完全挡不住。 “说,你们在此阻拦盟主法驾,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郭呈泰提着其中一人的脑袋,将他的头发都快薅断了,凶神恶煞的问道。 “嗬~嗬~误会!都是误会!” 废话,王玉楼能不知道是误会么,为了表达自己这位副盟主的强硬,他只能拿大天台山的这六名弟子做沙包,因为王玉楼不确定后面还有没有这么合适的沙包了。 连郭呈泰都知道是误会,但王玉楼有令,他只能听。 王玉楼于此处的操作,与莽象群仙台上带头团建神光,在隐含的逻辑上是一致的。 相对于莽象,神光情况特殊,所以莽象选神光欺负。 而大天台山不可能在莽象变法已经过了仙盟的决议,王玉楼也开始上任的情况下,跳出来发癫说仙盟不能变法。 他们的人拦王玉楼,很可能不是找事的,但王玉楼需要他们是找事的,从而强化自身的强硬形象。 大天台山毕竟四位仙尊呢,上好的‘对手’比道侣都难找。 道侣和弟子差不多,什么时候都能找,大天台山这样势力强大但又不会真和王玉楼翻脸的对手不好找。 “误会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先打断.” 王玉楼没有喊停,郭呈泰便试探着准备先打断两条腿。 不过,此地毕竟是大天台山的地盘,且这六名大天台山弟子在见到金乌赶日过来时,就已经激发了两件特殊的传音灵器。 比声音更早到来的,是大天台山掌门溪竹真人的淡白色遁光。 那片浩渺的白色一起恰似巨龙行于九霄,气象万千之余,搅得天地摇曳。 溪竹真人作为资深的紫府,还要在大天台山出任掌门,不是因为大天台山有多厉害,四仙尊当然吓人,但四仙尊又不团结。 因为仙尊多,紫府也跟着多,导致大天台山内斗的激烈程度极其可怕,就是上万里外的莲花仙城所居住的修士们,都把大天台山的内斗剧情当做茶余饭后的乐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天台山才少有的启用了紫府真人们轮换做掌门。 掌门轮流做,明年到你家——必须收下。 通过不同派系轮流出人做掌门的方式,帮大天台山的倒霉蛋紫府们多耗一下命。 “误会,误会啊!” 如云之龙在金乌赶日之前收摄,从逸散的云气中,走出一位干巴巴的清瘦老头,正是大天台山的溪竹真人。 见老东西来了,郭呈泰就是再敢拼敢打,也知道收敛,只是王玉楼还没发话,所以他终究是没让手下松开对六名天台山弟子的束缚。 “溪竹道友,久仰大名,我之前还修习过你的《水法炼道全解》。 没想到,今日我们却是如此见面了。” 王玉楼从金乌赶日中飞起,凌空而立,虽然只穿一身寻常的灵器法衣,但完全不惧修为远比自己强大的溪竹。 仙盟盟主,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群仙台上百名仙尊、两千多名紫府投票任命的仙盟盟主,就是仙盟的领导者,王玉楼不是某个具体存在的打工仔,而是仙盟的领袖人物,是为仙盟几千名大修士的共同利益服务的仙盟副盟主。 就是要拿出理所当然得气魄,才能在前往群青原上任的过程中蓄势,才能在未来的变法中有所作为。 “哈哈,玉阙道友客气,我的炼道水平还差的远,差得远,别的不提 嗯,是不该提,能否先把这些不知礼数的小混账松开?” 溪竹也是个妙人,他是梧南知名的炼道大师,一生钻研炼道,被王玉楼吹捧了一句,就差点忘了正事。 “呈泰,没听到溪竹道友的话吗,我让你问问情况,你就如此张狂,成何体统?” 强硬的态度表达了,该看的人估摸着也看到了,溪竹都来了,闹剧也该结束了。 老郭麻溜的放了人,王玉楼把溪竹真人邀请到了金乌赶日之上的会客厅内。 “道友,贵宗的虓虎仙尊对变法有些疑惑,今日又在此拦我上任,究竟所为何事?” 小老头溪竹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只银白色的勺子,勺子灵光内敛、法韵幽深,显然是件法宝,而且还是不错的法宝。 然而,溪竹却是起身,亲手将勺子递到了王玉楼面前。 “道友,这?” 小王有些懵,你们大天台山有点意思啊,虓虎在群仙台上反对变法,你溪竹在我上任的路上拦驾送礼 “玉阙道友,我的师尊是东罗车仙尊,变法的事情,我师尊是同意的。 大天台山会在红灯照-天蛇宗后,向你或者尊师提请,参与第一批变法推进。” 一门四仙尊,内斗到狗脑子都能打出来的地步。 东罗车为了坑虓虎,直接送礼给王玉楼,只求王玉楼帮他一手。 老头模样的溪竹微微弯腰,双手捧着法宝,等待王玉楼的抉择。 小王只感觉大天台山的虓虎和东罗车脑子有病,你们内斗成这逼样,为什么不直接分开? 他有心拒绝这种破事,但送到手边的法宝. 注意到了王玉楼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犹豫,天台山的掌门溪竹真人赶忙趁热打铁。 “哈,玉阙道友可能没听说过此物。 这件小东西名为偷天勺,配套的有一《偷天换勺》祭炼法,《偷天换勺》祭炼法中有相应阵法。 将偷天勺放入阵法中,便能如其名一般,吸纳天地之精气,根据灵机和灵气的不同,偷天勺会以不同速度聚一勺日月之精。 玉阙道友也是修炼道的,偷天勺偷来的日月之精,至纯而兼纳阴阳,有六品的位格,可以充当绝大多数法宝炼制时的辅材,调和诸性。 宝物赠英雄,玉阙道友八十七岁就任仙盟副盟主,正是四极五域八荒中最非凡的英雄,做这偷天勺的主人,却是再妥当不过!” 宝物赠英雄,宝物赠英雄。 玉阙道友是四极五域八荒中最非凡的英雄。 溪竹的声音温润如溪水流于圆石,态度更是接近于某种荒诞的谄媚,所赠的宝物,更是堪比灵物的生产型特殊法宝。 法宝不值钱(相对于材料价格),但特殊的法宝价值连城。 以前看西游记,王玉楼对如来佛都需要向太上老君送礼的情节很不理解,十八粒金丹砂大概是作者作为短生种想象力的极限,但送礼这一环节于诸神诸佛的角度看似乎荒诞的紧。 可现在,稀有的生产型法宝被溪竹捧在手中,隐隐的灵光时现时消,似乎是偷天勺在向王玉楼呼唤。 王玉楼,伸出你的手,你的面前,就是无边的财富,伸出你的手,便能拿到它。 偷天,偷天,天地竞和窝囊废似的,在偷天勺下只能乖乖的被偷。 这似乎昭示着一种命运,这种命运吸引着玉楼,它像是个诱惑人堕落的邪魔,呼喊着‘来吧,选我,我会给你无尽的财富’。 王玉楼眼神恍惚,抬手,伸向了溪竹捧着的偷天勺。 溪竹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惊喜,这就拿下了? 然而,王玉楼的手把溪竹的手推开了。 他抬头,正好和那双惊愕的双眸对上,王玉楼终于笑了。 无尽的财富很好,但也不是那么好。 就像爱情,爱情很有意义,可同样有意义甚至更有意义的东西还有很多。 对长生者而言,财富是虚幻的,选择财富而放弃未来的修士,注定没有未来。 “溪竹道友,今日您能来送我上任,我很开心,正好在前往群青原的路上,能找您讨教讨教炼道。 至于这宝勺,此礼太贵,我受不起,还请您收回去,无须再提。” 仙盟副盟主的权势,向王玉楼张开了裙角,王玉楼看了一眼,帮它合上了。 逐道,修真,修行,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 参与变法是逐道,站在仙盟舞台的中心,王玉楼获得了可能此生都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 明了前路是修真,真真假假,那些大修士们构建出来的美好的幻光,只有在选择摆在面前时,王玉楼才能真正的看清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于上任路上的此番遭遇是修行,是年,王玉楼就任仙盟副盟主,途经大天台山,溪竹真人以偷天宝勺相赠,玉楼婉拒。 修仙之复杂,由此可见一斑。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莽象都要守规矩,更何况王玉楼? 守规矩,是能上去的前提,是必要的基础。 这一点,王玉楼拎得清! 被王玉楼拒绝的溪竹没有恼火,以他的修为,这点小场面甚至都不算尴尬,他笑了笑,收起了偷天勺,道。 “好,那就交流交流炼道,据我所知,你似乎还和那个李海阔联手炼了次法宝?” 王玉楼有理由怀疑,眼前的老头是在展示他以及他背后之人的实力,甚至是威慑。 你做过什么,我们都知道! “哈哈,溪竹道友抬举我了,那哪是联手啊,我就是帮海阔道友烧火的,全是海阔道友炼的,让我看,是给我长见识的机会。” 两人一路扯着蛋,金乌赶日又一次启动,向南而行。 溪竹真就接下了王玉楼的邀请,准备护送他一路前往群青仙城了。 这就是随着地位变化带来的改变,到了王玉楼这步,哪还有什么敌人? 全是好道友,顶多有些理念之争。 天蛇和莽象打的够厉害吧? 你见过牢不可破的联盟吗? 没见过? 那就去看看天蛇宗和红灯照! 当然,该撕破脸的时候还是会撕破脸,而且很可能是从上一刻搂着肩膀唱兄弟,跳跃到直接互相捅刀子的地步。 不动则以,动,则势若雷霆。 理念之争和利益之争不一样,利益之争下,还有失败后存活的可能,理念之争是动辄清洗的争端。 理念不是一个人能有的,理念的主体是共识,共识意味着一大堆人,藏在理念之争的外壳下的,是群体的诉求。 而群体的矛盾,在这拥挤的天地内,随时都会化作你死我活的豆蒸。 —— “水法炼道的上限没有火法炼道高?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说着,小王又给溪竹真人倒了杯月华仙露。 喝呗,溪竹真人是个妙人,谈起炼道来滔滔不觉,就和个大漏斗似的,什么都往外抖。 王玉楼故意让金乌赶日飞慢了十倍,拉着溪竹就是好一阵掏,所以这会儿溪竹已经被他灌的半醉不醉了。 大修半分醉,演到你流泪,但小王也不在乎。 不在乎是一项大修士专有的气魄,因为他们看的太清,想的太远,所以那些小问题在大修士眼中,确实没多少重视的必要。 “水法的精细和对水属灵材的优势,在高等级的火法炼道大师手中,可以用火法实现。 筑基炼器师和紫府炼器师炼灵器、法宝,还要区分炼道手法的差异。 但玉楼,没有一个炼仙器的炼器师还在为炼道法门的选择而纠结,最后都会回到火法上。 我称之为炼道上的‘万法归一,独尊火元’!” 万法归一,独尊火元。 听起来很有味道,但王玉楼满脸狐疑。 “独尊火元,但毕方修的是金法,太和水尊修的是水法,他们早就到了混元一气存乎一心的境界了,也没有专修火法啊?” 这问题很沙比,但小王这么问是充分利用溪竹大漏斗人设的手段。 “哈哈,炼道独尊火元,炼道,到了炼灵宝的阶段,就是你想用水法,用的也一定是太和水尊的燃气法。 不过修行上,每个大修士选的路不同,他们都相信自己的路是对的,所以自然各有各的偏向。 但玉楼,老哥我和你说句心里话,你可别和外人提。” 溪竹大着舌头红着脸,一门心思往深里演,如今已经把小王当弟弟喊。 “您说,您说!” 小王赶紧又给溪竹倒了一杯,为他的演技充充值,多续一会儿。 溪竹神神秘秘的低头,王玉楼赶忙附耳以待。 “要我说,太和水尊最厉害的不一定是水法。 那天蛇在群仙台上装了两千年,太和水尊说不定已经装了两万年。 此言是醉话,不入六耳,喝酒,喝酒!” 两人又开始了扯淡,但王玉楼心中却有些慨叹。 溪竹看似演,实则七分真三分假,很有诚意了,刚刚又说了句少有人敢真说的大实话。 太和水尊那种老畜生,说不定真有可能不靠水法称尊,人家几万年前就达到混元一气存乎一心的境界了,不可能几万年全修水法吧? 触类旁通需不需要? 以太和水尊的可怕,说不定他早就触类旁通的精通其他法门了。 溪竹也是够舍得的,只是为稍稍拉拢王玉楼,这种话都敢往外说。 —— 飞了整整半天,金乌赶日终于慢悠悠的出了大天台山的疆域。 大天台山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特殊的平台型山峰,辽阔纵横几百里,山脉延伸方圆几千里,组成了大天台山这一上门的核心区。 而大天台山以南,经过两千里的丘陵后,一处群峦相争的群山之壁,便耸立在了梧南盆地以南。 梧南盆地,是个盆地,盆地的南缘,便是群青原,那些相争的群峦,就是群青原之所在。 “群青原不是平原,而是无尽的群山挤在一起,山连着山,一山过去又是一山。 想要翻越群青原前往新京州,不需要翻过十万座山,但也需要起码六千座。 玉阙道友,这是你第一次来群青原吧?” 溪竹随王玉楼来到了金乌赶日前部的观景台上,见王玉楼被群青原的盛景震撼到了,便笑着解释了一番。 “仙盟诞生之地,果然不凡。” 王玉楼长长一叹,只觉得自己的副盟主之位更加难坐了。 仙盟的诞生之地是群青原,所以群青原才是仙盟的总部。 在上一个天地乱战时代中,诸多大修士于四极五域八荒内争锋,打的天地变色,死了数不清的人。 仙盟的生灵是以‘兆亿’计算的,算的是人,不是瓜真人一口吼死几千万的那种生灵。 仙盟的修仙者有一万万,这个数字,大概是上一次乱战时代死亡的兆亿修士中的一点点。 没有可比性。 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仙盟最后建立了起来。 而且,是在东有灭仙域,南有群妖地窟,西有妖国,北有妖僧圣地的情况下建立起来的。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东妖域南妖窟西妖国北妖僧,那么,何以仙盟? 仙盟凭什么能立足,并且和毕方建立的仙国同等级的诸多顶级势力共治天地、稳定对峙几千年呢? 答案,就在群青原上。 无尽的群山,诞生了最独特的群青原修士们。 无尽的群山伴随着无尽的资源,无尽的妖兽,无尽的掠夺和无尽的纷争。 在最动荡的时代中,群青原也是乱中之乱的最乱的地方。 可能隔着十几个山头,能有七八个不同的小势力,互相撕咬。 这个过程就和养蛊一样,最乱、最残酷、资源最丰富的群青原,诞生了最为可怕的蛊王。 这个蛊王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比如苍山,不是的,而是一批人,一代人。 在群青原建立仙盟的苍山仙尊,只是这些人的代表和领袖。 无尽的纷争让蛊王们感到疲惫,数不清的背叛和死亡让他们意识到了秩序的重要性。 所以,天地乱战时代中,最乱的群青原最早的诞生了第一个顶级势力的雏形——仙盟,建立者,苍山仙尊等一众群青原仙尊。 这也是莽象为何叮嘱王玉楼‘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原由,群青原这片地,是真的养人啊! 随着金乌赶日渐渐上升,相争的群峦也渐渐有了平原的样子。 嗯,只是这里的平原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起伏,每一个坑洼,都是两座山的山坳。 站在金乌赶日的前端,王玉楼目之所及,还能看到群山之间点缀着的建筑以及灵物。 在与梧南交界的这些群山之间,有不少凡人的城镇与定居聚落,甚至某些山峦的风景秀丽、灵机显化之地,还有小型修仙势力坐落。 如第二颗大日般的金乌赶日于天空掠过,此地的凡人完全不感到奇怪。 作为仙盟的总部所在,群青原的凡人,对时不时于天空中飞过的修仙者们已经脱敏了。 “加速,全速前进吧。” 王玉楼吩咐到。 在他的命令下,炽阳爆出炽烈的辉光,撒播于方圆千里内的天地之间。 群青原仙城,前进! 是的,王玉楼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此仙盟,正是大展拳脚的最好舞台。 仙盟肇始之地群青原不缺天骄,但王玉楼不认为任何一个天骄能够全方面的比自己强,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那种人。 仙盟肇始之地群青原不缺大修士,但王玉楼推进变法的副盟主之位是群仙台任命的,他和他的师尊莽象,背后站着的是仙盟最有实力的众多保守派大佬。 仙盟肇始之地群青原不缺凶险,但王玉楼修行七十四载,已经走过了太多汹涌的激流,那些浪花以前没有将他打倒,他相信以后也不会有,这是他的气魄。 显周老祖、显茂老祖所说的更高、更远之处就在眼前,王玉楼怎么会裹足不前呢? 哪怕那里寒风凛冽,哪怕那里波涛汹涌. 人心不过逆流水,命数难违覆海浪? 不,王玉楼只感觉自己的心是火,不是水! 他的心正如金乌赶日般在燃烧,那是他的野心,一点点生长出来的野心。 于滴水洞内娶林樱,藏着的是吞并林家入王氏的野心,这是他野心的起点。 于西海重重压力下开拓,藏着的是王玉楼不甘命运的野心,是他野心生根发芽,渐渐生长的过程。 于两宗前线奔波劳累,在烛照派和天蛇宗的压力下扛起派系的‘利益’向前,甚至放弃中线收复失地这种显而易见的收益选择北线反攻,是王玉楼野心破土而出的过程。 于莽象眼前,伸手将那五灵蕴华池主动收起,是王玉楼的野心渐渐长大,不再遮掩的体现。 那些功利的选择,那些不为人知的隐忍,那双渴望的眼眸,那数不清的艰难抉择,构成了王玉楼,不,构成了王玉阙的野心。 做了那么多年的王玉楼,他做够了! 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不是某一个人的专属,是所有逐道者身上,那唯一相同的点。 没有这样的决然,又如何配自称‘逐道者’呢? 如果命数真的难违覆海浪,那就在群青原上见见真章吧。 —— 群青原正中央,一座方圆百里的圆形大城覆盖了群山。 准确来说,是重塑了群山。 这里便是仙盟总部仙城,俗称群青原仙城,正式称呼就叫仙城。 仙城所在,可能是群青原上最大的平原了。 此地原来也遍布青山,但随着修仙者们渐渐繁衍,凡人们的数量增多,此地的青山被修仙者们削平,成为了阔野,为凡人提供生活的所需。 作为仙盟的总部,仙城中的修行者数量众多,足足有近百万。 数不清的筑基家族在仙城定居,而紫府的数量就难统计了。 仙城修士中,每隔差不多百年就会诞生一位新的紫府,最近千年这个速度慢了点,但也诞生了六位紫府。 而从仙盟六州到仙盟发展的紫府,终点往往也是群青原,代表人物就是西海本地紫府穷海真人。 穷海真人于西海得道,但后来却前往了仙盟发展,他的家族主脉,便定居在了群青原仙城以及周边。 最后,便是一大批因任职而留在仙城的紫府,作为仙盟总部,仙城中停留于大天地内领仙盟磨命任务的紫府,就有足足十二名. 如果只算仙城本地修士诞生的紫府,仙城的紫府有六十多名。 如果把如穷海等的臭外地到仙盟要饭的紫府算上,仙城的紫府有近一百五十名。 如果再加上那十二个耗命的倒霉蛋,仙城的紫府便有一百六十名了。 和近百万的修士数量比,一百六十名紫府似乎有些多,可群青原仙城汇聚的是仙盟的精华,这个高比例,甚至是被刻意压制后的结果。 至于金丹仙尊这就更难计算了,谁来了估计都要挠头。 因为,在仙城有势力的金丹仙尊太多了,多且难算。 梧南三上门都有群青原外院,莲花仙城有群青原驻扎府。 所有的地方仙城,除了边境上的那些外,都有驻扎府在仙城中。 可以理解为,所有稍强些的仙尊们,都在深度参与仙盟核心之内的利益博弈。 或许,他们不指望自己在群青原的势力能帮自己多吃一口,但可以让别人多吃一口的意图不那么轻易的实现——这个是最重要的。 此时,仙城之外,一大票身着华丽法衣的修士们正在半空中摸鱼。 这是迎接副盟主王玉阙上任的队伍,仙盟机构在仙城中的头头脑脑,基本上全来了。 ‘等了三天,我们尊敬的副盟主大人还没到。 一群紫府带着我们这群倒霉蛋筑基,愣是站在这里傻等,你说可乐不可乐?’ 骑在大妖佛陀头之上的仙盟度方司司印方心虔,向身侧的仙盟述法司司印陈养实传音抱怨。 哪都不缺可乐哥,他们能从残酷的修仙界中找到乐子,本身就是种非同寻常的能力。 ‘别说话!’ 和骑着坐骑摸鱼的方心虔不同,述法司司印陈养实不仅没有松懈,在三天三夜的漫长等待中,他甚至没有乱动哪怕一步。 愣是卡在半空中,恭恭敬敬的站了三天三夜。 为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因为十二位仙城紫府也等了三天三夜,毕竟这十二位仙城紫府都是陈养实的熟人,大家都是做牛马的,互相能体谅。 ‘呵,就你会来事儿,你站的再好,他王玉阙又能给你挪挪位置还是咋地?’度方司司印方心虔嘲讽道。 小王还没到仙城,王玉阙的称呼就先到了,他那个担心没有错,仙盟、仙城的修士,是拿着放大镜在研究他的。 方心虔和陈养时是年少时的好友,一路吊儿郎当的成了仙盟核心层的司印,但性子依然有些轻佻。 在他看来,自己的位置是自家的老祖给的,努力不努力,都不影响没机会开紫府的事实,所以活的潇洒些也没啥大问题。 只要老祖不倒,他就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就算老祖不倒,他也开不了紫府——那还努力干什么? 这就是仙盟的现状。 下面的小牛马等得哞哞叫,上面得十二个大牛马也等得心中发苦。 明诚道院上来的群青原转运使颜康的眉头紧皱,思量着要把余红豆做的事情和所有人说清楚。 余红豆是师国州的上门紫府,任职于仙盟万里坊,她背后的仙尊属于骑墙但偏保守的那一挂,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站队开始反对变法了。 为什么颜康会有如此判断? 仙盟万里坊是服务于仙盟紫府以上大修士的特殊职部,主要职能,是为紫府大修士于‘万里台’内的交易提供送货服务。 仙盟服务所有修士,但先服务大修士嘛。 总之,万里坊是仙盟诸多职部中,消息最灵通的职部,余红豆服务着仙盟六州的大修士,每当发生什么事,往往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可三天前,余红豆口口声声和这些在仙城外傻等的修士们说,王玉阙马上到,赶紧去迎一迎。 这一句‘马上’,就是三天三夜的等待. 什么成分,不用多想。 明诚道院的明诚仙尊作为保守派大佬,颜康当然是要站王玉楼的。 这事儿闹的难看,他得给王玉楼稳一稳人心。 想到这里,颜康不动声色的看向左前侧的余红豆。 红豆生师国,仙姿秀玉色。 师国州的男女修士都不蓄发,余红豆那头红色的秀发仅仅到玉颈的下缘,留了个修仙者中极少见的短发。 她身着一件‘玲珑金枝’灵器法衣,腰间的腰带倒是法宝,但也只是下品法宝‘锦绣长河’,略显穷酸。 可余红豆的穷酸是紫府尺度下的穷酸,单从风姿而言,法衣和腰带下那盈盈一握的柳腰,足矣令无数男修魂牵梦萦。 当然,颜康这类老登的心中是没女人的,他只是摇了摇头。 这贱人的火法估计不太行,一头红发,可笑! 不过,她恐怕会是莽象仙尊变法推行的阻力之一。 或许余红豆掌握的万里坊没办法直接干扰莽象和王玉阙,但她所探查到的各种信息,可以为反对变法提供可能性方向。 就在颜康思量时,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道霞光。 他眯起眼睛,深深的望去,才意识到那不是霞光,而是法宝激发的灵光。 紫府修士的目力已经到了可怕的境地,因为站在高空,视野没有阻挡,颜康的目力甚至能达到神识探查的七八倍。 他是紫府中期的修士,神识的探查范围不过区区三百五十多里,但他的目力能穷极两千里有余。 当然,也是因为金乌赶日全力激发下显得非常瞩目,天有二日嘛。 所以,颜康才能这么快的注意到远处的金乌赶日。 他提振了精神,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王副盟主来了,都警醒点。 方心虔,从你那破鸟上下来!” 大妖佛陀头其实是妖禽,其头顶有一状若佛陀的骨质头冠,因此命名为佛陀头。 佛陀头的骨质头冠名为佛陀冠,是上好的灵材,炼丹和炼器皆有妙用,因此,佛陀头就被修仙者大量捕杀,数量稀少。 而从仙盟度印司司印方心虔能找到只大妖级的佛陀头为坐骑这点看,也能看出仙盟核心层修士的奢靡与豪横。 莽象变法前期的重点在于剪除枝叶、裁撤冗员,意义就在于此。 仙盟中的修士是为大修士服务的,他们吃的多了,大修士吃的就少。 所以,自然要出手清理!—— 在颜康的提醒下,迎接王玉阙上任的修士们从麻木中清醒,纷纷列队于空中。 金乌赶日之上,注意到了迎接的队伍,和王玉楼并肩而立的溪竹忽然笑了。 “玉阙道友,你此次上任,估计从一开始就要得罪人了。” 王玉楼点了点头,轻笑道。 “无妨,能认识溪竹道友,共论炼道之精要便足令在下满足了,哈哈哈。” 溪竹,咱们不是敌人,你明白? 抚摸着下巴上的短胡,溪竹真人连连点头。 “是极、是极。 能聊得如此投缘,我也没有想到,哈哈。 玉阙道友,去吧。 八十七岁的仙盟副盟主,天骄见你,也要低眉。” 蛟龙止步,金乌赶日在仙城之外的半空中停下。 ‘这六条龙有些寒酸。’方心虔向陈养实吐槽道。 陈养实理都不理他,只是躬身向金乌赶日的方向拜下。 在西海和王玉楼共事过的陈养和,同他讲过王玉楼其人。 陈养和的提醒,陈养实一直记得。 ‘他是个极度重视权力的存在,是个内斗的天才,也是经营的天才。 但有时,我又隐隐约约感觉,他重视的不是权力,而是机会。 所谓的权力只是某种表象,藏在权位之后的机会才是他追求的东西。 哪怕没有机会,他也会创造机会。’ 见王玉楼离开了金乌赶日,郭呈泰等人也要跟上,但溪竹按住了他们,语气严肃道。 “明度,你去,你们不要去!” 人心复杂,王玉楼走到今天,连溪竹这样的半个敌人也要和他做朋友了。 为什么? 同为梧南修士可能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王玉楼够重要。 哪怕对修为比王玉楼更高的溪竹而言,王玉楼也不是寻常修士,和王玉楼多结一个小善缘,总归是好的。 “对,你们不要下去,就在此地等!” 明度也意识到了问题,莽象无法算无遗策,王玉楼今天也没有算无遗策。 十二个紫府迎接,王玉楼如果身边带着一堆筑基,就露大丑了! 也就是莽象一脉只剩个李海阔,不然王玉楼上任哪至于这么寒酸。 想到这里,金明度忽然看向溪竹,不能拖了。 “溪竹前辈,你我一起跟上相公,事后必有重谢。” “啊,我?”溪竹人都傻了。 他和王玉楼是演的惺惺相惜啊! “对,走!” 金明度直接抬手,愣是拉着大天台山东罗车仙尊门下的溪竹出了金乌赶日,跟在了王玉楼的身后。 溪竹当然是能挣脱金明度的拉拽的,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他终究是出了金乌赶日,为王玉楼站起了台。 小王的酒,终究不是白倒的。 练气和筑基的小王就是给溪竹倒一百杯酒,溪竹都不带正眼看王玉楼的,但现在的小王是仙盟副盟主! 看着王玉楼沉稳的背影,溪竹思量道。 我就是个小角色,应该无伤大雅吧? 对,肯定不至于。 “恭迎副盟主!” “恭迎盟主!” 安静,荒诞的安静。 喊盟主的修士们挺起了胸膛,喊副盟主的修士白了脸庞。 王玉阙是跟着莽象来变法的,变法两条线,其中一条是裁撤仙盟冗员! 今天喊王玉阙一声副盟主,后天会不会因为左脚踏进仙盟职部,被革出仙盟? “玉阙道友,你让我们好等啊,红豆道友三天前说你要来,拉我们到此迎接,结果等了三天三夜,哈哈哈。” 颜康主动打破了安静,称呼就是小事,王玉阙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发难? 太小丑了。 那些人担心这个,纯属杞人忧天。 ‘颜康,明诚道院,保守派,紫府中期,群青原转运使。’溪竹对王玉楼传音道。 不过,这十二位正在任职磨寿命紫府的紫府,王玉楼当然是提前做了功课的。 他没有理会颜康,而是直接看向余红豆,来自师国州的余红豆,眼中充满了冷峻和审视。 仙盟副盟主的凝视不可怕,王玉楼的修为在那里摆着,紫府修为的余红豆怎么可能会被影响? 这名仙姿玉质的女修嘴角略微勾起,红发摇摆间,对王玉楼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完全没有一点表态的意思。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就是仙盟,这就是仙城。 王玉阙,这里的水能淹死你! 王玉楼却丝毫不慌,小场面罢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 “十二位道友一同在此等我三天,如此盛情,很好!” 颜康皱了皱眉,轻轻放下,蠢! 陈养实心中有些感叹,真能忍啊,确实是能做大事的人。 已经登临舞台的颜康看到的是王玉楼的无能,还找不到门的陈养实看到的是王玉楼的能忍。 但,他们其实都看错了。 (本章完) 西海往事,一千四百七十八年前(今天更新了1 西海往事,一千四百七十八年前(今天更新了1.26W,求月票) 【神光仙尊,西海传奇,一介散修之身,千年而得证金丹,位列群仙台。 其本名隆阚遥,修神光法开紫府,故尊号神光。 考虑到读者的代入感,所以直接用神光(莽象番外篇也是因为这个没有用莽象的本名,为了代入感)】 西海,西海仙城外的散修摆摊区。 此地不在仙城中,只于白天有人摆摊,晚上就会散去,因为不用交税费,故而散修们很喜欢在此交易。 不过,此地也有不好的地方 “我说这黑虎皮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快给我交出来!” 被刑罚庭修士踩在地上的神光,死死的抱着手中的黑虎皮。 他不愿交出去,不愿。 黑虎是他斩杀的第一只异化妖兽,其身上的黑虎皮,相比于寻常的虎皮,无论是炼器还是制符,都能增添好些威力。 对底层的修行者而言,这些增添的威力,多一分,少一分,可能就关乎性命。 所以,黑虎皮比寻常的虎妖皮贵整整一倍,且他狩的黑虎还是小妖境中阶的黑虎。 三百枚灵石啊,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哪怕他们是刑罚庭修士,也不行! 这不是利令智昏,而是神光的坚持,他不愿意轻易放弃辛辛苦苦得来的收获。 “玛德,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人脑子有病。” 显然,不同的人对敬酒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在这位仙盟刑罚使眼中,横夺黑虎皮而不要神光命,已经是‘敬酒’了。 见神光死活不愿意服软,那刑罚庭修士又不可能真把他带去刑罚庭。 不是他好心,而是带去刑罚庭还要和其他人分! 于是,刑罚庭修士便恶狠狠的抬脚,重重向神光的腿跺去。 “咔!” 清脆的一声后,神光的右腿断了。 “啊~” 神光疼的浑身发颤,手中抱着的黑虎皮也护不住了。 “拿来吧你!” 刑罚庭的修士一把将其手中的黑虎皮夺去,直接塞入了储物袋,而后看向满眼憎恨的神光,狞笑道。 “穷酸散修,连储物袋都没有,怎么可能狩的动黑虎。 我说你偷我的,你还不认,断你一条腿你才老实,哼。 你这种穷酸,就该死在妖兽嘴里,被拉成粪。” 言罢,他上前一步,抬脚跺向神光的另一条腿。 神光的修为在练气六层,这位抢劫他的刑罚使,修为只比他高三层,所以,神光其实是有反抗之力的。 可惜,他深知,刑罚使代表的是刑罚庭,刑罚庭代表的是西海仙城,西海仙城代表的是仙盟,仙盟代表的是大修士。 杀了刑罚使,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仙盟走狗来报复他,所以神光不能反抗。 不是不敢,是不能。 一时义气和长久的生命,即便是练气六层的神光,也分的清。 