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咒战纪》 第四十一章 风雨雷鸣之夜 龙这种生物,一般在游戏里都是中后期才会出现的BOSS级存在,尽管变成巨龙形态的琳恩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但是看向不远处的托马斯和死月两人,他们的表情是丝毫不畏惧眼前的传说生物。 局势看上去呈现压倒性的优势,琳恩的爪子就有一台面包车那么大,一个横扫过去,哪怕是持盾的战士也直接被撞得昏死过去,况且琳恩本身的速度也快,挥动的尾翼扇起的飓风,就是弗拉兹都有点站不稳,那些直接被命中的法师和射手,则直接一命呜呼。 一个穿着华丽的德鲁伊吟唱完毕,周边的巨树便随着法术具备了人形,他们拔地而起,拖着沉重的身体,充满力量地走向眼前的巨龙。 可是琳恩只是轻蔑地撇了一眼,她的腮部突起,紧接着一口龙息喷出,那是夹杂了火焰,碎屑和砂石的扇形魔法攻击。只是一口,就将一半的树人全部烧成了灰烬。 接着又是一个扫尾,直接将剩下几个树人拦腰切开。 托马斯念叨着:“嗯,两百年的成年母龙。” 死月大吼一声,攻击那个男人。 这时便有好几个佣兵将目标转向了弗拉兹。 尽管及时转移目标,但是收效甚微,一来弗拉兹也不是无法战斗,二来琳恩还有余力分神支援弗拉兹。 “差不多了。” 托马斯朝死月说道。 精灵女战士点了点头,将手里那怪异的十字弓瞄向琳恩,弗拉兹大喊一声不好,但是声音太小了,早已经被呼啸的狂风给盖过。 趁着琳恩还不断击退进攻者,还趁着攻击间隙留意弗拉兹的处境,丝毫没有注意到死月手里的十字弓。 不光是琳恩,连带着弗拉兹也没有见到十字弓上的箭矢射了出去,只是随着一身哀嚎,龙形态的琳恩便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托马斯冷哼一声,看到失去抵抗能力的琳恩,便招呼所有人一起上去,众人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铁锁链,就小心翼翼地缓步走向倒下的巨龙。 弗拉兹提着锁链剑直接冲到失去意识的巨龙身边,他第一反应是运足精神,他需要了解到,是什么东西直接将琳恩打成这样。 那十字弓也感受到了弗拉兹的能力,只是一人一物相隔距离太远,无法正常交流。 铃铛这个时候说道:“弗拉兹,虽然那弩箭能直接伤了你的巨龙朋友,甚至让一头龙失去抵抗能力,但是我猜测这武器每天也存在冷却时间。” 弗拉兹也猜到了这一点,就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可能只是功能性很单一,并且使用方式受限的宝具。 托马斯这个时候说道:“年轻人,放弃抵抗,远离这畜生,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 弗拉兹充满怒意,他回答道:“这是我的朋友,你凭什么要伤害她?” “你不应该跟一只畜生做朋友,她只不过是一个低等的可怜的爬虫。” 也大概猜到了,当年就是琳恩的父亲直接团灭了托马斯和他的小队,弗拉兹回骂过去。 “你才是畜生吧,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恋人朋友丧命,自己苟活下来之后不知道反省,找人报仇还不是找的本人,还要找仇人的后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连仇人的同类,完全置身事外的无关人员你也不放过,你不是畜生你是什么?” 托马斯被弗拉兹一番话激得脸都红了,他大声辩解道:“你懂什么,这个世界有人类有精灵,有矮人有兽人,他们都力量均衡,偏偏还有这样一种畜生,仗着自己的力量,目中无人,你知道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吗?你知道吗?” 托马斯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我永远忘不了那条龙的眼神,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仿佛我不配做他的对手。而这个家伙!这个叫做琳恩的死丫头,就有着和那条龙一样的眼神!” 弗拉兹紧握着手里的剑。 而尤妮丝也响应了弗拉兹的回应,就算自己不喜欢这个老是和弗拉兹有肢体接触的家伙,但是弗拉兹的意志就是自己的意志。 就算短时间之内,琳恩已经秒了这一百多人里的大半数,但是弗拉兹自己心里清楚,刚才壶中仙提供给自己的闪电反射药丸,是不足以对抗现场其他人的,而且早就听琳恩说过,那个死月可是高手里的高手,绝对不是那种一般的佣兵。 要是布莉兹塔或者谁在就好了。 不对,哪怕是布莉兹塔,或者是诺德那种吸血鬼王在场,对付这么多人也恐怕没有十足的把握。 说起来琳恩这丫头还是太大意了,仗着自己其实是龙,就忽略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族群根本就不是龙,对比人类,龙根本就是少数群体才对。 “大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包括镜先生在内的一众宝物全部都沉默不语,尤妮丝则鼓励道:“弗拉兹,要不咱们就先逃吧,之后召集力量再把琳恩小姐救回来。” 弗拉兹摇摇头说道:“那怎么可以,这个托马斯是个狂热的连环杀龙狂,家里还有九具龙的尸骸,现在自己溜走,琳恩必死无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镜先生说道:“弗拉兹,如果你现在公开你镜先生的身份,也许托马斯能卖你一个面子。” 弗拉兹想到,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有没有效呢,而且一旦这么做了,将来又要受制于这托马斯了。 面对佣兵们的步步紧逼,壶中仙这个时候说道:“别慌别慌,老夫还有个办法。” 弗拉兹说道:“好,壶中仙你说,我照做。” 壶中仙说道:“既然那弩箭短时间没办法再发射第二发,那么只要你拥有了琳恩小姐的力量,就不用惧怕他们了。” “啊?拥有她的力量?” 弗拉兹想起了琳恩的怪力,可是就算力气再怎么打,也没办法打赢这么多人吧。 说完,弗拉兹直觉的怀里钻石和黄金粉末少了一些,而琳恩脖颈处被弩箭射伤的伤口中渗出的血液,像是受到指引一样钻入怀里的宝壶之中。 壶中仙又喃喃地说道:“然后就是上次艾利维利找到的草药两株,还有橡木树叶十六片,然后就是……就是……。” 只不过是说话的间隙,弗拉兹的手又多了一枚药丸。 “弗拉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药丸的功效是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你刚才已经吃了一枚闪电反射药丸,我不敢保证两种药的药性留存在你体内会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弗拉兹听完之后,想都没有想便是直接吞下第二枚,混入了各种药材、钻石、黄金以及琳恩血液的药丸。 一瞬间之内,弗拉兹只觉得视野变得无比开阔,而且仿佛自己也在不断的长高。 “这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哪里是什么手,分明就是黄铜色的,面包车一般大小的巨爪。 壶中仙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变得好啊!变得好啊!” 弗拉兹发现这些宝物都已经不再兜里,虽然还在身上,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远处的托马斯则说道:“糟糕,怎么还有一只,死月,怎么回事?” 死月也是惊恐又疑惑地看了看弗拉兹,又看了看手里的弩枪。 “龙枪还要多久可以发射第二发?” 死月没有回答托马斯的问题,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便拔出背后一直背着的巨剑,她高高地跳起朝着弗拉兹正面劈过去。 可是弗拉兹仿佛看到一个小虫子往自己腿上跳,尽管手里的凶器有点骇人,但是弗拉兹依然是本能的,直接用爪子钳住了还在空中的死月。 就像是接过同学丢过来的沙包一样简单,弗拉兹一把就将死月按在了地上。 托马斯大声喊道:“所有人,今天只要能杀了这两只畜生,我的家产分他一半!” 听到这话,本来已经畏惧的失去战意的佣兵们,一个个又是大吼着朝弗拉兹袭来。 化身巨龙的弗拉兹一爪一个,有时候则是一爪两个,面对汹涌的攻势则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有几个卑劣的家伙,则趁着弗拉兹反击的时候,朝着琳恩攻击,弗拉兹怒吼一声,震得树林都在摇晃。 壶中仙提示道:“弗拉兹,你先带着琳恩逃跑吧,因为两种药服用时间太短,我怕出什么问题。” 弗拉兹心道没错,万一这个时候药性不够强了,自己变回人形了,就要被托马斯这群人给剁成臊子了。 于是,弗拉兹用尽全力,双爪抱住失去意识的琳恩,扑扇着翅膀将向着天空飞去。 此刻已经入夜,而且由于浓雾的原因,托马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不对,是两条龙飞走。 再看看周围的佣兵们,死伤大半,最强的死月已经被弗拉兹一爪子拍得不成人形,只留下一口气在原地。 弗拉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看到周围都是浓雾,两条龙就处在平整的山巅之上,仿佛就是为两人提供的临时休息用的小床。 黄铜色的巨龙检查着青绿色巨龙的伤势,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脖颈处的伤口,果然是摸到了一个隐形的,金属状的东西,再碰触到那东西的时候,黄铜色的龙心里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将那东西拔出来之后便一把丢下了山崖,而拔出那透明物质之后,青绿色巨龙立刻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身边熟悉又陌生的双眸,思索了几秒钟之后才问道:“弗拉兹?是你吗?原来你也是龙。” 弗拉兹解释道:“不不,我是人类,是壶中仙利用你的血,让我获得了暂时变形的力量,才能带你逃跑。” 琳恩此刻还没有完全恢复,整条龙身还依靠在弗拉兹身边。 “好了,这次换我救了你一次了。” “谢谢你,弗拉兹。” 琳恩点点头,尾巴轻轻地扫动着,摸索到弗拉兹的腹部。 琳恩又说道:“我没有失去意识,我都听见你说的话了,你没有抛下我。” 虽然没有了人形,但是弗拉兹怎么都觉得琳恩这个样子也很可爱。 “不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下你。” “弗拉兹,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可怕,很难看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弗拉兹摇摇头道:“不会,我觉得很好看,你在你的族群里,肯定也是美女吧。” 巨龙的眼睛眯了眯,笑了笑说道:“嗯,大家都这么说。” 弗拉兹突然只觉得一阵心悸,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在这种情绪越发强大的时候,周围的天空中亦是乌云密布。 “壶中仙,我感觉很奇怪,恐怕是副作用来了。” 壶中仙说道:“嗯,经过刚才我的推算,这两种药短时间之内互相作用可能引起21%的心律不齐导致你昏厥,4%可能让你心力衰竭死亡。” 弗拉兹的视野也变得逐渐模糊,全身也是燥热的问道:“还有75%呢?” 壶中仙说道:“那75%你最好是顺应你的身体不要做抵抗吧。” “是什么?” 琳恩铜绿色的鳞甲反射着闪电的光芒,看得弗拉兹入迷了。而她的尾尖本能也在甩动着,时不时就扫到弗拉兹腹部的鳞片上。 弗拉兹也不知道为什么,将自己的龙角以一个三十度的角度和琳恩的角抵在一起,他感觉到腹部有一股能量仿佛要喷涌而出,他腮边的翼膜不断地鼓涨。 “弗拉兹,你好像很难受。” 巨龙的眼睛已经泛红,他直接一口咬在铜绿色母龙的脖颈上,伤口传来的微弱痛觉也刺激到了母龙,她将巨大的翅膀包裹在公龙身后,公龙喉部用来喷射龙息的结晶腺有节奏的撞击着对方,母龙的爪子则深深嵌进公龙的背部,两条尾巴也缠绕在了一起,两条龙都觉得自己的尾部此刻红肿发烫,但是又忍不住地互相触碰着。 琳恩已经明白弗拉兹正在做什么,更是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来源自本能的回应。幼年时的她曾经翻阅过一本叫做《龙族繁育指南》的禁书,书里的内容和此刻大相径庭,接下来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了。 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联结闪电贯穿双龙躯体时,弗拉兹的尾椎传来酥麻的震颤。他们的鳞甲在强光中转为半透明,显露出体内跃动的能量脉络——而琳恩呈螺旋状的金色光流,正与她的铜绿色能量产生拓扑学缠绕。 他们同时发出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云霄,和雷云的咆哮混合在一起。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二章 雪山小镇 圣教国以北,以马车脚力大概两天路程,翻过名为盖斯山脉的群峦便来到常年被大雪覆盖的盖斯奇区域。 说是叫做区域,其实和艾利维利以及雄鹿郡一样,这里也都是分封给了圣教国曾经的重臣或者是家族的一块私人领地。 值得一提的是,圣教国的领地虽然封赏给了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也是世袭传承,受教团保护不可侵犯。可领地的所有者因为犯罪被剥夺了自由,或者因为死亡没有继承人的话,领地的所有权又会归于圣教国所有。 “大风雪马上就要来了。” 老年说书人巴尔巴斯在温暖的酒馆里,他围坐在许多酒客中间,上一个故事说完,现在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巴尔巴斯大爷,是因为昨晚雷声的原因吗?” 巴尔巴斯摸了摸胡子说道:“对,虽然现在这个时间段,在盖斯奇这地方应该不会有雷电,但是昨天晚上太反常了。虽然持续时间没多久,但是响声大得离谱,我仿佛还听见了怪兽的嘶吼声。” 这个时候,酒馆大门被推开,一个稚嫩的少年冲进来大声嚷道。 “伙计们,我的天!你们猜我昨晚夜里看到了什么。” 一个酒客不耐烦地说道:“巴基,安静点,老爷子正准备讲下一个故事了,快过来坐下听着。” 巴基激动地说道:“不不不,这是你们绝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看见了,我全都看见了!” 按照村里辈分,巴尔巴斯老爷子还得叫年轻的巴基一声表叔,尽管依据年岁都可以当巴基的爷爷了。 “表叔,来来,给大家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巴尔巴斯招呼巴基过来。 巴基的脸被冻得挂上了霜,他一边解下厚厚的衣装,一边情绪激动地说道:“是两只大蜥蜴在打架,就在彩虹峰的顶峰,太壮观了!” 巴尔巴斯年轻时也是满腹经纶的学者,曾经游戏过圣教国等其他文化圣地,自己博览群书,也才奠定了现在村子里说书人的地位,这是其他吟游诗人都乐意给他在讲故事时配乐的无上荣耀。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又说道:“两只大蜥蜴?它们可是有翅膀?” “对,巨大的翅膀,那翅膀长开跟小山一样。然后包裹在一起,然后还有尾巴也交缠在一起。”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酒客说道:“巴基,你小子是不是看走眼了,哪有长翅膀的蜥蜴,还有小山那么大的翅膀。” 巴基激动地说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 另外一个酒客咽下刚喝下的麦酒就说道:“巴基这小子视力是咱们村子里最好的,这一点应该是错不了的。” 巴尔巴斯突然大笑起来说道:“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大家都望向说书人。 “好了好了,接下来的这几天没有什么大风雪了,昨晚的雷鸣也并不是雪暴的征兆。” “啊?老爷子?为什么呢?”众人疑惑的问道。 巴尔巴斯点着头说道:“那是两条成年的巨龙在交配。真是没想到啊,一般龙类繁衍都会到特定的地方,没想到在咱们盖斯奇的彩虹峰上就这么……哈哈哈,可惜老朽没有看到,来,巴基,给大家说说细节。” 巴基点点头,于是绘声绘色描述起在彩虹峰上看到的一幕幕。 “昨天快入夜了,天色已经黑了一大半,因为追一只野兔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当时还在山腰上,我看到一只巨大的,对,不是蜥蜴,是巨龙。巨龙抱着另外一条巨龙来到了彩虹峰的峰顶,你们也知道,那地方的最顶端特别平整……。” 酒馆吧台的角落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披着厚厚的外衣,低着头相当于是蜷缩着一般,两人对于酒客们的闲聊,是装作听也听不见,只顾着顿顿的喝着自己面前的热汤。 酒保也饶有兴致地听着巴基讲故事,全然没有理会旁边小青年里。而女孩的脸已经红成了火焰,而男孩则是神色茫然地看着前方。 弗拉兹现在还是懵的。 “琳恩,对不起。” 红着脸的琳恩将头转向弗拉兹,甜甜地笑着说道:“干什么要说对不起。” 弗拉兹心里仿佛出现另一个手持双棍不断敲着鼓的小人,小人嘴里则在不断地大喊着“怎么回事啊?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变成龙了?又做出了这种事情。” 琳恩轻轻地将头靠在弗拉兹的肩旁说道:“我父亲的预言法术从来不会出错,他说在我200岁这年,会遇到我的真命天子。” 弗拉兹心里敲鼓的小人不见了,现在只有一个站在悬崖边打算往下跳的小人,他思绪从未如此复杂,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复琳恩的话。 “可是我很抗拒,所以我来到这边人类的栖息地,想着这边没有龙,那就不会遇到什么真命天子了,可是没想到我的真命天子根本就不是同类,而是一个新阿卡德人。” 一边说着,一边甜甜地在弗拉兹肩头蹭着。 一边的酒保可是完全没听见琳恩在说什么,人家小情侣在腻歪,自己看一眼都不是不礼貌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之前吃下的闪电反射药,然后和后来的变形药产生了别的反应。” 琳恩说道:“没关系,我不怪你的,你也不用给我道歉的,我都懂。” 琳恩心里甜甜的,未经龙事的她其实也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弗拉兹在抱着自己的那一刻,让她感觉到了一种浓烈的爱意。前一刻的她还是不相信父亲预言的叛逆少女,现在则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她突然回忆起在克里阿尼斯第一次见弗拉兹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的弗拉兹,戴着丑丑的护目镜,身形弱小,但是那一刻琳恩就觉得这个人类少年注定不会平凡。 弗拉兹转移话题说道:“你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弗拉兹本想问是什么样的龙,但是感觉更加变扭。 琳恩说道:“呀,他是个话痨呀,黄铜龙都是话痨,而且爱管闲事,我们生活的那个岛屿,他就是岛上的情报通,谁家的事情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弗拉兹心里盘算着,回忆之前一本关于龙类的书籍,再想了想琳恩变成龙之后的样子,他不解地问道:“琳恩,那个,你父亲是黄铜龙,可为什么你的鳞片是青铜色的。” 琳恩说道:“我随我妈,但是我身体里肯定有我父亲的血脉,不然你也不会变成黄铜龙的样子。” 弗拉兹服下的变龙药丸,关键材料还是来自琳恩当时受伤流下的血液,既然琳恩是青铜龙和黄铜龙的混血龙,那么自己最终变成什么形态,还是要依据琳恩是什么种族而决定。 “那……那你的母亲,是青铜龙?” 琳恩说道:“对啊,我妈是青铜龙,她的鳞片可漂亮了,不像是绿龙那种丑丑的,而是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弗拉兹胆怯地说道:“他们……他们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很生气?” 琳恩甜甜地说道:“那怎么会呢,你是我命运里必然会出现的那个人。而且就算不是,龙和其他物种结合,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是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弗拉兹也突然想起,玛尔弗这样半龙人的先祖,不就是巨龙么。 “哦……。” 气氛无比尴尬。 琳恩想了想又问道:“弗拉兹,你之后还可以变成龙吗?” 壶中仙这个时候抢答道:“弗拉兹,告诉小姑娘,老夫这里随时可以调配出药丸,祝你们幸福。” 弗拉兹尴尬地说道:“嗯……,但是需要壶中仙做出那种药丸。” 琳恩想了想则调皮地说道:“没关系,就算你不能随时变成龙,我也可以随时变成人类的样子啊。” 这话说完,弗拉兹的脸则红得像枣子一样。 少年扯开话题问道:“呃,琳恩,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琳恩问道:“什么该怎么办?” “托马斯那种人肯定会继续动用他的力量追查你,说不定也会打听到我住在橡木街,更搞不好也会查出我就是镜先生的事情。” 琳恩眉头一整,不悦地说道:“哼,如果不是他手里那柄奇怪的弩枪,你觉得他能对付得了我们?” 弗拉兹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又说道:“我看到是未必呀。” “怎么捏?” “我镜先生这个身份和他关系不错,他曾经私下透露给我消息,说自己正在寻找这把叫做龙枪的宝物,也就是说那弩箭其实是最近才到手的。可是你想想,在这之前,他家里就已经有九具龙的尸骸了,他之前没有弩箭还可以杀死九条龙,说明他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屠龙的手段也绝对不止这么一种。” 琳恩一拍桌子说道:“我早就知道托马斯这个家伙跟龙有仇,但是他玩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没想到惹到老娘头上了,我必然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本来以为说龙的尸骸之类的,又什么屠龙之类的。会不太合适,但弗拉兹转念一想,这不就相当于自己是个戴眼镜的普通高中生,而隔壁市有个专门针对戴眼镜高中生的网红,极端一点的可能会去找网红对线,但是正常人的反应不都应该是无视这种人才对么。琳恩想必之前就是这种心态了,这世界那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只是没想到对方千方百计设计惹到自己了,那确实就不能不管了。 “那你有计划吗?” 面对弗拉兹的疑问,琳恩不好意思地憨笑着,然后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如果是之前话痨,天真,热情也都是琳恩的本性。 那么现在的琳恩在弗拉兹面前更是完全释放了自己纯真的天性。 “我在想,是不是那个死月暴露了你的身份,然后把这个情报卖给了托马斯。之前作为你佣兵团的副手,她一定是察觉出了什么。” 琳恩咬着手指,想了半天说道。 “嗯……可能是,你还记得克里阿尼斯郊外峭壁那个隐蔽的山洞么?” 弗拉兹想起来,当时在克里阿尼斯为了帮助音乐节组委会找到琳恩,特意服下了壶中仙的药水,然后找到了小小一个人形态的琳恩,在一个偌大的山洞里掀桌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个山洞怎么了?” “那个山洞就是死月帮我找到的。” “哦?她?” 琳恩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对呀,之前我让她留意,这家伙是个卓尔精灵魔战士,这群人的夜视能力很强,而且她那个人很刻苦的,还强化了视觉方面的法术,不光视力好,夜视能力强,还能够让视野穿透浓雾,对了,虽然使用的是一把双手剑,但是射击能力是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游侠的。” 弗拉兹明白了,难怪那个板着一张脸的女精灵可以准确地使用弩枪,在那么远的距离射伤琳恩。 “可是仅仅凭借一个山洞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琳恩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峭壁,人类是上不去的,所以我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变形飞上去了,可也许就是这样,被视力极好的死月给发现了。是我大意了。” 这么一说的话,就全部解释通顺了,以死月为首的团员发现琳恩这个理想主义者每天带着佣兵团不干正事,受不了继续做义工的德琳和死月便离开了克里阿尼斯,连离职手续都没办,工资都不要了。一个继续找她的珠子完成她地狱组织的任务,一个就索性出卖团长,找到托马斯然后前前后后设计了这么一套方案来诛杀琳恩。 好你个琳恩,用人不淑到这种程度,也难怪当初在克里阿尼斯的时候,连弗拉兹这种弱鸡也不忌讳的要邀请到佣兵团里,原来是来者不拒。 “那么现在来看,我们可以先想办法找到死月,解决掉她的话,托马斯那边少了一个助力,至少对你的威胁就减半了。”弗拉兹说着。 而琳恩想了想,也说道:“对对,而且我估计现在那弩枪也还在死月的手里,因为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持有这把武器了,我们把那玩意夺过来,然后销毁掉。” 就在两人还趴在酒馆的吧台上,像极了一对情侣耳语时,那酒馆的门又被人给推开了。 进来的两人身形都十分高大,进门时为了防止酒馆门碰到头,还特意矮下身形才进来。 先进来的是一个金发帅哥,年纪才三十出头,全身附着华丽的金属铠甲,虽然有点旧,而为了御寒,在铠甲后面则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全部盖在自己的身体上,那是绰绰有余。 身后那人则是一个异人,人身犬头,不怒自威,灰色和白色相间的毛发被打理得很好,进屋第一时间不是脱下御寒的外套,而是整理头上的雪花。 弗拉兹见到两人之后,便是忍不住的招呼道。 “帕奇卡先生,格瑞克先生!”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三章 猫头鹰之血 没想到在这边陲小镇也可以遇到自己人。 帕奇卡和格瑞克循声望去,那个在吧台旁边呼唤自己名字的,正在朝着自己招手的,居然是光之刃里那个备受关注的新人。 这雪山小镇的酒馆规模虽然不如克里阿尼斯的美梦酒馆那个大,但是由于平日里来往访客并不多,而且当地人基本都围坐在说书人旁边一边取暖一边聊天,所以还有着不少空位置。 帕奇卡和格瑞克走到两个年轻人身边,四人为了接下来的交流方便且隐秘,又特意换了一张角落的圆桌坐下。 “弗拉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率先问话的是帅气的帕奇卡。 弗拉兹和琳恩对望一眼,两人都是脸颊泛红。 弗拉兹想了想说道:“有点复杂,算是逃到这里吧。” 帕奇卡在克里阿尼斯的时候曾经见过正在招募佣兵的琳恩,他向身边的狗头人介绍说道:“格瑞克,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我们第三个任务,需要带回圣教国的琳恩女士。” 格瑞克仔细打量了琳恩一眼,点着头说道:“嗯,记起来了,这独特的发色,这可爱的外表。