王玉楼的猜测与观察没有错,那些无法适应修仙界规则的修士,会在练气阶段被迅速淘汰。 神光很好的适应了规则。 面对刑罚庭修士想要废掉他另一条腿的攻击,神光一个懒驴打滚,就在西海仙城散修摆摊区滚了起来。 他滚,刑罚使追。 刑罚使追,他滚。 端是闹出了好大一阵动静。 周围聚拢起来的散修越来越多,出城打秋风的刑罚使怕自己被同僚中的小人盯上,终究是有所收敛。 对着远处趴在地上的神光吐口痰,刑罚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神光独坐在摆摊区中,人群在他周围,默契的制造了一处空缺的圆。 没人帮他,没人上前,没人理会。 我狩来的虎皮,我只是不愿意被抢,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神光孤独的坐在空心的圆正中央,他的手按在地上,手指憎恨的插到了泥土之中。 他想不明白。 也可能是那个答案太残酷,他不愿意明白。 (本章完) 第207章 金山:玉楼,你知道莽象变法究竟要 第207章 金山:玉楼,你知道莽象变法究竟要怎么变吗?(1.08W) 如果王玉楼能是轻易被看懂的人,他早死在红灯照战时经济体系搭建的过程中,成为莽象成道的代价承担者之一了。 副盟主的话还没说完呢。 “人心可用啊,看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变法了,红豆道友,你说是吗?” 人在仙城,刚刚上任仙盟副盟主。 至少看起来是一人之下,一万万修士之上。 但遇到了点小麻烦——十二名‘下属’都是紫府修为,而王玉楼的修为只有筑基。 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十二名紫府下属有多难调和,变法的推进有多大的阻力,直接和王玉楼的紫府机会成正相关关系。 保守派已经压着群仙台过了变法决议,小王背后站的是以太和水尊、青蕊、天蛇等为代表的仙盟保守派。 没什么好怕的,你余红豆是师国州的紫府真人,我王玉阙还是筑基巅峰的紫府真人呢,大家谁比谁差了? 听到王玉楼向余红豆如此发难,颜康那平静的表情终于是起了波澜。 这王玉阙有点意思,是个聪明人。 完全放弃了阴谋下的反击,直接顺势而为。 把余红豆坑的众人嗷嗷叫的行为,定性为‘大家期待变法期待的迫不及待’,反手将了余红豆一军。 王玉楼的应对不是拍脑门想出来的,以余红豆身着灵器法衣的样子来看,她也就是个牛马,可能还不如老李地位尊贵呢。 但凡她有点实力,至于冲锋在前做炮灰? 判定为沙包,必须重拳出击! 看着王玉楼那聪明和冷峻的眼神,余红豆心中一叹,红唇轻动,道。 “是有点迫不及待。” 冲锋可以,但找死的不行。 仙盟天下五十分,保守派仙尊们占三十有余,王玉阙是莽象的人,莽象是保守派推出来的人。 或许会有人成为王玉阙的真正变法阻挠者,但余红豆不愿意,至少不愿意成为第一个明面跳出来的那个阻挠者。 会被挤死的! 然而,王玉楼竟还不放过她。 跟着莽象混,就是再好的人,这么多年被莽象折腾下来,在内斗上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好,人心可用! 来群青原前,师尊和我说,仙盟内的酒囊饭袋太多了。 我就想,不能吧,仙盟那么多修士,能都是酒囊饭袋? 今天看到了红豆道友,才知道是什么是巾帼英雄。 红豆道友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变法,又身处仙盟中心,肯定对变法很有观察。 如今,我刚刚上任副盟主,对仙盟中的情况也不了解。 所以,想听听你这位仙盟的紫府真人、仙盟万里坊的坊主,对变法的想法。 红豆道友,说说吧,不要有顾虑,放心说,大胆说。” 装傻有装傻的好,王玉楼当然知道仙盟的沉疴在哪。 仅仅是仙盟中各个职部的头头脑脑来迎接他上任,就能聚集起来三百多人,仙盟冗员之严重,由此可见一斑。 针落可闻的安静,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天空中,几百名仙盟核心层的修士眼观鼻,鼻观心,他们明白,余红豆惹了不该惹的人。 修为不如人? 王玉楼是一点都不带怂的,上来就硬干紫府。 他完全不把余红豆所谓的比他高的紫府修为放在眼中,直接拿仙盟副盟主上任不懂情况,压着她必须‘迫不及待变法’一把。 变法很急,红豆道友,你说一下哪里需要变。 能成为紫府的存在,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时俊杰,来自师国州的余红豆能拿到万里坊坊主这个肥缺位置,其人自然不是什么蠢货。 她思量片刻,便清楚的意识到了王玉楼这套反客为主,直接定性‘迫不及待’的意义所在。 而她适才给的微小的服软,更是被王玉楼直接咬上,成为了突破口。 “玉阙道友,我对仙盟的问题也不是那么了解,就说说自己在万里坊的经验吧。 万里坊是服务仙盟众多大修士的职部,任务繁重,大家都勉力而为,才能勉强满足需要,但已经四次没有涨过财算了。 变法的当务之急,当是增加万里坊的财算,从而更好的服务仙盟的诸位同道、仙尊!” 王玉楼反客为主,余红豆也反客为主。 你问我变法怎么变? 当务之急是给我的万里坊加钱! 金明度听的眉头直皱,她感觉王玉楼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然而,面对余红豆,王玉楼的眼中只有笑意。 他眼中,似乎有种奇怪的意味?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余红豆注意到了王玉楼眼中的不对,很少有筑基修士敢如此直视她,这令她有一种被人盯上的紧张感,以至于她不安的捋了捋头发。 所有人都在等王玉楼如何应对,王玉阙刚刚到仙城就同余红豆针尖对上了麦芒,这种好戏,平时可见不到。 而且这不止是好戏,也是事实意义上的斗法,王玉楼是仙盟的领袖层,余红豆是仙盟的核心层。 他们这类修士,站在仙盟这一疆域辽阔的修仙者统治机构的中央,只要不在内斗中输掉,就不用考虑拼命的事情。 而两人当前的‘斗法’,已经达到当下时代仙盟高层最激烈的内斗层级了。 保守派变法小将王玉阙,变法派冲锋炮灰余红豆,两个派系,于他们的暗斗中,在此刻发生了事实上的碰撞。 颜康更是把王玉楼接下来的应对,看做了对他水平判断的最好窗口。 余红豆的反客为主,其实很不好推脱,她给的理由够‘正确’。 变法的大义和大修士的利益都被她照顾到了,但唯独没有照顾到新任副盟主王玉楼的利益. “好,红豆道友给了个好建议啊,就是要服务好诸位同道,各位仙尊! 那仙盟变法,就从改组万里坊、增加万里坊财算为肇始!” 王玉楼此言一出,余红豆就知道自己输了。 人家王玉阙从头到尾,都不在意她给的建议是什么。 他大概率等的,是她的建议。 她只要给了,王玉阙就会听! 至于落实的是好是坏,王玉阙不在意。 他就是想把自己和他一起,架在火上往死里烤,从而把他的狠厉展示给所有想要阻挠他的人看! 这是杀敌八百,但可能自损一千的招数。 畜生! 纯畜生! “盟主,改组万里” 余红豆想要补救,她被仙盟任命到大天地内空耗寿命已经够倒霉了,如果王玉楼上任后要先拉着她打从而试图打开局面,那她的倒霉程度估计要翻好几番。 “谨遵盟主法旨!” 颜康及时的起到了带头鼓掌的效果,在他的提醒下,所有倾向于保守派的修士们都纷纷开口,确认了王玉楼给出的方向。 说到底,王玉楼先动万里坊的思路其实没啥大问题。 万里坊坊主、变法新锐余红豆亲自建议,还能照顾到仙盟大修士们的利益,在阻力上天然的小。 同时,也能帮王玉楼在动态的博弈中先找到一条可以破局的可能性路径。 怎么看,都是有可行性的。 “哈哈哈,不用这么严肃,走,我们一起到仙城群仙台上看看。 早就听说,仙城中的群仙台,和真正的群仙台一模一样,可惜一直以来无缘一见。” 一边说,王玉楼一边走,在颜康的带领下,保守派的修士们纷纷跟上。 到最后,余红豆只得从无奈中接受了现实。 什么现实? 为派系冲了一下,然后被对方咬上了! 麻烦 这就是代价,是余红豆的代价,也是王玉楼的代价。 如果说莽象的得道债还没还完,那王玉楼现在的情况,是在提前还自己的‘开紫府债’。 天地顶级势力稳态对峙,格局长久的稳定,这个时代的修士想要成道,只靠搏命是没出路的。 要创造价值,为那些已经上了车的大修士们创造价值。 如此,方才能有真正的机会。 —— 王玉阙在为自己的还没开的紫府还债,莽象也没闲着,他也在还自己得道时欠下的代价。 伏龙观下,观气坊。 不告而至的莽象仙尊没有通知伏龙观的白须将军,他穿梭于观气坊中,用神识探查着此地的各类灵材价格,从而分析着如今梧南、仙盟的局势。 对于大天地内的所有顶级势力而言,照顾到自身统治基本盘的利益是其维持统治的唯一根本性原则。 这里的统治基本盘不是那些杂草一样的凡人和底层修士,而是紫府,甚至不是紫府——只有金丹。 金丹仙尊们在意的,也往往都是利益,因为利益是最直观的,比那些虚头巴脑的存在更具有现实性。 想要照顾到顶层的利益,就要分配好势力内的资源。 怎么看资源分配的具体情况? 就像莽象这样看。 少年仙尊行走于人潮,恬然闲适的像个超脱的存在。 但是,他距离超脱还是差了半步的。 “混账!” 神识扫了一圈,情况也掌握的差不多了,莽象却忽然骂了一句。 我们尊敬的仙盟盟主大人为什么会骂? 因为,群仙台上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没和他说实话。 观气坊内的物价水平和红灯照类似,都与群仙台上共同确定的‘事实’相去甚远。 红灯照是冷清,战时经济体系取代原有的红灯照-仙盟经济体系。 王玉阙派出的中线镇守府各地方风闻司,起到了润滑贸易的作用,叠加战功兑换体系和灵石流通体系的双轨制,才维持住了冷清但不崩溃的局面。 伏龙观不一样,这里热闹的过分,繁华的厉害。 红灯照是假在情况其实比群仙台掌握的更严重,伏龙观假在没和群仙台上的大修士们说实话。 莽象理解,他可以伏龙观想要多截留一部分资源的行为,但他无法接受。 享受着仙盟的庇护,交保护费时却弄虚作假,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但这还不是他骂的原因,白须将军的底线有多低他很清楚,有预期。 莽象看到的问题是,仙盟已经稳定统治了四千多年了,正在奔向五千年。 但仙盟建立的这套秩序,依然无法很好的落实到各州的具体宗门内。 如此这般,可能会是他变法的最大阻力,甚至保守派内部某些仙尊的宗门都可能不配合。 没有统一的发力方向,变法的事情在内斗压力下,就有可能虎头蛇尾。 到那时,莽象成道欠下的债,就不好还了。 这,才是莽象不满到开口直接骂的原因。 仙盟搞了这么多年,越搞越不行,到处都是雷,我还怎么变法? 金丹仙尊也不可能知道所有事情,他之前看到的东西很多也是别人编出来糊弄他的。 今日在观气坊内走了一遭,莽象才对地方大宗与仙盟统治秩序的对抗有了更具体的认识。 不是红灯照在对抗,而是所有大宗都在对抗仙盟的秩序。 “白须,不用在我面前藏头露尾,出来吧。” 忽然,少年仙尊止住了脚步,不满的开口道。 一条成年人手臂长,筷子粗细的小龙在观气坊街边的一处房梁上显出了身形,它于虚空中游动,三下两下就到了莽象身侧。 “我是知道你来肯定没好事,说吧,又憋什么坏水呢?”白须将军道。 “变法已经开始,但青蕊道友不放心,她让我亲自来和你谈谈。 天蛇已经答应了支持我变法,红灯照、天蛇宗、莲花仙城,再加上你们伏龙观,我们就能组成一个变法的先行区域。 从梧南西北角开始,然后推行到整个梧南。” 莽象亲身到场邀请,此中的重视,白须将军懂。 群仙台上的争执是工作,多挣点资源才是生活。 这点,金丹仙尊也一样。 在仙盟,所谓的保守派可以强力推动变法,所谓的变法派可以摇身一变反对变法,很多事没有所谓的永恒,无常才是永恒。 莽象的诚意到了,白须自然是能谈的。 “你们能给我什么,杀人简单,但我怕你们坑我。” 莽象笑着点了点头,道。 “自然不会戕害道友,将军,我的计划是先杀两成,然后开始小范围推广。 小范围推广后,再杀一成,如此就还剩七成,如果那些人不愿意跟,我们也不会伤筋动骨。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死的人多了,门下修士的质量反而会上去。 大浪淘沙,淘出来的都是金砂,看似少点,但更好用,实力上的损失也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白须将军沉默着,没有回答,这位妖神思量许久,反问道。 “你还是没说能给我什么。” 莽象心中大定,他明白,白须终究是被拿下了。 保守派在群仙台上的投票是有意义的,从多次议金丹到变法仙盟,莽象一次次的证明了他有能力凝聚起仙盟保守派的团结。 而当仙盟保守派团结起来时,白须将军就会怕,怕真打内战,自己跟着变法派被保守派爆杀。 甚至,这才是白须将军答应青蕊和莽象的‘入伙邀请’的核心原因,而不是他多看好变法的前景。 至于继续要回报,其实也是必要的,白须将军需要感受到莽象以及天蛇、蛙皇、烛照、青蕊的诚意。 “变法的两条线,其中的重要一条,便是裁撤仙盟冗员。 但这个裁撤,注定是个复杂过程,很多时候难免有过犹不及的情况。 加入我们,我会在仙盟剪除冗员的过程中,把一定量的伏龙观弟子放进去。 白须,我知道这个价格你不一定满意,但我们也不是必须需要你。 多一个金丹仙尊当然好,但少一个也没那么大影响。 说到底,大家是合则两利,又不是让你吃亏。” 白须将军沉默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少年仙尊于伏龙观内信步而行,也没有催。 到了他们这一步,阴谋已经没那么有用了,有是有,但门槛极高。 多数的时候,都是阳谋。 ‘以莲花仙城为核心,组成一个变法的先行区域’,真的只是为了变法吗? 白须将军只是坏,不是沙比。 它太懂博弈的复杂性和叙事的虚幻性了,更明白仙尊们的游戏中,该遵循怎样的游戏规则。 “你们是不是真想打内战? 所以要拉拢我们三位龙王?” 白须将军问道。 仙盟六州之中,有三位龙王,五位龙种妖神。 三位龙王分别是梧南的白须将军,湖州的金谷园神尊,崇仙州的仙龙王,白须将军走单帮,另外两位都各有一名龙种妖神做臂助。 在白须将军看来,保守派简直太可疑了,怎么看都像是在为不远的将来会发生的仙盟内战打基础。 “当然不是,谁都不想打,我和你说句实话,恐怕水尊都不想打。 稳定了几千年,大家在仙盟的秩序下安安心心的修行多好,完全没必要生乱。 仙盟乱,外人会高兴,不符合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对于余红豆而言,冲锋可以,但不能冲的太过。 对于保守派众仙尊而言,打内战牌可以,真打不行。 对于仙盟而言,内爆其实也可以,但仙盟不能是顶级势力中第一个内爆的。 很复杂也很简单,绝对的利益逼出了可怕的能够吞噬天地、逼疯天地的金丹仙尊们,也塑造了他们在抉择上那种接近绝对理性的抉择趋势。 无法适应这种现实性的人,是不会有机会成为金丹的,早就被更畜生的存在给淘汰出局了。 “那你们想做什么? 别告诉我,你们是真打算变法。 变法也会生乱,也有可能导致内战。” 莽象得道,是被大天地诸多顶级势力中的老登金丹同意的。 毕方支持他,罗刹和黄衣佛支持他,但这三位只是露面的三位,其他顶级势力内,莽象可能也勾兑了。 这件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可莽象很多时候,又表现的诡异。 所以变法派才怕他变法搞的仙盟大乱,于变法之议时挑明了莽象证金丹过程的不对劲。 “天地如棋盘,你我已经得证金丹,当然不算棋子。 但很多时候,我也要以身入局,去争一争属于我的天命。 白须,不要怀疑,我是全心全意的打算变法的。” 少年仙尊的语气平静,再一次踏足那汹涌的浪潮,何足畏也? 要么不下场,下场,我莽象就是冲着赢去得。 我入局,必胜无疑! 白须将军又是好大一阵沉默。 很难选,真的很难选。 莽象亲身来此邀请,青蕊、天蛇、烛照、蛙皇等在其背后鼎力支持 “好,我答应你们的邀请。” 变法派中坚力量之一,伏龙观白须将军,拿下。 白须的承诺当然是狗屁,但天蛇宗联手红灯照和莲花仙城,有实力让白须信守承诺! —— 溪竹和颜康并肩而行,王玉楼拉着余红豆走在前面。 他正兴致盎然的和红豆真人讨论,如何更好的让万里坊服务仙盟的大修士们。 “万里坊中有四百七十五名在册修士,其中,筑基期的执事一百九十四人,其余为练气行走。 这些人,四分之一在仙城,剩下的都在下面的六州内。 若是盟主真打算把万里坊作为变法的肇始,红豆自然愿意配合。 可四百七十五人,人人都各有职分,已经很少了,否则也不会被道友们指责万里坊送货速度太慢。” 余红豆办真半假的扯着淡,还假惺惺的表了番决心。 “不裁人,我们加人,万里坊是服务诸位道友、仙尊的地方。 大修士们在万里台中交易,万里坊负责于仙盟内送这些交易的东西,效率很重要。 我计划先加一百人,够用吗?” 王玉楼是给余红豆支持的,不是来搅事的。 把她架火上烤是一方面,可王玉楼也需要让万里坊成为真正的突破口。 变法难,裁人难。 不过,只要找到方向,就能打开局面。 莽象给王玉楼的任务是摸清楚情况,为他上任后的正式变法做准备。 但小王要的是超额完成任务! 可王玉楼又不好在仙盟直接裁人,而余红豆给他送来了枕头——不是余红豆故意的,而是小王太懂机变了。 不好裁人怎么办? 先加人,加到多到溢出的地步,财算上也向万里坊倾斜,各种功劳都给余红豆扣上。 逼的余红豆被其他职部骂,然后再遵从‘民意’对人多到溢出的万里坊动刀。 这一招,王玉楼熟悉,他此生的第一个对手崔定一,以前就对他用过。 扩大化,然后顺势而为。 万里坊动刀后,其他的职部就也好动刀了。 当然,当然,这个过程肯定没这么简单,但王玉楼什么时候怕过难了? 到他这一步,困难已经不是问题了。 就和他曾与王玉安说过的那样,仙盟和大宗用筑基们做具体的面对修士们的统治层,是因为筑基们好控制,不会有独立的人格。 王玉楼作为筑基巅峰的仙盟领袖人物,修行上完全不用担心,所有寻常修士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资源,他都唾手可得——比如偷天宝勺。 但他真正的难题是,自己的紫府该如何开。 再具体点,如何成为被派系、被宗门、被莽象认可的紫府? 变法! 做好变法! 副盟主的位置不是白拿的,王玉楼是必须做出成果的。 饼,莽象画了,而且群仙台都同意了,大概也是真的。 所以,王玉楼目前阶段的修行重点,还真不是什么神通乃至于窍穴,甚至都不是炼道。 宁芊芊的神通再强,于空空真人的‘蝶入红尘’之下,也要化作肉泥。 牧春泽开紫府开的多轻松,可到头来,居然是被端上桌当材料供体的命运。 紫府大修中,多少人精通炼道,但炼出来的法宝连材料的成本都兜不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修真修到的成果,要求王玉楼,必须适应这个特殊的时代。 或许未来会出现那种松快的时代,上升的路不像现在,被焊的死死的。 但现在还没到未来,王玉楼活在当下。 “一百人?” 余红豆有些没绷住,莽象变法要裁人,你王玉阙上来就加人 用腚想都知道有问题。 “太多了,盟主,十个就差不多了。 仙盟的财算紧张,我们万里坊修士当与仙盟共度时艰!” 红豆真人的心有些累,她很想说一句我一个都不要。 但她没有任性的资格,走到这里不容易,不能成为沙比,然后被放弃。 王玉楼的盟主之位是实打实的,副盟主也是仙盟盟主,他背后站着的是保守派众多仙尊。 余红豆敬的不是王玉阙,而是莽象,是明诚,是青蕊,是太和水尊。 豆蒸,要讲方式方法。 王玉楼今天对她如此‘重视’、‘礼遇’、‘认可’,她真没法撕破脸。 这里就能体现出王玉楼的手段了。 上任仙盟伊始就被人下绊子,明明是个被动的事情,但他一点点腾挪,现在反而是余红豆开始被他上压力了。 紫府的修为? 抱歉,保守派仙尊们要变法,你不想忍也要忍! 因为,即便余红豆有紫府的修为,在变法的理念之争中,也随时有可能成为肉泥! 带人迎我三天三夜是吧? 老子送你上烧烤架,上大火! “你不说万里坊任务繁重,大家都很努力,才只能勉强满足万里台上交易、运送货品的需要吗?” 王玉楼笑眯眯的反问,而且还是二连问。 “难道是红豆道友不愿意让外人进你的万里坊?” 余红豆沉默了。 话是她自己说的,现在只是稍稍表现了不让塞人的意思,就被王玉楼扣了‘你的万里坊’的帽子 恶心! “万里坊是仙盟的,不是我的,盟主的点拨,红豆明白。 只是选人用人,流程复杂,盟主刚刚上任,红豆担心盟主被人所利用啊.” 别揍我了,你就是想塞人,也会被人利用,明白? 王玉楼笑着点头,道。 “哈哈,行,我记得选仙司司印为长水道友。 长水道友,长水道友,来!” 在余红豆的瞠目结舌下,王玉楼一边走一边办事,当即就把选仙司的司印长水给喊了过来。 长水,湖州的紫府,太和水宫的修士,水尊门下的牛马,也是位女紫府。 风姿和余红豆不相上下,但两人的风格有一种南辕北辙的差异。 外表双十年华的余红豆,搭配她那不知深浅的火法,整个人给人的观感显得极其旺盛,有种蓬勃的生机。 而修水法的紫府,会有一种温润感。 相比于余红豆,长水修为更高,人也温润的厉害,一颦一笑间,尽显娴雅的风韵。 “玉阙道友,可是有什么问题?” 说着,长水还警惕的看了眼余红豆,她和颜康类似,都是王玉楼的‘自己人’。 很多事,细想就能意识到问题。 仙盟的法度下,需要到各个职位上耗寿命的紫府多了,职位也多。 可莽象变法的节骨眼,坐在仙盟选仙司司印位置上的,偏偏是太和水尊门下的紫府。 从这一点上看,莽象变法是真的得到了保守派支持的,这也是王玉楼敢于相信莽象这次给自己画的饼没问题的原因。 他现在既是给莽象做事,也是在为派系的利益和诉求冲锋。 莽象可能会失约,但仙盟保守派需要讲规矩,王玉楼冲的好,他的紫府自然能得到保守派的支持。 “在红豆道友的提醒下,我打算为万里坊加人,但似乎仙盟选人的流程有些复杂?” 长水微微愣了一下,心思电转,斟酌着答道。 “仙盟的选拔体系,湖州的,师国州的,崇仙州的,等等. 嗯,我们是从仙盟六州禀赋最顶级的修士中,优中选优。 于前三分之一的修士中,再选拔出了最优秀的、品德最高尚的、最有服务修士之心的为仙盟成员。 他们的才能都是最好的,因此,这批修士选拔起来,自然复杂些。” 从各地豪强中选天骄,入仙盟总部仙城任职,需要照顾到各州大势力们的利益,很难选。 小王,这套体系你不能上来就动,你听懂了吗? “明白了,那我们不走这个流程,雇佣些修士帮忙干活,应该不难吧?” 王玉楼略一思量,看向长水。 前往仙盟总部群仙台的队伍停在了半空,因为盟主大人停下了。 长水感到了压力,群仙台上明明说的是裁撤,余红豆也是故意找茬,但现在,王玉楼又要加人. 娴雅的女真人在王玉楼的妙手前,似乎有些没跟上趟,她面色微微有些涨红,小心的试探道。 “您想要不难,还是想要难” 王玉楼摇了摇头,道。 “明白了,咱们改日详议,走,先去群仙台。” 长水当然知道王玉楼想要不难,她那么问,是因为她认为应该难 总之,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王玉楼这个副盟主是难的。 连他理论上的盟友,来自湖州的长水,都不完全支持他。 可双方的矛盾如此简单的就暴露在了余红豆面前,这让王玉楼感觉有些荒诞。 或许,这就是仙盟水深? —— 仙城中的群仙台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大殿。 让群仙台大名鼎鼎的,是入主群仙台的仙尊们,而不是群仙台本身。 王玉楼的就任仪式便是在群仙台内举行,流程相当简单,他毕竟只是个副盟主,不是盟主。 搞那么大,不合适。 当他穿上‘六州同’法宝法衣后,他的仙盟盟主之位,自然没人敢反对了。 顾启朗的消息少有的出现了错漏,王玉楼的盟主法衣‘六州同’并非特制的。 它是金丹仙尊们入主群仙台后,仙盟赠与的法衣,算是仙盟金丹仙尊们的‘制服’。 人群中,看着以筑基修为,身着金丹仙尊制服法衣的王玉阙,陈养实的心中也燃起了某种渴望。 会是我的机会吧? 述法司,变法绕不开述法司的。 这是王玉阙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 方心虔没什么想法,他跟在颜康的屁股后面,向王玉楼躬身一拜,道。 “盟主,您的盟主大印炼制工作,我们已经准备了三十五种方案。 还请您选一个,而后我们从六州联系炼道精深的真人为您炼制。” 炼道,炼道,王玉楼修了很久的炼道。 可紫府级的炼道大师,在仙盟的秩序下,也要为他服务。 看着方心虔递过来的图册,王玉楼心中有些感慨。 自己的成长速度,显然超过了玉如意能帮自己的幅度。 仙盟的所有紫府炼器大师,他有需要,都能请到,而且副盟主大印的炼制还不用王玉楼掏钱。 玉如意的作用很大,但他暂时还真用不上。 或许,等未来天地再乱时,王玉楼可以凭借炼道的非凡,为门下大批量的制造紫府。 那时候,玉如意才能再次大展拳脚。 “第二十七款吧,混元法印,上品法宝还是有点低了,我能不能自己加些,请炼器的道友,为我炼件极品的法宝?” 王玉楼看向颜康,颜康才是第一个出言帮自己的‘自己人’,比有小心思的长水真人贴心多了。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不用您出钱,我们几人就能决定。”颜康笑着解释道。 “仙盟的日常工作,以往都是由我们十二人共同主持,多数时候各管各的,大事投票决议,规矩和群仙台上类似,只是简单些。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总归还是需要群仙台通过的,仙城的群仙台中就有群仙台秘枢,可以随时与群仙台联系。 不过吧,为副盟主大印多批些资源不算大事,我看也没必要通知群仙台。 另外,群仙台上的意思是,您作为仙盟有史以来的第一名副盟主,一票可抵两票。 至于莽象仙尊,则是一票可抵四票。” 仙盟十二名紫府中,保守派和变法派各占其四,中不溜的占四,王玉楼的两票,确实够他通过自己想要的决议了。 当然,他也不能太挖仙盟的墙角,他是为群仙台上的保守派大佬推进变法的,不是来找死的。 “投票的话,现在就能开始吗?” 王玉楼办事的雷厉风行让颜康非常满意,变法就得让这种人来搞才行。 变法是保守派的大事,王玉楼有任务,颜康也有追求,大家想更进一步的心都是一样的。 “当然,不过筑基们都散了吧。” 坐在仙城群仙台的上首,王玉楼默默地看着筑基们有序离开,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用筑基,是因为筑基好用,不会有独立人格。 但仙盟目前最大的问题,也是用筑基。 筑基之间的差别太大,同样是筑基,有的人在前线拼命,有的人在红灯照内做执事,有的人在仙盟核心层中做司印 变法,变法,究竟要怎么变,变多少? 莽象没有和王玉楼提,顾家也不知道群仙台上商议的详细变法内容,王玉楼接到的任务只和裁撤冗员、剪除枝叶有关。 “同意!” “同意!” “同意!” 十二名紫府,连带颜康、余红豆、长水在内,很快就投完了。 全部支持。 不就是点材料费么,副盟主上来就架着余红豆大火豆蒸,大家也不想步入余红豆的后尘——要讲方法。 反而是王玉楼的表情有些玩味,他开口道。 “我自己理当投自己,但现在,大家十二票支持,我就投两张反对吧。 不然,显得我好像上任就搞特殊化似得。 变法之事,关系着仙盟兆亿生灵的未来,关系着仙盟一万万修士的未来。 没有副盟主和司印、转运使、坊主的区别,大家都是仙盟的一员,在位格上是平等的。 我很期待,诸位道友与我一起努力,更好的推进变法。” 所有人都支持,这种局面最危险,不过小王其是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向道而行便是。 “十二比二,过!” 极品法宝混元副盟主大印,拿下! —— 忙碌了一天,王玉楼终有了闲暇。 金家为金明度准备的豪华府邸终究是没用上,仙盟副盟主的府邸更豪华。 王玉楼直接住进了接待仙盟金丹仙尊们的‘群青馆’。 群青馆中,小王忽然遇到了今天的最大难题。 “我喜欢哪一个? 她们两位都是可敬的前辈,我哪里有资格挑?” 金明度今天那叫一个望眼欲穿,王玉楼明明刚来群青原仙城,刚刚上任。 偏偏就和师国州的那个老女人搞得了一起,愣是‘相谈甚欢’的走了一路。 和余红豆缠贴靠还不算,王玉楼后来又和长水真人眉来眼去。 饶是金明度知道自家相公是个金龟婿,也依然有些吃味。 当然,明度这姑娘理解王玉楼这类非凡的修士需要娶功能性道侣的特殊点,所以她最多暗戳戳的阴阳两句就算了。 不过 ‘你在乱说什么? 这种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不要再有下次!’ 王玉楼心心念念的金山老祖来了,上来就先训了明度一顿。 人家小王正是飞黄腾达的时候,你金明度要是拎不清,我们金家就换个筑基女修送给王玉阙! ‘老祖,明白!’ 王玉楼惊讶的看着妻子,你喊我老祖干什么? 金山的传音他听不到,但他是能听到金明度的传音的。 不过,差不多是瞬间,王玉楼就意识到了是金山来了。 “老祖,您来了吗?”环顾四周,小王恭声问道。 金山推开群青馆内王玉楼和明度房间的门,直接走了进来。 “群青馆是住金丹的,故而虽秀丽奢华,却无任何阵法。 玉楼,你和明度在此居住时,当小心些才是。” 说着,金山看了明度一眼,明度当即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实力主义至上的修仙界,金山对族中后辈有感情,但不多,略强于他对敌人的感情吧。 若非如此,他当初也不会把金明度许配给王玉楼。 “老祖,今天.” 王玉楼简单讲了讲自己今日的诡异遭遇,从大天台山赠宝,到余红豆发难、群仙台加衣,事无巨细。 金山是仙盟直属的紫府,群青原仙城以及仙盟中的水再深,金山也能看清楚大半。 可以说,王玉楼在群青原中,最大的臂助其实就是金山了,因此和金山某算一下变法、就任的事情,也算合适。 “都是小事,余红豆我不熟,但她掀不起大浪,否则也不会冲在前面。 你要小心的是长水,她只是看起来不起眼,不是真的不起眼。 到紫府层级,长水的不起眼可能是刻意保持的结果,她很聪明。 但她故意装傻不帮你,这点不太寻常。” 金山顿了顿,用金黄的眸子看着玉楼,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金铁之声交鸣,似是某种恐怖正在接近,但其实只是金山在说话。 “玉楼,你知道莽象变法究竟要怎么变吗?” (本章完) 第208章 他永生不死 诸劫不灭 天地独尊 横压 第208章 他永生不死 诸劫不灭 天地独尊 横压万古,但(1.04w) 事实是一回事,事实背后的具体利益驱动脉络是另一回事,被喊出来的口号又是一回事,它们三种东西。 金山的提醒王玉楼听懂了,长水的装傻——事实,是有问题的。 长水给出的选拔原则——口号,更是扯淡。 其中的实质在于——背后的具体利益驱动脉络,保守派第一山头太和水尊对变法的具体态度! 尽管如此,对于金山忽然提莽象变法具体内容的问法,王玉楼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祖师变法的具体内容好像一层雾气。 