可是那矮人不是说琳恩小姐在克里阿尼斯吗?从那边去圣教国,可是不需要经过这北境的小镇的。” 被格瑞克一阵夸,特别又是在弗拉兹的面前,琳恩的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弗拉兹解释道:“其实几周前我们就从克里阿尼斯回到了圣教国,只是……。” 琳恩这个时候插话说道:“两位好,我叫做琳恩。其实把我叫到圣教国是一场阴谋,目的是为了想方设法杀死我,而弗拉兹为了保护我,才和我一路逃到了这里。” “是谁要杀你?”帕奇卡问道。 琳恩回答道:“托马斯。” 格瑞克好奇的问道:“托马斯?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曾经的传说佣兵,圣教国的巨富,商会的首领吧?” 弗拉兹和琳恩点点头。 而帕奇卡不解地问道:“理由呢?” 琳恩倒也是不忌讳,既然是弗拉兹的伙伴,那就是自己的伙伴了,她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难道没听说过,托马斯最大的仇敌是谁么?” “巨龙?” 格瑞克和帕奇卡异口同声地说道。 琳恩笑眯眯地点点头。 “对,那个疯子已经魔怔了,只要是龙,他就要弄死挂在家里,没办法,我就被逼到这里咯。” 弗拉兹补充道:“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琳恩小姐的真实身份。” “本来老娘是不惧怕他们的,没想到那托马斯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一把弩枪,只是一箭就可以让我昏厥过去,所以我们才一路逃到了这里。” 则换到帕奇卡和格瑞克两人傻了眼。 良久,巨大狗头才摇晃着脑袋说道:“那么看来弗拉兹的身份也暴露了,接下来我们要和商会为敌了。” 弗拉兹倒是说道:“那也不一定,只是弗拉兹这个身份暴露了而已,我在橡木大街行走一般用的是镜先生这个身份。” 帕奇卡没想到弗拉兹直接把自己就是镜这件事,也当着琳恩的面说了。而狗头人格瑞克看着琳恩从始至终一直挽着弗拉兹的手臂,这个时候哈士奇一般的脑袋露出诡异的微笑说道:“哦,看来是患难见真情,以后琳恩姑娘也和咱们是一家人了。” 帕奇卡顺着格瑞克的眼光望去,也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一番举动,让两个年轻人又是不好意思。 而身上的宝物们也是跟着一阵起哄,唯有尤妮丝自雷雨夜那晚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 “好吧,那么话说回来,帕奇卡和格瑞克先生怎么会到这里。” 面对弗拉兹的提问,更擅长交流的格瑞克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娓娓道来。 就当光之刃小队兵分三路去准备矮人黑市商人黑爪需要的东西之后,格瑞克和帕奇卡第一时间就北上离开圣教国,一路坐车来到最北面各族异人居住的栖息地。 当下异人族虽然各族群如同大型部落一样分庭而治,但是猫头鹰这一族在全部异人里拥有最高的威望,原因有以下几点,首先在百年前阿卡德联军和异人族的战争里,猫头鹰一族以极大的牺牲换取了异人族群的多场胜利。然后就是猫头鹰族在众多异人里,是对法术造诣最高的族群,其智商往往也要高出一般人,在战争时期也多负责联络和调度,当时的异人群体就以猫头鹰一族马首是瞻。最后一个原因,猫头鹰一族规划着族群的后续发展路线,同时也掌握着大量的财富。 就靠着战争受害者和聪明的富翁这样的身份,看上去多个族群共存的异人族,其实实权已经掌握在了猫头鹰人手中,而且猫头鹰人往往擅长制造消息和控制舆论,哪怕是圣教国里都已经铺设了自己的势力。 格瑞克继续介绍着,又说到自己和帕奇卡在当地,利用曾经的圣教国身份接洽了几位社会地位相对而言并不高的猫头鹰人,可是当说明来意之后,再有希望,再怎么友好的猫头鹰也是只是将事情搪塞过去,在去拜访之后,更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那就是义正言辞的拒绝,绝对不会提供血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帕奇卡这个时候忍不住感慨道:“不过这也是难怪,那些猫头鹰人基本都是法师,他们知道自己纯净的血液是多么的有用。” 格瑞克解释道:“实际上在百年前的战争里,一位猫头鹰法师,同时他还是个炼金术师,就学会了利用某一种族群的血液,制造出一种专门针对该族群的法术,只是后来这个法术被新明人的法师团队给破解了,才没让这种邪恶的法术继续扩散开来。” 弗拉兹只觉得这样的路数很是耳熟。 格瑞克叹了口气又说道:“就在你都带着琳恩小姐回到圣教国的时候,我们这边还是没什么头绪。” 弗拉兹说道:“你们不用着急,现在托马斯跟我们关系闹僵了,搞不好这任务不用做了也说不定。” 帕奇卡则摆摆手说道:“我看到那倒未必,弗拉兹这个身份现在得罪了托马斯,不代表黑爪答应我们的事情不会继续完成,作为黑市商人的黑爪可是中立的,哪怕托马斯之后查到我们的目的,再支付一笔钱给黑爪,黑爪还是要依照约定帮助我们解决掉入侵弗拉兹的梦魇,所以说,我们还是要把猫头鹰的血液带回去完成任务才行。” 弗拉兹好奇地问道:“你们俩不是已经返航准备放弃了吗?” 帕奇卡则解释道:“不全是这样,这一个月来,我们发现在异人族境内,只要我们联系了猫头鹰人,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就有几个专人和我们接触过的人进行联系,其目的应该就是维护猫头鹰这个群体不受侵害,并且劝说对方不要提供血液给我们,后来格瑞克想办法潜入了那几个人的住所,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偷到了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 帕奇卡将一张卷轴拿出来,只见上面写着大量数十个名字,犹如当初在雄鹿郡自己写下的拜壶教成员名单一般,在名字后面列举了年龄,假名,身份等等。不同于拜壶教的是,拜壶教的人往往隐藏身份潜伏在各个国家组织的中低层,然后就是跟药剂炼金术相关的机构,而这些猫头鹰则是潜伏在各个国家的高层,或者是新闻和经济相关部门内。 格瑞克解释道:“我刚才也说过,那群猫头鹰个个都是施法高手,伪装法术在他们这个群体里是必修课,也是通过这个名单我们才能知道,原来有不少猫头鹰人伪装成新阿卡德人混迹在各个国家里,也是暗中敛财牟利。” 帕奇卡说道:“既然在异人的国度我们弄不到他们的血液,那就去找这些人碰碰运气。” 弗拉兹注意到羊皮卷上第八行就有一个人的信息。 姓名:多纳德。 伪装种族:新阿卡德人。 伪装身份:盖斯奇镇治安队副官。 因私自提高贷款利率,破坏商贷同盟而被驱逐出境,期限十年,现居住于盖斯奇镇。 格瑞克在弗拉兹看完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将卷轴收好,同时说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吧?” 弗拉兹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帕奇卡说道:“我们也是刚到这里,我们计划是让我和这个叫做多纳德的家伙套近乎,然后约他喝酒,再等晚上让格瑞克出来袭击他,只要制造一点伤口,血液不就来了。” 格瑞克说道:“但这个家伙生活非常严谨,我们观察了一段时间了,这家伙晚上基本就不出门。” 帕奇卡想到这里,噗呲一笑说道:“格瑞克准备了一种透视药水,他晚上去那家伙家里看过,这家伙一个人独居,每天晚上的乐子就是把自己存的欧拉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数。” 琳恩也笑了出来,她说道:“我们也喜欢囤积宝物和金币,但是也不至于会反复拿来数。” 大家也都是相视一笑。 弗拉兹问道:“既然他一个人居住,为什么不晚上直接闯进他家,揍他一顿,抢着血就走。” 帕奇卡摇摇头说道:“这方法也不可行,” “为什么?” 狗头的炼金术师格瑞克解释道:“在异人国的时候,我变形潜入那群特殊猫头鹰人的家里,发现了这份名单。可由于时间太仓促,对方马上就要回来,所以我来不及抄写一份,只能将整张卷轴都偷带了出来,对方肯定是发现了这件事了。再结合我们最近的行迹,如果现在名单上的人无故受伤失血,这笔账肯定会算到我们头上,所以我们只能悄悄地办这件事。” 弗拉兹又问道:“那家伙不是贪财么?我们直截了当一点,我身上还有十几个亚利,不见得他不肯卖给我们。” 格瑞克又把这个提案给否决了,他说道:“我们试过高价了,这帮人虽然贪财,但是家族观念和集体荣誉感还是很强的,还记得当时有几个人本来还挺犹豫的,但是后来被告知我们极有可能也是拿去炼制对付他们的邪恶法术,就立刻把我们扫地出门了。” 弗拉兹喃喃地说道:“可惜库诺比要镇守橡木街,不然以她的能力,制造一个幻象让他自己乖乖地交出血液,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帕奇卡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对哦,格瑞克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药剂,可以麻醉或者让他昏迷一会儿。” 狗头人一脸鄙夷的说道:“就算有,你要怎么把药水给他灌下,或者是砸到他身上呢?” 所谓的砸到对方身上,也是药剂的一种使用办法,艾泽尔的玻璃炼制技术并没有发达,很多装载药水的瓶瓶罐罐都是一碰就碎,也是利用这个特性,不少特殊的药水会被药剂师或者炼金术师拿出来投掷,一些药水甚至就会在瓶子破碎的瞬间发生爆炸,以达到杀伤的目的。 弗拉兹心一狠,又说道:“那一不做二不休,这家伙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吧,我们直接……。” 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伟光正的帕奇卡为难地摇着头,嘴里嘟囔着:“弗拉兹,我的圣职可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情。” 弗拉兹记起来,作为神的侍从,虽然目标人物确实不算好人,但是身为圣武士的帕奇卡当下并没有制裁他的资格,一旦犯下杀孽,甚至可能会失去圣武士的职阶和力量。 格瑞克还是带着遗憾地摇着头说道:“就算帕奇卡不动手,我们来办,可是一旦被猫头鹰人发现,那可能就是遥遥无期的追捕。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不是最可怕的?” 弗拉兹不解地问道。 “对,我之前说过的,猫头鹰人最擅长就是控制舆论,就算杀不死我们,他们也会开始造谣和制造各种谎言。所以这件事确实是难办,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们干的,更加不能扩大并且制造矛盾。” “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在场四人又是挠着脑袋想办法,一个个都嘀咕着。 弗拉兹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倒是琳恩这个时候突然喊道:“诶,对了。” 大家朝着绿头发的小姑娘看去,只见琳恩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知道可不可行哦。”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四章 神器认主 这个晨间,风雪已经彻底停了下来。 小镇有个不大不小的广场,就在全区的中间位置,地理位置虽然特别好,但如果不是庆典日的话,是没有摊贩会将自己的营生摆在中间位置的,因为盖斯奇这个地方经常有下雪,加上风大雾浓,所以广场周边房子旁边才是最适合摆摊的位置。 今天不是庆典日,但是以镇长为首,连带着治安队和诸多青年村民们齐聚在这里。 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高大的成年巨龙,那巨龙全身泛着铜绿色的金属光泽,那爪子就有一台面包车那么大,此刻的它俯视着人群,缓缓地开口说着。 “全镇的壮年都在这里了吗?”那巨龙刻意将嗓音制造得浑厚一点。 一个十分精明的老者站在最前面,他客气礼貌地回答道:“是的,巨龙大人,请问您来到我们小镇,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化身为巨龙形态的琳恩扫视了一眼,他看到那个猫头鹰人多纳德伪装成的副治安官赫然也在人群里,于是继续说道。 “我们一族有一个圣物,是一个青铜鼎,在很多年前落入了一个叫做拜壶教的组织里,在前段时间,这个组织于圣教国的雄鹿郡被覆灭,我一直追查着那圣物的下落,现在有消息得知,有外人携带着那枚青铜鼎来到了这里。”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十分稚嫩的少年这个时候不禁说道:“我记起来了,昨天晚上我看到酒馆里就有四个村外的人,会不会是他们。” 这少年正是目睹了琳恩和弗拉兹“交战”的巴基,巴基说这番话的时候,被一旁稳重的村民拉住了,示意他可别说话。 琳恩这个时候朝着巴基说道:“青铜鼎是从外面流入这附近的,自从那枚宝物离开拜壶教之后,我就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 那少年又多嘴道:“巨龙,我前一天就看到你了,在彩虹峰,你和另外一头黄色的巨龙在……。” 巨龙琳恩立刻插话说道:“没错,那条黄色的龙也是来争夺宝物的,他和我打了一架,暂时被我赶跑了。人类们,你们最好快一点帮我找到那枚青铜鼎,如果找到了,我们这一族巨龙将不会亏待你们。” 广场上的众人立刻是议论纷纷,如果谁能够帮这青铜龙族找到宝物,那以后就是龙的朋友了,据说这些巨龙都喜欢囤积各种宝物,到时候随便送自己一件。想必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位居高位了。 琳恩最后交代一句说道:“记住,一旦找到那个青铜鼎,千万不要让自己的血液沾染到,否则我将失去宝物的感应能力,同时……。” 见巨龙没有说完后续的话,那少年巴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问道:“同时怎么了?” 巨龙琳恩答道:“多余的事情你们不需要知道,记住,找到宝物之后来彩虹峰见我。” 说完,便扑扇着翅膀,朝着空中层层浓雾中飞去。 全镇的青壮年还留在原地。 此刻一个人向镇长问道:“镇长大人,怎么办?要不要抓那几个外来的旅客问问。” 镇长摆摆手说道:“不可以,就算他们身怀宝物,也不可以抓过来。再说了,这巨龙也是以丰厚的报酬和条件,请求我们帮助他,而不是威胁我们,我们自然没有必要制造矛盾。” “那我们怎么办?” 镇长说道:“作为镇长,我对宝物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你们觊觎龙族的奖励,希望你们以和平的方式处理。” 说罢,人群便散开。 这里临近异人国度,不少村民也是定居于此的异人,就治安官也是,他是一个高大的黑熊,看起来憨厚老实,而为人也确实如此。 黑熊对副官多纳德说道:“多纳德,你怎么看?” 在黑熊等镇上青年的心里,副官多纳德是一个十分精明,足智多谋的家伙,只见多纳德说道:“我们现在可以派人简单接触这几个外地人,然后安排人监视他们,如果确实发现有宝物的踪迹,我们可以再去通知巨龙。这样一来,巨龙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们也没有得罪任何人。” 大家听罢,纷纷点头。 其后,根据知情人反应,昨晚那个金发男子和狗头异人正在酒馆里留宿,而年轻男女暂时不知去向,现在如果要问的话,便可以去酒馆找到那两人。 黑熊和副官两人来到酒馆,现在时间确实还早,约莫早上九点多的样子,多纳德轻轻敲响了客房门,便是金发青年走了出来。 黑熊和多纳德客客气气将金发青年带到酒馆一处空座坐下,然后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金发青年自然就是帕奇卡了,作为圣武士的他,并没有编造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反而是坦然地介绍起来,因为圣武士都是不能骗人的,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无条件地信任了帕奇卡的话来。 “那么帕奇卡先生,您是从北面过来的?请问您来到镇子上的目的是做什么呢?” 帕奇卡按照弗拉兹教的方法,说话一半真,一半隐瞒,他回答道:“我去北面异人国度求一样东西,可惜失败了,没有人愿意给我,具体是什么,我不方便告诉两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帕奇卡这么一说,早就已经收到猫头鹰一族内部消息的多纳德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人就是前段时间频频出现在各大猫头鹰族,一直乞求甚至高价购买血液的男人。 想到他从北面过来,而不是南部,于是他问道:“根据我们村民所说,昨晚你和一对年轻男女聊了很久,你们是否是认识的?” 帕奇卡直接问道:“果然啊,他们俩果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昨天晚上我和我朋友来到酒馆,发现你们围坐在中间聊天,就没有打扰,所以才和他们聊天,希望交换一些情报。” 帕奇卡说的这番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句句属实,自然算不得欺骗。 帕奇卡继续说道:“他们是从南面过来的,而且是逃过来的,据说有人是在追杀他们。” “你知道他们被什么人追?又是为什么被追吗?”多纳德继续问道。 帕奇卡清了清嗓子,然后低声说道:“两位治安官大人,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不想惹麻烦,自然也不希望得罪任何人。” 多纳德这个时候很是严肃的说道:“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你们的情报如果有价值,我们也会支付一定的报酬。” 帕奇卡想了想说道:“说实话,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们逃亡是和巨龙有关系,另外,那少年还携带了什么宝物。” 对于帕奇卡的这番证言,多纳德自然是深信不疑,虽然昨晚他们四人确实在一起聊过天,但是两波人进入镇子上的时候,守门的镇卫兵都盘查过,这金发男子和那狗头异人确实从北面进镇,而那青年男女则是从南面的群峦里狼狈地跑来的。 这个时候,狗头人格瑞克从楼上走了下来。 “哼,你们还不明白吗?” 三人将目光望向格瑞克。 “各位上午好,我是一名炼金术士。” 格瑞克倒是没有报出名字,他自我介绍一番,自己也是和帕奇卡一起去找东西的,为的是救自己一个朋友,关于这一点自然也是没有骗人,求猫头鹰血液就是为了帮助弗拉兹解除梦魇的难题。 “其实我昨晚就开始怀疑了,那个少年持有的,极可能是拜壶教的圣物壶神。这件事只有我们制药和炼金圈子才知道,其实那宝壶被镜先生鉴定过了,得到宝壶承认的人,可以拥有所有的炼金术配方,制作出闻所未闻的神奇药物,当年拜壶教的创教人,不过也就是个乡野村医,就是靠着这个壶成立了偌大的地下组织拜壶教。” 帕奇卡这个时候和格瑞克唱起了双簧,他问道:“可是,跟巨龙又有什么关系呢?” 格瑞克也一唱一和地说道:“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也许这宝物本身就是那龙的。” “如果是龙的宝物,那么为什么龙之前不去找拜壶教的麻烦,反而在拜壶教覆灭之后才开始寻找。” 格瑞克和帕奇卡完全无视黑熊和多纳德两人,继续表演着说道:“嗯……我倒是思考到了一种可能,根据一个传说,某个持有宝物的家族或者群体,他们有寻找这个宝物的办法,就是感应宝物的位置,但是如果宝物认主了,他们就会在失去宝物的信息,除非宝物的主人身亡,让宝物又成为了无主之物。” 以上这一番话,都是弗拉兹和格瑞克串通好而瞎编的。 可是多纳德听在心里,则是如翻云倒海一样激动。现在的自己掌握的信息拼凑到一起,那不就是宝物确实在那小子手里,可是因为没有认主,所以那巨龙追查那小子来到这里,然后这金属龙又是善良龙,不会对镇子上居民出手,所以请求镇民们帮助,同时,宝物的认主方式就是用血液激活,所有线索穿起来,自己就和其他人造成了极大的信息差。 一边的黑熊还是傻憨憨地问道身边的多纳德:“多纳德,这宝物认主是什么意思,要怎么认主啊?” 多纳德心里嘲笑着这个所谓的队长,不过是人高马大的草包一个,也不知道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格瑞克则在一边解释道:“不同的宝物有着不同的认主方式,有些是念出特殊的咒语,有些是举行复杂的仪式,据说还有抱着宝物一起跳崖的。” 多纳德拎着高大的黑熊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们要了解的就是这么多了,如果你们再次遇到那对年轻人,请务必告诉我们。” 四人行礼,然后离开。 就在多纳德和黑熊出门之后,格瑞克突然又跑到了这个伪装的新阿卡德人身边道:“那个,您是治安官队长对吧?我还有一些情报要告诉你们。” 黑熊摇着头走在前面,完全没有注意到格瑞克追了出来,格瑞克便朝着多纳德说着话。 多纳德心中自然也是愉悦得很,刚才说话自己一直在主导地位,这狗头人看来是把自己当成正的,把黑熊那个大傻个当成自己副手了。 “您还有什么情报要告诉我呢?” 格瑞克说道:“那年轻女孩子似乎病了,正在寻找一种叫做星川草的药,不过我记得这种草药是没办法放到店里卖的,因为只要一个小时这种草就会立刻干枯,失去药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格瑞克一开始就自报自己是个炼金术士,知道这些自然也就不奇怪,多纳德点点头,又谢过了格瑞克之后,便行礼告别了。 多纳德借口和黑熊分开之后,便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往村子东边的矮林走去,居住在这里很久的他自然是知道,那种特殊的星川草只有东面那片矮林有。 如果那少年已经从镇子上其他人口里打听到了星川草的事情,为了给女孩治病,一定会第一时间过去采摘的。 他来到矮林附近,果然看见一对少年男女坐在一截倒下的巨木上休息。 “你好,你是谁?” 少年礼貌的问道。 “你们俩是从南面逃过来的对吧?” 见到少女一副虚弱的样子,那少年也不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至少从体格上来看就不是,于是多纳德开门见山的说道。 年轻男女对望一眼,女孩语气柔弱,却很礼貌地说道:“是的,你是收了他们的好处,要把我们抓回去吗?” 多纳德说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那少年解释道:“我父亲是圣教国一个官员,主要工作是负责封存和查处一些涉案的政物,其中也包括那些稀世宝物。” 多纳德没想到这单纯的少年居然直接自曝身世,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只是脸上依然装作平静,他知道,就比如谈生意的时候,你就不能把自己的情绪暴露给对方。 “父亲得到了一个小壶,那个壶第二天就要送入圣山然后封存了起来,就彻底安全了,可是在进入圣山的前一夜,我们家冲入一大群人,最后我和我的妻子只能带着壶逃了出来,而到后来,一只绿色的龙和一只黄色的龙也为了抢我们的壶打了起来,就在前一天,就在附近的山里,不得已,我们只能在先逃进这个村子里来。” 多纳德的心里,又是整个翻腾的起来,像是无数只猫头鹰在快乐的舞蹈。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五章 贪念是如此可怕 少年看到多纳德一身制服打扮,又说道:“您是治安官对吧,很抱歉,我们马上就会走的。” “啊,既然你们两位来到了这里,保护两位的安全也就是保护镇子的安全。” 不得不说多纳德这猫头鹰人一族的伪装法术还是相当厉害的,说起谎话来表情也是跟着不断变动。 少年愤恨地说道:“我现在只想把这青铜鼎还给帮助过我们逃离的那只青铜龙,可是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它。” 少女则一唱一和地说道:“是的,就是这个东西给我们家带来了灭顶之灾,早点还回去结束这一切吧。” 治安官多纳德装作非常好奇地说道:“你们可否让我看看那个宝物?” 少年听到这样的要求,显得非常犹豫,死死地捂住胸口。 少女则劝说道:“亲爱的,这个是镇子上的治安官,不是追杀我们的那批人,他们会保护我们的。” 少年听到少女这么说,又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精致的青铜小壶。 多纳德准备伸手去拿的时候,少年则是本能将壶拿回来说道。 “先生,这小鼎只怕会带来厄运,还是不要直接接触的比较好,就保持一定距离观察吧。” 多纳德想到酒馆内听到的传闻,这小鼎不是可以直接吸收血液然后认主么,好。既然如此,就让自己好好试试。 多纳德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用小刀在左手手掌处划破了一个口子,钻心的疼痛传入脑海之中,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手掌上已经湿漉漉的了。 多纳德将左手慢慢靠近伸了过去。 就在还有一段距离之时,血液就仿佛被小壶吸引一样,尽数飞入了那青铜鼎之中。 多纳德大喜,太好了,这样一来宝物就归他了。 少年疑惑地问道:“诶?刚才什么东西飞进去了?” 少女也跟着说道:“对啊,我也看到了,红红的。” 多纳德慌忙解释道:“没有没有,你们肯定看错了。” 多纳德将受伤的手收回到背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少年很是自然的又将青铜鼎收回怀里,然后说道:“好吧,治安官先生,我们不打扰你了,这就离开。” 多纳德感觉不到任何变化,他屏息凝神努力感知着,可是并没有察觉到和任何东西建立起了新的联系。 难道说,光是滴血认主不够,必须将青铜鼎持有在自己手里才行吗? 既然如此的话。 多纳德心一狠,便起了杀心,这青铜鼎自己回去慢慢研究好了,先把这两人解决掉再说。 又将之前划伤手掌的匕首重新握回到自己手里,他像是一头夜里捕捉猎物的猫头鹰,开始观察着少年男女的反应,接下来只要两人的注意力挪开,自己便立刻动手击杀。 少女的眼神这个时候变得微妙起来,她也凝视着自己,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多纳德的杀意已经全部被少女发现。 而这种眼神,多纳德仿佛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这个少女的样子分明是头一次见到,而且这少女造型这么奇怪,绿色的头发,在发团的末端居然才是黑色,这么有特点的人,如果自己见过的话,绝对不会忘记。 这个古怪的发色,倒是像极了早上的那只青铜龙的颜色。 就在多纳德踌躇等待动手时机的时候。 三人的身后传来了大批的人声,为首的便是黑熊的呼唤。 “多纳德,我们来了,我们收到消息,人就在这里。” 少女的手里还握着星川草,而黑熊则带着一大群镇民赶了过来,其中便有那金发的青年圣武士。 见到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多纳德暗自庆幸没有动手。还好,还有时间,接下来黑熊和这群乡巴佬就会把少年男女带到巨龙那边,而自己还有的是机会,何况血液已经被青铜鼎吸收,一旦自己和宝物建立联系,自己就将成为当世无双的炼金大师!到时候欠下集团的赔款就可以付清,还可以少交很多滞纳金,而自己靠着壶和炼金知识,用不了几年就会富可敌国,拥有无上的金钱和权力。 “对对,就是他们,他们说来这里采集草药的。” 一个村民指着少男少女说道。 黑熊将早上青铜龙的事情给少男少女说了一通,态度很是诚恳,听得少年男女连连点头。 少女很是诧异地向着多纳德问道:“诶,这位治安官先生倒是没有跟我们说有关龙的事情哦。” 