顾家茶楼没有情报,李海阔也不知道,王玉楼问祖师,祖师只说让他为裁撤冗员做准备。 从感觉上,似乎有一点刻意隐藏的意味。 “还请老祖不吝赐教。”王玉楼麻溜问道。 他一点都没把金山当外人,以前两者是投资和被投资关系,现在他和金山是盟友关系。 在这个利益维度下,努力跟上王玉楼脚步的明度,不过是个纽带罢了。 个人的努力,在时代的大势下就是如此的无力。 王玉楼借着时代的大势,走到了绝大多数紫府都可望不可及的位置。 仙盟的盟主类似于红灯照的掌门,就是个跑腿、办事儿的大管家,但这个大管家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 在红灯照中,王玉楼和易走日这类核心弟子有资格不做掌门,其他人则是想做都坐不上! 金山看着王玉楼,低声道。 “莽象变法的核心,是杀人。 一万万修士太多了,仙盟的大修士也太多了。 但大修士数量不好裁,大家辛辛苦苦修上来,不想成为代价。 所以,莽象提议,从下面开始动刀子。 红灯照对对抗天蛇宗五十年,玉楼,你打的好啊。 红灯照的五十年防御,充分证明了七成的势力也能轻松防住十成的势力的攻击。” 七成的势力是红灯照,十成的势力是天蛇宗。 王玉楼的脸色变了,惊疑和茫然在他的脸上涌现。 他万万想不到。 这谁能想到呢? 莽象变法的核心是杀人。 而莽象变法能推行,居然和自己还有关系 自己在前线殚精竭虑、夙兴夜寐的奋斗了五十年。 却给仙盟众多底层修士奉献出了‘被批量清除’的恐怖结局。 祖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一切的? 仙尊的棋局,王玉楼以前以为自己看得懂,现在他又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懂了. 见王玉楼的表情失控,金山没有安慰或者鼓励,只是平静的补充道。 “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定下的原则,不让你们、不让下面知道变法的实质。 就是因为变法的实质是杀人,大量杀下面的人。 莽象这么做,符合群仙台上大部分人的利益。 保守派严令封口下,谁都不敢乱说。 故此,外人才不明就里,只知道变法是为了裁撤冗员。 实际上,裁撤仙盟的冗员又能裁撤多少? 最多五万,十万就顶天了,裁这点人又能创造多少利益? 重点,是清除三千万仙盟底层修士。 三千万人空余出来的资源,可以反哺群仙台上的你我。” 一个人是数字,一万个人是数字,三千万人也是数字,几百亿人也是数字。 清除三千万仙盟底层修士,短短一句话,背后是无数修仙家族的兴衰,是数不清的宗门的破灭。 怎么可能只死三千万,有人死,有人生。 死一个练气,就有人在其他地方晋升练气。 一个小势力的毁灭,就代表着多少凡人与之一起陪葬。 清除是个算不上漫长,但绝对不短的过程。 这个过程中,连带凡人算上,死几百亿,上千亿人都是有可能的。 王玉楼抬头望向被群青宫阻挡住的青天。 他很想问问,天道有常或无常。 这些大修士敢于造下如此杀孽,就没有什么存在管一管吗? 青天没有回答。 “老祖” 王玉楼喊了金山一句,抬起左手,两根手指指了指头顶。 金山笑了笑,也抬手,他那金铁铸就的巨手上当即闪起了一点令人思绪迟缓的紫光。 “说吧,其实你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可遮掩的。 莽象和保守派给了你一个机会,把握好这个机会,帮他们把变法推行好,你的紫府自然不会是问题。” 这话说得,小王无奈一笑,问道。 “老祖,您是哪一派的?” 仙盟保守派和变法派是极其笼统的划分,就和红灯照内的莽象派、烛照派一样。 作为仙盟直属的紫府,金山当然也是保守派的,但保守派中的山头多了。 湖州的太和水尊是一派,梧南的青蕊是一派,群青仙城的苍山仙尊也是一派. “哈哈哈,我当然和你是一派的,咱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嘛。”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金山能说出这话,也是有实力的,至少在厚黑方面有实力。 “当然,除了你之外,我还有些好友。 其中有紫府、有金丹,我们这一派,应该叫仙盟派。 仙盟发展的好,我们就也跟着好,仙盟如果内战,我们就麻烦了。 对于变法,他们是不支持的,但不敢反对。 不过我自然是支持你,嗯,也支持莽象。” 不同的大修士有不同的基本盘,其中有些存在,基本盘很特殊,比如神光的基本盘是仙盟和仙国的对峙关系等。 金山这批仙盟直属大修士,在六州内没有排得上号的势力,属于靠着仙盟吃大锅饭的。 他们不支持变法,是因为变法会裁人,从而影响他们的利益。 “穷海也是您的道友吗?” 金山点了点头,道。 “对,三名金丹,二十三名紫府,我们吃不饱啊。 莽象不简单,一边裁仙盟的人,一边杀底层修士,背后还有太和水尊等人支持,他是势在必得的。” 莽象势在必得,王玉楼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当初,小鱼曾明言,莽象把自己证金丹折腾的如此复杂,大概率会在得道后开启他的扩张。 但就连小鱼也没想到,莽象的扩张方向居然是以身入局的推动仙盟变法。 只能说,金丹仙尊也不是万能的,他们的对手和竞争者也是金丹仙尊,这种博弈环境下,自然难以做到算无遗策。 紫光流转,映的群青馆内那些豪华的装潢忽明忽暗,王玉楼沉思良久,幽幽道。 “老祖,师尊成道的代价,一定是还没支付完的,仙盟中的大修士们,就不怕师尊乱来? 红灯照是抵挡了天蛇宗五十年,甚至还成功的发动了反攻。 但红灯照才多大,而仙盟又有多大,红灯照的经验,能简单的嵌套到仙盟层面上广泛推行吗?” 跟着莽象混,王玉楼感觉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有了。 祖师玩的太大了,他已经跑的很快,但依然有种跟不上的吃力感 “难说,玉楼,你要想想其他顶级势力内的紫府啊。 我如今也是紫府巅峰,如果我是仙国修士,想要证金丹,我也怕被人抢道果。 莽象这次做的最好的,可能就是建立了一种互相尊重的机制。 大家别抢,按势力内的分配去证金丹,如此,方可长长久久的稳定下去。 你虽筑基,但穿的甚至是‘六州同’,比我们紫府的‘长生仙’法衣还要高一个层级。 对你我而言,稳定的意义比什么都强。 另外莽象变法能不能成,能成到哪一步,不是你能决定的。 长水不给你面子,看似只是长水的问题,其实是你面临的一类问题的第一次展露。 红灯照的经验能否推广,和你没关系,你要做的,只是把变法一点点推进下去。” 莽象的代价可能没那么高,王玉楼的任务可能也没那么‘真’。 金山的话很有意思,极其接地气,差不多属于每一句都是真的的水平。 老金这是把王玉楼当自己人了。 王玉楼轻轻颔首表示明白,而后略有期待的问道。 “老祖,您如今紫府巅峰的修为,距离证金丹还需要多久?” 感情是没有的,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但毕竟有合作基础。 而且,金山在畜生程度上,也远远比莽象拟人。 怎么看,金山都像是个更好的擎天白玉柱——至少是对王玉楼而言。 金石巨人摇了摇头,明明是金石交鸣的声音,但偏偏被他说出了惆怅。 “等。” 他需要等。 “等多久?等什么?” 金山需要等,王玉楼理解,但他实在好奇——金山若能证金丹,小王的局面就立刻不一样了。 “等下一个大时代,等再次乱起来,等这漫长的稳定期过去!” 明明仙盟直属的紫府需要仙盟稳定,但对于金山个人而言,证金丹的机会只在稳定破灭之后。 个人的利益在某些时候,竞也可以是不一致的 到此为止,王玉楼已经有了两个在下一个大时代有机会成尊的靠山。 小鱼需要在下一个大时代再次建立自己的基本盘,金山需要在下一个大时代找机会证金丹。 “明白了,老祖,其实玉楼还有一个麻烦,当初我在西海,被神光召进了他的洞天。 洞天中,神光赐给我了七个紫府法门,分别是 我知道神光不是好东西,但紫府的诱惑太大,没有把持住,就选了窍穴勾连法开紫府。 在红灯照,祖师时刻盯着我,玉楼没有办法,只能在平日里把明度带在身边。 您看这件事.” 老祖不是白喊的,能让仙盟副盟主喊一声老祖,金山的待遇很不凡,但这一切都有代价。 王玉楼期待的看着金山,就差明说了。 老金,撑一手! “神光.行吧,毕竟是小事,但你可千万别轻易开紫府。 上面的那些金丹老头子、老婆子,最喜欢守规矩的人,莽象在群仙台上的自白你知道吗?” 面对王玉楼的请托,金山倒也没拒绝,当即就认了下来。 不就是紫府法门么,仙盟是不让流通,但说的是不让底层修士接触到。 王玉楼都穿上金丹仙尊的‘六州同’了,仙盟难道还能办了他? 谁来办? 考虑到仙盟盟主莽象仙尊比较忙,只能让副盟主来督办此事了——让王玉楼办王玉楼,这不就刚好两头堵了。 “师尊在群仙台上说的话太多了,您指的是哪句?” 王玉楼有答案,但还是想听听金山的说法。 金山是比不上莽象、滴水,乃至于神光,但毕竟也是几千年的紫府巅峰。 重点是,老金今天非常实在,说的都是实话。 在这世道,想从大修士口中听到些实话,难。 “守规矩,莽象得道前,得道后,多次强调自己守规矩。 你以为这是虚言? 不,这才是莽象最大的承诺! 顶级势力对峙几千年,稳定了这么久,就是因为金丹仙尊们厌恶变化。 他们制定了规则、建立了组织,目的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莽象作为新金丹,愿意守规矩、愿意用变法为大家的利益冲锋,保守派的太和水尊等自然支持他。” 见王玉楼陷入思索,金山补充道。 “甚至,莽象的这个承诺,还能和你关注的,他得道的代价对上。 无论莽象付出了什么代价,他的基本盘总归是在青蕊眼皮子底下的。 他翻不了天,守规矩,他才能走的更快更远。 玉楼,你也一样,我也一样。 我们是在仙盟的法度下一步步走上来的人,不能因为某些不重要的事情影响了自己的未来。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王玉楼的眉头紧缩。 杀! 杀! 杀! 杀一名修仙者是劫修。 杀一名筑基要被仙盟追杀。 可杀三千万修仙者,便能成紫府! 如果说国家是阶级矛盾无法调和的产物,那仙盟就是大修士的利益得道彻底贯彻的产物。 仙盟因大修士而生,为大修士服务。 仙盟的有限民主制,是大修士的民主制,和那数不清的底层修士、普通凡人无关。 他们有资格反抗,反抗也从未停止,只是在伟力归于个体的修仙界,他们的反抗就像西海的散修盟那样随风飘散了,自始至终都无声无息。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寻常的法宝都不值钱,更何况人命? 当背叛就能成为筑基的诱惑摆在面前,总会有人背叛的。 “老祖,一路走来,仙是我自己想修的,不是别人让我修的,我当然明白您的意思。” 短生种的那些窠臼与观念,正渐渐从王玉阙身上消失。 似乎他在一条不太美好的路上走了下去,似乎他在长出犄角与獠牙,似乎他已经失去了初心。 但只是似乎。 族长说过,大修士都不是人。 大修士当然不是人! 如果大修士还和普通人使用同样的评价维度,那只能说明,成为长生者的门槛太低! 初心不值钱,而且于多数人身上的表现更接近于一种无能。 修仙对修仙者本身的异化,又是某些叙事体系下的单一维度定义。 如果王玉楼成为最高,那他还能算被异化吗? 一群蝼蚁抬头望天,嗤笑着说‘他永生不死、诸劫不灭、天地独尊、横压万古,但他被异化了’? 如果不被异化的代价就是被莽象一句变法,划进那‘三千万’之一中,那王玉楼要不要接受那所谓的‘异化’? 路是王玉楼自己选的。 他十三岁时,就看懂了这天地是长生者的养殖场。 一步步走到今日,王玉楼的道心不断地接受着磨砺,甚至渐渐失去了最开始的自己,但他心中唯独没有的是后悔。 现实性是个体生存的第一性,王玉楼不想成为三千万分之一。 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才是真正的失去一切。 “你能想清楚就好,玉楼,在西海时,你和风剑仙、莫云舒交好。 知道么,你在西海时的无心之举,在我们这些人圈子里,是被盯上了的,穷海带来了你的全套信息。 你过往的一切,在你就任仙盟副盟主的时候,是被人拿出来研究的。 一定有人会利用你心中的所谓善念,善念是凡俗统治者驯养奴隶、贱民的道德枷锁,而不该成为你的枷锁。 王玉楼,我的提醒,你要永远记得——你的善不会帮你走到彼岸,只会成为你的对手们撕碎你的突破口!” 王玉楼,你的善不会帮你走到彼岸,只会成为你的对手们撕碎你的突破口!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确的提醒王玉楼,这句提醒,甚至算得上金玉良言。 可以说,金山老祖对小王真算是苦苦教导了。 劝人向善是个美好的词汇,但在方法论的角度,这套善恶观占据支配地位的实践模式,完全无法适应长生者的游戏规则。 挤满妖神的群仙台建立的势力,被称为仙盟。 妖神毕方建立的妖国,被称为仙国。 妖僧们建立的魔域,被称为圣地。 在此方天地,话语权和力量相关,和事实无关。 只要你够强,就没有妖魔、就没有错、就没有恶。 “老祖,如果站在您的角度,为我推进变法的任务给出一句提醒,您会告诫我什么呢?” 金山满意的微微一笑,小王这种表现,确实有成道的潜力。 王玉楼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件事甚至可能比如意金光带给他的帮助都大。 正是因为知道路在何方,该如何走,王玉楼才能走的这么快。 从而以八十七岁的年龄,成为了仙盟的盟主,穿上了金丹仙尊才能享有的‘六州同’法衣。 “只说一句,那一定是‘稳步推进’,不要急,不要想用什么妙招破局。 你的背后站着仙盟保守派,站着我们,站着仙盟的大修士们,变法是群仙台的多数共识。 只要你不急,不犯错,慢慢来,变法总是能推进下去的。 但你如果急了,就可能被敌人利用。 甚至会有人主动出手,用某些手段逼你、勾引你,让你犯错。 作为仙盟的副盟主,只要你自己站稳,变法的事情,就不是什么真正的难题。 小事有我,大事有莽象、有保守派,时间和胜利都站在你这边。 仙盟副盟主之位很高,但高处不胜寒,想不被冻死,谨慎、稳健是核心。 在西海你喜欢巧思破局,到两宗大战,北线反攻也是妙手破局。 可玉楼,仙盟的变法不能指望妙手,要守正,一定要守正。 因为,其中稍稍溢出的风险,就能把你压死,和你师尊一样,守好规矩,才能把变法顺利推行。” 老金,以后,我当你是我的半拉老祖! 王玉楼躬身,深深一拜,道。 “老祖,玉楼今日受教了,您的这些提点,振聋发聩,玉楼定会好好思量。” 金山摆了摆手,转身却做要离开的模样,忽然,他回头问道。 “你和神光的关系到底如何?” 可王玉楼的面色太平静,这让金山有些失望。 “不好,他想用紫府法挑拨我和师尊的关系,但他恐怕想不到,我会被师尊举荐为仙盟副盟主。” 莽象给王玉楼仙盟副盟主的位置,事实上就是给了紫府的机缘。 只要王玉楼干得好,紫府是绝对能上的,而且是仙盟保守派认可的紫府——有含金量,金丹机会的含金。 这种情况下,神光当初的挑拨行为,怎么说呢在可笑和小丑之间二选一吧。 然而,金山的第二个问题才是真正的试探。 “毕方给了牧春泽仙国国相的位置,你知道吗?” 王玉楼没有绷住,直接瞪大了眼睛。 被端上桌的老牧忽然成仙国国相了? 这是什么三流江湖小故事? 但. 毕方——神光——牧春泽——周缚蛟——莽象,全对上了啊. 可金山刚刚的回答又. 不对,他这是试探了我两次,适才他其实不信任我? “老祖,您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师尊就任盟主,我就任副盟主,牧春泽就任仙国国相,难道仙盟和仙国要合并?” 金山打量了王玉楼好大一会儿,才悠悠道。 “牧春泽还不是国相,瞬目下去后才是他,合并是无稽之谈,我只是误以为,你和神光还有什么联系。” 王玉楼听不懂,因为这件事太复杂了,青蕊、莽象、神光、红灯照、天蛇宗、毕方、仙国,太复杂了。 他试探着问道。 “您是担心,莽象、青蕊打压神光,是在莽象得道前,证明给仙盟看的假动作?” 这下轮到老金绷不住了。 “玉楼,很多次,很多时候你的表现都不错,是个一时的俊杰。 可到此时,我终于确定,莽象把你放在副盟主的位置上,没选错人。” 王玉楼没有得意,他需要向金山证明自己的心,这件事金山可能不在意,但王玉楼需要做好。 “老祖,我不知道背后这么多弯弯绕,但变法的事情毕竟是连太和水尊和苍山仙尊等都支持的,他们应该不会错的太厉害吧? 我的想法是,咱们不用管那么多,走下去,莽象的变法,或许就会是下一个大时代的开端,你我联手,何愁未来没有机会?” 副盟主向相亲相爱的金山老祖发起了画饼邀请。 向上管理呗,方法就那么多,该用就用。 不要担心战术动作的效果,做就是了。 金山思量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离开了群青馆。 不过 ‘群仙台上的人,都认为你和滴水有关系,此乃绝密。 玉楼,别忘了,把守规矩放在心里!’ 听到金山的传音,王玉楼怔住了。 那王景怡的重伤算什么? 那王显茂的半死不活算什么? 自己辛辛苦苦装,装到头,什么都没藏住?—— 半个月后。 仙城群仙台中,七十多位仙盟的核心层排排坐,十二位紫府坐在接近王玉阙的位置上。 在群仙台深处的上首位,有一处空椅子放在正中间。 王玉楼则是专门搞了张不起眼的小椅子,坐在了空椅子的侧方。 守规矩嘛,王玉楼的忍耐是够的。 殿内,选仙司司印长水真人,正在发表对变法的看法。 “.核心问题在于,很多筑基家族,过于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坐的诸位,有紫府真人的嫡脉,有金丹仙尊的门徒,你们当然可以荫蔽族中弟子。 大家在各职部为仙盟呕心沥血的工作,仙盟自然要给大家回报,这是应有的。 问题是,荫蔽的资格到哪停? 不同人荫蔽的规模又该有多少?是不是要设个上限? 这里的规则太模糊了,模糊了几千年,该理一理、定一定了。 玉阙道友,仙盟不需要什么临时工,万里坊也不需要。 只要把人事调配好,万里坊需要的人,可以从其他职部调配。” 长水是很有水平的,她算是把太和水尊的意思讲明白了。 不是仙盟不和手下的牛马心连心,而是手下的牛马做的过分了,仙盟不得已才变法。 在长水看来,王玉楼搞扩大化,故意架着余红豆烤,看似简单,其实是把本就复杂的问题再度复杂化。 与其绕着圈子找破局的突破口,不如直接抓着核心问题往下捋。 “长水道友说得好啊,不过在坐的道友可能有不懂的。 养实,你是述法司的,讲讲这方面的问题吧。”王玉楼点明陈养实。 陈养实起身开始了解释,但王玉楼完全没听。 全是屁话,谈再多都没意义,长水上来就要提速,王玉楼不可能跟。 他只是在反思。 反思自己架着余红豆烤,是不是太酷烈,太‘不正’,太‘不稳’。 以及思量,思量长水所提的‘荫蔽资格、荫蔽规模’问题。 其实他现在也面临这个问题。 王景怡开紫府后,王玉楼如果也开紫府,那王氏立刻就是一脉双紫府了。 如果王氏想再进一步,绝对会遭遇莽象的阻挠。 祖师就是一脉三紫府成道的,他不会轻易给王玉楼不断荫蔽身边人开紫府的机会。 周映曦的紫府很难说,因为毕方和莽象之间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牧春泽也将会就任仙国国相。 相比于那些在大天地耗费寿命的普通职位,仙国的国相当然是大权在握的。 但王玉楼荫蔽的极限,可能也就到周映曦了。 金明度、林樱、王显茂、玉安,以及王玉楼其他的身边人,或许都难有紫府的机会。 除非,时代会在未来几百年内发生激变。 如果时代不变,那在当下的阶段,若王玉楼不加思考拉身边人开紫府,则他必然会遭至反噬 做上了仙盟副盟主,但很多事还是不能完全自主。 只希望景怡老祖的洞天法紫府能顺利吧,若是能把身边人送入王景怡的紫府轮回,未来说不定能有机会再拉他们一把。 “.盟主,养实讲完了。” 没有在意他说什么的王玉楼笑着点了点头,表达了对陈养实的认可。 穷海真人是金山的朋友,也是半个自己人,王玉楼自然要器重陈养实。 仙盟这逼样,能力不重要,内斗的原则是忠诚。 “很好,红豆道友,听了长水道友和养实的想法,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变法难,但我相信,只要大家群策群力,就能把变法推进下去。” 把余红豆架在火上烤不是行险! 变法就是要斗,王玉楼作为保守派推出来的变法推行人,他如果怕斗,是不可能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把事情做下去的。 但斗要讲方法,需要找合适的沙包,余红豆就挺合适的。 师国州的女仙心里都是麻木的,但脸上反而不得不装出郑重的样子,应付王玉阙的发难。 “红豆听闻,玉阙道友在少时,于红灯照下一坊市做过家族的管事。 在那里,您推行过一种名为‘符箓大师赛’的比赛,和仙盟行走斗法选拔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以说,在变法上,玉阙道友早就有所成就了。 仙盟的符箓.不,行走斗法选拔已经搞了这么多年。 我们可以把它与符箓大师赛结合,稍稍增加些范围,全面推行选拔制。 玉阙道友,不知您意下如何?” 推荐制改为选拔制,余红豆的建议真的好,实质上搞得是能者上的那套。 但必须明确,在群青仙城内的群仙台中议事的七十余位修士,都是仙盟核心职部的领导者,没有沙比。 他们当然知道公平的选拔比举荐制、推荐制好,但他们为什么不提? 比出来的胜利者,不一定是自己人! 余红豆这一招,损害的是连带她自己在内的,所有大修士、仙盟核心层修士的利益。 她被王玉楼那一手‘你说什么我都支持’搞怕了,故此才提出这个‘狗屁不通’的搞‘全面选拔’的建议。 这你总不能也同意吧? 余红豆用略带挑衅的目光看着王玉阙,但小王的眼中却都是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轻轻的敲打椅子的扶手,做思量状。 “余红豆,你脑子是被水淹了吗? 全面选拔~说得简单,万一选上心性不佳、道德败坏的怎么办? 仙盟要为天下修士服务,选修士的过程中,心性和品德很重要,比能力重要的多! 三条腿的蛤.总之,两条腿的修士多了去了,能力不能力的,也能进一步培养。 唯能力论是邪论,你这种新上来的紫府不懂仙盟的法度因何而至今天,才会相信唯能力论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 两千七百年前,崇仙州之乱为什么发生,你知道吗?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臭嘴!” 全是屁话,逻辑不通、生拉硬拽,但屁话也有屁话的用,长水展示了态度和威胁。 众所周知,太和水尊控制着仙盟选仙司。 有这样的背景,莽象变法的变法小将王玉阙的意思长水都敢硬顶。 面对试图在人事权上推行颠覆性措施的余红豆,长水更是毫不客气,直接辱骂了起来。 王玉楼坐在上首,看着两位气度非凡的女仙为了这点屁事在撕咬,只觉得索然无味。 全面推行相对公平的选拔制? 变法是为了更好的维护基本盘,作为一个统治实体,仙盟的基本盘在上面。 莽象变法是为大修士变法,不是为了底下的人变法。 这玩意儿从根本上违背了莽象变法的核心。 根本不可能得事情,有什么好吵的。 也就是长水不愿意在莽象变法中当边缘人,才冲的这么狠。 大家都想进步,王玉楼不发言,就是把自己选定的沙包灵活分配了,以给其他人进步和献忠的机会。 如果变法中的什么事王玉楼都要亲自抓,那变法绝对没法推行下去。 这玩意儿就和唐僧西行类似,上面已经谈妥了,才有了唐僧西行。 但灵山不能吃独食,各方势力都要塞人进去。 背景强的跟着唐僧走混佛果,或者直接派人拦路要好处。 背景差的在路上装怪,为九九八十一难献点忠,收一笔势力内的小功劳。 王玉楼如果吃独食,是不可能走远的。 群仙台内吵了好大一会,保守派和变法派的众人战作一团,互相把对面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贞洁不保,很不体面。 等双方都冲锋过了,献忠完了,流程走的差不多了,王玉楼终于清了清嗓子,道。 “全面推行选拔制是个好建议,不过需要细细考虑,红豆道友回头写个详细计划,我们再议。 长水道友也别急,万里坊的人手不足是客观事实,加人是必须得,仙盟内的哪个职部责任轻些,我们先试试内部腾挪。” 见王玉楼还是坚持自己的破局思路,长水也不再拦了,王玉楼刚刚那么给她面子,她自然要投桃报李。 “六州转运府,六州转运府是仙盟初立的时候设置的职部,那时候,战争还没停,所以规格很高。 现在仙盟内形势一片大好,六州转运府在六州地方上的仙盟修士数量就显得多了,调人的话,从六州转运府调最是合适。 毕竟,转运府的工作和万里坊的工作差不多,都是押送财货。 每个转运府出二十人,一并给万里坊增加一百二十人,如此,万里坊也就不缺人了。” 王玉楼没有点头,也没说话,而是看向颜康。 然而,群青州转运使颜康居然一言不发。 ‘六州转运府,最小的崇仙州转运府,也有七百多人。 玉楼,裁人的话,我群青州转运府愿意先配合你,只是声势要大些。’ 王玉楼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疑惑。 ‘我看册子上,群青州转运府只有一百零几人啊?’ 明诚道院出身的群青州转运使颜康回道。 ‘历史悠久,情况复杂,地方盘根错节。 荫蔽复荫蔽,竟近无穷也,长水道友的话没说错。 仙盟群青州转运府只有一百零几人,但群青州明诚道院转运府就有三十多人。 类似于我宗的宗门、势力,群青州有十七个. 和这些宗门对应的转运府,情况极其复杂,其中人员,不和州转运府合并计算。’ 王玉楼猜到了方向——《其中人员不合并计算》。 ‘宗门塞人,吃仙盟那份,吃一部分后再送给仙盟?’ 颜康的眼中流露出了赞许之意。 ‘然也.尾大不掉,变法的关键或许有两个,荫蔽以及地方大宗。’ 王玉楼陷入了沉思。 ‘康兄,红灯照有对应的转运府吗?’ ‘当然.’ 王玉楼也是红灯照的老地头蛇了,竟对此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红灯照内靠这条路子闷声发大财的都有谁。 左道和仙盟是六四开,六州转运府下的宗门转运府,则是从仙盟的那一份中先吃一口,再给仙盟送。 这是天大的横财啊 “好,那就这么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红豆道友,我等你的变法详述!” —— 仙盟副盟主的生活是很枯燥的,大部分的事情王玉楼都不用操心,三百多个职部,覆盖了他所有的需求。 大多数事,对他而言都是一句话就能解决。 想要什么功法,直接拿——仙盟功勋不够就先欠着! 想要什么样的佳人.嗯,不要,除非别人拿着天价嫁妆跪求,他才会考虑一二。 想要什么样的法宝,直接联系仙盟中的紫府炼道大师们定制,这个要付钱。 变法的事情也不急,一切都要慢慢来,莽象给他的任务也是摸清楚情况,为莽象正式上任后的变法正式开始做前期工作。 金山的提醒王玉楼不会忘,可以努力,但不能出格。 他现在的心态就类似于莽象证金丹前,变法成了,王玉楼的紫府不会有任何问题。 所以,顺势而为即可。 因此,仙盟盟主王玉阙在天底下最显赫的位置上,少有的有了修行以来的闲适时光。 修行、修行,还是修行。 从神通到炼丹,从斗法到开窍穴,王玉楼静静地修行了两周。 不过,王玉楼不打沙包,沙包却主动找上了他。 半月一次的仙城群仙台之议前,余红豆主动来到了王玉楼暂时的驻地群青馆。 “你就是明度?” 余红豆打量着金明度,眼中有些审视的意思。 “回禀真人,正是小女。” 虽然余红豆是王玉楼的沙包,但金明度不会仗着王玉楼的旗号乱摆威风,她清楚王玉楼的旗号有多好用,反而更不敢轻易用了。 用错了会死! 杀她的可能还是金山! 余红豆笑靥如花,道。 “我为盟主带了件礼物,不知道能否当面赠送,明度小友?” “当然,您请白露,带余真人去见相公。” 打量着余红豆的背影,明度仙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209章 莽象太能折腾,折腾的余红豆直呼受 第209章 莽象太能折腾,折腾的余红豆直呼受不了(1.04W) 群青馆是作为仙盟总部的群青仙城,用以接待金丹仙尊的场所。 此地除了没有阵法,各方面的配置在大天地内都是顶级的。 名字是个‘馆’,但群青馆的占地范围内,涵盖了五座灵山。 以天地之灵机,勾勒出灵气的潮涌之地,是为灵眼,而且还是顶级的灵眼。 而群青馆的建筑主体,就坐落于灵眼的正中心。 甚至,在每日的明暗之交,也就是清晨和黄昏,天地灵机的变化会引起凝若实质的灵气云雾。 淡白色的灵气浓雾于群青馆中飘荡,庭院深深,雕梁画栋,灵草仙葩点缀其中,却乃人间之仙境,无量之福地。 以筑基修为,住金丹的洞府,这就是仙盟副盟主的尊荣。 说起来,这也是王玉楼此生第一次接触如此等级的灵地。 在群青馆中修行,速度不至于一日千里,但也是他正常修行速度的十几倍。 以相对于筑基期修行需要而言的无限级资源辅佐,叠加群青馆的丰沛灵气,只要是个修士来了,都会沉醉其中。 稀有的灵丹? 当糖豆吃! 一日耗费上万枚灵石的极品聚灵阵? 用就完事儿了! 在仙盟秩序中,王玉楼已经走到了某种意义上的顶点,再往前,已经没多少位置了。 只有最倒霉蛋的底层修士才需要拼命,为不成为三千万分之一而奋斗。 如果到今日,王玉楼还要和普通修士类似,苦哈哈的为了点修行的机缘苦恼,那仙盟就疑似有点太没档次了。 不过,副盟主的待遇不是白拿的,小王的肩膀上的担子,甚至能压死道心不足的紫府。 注意到了白露、余红豆的到来,王玉楼当即停下了吐纳。 摆手让白露离开,副盟主大人无视了余红豆的拜见,直接问道。 “红豆道友,是已经准备好全面选拔的推进计划了吗?” 余红豆的态度其实很好,她甚至以紫府的修为,向修为不如自己的小王见了礼。 然而,王玉楼和她是分属两个阵营的人,她的态度再好,王玉楼也不会当真。 内斗也是斗,如果因为对面长得好看、说话嘴甜,就放松警惕或者出让利益,那未免太棒槌了。 “非也,玉阙道友,红豆此次来,为您带了一个礼物。” 说起来,余红豆余姑娘也是精心准备了,她深知王玉楼喜欢娶道侣的癖好。 今日过来,专门把自己捯饬的和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似得。 身着鹅黄色的清纯感法衣,腰间束着条红色丝绸腰带,头上还点缀了朵白色的小花,主打一手小家碧玉和出水芙蓉的清纯感。 开口说话时,红豆真人也是拿腔捏调,夹的厉害。 配合上那故作委屈的表情、贝齿轻咬的红唇,那股绿茶味,‘闹’的一下就上来了。 不过,面对这位几百岁老嫂子的献媚,王玉楼只觉得荒诞和窝火。 至于么? 神光当初见我,为了忽悠当初还是个小年轻的我,也是不择手段的以金丹的修为装女修 你余红豆被我架着烤的受不了了,今日过来偷偷送礼,也专门装清纯,试图晃我 这是把我当沙比还是把我当龟孙? 