黑熊脑子转了一圈,倒是非常体贴地说道:“哦,也许是多纳德先生担心龙的事情会吓到你们吧。” 多纳德听完连连点头附和:“对的对的,我一来是担心龙的事情会吓到你们,二来也是看看,你们为什么会持有这个宝物,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将宝物物归原主。” 少年装作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青铜鼎是青铜龙一族的宝物,那我们自然要好好还回去,拿给我我也不知道用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黑熊问道:“你们没有把血……。” 还没等话说完,多纳德便打断黑熊说道:“没事没事,既然不知道用法,就更加没必要拿着了,还给人家就好了。” 黑熊想了想,对啊,都不知道用法,自然是没有染上血液,所以点了点头。 不会骗人的圣武士帕奇卡这个时候说道:“你们说的那条龙在南面的彩虹峰对吧,正好在去圣教国的道路上,我们也要去圣教国,不如就让我们陪同你们一起过去吧。” 狗头人格瑞克也点着头说道:“对对,我们正好要回圣教国。” 少年男女欣喜的感谢,然后四人便是直接朝着南面离开。 多纳德情急之下立刻说道:“等等。” “怎么了?治安官先生。” 多纳德想了想说道:“我也跟你们过去吧,为了安全起见。” 黑熊说道:“对,我们也派人过去,避免麻烦,我们小镇也会派遣卫兵陪同你们。” 没想到多纳德居然拒绝说道:“队长,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嗯?为什么?” “第一,人多惹眼,容易被更多的人注意,完全追杀这对年轻人的人发现了,那就不好了。第二,镇上的防卫力量还是应该以守护镇子为主。第三,我看这圣武士和他的朋友,应该具备极强的战力,我跟过去其实也就是做个见证而已。” 黑熊的大脑飞速运转,都要过载了,不一会他拍着手说道:“多纳德你考虑事情就是周全,真不愧是我的好副官,那就按照你的决定来办吧。” 于是乎,黑熊带队离开,让多纳德跟着帕奇卡等四人离开,路上这五个人就闲庭信步的走在往南的山间小路上,一路上多纳德绞尽脑汁心想如何杀人越货,那格瑞克什么实力不知道,少男少女一看就是没有战斗力的渣滓,可是那个穿着铠甲的圣武士肯定不好对付。如果自己没有把握杀掉,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们拆散呢? 突然,多纳德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的兜里还有一份特制的秘药,这秘药的效果便是能直接催眠用药者,一旦喝下,那没有个一天半天的根本醒不过来。 可是如果自己把这些人迷晕了,带着鼎逃离,他们肯定会怀疑自己。陪着一起装呗催眠,估计之后发现鼎没了,也大概率穿帮。 好,多纳德再一次心一狠,决定下药然后把四人都杀了,然后索性卸下伪装,直接北上回异人国。 他拿过随身的水壶,早一步将催眠药物放好,送到几人跟前说道:“来,大家走了这么久,也渴了,喝点水吧。” 少女想都没想就拿了过来准备喝下,那少年却先夺过水壶说道:“来来,我先喝。” 正准备喝下的时候,少年奇怪的摸了摸身上,没想到居然掏出一枚白色的传讯石。 传讯石嘟嘟嘟嘟地响了起来,弗拉兹拿在手里,传讯石里则发出声响,那声音是一个年轻少年在说话。 “弗拉兹,你去哪里了?布利兹塔已经完成任务拿到匕首了,请速回。” 少年看着传讯石,又看了看身前的多纳德。 那圣武士帕奇卡这个时候一脸诧异的说道:“弗拉兹,你啥时候搞到这个好东西。” 少年笑了笑,然后拿起自己手里那枚传讯石回答道:“差不多了,帕奇卡也和我在一起。” 传讯石一天只能发送一条消息,弗拉兹自然是无比珍惜信息内容,可是多纳德就在自己面前,能说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这群人突然熟络起来,多纳德甚至不知道少年是什么时候做了自我介绍,告诉自己的名字给圣武士。 对了,他们前一夜就在酒馆聊了很久,那么知道也是正常的,看来是自己多疑了。只是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有这么个好宝贝,看来他之前所说的,自己的父辈是圣教国里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并非假话。 “啊啊,对了,年轻人,喝水,快喝水呀。” 叫做弗拉兹的少年点了点头,于是背过身去,从那个角度看的话,水确实是流下不见了,可是多纳德看不到的是,青铜鼎已经将壶里的水全部吸收殆尽。 壶中仙这个时候朝着弗拉兹说道:“嗯,是某种催眠的药物,真是下作的手段。” 弗拉兹笑了笑说道:“壶中仙,可别把那家伙的血液跟这水搞混了。” 壶中仙很是自信的说道:“这个你放心,壶中别有洞天,所有事物都区分得清清楚楚,除非老夫授意,否则互不影响。” 弗拉兹回道:“那就好,那就好。” 少年对少女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好了,必须抓紧时间赶路了。” 少女嘻嘻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随后又对治安官多纳德说话道:“治安官先生,我去上个方便一下,你们几个大男人可不要过来哦。” 大家点了点头,则是又看着少女一头钻进了森林里。 大家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这条路很是宽敞,足以支持三辆马车并排行驶。而大家要去的彩虹峰,在层层浓雾之中若隐若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事吧?” 面对格瑞克的疑问,多纳德说道:“要不我去找找?” 帕奇卡说道:“不好不好,要去的话,也是这位少年去找,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 多纳德说道:“这样吧,我和这小伙子一起去,我也可以保护他身上的壶,你们两人在这里等待便是。” 就在多纳德还在继续头脑风暴想着怎么拆散众人,夺壶跑路的时候。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压了下来,正是上午那条巨龙。 没等巨龙开口说话,弗拉兹立刻掏出青铜鼎说道:“巨龙大人,这是你的壶对吧,交给你了。” 巨龙说道:“嗯嗯,谢谢你。” 突然出现的巨龙和眼前的一幕,直接让多纳德急得团团转,催眠药水被少年一个人喝了,自己还没找到机会,甚至来不及硬拼,怎么这龙就飞出来了,这下只会是功亏一篑了。 “嗯,我记得你,你是上午镇子上的居民。” 巨龙对着多纳德说话道。 多纳德点点头,在这种传说生物面前自然是不敢造次,他的心里现在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血液被青铜鼎吸收,但是却没有认主。 “巨龙,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巨龙点点头,示意多纳德可以继续。 多纳德说道:“上午你说,千万不要把血液沾染到鼎上,究竟是为什么?” 巨龙说道:“嗯,血液被青铜鼎吸收的话,会遭到诅咒,被诅咒者必须每天浸泡在冰水中连续一百天才可以消除诅咒,不然就会全身灼烧而死。” 听到这样的答案,多纳德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一边的帕奇卡则说道:“哦,原来什么沾染血液就会认主,都是谣言呀。” 格瑞克立刻向着少年问道:“你没有把血弄上去吧?” 少年摇摇头。 而少年则又向着多纳德问道:“治安官先生,你之前也差点接触了小鼎,你没有把血液弄上去吧?” 多纳德此刻已经脸色煞白,他喃喃地说道:“啊……没有,当然没有。” 大家听到多纳德所说,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巨龙又问道:“好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弗拉兹指着森林深处说道:“等我的……啊……妻子过来,我们就回南面了。” 从巨龙的脸上似乎可以看得出欣喜,它说道:“好的,那我来送你们一程吧。” 多纳德此刻脸色苍白的后退了几步,然后说道:“那么,好吧,那么我就送你们到这里,我现在赶快回盖斯奇镇了,祝你们好运。” 说完,便疯狂往来时的路狂奔。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六章 第二届光之刃会议 弗拉兹等人自然不可能让琳恩变成龙形态载着飞回圣教国。 相对的,为了不至于太显眼,琳恩披上带兜帽的长袍,而弗拉兹则戴上面具,变成了传说中的镜先生。 回到橡木街57号之后,包括布莉兹塔和多多在内的全部成员已经汇聚一堂。 在男女感情上略显迟钝的布莉兹塔正准备询问为什么弗拉兹要将琳恩带进来的时候,心思细腻的多多则注意到一直挽着弗拉兹手臂的琳恩,立刻向着布莉兹塔解释了最初在克里阿尼斯相遇的过程,还提到当初在跟魔狼战斗的时候,走散的弗拉兹正是被这小姑娘给救下。 双方互通了情报和外出的经过,多多讲述了包括音乐节在内的事情,而弗拉兹则说起了后半段,包括被托马斯设计引诱,琳恩中箭受伤,自己服药变身等等。只不过忽略了相对精彩的彩虹峰大战部分,反正也就只有自己和琳恩知道这件事情。 对了,还有弗拉兹全身上下那些宝物们。 想到这里,弗拉兹有一种当了网黄的感觉。 随后,格瑞克又绘声绘色的向大家讲述了琳恩和弗拉兹是如何想出计策,引诱那潜藏在小镇里的猫头鹰人一步步落入自己的圈套,最后主动俸上血液的整出好戏。 一边的达克奈曼都听得笑出了声来。 黑皮女精灵颂说道:“哇,没想到琳恩姑娘居然和弗拉兹这么默契。” 这一番话夸得琳恩心里美滋滋的。 弗拉兹则是羞得满脸通红,他引开话题说道:“布莉兹塔那边是怎么样的?拿到匕首的过程也还顺利吗?” 布莉兹塔愣了愣,然后很是果断地回答道:“没有波折。” 随后递上了一柄银白色的匕首。 而黑暗精灵德兰斯古莉,也就是看上去御得不行,心智确实最幼稚的颂说道:“波折确实是没有,不过如果琳恩和弗拉兹在的话,肯定可以想出好计策,不至于让我和布莉兹塔两个人被那个马库斯给占了便宜。” 这番话说完,布莉兹塔直接一拳砸到了颂的头顶上,她带着怒意道:“叫你别说。” 颂一脸哭丧着摸着头,看得出还是用了些力气的。 弗拉兹则关心地问道:“占了便宜?你们没事吧?” 布利兹塔气鼓鼓地说道:“没事,就是被亲了一口而已。” 弗拉兹倒是没有想到,布莉兹塔那边也有波折,原本以为两人只是路途上花费的时间比较多,毕竟当下要走正规途径穿越到花园乐土的话,必须到圣教国以东一个港口,邀请当地专门的法师开启对应的传送门过去。 这是两个位面时空连接的特性,并不是说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打开通往异界位面的道路。 布莉兹塔指着颂威胁道:“不准说这件事。” 帕奇卡倒是一边义正言辞的说道:“布莉兹塔女士,请将实情讲出来,如果确实收了委屈,大家会帮你讨一个公道。” 布莉兹塔的脸也涨红了,她想了一下,便说道。 这柄匕首就在花园乐土一个叫做马库斯的人类圣骑士手中,这个人原本是艾隆纳亚皇宫的正职骑士。虽然年纪也不大,才三十出头。但在前任国王去世之后,自己也就顺势退休了,之后一直到处花天酒地,听闻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浪漫的没有边际的家伙,只知道到处寻花问柳跟女人约会。 布莉兹塔将匕首递给了弗拉兹,弗拉兹拿过来便和那宝物交流起来。 意外的是,这匕首的灵智居然并没有那么高。 “你是什么?” “制约……封闭……。” “你叫什么?” “……。” “布莉兹塔在花园乐土怎么了?” “……。” 那匕首来来回回只知道回答这么几句,就算真的可以制裁恶魔,恐怕功效也不会强到哪儿去。 举个例子说,如果现在有两把法杖,弗拉兹和它们对话,一把说“我……发射……火球。”而另外一个则说“老子现在可以直接把他们家里都给轰没了,快点,我要射出超级无敌大火球啊!”那么很直观地就说明,后面那个废话一串还夹杂着个人情绪里的法杖绝对要比前面那一把强出一截来。 本想着问问这个匕首,布莉兹塔在花园乐土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可别不是真的被吃了豆腐,却没想到这个匕首啥也说不了。 倒是布莉兹塔自己身上那几件宝物里,有个声音突然冒出来了。 这个声音弗拉兹也知道,是一柄很奇怪的,有点像是尺子一样的直剑,之前布莉兹塔就是多次依靠它来对敌。弗拉兹深刻的印象里,就记得和艾隆纳亚的女高官莱娜交手的那一次,大家心里的队长就是手持着它打了个天昏地暗,再有就是在血冠山上,民众口中的救世圣女也是利用它接下来诺德的好几次血液攻击。 “能和宝物对话的小哥吗?” 那直剑倒是以随和平静的语气说道:“不用担心布莉兹塔,那个人类圣骑士提出让布莉兹塔和黑暗精灵女士陪着他去一处山巅看星星,最后还要求亲她和黑暗精灵女士的脸颊一下,布莉兹塔为了能拿到匕首,最后答应了他的要求。而在拿到匕首之后,布莉兹塔女士也是第一时间揍了他一顿,我本来以为她会杀了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弗拉兹一愣,最后问道:“这家伙想什么呢?难道就这样,布莉兹塔就会爱上他?” 那直剑又说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作为人类,那家伙满嘴怪话,出口就是特别押韵的诗句,似乎是个极度感性的家伙。哪怕被布莉兹塔把脸打得肿成了猪头。” 弗拉兹道:“那布莉兹塔最后留下了他的性命,看来也是对那个叫做马库斯的家伙有好感,留了一手。” 直剑说道:“以我对布莉兹塔的了解,倒不是好感,而是那家伙确实言而有信。不过颂倒是挺喜欢那个浮夸的家伙,虽然他长得不帅,但是似乎很懂女人心。” 弗拉兹的眼神呆滞,明显就是运用能力在和某件宝物对话。 布莉兹塔皱着眉头问道:“喂,弗拉兹,你不会是在和我身上某个物件聊起来了吧?” 作为一个高手,布莉兹塔自然是感觉到腰间的利剑有所反应,于是下意识猜到了弗拉兹的行为。 “不好意思,因为确实有点担心你们,所以忍不住问了问那尺子一些事情。” 布莉兹塔的鼻子哼哼的出气,既是为之前自己被吃豆腐生气,又是因为弗拉兹没经过同意和自己的宝物对话。 