怎么在你们眼里,我王玉楼好像个色中饿鬼似的。 “礼物就不必了,你我是仙盟的同僚,都有为天下修士服务的志向。 大家志同道合,这就是最好的相处状态,不需要什么礼物来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对于扯淡,小王现在也是一套一套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该演就要演。 他现在是仙盟的掌舵人之一,在仙盟发展上,是有话语权的。 所以,他的叙事标准必须向仙盟的叙事标准靠拢——副盟主的待遇不是凭白得来的,也不是拿到后就能仗着地位当沙比的,王玉楼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天地间有诸多不同的叙事体系,都和真相无关,更和正义无关,说到底还是利益,不同的叙事为不同群体的利益服务。 也只有拥有利益的支撑,叙事才能被广泛的接受。 没想到王玉楼这么难说话,白送的东西,结果王玉楼看都不看,问都不问,余红豆心中有些无力。 毕竟,冲一下就被咬上,还直接用大火烤,这种事谁来都有压力。 “万里台的万里镜,此为我专门找人为玉阙道友准备的,算是半步法宝。 您未来当然会位列群仙台,但您太天才了,不到一百岁就成为了仙盟的盟主。 所以,红豆只能出此下策,用半步法宝的方式,让此万里镜能够连接万里台的同时,能够被您催动。” 《您未来当然会位列群仙台》 《但您太天才了》 忍着恶心,为了送礼成功,余红豆也不演了,直接开舔。 捧着一只圆盘大小的古铜色镜子,余红豆可怜巴巴的望着王玉楼,眼中就差挤出几滴泪水了。 “红豆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玉楼打量了眼余红豆手中的万里镜,又看向余红豆,问道。 当然不是问送礼,他是有些看不懂余红豆的动机。 大家摆明车马要为变法之事打上一场了,你忽然说你要投? 不合适啊。 真的不合适,别的不说,单单就好用角度而言,余红豆这样的沙包,是稀缺资源。 前些天仙城群仙台上,保守派的修士们一起拿余红豆团建刷忠诚,堪称盛况,每个人都收获满满。 如果余红豆投了,王玉楼去哪找这么好的沙包,帮自己团结同僚? “盟主,红豆那日思量不周,做错了事,是红豆的过错。 可作为紫府,很多事,我也不得不为之。 但我的为,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望盟主大人能够理解。” 余红豆委屈巴巴的装起了蒜。 她不是变法派的冲锋手,她只是出来试试水。 可王玉楼的反应实在太酷烈拉着余红豆和自己一起上烤架。 但王玉楼上烤架,有仙盟副盟主的位置做酬劳,余红豆这类紫府,又能拿到多少酬劳? 稳定了这么久,从地方的宗门,到上面的仙盟、群仙台,该分的,能分的,都已经分的差不多了。 王玉楼的副盟主之位是莽象变法的预支酬劳,买王玉楼卖命的代价。 余红豆拿不了这么多,所以冲一波就算效了命了。 思量片刻,王玉楼郑重的问道。 “红豆道友,我想听听你对变法的真实态度,以及你们师国州几个变法派大宗对于变法的真实态度。” 到了当下的局面,很多阴谋诡计都是没用的。 直接摆明车马的坦诚谈谈,反而可能有奇效。 没想到王玉楼放着豪礼不收,居然认真的问起了变法,余红豆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玉阙道友,变法派是叫变法派,但我们想要的变法,和尊师现在推行的变法不是一回事。 所以,对于尊师推行的变法,大家都不是太同意,可真要拦,也都轻易不愿下场。 我出来试一试你,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共识了。 至于我自己.” 余红豆微微一叹,叹息中,多少藏着些无力。 “我就是个新晋的紫府,怎么敢在变法的事情上多说,就是所谓的选拔建议,也只是” 老嫂子说到一半,又看着王玉楼,玩起了楚楚可怜的把戏。 如果不是你拉着我拷打,我至于拿那种不可能推行的东西搪塞吗? 说到底,不是谁都和王玉楼一样,是被莽象压着上来搏命的。 余红豆有资格做龟孙,当然乐得做龟孙。 就算她真龟了,也是仙盟的紫府,每年的进项依然能拿。 仙盟变法的水太深,保守派是有内部的变法细节上的矛盾,如长水和王玉楼的矛盾,但利用敌人的矛盾分化敌人只是理想中的‘计谋’。 真用了,说不定长水和王玉楼就是演的. “仙尊们不愿意下场拦?你从哪得出这样的判断的?” 王玉楼无视了余红豆的表情,追问道。 “你用了万里镜就知道了,玉阙道友,仙盟有两幅面孔。 一副是对紫府之下的面孔,一副是对紫府之上的面孔。 其中有三点是关键,每年的资粮分配、群仙台上关于仙盟大事的投票权、以及万里台中的相关秘辛。 你在红灯照时,曾创立大货坊,你的道侣周映曦,之前也执掌红灯照内的契货坊。 但实际上,万里台中也有‘修行资源交易坊’,从尊师变法之议定下后,修行资源交易坊中,各项修行资源的价格都在下跌。 内战似乎打不起来了,保守派仙尊们支持变法,就是因为仙盟到了需要变的时候。 要么打内战,要么变法,大家都不想打。 故此,我才有那个判断” 王玉楼终于确定,余红豆这老嫂子是玩真的,她是真的想投。 至少,是暗中服软,以求王玉楼不要隔三差五的拿她当沙包,带着保守派众人团建她。 抬手将万里镜摄入手中,王玉楼没有说话,默默祭炼。 余红豆站在他前面,乖巧的像个几百岁但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万里镜由七品的绿元铜为基材,添加了些六品的辅材,算是特殊的法宝,没任何攻击或防御的威能,作用只是连接万里台。 且余红豆送给王玉楼的这只万里镜,还是特制的半步法宝,和黄氏的百宝坊类似,筑基修士即可催动。 所以,它的祭炼难度很低,只是片刻,王玉楼便初步祭炼完毕。 “用神识沉入其中即可,万里台是仙盟少有的一品仙器,和群仙台类似,而万里镜则属于万里台的群仙台秘枢。 只要你激发了它,万里台的器灵就会主动把万里台上相关的信息传递给你。” 王玉楼将神识探入万里镜中,旋即便感受到自己来到了一处密闭的空间。 此方空间没有上下左右,空间法则几近于无,只是瞬间,他又被空间挤了出来。 再看万里镜时,其上却是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当头的,就是王玉楼的相关信息。 ‘王玉楼 修为:筑基 资粮待遇:五等紫府 万里台权限:一等紫府 势力所属:莲花仙城-红灯照 万里台余额:无’ 而后,是五十多个宗门的交易信息,以及包括‘修仙物资交易坊’在内的两百余个特殊存在。 类似于网店,宗门直属和大修士个人、仙盟直属,但交易的都是大修士们所需的物品或服务。 最后,则是密密麻麻的,足有几百条的大修士个人交易信息。 打头的,是十几条明显字体更大的特殊信息,有点广告的意味。 ‘崇仙州仙龙崖长期收购龙性妖兽、灵兽,价格公道,三千年信誉,诸位道友可无限提供!’ ‘群青州大苍山长期收购异种天赋修士.’ ‘湖州太和水宫长期收购灵脉仁、紫筋核、紫灵骨、紫脑髓、紫仙肉紫府以下相关灵材也收,价格全仙盟最高,量大可以更高(练气不要)。’ 特殊信息之下,则是密密麻麻的普通信息,但同样,也全是面向大修士的。 ‘群青州明诚道院新研紫府法门一则,对法宝载道紫府法再次改良,成道速度和成道门槛皆有优化,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的道友们可以购去参照,售价五十缕洞天之精(法不可二传)。’ ‘梧南州枯木堂四品灵物刺阳灯灯果将熟,灯果三日即灭,有需要的道友可以提前预定,一枚八十缕洞天之精,一经售出,不包售后(三天内没用好的别闹事)。’ 最后一条比较特殊,是王玉楼的一位老熟人的信息。 ‘梧南州西海神光寻购洞天之精,但需要灵石兑换,可以多加半成灵石(先支付一半,剩余部分四百年后支付)’ 嗯.还得是神光啊,罢了,他不重要。 仙盟给过王玉楼很多震撼,大修士也给过王玉楼很多震撼。 但当属于仙盟大修士的世界真正向王玉楼展开大门时,王玉楼才知道,仙盟为何能存在这么久。 仙盟的秩序从来不仅仅是面向底层修士的秩序。 所谓的层层盘剥、涵盖六州的治理体系,只是仙盟的一个侧面,只是仙盟对下的秩序。 它看起来密不透风,如同牢笼,可它只是仙盟体系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紫府之上,仙盟是另一个模样——仙盟的宗旨是服务天底下所有的修士,但优先服务大修士。 以前,从各大仙城最高只服务筑基的表象上,王玉楼将紫府以上大修士的交易理解为交易频次不高,难以形成稳定的市场。 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大修士的世界不是凡人能想象的。 一品仙器万里台,专为大修士服务,愣是用仙道的手段,搞出了一种类似于系统面板或手机的东西,承担了为大修士提供交易场所的作用。 从服务质量而言,仙盟能稳定几千年,确实是有水平的。 只能说,大修士们的伟力确实非凡。 压下心中的震惊,王玉楼看向余红豆,问道。 “红豆道友,这仙盟的紫府等级之分,和修为没有关系吧?” 余红豆一听王玉楼的问题,脸色就不太好看。 “是没关系,等级看的是贡献.新开的紫府,需要在大天地内为仙盟做贡献。 一百点贡献,升一等,下一等需要的贡献翻倍。 一年五点,我在大天地停留二十年,就能升一等。 我如今是五等紫府玉阙道友,万里台给了你紫府的等级?” 余红豆确实有些绷不住,她辛辛苦苦修行几百年,到头来似乎还没王玉楼混得好。 地位上,王玉楼是副盟主,不到百岁的副盟主,穿的法衣是金丹仙尊同款的‘六州同’。 仙盟内的福利待遇上,王玉楼以筑基的修为,拿到了紫府等级的待遇 余红豆没走错太多路,在个人的奋斗上,她是做到了极致的,否则开不了紫府。 可相比于踩中莽象变法时代大势、直上青云的王玉楼,就显得她走的有些曲折了。 所以,余红豆的脸色才会不好看。 求道几百年,到头来不如一个小毛孩 地位上王玉楼比她高她能理解,毕竟王玉楼是主持变法的牛马,可待遇上王玉楼凭什么追上自己? 不开紫府就能享受紫府的待遇,那我几百年的修行算什么? 余红豆的内心中,天都快塌了。 她的道心没问题,实在是王玉楼的特权太过于让人愤懑。 “嗯,不过,万里台这么热闹,万里坊需要送的东西很多吗?” 余红豆眼色莫名看向王玉楼,幽怨的解释道。 “这个问题,很复杂。 这么说吧,尊师证金丹前,万里坊的修士很忙。 尊师得道后,万里坊的修士闲了一段时间。 尊师莫名其妙的在六州内到处杀人时,万里坊的修士忙的都快垮了。 尊师的变法之议通过后,万里坊又忽然闲了下来。” 莽象只是稍稍出手,就折腾的余红豆这位万里坊坊主直呼受不了。 只能说,老莽还是太能折腾了。 莽象一个人,不,他背后有一派人,总之,莽象确实曾牵动的仙盟动荡。 但王玉楼没什么与有荣焉的感觉,他只是有些后怕。 仙盟内战居然不是祖师的牌,而是差点打起来的第二种可能。 莽象变法的目标是杀三千万,也就是三成仙盟的底层修士。 但内战打起来,如今的仙盟修士,估计要死几轮才能再次稳定。 幸好,幸好。 幸好群仙台的大修民主制够有效,才把仙盟从内战的边缘拉了回来。 王玉楼的庆幸没持续多久,因为不打内战而稳定的发展,其实也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时代,金丹的小鱼需要远遁,紫府巅峰的金山完全没金丹之机。 如果这种对下的死寂持续过久,未来,王玉楼同样要面对金山面对的问题。 “红豆道友,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但我不能白拿。 这样吧,我有棵七品的四时梧桐,也算值点价,回头我就送到你府上。” 王玉楼思量着给出了自己的应对,余红豆的礼他不能白拿。 能收拾他的人多了去了,他如今手握大权,不能授人以柄。 “玉阙道友.” 余红豆不差一棵四时梧桐,她实在是受购了被团建的感觉。 不是所有紫府都能适应激烈的内斗的,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的面对王玉楼发起的攻势,红豆道友是真的有些想退一步了。 王玉楼摇了摇头,摆手道。 “好了,不用多说,只要你愿意支持变法,我就不会对你怎样。 全面推进选拔制的建议,你回去继续写,这件事,我打算试一试。” 余红豆脑子都是晕的。 我就差求你放过我了,你还不放过我。 王玉阙,你究竟干嘛? 她看不懂王玉楼的妙手。 金山提醒王玉楼要守正,只要守正,变法就不会出大问题,但王玉楼已经过了什么建议都要听的年纪了。 举个极端化、不合理、但适用的例子,如果什么事都听别人的,莽象让王玉楼吃屎,吃了就给王玉楼证金丹的支持,王玉楼吃吗? 金山的话没问题,但王玉楼不打算听! “玉阙道友,我.”余红豆还想推脱。 如果知道自己堵王玉楼的话,会被王玉楼当真,她那天一定会装哑巴。 仙盟的选仙司,是被太和水尊控制的。 全面推行选拔制,动的是太和水尊的蛋糕! 红豆真人真有点欲哭无泪了,她才成道不足百年,还有大把的时光和人生啊! “去做!” 副盟主大人拍了拍红豆真人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担心,变法嘛,总要一点点做的。 谁做不是做,你做完此事,我绝不再嗯,你懂的。” 余红豆想继续推脱,但她想想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如王玉阙的意,下次仙城群仙台之议,自己还会被王玉楼架在火上烤,被迫做‘变法派的反变法先锋’. “只此一事?” 清纯少女模样的老嫂子,眼中挤出了几滴泪花,她没有夸张的控制泪水流出来,只为表演的更细节、更真实。 “只此一事!” —— 梧南州,伏龙观。 王玉安早就不看藏经阁了,那是他练气时的任务。 作为筑基修士,他目前供职于伏龙观龙玉池,算是拿到了个肥差。 原因也不复杂,谁让他有个好大哥呢。 王玉楼的传奇经历,如今是仙盟六州修士们的必备读物。 余红豆能知道王玉楼过往的每一段经历,就是这种现象的一个侧影。 有王玉楼在,王玉安在伏龙观的发展当然是海阔天空的。 不过玉安也有自己的烦恼,作为王氏支脉的族长,他需要为族中的后辈找到发展的空间和路径。 这是个不太轻松的任务,需要功夫,更需要花不少钱财。 伏龙观录宝山,玉安从大哥送给他的飞行灵器上落下,正欲寻录宝山执事,商量族中一位新入内门的弟子的职位之事。 忽然,一阵传音入了他的耳朵。 ‘王玉安,到青鳞将军府来。’ 玉安止住了步伐,面色有些惊讶。 青鳞将军府和紫须将军府不同,紫须将军府是内门弟子所属之地,青鳞将军府就是个单纯的修行场所,是伏龙观青鳞真人道场。 难道青鳞将军想收我做内门弟子? 王玉安心头火热,这是自己的真传之机。 成为了真传,才有机会开紫府,虽然大哥说开紫府的事情自己不用急,但若是能在伏龙观拿到开紫府的机会,自然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他也不找录宝山执事了,直接掉头向青鳞将军府而去。 青鳞将军府占据了一整座灵山,灵山的半山腰上,坐落着一处五品的灵物——青波湖。 王玉安来到青波湖湖畔,打量着湖边那些如寻常石头般的八品灵材青池铅,心中有些感叹。 紫府真人的道场,果然不一般,这里恐怕不比莽象山差多少了。 只能说,玉安还得多长长见识。 莽象山上没多少灵物,是因为莽象该吃的都吃了,全炼进了自己的洞天里。 剩下的那点,用以搭建五灵蕴华池培养门下弟子,最后还被王玉楼抄了家。 而青鳞将军的道场还保留着五品的灵物,只能说明,其距离不择手段证金丹,还有不短的路。 “哗啦啦” 平静的湖面忽然沸腾,如分海般,一只巨大的青鳞龙蜥从湖中升起。 注视着那高达十几丈,如山岳般的头颅,玉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跳了。 青鳞真人打量了他一眼,道。 “准备一下,仙尊决定派你去群青原。 负责伏龙观外院的筹备工作,每年给你五十万枚灵石的活动经费。 这笔灵石数量不小,花的时候你要警醒些,和玉阙真人好好商量。 玉阙真人同意了,你才能花,明白吗?” 压下心中的难以置信之情,玉安撅着屁股,高声道。 “谨遵真人法旨,弟子明白!” 他没法拒绝这‘好意’。 这就是王玉楼面临的麻烦。 他自己不愿意仗着副盟主的位置做出格的事情。 大天台山送他偷天宝勺,他坚定拒绝,余红豆送他半步法宝级别的万里镜,他给四时梧桐做交换。 可如果有人或者势力,带着明确的目的给他的身边人送东西呢? 青鳞要是敢当面给王玉楼送五十万灵石,王玉楼只会冷笑——王玉楼又不是叫花子。 但青鳞或者说青鳞背后的、于伏龙观独尊的白须将军,选择曲线救国,拿下王玉安,王玉楼反而没有好办法了。 龙蜥成道的青鳞将军当面,王玉安敢拒绝吗? 相比于王玉楼主持变法有成的巨大利益,这五十万枚灵石连蝇头小利都算不上——王玉楼的目标又不是神光! 大修士之间,交易的等价物是洞天之精,灵石又算什么啊—— 颜康不解的来到了群青馆,因为,他居然在自己的万里镜中,收到了王玉楼的消息 万里镜是仙盟紫府才能有的制式法宝,对于王玉楼能有万里镜,颜康不意外——王玉楼都穿上‘六州同’了。 重点是,王玉楼说的话。 他想买明诚道院新研的改良版法宝载道紫府法! “颜真人,请随我来,相公在等您。” 金明度亲自相迎,颜康完全不敢摆真人的架子。 很多事是没有明确的线的,以王玉楼如今的地位,叠加金明度出身金山嫡脉的身份,小金的未来在某种意义上也可能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明度仙子客气,我来晚了,见谅见谅。” 紫府真人说‘见谅’,金明度的心都是痒的,她从小在群青仙城长大,见多了六州的天骄和金丹的门徒。 很多时候,她家老祖的名字,分量不够重。 在两宗前线、红灯照时,金明度有王玉楼撑腰,当然也很举足轻重。 但这是两回事,衣锦还乡的事情,岂止是爽字了得? 如今妻凭夫贵,金明度确实是做到了衣锦还乡,那些她曾经的闺中密友,有一个算一个,都羡慕她羡慕到眼睛发紫。 领着颜康入了群青馆香水榭,王玉楼已经在香水榭中等候许久。 两人坐下,金明度在侧旁煮茶。 颜康先是看了眼没有离开的金明度,略作思量,看向玉楼,也不顾忌,直接问道。 “玉阙道友,你这么快就要开紫府了?” 没什么好顾忌的,仙盟副盟主不可能长期是个筑基,王玉楼的紫府是必然的——只要他不死,就能开紫府! 明度的煮茶的手都抖了一下,王玉楼顺势指着明度调笑道。 “道友莫吓到我家娘子,紫府的事情比较复杂,老祖的意思是,我要尽快准备。” 金山:我没说过! 颜康这才恍然大悟,但他面色依然平静,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王玉楼是想跳车吗? 还是说骑驴看账本,一边走一边瞧? 应该不是跳车,他不会那么蠢,他的根基在红灯照。 “只是.法宝载道紫府法不是太好用,玉阙道友应该知道吧?” 法宝载道紫府法门槛特殊,需要找到和开紫府者契合的法宝,除此之外,成道后的下限和上限双低。 可以说,除了速度快外,法宝载道紫府法没什么优势。 即便在仙盟内两千余名紫府中,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的修士,都是少数。 开紫府的法门太多了,稍微有点能力和机遇的,都会选更强的法门——比如窍穴勾连紫府法,门槛低,下限相对高,上限相对高。 “当然,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贵宗改良后的法门,毕竟改良过嘛,应该是有些变化。” 王玉楼拿起茶杯,不急不慢的和颜康周旋。 买不买两说,先看看呗。 “明白了,玉阙道友是想走先法宝载道紫府法开紫府,而后转洞天法的路子吗?” 颜康脑补的很快,王玉楼也不反对,只是笑着点头。 “还是要看贵宗改良的如何,法宝载道紫府法的关键是判断开紫府者和什么样的法宝契合。 哎,难啊,我感觉自己和灵宝、仙器都挺契合的,只是契合不到,哈哈哈。” “哈哈哈,玉阙道友说笑了。 法宝载道紫府法的契合判断不难,无非是灵材的种属、修士本身修行的法门、法宝的炼制和修士生辰对应等。 以此法开紫府的修士,唯一的优势就是天然的有极趁手的本命法宝。 仙尊当初就是以此法开的紫府,其所用的灵宝,就是当初载道的法宝。 所以,我宗长期精研此法。 至于最近在万里台中所提的新研方向,其实是在十三种不同类型的法宝下,对应的十三名修士开紫府后的效果。 我们这个研究,从一开始就制造出了五十胞胎,持续了几百年。 这些人也耗费大半,其中耗费的灵材更是数不清,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若非法宝载道紫府法实在冷门,断不可能五十缕洞天之精就售出,也是为了回本,哎。” 五十胞胎很小众的名词。 寻常修士可望不可即的紫府,连信息都接触不到的紫府境,在明诚道院之中,却如猪狗般被视作研究对象。 王玉楼修为筑基,但以仙盟副盟主之尊,享受紫府真人的待遇。 所以,大修士的世界为他展露开来,让他看到了这些曾经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从万里台中的那些信息里,王玉楼就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对手们是如何吃人、吃妖、吃天地的。 但真正从颜康这位对自己还不错的紫府口中听到‘五十胞胎’后,王玉楼依然有些感慨。 逐道者,虽九死其犹未悔。 逐道者自己都情愿于生死中逐道了,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又会在乎其他人的命嘛? 修仙修仙,这样的修仙,确实残酷。 但和如此可怕的对手们相争,也确实有意思。 王玉楼的心早就过了那种轻易恐惧的阶段,他的野心已经生长的如同参天大树般繁茂。 即便对手再强,他所思所想,不过如何胜之罢了。 但赢的前提是先走下去。 “十三种不同类型和种属法宝,对应十三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修士?”王玉楼问道。 颜康放下茶杯,笑着解释。 “不,还都是男修,而且修为在开紫府前,都一模一样,只有灵根不一样。 但灵根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毕竟我们试的够多。 总之,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法宝载道紫府法最适配的法宝,永远是修士自己的灵骨或者灵皮。 活体炼宝法其实是最好的,就比如炼一颗心或一颗肾,但筑基修士的心肾灵性不够,失败率太高,反而不好用。 具体的细节还有很多,五十缕洞天之精是外人的价格,玉阙道友想要的话,我和仙尊求一求,试试能不能给你多打些折。” 颜康思量的是,王玉楼大概率不会走法宝载道紫府法,但他又似乎有些意思。 原因他不在乎,他担心要价高,小王就不买了。 他甚至有些担心,担心王玉楼只是听完了大概介绍就不买了 说到底,法宝载道紫府法实在太冷门。 且不说紫府修士开紫府的法门,在转化为洞天法后,依然会对不同修士的实力有很大的影响。 单单法宝载道紫府法起始点太低就是个大问题——开出来的紫府谁也打不过,嗯,可能能打过天人感应紫府法的紫府修士。 但现在这时代,还有谁修天人感应紫府法? 那玩意从头到尾都要看天地的脸色,现在这个时代,是大家一起挖大天地的墙角的时代。 “原来如此,法宝载道紫府法.自己的灵骨和灵皮 这样吧,颜道友专门来此为我讲解,玉楼不能让你白跑。 我的想法是,五缕洞天之精,分期付,一次付一缕,五十年付清,如何?” 王氏家规——砍价先砍九成,王玉楼永生不忘。 一缕洞天之精,意味着五件九品灵物,但又不止五件灵物,还需要大修士精心炼化。 所以,一缕洞天之精对应的价格,大概在六十万到七十万枚灵石之间,这也是神光收洞天之精的价格。 五缕,就是三百万到三百五十万枚灵石——分期付的话,小王出得起。 颜康的面皮抖了抖,沉默许久,又看了两遍金明度,终究是开口道。 “可以。” 不是颜康突然老夫聊发少年狂,对王玉楼的夫人动了心,而是老颜想要结交王玉楼。 今时不同往日,王玉楼已经没有那种上来就跳脸的沙比对手了。 从溪竹,到余红豆,再到他还不知道的白须将军,再到面前的颜康。 无论是对立派系的,还是和王玉楼在大阵营上接近的仙盟保守派的。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拉拢王玉楼、亲善王玉楼。 对王玉楼而言,现实性是他修行时必须遵循的第一性,可这点对其他大修士也一样。 莽象变法,牵扯颇多,仙盟内裁员,仙盟下也‘裁员’。 内部斗争、对下的开刀、大势力间的争端,太多利益在莽象变法的仙盟新时代中纠缠。 是个局中人都知道,莽象那个老畜生难以拿下。 可年龄才八十七岁、‘内心孱弱’、‘道心不坚’的王玉阙还拿不下吗? 八十七岁,对短生种而言是四世同堂的年龄了,但站在长生者的角度,真就是个娃娃。 为什么面对余红豆献媚,王玉楼一开始只觉得荒诞和窝火? 因为这些人是真的把王玉楼当娃娃.—— “相公,你要开紫府了?” 陪玉楼送走了颜康,金明度不解的看向玉楼。 王玉楼不能什么话都和明度说清楚,他扯了个理由。 “不是我要开紫府,是我需要法宝载道紫府法,还记得我和老李炼法宝事情嘛?” “当然,海阔真人当时拉你去了顾家山庄,今天我们喝的灵茶,就是顾真人在那时所赠。” 老颜很给玉楼面子,招待颜康,自然要用最好的灵茶。 王玉楼微微颔首,自信的开口道。 “对,看老李炼完法宝后,我发现炼法宝,就那种基础的、入门的、简单的法宝,好像不是那么不可能。” 金明度的眼睛一亮,她当然知道王玉楼精通炼道。 “相公,那你岂不是能大笔大笔的挣灵石了。” 有些错愕的点了点头,王玉楼没有点明真相,只是搂着明度,笑答道。 “对,等我有钱了,也给你也买件法宝法衣。” 有时候,知道的少点也是种幸福。 (本章完) 第210章 王玉阙的棋局,湖州生变天地阔(10 第210章 王玉阙的棋局,湖州生变天地阔(1.07W) 群仙台中,方心虔躲在人群后,一脸肃穆的垂手而立,但内心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是老摸鱼王了,仙城群仙台中,紫府们两立而分,副盟主王玉阙高坐于上。 刷忠诚的刷忠诚,扯淡的扯淡,明明是顶级势力仙盟的统治中心,但丝毫没有所谓的体面。 体面没用,利益才是真的,实打实的利益难以快速触及的情况下,虚幻的对派系的‘忠诚’和‘可靠’也可以被视作某种利益诉求。 在保守派和变法派紫府们的互相攻讦中,两边都赢了,只是赢的不多,甚至堪称微薄——虚幻的终究是虚幻的。 所以,方心虔摸鱼摸得很是理直气壮。 炼气修士给筑基修士做狗。 筑基修士给资深筑基们做狗。 开了紫府,紫府一样要给仙尊做狗。 成为仙尊了,有时候也绕不开做狗的命,比如神光。 方心虔有时会想,这修仙其实也没多大意思,少之又少的人在上面当主人,剩下的人,在做狗这一身份上层层传递。 仙盟内的筑基期职部管事们,是副盟主王玉阙的狗,王玉阙是莽象的狗,莽象是太和水尊与青蕊的狗。 方心虔不认为这做狗的游戏有意思——但他其实想错了,王玉楼不是谁的狗。 如果说他有个所谓的主人,那也应该是庞大而内部也不团结的仙盟保守派。 伺候莽象一个,王玉楼唯唯诺诺。 伺候保守派,推进变法,王玉楼就有操作空间了。 “哈哈哈,热火朝天,有争执很好,说明大家对变法都有很大的热情” 台上的王玉阙打断了争执,开始了扯淡。 方心虔打心底里佩服这位副盟主——起争执说明大家有变法热情,这话老实人想一辈子都想不出来。 但佩服归佩服,方心虔当然不可能真支持变法。 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副盟主,仙盟各个职部的头头脑脑们,在佩服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莽象变法先裁仙盟冗员,王玉楼上任就是来推此事的。 所以,变法的事情,方心虔已经打定了主意——喊喊口号可以,真变到度印司上的话,必须暗中阻挠。 这和王玉楼的背景,莽象变法的重要性,仙盟的法度都无关,只关乎于利益。 实力决定一切,但仙盟构建的秩序内,依然存在自下而上的逻辑。 具体到方心虔这位度印司的司印,他手下修士数量越多,则可操纵可捞的空间也越大。 变法是为仙盟之上的大修士变的,方心虔选择高举双手同意;不是为底下的牛马变的,方心虔在高举双手同意的同时,已经准备了五套应对裁冗员的妙计。 当保护自身的利益时,哪怕是喜欢摸鱼的方心虔,在动力和主动性方面,也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红豆道友,我让你准备的推行选拔制详细方案,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玉阙笑着点了点余红豆,道。 听到王玉楼提起那个方案,长水真人顿时眼睛一亮——她以为这是王玉楼的暗示,就类似于某种‘狗哨’,王玉楼在暗示他们这些保守派的人。 暗示的内容? 准备团建啊! 这甚至不是职场暴力,职场暴力是稳定秩序下,出于保护底层牛马、为社会创造更大价值的实践观而构建的叙事。 理论上,职场暴力和内斗是不好的,实际上,这玩意儿就是利益纠缠下的必然环节。 对于修仙者而言,顶不住内斗的人就是废物,没那么多心理安慰服务。 然而,长水真人恐怕失望了。 余红豆今天拿出来的‘推行选拔制详细方案’,是王玉阙钦定的,内里的每一条,都是王玉阙设计好的。 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更好的拉着保守派团建余红豆。 “启禀盟主大人,全面推行选拔制是 当然,具体措施上要考虑到过往的习惯,所以.” 颜康的脸色有些许怪异,他不理解余红豆为啥会在话里面若有若无的认怂。 难道是那天王玉楼和她说了什么,令她生了忌惮,不敢再冲了? 红豆真人去找王玉阙送礼的事情,大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余红豆去找过王玉阙。 “.以推荐制为基础,在等额推荐的基础上二次选拔。” 长水眼睛忽然瞪大——不对,她是玩真的! 利益之下,王玉楼慨然的坐到了如火山口一般的副盟主之位上。 利益之下,余红豆也心甘情愿的站上了变法舞台的中心。 仙盟内的矛盾长期存在,但矛盾的爆发方式不一定是内战,也可以是在仙盟重大转折节点上的利益厮杀。 这种厮杀本身是残酷的,作为棋子而身处其中的王玉楼、余红豆,有着自身的意志。 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希望自己的利益永恒稳固,年轻的紫府们渴望建立自己的传奇。 在时代的转折点上,王玉楼完全把金山的提醒放在了一旁。 金山的提醒很有道理、很实在、很贴心,但王玉楼一句都不打算听。 求稳? 王氏求稳那么久,在时代浪潮的激流中,依然左支右绌,从未真正的掌握自身的命运。 想要获得超额收益,就必须做出非凡的事业。 什么样的事业算是非凡? 莽象变法旨在从根本上重塑仙盟内的利益格局,以无边血海换来新的属于大修士们的‘增量’,很无情,很有创造性,很非凡。 王玉楼也要搞自己的变法,莽象变法下的小变法,主动创造工作资源,主动创造机会。 在制度性设计上,重构仙盟执行层核心内的利益秩序,从而稳稳的拿到自己那份‘紫府之机’。 “.通过先推荐、后选拔的方式,构建更朝气蓬勃的新仙盟!” 鸦雀无声。 余红豆说完了,但仙城群仙台内鸦雀无声,安静到针落可闻。 就连摸鱼走神的方心虔,此时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说之前,余红豆的‘阻挠’是单纯的堵王玉阙,那此时她提出的这个建议,就真有些落地可行性了。 先推荐,照顾到仙盟股东们的基本利益。 后选拔,照顾到仙盟修士们的相对利益。 在以实力为核心的修仙界,推荐权本身的垄断性,决定了上去的人依然是大修士们的人。 选拔的过程,对那些有渴望、有野心的修士们而言,又开天辟地般的实现了某种相对意义上的公平。 听起来很好,然而. “混账!王玉楼,你见了余红豆一面,她就给出这个建议。 你的好师尊和你下了盘大棋啊,仙盟变法变到这一步,你们的野心藏不住了。 仙盟是仙尊们建立的,是老祖建立的,仙盟的事,当然是他们说的算。 仙盟的法度轮不到你这个蹩脚的副盟主来置喙,就是你那位好师尊,也不过是老祖支持成就的金丹。 别说你,就是你的好师尊亲自来了,这样的变法方式我也不同意!” 长水真人看起来温婉,但喷起来却滔滔不绝,根本不带保留的。 王玉楼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有些唏嘘。 太和水尊,好大的名头,端是好大的名头。 六万年的金丹仙尊,在湖州更是有半步独尊的地位。 这样的存在,当然不是如今的王玉楼能直接对抗的。 但是吧,他也没想过对抗太和水尊啊。 说到底,就是长水这个老嫂子在搬弄是非、乱扣帽子。 可王玉楼能走到今天,早就不是什么小年轻了,以他的水平,当然能预判到今日的一幕。 从余红豆离开时,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所以,王玉楼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没有,他只是平静开口。 “长水道友,且不说我有没有和余红豆勾兑。 变法变法,说起来简单,裁撤起来却难。 我的想法其实是冻结仙盟修士的新入许可,等上一百年,仙盟的冗员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一大部分。 但这个策略是否推行,师尊还没有给我回复。 至于红豆道友的建议,长水道友,你总要让人说话啊。” 上策,搞小变法,打一打余红豆,再改一改具体措施,由他亲自主导‘先推荐后选拔’的小变法。 中策,搞‘冻结人事一百年’,一百年后还能活着的仙盟修士恐怕数量会大大减少,只剩一半都是可能的。 下策,按金山提醒的来,守正守正,稳稳推进。 这三条路子,都是变法的好思路,但难度不一,面对的阻力天差地别。 可收获也不同,如果只做莽象意志的承载物,王玉楼用下策,估计也能把变法推行下去。 毕竟,万里台内的物资交易、万里坊的送货压力,明确的指向了仙盟内的大修们对变法的真实态度。 支持的不少,不反对的也不少,真正愿意反对的不多。 莽象的切入点太好了。 可这件事对王玉楼而言就不好了,是的,不好。 莽象的利益,大修士集体的利益,仙盟整体的利益,王玉楼的利益,完全不是一回事,而是四回事。 就是这么复杂,就是这么磨人——受不了这个游戏规则人,不配坐副盟主的位置! 他们那么支持,变法恐怕会很顺利和平滑,可这不就显得我王玉楼可有可无吗? 注意,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王玉楼制定了上策——主动创造发挥自己能力的舞台。 至于这种上策会不会引起某些仙尊的怀疑,并直接危及王玉楼的性命,他其实不太担心。 当初他在两宗前线做隐形总管时,手下的人,很多时候也喜欢独走。 在残酷的修仙界和其他强大的对手厮杀,要求这场赌局的参与者们吸纳更多的豪杰为其效力,但足够有能力的豪杰,永远有忠诚以外的其他诉求。 王玉楼认为自己有能力坐稳仙盟副盟主的位置,也认为自己有‘权限’去做出更多的尝试。 这种‘权限’不写在任何规则中、也从未被人诉诸于口的向王玉楼承诺过,但他确信,自己有这种权限——实践出真知。 即便,即便王玉楼的上策不被保守派的部分人所接受,他也可以灵活的放弃。 就像现在,长水开喷,王玉楼直接抛出了中策。 这其实是做事的正常思路,甚至长水的搬弄是非、大扣帽子,都不会引起王玉楼的哪怕一丝情绪。 这才哪到哪啊。 “冻结? 冻结新的人事任命是个好方法,但也有问题。 比如,仙盟的职部中,有的是关键的职部。 你前些天还说万里坊要加人,如今又冻结,我这段时间做的工作不就白费了? 当然,相比于仙盟为天下修士服务的重任,我个人的工作不重要。 只是这冻结不能完全冻的情况下,哪些职部完全冻,哪些半冻,哪些不冻,又是个复杂的问题。 玉阙道友,变法事大,你要通盘考虑,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啊。” 长水真人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应激,还很不合适的对着莽象哈了波气,这会儿她就理智多了。 其实也不怪她,余红豆的建议太有落地实践的可能性了,就连颜康、方心虔等人也被吓了一跳。 若‘先推荐后选拔’落实,被影响最深的职部当然是选仙司,作为选仙司的司印,长水的应激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长水道友,你看,你也说了,仙盟为天下服务的重任比我们个人的荣辱重要。 对我而言,副盟主的位置更是浮云,我只是想做好群仙台上众仙尊给我的任务,不负仙尊们的期待。 你说的对啊,要通盘考虑。” 王玉楼扯了一波,暗戳戳的怼了长水一下,但也算是互相体面了一把。 接着,他郑重的补充道。 “通盘考虑很重要,我个人的想法终究难免有缺漏,大家群策群力。 就红豆道友提出的‘先推荐后选拔’和我设想的冻结任命,给出些意见,大家畅所欲言。” 副盟主说大家畅所欲言,但大家都安静和鹌鹑差不多。 紫府们在传音交流,王玉楼则是缓缓扫过那些筑基巅峰修为的各核心职部主管者,观察他们的表情和状态。 无人应答,连长水都顾忌自己再出言显得自己太跳,但王玉楼丝毫不急。 无人应答才正常。 变法的事,不是寻常人敢碰的,在坐的大部分人,都怕得要死——他们看不懂局势,看不到王玉楼已经确认为真的‘真’。 什么真? 变法共识太大、阻力太小,只有具体方案上的问题,但这个‘真’不符合王玉楼的利益。 王玉楼有耐心,更有气度,来面对这复杂而充满挑战性的工作。 既要变‘好’——对他自己好,拿到紫府之机,也要避免把自己给捎带着变死的情况。 许久后,还是颜康出面,给了副盟主大人体面。 “玉阙道友的方案很不错,冻结人事,可以避免为裁撤标准而生乱的事情。 但冻结也有冻结的弊端 而先推荐后选拔的方式更是无稽之谈,红豆道友欠思量了,不该考虑。” 颜康这是帮王玉楼,王玉楼想动一点规则,就立刻遭遇了长水的反对,这种反对只是开始,未来若是真想这么搞,阻力会更大。 在当下把这件事揭过,把‘不懂事’的锅往余红豆头上一扣,对于王玉楼而言是最佳选项。 “颜道友所言有理,正常裁撤,会有标准上的争议。 追求高效简单的冻结,又可能在冻结判定上有争议。 这样吧,大家回去各写个对变法的条陈,咱们下次再议。” 言罢,玉楼看向余红豆,打趣道。 “红豆道友,这次你就不用写了,省的我再被人误会,哈哈哈。” “谨遵盟主法旨。” 余红豆面色不好看,心中却雀跃的厉害——终于过去了,终于不用被王玉阙拉着团建了。 或许她曾经在某一刻,对王玉楼的安排生出过跟着王玉阙踏足变法舞台的野心,但此时,这种野心显然是消逝了的。 她也看到了‘真’,变法阻力没那么大的真,她也曾想顺势而为,借着王玉楼需要她做肉喇叭的机会上台。 但她终究是已经开了紫府,更进一步太难了,她对于更进一步渴望,被求稳的诉求所压制。 一旁的长水眼神不屑,她依然认为,王玉楼和余红豆有所勾兑。 上次余红豆提出全面选拔,这次提出先推荐后选拔,步步为营,心机深沉。 想到这里,她看向上首的副盟主。 巧了,副盟主也在看她。 注意到了长水的目光,王玉楼微微一笑,道。 “长水道友,有什么意见你可以随时和我交流,只希望下次不要再对我有那般的误会。” 都可以谈,他又不是开一言堂的。 妥协、对抗、拉扯、博弈、争筹码,变法变法,其实就是斗法。 与仙盟内的阻力斗,与那些想要变法顺顺利利、让王玉楼无法展露能力的大修士斗,与保守派内的盟友们斗。 既要斗,还要斗而不破,还要变法有成。 这怎么不是修行? 包是的,而且还是门槛极高,绝大多数修仙者永生无法触达的‘顶级修行境界’。 大多数人,奋斗一生的结果,不过是成为‘三千万分之一’罢了! 那样的人,有资格站在仙城群仙台中,和太和水尊门下的长水真人撕扯吗? “玉阙道友言重了,只要你我是为了天下修士着想,就永远不会有误会。” 长水真人淡淡的反驳道。 小登,你以为你是谁? 王玉楼笑着点头,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 仙盟的副盟主,心中想的当然是天下的大修士们,没想,也要表现出想的样子——这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 守好这个立场,他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 “你们不知道,那位以前是养驴的,三岁就开始铲驴粪。 那驴粪你们见过没,那叫个又黑又臭、臭不可闻。 偏偏就是这个铲驴粪长大的,还成为了副盟主,这你说找谁说理去?” 说个勾八的理,还信所谓的‘理’的,都成不了筑基。 修仙界只有实力至上的规则,理都是被构建出来的谎言。 巧了,说话的还真就是个练气九层的修士,穿着一身奢华的法衣,心宽体阔的厉害,一边说,还一边把玩着氤氲湖的湖女。 他身侧还有四名修士,两男两女,各拉着个湖中仙在把玩。 氤氲湖作为太和水宫旗下的顶级那啥,开了几万年,属于仙盟治下最奢靡的消费场所之一。 来此的修士,都又富又贵,不过这些人都是练气,属于大族的边角料,也就嚼嚼舌根的本事了 “呵,你懂什么,我有更隐秘的消息,你们想听吗?” “少卖关子,快说!”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嫂子型女修呵斥道。 “哈,王玉阙曾经在红灯照旗下的一个坊市里做驴肉馆的厨子,他的第一个道侣,就是在驴肉馆认识的客人。 你们不知道,那女的是一名梧南紫府家的嫡脉,喜欢吃驴肠头,王玉阙就做的一手好驴肠头。 那驴肠,嘿,就是装粪的地方,里面都是粪。 王玉阙早上寅时初就起来掏粪,掏完了洗,洗完了做。 做好以后,就等那紫府嫡脉来,接着屁颠屁颠送上去。 就靠这手做驴肠头的手艺,他才榜上了紫府嫡脉,才有了他如今的地位。 怎么样,我就说你们不知道吧?” “王玉阙还有这种过往?我还以为,他以前只是铲驴粪呢。” “那你想,他肯定美化过啊,要是让人知道仙盟副盟主以前是.对吧,哈哈哈。” 躺在湖男怀中的老嫂子忽然起身,不满的摆了摆手,而后做一脸憧憬状,感叹道。 “你们懂什么? 为心爱的女修,寅时就起来做驴肠头,多好的男人啊。 盟主大人,真好,真好,我要有个这样的贴心人该多好。” 仙城修士们的野史,确实太野了。 不过,方心虔听得还挺乐的。 这种话,你让方心虔说,打死方心虔也不敢说,但听的话,方心虔爱听、喜欢听、还想多听。 不过他也不能多听了,今日他离了群仙台,就给几个同为仙盟职部管事的好友发了邀请,到氤氲湖中小聚。 如今时候差不多到了,他便赶忙快步向前,离开了大厅,入了湖畔的雅间中。 雅间内,已经有两人就坐,一位是身着华服、头戴冠冕的女修,一位是面色沉着,嘴角笑的很不明显的陈养实。 “老方,来晚了哈,等下罚酒两杯。” 那女修和方心虔也是老熟人了,见他进来,当即发难道。 “你请的话,我愿意罚酒五杯,前提是要好酒。” 陈养实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方心虔还是那个二皮脸性子。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女修名为邓明珠,筑基后入了紫府大修的门,做了宠妾,如今任仙盟华冠坊坊主。 方心虔则一路在仙盟发展,靠着还行的天资,不错的心性,被族中老登看中,点了将,做了度印司司印。 陈养实就曲折的多了,穷海真人毕竟是西海起家的‘外来户’,他早早做了仙盟行走,一路从行走、执事、调入仙城的路上,一步步走上来的。 能成为述法司司印,还是运气好,之前内定的司印因为和大妖乱搞,被传为了仙城大笑话。 让那样的人做仙盟述法司司印,仙盟的体统不也成笑话了么? 故而,本来到副司印就触达天花板的陈养实,才能更进一步的成为了司印。 “方司印那么大的场面,您手里漏点,都够把我包了的,还需要我这个小女子请客?” 邓明珠和方心虔、陈养实关系太好了,说话完全不顾忌。 “拉倒吧,我可不敢碰你!” 方心虔怼了邓明珠一句,便喊来了此地的知客,正要按以往的习惯点上几道几人都喜欢的菜,但知客却道。 “司印莫急,咱氤氲湖最近又出了批新菜,您要不要看看?” “噢?且看看。” 结果玉制的菜目板,方心虔一看,却是乐了。 ‘盟主灵驴肉——十九枚灵石’ ‘盟主驴肠头——二十九枚灵石’ ‘盟主驴三件——三十九枚灵石’ ‘盟主驴肝肺——单桌订满五十枚灵石免费赠送’ “哈哈哈,你们可以啊,才这么几天,来,都来一份。” 知客笑着离开后,邓明珠才疑惑问道。 “那上面写了什么?” 方心虔撇了撇嘴,没忍住的吐槽。 “王玉阙才上任一个月,氤氲湖就开始推他的家乡菜了,也不知道是拍马屁拍马腿上了,还是故意恶心王玉阙。” 邓明珠所在的华冠坊太边缘,她没资格列席群仙台,故而没听懂方心虔的话。 “故意恶心王玉阙?” 指了指陈养实,方心虔道。 “老陈,你今天还被我们尊敬的副盟主大人留了片刻,圣眷正隆,你说。” 陈养实无奈的笑了笑,赶忙解释。 “盟主大人就是问了我些关于裁撤仙盟修士的法度,至于.明珠,你有所不知,群仙殿中,长水真人和盟主大人有些小小的不快。 变法牵扯太大,正常慢慢裁,拖延久不说,还会有种种掣肘。 盟主大人的想法是,冻结仙盟修士招录一百年,不裁人,只等人自己嗯,从而避免主动裁撤可能会造成的内乱。” “长水真人和王玉阙对上了?他们不都是保守派的真人吗?”邓明珠不解。 “是,可水尊势力大,莽象仙尊变法前,他的人就卡位到了选仙司。 如今王玉阙推动变法,长水真人跳出来,要卡一手变法的细节。 王玉阙当然不同意,所以故意提了个冻结一百年的建议。 而且,养实,你有没有感觉,红豆真人和王玉阙已经联手了?” 方心虔只是性子疲懒,又不是脑瘫,当然看得懂局势。 莽象变法,但太和水尊要吃肉。 太和水尊吃肉,代价是莽象变法推进艰难——王玉阙不认。 陈养实品味着驴肉,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道。 “可能,仅仅是可能。 先给出个完全没法被人接受的变法路子,再给出个看起来可以接受,阻力稍小的路子。 若我们没猜错,那盟主大人端是好算计,冻结人事一百年,打的就是选仙司。 而且,变法这种事,拉出来一个所谓的敌人打一打,打赢后,下一次有人反对前,就会自己先掂量掂量。 只是,我之前以为,这个敌人是红豆真人,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长水真人。” 好沙包的价值是很大的,这点聪明人都能意识到。 “王玉阙不一定能算到长水出来阻挠他.也不对,他上任那天,长水真人已经顶了他一次。” 方心虔分析的头昏脑胀,陈养实喝了口酒,抬头笑着道。 “就是那一次,你回忆一下,盟主大人威风凛凛,就任仙盟副盟主,一切都很好。 忽然,长水真人出来说,加人不是你想加,想加就能加。” 邓明珠知道这件事,仙城很大也很小,上面的八卦大家传的比飞剑还快。 “哈哈哈,就那个‘你想要难,还是想要不难’?” 陈养实点了点头,道。 “对,长水真人一开始是很客气的装傻,盟主大人从那时可能就不满意了。 碰巧余红豆说了选拔制,盟主大人就和余红豆联手,再激一激长水真人。 如此,就有了今天的局面。 这里面有三个点,是可以确定的。 其一,余红豆不是盟主大人的目标,只是他找的沙包。 其二,群仙台上同意变法,但实际变法中,保守派内的仙尊们,有不同的想法。 起码,提前卡位选仙司的长水真人,就是明确不完全支持盟主大人的。 其三,无论长水真人赢,还是盟主大人赢,当矛盾变为谁来主导裁撤时,变法裁人这件事,其实已经定了。 所以,我猜测,盟主大人是主动选了长水真人做‘对手’。” 全中! 桌上一时有些安静,还是邓明珠打破了尴尬,她为陈养实倒酒,一边倒,一边感叹。 “裁不裁,怎么裁,我们都决定不了。 你那盟主大人那么厉害,真裁到我华冠坊,我就乖乖领命呗。” “哈哈,老陈,不是明珠说我还没注意到,你这是拜入玉阙真人门下做弟子了?” “拉倒吧,真那样我就喊师尊了,少贫嘴,驴肠头还堵不住你的烂嘴吗?” “哎,明珠,养实,你们不知道,今日在大厅,我听到了点关于‘尊敬的盟主大人’的野史” 酒过十几寻,方心虔搂着一位筑基期的湖女去鬼混了,雅间内独留邓明珠和陈养实。 明珠的脸颊因为酒劲,有了些许红晕,她见方心虔离开,便一把扑进了陈养实怀中。 这对情根深种的男女迫不及待的撕咬了好大一会儿,才气喘嘘嘘分开。 “养实,你跟着王玉阙混,能有出路吗?” 靠在情郎的怀中,明珠眨巴着眼睛,眼中都是怜惜。 王玉阙年纪轻轻就走上了仙盟的副盟主之位,可自己的爱人又哪里比王玉阙差呢? 王玉阙八十七岁就任仙盟副盟主,陈养实二十六岁筑基,五十三岁筑基巅峰,如今也才不过九十二岁。 王玉阙是天骄,可在邓明珠眼中,陈养实也是天骄,只是缺了个名为仙尊的老祖或师父。 王玉阙的棋局很高明,气魄也很大,连太和水尊的人都敢动,可自家的情郎却能洞若观火的看懂棋局的脉络。 他只是比王玉阙差了点运气,仅此而已。 “你放心,我一定会开紫府的,到那时,你我的事情就好办了。 那些大修士,心比铁还冷,我给那个老东西点利益,就能把你换回来。” 老方不在,陈养实也不装了,他的眼中燃烧着火焰,那是同样澎湃的野心与渴望。 仙盟的仙尊们渴望自己的地位永远不变,利益永不受损。 仙盟的年轻修士们,渴望建立自己的传奇。 大修士用天地的法则、牢笼般的秩序、冰冷的杀戮塑造了如今的修仙界,但他们杀不绝逐道者的渴望。 王玉楼渴望的是能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甚至在渴望下,把大修士们定下的变法大计视作玩物。 陈养实渴望的是开紫府,得长生,娶回心爱的姑娘。 这些峥嵘的灵魂,怎么可能永远屈从? “养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压在我身上,我就只想着你,你开不开紫府,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 邓明珠不想让陈养实压力那么大,作为仙城中长大的大族弟子,她太清楚开紫府多难了。 紫府难,难于上青天。 练气修士就能直上云霄,但真正的逍遥,是被层层铁索锁住的珍宝,不是想求就能求到的。 “这次不一样,变法变法,莽象仙尊求来的变法机会,很可能会把仙盟推向深渊。 王玉楼自以为聪明,但他也不想想,他才多大,一个外州来的筑基,真能看懂仙盟的局势吗? 苍山仙尊支持了王玉楼就任,也支持了莽象仙尊变法,可变法动刀裁人,裁的最多的,恐怕就是苍山仙尊的势力。 他为什么这么做? 莽象仙尊为了证金丹,连毕方那样的传说中的传说大修士都请动了,现在又开始了诡异的变法. 且看吧,仙盟一定会乱,混乱是阶梯,是我们的阶梯,” 其实,陈养实知道王玉阙能看懂仙盟的局势,别的不说,金山在西海任职时就投资了王玉阙。 而金山是仙盟直属的大修士派系中的一员,有金山在,王玉楼就能看懂仙盟的局势。 但是吧,毕竟是在爱人的面前,小陈也偶尔撒点小谎,只希望显得自己厉害些,只希望多给爱人些信心。 或许,这里面也藏着某种给自己信心的潜意识,从而进一步的强化自身选择的‘正确性’。 希望,在某些人眼中,比什么都重要。 “混乱不混乱,你都是最好的。” 邓明珠低声鼓励着爱人,两人又温存了好大一会儿。 …… 细心的为陈养实整理着衣服,邓明珠忽然问道。 “养实,你说红豆真人那个提议,先推荐后选拔,如果施行了,会是好还是坏?” “对仙盟和底层修士是好的,对一部分大修士而言不好。 所以根本不会施行,莽象仙尊变法的方向才是对的……” 陈养实低声道,他同样也是知道莽象变法实质的少数人之一,但邓明珠显然不知道。 之所以他会笃定仙盟要因变法而乱,就是看到了保守派内的不团结,以及莽象变法的不可控——死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一定会打出真火,到死够三成时,绝不是喊一句停就能停下的。 “算了,我不懂这些,随便他们变法吧。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和你都是修仙者,但好像又完全不同。 老方和你的差别也很大,你说,这是为什么?” 陈养实抱住爱人,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印,道。 “难说~” “痒……” ———————— 仙盟最南端的湖州。 湖州很大,充满神话。 偌大的湖州,有四分之一的地界上,都遍布着太和水尊的法相。 香火,祭祀,法会,笃信,太和水尊的恩情流淌在太和水宫疆域中的每一个角落。 仙盟上门十九个,而太和水宫,是唯一一个只有一名仙尊的上门。 如果仙盟要把六万载的金丹划入左道行列,那只能说,仙盟也该解散了。 湖州之所以称作湖州,就是因为此地湖泊众多,河网更是纵横交错,行船比陆上赶路还要方便。 而在太和水宫的疆域中,湖泊的数量更是空前,此地到处都是湖,陆地反而是少数的。 这是顶级金丹以大法力重塑局部大天地的体现。 可以说,经过漫长的打造,太和水宫这块地,已经成为了太和水尊的主场。 为什么毕方要喊他道友? 因为在这块地界上,就是毕方和太和水尊斗法,也要绕着跑——根本不打,包打不赢的。 或许毕方不会输,但一定打不赢,这就是太和水尊的实力。 不过,今日的太和水宫不太寻常,甚至有些躁动。 别说修仙者了,就是在湖上打鱼的渔夫,也能从那些争相跃出水面的鱼身上看出不对。 可以说,整个湖州东南角的天地,都在震颤。 凡人们和底层的修仙者,麻木而恐惧的聚拢在离自己最近的太和水尊法相前,跪拜祈祷,希望仙尊能够庇护自己。 然而,太和水尊没空管这些劫灰的死活,它的化身于千湖之水游走,追寻着那位门下叛徒的踪迹。 忽然! “抓到你了,小熊,你就不该跑,跑了立刻死,不值啊。” 一处群湖中的大块陆地上,太和水的化身发现了弟子的踪迹。 汹涌的湖水从四面升腾而起,恍若灭世的巨浪,向水中央的陆地压去。 单纯的湖水当然没有威能,再来一百倍的数量也伤不了哪怕一位筑基,更遑论紫府巅峰的熊王? 但太和水宫是太和水的道场,他的那些被人祭拜的法相,就是他的经脉和窍穴。 甚至不用真身现世,仅仅依靠化身,太和水掀起的巨浪,都能压死绝大多数紫府。 作为熊王的师尊,太和水太清楚弟子的弱点了,所以,他完全不担心熊王能够逃离自己的控制。 灭世的巨浪中,一只威武的巨熊直立而起,仰天长啸,似乎想把心中的愤懑全部倾泻而出。 但怒没有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的愤怒只会增加杀戮者的乐趣。 “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哈哈哈。” 太和水的笑声遥远而又相近,熊王在绝望中哀鸣道。 “老妖!我绝不让你得逞!” 浑厚的五行道蕴忽然迸发,像是一个世界忽然炸开般,熊王直接爆开了道体。 它的洞天于大天地中显化,由虚向实,渐渐竟化作无尽的流星,直直的砸向太和水宫的辽阔疆域。 ‘沙比!’ 太和水在心中晦气的骂了一声,而后便开始应付起了来自周围邻居的试探。 一位洞天法大修士以自爆洞天的方式,向自己的师尊发起了最后的反抗。 数不清的凡人在流星天降的恐怖天灾下颤抖、死亡、沉寂,但天地在雀跃。 这一日,湖州扩地千五百里。 大天地的面积于几千年的飞速下降中,骤然暴涨回了一小截。 (本章完) 第211章 玉安到来,变法提速,做玉小将,湖 第211章 玉安到来,变法提速,做玉小将,湖州之困!(1.1W) 王玉楼在两宗前线担任红灯照隐形总管,统领三线攻防时,他的所有信息就已经被传的到处都是。 当他成为仙盟副盟主后,关于他的过往,更是真真假假的被仙盟之内数不清的修士传播。 其中,还夹杂了不少野的不能再野的野史。 这背后的逻辑是,长生者们走到高位的情况下,或是还未长生的如陈养实想要走到高位的野心下,他们对于各种重要信息都有极强的主动收集意愿。 对于王玉楼这位关键的变法执行者,他们的收集意愿自然会更强。 而群仙台上的仙尊能通过观察莽象证金丹的过程,推断出王玉楼可能和滴水仙尊有一定的牵连,则是这种信息收集强度的一个侧面例证。 每一个上桌的人如此,王玉楼如此,太和水更如此。 作为仙盟内的第一强者,太和水的太和水宫疆域中,不知道埋了多少仙盟内外势力的探子。 其弟子熊王爆洞天而还大天地,流星砸的湖州东南千疮百孔,这样的异动,差不多在两日内就传到了大天地所有金丹仙尊的耳中。 根本没什么秘密,就是盯着他研究呢,且研究力度,远比研究王玉楼高的多。 —— 苍山之国,苍山仙尊的地盘中。 金山会同穷海,正在拜谒仙尊的化身。 “仙尊,太和水尊把熊王逼得自爆洞天,可两人战斗的地方,方圆七百里范围内的所有生灵都被太和水尊抹去。 因此,即便谁来了,也无法查明太和水尊和熊王,在最后阶段因为什么走到了这步。 未知难免引人遐想,结果现在人心惶惶,便是紫府也不安宁。 底下的人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可您是知道的啊。 莽象成道背后的支持者之一就是太和水尊,莽象杀人时,也杀到了熊王头上。 现在莽象变法开始,太和水尊就骤然对熊王出手,把事情闹的如此大。 这些事就像一张庞大而又令人窒息的网,我们两个实在担忧的厉害。 仙尊,到了您出来主持些事情的时候了。” 金山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就像金石在摩擦似得。 在王玉楼的这位紫府巅峰‘老祖’面前,是一颗丈许大小的明黄色宝石,散发着淡淡的明黄色光晕。 此为苍山仙尊的化身。 方心虔认为修仙对那些还没攀登到终点的人而言,就是场漫长的做狗游戏,但他其实算错了。 王玉楼不是某个具体的人的狗,而金山等仙盟直属大修士,也不是都有主人的。 在相对的评价尺度上,家犬是修仙者中的幸运者,他们的日子至少还有奔头,无依无靠单打独斗的存在们,反而是最胆战心惊的。 太和水在湖州杀自家弟子,余波稍稍传导到仙城,就吓得金山和穷海一起来拜见苍山仙尊。 是他们喜欢做狗吗? 不是的,显然不是的。 “还不是时候,况且,水尊的家事,便是我,也管不了。 你们不用怕,莽象得道后,仙盟内的不少新紫府来联系我,担心成为莽象变法的代价。” 苍山这里说的‘新紫府’,是仙盟成立以后开紫府的存在们。 明黄色的光晕一闪一闪,苍山仙尊当然知道紫府们在担心什么。 金山和穷海没有足够强的基本盘,作为仙盟直属的大修士,他们怕仙盟乱,也怕自己在仙盟生乱的过程中成为代价。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金山才会对王玉楼那么坦诚,甚至做到了近乎于知无不言的地步。 至于说是什么样的代价? 难说~ 很多话不能挑明,现实性的利益重要,同样具有现实性的体面也重要,且金山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苍山也没必要点破那些敏感的点。 作为仙盟的创始人,苍山的修为和地位也高的很,他对真相的了解,自然是更高更深的。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们多虑了。 莽象得道前,他就来见过我,变法的事情,是很久以前就定下的。 为什么需要变法? 因为旧仙盟的体系快要维持不住了,莽象五议金丹而不过,把仙盟既有秩序的问题暴露无疑。 稳定大于一切,所以才要变法,变法是为了让稳定更稳定。 稳定很重要,太和水宫看似被折腾了一番,但却没有受实质性的损失。 此事的影响,也不会进一步的扩大,你们放心即可。” 稳定,稳定,还是稳定。 滴水没有说谎,占据天地生态位顶点的大修士们,最怕的是不利于自己的变化,最看重的是保持既有利益分配秩序的稳定。 太和水尊屠杀弟子如猪狗,但终究只是太和水尊的‘家事’,不会更进一步的外扩。 也就是说,即便是太和水尊,也不会主动挑战其他金丹仙尊们所共同维持的稳定秩序。 金山在思量苍山仙尊的回答,倒是他身侧的穷海主动开口问道。 “仙尊,若莽象仙尊的变法是早就定下的,那为什么现在只放一个王玉阙在前面。 群仙台上是说斗争不上紫府,可王玉阙一个人,也推动不了变法啊. 其他的不算,红灯照和天蛇宗到现在还没死够三成,这还是天蛇和莽象之间的‘战争’。 若其他宗门开始‘变法’,单靠王玉阙,恐怕很难推进下去。 拖延日久,又是生乱的动因,我们在仙城,看的清清楚楚,长水和王玉阙已经斗上了。” 其实,他说的还是太和水尊的事情。 穷海是在提醒苍山,太和水尊不可靠,莽象或许也不是真心想变法。 “哈哈哈,不用担心,莽象该出面的时候就会出面的,变法事大,一步一步来才稳。 不过,我倒是很满意王玉阙提出的那个冻结一百年的策略,先推荐后选拔的口子不能开。” 听苍山的意思,似乎变法还有什么门道。 不过苍山不主动说,金山和穷海自然不敢再叨扰,便告辞离开了苍山之国。 —— 就和西海不是海、群青原不是平原一样,穷海真人的洞天内也没有海。 穷海穷海,用火烧干海,就是穷海。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尊号。 穷海真人修的法门很特殊,他是火法大修士,其洞天内,如无尽火域般充满了死亡与毁灭。 洞天之上的重云宫中,金山正和穷海对酌。 既是对酌,也是对谈,两人同为仙盟直属的大修士,关系一般,但时常往来。 局势发展到这步,自以为看得清的紫府们,各个提心吊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稍稍抱团,虽然不会增加在真正的可怕局面到来时的生存率,但至少能起到一种心理安慰——或多或少吧。 “金山兄,你那得意孙婿这次出了手妙棋。 冻结人事任命一百年,可以在阻力最小的情况下,平顺的实现革除冗员的变法目标。 没想到连苍山仙尊都认可他的这一提议。” 穷海年貌从外表看,也就三十来岁,有种强烈的精明感。 