而颂则在一边又说话道:“哈哈哈,没有事,布莉兹塔后来还把那家伙打了一顿,整张脸都看不出人形了,短时间没办法继续跟女孩子约会了吧。” 布莉兹塔小手一挥,豪迈的说道:“好了,这件事不用再提了,就是个有着古怪癖好的自恋狂罢了。” 接下来众人开始讨论,比起驱除梦魇这件事情,弗拉兹和琳恩两人和托马斯结仇这件事情更加的严重。 空中的库诺比在弗拉兹的授意下缓缓显型,第一次见到库诺比的琳恩居然被吓了一跳,大叫着“幽灵,有幽灵呀!” 在解释清楚之后,琳恩在放下心来。 根据库诺比的反馈,最近的橡木街并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人来,除了那个一直监视着57号的圣教国女德鲁伊。 其实也很合理,毕竟弗拉兹在橡木街出行,更多用的是镜先生这个身份,而真身基本很少露面。而琳恩更加不用说了,也就来过一次,便是上次去58号的珠宝店做鉴定。 布莉兹塔等人听完托马斯和琳恩的对话细节之后,突然猜测分析到。托马斯和龙那些人尽皆知的旧账,非但不是一个误会,更加不是龙的过错。反而过失的一方极有可能是托马斯自己,一只正义感极强的黄铜龙,不会没有征兆地出面干涉人类的行为,肯定是托马斯在当年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引起了龙类的注意。 琳恩听完之后也觉得很合理,而且当年和托马斯对峙的那个人,大概率就是自己的父亲。想到这里,什么反击托马斯,抢夺死月武器这些事情,琳恩都决定先放一放,她在弗拉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当着众人宣布自己决定先回家一趟,势必要跟自己的父亲聊一聊,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过多的道别,就像是去楼下拿快递一样,琳恩就这样出了门。 还没来得及问琳恩要去哪里,她父亲在不在等问题,这绿头发小姑娘便风风火火地消失不见了。 弗拉兹心里其实也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手里现在还握着传讯石,尽管他有分琳恩一块的私心,这样即使琳恩不在身边也可以联系到她。但是一开始就决定了,这四颗传讯石是光之刃内部使用的。现在琳恩急匆匆的离开,正好就不用考虑传讯石的分配问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琳恩在弗拉兹的心里也占据了越来越多,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和周围人风格不一样的小姑娘很是引人注目,但是这份情感现在被逐渐放大,甚至变成了另外一种情愫。 看着少年脸上的唇印,狗头人格瑞克调侃道:“看来弗拉兹还是颇具魅力的,居然和一条龙谈上了恋爱。” 弗拉兹定了定心神,然后将传讯石拿了出来。 经过众人的商议,常驻橡木街的达克继续持有一颗,经常外出的布莉兹塔一颗,而弗拉兹没有作战能力,必要时需要呼救,他再拿一颗,最后一颗则交给了帕奇卡领主,一来是他偶尔回艾利维利,二来是格瑞克大部分时间也和他一起行动。 将事情汇总完毕,各项所需材料也准备齐全之后,众人稍作休息,准备第二天一起去黑市找那个叫做爪哥的矮人符文战士。 弗拉兹还抽空把自己不辞而别时欠下的鉴定委托都处理了一番,也算是累了一天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库诺比这个时候悄悄地溜了出来。 “弗拉兹,你那天突然被那姑娘带走,我还挺担心你的呢。” 弗拉兹说道:“还好还好,也算是有惊无险吧。” 没想到一边的尤妮丝却说道:“何止有惊无险,是又刺激又开心才对。” 弗拉兹突然想到,这小丫头近日来话越来越少,而且今天说话这酸味,不会是……不会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尤妮丝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乖巧又温柔的,哪怕是作为武器作战时,说话也不会半点刻薄。 她一时有点慌张,然后说道:“我……我……没事了,我也明白,一个人流落他乡,有这么一个能陪伴自己的,是……是……总之祝福你们。” 弗拉兹说道:“抱歉啊各位,特别是尤妮丝你,忽略了曾经是人类的你的感受。” 尤妮丝沉默了半晌才回道:“没事,几百年了,我已经习惯了。” 弗拉兹又说道:“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奇械师会了解相关的内容。对了,琳恩的父亲说不定也认识那头虹彩龙,也许她有办法帮助你复原呢?” 铃铛这个时候说道:“由人类被变为武器,虽然这种行为很是邪恶,肯定不是制作我的人干的。但是搞不好制作我的那人知道相关的事宜。” 尤妮丝沮丧地说道:“你们不用安慰我了,一直以来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就算变回人类又怎么样,我的朋友们都不在了,最疼我的哥哥也不在了。” 弗拉兹也是心里一沉,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薛定谔的哥哥处于在或者不在的叠加态里,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看着自己,想到这里,弗拉兹的眼泪竟然也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库诺比看到之后,着急地一边喊着别哭呀,一边用手去擦拭弗拉兹脸上的泪痕,只不过自己是一道幻象,又哪里能触碰得到,情急之下,库诺比也是嚎啕大哭。 “你们至少曾经是人类,我可是连人类是什么滋味也都不知道啊。” 壶中仙则是在这个时候搭话道:“人的滋味?老夫倒是吃过几个人,或者说是炼化过人,就是不知道这滋味和你们说的滋味是不是一样的。”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七章 驱魔仪式 去克里阿尼斯寻找琳恩的前一天,弗拉兹还被入侵过一次梦境,也就是那次梦境里,弗拉兹揭露了恶魔的真实身份,使得在之后的日子里,那恶魔一直没有敢再次作祟。 弗拉兹梳理了一下目前的全部信息,根据梦中那恶魔的反应来看,弗拉兹应该是说对了她的名字。 很多故事里,包括那些影视作品还有民间传说,恶魔最忌惮自己的真名被人知晓,一旦对方成功念出恶魔的名字,恶魔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甚至弱小一点的恶魔还能被驱魔人直接放逐或者消灭。 那个恶魔的名字叫做“露提露雅”。 这个名字是弗拉兹从那个叫做杜密克之石的口中所询问出来的,这石头一共四枚,是炼狱64层一个叫做主母的更强大的恶魔所创造的,也是利用它完成了64层的统一。 炼狱这个地方理论上是无限层数,越是往下的恶魔就越强大且厉害,而每一层的生态环境又有所不同,比如这一层全部都是灼热的火焰,下一层就是凌厉的寒风,更下一层搞不好全部都是腐烂的尸骸。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弗拉兹觉得所谓的炼狱,搞不好就是一个个已经没救了,烂透了的位面被串到了一起。如果说之前神只会管控各个位面的出入通道。那么炼狱这种地方也许也是神灵协力抛弃之后的“监狱”。 矮人符文战士黑爪并不过问弗拉兹其他事情,通过弗拉兹的试探,大家推测其实他也不知道琳恩的真实身份,更加不知道弗拉兹之后和托马斯的矛盾。 黑爪将众人带出黑市。 这里要说明一下,带出黑市,并不是离开鼠尾草裁缝铺来到圣教国大街。而是就绪行走在地下,只是离开那条原本用船只的龙骨改造成的建筑,他七拐八拐地带着弗拉兹和布莉兹塔等人出入一个又一个下水通路,不用观察四周的环境,只是闻着味儿都能确定自己还在圣教国的的下水道里。 如果接下来黑爪不带路回去的话,弗拉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在符文战士爪哥的带领下,终于是来到一个特别宽敞的空间里。 弗拉兹看了看,周围有很多满布锈迹的废弃铁罐,恐怕这里已经是一个地下的加工间。 面对疑惑重重的众人,爪哥倒也是毫不避讳,他说道:“很好奇这里是做什么的吗?嘿嘿,有个死灵法师之前盘踞在这里,他用那边的大罐子处理尸体,然后试图制造巨大的白骨魔像,后来被我和我的几个兄弟给发现,在他即将成功之前处理掉了。” 这话说完,其他人倒是没事人一样,但是弗拉兹看着阴暗的四周围,加上那些不知名的大铁罐子,心里不由得一阵寒意袭来。 爪哥又赞叹道:“也是不由得佩服这家伙,怎么在地下找到这么大一个空间的。” 他回过头来看着众人,然后在地上开始用盐画着符文阵法,同时又在特定的位置点上蜡烛。 大家就默默地看着爪哥做这些,布莉兹塔倒是贴心的问道:“你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不用,差不多了。” 弗拉兹看着身高只有自己一半的矮人忙活着,忍不住说道:“谢谢你了。” 爪哥则是一脸鄙夷的说道:“瞎说什么话呢,这是平等的买卖交易,你不也帮我们完成了任务么?” 弗拉兹试探地说道:“对了,话说那第三个任务,是谁委托你的?” 爪哥说道:“那可是商业秘密,怎么可以说出来……不过。” 矮人战士可能是弯着腰放蜡烛放累了,他挺直了腰背,一边休息一边卖着关子说道:“不过我的雇主现在挺高兴的,据说正在举办庆功宴。说是费劲千辛万苦搞到了一把神器,然后在圣教国北面诛杀了一条邪恶的巨龙,保护了方圆数千里的百姓和森林植被,虽然雇佣的帮手死伤无数,但是他出重金抚恤了死伤者本人或者是家属。这点损失和消灭巨龙相比,算不了什么。” 狗头的炼金术师格瑞克冷哼道:“哼,这是什么手段。” 弗拉兹低声回答道:“这个在我家乡叫做丧事喜办。” 爪哥又喃喃地说道:“也不知道要我找的人和这个是不是有所关联,莫非那神器就是小姑娘提供的?” 大家想了想扯开了话题,还好琳恩此刻已经回去找她老爹了,不然指不定这姑娘的脾气会说出什么话来。 帕奇卡担心地问道:“这种法阵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爪哥说道:“把那个困扰你朋友的恶魔揪出来。” 布莉兹塔接话道:“那恶魔会被召唤到这里?” 爪哥点点头又说道:“没错,你用的这个词非常完美,就是强制把对方召唤到这里来。” 弗拉兹则提问道:“猫头鹰族人的血液和那银匕首的作用是什么?” 爪哥犹豫了一会儿解释道:“太复杂了,其实不单单是这两种材料,只不过其他的材料要么就比较常见,要么就是我手里有现成的。” 大家也只能附和着点点头,一脸稚气的多多又担忧地发出了疑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有没有战斗的风险?” 事实上今天除了达克奈曼之外,大家都到场了,真要打起来,倒也是不怂,只不过多多还是问了一句。 “大概率是没有的,因为那家伙被拉到这里之后,基本会受制于你朋友。”说着,看了看一旁的弗拉兹。 他想了想又说到:“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弗拉兹考虑到仪式方面的问题,不敢乱编名字,于是老是回答。 爪哥想了想又问道:“你最近有去北面吗?或者说,你有没有帮助过什么邪恶的巨龙之类的。” 弗拉兹摇摇头。 爪哥自言自语说道:“那应该不是你了,现在有人在找一个瘦弱的新阿卡德少年,特征倒是跟你很像,不过你刚从克里阿尼斯回来,应该不会是你了。” 这番话听得弗拉兹又是一阵冷汗,这找的人不是自己,那还会是谁。 爪哥将一切东西都布置好,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站了起来,他安排弗拉兹道法阵的最中间。 这法阵倒不是俗套的五芒星或者六边形,而是一个类似于衔尾蛇,有点像是莫比乌斯环又或者是数字8的图案,十分的有特点。 弗拉兹就站在8字的其中一个圈,不出意外的话,随着仪式的进行,那个恶魔会出现并且被困在另外一个圈里。 “好了好了,大家稍微站远一点,弗……弗什么的小兄弟,你站好可别乱动。” “弗拉兹。” 强调了自己的名字一次,弗拉兹担心爪哥等下说错了名字会造成什么副作用。 爪哥点点头,咧嘴的大笑不光露出了自信,还有一颗金牙。 他双手平举展开,嘴里念念有词,随后朝着一拍,接着又回到之前的姿势,仿佛是狂热的粉丝在给偶像打歌。迷离的眼神让人看了就有点害怕,是那种路上见到了一定会远离的模样。 转而,爪哥全身的符文中,有三四个不同位置的符号开始发出光芒。 发出光芒的同时,猫头鹰的血液从玻璃瓶中钻出,仿佛有意识一般注入了匕首之中,而那匕首则在空中以独特的路线飞行,而在法阵也发着光的时候,那匕首则仿佛划破了空间,一个身影也慢慢出现了8字的另外一个圆圈里。 那黑影是个人形,只是略微矮小,而且略带佝偻。 弗拉兹睁大了眼睛,他要好好的看看,这个一直困扰着自己,不断侵扰自己梦境的所谓恶魔,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随着匕首安安稳稳的回到地上,包括弗拉兹在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站在8字的另一个圈里,和弗拉兹对视的,居然是橡木大街药水店的露露婆婆。 “呼,完成了,召唤来了。” 帕奇卡问道:“是不是,出错了?” 爪哥信誓旦旦地表示道:“放心,不会出错,我这是第二次办这件事了。” 露露婆婆也是一脸懵逼,她说道:“嗯?怎么回事?” 而一边的布莉兹塔则说道:“应该没错了,你们看看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大家听到布莉兹塔的话之后在看向露露婆婆的手,那是一块破破烂烂的人脸皮,不光鼻子睫毛还能依稀可见,新鲜的血液还在往下滴。 露露看了看四周围,又看了看地上的法阵,终于是大惊失色。 “啊……。” 她捂着脸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们这群家伙能耐可真大,终于还是……哎呀。” 露露婆婆说话的语气也一改常态。 爪哥对弗拉兹提示说道:“弗……什么的小兄弟,啊,你们这些名字可真是难记啊。这个恶魔现在已经受制于你了,只要你不死,她就得听你的,你可以试着指挥她了。” 