属于谁见了他,都不会小瞧他的那种类型。 而其本身的性子也确实精于算计,敢于在仙盟内复杂的局面中寻找机会。 正是有着这样的性子,他才从西海来到仙盟的正中心奋斗,寻找更进一步可能。 “穷海道友可别这么说,你一说妙手我就怕。 他上任之初,我亲自提醒他,要稳着走,稳着变法。 今日你也听到了——连苍山仙尊看重的也都是稳定。 可他呢? 妙手? 臭手! 我只希望他别惹出祸事,把我也牵连进去就好。” 明明整张脸都是金铁组成,偏偏在金山的抱怨下,金铁般的脸庞都露出了无奈之色。 只能说,王玉楼太有想法了。 金山的提醒,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一点都不听。 王玉楼坚信只会听人忽悠的存在,没法在修仙界真正的走到最后。 事实上,他的这个想法完全没错。 但对金山而言,就太过无奈了些。 当初,群仙台上商议王玉楼的副盟主之位时,他就担心王玉楼太能折腾,会牵连到自己。 所以即便金山投的是同意,心情依然不太美丽。 现在看,这种担忧成真了. 金山想要成道,需要等下一个纷乱的大时代才有机会。 王玉楼在当下如何折腾,对于金山的根本利益而言,都是无益的——这和王玉楼不该听金山的叮嘱也对得上。 说到底,王玉楼还没开紫府,他和金山的利益不完全一致。 “道友多虑了,仙尊话里话外的意思,莽象仙尊变法只是刚刚开始,王玉楼当下折腾出的动静不算什么。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变法的根本目的究竟是什么?” 变法的目的是为了修补旧仙盟的秩序,从而更好的保持稳定,这是苍山仙尊给出的解释。 可以说,这个解释是符合围绕变法产生的所有纠纷的。 从群仙台上变法派的诞生,到保守派和变法派的争端,到莽象五议金丹皆败,再到如今变法小将王玉阙和长水的矛盾,都符合这一解释。 然而,穷海显然没有把这个合情合理的逻辑当真。 不然他也不会问金山变法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指望金山做复读机吗? 金山沉默良久,紫金色的瞳孔流露出凝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太和水尊把门下弟子熊王逼得自爆洞天,不是小事,它直接踩中了仙盟紫府们那敏感的神经。 天地很大,但大修士数量太多太多,多到了拥挤的地步。 莽象为证金丹,需要大量的杀人,需要用门下多位紫府帮忙锁定天地限制的份额。 那金丹仙尊们想再往上一步,又该如何做呢? 大量吃紫府,乃至于金丹们之间也互相吞噬。 作为新法的洞天法确实是个好法门,只要资源够,洞天就能不断地生长。 洞天生长的够大,修仙者的实力也会更强。 这套法门唯一的缺点,就是对大天地的损害太大,以至于雷劫渐渐地变为了几年一次。 要知道,在几万年前,雷劫是五百年一次的 对于洞天法的大修士而言,互相吞噬是一条很好的路。 目前看,新法流传八千多年,还未出现过仗着修为和实力吞噬他人洞天的事情。 即便是紫府,往洞天内一躲,就是金丹来了也不怕。 但这样的事情,真的能永远不变吗? 金山是经历过慧根修仙时代尾部的修士,他清楚,在当初那个万法蓬勃的旧法年代,是个人都能有机会开紫府。 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法门,任何人都能成为该法门上的天骄。 法本身是近乎于无限可能的,修仙者个体的伟力之强大,便是这无限可能极端化发展的具体案例。 所以,在足够长得时间尺度上,洞天吞噬的方法,一定是会被创造出来的。 到那时. “变法的目的,是为了仙盟的稳定,无论是太和水尊,还是苍山仙尊,亦或是莽象仙尊。 这些仙尊,每一位都有着为仙盟众修服务的大气魄。 所以,我们支持变法即可,至于目的什么的,哈,无论目的是什么,我都相信是好的。” 金山的回答简直狗屁不通,但如果把每一句都按相反的意思理解,就会发现他回答的很对。 变法绝对不是为了仙盟的稳定,上面的仙尊在吃人上你争我抢。 目的是什么不重要,但上面的人不吃亏,吃亏的一定就是下面的倒霉蛋们。 穷海摇了摇头,为金山倒了杯六品的月华仙露,道。 “道友,不用顾忌,我担心的是,内战随时会爆发。 莽象变法杀三成,这件事属于秘辛,为了怕下面人发疯,所以保密。 但在我看来,这种保密就是种特殊的欺骗手段,莽象或者说他的盟友们,连群仙台上的所有人一起骗。 杀三成的方式不是各个宗门自己杀,而是通过互相开战,局部开战的方式互相放血。 天蛇宗和红灯照互相放了五十多年,被选做‘试点’为变法中大规模互相放血积累经验。 可事实上,还有一条暗线,即内战已经开始,保守派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只等合适的时机就以变法的名义开始打。” 金山感觉穷海有些杞人忧天了。 真到了打内战的时候,他们这些仙盟直属的大修士,就是后娘养的,一点话语权都没,只能做炮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保守派可能要唱着变法打内战。 随他们去吧,我们没能力螳臂当车。 而且,我不认为内战会爆发,莽象仙尊为了得道,绝对给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个代价有两种路径,一种是各个顶级势力需要建立某种共识,即不抢夺其他势力内准金丹修士的道果。 另一种,则是莽象还没支付代价,若为此,则仙盟内战必不可能爆发——以苍山仙尊为例,他支持王玉阙做副盟主,说明其盯着莽象仙尊呢。 保守派的那些仙尊,吃的满嘴流油,怎么可能主动打破有利于自己的秩序。 仙盟先乱,就会在大天地内顶级势力的博弈中天然的处于下风。” 修仙也是修真,复杂的真相藏在重重的迷雾之下。 被滴水开过天眼的王玉楼看不清,在仙盟的中心长期活动的金山和穷海也看不清。 可能,莽象和他的盟友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下面的人看清吧。 毕竟,如果谁都能看懂金丹仙尊们的游戏,那金丹仙尊们也太没含金量了。 按照‘先有大修士的气魄,而后才能成为大修士,在实力上匹配强大的大修士内核’的逻辑,多数紫府看不懂局势,反而是正常的。 —— “你是说,王玉安来了?” 听到白露带来的消息,王玉楼愣住了。 王玉安来了. 他不该来,他万万不该来才对。 不是小王成了副盟主,就忘了好兄弟,而是他坐的副盟主之位就是火山口。 局势复杂的能把金山和穷海吓得瑟瑟发抖,更遑论筑基巅峰的王玉楼? 内有长水真人,外有数不清的反对变法的仙盟修士和地方宗门,上有一百多位难伺候的金丹仙尊,下有一万万野心勃勃的修仙者。 仙盟副盟主还不是盟主,可以说,抽离王玉楼拿到的福利待遇,他所坐的位置,差不多是天底下最难坐的位置。 单单湖州天地扩张千五百里的事情,就是个大麻烦。 大天地扩张,对大天地是好事,对普通修士也是好事。 但对王玉楼而言,这事儿就和天塌了差不多。 事情不复杂——熊王已死,但不忘记恶心太和水。 在洞天自爆、还于大天地的过程中,熊王把自己的洞天扔到了湖州东部的金谷园与东南部的太和水宫的交界处。 众所周知,龙族大修士在大天地内是独一份的势力,各个顶级势力的成员中,都有妖神级别的龙族建立的地方势力。 只要是修龙法、龙脉、龙性的人修或妖,都能在修为有成后,就近找到可以加入的龙族势力。 而仙盟之内,就有三位龙王开宗立派,分别是,崇仙州仙龙崖仙龙王、湖州金谷园神尊、梧南州伏龙观白须将军。 其中,仙龙崖的仙龙王和金谷园神尊,都是还有一位龙族妖神盟友的上门势力领袖。 太和水把弟子熊王欺负死了,但熊王死前来了手祸水北引,直接把自己的洞天炸在了仙盟上门、龙族势力金谷园与太和水宫的交界处。 金谷园神尊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当即就想五五开,可太和水的便宜是随便一个金丹仙尊能占的吗? 你五五开,意思是和我平起平坐? 闹呢? 太和水当然不会让金谷园神尊占自己的便宜,金谷园神尊当然也不会轻易的认怂。 重点是,这俩都是保守派的大佬连群仙台上都决定不了这块地的分属。 这件事,已经闹到了王玉楼面前,甚至在紧迫性上,比变法还要重要。 变法嘛,莽象也没来,小王已经把水搅得快沸腾了,不急。 可太和水尊和金谷园神王的矛盾,是真的急,很急的那种急。 想到这些麻烦事,王玉楼揉了揉额角,道。 “先安排他找个地方住下,明度的宅邸吧,我不方便见他。” 说到这里,王玉楼从储物袋中找出一枚八品的水玉,抬手以灵火炼化。 顷刻间,水玉便化作一张平滑纤长的玉简。 而后,他以指为剑,操控着灵气开始拟信。 ‘我弟弟来了,带他熟悉一下仙城,仙城势力庞杂,好好与他交代一番,不要让他被人利用。’ 属于盟主的法宝大印还没炼好,不过就是炼好了,王玉楼也用不了,顶多能拿来盖章。 所以,他还是用自己标志性的癸水法印盖了上去。 说起来,这枚四层禁制的下品法器玛瑙小印,已经跟了他六十多年。 从滴水洞到仙盟,四层禁制的下品法器法印一直够用,权力不因法宝的强大与否而决定,只取决于那个名字所承载的实力。 王玉楼已经是仙盟副盟主,如今,加盖过这王氏玉阙法印的法旨,在修仙界是能卖出价钱的。 “这信,让楚然送给方心虔,对,方心虔,让他带玉安熟悉一下仙城。 若是玉安想见我,就说我忙,暂时没时间,哎。” 地位越高,看起来越松快,但实际面临的压力也越大。 无它,对手们,当下的对手们,未来的对手们,都太他马强了。 王玉楼甚至不敢见玉安。 白露、郭呈泰等人成为代价,王玉楼可能会遗憾,但不会太难过。 若是王玉安被卷进来,成为代价,王玉楼是会难过的。 所以,暂时不见为好,这其实是对玉安的某种保护。 至于让秦楚然送信,这就是带秦楚然过来的目的。 金明度是很得力,可金明度毕竟是金山的嫡脉,金山那个老东西再亲,也只是王玉楼的半拉老祖,不是一整个老祖。 该防,还是要防的,防金山,又绕不开防金明度。 可王玉楼又需要金山、需要金明度——明明是道侣,但愣是处成了某种极具现实性的竞和关系 “阁主,玉安此次过来,被伏龙观任命为了伏龙观仙城外院执事。 青鳞将军亲自给的法旨,还给了玉安每年五十万枚灵石的财算,专门叮嘱花的时候要和您先商量。” 白露接过法旨,补充着向王玉楼禀明情况。 王玉楼皱了皱眉,道。 “让他随便花,这笔灵石伏龙观愿意给,那我们就收,反正我是什么事都不会给伏龙观办的,后面这句不要和玉安说。” “明白!” 白露安静的离开了,王玉楼独坐良久,长长一叹。 难难难,变法难,仙盟工作也难,处理好身边人的问题也难。 任性当然可以,但代价他担不起。 那个属于王氏的王玉楼,已经渐渐远去。 当他被人尊称为王玉阙时,他的身上承载着的领袖身份,注定了他需要背负许许多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与责任。 虽然很难,但王玉楼也非常确定,自己的路没有走错。 默默无闻的修士也能成为紫府乃至于金丹,但那是曾经,是曾经的某些特殊时代中的特殊现象。 当下这个稳定压倒一切的时代,只有敢于投身于时代浪潮,为已经得道者带去利益的存在,才能有机会更进一步。 否则,即便你是大修士的亲儿子,很多大修士也不会给你成道的支持。 宗族的血脉延续是短生种的渴望,而修仙家族的存在形式,也是建立于‘情理兼得’的生存策略之上的。 情自然是感情,但什么是理? 天地本无伦常,没有那么多绝对的理,大部分都是叙事体系和价值系统内的相对概念。 连王氏的族长王显茂,在剥离家族体系利益的角度下,对王玉楼的提醒都是‘你要自私’些。 在其他人构建的叙事体系和价值系统中,王玉楼再努力也是个被驱驰的牛马。 当他跳出既有的框架,主动选择自己的道路、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修行,连金山的提醒和告诫都抛在脑后时,他才算是真正的走上了自己的成道之途。 金山的提醒,没必要听,金山说要稳,王玉楼直接搞妙手,给金山恶心的在穷海面前吐槽不已。 莽象的命令,不必全遵守,莽象让他带二十个人上任,王玉楼带了三百多。 保守派的利益,更是模糊而又坚硬的,只要不违反大方向,王玉楼连长水都要算计。 如果这还不足以成为大修士,王玉楼想不到,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大修士? 忠心当然重要,但大修士不在意忠不忠。 或者说,忠点好,不忠也行。 王玉楼不认为自己除了忠诚外一无是处,所以他有信心在这浪潮中走出自己的攀登之路。 —— 两宗战场边缘,西山宗。 西山宗的掌门是杨启,王玉楼当时还打算取个安氏女帮王家在新生的宗门内拿到更多话语权。 但时过境迁,王玉楼如今是仙盟副盟主,当然不需要再联姻,只要他还是副盟主,西山宗的掌门就要听他的! 杨启看着红灯照发来的敕令,有些发愣。 “战事.着令西山宗,派遣六名筑基,三十名练气后期修士,到两宗战场中线服役!” 他看向送宗门敕令的红灯照内门弟子,疑惑问道。 “我们西山宗是玉阙真人建的宗门,也要派人上前线吗?” 那红灯照内门弟子也是个大倒霉蛋,不然不会接到这种任务,他脸色难看的答道。 “宗门发了新一轮全域征召令,所有附庸宗门、家族,无论大小,按修士数量,等比例派遣修士上前线。 杨掌门,你们西山宗的人去的是中线,也就出山门几百里的事,其实已经是很好的安排了。 你知道的,我只是替宗门送征召敕令的,具体如何安排,我什么都做不了。” 去中线确实是极好的安排,中线到处都是王玉楼留下的人,这点上看,邹天行其实没有不当人。 易走日想搞事,但他现在于派系内已经是路边一条的水平了。 王玉阙就任仙盟副盟主,作为以往害烛照派与王玉阙交恶的罪魁祸首,易走日没被杀都要感谢进贤真人的恩情,又怎能再继续撕咬呢? 得道、得道,王玉楼正走在得道的路上,所以即便他面临的局面复杂、处境艰难,但他只要走下去,到处都是坦途。 这一点,上任副盟主以来如此,他门下的势力西山宗也如此。 “行吧,只是这两日的期限,实在太急,再多宽限一日可否,宗门内的安排需要时间啊。” 杨启理解红灯照全域再征召的意义,他挡不住,王玉楼来了也挡不住。 但宗门内诸事繁杂,西山宗有四大家族,却要征召六名筑基,即便有些散人筑基,这名额怎么分,依然是个大问题。 小势力没有激烈内斗的空间,大势力激烈内斗还能存续,是因为人家家大业大。 杨启如果当不好西山宗的家,西山宗是真有可能发展受阻的。 “难,不过杨道友,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和中线镇守关商量啊。” 杨启眼睛一亮,对,中线镇守关镇守修士是林樱,王玉楼的道侣。 “哈哈,道友给了个好建议,这一路辛苦奔波,道友受累许多,正好在我西山宗休息几日,我们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送信的弟子无奈道。 “算了,我还有四封敕令要送,哎,多事之秋,哪有闲散的时候。” 变法变法,变法两条线。 一条是裁撤冗员、修剪枝叶。 另一条,杀三千万,以天蛇宗和红灯照为起始。 红灯照的新一轮全域征召令,代表的是变法正在提速。 —— “啊?秦楚然?王玉阙的小老婆秦楚然?” 听到王玉阙的小老婆来给自己送信,方心虔急的从侍妾的怀中一跃而起。 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连滚带爬的准备去见秦楚然。 “相公!你没穿裤子!” 他的侍妾是个警醒的,赶忙提醒道。 小方慌慌张张的穿上衣服,还向侍妾问道。 “看起来还行吧?” “相公什么时候都是最俊逸的!” “拉倒,俊逸有屁用,等等,我的玉簪呢? 算了,还是不戴玉簪了,不戴更稳重。” 一阵鸡飞狗跳后,方心虔眼观鼻、鼻观心、心骂王玉阙是沙比的站在了秦楚然面前。 领了盟主的法旨,送走了秦楚然,方心虔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过,看着法旨上的内容,小方只觉得荒谬。 陪盟主大人的弟弟去逛街? 嗯,是个极具挑战性的工作,但这种事不是应该找养实么? 陈养实那个老饼脸,天天硬的和石头似得,一看就是可托付重任的样子,可最后得到这任务的居然是自己。 方心虔和侍妾吐槽着这件怪事,侍妾却道。 “相公,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养实前辈气度沉稳,可以为肱骨。 相公你则是风趣幽默、俊逸潇洒,处事更是圆融周到,可以为好友。 你们两位,各有各的优势,都是一时俊彦。 但盟主大人是为自己的弟弟找好友,不是为自己的弟弟找保姆,所以把此重任托付给了你。” 轻轻的摩擦着手中那水玉材质的法旨,方心虔有些激昂的感叹道。 “重任,呵,确实是重任,我干好这一票,估计比老陈舔王玉阙三十年还要得力。” 肱骨不肱骨的,终究要看手段。 刚上任的王玉阙,方心虔只当是个耗材。 但王玉阙已经渐渐坐稳了盟主位置,他反而意识到了这位副盟主的厉害。 在为玉阙真人献忠的比赛上,他已经落后了很多人。 如今忽然接到玉阙真人的法旨,方心虔怎能不激动? 不仅要把盟主大人的法印炼好,还要把盟主大人的法旨办好。 我方心虔,要做最忠诚、最得力的玉小将! 年轻的方心虔还在琢磨如何献忠。 但他没意识到,王玉楼把法旨交给他,就是希望通过这种暗示的手段,驱动他最大程度的发挥主观能动性,从而帮王玉楼把副盟主法宝大印炼好. 至于他忠不忠,王玉楼根本不在意。 —— “哈哈哈,玉安道友,看,那就是氤氲湖了。 氤氲湖光明秀色,湖中仙境福泽多。 氤氲湖是太和水尊成道前所经营的产业,可以说,这里的服务,都是太和水尊研究出来的。 此湖遍布四极五域八荒,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所在。 你们梧南其实也有氤氲湖,不过只开在大天台山旁神垕(hou四声)仙城中。 今日玉安道友随便消费,我买单,你只管玩的开心就好。” 王玉楼选方心虔其实不算选错,小方这个人不是东西,但很会做人。 属于那种看起来不着调,但能和同道们都相处的不错的性子。 他上来就带王玉安来氤氲湖采风,混账是混账了点,但另一方面,也能帮王玉安尽快适应仙盟腹心之地内的节奏。 “道友买单?不合适吧,我又不缺这点灵石。 道友带我长见识,自然是我该买单才对。” 王玉安没什么道德包袱,从佰丽轩到明月夜,从明月夜到氤氲湖,紫府大修士黄氏老祖、金丹仙尊月华仙尊、顶级金丹太和水尊。 世道就是这逼样,可以反对,但需要适应。 修仙者的交往之所多了,但男修士之间,最好的场所当然是太和水尊开的氤氲湖。 “你有所不知,我是仙盟度印司司印,属下在氤氲湖花费多少,我能拿一成的分成——但只可以在氤氲湖花费。 这些分成,三年一清,不用也会清,玉安道友,走吧,你就当自己今天宰了我这个土大户,哈哈哈。” 拉着王玉安进了氤氲湖,第一件事就是挑湖女。 氤氲湖中,湖男湖女分四等,一等的是引气期湖男湖女,免费,这就是太和水尊的大气之处。 不过这个免费有条件——花够三十枚灵石,免费安排一等湖男、湖女一名。 搞这么便宜是为了勾引修士走上这条歧途,而非太和水尊心善。 极品湖男湖女是练气期修为,修的有双修功法,这个价格就不便宜了,两百枚灵石起步。 湖中仙是筑基期修为,太和水尊的生意就是这么大,在红灯照治下可以做老祖的筑基,于氤氲湖内也就能干撅腚的活。 理论上,王玉楼未来其实可以建立一个美好的大同世界,让这些对个体的压迫消失——这是可以实现的。 但他需要先干死莽象,再宰了太和水尊,然后杀了十万年修为、把紫府巅峰当灵石吃的毕方。 等他真把这仨给翻过去了,他想让大天地什么样,大天地就要什么样。 有点难。 而氤氲湖中,最贵的还不是湖中仙,而是太和神子、太和神女。 这才是氤氲湖真正的‘特产’。 太和水宫长期在万里坊内收购各种‘人材’,就是为了培养太和神子、太和神女。 这些被培养出来的修士,修为一路提高到筑基巅峰后,会被送到各地的氤氲湖中待售,一次内啥一万枚灵石起步,延时需要续费。 为什么这么贵? 因为,和太和神子、太和神女交欢,可以帮助修士悟道。 你说太和水尊坏吧,他也确实坏,又是压榨底层修士,又是炼‘人材’做神子、神女的。 但太和水尊某种意义上也很好,悟道这种事,在氤氲湖中可以花灵石解决。 这怎么不算慷慨?怎么不算某种狭隘意义上的普惠? 看着一队筑基修为的女修在自己面前排起了长队,饶是玉安已经不再愣头青,依然觉得有些迷糊。 筑基期的高修啊! 他还以为方心虔顶多带自己来氤氲湖见识见识,吃上顿好的交流交流,仅此而已。 但他万万没想到,上来就是这么攒劲的节目,方心虔属于一点都没拿他当外人。 “心虔兄,我搞不来这个的,我们王氏有家训。” 王玉安为难的看向小方。 “哈哈哈,湖中仙子们各个都是仙姿玉质,就是坐在那里相陪也是极好的,玉安道友不必客气。” 小方丝滑的把选人内啥,替换为了选人相陪,只为让王玉安少些压力。 拗不过小方的‘好意’,王玉安也明白自己需要和这位大族的嫡脉天骄交好,所以只能挑了一个。 说到底,他不是当初那个躲在王玉楼身侧的小屁孩了,王玉楼也不是王玉楼,而是承载着数不清的责任和重担的王玉阙。 王玉楼安排方心虔带他熟悉仙城,他就要好好熟悉仙城,和方心虔交好。 要知道,看起来不正经的方心虔,职位是仙盟度印司司印,是仙盟核心层的一员,在仙城中也是交游广阔的存在。 若是王玉安坚持拒绝,推了方心虔的‘好意’,引起方心虔的小觑,王玉安可以不在意,但他必须考虑方心虔会把这种小觑传递给其他人。 当然,这种几率很小,但就怕万一。 比如‘王氏的人都是假正经’‘王氏子弟装起好人来那叫一个地道’——这会影响王玉楼。 两位筑基期的湖中仙相陪,这顿接风宴吃的自然舒适。 酒过七八寻,王玉安终于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大哥很忙么,连见我的时间都没有?” 方心虔推开身侧的女修,两位女修当然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能听,静静的离开了。 “玉安道友有所不知,仙盟之前是没有副盟主这种位置的,就连盟主,也只有苍山仙尊做过。 玉阙真人就任后,副盟主的工作内容是个大问题,目前看,玉阙真人基本上掌握了仙城群仙台议事的权力。 也就是说,真人在议事流程上,对所有仙盟大事,都有权干涉。 可权太大不是好事,你我都是仙盟保守派的修士,保守派你知道吧?” 小方的话很有高度,动辄苍山仙尊、保守派、群仙台,听得玉安心有戚戚。 “当然,当然,我们王氏是莽象仙尊门下,我虽在伏龙观,但毕竟是王氏子。” 方心虔摇了摇头,叹道。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变法的事情本就难以推进,玉阙真人日拱一卒的做着,就已经很难了。 前几天却忽然出了件大事,湖州生变,太和水宫与金谷园相争。 水尊半步独尊湖州域,可毕竟只是半步独尊,湖州还有两家上门,其中,金谷园神尊所在的金谷园就是我们保守派的势力。 等于说,是两位保守派仙尊起了矛盾。 这种事,哪怕不是仙城群仙台,而是上真正的群仙台议,都难以出结果。 可因为真人通过议事全面接管了仙盟大事决策权,所以,这件事就被推到了真人的头上。 或许是群仙台上的仙尊们,想试着让真人处理处理吧,真人处理不好,群仙台再介入,这中间就能有个缓冲和转圜。 但你想,一边是水尊,一边是龙族妖神出身的金谷园神尊。 水尊不能得罪,几万载的金丹,谁敢得罪? 神尊也不好得罪,仙盟有三家龙族地方势力,两家都是上门。 神尊连带它身边的四位龙神,在仙盟内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本章完) 第212章 莽象狗叫,玉阙求偶,千年老嫂子配 任何一个复杂的统治实体,其内一定有巨大的矛盾,这种矛盾甚至是必然的。 权威本身塑造了强大的统治实体,但权威又蕴藏着统治实体崩溃的注脚,君以此兴…… 依靠权威,但权威不会永恒,没有所谓的独尊,保守派更不是牢不可破的,仙盟都可以内战,保守派怎么不可能内斗? 在仙城中,王玉阙和水尊门下的长水斗,在湖州域,太和水尊与金谷园神尊斗,斗的那叫一个热闹。 大家都是骄兵悍将,都是豪杰和猛士,周围看热闹的当然怕事大,但怕也没用,不如先看。 方心虔的担忧代表着仙盟核心层内许多人的担忧,甚至仔细去剖开这份担忧的外皮,能看到其中那幸灾乐祸的内核。 你王玉阙一个外州过来的小赤佬,也不知道背地里都干了啥,才八十七岁就做了仙盟盟主,很威风是吧? 来,锅来了——山一样的大锅。 压死你这个鳖孙! “心虔道友,两位仙盟内的金丹仙尊起了纷争,按理来说仙盟确实能管。 但毕竟是湖州之内的事情,群仙台上的仙尊们又没有下什么法旨,难道我兄长就非要管不可吗?” 玉安哪知道怎么处理,他想想都觉的头皮发麻,保守派本身就是仙盟内既得利益大修士中最既得利益的那批,其中的仙尊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弱。 仙盟内龙族势力的核心成员金谷园仙尊,仙盟内寿元最漫长的老妖太和水尊,这俩打起来,别说一个王玉阙了,就是一百个王玉阙,也应对不了吧? 方心虔贴心的坐到了玉安的身侧,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用交心的口吻道。 “玉安兄弟,你不能什么事都等上面给你意思吧。 这件事,谁和盟主说他不用管,都不合适。 有一句,出我口,入你耳,你听完就当忘了。 要是盟主处理不好这件事,他的副盟主位置,其实也就可有可无了。” 方心虔的判断没有错,在小鱼离开仙盟的情况下,不可能有人愿意主动承担其中的风险为王玉楼遮风挡雨的,莽象也不会。 仙盟作为统治实体,其内的秩序原则赋予了王玉楼参与决策仙盟内外大小事的权力,给了他副盟主的福利。 从筑基修为拿到的五等紫府资源分配份额,到免费赠送的‘六州同’金丹仙尊法宝法衣,以及极品法宝层级的法宝大印,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待遇。 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王玉阙需要把事情办好,这也是莽象把他扶上来的根本原因。 如果王玉楼坐着副盟主的位置,什么事都要喊莽象,莽象不就是给王玉楼当狗了么? 合适吗? 莽象狗叫的样子估计会很有趣,但目前的王玉楼是万万不敢流露出这种意思的,这叫拎得清,是混迹修仙界的基本生存本能。 “心虔道友,我大概明白了,这顿饭我们就吃到这里,我还有事,就先.” 方心虔揭开了王玉楼成为‘玉阙真人’的代价,玉安的心中担忧极了,他想回到王玉楼的身边。 虽然他的修为不是太行,脑子也算不上绝顶,更无法理解王玉楼内心渐渐把家族平常化看待的冷酷,但至少此刻,王玉安的初心是为王玉楼好的。 即便帮不上大忙,万一能帮点小忙呢? “别急着走,玉安兄弟,现在你不能去盟主身边,原因太多了,我不想解释那么多。 只说一条,如果你死了,可以视作对玉阙真人的攻击出了格,从而给玉阙真人一枚筹码。 那么,真人的盟友,会主动对你出手,构陷你,戕害你,让你死在湖州的乱局余波中、甚至中心处,从而为两位仙尊的矛盾找到缓和的理由。 居仙城,大不易,不是宅邸买不起,而是想要在这片仙盟的核心之地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需要的能力太多。 你是外州来的,不懂此地的残酷,在仙城,为了一个司印或者执事的位置,很多时候,亲兄弟都要互相捅刀子。” 说到后面,方心虔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竟有些微不可查。 最后一句时,他看着玉安的脸,似乎想看清王玉楼的这位兄弟,究竟在想什么。 王玉安,亲兄弟都要互相捅刀子! 你和王玉楼是亲兄弟吗? 回答我! 方心虔的声音细若蚊呐,可王玉安毕竟也是筑基中期的老修士,耳力极好,当然是听到了的。 他死死的盯着这位被大哥派来接待自己,引导自己熟悉仙城的度印司执事,冷冷问道。 “道友,你是哪个势力的,费尽心机来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 表情微微一滞,方心虔而后大笑道。 “哈哈哈,玉安兄弟,多虑了,我就是无心紫府,活的闲散了些。 你有所不知,我方心虔与人相交,更注重感觉。 你我虽第一次见面,却相谈甚欢,故而我才多言了几句。 玉阙真人是盟主,我怕他、但也不怕他,只要好好做事,他其实拿我没什么办法。 只是你.初入仙城,玉安兄弟,你当多加小心! 言尽于此,不说这些麻烦事,喝酒,喝酒!” 面对在仙盟核心层执掌一大职部的方心虔,王玉安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得罪他。 对于方心虔莫名其妙的话,甚至是试探,他只是压在心底,便继续和方心虔喝起了酒。 演呗,不能为大哥惹事儿,这点道理,王玉安懂。 不过,心中有事,酒当然喝的没意思。 两人又于氤氲湖中停留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第一次接触。 氤氲湖的门口,方心虔目送王玉安和他的随行人远去,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 “方公子今天是遇上什么好事了,难道是我们氤氲湖的哪位姑娘,有幸入了您的法眼?” 氤氲湖的掌柜注意到了豪客静立微笑的身影,便赶忙上前逢迎。 遇上了什么好事? 不小心捅了好兄弟一刀,心底过意不去罢了! 王玉楼没有捅王玉安,但方心虔已经捅了陈养实。 玉小将之争,向来如此,小方心底再过意不去,也退不得。 “来,给我安排两位湖中仙子,送去这个地址,伺候好这里的主人。” 方心虔报上王玉安暂居之地的地址,准备送几个湖中仙子过去让玉安舒服舒服。 小方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怕王玉安脸皮太薄,主动给他创造机会而已。 “噢?是哪位道友,能得方公子如此重视?” “盟主的弟弟,若是他不想要,你也不能让那两人回来,就等在他住所的门口,随时听命!” 没什么好瞒的,王玉安的身份在他左脚还没踏入仙城时,就已经被该知道的人知道了。 “明白,明白。 方公子的意思,我都明白。 您就放心吧,我定为您找两位顶漂亮的湖中仙子过去!” —— “.相公,大概就这些,玉安让我一字不差的转告您,还让我先向他复述了两遍才放心。” 王玉楼在修行,秦楚然小心的站在闭关室的外面,细细的把王玉安听到的话转述给了王玉楼。 “小方有点意思,他不想开紫府,所以活的恣意,真好啊。” 显然,连王玉楼都被方心虔给骗了。 小方那是不想开紫府吗? 不,他是想展示自己的水平,同时藏起自己的野心。 玉小将的卡位之争,陈养实已经走在了前面,方心虔不想落后,只能曲线救国。 拼忠诚和拼能力,他都拼不过一开始就以玉小将自居,并为之行动的陈养实,但方心虔好就好在有相对特殊的人设。 交游广阔,办事靠谱,一般忠诚,但也得力。 强化前两者,提高第三个,保持第四个,这就是方心虔为自己找的差异化玉小将之路。 忠诚和能力都是泛化的概念,方心虔广阔的人脉圈才是他最大的臂助。 