弗拉兹想了想,于是朝着露露婆婆问道:“说出你的真名来。” 露露婆婆一脸不屑地说道:“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弗拉兹。” 弗拉兹看了看爪哥,爪哥自然明白弗拉兹的意思说道:“她肯定得听你的,不过恶魔这种东西比较狡猾吧。” 弗拉兹再次尝试以命令的口吻说道:“露提露雅,我命令你现出真身,取消你的伪装。” 露露婆婆咬着牙,一脸不情愿地说道:“好吧,你这死鬼。” 话音刚落,8字圆圈里的露露婆婆全身如沐浴在火焰之中,一个绝世美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不过她的瞳色和眼白区域仿佛互换,而头上则长着羚羊一样的角,腰后则有一根小小的尾巴,俨然就是一副标准的魅魔扮相。 布莉兹塔将尺子般的长剑缓缓抽出。 只要眼前这恶魔有任何不对劲,她便会选择将她送回炼狱。 露露也注意到了布莉兹塔的动作,她娇羞地说道:“呀,这就是你们对待伙伴的态度吗?” 帕奇卡这种圣武士对炼狱的异类更是疾恶如仇,他说道:“笑话,你这恶魔,谁是你的伙伴了?” 露露长叹一声,装作委屈地说道:“哎,早知道你们是这种人,当初我就不该帮你们除掉那几个纵火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弗拉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橡木街纵火案那一晚,在露露婆婆方向的街区,最后只找到了几个被烧焦的教士,现在看来那恐怕就是眼前的恶魔所为了。 “那几个纵火的教士是你除掉的?” 露露自从卸下老太婆的装扮之后,就连说话也不装了,总是一副拖长的,带着魅惑的语调。 “不然呢?我还打算帮你一把的,没想到你的伙伴来了。” 弗拉兹问道:“你为什么要盯上我?” 魅魔露提露雅回答道:“从你用你腰间那根怪怪的武器引得那几个教士的闪电法术反噬了自己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你肯定有不正常的地方。” “哪有什么不正常?”弗拉兹说道。 而露提露雅又说道:“那好几个梦境我已经察觉了,那陌生的环境和梦境,还有我从没有接触过的知识。这一切都说明你是个异乡人,穿越者,你根本不是艾泽尔来的。可是你这样的人一方面没有被神灵抹除掉,一方面还混得风生水起,肯定大有作为。” “那又怎么样?” 露露说着,又是娇羞地看着弗拉兹说道:“就最适合做我的男人了呀。” 布莉兹塔失去了耐心,她一把将直剑握在手里说道:“行了,既然把这家伙的真身揪出来了,就送她去下面好了。” 露露这个时候说道:“呵呵,现在的我可是跟弗拉兹的绑定在了一起,只要我一死,弗拉兹也会立刻死亡哦。” 弗拉兹笑了笑,说道:“我命令你回答我,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露提露雅捂着嘴笑起来。 “嘿嘿嘿,本来还不是的,偏偏是这个法阵的原因将我们俩绑定在了一起呢,之前还想着怎么让你帮我一把,现在看来倒是不用费那个心思了。” 众人这个时候看向一边看戏的符文战士矮人爪哥。 爪哥尴尬地笑了笑,一脸无奈的说道:“这是我唯一知道的办法,没问题的,可以让恶魔现身,还可以让恶魔受制于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会把你们给绑定在一起。不好意思啊,我之前没有说得太清楚。不过也别怪我啊,我在放蜡烛的时候准备说的,可是你们一直跟我聊天呢,我就给忘了。”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八章 巨大的威胁 爪哥不好意思的说着,随后向着大家鞠躬道:“好了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就先走啦!” 说完,一路小跑便离开了这地下水道的特殊密室。 来自炼狱第六十四层的魅魔露提露雅实在是不能多看一眼,尽管身上有着不属于人类的特征,比如恶魔犄角,尾巴,瞳孔。但是精致的五官,光洁的皮肤,还有充满着美感的女性特征,都让包括弗拉兹在内的其他人,甚至布莉兹塔这样的女孩都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颂说道:“她好漂亮。” 露露点点头,礼貌地朝着同样是超级美女的黑暗精灵回了个谢谢道。 “多谢夸奖,你也是如此的美丽。” 这是多么的难得。 一个漂亮的姑娘不由自主地称赞另外一个女性美丽。 帕奇卡说道:“既然不能杀了她,就找个什么东西把她囚禁起来。” 露露回应道:“霍,如果你们打算让我生不如死的话,我应该会考虑自行了断吧,反正我死了以后也只是回到第六十四层,可你们的小小鉴定师,可就遭殃了。” 众人心中一惊,看来这家伙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露露当着大家的面转了一个身,成熟妖艳的美褪去,转而成为弗拉兹之前梦见过的形象,但是又稍微改动了一些。 尾巴消失不见,暗红的瞳孔和眼白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头上的犄角几乎可以不见,化作了一个魔裔女孩的形象。 她直接跨过了地上的盐和其他什么粉尘,这是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难道那个8字型的符号已经控制不了她了吗? 她将手挽在了弗拉兹的手上,然后整张脸悄悄都快要贴在少年脖颈上,像是小老鼠在闻自己搬回家的奶酪一样,露提露雅深深地嗅了一口,突然她眉头紧皱的说道:“不对劲?你……是哪个死丫头抢先一步了?” 狗头人格瑞克问道:“喂,恶魔,你想做什么。” 露露说道:“当然是和我的弗拉兹做有意思的事情了,可惜啊……可惜有人捷足先登了,不过也没关系,问题不大。” 弗拉兹皱起眉头说道:“这法阵束缚不了你了?” 露提露雅说道:“你以为我是那种简单的小角色吗?还有,所谓的命令对我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我最多就是承诺不伤害你,哦对了,如果你的身体素质不够好,这一点也是没办法保障的哦~” 布莉兹塔将那直尺般的剑尖对准露提露雅。 “如果不放开弗拉兹,我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削下你的双手。” 魅魔露提露雅说道:“嗯?半神之躯。姐妹,还是放轻松一点吧,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是你们的威胁。” 多多这个时候也说道:“谁和你是姐妹了,虽然我感觉得出你和其他的恶魔确实有点不同,但是对付恶魔的手段,我也不是只有一招两招而已。” 露提露雅又打量了一下多多,她捂着嘴笑道:“转生人?还是利用什么媒介逃过了规则的,你们这群人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只是一个照面就可以将布莉兹塔和多多的身份看穿,这个恶魔确实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 弗拉兹说道:“露提露雅。” 露提露雅在听到弗拉兹的召唤之后,一改那种慵懒色气的表情,乖乖地回答道:“嗯?” “杜密克之石是怎么回事?” 露露又恢复到那种妩媚的语调道:“哎呀,真是没办法,这法术真是太恼人了。” 狗头人格瑞克看的真切,他对众人说道:“这个恶魔正在抵抗法阵带来的力量,你们看,她可以适当的抗拒弗拉兹的命令。” 露提露雅说道:“当然了,我不是那种低等的恶魔。” 弗拉兹又说道:“我问你的话呢,杜密克之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就是言辞严肃严厉一点,话语就更有力量。 露提露雅又变得乖了一些,她不情不愿的开始说道:“64层本来是一个到处都是血肉和脓疮的鬼地方,我们和狱魔联手,将一个叫做噬疮者的恶魔给驱除了出去,用的就是这个石头。” “那个叫做噬疮者的是什么东西?” “一只巨大、恶心、肥硕的虫子,也是一个强大的恶魔,他是64层原本的主宰,虽然力量强的可怕,但是太笨拙了。” “你们和狱魔联手,你们是谁?” “就是我们这样的魅魔,由我的母亲们带领。” “你的母亲们?她们是谁?” 露提露雅摇了摇头说道:“得了得了,你别逼我说这些,会死掉的,你以为你在这里呼唤她的名讳,她那边会听不见?” 弗拉兹虽然之前从德琳手里的石头那边听到过主母的名字,魅魔女王艾维诺拉,以及她的妻子副官塔西路。但是可从没有说出来过,现在看来,但是说出名字这种事情就是极度危险的。 “快问吧,还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盯上我?”弗拉兹严肃地问道。 而露露一直贴着弗拉兹,就像是依偎在弗拉兹的怀里,她的手轻抚着弗拉兹的前胸说道:“哇,弗拉兹,你的心跳在加快,你可以尝试集中精神重新来问我,这样也许我会不容易抵抗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弗拉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因为法阵的关系,自己现在对这恶魔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蕴含着魔法的力量,而露提露雅因为自己能力的原因,其实也在自动抵抗着每句话所产生的效应。就相当于露提露雅现在是一个湖泊,弗拉兹每次说话都仿佛是在投石头进去,只不过有时候是一块小石子,而有时候则是一大块岩石,带来的效果自然是不一样。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又说了一次。 “我再问一次,魅魔露提露雅,说出进入我梦境的真实原因。” 面对弗拉兹严厉的责问,露露又乖乖地说道:“我来到橡木街开始查镜先生的身份,结果进入了你的梦境,意识到你们是同一个人,而且我还看上了你的能力,我打算把你变成我的奴隶,然后帮我对付狱魔‘看门人’。” 弗拉兹问道:“看门人是谁?” 这句话似乎又被露露给抵抗了,她将头埋在弗拉兹身上,一边蹭着一边说道:“哇哦,这种一下子失控无法拒绝,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你的感觉,让我都有点上瘾了呢。” 帕奇卡和格瑞克捂着脸,眼前这一幕已经看不下去了,作为男人,他们真的有点担心弗拉兹早晚要被这家伙给整死。 帕奇卡对着布莉兹塔和多多问道:“怎么办?现在杀了这家伙也不行,放着不管,弗拉兹迟早要沦陷的。” 多多想了想说道:“先好好盯着他们,等琳恩来了,也许她和她父亲有办法对付这家伙。” 魅魔露提露雅问道:“琳恩是谁?是那个绿头发的小姑娘吗?” 弗拉兹问道:“你怎么知道?” 露提露雅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可是在梦里见到过她的。对了,是你的梦里。” 弗拉兹脸红了起来。 露提露雅继续说道:“亲爱的,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那边拿剑的姑娘和黑暗精灵妹妹,不也经常出现在你的梦里吗?干嘛要隐藏自己的情感呢?” 弗拉兹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露提露雅直接变成了布莉兹塔的样子,没有丝毫差别,她轻轻抚摸着弗拉兹的头发说道:“亲爱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布莉兹塔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举起剑便打算朝着露露的头上劈过去,但是马上就被多多和颂给扯住了。 “队长队长,别冲动,冷静一点。” 而露提露雅哈哈笑了几声,又变回人形。 弗拉兹继续调整情绪,又重新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帮你对付的‘看门人’到底是谁?” 露提露雅再一次像是失神一样,总是在妩媚和乖巧两种形态之间不受控制地切换,她回答道:“狱魔是恶魔的一个分支族群,而看门人则是当初帮助我们战胜噬疮者的狱魔首领。恶魔总是贪婪的,他对主母的分赃表示不服,于是我利用这一点,和他盗出两枚杜密克之石,这样就可以削弱主母的力量,加以时日,也许是噬疮者,又也许是其他恶魔,自然会因为反抗主母而挑起战争,那个时候我就有机会上位,成为64层的统治者。” 说完之后,露提露雅恍然回复了神志,她捂着嘴笑了起来,看来是真的享受这种感觉。 “那你自己躲好就可以了,你还真打算让我一个凡人去对抗恶魔领主?” 弗拉兹不满地说道。 而露露则说:“本来是可以这么做的,不过看门人被一个叫做德琳的魔裔邪术师给找到了,可笑可笑。堂堂一个狱魔,居然被一个凡人给唬住了,看门人不光将杜密克之石还给了主母,现在更是打算帮主母抓住我,然后将功抵过。” 就在魅魔露提露雅说完之后。 一直没说话的黑暗精灵德兰斯古莉·索恩布菈女士如魔怔一般,她将手里的零食直接丢到了脚边,然后双眼泛光,整个人则漂浮在了这昏暗的房间内。 见到颂出现这一幕,帕奇卡和多多等人率先半跪在地,而布莉兹塔和格瑞克也是跟着半跪。 弗拉兹向着多多问道:“怎么了?颂这是怎么回事了?” 多多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而露提露雅这个时候惊讶地说道:“哇,神谕,原来你们背后还有这么大的靠山。” 颂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随后以和平时不同的声音说道:“光之刃的佣兵们,魅魔露提露雅所说属实,狱魔看门人已经向主母艾维诺拉投诚,如果杜密克之石在艾泽尔或者花园乐土重聚,恶魔领主将有能力打开一道通向现实位面的传送门,到时候无数生灵将毁灭,而艾维诺拉的力量也会变得更强,你们必须阻止这一切。” 颂说完这些,双眼便失去了光芒,在失去意识倒地的前一刻,被帕奇卡轻轻抱了下来。 弗拉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他问道:“神谕?就是这么来的?” 