方家没有他的紫府位,他想开紫府,王玉阙真就是最好的路。 若是仙盟内战爆发,而王玉阙未死,他和陈养实就会有机会,以盟主心腹的身份进入到紫府名额的争夺战中。 “可惜,我恣意不起来,去,帮我请长水真人过来,是要好好谈谈怎么解决当前的问题了。”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变法的事情和湖州太和水宫与金谷园的地盘之争,都是大事。 所谓让所有人都写写想法和建议,就是扯淡,王玉楼如果指望听下面人的建议去推动变法,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被任何人干扰,否则就是每个人都有意见。 变法的决策,必须靠自己。 可湖州的事情,王玉楼想单靠自己解决,是万万不可能的。 —— “盟主倒是好逍遥,外面纷纷扰扰,也扰不到您在群青馆中的清修。 对了,您的紫府应该快了吧,莽象仙尊如此器重您,开紫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长水一边用嘴放着屁话,一边走向久候的王玉楼。 王玉楼扫了这位如水般温润的佳人一眼,没有说话,抬手邀她入座。 好看是好看,王玉楼上任仙盟后的两个对手,余红豆和长水真人,都是脱俗的仙子。 然而,真正站到利益场中斗争时,再非凡的红粉佳人,于王玉楼眼中都不如骷髅。 实力决定一切,他也想开紫府、证金丹、成就仙尊位,把这些对手压制的叫都叫不出声。 可开紫府能是一蹴而就得吗? 包不能的,王玉楼不想和牧春泽一样上桌。 老牧是挺过来了,但那样的代价,王玉楼不认为值。 “那块地,是我师兄熊王的洞天所化,理应属于我们太和水宫。 玉阙道友,你总不会是来劝我,希望我们太和水宫让一步吧。 我先说明白,这件事全看师尊的意思,我没有干涉的资格。” 然而,王玉楼给了长水一个以她千余年的寿元也顶不住的回答。 不,不是回答,而是问题。 “长水道友有道侣吗?” 副盟主大人幽幽道。 上策,把长水娶了,给自己添一个道侣。 当然,主要是再添一个老祖。 如此一来,王玉楼有太和水尊的支持,变法的事情上好办,湖州的事情也好办。 这计划看起来不靠谱。 比如,长水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她成为道侣王玉楼会很有压力。 比如,太和水尊会有诉求,从而影响变法的大局。 比如,王玉楼可能会得罪以金谷园神尊为代表的、仙盟内龙族妖神一系。 比如,莽象可能会不满意,从而使王玉楼丧失基本盘。 但是吧,上策之所以是上策,是因为它在长期看,拥有更大的绝对收益预期。 王玉楼可以做莽小将,也可以做保守派的小将,都可以谈。 只要顶住压力,有太和水尊的支持,王玉楼金丹前都是海阔天空的。 听到王玉楼的求偶邀请,长水的表情堪称精彩。 没法形容的,只能说是精彩。 她差不多是压着心中的情绪,以最理智的口吻道。 “王玉阙,你是不是疯了?” 然而.小王一脸认真,完全没疯了的样子。 爱情当然宝贵,但利益和成道的机会也宝贵的紧,这些东西都太重要了,王玉楼当然不是发了疯才会忽然如此问。 “所以.长水道友如今没有道侣?” 长水现在是真能理解余红豆的感受了。 心在烧,因为被架在火上烤。 理论上,长水真人已经年过千岁,王玉楼当然也知道她的道侣早就死在紫府关前了——这和他主动求偶发问不冲突。 总之,可以说,长水属于那种,老嫂子到不能再老嫂子的存在。 但客观上,这位老嫂子的小模样确实挠人,相当的有味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即便是天边的晚霞,也不及究极老嫂子长水仙子脸上的红晕。 “玉阙道友,你.你休要胡言! 我们都是仙盟的真人,职责是为天下修士服务,请你自重!” 长水真的被烤晕了,王玉楼的上策太狠,她甚至也意识到这事儿是有机会成的。 所以她反而更怕了。 被一个八十七岁的小屁孩给娶走做道侣,成为太和水尊介入仙盟变法的着力点,这件事想想就离谱。 如果真和王玉楼成为道侣,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仙盟中的其他紫府大修士? ‘噢,你看,那是长水,你不知道吧,她最近和王.’ ‘千年的老嫂子配八十七岁的小年轻,真狠啊。’ ‘哎,我就做不来这种事,要不说人家是长水呢?’ 在理论上,紫府大修士当然是理智的冷酷存在,可事实是,长水还没成仙。 利益面前,长水不在意脸面,可这件事就是不一样啊,真不一样啊。 她无法接受。 “哈,好,我自重,长水道友,那变法事情您能不能也自重些? 我想搞先推荐后选拔,你不同意,我想搞冻结一百年,你也不同意。 水尊对仙盟的贡献很大,每个仙盟治下的修士、每个仙盟修士都感念水尊的恩情。 但变法的事情,你这位水尊门下弟子,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呢? 有人说,我王玉阙不是仙盟盟主,你长水才是仙盟盟主。 怎么,是不是让我把盟主的位置让给你坐,你才满意呢长水仙子?” 王玉楼正儿八经的说话,也不装了,直接把‘先推荐后选拔’是他的意思给说了出来。 不怕! 可以说,小王这事摆明车马的表达不满和意见了。 看似他喷的是长水,实则骂的是太和水尊。 这就是冲锋的环节。 没那么多妥协的余地,如果王玉楼懦,那当然能妥协,代价就是他这个副盟主变法不利,成为时代浪潮下顶不住浪花的肉泥,成为妥协的润滑剂。 所以,该冲就得冲,不能怂,这也是拎得清,看得懂自己该如何‘修行’的关键。 但是吧.王玉楼说的很不客气,长水本身边听边蓄势,都已经准备好如何反驳了。 可王玉楼最后以一句‘长水仙子’结尾,愣是给长水吓到了。 不过长水还是清醒的,没有被王玉楼冲晕了头脑。 小年轻不讲武德,想要娶我这个老嫂子,把我当做他的垫脚石! “副盟主,不是盟主,玉阙道友,什么叫变法的事情我管的太多了? 我是选仙司司印,仙盟人事安排上的事情,就是我的职分,我只做我的分内事。 就是湖州的事情,我也说了,都要看师尊的意思。 怎么,难道副盟主大人对师尊有意见?” 长水仙子此时也不咄咄逼人了,居然多少还能讲点理。 因为她心中,论起胡搅蛮缠,如果王玉阙公开向她表达心迹,她反而是最弱势的那个。 只能说老嫂子想的还是太美了。 她也配? 无非是小王看中了水尊,希望喊上声我亲爱的老祖/祖师/师尊罢了。 称呼不重要,跟在水尊的身边学习修行的规矩才是最珍惜的。 六万载的老畜生啊,比莽象争气多了。 相比于水尊,小莽确实还欠练。 长水冷冷的看着发混的王玉阙,她已经做出了回答——变法我就是要管,你有意见和水尊说去。 然而,小王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半响才故作深情、一脸猪哥相的开口道。 “仙子,你生气的样子都那么美。” 王玉楼多聪明啊,当然看出长水内心的不适。 对不起,这是弱点。 撕咬! 必须狠狠地撕咬! 手段只是手段,不该拘泥,看似王玉楼的应对荒诞,但这种荒诞不影响手段本身的作用性。 毕竟,他又不可能真和长水打起来。 且就算王玉楼开了紫府,短时间内,也打不过长水。 所以.用最土的情话向感到不适的长水发起精神攻击! 事不好谈就不谈了! 王玉楼不可能让长水以及长水背后的太和水尊,在任何代价都不付的情况下拿到对变法的干涉权。 不用怀疑——他有拒绝的资格和实力,他是保守派共同认可的副盟主、变法的推进者,不是太和水尊单独送上来的。 长水一脸厌恶的看着王玉楼,想要骂,但终究是闭上了嘴,直接起身离开。 你恶心我,我恶心你。 已经没得谈了,就这样吧,真和王玉阙这个狗东西纠缠下去,万一自己被师尊送给王玉阙. 以六万载老畜生的性子,你别说,你真别说,这种可能性还真有 而且,恐怕还不低—— 又是一个月过去,王玉安已经渐渐熟悉了仙城,也交道了几个好友。 方心虔送来的两位湖中仙子,王玉安终究是收了下来,原因无它,王玉楼钦点的。 当然,王玉楼不是为了让玉安在他的首肯下心安理得的内啥。 变法的棋局到这一步,棋局周围的棋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叫王玉阙的筑基期小登。 很多事,就像王玉楼用沙比一样的情话恶心长水一样,在手段上可能有问题,但手段本身是有意义的。 王玉楼和长水的矛盾已经在湖州之乱的夹逼下,被迫半公开化。 但太和水尊作为仙盟执牛耳者之一的地位依然是客观存在的,所以,王玉楼有必要在独立于长水之外的氤氲湖体系中,保留一个和太和水尊对话的窗口与着力点。 这一手属于闲子,但用好闲子,是棋手的修养——王玉楼总不可能真和太和水尊成为仇敌。 不过,今日的方心虔却是没时间陪王玉安闲逛了。 仙城群仙台之议,半月一次,就和上朝类似,今日又到了开议的日子。 但仙盟毕竟不是寻常的凡俗王朝,群仙台上议的事情,终究是少的,大部分的事情都被下面的各个职部给处理了。 一般是杀,不行就是通缉,实在处理不了的,就上报仙城群仙台,让群仙台上的紫府们擦屁股。 得益于仙盟的强大,这套不太当人的仙盟治理机制长久以来运行的都不错。 不过,最近几个月,随着王玉阙的上任,仙城群仙台上少有的热闹了起来。 不过,今日的群仙台之议,在这些比往常热闹得多的日子中,也是最热闹的。 “玉阙道友,湖州的金谷园侵犯我太和水宫的疆域,这件事仙盟就不管管吗? 还是说,莽象仙尊成道后,你们红灯照出来的修士,都认为宗门间的战争是寻常?” 可能是因为最近没听到王玉楼的情话,长水仙子显得格外的暴躁,直接把王玉楼拖着的房间中的大象给点明了。 王玉楼只觉得老嫂子有病。 拖着不好么? 非得闹起来,和变法搅到一起,让所有人不开心才行? 小方那个棒槌看到的是王玉楼必须背锅,王玉楼看到的是这锅自己可以缓背、慢背、先背一点再背一点。 “管,当然管! 这样吧,方心虔?” 王玉楼当然是宠长水老嫂子的,面对被长水踹了一脚的群仙台中的大象,他也必须给出个处理方案了。 方心虔打了个激灵,当即从人群后的摸鱼位蹦到了前面,跪在地上大声道。 “盟主,心虔在!” 玉小将方心虔已经就位——一个月的考验差不多就够了,王玉楼又不指望小方做啥大事。 在陪玉安适应仙城的过程中,小方表现出了一位得力手下该有的样子,王玉楼都看在眼里,知道小方内心深处,或许还是想进步的。 所以,他给了方心虔一个机会。 “你是度印司的司印,度印司管理着仙盟所有宗门的信息,金谷园和太和水宫的相关信息,度印司中也有。 你带人去趟湖州,对照着度印司中的信息,看看那块地,到底是金谷园的,还是太和水宫的。 长水仙子莫急,我这么说,小方你去看看,那块地到底是太和水宫的,还是金谷园的。 仙子,玉楼这次把太和水宫放前面了,你可满意否?” 屁事,屁事,屁事。 做副盟主,就是在这么多屁事的掣肘下,艰难前进。 尽管恶心,但王玉楼会将这种处理屁事、应对屁事的过程看做修行的一部分。 这些复杂而又现实的利益脉络,是永恒存在的,王玉楼只有在这样的磨砺中站稳、站住,才能在攀登的路上走的更高、更远。 “盟主折煞老朽了,我没什么意见,心虔,好好看,别看错了!” 余红豆诧异的看了眼侧前方的长水——老朽? 这位老嫂子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她以往不是一直在紫府同道中自称‘小女’吗? 只能说,仙盟的水太深,红豆真人不懂小王的狠。 把余红豆架在火上烤,王玉楼玩的是大火猛攻。 把长水架在火上烤,王玉楼玩的是小火慢炖。 都是一样的温暖,只是其中的暖意,就像裤裆中尿湿了的纸尿裤,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谨遵真人法旨,谨遵盟主法旨!” 方心虔的心差不多是死的,但脸上依然装出了激动的样子。 明明是送死的活,但那些站在人群中的同僚们,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凶凶的嫉妒火焰。 多少人想跪,都没这门子! 变法是仙盟发展转折点级别的大事,是莽象仙尊提请、群仙台激辨、保守派众仙尊首肯的大事。 变法中的工作资源之紧要,能让长水真人和副盟主王玉阙直接对上、互刷忠诚。 再往前,能让保守派和变法派哄着脖子互刷忠诚。 是他们喜欢互刷忠诚吗? 那种虚幻的献忠除了自我意识上的获得感外,能有多少价值? 没有的,但他们没资格参与变法的核心环节,只能在边缘装作自己在努力的样子,仅此而已。 方心虔明明被放在了炼狱般的危机中,但实际上,这就是机会。 莽象那么畜生,王玉楼不也忍过来了吗? 别忘了,大修士家族弟子的教育中,最关键的一课是忍耐。 不想忍的也有,比如被打的暂时下桌的小鱼,比如被压着不让筑基莫云舒,比如被黑龙妖王随手抹去的风剑仙。 只有熬过刀斧加身、无尽摧折,打破弱小的自我,洞见真实的成道路,形成足矣让对手们尊重的气魄,才能一步步走上去,走到被人喊真人、喊仙尊的位置!—— 穷海洞天的重云宫中,陈养实正在向自家老祖问道。 “老祖,情况不对,我被王玉楼搁到一边了。 明明我的位置是述法司司印,变法总不该绕过述法司吧? 我对他那么忠诚,我从未表现出野心,只有服从。 可如今,他却把机会给了方心虔,这是为什么?” 变法变法,没有斗争和矛盾不可能推下去,所有局中人都有这个心理准备。 湖州之变牵扯到主导变法的保守派内的重大利益矛盾,是仙盟变法时代进程中,极其明显的一个关键节点。 其在仙盟中,牵扯到副盟主王玉阙和太和水尊门下长水真人的矛盾。 其在群仙台层面,牵扯到保守派内第一人太和水尊对保守派话语权的争夺。 具体的疆域之争,就是话语权的变现。 湖州两上门的矛盾,在种种牵扯下,必然会深度影响变法的历史进程。 那里是火海、是煎熬之地,但对于年轻且富有野心的陈养实而言,也是他所渴望的舞台。 可现在,舞台被王玉楼分给了他的好兄弟方心虔! 那个连迎接王玉楼都不好好迎接的方心虔——陈养实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落差? “你懂什么,养实,情况不对,情况很不对。” 穷海的表情相当的诡异,他低声道。 “熊王之死,是太和水杀了自己的弟子,仙盟可能要开始对紫府出手了。 而具体的手段,可能是保守派联合起来,清算变法派的金丹和紫府们。 红灯照和天蛇宗依然在打,说是为了接近七成的比例,为变法打样。 可为什么王玉楼放着湖州之变不管? 红灯照的烛照和莽象是保守派,天蛇宗的天蛇因为够强,也被保守派纳入了自己的范畴中。 你还记得天蛇之前为什么以那么强的实力,站在变法派中吗?” 陈养实是穷海门下最有禀赋、天资的嫡脉后辈,穷海对于陈养实的培养,不可不谓不尽心。 当初为了让陈养实上位述法司司印,穷海发动了好几位关键人脉,愣是把原来那个司印给挤了下去。 如此尽心的培养,就是希望陈养实能更进一步。 然而,在时代的浪潮下,穷海惊惧的发现,似乎自己和众多仙盟直属大修士、变法派大修士,要一起上桌了——牧春泽版的那种上桌! “因为天蛇仙尊不满意仙盟内那些占着多个位置分资源的保守派大修士影响了它获得资源的数量。 但莽象得道、天蛇过天劫后,仙盟内既有的分配模式没有变,莽象先仙尊变法也只是变下面,不动上面。 可天蛇仙尊忽然站到保守派,说明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很多事单独放在那里看,是没有问题的,但联系起来,细节中藏着大恐怖。 陈养实能感受到,自己的脊背在颤抖。 一个不太显而易见,但符合逻辑的可能性,站在诸多的可能中间,是那么的显眼,让人难以不注意。 “内战可能是真的,莽象的七成说,就是扯淡! 你不了解战场上的修士和普通的修士能有多大的差别。 红灯照和天蛇宗保留了七成的弟子,但这七成中夹杂着大量经历了大战的修士,他们能打两倍于其数量的修士。 现在王玉楼那个混账放着金谷园神尊和太和水尊的矛盾不管,为什么?” 穷海真人是从西山杀出来的底层修士,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太懂西海前线的修士和仙盟福地的修士有多大的差别了。 这种差别放在战场中活下来的修士和普通修士身上,会更加明显。 两名资深筑基,在修为相差仿佛的情况下,若一位是从战场中杀出来的,则其必然能爆杀另一位资深筑基——一打二可能都没问题! 在老祖的点拨下,陈养实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他麻木的说出了那个答案。 “进一步练兵,借变法先从保守派势力内开始变的‘诚意’,进一步推动保守派的大练兵,金谷园神尊和太和水尊,可能是演的.” 安静,两人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个答案,太冷酷了。 方心虔怎么可能看得清这层真相? 陈养实怎么可能看得清这层真相? 就连多数变法派真人,说不定都看不到这层真相! “老祖,我们该怎么办?” 穷海平静的看着自家禀赋最非凡的后辈,冷冷道。 “我不知道。 和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也参谋参谋。 养实,别想王玉楼怎么看你了。 我们爷孙俩,前面可能已经没路了!” 修行几千年,到头来,前路断绝。 穷海当然有不畏艰险的气魄,可他再有气魄,在时代的大势下,选错了方向,靠自己也没法挣脱浪潮。 王玉楼不怕仙盟之中风高浪急,是因为他笃定自己没站错边。 小莽是需要继续练,才能成为仙尊中的实力派,但他能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死寂时代成道,至少说明其不蠢。 仙盟的水再深,跟着莽象混,王玉楼就不会走的太错。 而穷海没有什么靠山,仙盟直属大修士中的那三位金丹都自顾不及,哪里管得了他? 若是有靠山,他也不至于主动拉着金山去见苍山仙尊。 “有路,老祖,有路,为变法张目,为变法冲锋!” 陈养实斩钉截铁的道。 似乎他非常自信,这条路走下去,他们就会在仙盟保守派大修士们开餐后,获得安全的位置。 “哈,你去吧,去做吧,跟着方心虔一起去。” “可王玉楼那个混账没” “去!述法司管的是仙盟的法度,你去了,王玉楼会看见的。” (本章完) 第213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楼高不见仙阙路( 第213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楼高不见仙阙路(1.11W) 对于凡人而言,无论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和时代中,什么样的秩序下,他们总归要为自己找到出路。 当然,去死也是一种路,古往今来,从来不缺懦弱的逃离现实的存在。 但对于逐道者而言,路没了,远比死更可怕。 修仙修仙,紫府有资格上桌,金丹有资格制定吃饭的规则,剩下的都是劫灰和耗材。 所谓的地位和职位,都是仙盟给的,可现在仙盟都要变法了. 绝对实力所塑造的规则就是这么残酷,下面人看不懂,穷海还能看不懂吗? 这样的秩序下,对于穷海这类大修士而言,未来的希望就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 渴望和坚持当然是必须的,没有足够的渴望和坚持,他们早就死在逐道路上了,但希望比渴望和坚持更重要。 希望,希望,莽象能够得证金丹,对于所有还没成金丹的修士而言,就是希望的光芒在莽象的身上映照。 可现在穷海发现,莽象成道没给他带来希望,反而为他带来了绝望。 多一个金丹,车门就焊死一分,而仙盟的金丹已经太多了。 莽象这个畜生想玩内战,从仙盟根本的利益分配秩序出发,直接修改分配规则。 太和水杀弟子,则可以视作保守派内仙尊们已经不是太愿意装了。 王玉楼不管湖州的屁事,不是因为王玉楼懦,单纯是王玉楼可能在坐视太和水宫与金谷园开战。 在红灯照升任上门后,包含红灯照在内,仙盟的上门来到了十九个。 十九个上门,红灯照、天蛇宗、金谷园、太和水宫,已经有四家上门率先开始为内战做准备,这件事穷海只是想想,就觉得心底发寒。 理论上,战争磨炼出来的筑基们,在资历深些的紫府面前就和生瓜蛋子一样脆弱,紫府出手就能砍瓜切菜的杀。 可紫府出手就要赌命,保守派作为仙盟的大庄家,有太多的强者可以出面开屠。 天蛇宗有瓜真人,莲花仙城有丘弥勒,类似的紫府巅峰保守派大把大把。 如果变法派的紫府很强,能和莽象一样随手制造三条腿的蛤蟆,能轻松撕碎丘弥勒那样的万载紫府。 那么,他就会很荣幸的发现,仙盟最弱(和神光并列)的金丹大修士莽象,会忽然用无相法出现在他身后,并用实力告诉他,为什么每一个金丹都是传奇。 这些事,穷海不用等真发生才能意识到,这是紫府修士的正常水平。 就像当初,嘉岭王嘉洞微当初直面毕方也很硬气——站在食物链顶层、长久存世的长生种大修士们,太懂斗法和博弈了。 即便顾启元那种自认为开紫府前的自己就是沙比的存在,在漫长的寿元下,也能很丝滑的轻松达到紫府修士该有的水平。 所以,穷海是真的看到了没有路的可能。 就算变法派的大佬如虓虎,可以轻松镇压莽象,但别忘了,天蛇刚刚顶过了一波天劫. 正是看懂了这些,穷海反而确定,苍山仙尊没有忽悠他们——莽象一定在成道前就谈好了变法的事情。 保守派内必然有个系统性的计划,而且早早就铺垫了下去,神光那个废物被算计的明明白白的,成为了莽象成道的垫脚石和转移变法派注意力的幌子。 这甚至能和王玉楼主动挑余红豆大火猛攻对上,莽象成道牵扯甚大,所以他需要神光那个沙包忽悠众变法派仙尊的注意力。 保守派在仙盟推行的变法干系甚广,所以王玉楼需要一个看起来强其实弱的沙包顶在前面让自己狂暴输出,从而用明面上的矛盾抵挡潜藏的恶意。 没有阴谋,全是阳谋,代价莽象和王玉楼都付了,所以,他们各自在自身面临的矛盾中腾挪的都还不错。 莽象付的代价就是为保守派冲锋,王玉楼付的代价则是为莽象冲锋。 穷海面临的问题是,他想冲一冲、拼一拼,但没人给他这个机会和舞台。 甚至,连装的那么好的陈养实,王玉楼都不给机会! 仙盟的大修士太多了,实在太多了,工作的资源就是如此紧缺! 或许在寻常筑基眼中,在西海的修士们眼中,于仙盟内‘站稳跟脚’‘风生水起’的穷海真人是小传奇。 可小传奇心里的苦,只有小传奇自己清楚——这点上,穷海和八十七岁就任仙盟副盟主的王玉楼估计会很有共同语言。 仙盟的紫府多了去了,红灯照的紫府就有近三十位,穷海算个屁啊? 所以,苦逼的穷海没办法,只能让陈养实先跟着方心虔去湖州碰碰运气。 —— 庭院深深深几许,琉瓦紫檐,仙云灵雾,楼高不见仙阙路。 群青馆中,从秦楚然手中抢过迎接权的金明度,正带着玉安往庭院深处走去。 “你大哥很想见你,但他现在被太多人盯着,我也担心你适应不了仙城的情况。 仙城没什么特殊的,只是这里的人,心机太深,你这段时间也体验了。 方心虔那个狗东西为了换着花样的表忠,把你当表演的看客,就是个例子。 是不是感觉适应一段时间,然后再到你大哥身边,反而更好些?” 故事里的人是方心虔,实际上换着花样表忠的人是金明度。 只是明度仙子毕竟是仙城中长大的,且在两宗前线跟着王玉楼混了那么久,她这番拿王玉安做看客的表演,拿捏得相当到位。 至少,玉安没感觉到太多的不对。 “大嫂您说的对,仙城风貌,确实不同,我这段时间算是长见识了,心中也更多了几分担忧。 外面把大哥过往的事情,传的又乱又杂,端是不知所谓,可也说明大哥坐在个被人盯着的位置上。 不怕大嫂笑话,如果不是有大嫂看顾、提点,以我自己的性子,可能已经被那些接近我的人吓到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王玉安也正在经历一个修仙者最关键的修行。 修为只要有资源,有法门,有机会,就能毫无瓶颈的升——至少到开紫府时都如此。 但一个修仙者该怎样成为能够在修仙界生存的个体,却是个复杂的过程。 教不会的,王氏的培养方案是再好的修仙种子都要撒出去自己发芽,发芽了再倾力培养,王玉楼和王玉安走的就是这条路。 只是当下的这个时代特殊,莽象仙尊特殊,王玉楼也特殊,所以玉安蹭着莽象和大哥带起的风,飞到了以他的天资可能此生都无法抵达的地位。 “客气了,玉安,你可以把柠瑶也接过来,冠宁我还没见过,今年已经两岁了吧?” 听金明度提到自己的孩子,玉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惦念,叹道。 “是,两岁了。 嫂子,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有时候我会想,冠宁最好没有灵根。 如此,他一生都不用面对修仙界的风风雨雨。” 金明度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玉安会这么想。 凡人羡慕可以长生的修仙者,但修仙者的苦,只有修仙者自己懂。 王玉楼贵为仙盟副盟主,大多数时候谨小慎微到蜗居不出的地步。 当然,这不是王玉楼懦,而是他的果决,他的每一次果决,都太贵太贵太贵。 八十七岁的副盟主,保守派认可的变法推行者,仙盟的核心领袖层一员,带给了他在某种意义上近乎于无限的权力。 这个权力是如此的好用,以至于他甚至能插手处理太和水尊与金谷园神尊的争执。 是,干涉会很危险,但这两位的斗争,就是仙尊去干涉,便可以不危险、不承担代价吗? 王玉楼能有名正言顺的干涉权,已经是‘某种意义上近乎于无限的权力’了。 但这个权力的反噬之大,也可怕到极致——一着不慎,举族皆亡。 “错了!”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玉安和金明望去,却见玉楼主动向他们走来。 “你啊,真是辛苦娘子了。” 王玉楼先瞪了金明度一眼,小金不自然的笑了笑。 糟糕,压着秦楚然欺负的事情被相公注意到了。 要说明度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单纯就是想多要一点王玉阙的关注罢了。 小王很忙,太多事在他眼中,都比陪伴道侣重要。 但王玉楼的处理也就到此为止了,家事最麻烦,金山值得喊忠诚,明度是个好姑娘。 明度离开后,王玉楼才看向玉安。 “错了,玉安,冠宁的路,需要让他自己选。 你我没法帮他们走太远,能给他们的,也只有一开始的选择权。 当初我让你在伏龙观那边,试试把族中后辈教育,改为先告诉他们真相,然后让他们自己选择的模式。 可惜,白须将军居然把你派到了我身边,哈,有没有感觉到似曾相识?” 跟在大哥的身后,看着王玉楼的背影,玉安忽然潸然泪下。 怎么能不似曾相识呢? 王玉楼的话语和感受,可能只有他能懂。 从十三岁赶赴清溪坊修习炼道的小小少年,到年未百岁就任仙盟盟主。 王玉楼的命运,就和王玉安的命运类似,从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符合现实,他们兄弟不想分开,但他们活在现实中,需要接受修仙界的磋磨,即便那不是他们愿意的。 因为机缘太好,他们需要远离家族。 因为大战将起,王玉安要扛起伏龙观王氏支脉的重任。 因为白须将军要落子,王玉安被送来仙城接近王玉楼。 没得选,太多时候都没得选。 王玉安甚至想起了那个荣远叔抽他巴掌的下午,好遥远,但又清晰可见。 如今,荣远叔已经死于妖兽之口,死无葬身之地。 王玉安和王玉楼也成为了独当一面的筑基修士了。 可当时,他们是有的选的。 回家养驴,踏上修仙界的漫漫长路,二选一。 “哭什么?” 王玉楼被王玉安忽然的情绪流露来了个措手不及。 其他人哭,可能是演,但玉安显然不可能是在演自家大哥。 泪水止不住的从王玉安的眼眶中涌出,他强自镇定道。 “大哥,你这些年,辛苦了。” 玉楼微微一默,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长叹。 这句话,器重他的莽象不会和他说,因为莽象需要他更努力、更能拼、更能冲。 爱护他的王景怡不会和他说,因为王景怡缺乏这方面的情感流露的习惯。 金明度、周映曦等等道侣,也不会和他说,因为王玉楼从未在她们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到了如今,可能也只有玉安这位弟弟,会感念大哥的不易了。 尤其,在他经历了这段时间的仙城生活后,那些温暖的笑容和高举的酒杯后到底藏着什么,王玉安怎能不懂? “没什么好辛苦的,路是我自己选的,这一路走来,也是我自己走的。 所以我才说你错了,要给冠宁自己选的权力。 嗯,哪怕没有灵根,我也可以为他找古法修行,从而保证筑基。” 王玉安摇了摇头,认真的反问道。 “可是大哥,让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成仙的可能面前,选则做一个凡人,真的是给了他选择权吗?” 给了吗? 如给。 “这个问题是没有终点得,到最后会问到‘出门可能会死,活着就会死’。 每个人自己才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当然,我希望你也能开紫府,我们王氏养的驴也能开紫府。 但这种事,很难,我想和我能做到,以及我是否做了,是不同的。” 玉安有些没听懂大哥的意思。 “大哥,你是说我有机会开紫府?” 这件事他当然想过,但他没敢真的表露出来。 以前,是他觉得自己不太配,最近,玉安认为自己不应该。 可现在. “湖州的事情,你和余红豆一起去,方心虔和陈养实在前面冲,余红豆在上面抗压。 你代表我,负责传达我的无奈,做小丑,该哭就哭,该崩溃就崩溃,能做好吗?” 王玉楼不可能轻易亲自下场,太和水尊明显是想白嫖。 如果太和水尊愿意把长水许配给玉楼,并且给玉楼未来的发展承诺,王玉楼会考虑帮水尊把事情办了。 但现在,水尊代价一点不付,想白嫖,王玉楼自然只能顶回去。 可他不能自己顶,副盟主下场,保守派内的变法压力就大了。 变法、保守派内的权力纷争、仙盟时代转折的历史进程、王玉楼的紫府之机,所有的这些事情搅在了一起。 故而,他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去做小丑,之前他选的是陈养实——穷海好欺负,陈养实上位也有问题,用陈养实,压死了也就压死了。 但陈养实主动表达愿意跟着方心虔去,这又让王玉楼犹豫了。 小陈可以死,但不能死的太寒其他想做玉小将的人的人心。 后来,王玉楼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出了问题。 莽象的手段太酷烈,王玉楼跟着莽象混的久了,难免被莽象影响。 全他马怪莽象那个畜生! 所以,陈养实不行,王玉楼就想到了玉安。 工作资源稀缺,王景怡开‘合法’紫府后,王玉楼要推族长以法宝载道紫府法延寿,开‘不合法’隐形紫府。 王玉楼自己也要开紫府。 那玉安怎么办? 玉安是王玉楼的兄弟,王玉楼不希望玉安有危险。 但不冲的话,以仙盟这逼样,玉安估计很难等到下一个大时代了。 和穷海不同,王玉楼知道万里坊内的交易频次变化。 穷海的推测王玉楼不知道,但那些推测都是推测,万里坊内的大修士交易频次变化是已经发生、符合现实、具有参考价值的事实。 因而,王玉楼笃定,内战打不起来,变法可能真就是为了缓解仙盟内压而推动的。 修真修真,在修真的层面上,王玉楼看到的真,和穷海看到的真不一样。 所以,他会给玉安此刻的选择权。 “大哥,我不会怪你。” 玉安做出了选择。 就像十三岁的少年在成仙的可能前没法选养驴一样,八十七岁的王玉安没法放弃可能存在的紫府之机。 哪怕这个机会很危险,但他理解,大哥真的尽力了。 “好,去吧,我会任命你为我的玉阙宫行走,不是仙盟的职位,但也是个名义。 加上你我的兄弟关系,你就能代表我,表达我的态度。” 让变法派的余红豆去扛雷,让仙盟核心层的职部管事方心虔、陈养实去做事,让自己的兄弟王玉安去表态。 这个安排,其实很有意思,王玉安自然能注意到。 “大哥,你似乎不打算真的管湖州的事。 可类似于方心虔,很多人都在等你的动作。” 湖州两保守派上门起了争执,且在变法的关键时刻,牵扯太大了。 局中人都明白,这件事可能会成为变法的关键转折点,从各种意义上,这件事都有成为关键转折点的潜力。 “就变法而言,我的主要工作还是裁撤仙盟冗员,目前长水挡着我,但也能慢慢推。 变法的另一条线就是开战、杀人,两宗打起来,正好让变法加速。 你不知道,红灯照已经开始了新一轮全面征召,变法已经到了提速的时候。 湖州打,好,对变法好。 湖州不打,也好,对保守派内部稳定好。 神尊和水尊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不会真正深入其中的去螳臂当车。 只是多数人不了解变法的实质就是杀人,所以才会期待我出手。” 穷海当然是知道变法的实质在哪的,所以他才会派陈养实主动要求自己过去趟雷。 “大哥,变法是为了杀人?” 玉安人都傻了。 这太荒诞了,变法变法,不是应该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吗? 王玉楼诡异的笑了笑,轻声道。 “玉安,你也筑基中期了,该接触真正的修仙界了。 仙盟几千年来的漫长稳定,是特殊时代下的美好时光。 可现在,修士的数量太多,大修士的数量也太多。 仙尊们的胃口本来就大,吃的不少,但吃不饱,永远吃不饱。 眼下的局面,他们想要多吃,自然只能吃人。” 王玉安是该接触真正的修仙界了,藏在秩序和法度下的修仙界,藏在伟大叙事构建下的修仙界,藏在绝对实力下被构建出来的为大修士们服务的修仙界。 仙盟为天下所有修士服务? 是的,但仙盟的条件不是太好,只能先服务大修士。 或许,等大修士们吃饱时,仙盟就会捎带手服务下其他修士吧。 或许。 这一刻,王玉安想通了一切。 如果变法是为了杀人,大修士杀人的目的是为了吃的更多,那太多事都能对上了。 “大哥.我真的有机会紫府吗?” 王玉安低声问道,他自认为,自己和大修士的冷酷,和大哥的冷酷,还有着太远太远的距离。 这样子的自己,又真的能开紫府吗? “我不知道,去吧,去湖州。 我能给你的,只有获得紫府之机的可能性与机会。 当然,你要是不想去,我也可以安排其他人。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选择权,但.” 玉安主动开口,打断了王玉楼的话。 “哥,我去!” 从清溪坊小修,到伏龙观内门弟子、王氏伏龙观支脉族长,再到如今的盟主弟弟。 王玉安走了七十多年的修行路,又怎么愿意回头? —— 余红豆在仙城中没有府邸,她居住在师国宫内。 师国宫类似于师国州驻仙城大修士服务中心,属于师国州在仙城内的,为师国州众多大修士服务的机构。 作为师国州目前唯一一位在仙城停留的大修士,余红豆很低调的住在师国宫的边缘偏宫内。 她的做派,很类似于旦日在莽象道场中专坐末席。 开紫府就能逍遥? 能也不能,紫府能获得仙盟内的地位和待遇,但紫府之上还有仙尊,紫府之中也有高下之分。 甚至有时候,某些倒霉蛋紫府,还要被一些不讲武德的筑基期小年轻欺负。 余红豆感觉自己今天又被欺负了。 王玉阙不请自来,亲自上了她的门. “盟主,您有事通知我一声即可,没必要亲自来吧?” 隔着一张灵木灵绸制成的屏风,王玉楼见到了正在沐浴的余红豆。 红豆真人是有水平的,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没有好事,注意到王玉楼入了师国宫后,便当即开始了沐浴。 我都脱了衣服了,你总不能为难我吧? 王玉楼的表情很古怪。 余红豆也是个狠人,她是真脱光了直接在浴池中坦诚相待的。 这位真人被王玉楼大火猛攻攻怕了,今天如此接待,差不多有点你就是上了我,也别逼我做那些要命的事情的意思。 相比于王玉楼斗长水,余红豆斗王玉楼,用了类似的策略,但又不完全一样。 性资源对于王玉阙这种仙盟的领袖人物而言,属于唾手可得的东西。 余红豆拿这么不值价的东西晃小王,只能说,她被小王高水平的斗争手段给吓到了。 王玉楼为了紫府之机猛冲,可余红豆已经上了岸。 红豆真人没有穷海的高度,看不懂天下大势,她只求自己能安安稳稳的熬过任期。 说到底,还是变法派在保守派忽然祭出来的变法大旗前,太费拉不堪,她冲不动。 变法符合所有仙盟大修士的利益,推动者还是保守派的众仙尊。 这件事现在的关键矛盾,已经变为了保守派内对变法主导权争夺的内斗。 “你先出来,我们需要谈谈,湖州的事情是个机会,我记得你是个小宗门的紫府?” 湖州特别行动小组的其他成员王玉楼已经安排到位,就差一个脑袋大的去挨扇了,所以他才主动上门请红豆真人。 余红豆是变法派的紫府,可变法派被高喊变法的保守派压制到只能叫唤几声的地步,她不急吗? “我是师国州神威府的修士,算是全法仙尊门下,玉阙道友,你记错了。” 余红豆表示她不急,穷海需要工作资源,她不需要。 她刚开紫府没多少年,现在属于补紫府修士基础的阶段,没到谋求更进一步的时候。 而且,她虽出身小宗门,是宗门的第二位紫府,但就类似于妙峰山的李海阔,她也是得了神威府全法仙尊支持才成道的。 就算仙盟乱,她也是有跟脚的神威府修士,不怕忽然没了庇护。 “长水真人都知道好好做事,水尊会看到,你真不想让全法仙尊对你刮目相看?” 王玉楼循循善诱,好吧,单纯是利诱。 必须放一个变法派的紫府去扛雷,如果是保守派的,反而不好在神尊和仙尊之间施展。 这件事,还真就非余红豆不可了。 仙城中其他的变法派紫府,王玉楼不一定能请动,而且,余红豆当初顺势而为提出‘先推荐后选拔’,也暴露了她的野心。 当然,最后‘先推荐后选拔’被毙了就是了。 长水毙完苍山毙,是个大修士都不同意。 王玉楼难啊,这套秩序就这逼样,他只是稍稍动动边角,其他人就不同意。 还是那个嘉洞微斗毕方的盟友法则——大修士们的水平相对短生种高了太多,在广泛的共识角度具有充分的一致性,能够预见可能性背后的危险,从而在合作会产生相对更大收益的预期下实现合作。 ‘先推荐后选拔’也是选拔,选上去的人不一定是自己人,长久搞下去,注定会损害部分大修士的利益,没人能在强大的对手们环伺的角度下,保证自己不是那些‘部分大修士’。 而这被侵蚀的部分大修士的利益,不一定会在绝对数量上等价的传递到其他大修士手中,反而可能被主导选拔过程的仙盟统治执行层修士窃取——仙盟体系内部的治理集团侵犯主人的利益,主人怎么可能同意? 当然,王玉楼也不是沙比,他就试探了一下,发现不太行,立刻就抛出了‘冻结一百年人事’法。 至于这种展露野心的行为会不会被群仙台上的众多畜生们记恨? 别闹,仙尊不在意这点屁事,在意这点屁事的也成不了仙尊。 如果放个恩情入脑,只会高喊忠诚的废物做副盟主,他能做的住吗? 这问题都多余,包不行的。 这就和凡俗的王朝初立(注意是初立),需要派猛士、猛将、枭雄,甚至心有异心的王八蛋去边疆守关一样。 派个只知道忠诚的‘好人’去了边疆那种凶恶之地,是坐不稳的。 反而派个枭雄或心有异心的强人过去,效果往往会更好。 为什么? 因为这种人能力高,野心足,重点是聪明,如果不聪明,他们就走不上高位,成为不了守关的强人。 至于统治者知不知道守边的强人有异心? 知道,但不在意,因为统治集团够聪明,这些边疆的具体的人也够聪明。 这些人太聪明了,靠实力和脑子走到了高位,生了野心。 但也是因为这些人太聪明了,所以他们清楚什么样的局面是利于自己的,只要大局稳,他们的异心终究只是异心。 当然,到了王朝末期,统治集团完蛋了,边疆新生的野心家就会在烽火的历练下再起刀兵——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换算到修仙界,王玉阙有野心、聪明、拎得清、手腕硬、内斗狠,那他就是极好的副盟主。 别说试探一次了,就是王玉楼试探个三五回,只要不乱来,他也不会真被惦记上。 天骄很多,豪杰很多,但他们没走上来,所以王玉阙只要不输,他就是无可替代的。 他走的是最快的逐道之路,这条路只有一个通行规则——不要输,只要一次都不输,就能一直快速的走下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亲自上门,不可能轻易放过我。 说吧,你先说说想让我做什么,先说好,我不可能再给你当试探的棋子!” 哪有什么逍遥的红豆真人啊,紫府也没成仙,也要好好做事,也要遵循金丹仙尊们的利益秩序。 “湖州,去湖州,去斗争最激烈的地方,那里有大机会。” 王玉楼纯画饼,而且空虚的可怕,就和太和水尊想白嫖他一样,他也在试着能不能白嫖余红豆。 试试嘛,试试总不会亏。 “慢走不送!” 显然,红豆真人还没疯。 “十缕洞天之精!” 王玉楼直接报价,这种事,不出利益怎么可能让人白扛雷? 作为五等的紫府,他每年也有一缕洞天之精的份额。 十缕十年,该花就花,没啥可犹豫的。 反正作为仙盟副盟主,他的其他福利相对于筑基修士的需求而言也是拉满的,不怕花了十缕就日子过不下去了。 作为金丹,莽象拿的洞天之精份额更多,但他依然愿意为了几缕洞天之精帮仙尊们杀门下不听话的弟子,是因为他想赚人事。 就和旦日、余红豆低调行事一样,刚成金丹的小莽非常讲规矩,也很懂事。 “你自己收好吧,我怕没命花。” 有的钱财不是自己的小身板能挣的,余红豆拎得清。 “红豆道友,你我也算好友,我就说句心里话。” 余红豆的脸色都变了,谁想跟你做好友? “.你知道,变法的事,是群仙台上的仙尊们的共识。 湖州注定会成为变法在地方六州中的风起之地,以你的能力,此次去了后,肯定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若是做出了功绩,仙盟内的道友、仙尊们,自然看得到。 一个紫府,二十年升四等,六十年升三等,一百四十年升二等,三百年升一等。 紫府的寿元七百二十岁,延寿简单,但又能延寿多少年? 红豆道友,仙盟的贡献不好挣,但我们若是把变法搞好了.对吧?” 仙盟对紫府的剥削设计其实已经相当拟人了,在大天地做三百年牛马就能升一等紫府,多好的待遇啊? 可以说,其中是没有瓶颈的,只要你愿意在大天地折损寿元为仙盟做牛做马,仙盟就会给你相应的待遇。 但.那是寿元啊,没有洞天法的时候,大家可以接受寿元随着时间流逝这一基本事实。 可现在有了洞天法,谁还愿意在大天地苦耗寿元做牛马? 而且,她总不可能在三百年的挣贡献、升紫府等级过程中,一直拿到在仙城内任职的好任务。 仙盟紫府的很多任务、职位,是伴随着巨大风险的。 老周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余红豆修的,还真就是最新的洞天法,开紫府时已经近四百岁——她更耗不起! 可以说,洞天法漫长的补道基、五行相生、洞天初蕴过程,对绝大多数筑基修士而言,就是事实上的死路。 总之,小王的条件是很实在的。 十缕洞天之精是小王的诚意,变法有成后分贡献,才是小王准备的杀招。 红豆,机会给你了,你选吧! “你不可能这么好,而且变法有成算贡献的事情,是莽象仙尊和你承诺过吗?” 余红豆终究是心动了。 “红豆道友,看来你还是对我有误会,仙盟内,从仙尊们到我们十三个在仙城任职的,都没少有矛盾。 但这些矛盾都是正常的,大家毕竟是仙盟这个集体下的修仙者。 很多人说变法是保守派搞的,其实是错的。 变法不是保守派自己搞的,而是仙盟大部分仙尊共同推动的大事。 你虽是变法派的紫府修士,但也可以参与进来。 时代在发展,仙盟不可能永远不变。 不易者易也,变法是大趋势,变法也离不开变法派修士的参与。” 嗯,变法也离不开变法派修士的参与。 只能说修仙者的世界还是太狠了,保守派酝酿变法,藏了那么久,一朝抢过了变法派的意识形态纲领,并且顷刻炼化。 即便大修士对意识形态纲领没那么强烈的诉求,但这种事还是多少有些离谱。 “.我是仙盟的副盟主,不是保守派的副盟主。 这个机会给别人是给,给红豆道友也是给,那玉楼自然更愿意给你。” 王玉楼的态度很好,相当坦诚。 变法不能搞得只是保守派唱独角戏,这关系到他的紫府之机,他当然上心且小心。 另外,让余红豆这位变法派紫府去湖州,也能很好的利用她立场上的特殊性。 就湖州那地方,如果是颜康过去了,反而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你想让我去湖州做什么?”余红豆问道。 不是她被王玉楼轻轻松松‘骗到了’,而是王玉楼给出的理由很现实,站在大的利益框架下去看,王玉楼说的一点都没错,做法也相当妥帖。 “装装样子,受受夹板气,这事到了我这里,我必须处理,但又处理不动,只能出此下策了。” 上策是娶了长水,但这种上策,显然不好解决。 而湖州的矛盾太大,且特殊,根本不存在什么中策。 所以,小王如今的应对,差不多是极限了。 副盟主王玉阙都已经说动变法派的人去湖州调停了,你还指望他做什么? 总不能看着王玉楼过去,被神尊和水尊挤死吧? 那样死没意义啊.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上策办不了,王玉楼就按下策办,任谁过来了也难以做的比他更好。 当然,如果副盟主是个沙比,可能会想着让神尊收手,让一让水尊,要个三成就得了——那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找死。 余红豆被王玉楼提出的混账方案给恶心到了。 这根本不是冲着解决问题去的 “王玉阙啊王玉阙,你真不东西! 我受受夹板气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小王嘿嘿一笑,道。 “问题真的要解决吗?” 问题,真的要解决吗? 这是个好问题,也是个多数人想象不到,无法理解的问题。 真传一句话,余红豆终于理解,王玉楼为什么能做仙盟副盟主了。 如果解决问题是一种思路,那不解决问题,为什么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思路呢? 问题难办,就不办,尽力了就行。 打,利于变法杀人计划推行,赢。 不打,利于保守派内部稳定,赢。 两头堵,王玉楼个人的荣辱不重要,仙盟赢麻了啊。 水尊再厉害,也不能要求王玉楼直接帮他把金谷园神尊杀了吧? 把余红豆派去伸着脸,让两边爽抽一波,同时在派玉安过去卖卖惨,事情也就糊弄着过去了。 这怎么不是种解决方案? 仙盟存在了这么久,虎头蛇尾、不上台面的事情多了。 等事情过去,成为历史,到那时就是宜粗不宜细,大家继续在新的治理格局中继续走向胜利了。 至于过往的小小波折,不重要。 “王玉阙,那些小瞧你的人,未来估计会付出代价。” 红豆幽幽道。 不就是忍辱负重、唾面自干么,小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都是为天下修士服务嘛。 当然,洞天之精还是要的。 口号是说给底层修士听得,对于大修士而言,利益才是根本。 “十缕洞天之精少了,我要起码十五缕。” 面对红豆真人的提价,小王当即答应道。 “好好好,都是小事,等你从湖州回来我就给。” 余红豆沉默许久,很不解的反问。 “你凭什么当我是沙比?” 王玉楼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我现在拿不出来啊,我还想,是不是先找颜道友借点” 碎了,快碎了,余红豆的牙都快咬碎了。 真尼玛不是东西啊,你这个贱畜! 合着,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 王玉楼那种屁话,余红豆但凡信一句,她就走不到今天。 她压下起伏的胸膛,冷声道。 “我去湖州,但你记着,这十五缕洞天之精,你不能赖。 不然,我就让全仙盟的修士都知道,你王玉阙的气度!” 王玉楼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作为副盟主,拿自己的洞天之精贴补仙盟,是应该的,道友放心吧。” 给肯定是要给的,王玉楼不至于这么没品,只是付款周期稍稍长些,总不过分吧? 毕竟,我已经拿自己的小金库为仙盟做贡献,为变法做贡献了,你总不能要求我立刻卖血偿付,不合适。 —— 视野从群青仙城一路往南,过了新京州,便是湖州。 湖州,万湖之州,水法兴盛。 太和水是修水法称尊的大修士,金谷园神尊作为龙族妖神,也是水法称尊的大修士。 作为仙盟上门,金谷园坐落于金涛海的正中央。 金涛海又名万里金涛,此地以无边的金花芦苇闻名,当遍布于水泽的金色芦苇花随风起伏时,恰似波涛汹涌的海洋。 所以,万里金涛又名金涛海。 至于金谷园为什么叫金谷园,则是因为神尊名为金谷园。 不过,金谷园神尊今日却以化身出了洞天,它没入宗门,而是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一处自己的神庙中。 作为修法相法的金丹仙尊,金谷园神尊也把万里金涛打造为了自己的主场、道场。 任何一名其他大修士入了它的地盘,稍稍露些身形,它都能瞬间感应到。 而它所现身的神庙中,正好有位气度陈凝、不怒自威的中年人静立,中年人默默地看着龙型的神尊法相,似是在等待。 神尊法相忽然一动,本是九品紫铜铸就的法相,竟如活过来的紫龙般,从祭台上走了下来。 紫龙的身体边走边动,很快便化作了一名女子的模样,虽然依然浑身紫色,但能从其轮廓上,看出绝代的风姿。 女子跪在了太和水尊面前,恭声道。 “师尊,小园来迟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楼高不见仙阙路。 天地间,又有几人知道,金谷园神尊是太和水尊的弟子呢? (本章完) 第214章 水尊谋算跨万年,玉阙踏错有无生? 时间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几万年的时间,可以藏下太多的秘密。 天地间从五万年前活到现在的存在,可能还没有五十个。 金丹仙尊们理论上有无限的寿命,但天劫的存在限制了这种无限寿命的悠然,数不清的金丹被天劫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被时间和天地的劫难淹没的,不止是那些死去的金丹大修士,还有数不清的秘密。 过往的、关于金谷园神尊的真相,除了它和太和水尊这两位当事者外,其他人当然不可能知道。 仙盟内的大修士们,对于太和水不放子弟证金丹,只以为是太和水畜生,从未想过太和水尊可能早就有弟子证金丹了。 这不是他们菜,而是太和水尊太能藏。 就连白鲤都被骗的团团转,她以为涉及金丹仙尊的布局可能横跨百年千年,可她错了,连带着把王玉楼也忽悠了。 不怪小鱼蠢,单纯是她没见识。 毕竟,她的年龄,终究是太‘小’了——在老登型万载金丹的评价尺度下,修行万年有余的滴水,可能只是刚刚入了门。 她所经历的动荡年代,更是只有一次。 如此的白鲤,又怎么能想到,仙盟龙族巨擘、保守派大佬、三龙王之一的金谷园神尊,是太和水这个比莽象还畜生的老贱畜的弟子呢? 别说她想不到,甚至,整个偌大的仙盟内,都没第三个人知道水尊、神尊两人的关系!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接触你?” 太和水当然不是问王玉楼。 虽然王玉楼的名字有幸传入到过太和水的耳中,但小王毕竟只是小王。 八十七岁的小王太年轻,在活了六万余年的老贱畜眼中,小王甚至算不上宝宝,顶多是颗受精卵。 说到底,王玉楼属于被大势推上来的倒霉蛋,如果没有莽象,没有莽象变法,他可能配坐副盟主的位置吗? 包不可能的。 所以,太和水问的绝不是王玉楼。 “师尊,您猜的没错,有人在暗中联系我。 两股势力,天龙堂的屠百万、以及毕方门下的笑面鬼。 天龙堂盯上了您的法相本体,给出的条件是一九开,我拿一,其他龙神分九。 但我猜,这是屠百万自己搞出来的,天龙堂人心太散,成不了大事。 笑面鬼的条件是,所有的谋算到此全部放弃,接下来只算您一人,事成之后仙国、仙盟合并,许我做湖州王。” 言及至此,紫铜法身顿了顿,等待太和水尊的训诫。 然而,中年男子模样的太和水尊只是沉默着思索,没有说话的意思。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动一下就是地动山摇,无论天龙堂屠百万和毕方门下的笑面鬼是不是在‘伸杆打枣’,太和水尊都必须重视。 藏着金谷园神尊这个徒弟,意义就在于此,他们师徒俩演的很投入,从早前到现在,斗了四万余年。 神尊的势力,以及它的龙王盟友们就在湖州内、太和水宫旁放着。 想谋算太和水尊的,都会找金谷园神尊商量商量,拉拢一把。 只要金谷园神尊没有异心,任何敌人在对太和水露出敌意或准备动手后,就会被太和水立刻发现。 如此情况下,结合太和水尊的实力和势力,他的安全度,就是拉满的。 见太和水尊不表态,金谷园神尊继续道。 “师尊,莽象变法可能是个烟雾弹,对下骗,对我们也骗。 仙盟乱了,四周的其他势力上来撕咬,我们就麻烦了。 还有个可能,是毕方迫不及待的想更进一步了,这一点,也不得不防。” 互相算计的博弈状态,其中的所有人都不好受,压力很大。 莽象是个小贱畜,太和水是老贱畜,金谷园是真贱畜,大家都是贱畜,都怕自己被其他贱畜搞成代价。 “真真假假,没那么重要,变法还是要变的。”太和水尊道。 到了他这样的层次,什么真,什么假,他出手后,一切都会变。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毕方帮莽象出手吞嘉凌霄,大天地的大修士们纷纷侧目的原因。 这些高年资的金丹老畜生,有一个算一个,都太有影响力了,各种意义上的。 真真假假,对王玉楼重要,对太和水而言不重要。 无论什么阴谋,到最后不还是要拼实力? 毕方觉得自己强,那就来湖州试试呗? 即便那些能威胁到太和水的存在忽然集体犯了傻,成了沙比。 忽然愿意帮毕方更进一步,真和毕方一起来湖州找太和水尊开撕,他们又真是铁板一块吗? 指望这世间的大修士们团结一心,难! 所以,太和水尊不太怕。 打就打呗,即便是一点点蚕食他也不怕,太和水宫的弟子打空了,就从洞天里往外调。 中年男人看向群青原的方向,幽幽道。 “乱不乱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毕方毕方啊,活的够久了。” 毕方派笑面鬼试图谋算太和水尊,可如太和水尊这类有实力威胁毕方的高年资贱畜,其实也都在想怎么干掉毕方。 离超脱最近的存在啊. 以毕方的逼样,它要是真更上一层楼,大天地的所有生灵都要做奴隶——金丹也一样。 不拉它一把——注意这里是往下拉。 不拉它一把,太和水尊这类高年资的金丹,岂不是把寿元活到了狗身上? “师尊,您是说?” 金谷园当然能听懂太和水的未尽之意。 毕方活的太久了,再不死,大家睡不好! “不是时候,不是时候,毕方挺过了这么多次群仙乱战时代,不是好相与的。 从五万多年前,我就一直在盯着它。 每次天地一乱,都有人拉着一帮子倒霉蛋去找毕方算账,结果毕方越吃越壮。 我甚至怀疑,这些找毕方麻烦的人,都是毕方选好拉过去的,只是为了更好的开饭。 那个狗东西,是真的聪明,也是真的能吃,咱们不能当出头鸟。” 太和水盯了毕方五万多年,跨越了几个修仙界的大时代,愣是研究到了现在。 从这点看,相比于毕方面临的博弈环境,小王目前面对的压力真不算什么。 无非是被人研究过往的经历,被人传了些不上台面的野史。 毕方不一样,它属于动一下就要被记录,然后一整个团队,由金丹仙尊带头,深度研究琢磨。 五万多年,不是太和水的极限,只是因为太和水成道不过六万多年而已。 未来,只要毕方不死,太和水不死,太和水就会一直盯着毕方。 可以说,大天地内最惦念毕方的人可能就是太和水了,或许有和他类似的,但数量稀少的很。 “您是说它自己拉人去围杀它?” 金谷园理解太和水的意思,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太贱畜了啊。 “这还是王玉楼那个小混账提醒了我,以前,我只是有种不太确定的猜测。 可现在想想,那些被拉过去围杀毕方的人,每一个都不蠢,如果不是精心设计,怎么可能轻易被拉过去送死? 这个精心设计的过程,只能是毕方亲自参与和干涉的。 还记得嘛,上次,就五千多年前,有传言毕方生了三颗蛋。 准备用三个骨血修三尊至强的化身,然后突破超脱之上的境界。 但因为法门代价过重,它伤了元气.最后你也知道,又让毕方好一顿酣畅淋漓的开饭。” 毕方在修仙界的形象,大概就是一直很混账,总有人想斗它,然后它总能酣畅淋漓的开饭。 一路吃了几万年,吃到了天地第一人的地步。 看起来这个过程平平无奇,其实非常有奇,毕方吃的那些存在,是一个又一个天骄与传奇。 那些非凡的修者,一步步往上走,然后一着不慎,走进了毕方的肚子里。 “明白了,我继续和他们虚与委蛇,不过师尊,王玉阙的人就快来湖州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金谷园神尊问这种问题单纯是为了表达服从,小王想干啥什么它当然看的清。 无非是打就推变法,不打保守派内部也稳定,王玉楼伏低做小糊弄糊弄。 “他借那个什么,不重要,他搞了个‘先推荐后选拔’的变法倡议。 这个倡议好啊,苍山不支持,我想让他试试。” 也不知道是金山还是穷海,总之,这俩中至少有一个暗中投了太和水,或者说至少向太和水表达了服从。 这里的关窍在于,那些最不希望乱的存在,是金丹仙尊、大修士中的弱鸡,而太和水不弱。 混乱是阶梯,对于底层修士而言,这个阶梯要用命赌。 对于太和水而言,只要稍稍谨慎些,这个阶梯是能帮他稳步向前一波的。 “我给要求?然后咱们顺势而为?”金谷园问道。 这种强行扭转变法措施的活,不好干,哪怕是他们这对师徒也不好干。 大势是真实存在的,不以个体的实力和意志为转移。 莽象变法找到了大修士的最大公约数,太和水想干涉,单用蛮力也不行。 所以,金谷园提出可以顺势而为。 然而,太和水尊摇了摇头,道。 “不,我们这样做” —— 那对骗了大天地所有人的师徒都开始密谋了。 无知的小王还在为自己的‘高水平博弈手段’而有些自得。 显然,相比于莽象,小王更得练。 群青管中,副盟主大人正在搞送行宴。 毕竟是让这群倒霉蛋去抗压,高低得在这些人去湖州前给些好,不然他们万一坏了王玉楼大事…… 表面工作不重要,但做了总比不做强。 “仙盟治下有六州,六州中,有兆亿生灵,一万万修士。 承载着如此多的期望和信任,我们当然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你们此去湖州,就是为湖州生灵而去,调停两宗争执很难,即便是受些委屈,也不要自持仙盟修士的身份而无礼。 要把为天下修士服务放在工作中,而不是口中,否则,不用湖州修士处理你们,我会先处理你们。” 王玉楼唱高调的屁刚放完,方心虔当即便在心中完成了换算——去好好装孙子,忍不住的我会秋后算账。 “养实谨遵盟主法旨!” 陈养实怪叫一声、高喊忠诚,然后哐哐就是好几声,还是那熟悉得脑壳地板交响乐。 “此去湖州,一定不负盟主所托!” 本来,方心虔对于要和好兄弟争机缘有些惭愧,见陈养实这个狗东西如此主动,当即把那点惭愧扔到了一边。 “心虔也……” 咣咣咣好一阵,要去湖州抗压的倒霉蛋们表演得很起劲,看的余红豆眉头不太舒展。 他们这么投入,我怎么办? “红豆道友,他们都是小年轻,你多多看顾,多多看顾。” 在座最年轻的王玉楼从年龄上没资格说这句话,但他是副盟主,这又合理了。 “放心就是。” 十五缕洞天之精还没结,余红豆的脸当然冷,不过冷归冷,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有种高冷美人的风范。 她心中有种感觉,自己的十五缕洞天之精,可能很难拿到了。 但毕竟是个可能参与仙盟历史进程的好机会,不去太可惜,所以即便冒着可能被白嫖的风险,她也依然要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湖州的两位当事人,已经在暗中算计好了一切。 ———————— 仙盟湖州调停特别小队已经出发,王玉楼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招来郭呈泰和秦楚然、厉长明,商议起了另外一事。 “……玉安一来仙城,我的这个差异化后辈培养对比的尝试就耽误了。 但作为仙盟副盟主,我管理的修士反而比之前多了好几个数量级。 仙盟对修士的培养法度很模糊,其间造成了大量的资源错配。 所以,差异化培养找寻相对优势培养方案的对比,依然要做下去,对我而言这事很重要。 你们三人,老郭负责找个筑基宗门,楚然负责帮我盯着,长明负责具体推进。 就在群青原找,尽快把这件事落实,有难度吗?” 当然没有,副盟主的权力在不涉及大利益或大修士们时,是近乎于无限的。 “明白,我……” 就在这时,金山忽然不请自来、略显冒昧的走进了玉楼所在的静室。 他抬眼,郭呈泰几人便刚忙离开了。 而后,金山看向一脸疑惑的王玉楼,道。 “你是盟主,仙盟不差你的资源,搞个阵法又不难,还不花你的财算,为什么不搞? 这也就来的是我,若是别人,你的命还要不要了?” 群青馆是给仙尊们准备的,自然不需要防御阵法,但王玉楼不是仙尊。 阵法的事,金山上次就提过,所以他今日去才会略显不满的再提。 小王是他投资得,若半途腰折,他就不赚了——不赚岂不是就等于亏? 金山根本不是关心王玉楼,而是怕王玉楼让他亏…… 小王就和没听到金山的关心一样,只笑着起身施礼,问道。 “老祖,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有事说事,少装大辈。 你只是我的半拉老祖,还不是一整个老祖,拎的清点! 金山摇了摇头,哐当哐当的开口道。 “我让你低调,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玉楼,你太急了。 水尊和神尊的事情,你装不知道就行,其他同道自然理解你的难。” 还是为了他自己…… 半拉老祖就是半拉老祖,确实差点意思。 “老祖,您来就是说这个的?”王玉楼装作诧异的模样道。 两人的利益不一致,金山没付代价,王玉楼凭什么围着他得利益打转? 盯着王玉楼的脸研究了好大一会儿,金山才开口道。 “就在昨天,牧春泽提前上任仙国国相了,你们爷俩不一般啊,你说是不是,玉楼?” (本章完) 第215章 从苍山之国到金涛海,仙盟六州的亿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6章 时代的激流淹没了王玉阙,但这本身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