他本来以为神谕是通过某种方式传达到多多的脑海里,毕竟她是个高阶的牧师,而且她自己也说过,当年曾经听到过神的声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帕奇卡说道:“是的,弗拉兹,一直以来都没有告诉你,其实颂就是神只的信使。” 弗拉兹问道:“刚才那位是谁?” 多多神色复杂地说道:“司火焰、热情、正义之神利亚玛。” 布莉兹塔对弗拉兹说道:“弗拉兹,给这魅魔下达命令,接下来不可以伤害我们,不可以伤害无辜之人,我们现在需要她的帮助。” 弗拉兹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露提露雅轻轻捂着弗拉兹的嘴说道:“亲爱的,我当然不会伤害你们呀。” 少年把娇嫩的双手抠住,一方面不让她捂着自己嘴,一方面也不想这疯婆子继续在自己身上乱摸,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魅魔露提露雅,我命令你接下来无法伤害无辜之人。” 露提露雅斩钉截铁地回道:“收到!” 反正法阵也没用了,弗拉兹便走了出来,而露露的手始终牵着弗拉兹。 格瑞克对着帕奇卡耳语道:“这小子去克里阿尼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被爱神赐福了?” 帕奇卡挠着头低声说道:“这种赐福不对劲啊,一条龙也还好啦,但是一个魅魔,哎。” 回去的路上,颂则是百无禁忌地和魅魔聊着天,讨论的话题居然是露露婆婆饮料店各种饮料的销量和口味,也许就是颂这种纯真,让神只更加乐意附身在颂这里显现神迹。 弗拉兹向着多多问道:“其实你们一直以来说的神迹和神谕,都是因为颂?” 多多解释道:“也不全是,最开始只是若有若无的一些征兆指引我们,在我们从那个地下蘑菇村落里救出颂之后,神只就选择附身颂这种更加明了的方式了。” 这也说明了,大家不单单是因为同情这个全村被灭的幸存者,而是她已经成为了光之刃接受任务的重要媒介,而布莉兹塔更是不遗余力的训练这个弟子,要知道弗拉兹曾经见到过几次,对于颂的训练,可是比弗拉兹要严苛得多了。 毕竟布莉兹塔只训练过弗拉兹的精神抗性,还从没有教过弗拉兹如何战斗。可是对于颂就不一样了,布莉兹塔一直在传授自己拥有的一切战斗技巧。 就这样,一行人回到了橡木街,而露露则变回老太婆的模样,她终于是松开了弗拉兹的手,然后依依不舍的说道:“好了,我的爱人,我回药水店了,毕竟我们还没有正式在一起,现在同居不太合适。” 说完,苍老的身躯招了招手,然后去了橡木街另一头。 旁边的路人则是诧异的看着这一老一少,不由得低声议论。 “这小伙子这下是少走了多少年弯路啊。”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九章 秘密武器 库诺比静静地守在弗拉兹的一旁。 此刻的少年正不断地从书堆里翻找着。 《波雷顿游记》,《艾斯拉卡烹饪于民族禁忌学研究》,《圣教国旅游指南第一卷》,《异界不可名状志怪图》各种琳琅满目的书籍,有一些甚至都不存在于弗拉兹的印象里,当初在海尔默家里肯定没有点名要这类书籍的,也许是仆从弄错了,又可能是达克奈曼汇总之后的书。 库诺比在一旁指着一本书说道:“弗拉兹,这本有没有用呀?” 弗拉兹顺着空中的人形所指着的方向望去,一本《无底炼狱住民百科》赫然在目,他走过去捡起那本看起来很重的黑皮书,对照着目录,开始寻找他关心的条目。 首先是狱魔,就艾泽尔本地语言来读,其实这个玩意叫做“克洛科斯”,他们是炼狱的狱卒、监视者、施虐者也是行刑者,他们的样貌大多是魁梧的雄性恶魔,头上有角,伴有鳞片或者铠甲,样貌丑陋但是身材健硕高大,不光擅长使用各类武器,还专精火焰和心灵法术,不光可以限制对手的行动,还可以禁锢对手的精神。 根据魅魔露提露雅的描述,逃出来的那个家伙是当初帮助主母征服64层里狱魔的老大,名字就叫做“看门人”,单看战斗的话,甚至和主母不相上下,只是这种杀戮机器的脑子转得比较慢,简简单单的就被露提露雅一句“看上去你在监管着囚牢,但何尝你又不是在囚牢里被监管呢?”这么一句话给破防了,最后甚至不惜得罪主母,和露提露雅各自偷走一块杜密克之石来到艾泽尔。 而露提露雅说过,现在的开门人经过一段时间的逃亡,终于是意识到自己被露提露雅利用,已经有了打算向主母投降请罪的想法。 而如果四颗石头里的三颗归位,虽然不能大军压境直接入侵艾泽尔,但是弄几个棘手的狠角色过来掀起一番血雨腥风还是没问题的,其中就包括解决掉露提露雅这个叛徒,所以这魅魔昨天被弗拉兹给召唤出来,非但没有生气和后怕,反而是很欣喜的和大家谈条件合作。 而就在这个时候,光之刃的黑暗精灵德拉斯古莉女士作为艾泽尔诸多神器的“电话”,居然当场被神灵附体,给光之刃的众人派遣了消灭看门人这个紧急任务,这下不干也得干了。 弗拉兹看完了有关于狱魔的介绍,又根据目录查询到了魅魔,介绍魅魔的这一页书籍上,居然有着类似于口水的不明液体,这让弗拉兹都惊呆了。 介绍魅魔内容的这页第一句话就让弗拉兹哭笑不得。 “真正的爱情不会在认识三天之内要求你把全村都屠光。” 现在的弗拉兹只觉得,比起去隔壁的位面处理掉一个顶级的恶魔,和屠一个村子比起来也差不太多了。 文中又写到,魅魔,中阶塔纳里类恶魔,威胁系数三颗星。因为深渊服务行业竞争激烈,魅魔在外观上不光能吸引异性,更是兼具了同性之美。这种类人生物可以自由变换形态,但是本体往往则有着各类犄角,蝙蝠翅膀,山羊蹄,箭头尾巴这一类特征。不同于其他恶魔,作为低中阶层级的魅魔知道自己的战斗能力远不如其他类型恶魔,他们往往会利用诡计来展开行动,特别是使用魅惑能力蛊惑异性(也有可能是同性,根据对方取向)控制对方以达到目的。炼狱的魅魔每天都拥有一次逃亡以太位面的能力,只是不能长期呆在那边,她们往往作为一个保命手段使用。 以太位面?那是什么?弗拉兹先按下,继续往后阅读着。 魅魔的主食为情感能量,她们尤其喜欢夹杂着痛苦、欲望、悔恨的特殊口味,同样地,恶魔的货币“灵魂”也是魅魔们所向往之物。这些魅魔虽然会抱团组建巢穴,但是在巢穴内部各人都会选择独居。魅魔们的这些巢穴不管是建立在现实位面还是炼狱里,往往都会被伪装成高级会所,贵族沙龙,甚至是图书馆或者书院。魅魔们也会投其所好,而读者则应该正视自己,保持信念,这种炼狱的生物非常的邪恶,哪怕是一位圣洁的天使出现在你面前,只要她变得像是在迎合你的一切行为,那怕她极有可能就是魅魔所变的。 弗拉兹不由地想起来,一次又一次梦境的侵扰,一次又一次形态的变化,露提露雅似乎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内心,她最后的那副样子,如果在不知道她是一个邪恶恶魔的前提下,弗拉兹一定会深深的沦陷。 少年陷入了回忆,双手抱着那本书,差点也要流下口水了。 “弗拉兹,你看书老是不专心,看着看着就发呆了。” 库诺比在一旁提示说着。 “嗯……。” 弗拉兹点点头,承认自己确实有这个毛病。 “弗拉兹,是不是你太累了?”库诺比一脸关心的问道:“自从来到橡木街以后,你一直都是到处奔波,忙忙碌碌的,这些我都感受到了。” 作为诸多神器里最为特殊的一位,库诺比拥有远超其他同类的卓绝感知力,她就像是一个天网,一个超级监控AI,默默地守护着橡木街的一切。虽然说现在已经不会有再有马车敢走进橡木大街,可是库诺比依然尽心尽责地保护着街道所有人。最近还增加了新任务,就是时不时制造个幻象迷惑一下那位“潜伏”在这里的德鲁伊姑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库诺比说道:“达克奈曼会预言法术哦,要不要给你占卜一下呢?” 弗拉兹好奇地问道:“啊?为什么突然要替我占卜?” 库诺比说道:“就是……那个,我也听说了,一直单身的你,突然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对象,你也说过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在想着要不要让达克替你施法,看看运势什么之类的。” 达克这个时候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道:“咳咳……弗拉兹,说实话,你这种桃花运,挺……咳咳……危险的。” 库诺比也附和说道:“主要还是那个叫做露提露雅的魅魔,居然把我也骗过去了,一直以来我都探查不到她那边的情况,原来这家伙的药水店居然是个魅魔巢穴。” 弗拉兹听完,立刻抬笔在书页上记录一句。 “除了图书馆和沙龙,也能开个药水店。” 达克奈曼说道:“不光是魅魔,那条……咳咳……巨龙其实也很危险,历史上巨龙吞食配偶的事情不少,传说中这些龙族对于爱情,也不像我们人类那么忠贞,一条龙有时候甚至会有几个异性朋友,所以说……咳咳……弗拉兹。” 弗拉兹并不觉得达克是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有关于巨龙和魅魔的事情又不是查不到,这种事情没必要捏造出来骗自己。 这份如同破门而入的热恋,原来是如此的危险,眼睛恢复清澈之后弗拉兹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颂这种超级美女,结果现在超级美女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只不过一个又比一个危险。 对了,说起来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布莉兹塔,露提露雅那家伙居然口不择言的提到过自己的梦境里曾经频繁出现过布莉兹塔和颂,也不知道布莉兹塔有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自己也不敢解释,怕是越描越黑,但是说实话,弗拉兹对于布莉兹塔更多的则是崇拜和赞扬,根本不存在那方面的思想呀。 毕竟人家按道理来说现在六七十多岁了,都能做自己奶奶了。 正当想着布莉兹塔的事情。 随着一阵敲门声,布莉兹塔和帕奇卡两人回到了二楼客厅来。 帕奇卡一脸疲惫的坐在凳子上,然后缓缓的说道:“搞不好我们是被骗了。” 弗拉兹问道:“什么事情被骗了?” 帕奇卡摆了摆手,朝着布莉兹塔说道:“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对付狱魔的秘密武器。” 布莉兹塔是半神之躯,从离开下水道之后她就一直带着帕奇卡在外面奔波,也不知道忙着什么,但是一点都没有疲惫的迹象。 “远征军的记录肯定是被销毁了,不然不至于一点记录都没有。” 帕奇卡说道:“我在远征军的那段时间里,就没有听说过什么秘密武器的事情,也许你得到的消息是错的呢。” 布莉兹塔不喜欢抗辩,她沉默着没再说话。 而多多这个时候也跟着格瑞克进来了。 “不至于,我们倒是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弗拉兹再也忍不住了,他着急的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多多回答道:“小朋友,你别着急,除非你在我们身边,不然我们现在可不敢让你单独去置办一些事情,所以还没有告诉你。” 弗拉兹觉得多多这番话倒是有道理,除了以自己那么小一副身躯称呼弗拉兹为“小朋友。” 布莉兹塔这个时候解释说道:“在四十多年前,我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情,有一件强大的武器,他能完美克制狱魔。” 帕奇卡补充道:“狱魔这种生物是天生的武器大师,他不光熟练掌握各种类型的武器,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攻击时瞬间禁锢对手手里的武器,我们既然要对于一头强大的狱魔,自然要先准备一套方案来对付他。” “禁锢对手手里的武器?什么意思?”弗拉兹不解的问道。 帕奇卡说道:“那狱魔的武器接触到你的武器之后,会让你无法在使用手里的武器反击。” 弗拉兹继续问道:“那么,你们说的那个秘密武器有什么特点?” 布莉兹塔摇着头说道:“不知道,只说那武器有着各种办法,他可以灵活地……解除狱魔的禁锢……。” 布莉兹塔说着话,越来越是疑惑地看着弗拉兹腰间的棒球棍。 她指着球棍问道:“我记得,这武器会变形,名字叫做……什么来着?” 弗拉兹将球棍双手托起,回答道:“尤妮丝。” 格瑞克这个时候接话说道:“队长的意思是说,解除狱魔武器禁锢的方式,会不会有可能就是武器变形?” 弗拉兹立刻向着尤妮丝问道:“尤妮丝,你过往的时光里,有没有和炼狱的恶魔交过手呀?” 尤妮丝冷淡地说道:“没有。” 自北部盖斯奇小镇回来以后,尤妮丝很少参与大家的谈话,对弗拉兹也是这样子冷淡的态度。 库诺比这个时候问道:“嗯?尤妮丝小妹妹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怀里的壶中仙和镜先生两个老家伙则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起来,库诺比自然是知道了个中原因。 弗拉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这奇幻桃花运就像是病毒一样扩散开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被魅魔,巨龙,还有这武器给相中了,一想起来,都是头大到不行。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库诺比居然笑起来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像是弗拉兹这么有意思的人,就连我也是很喜欢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要当弗拉兹的恋人。” 弗拉兹的意识爆开,直接回答道:“行了行了,大家别闹了,处理正事再说。” 布莉兹塔看着弗拉兹流口水的样子,问道:“弗拉兹,有什么答案吗?尤妮丝怎么说的?” 弗拉兹摇摇头,表示尤妮丝并没有关于和恶魔交战的信息和记录,那武器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尤妮丝突然惊声尖叫了起来。 这是自从小姑娘从盖斯奇小镇生气之后,第一次突然产生了如此之大的情绪反应。 弗拉兹问道:“尤妮丝,怎么了?” 尤妮丝突然颤颤巍巍的说道:“等一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当年被坏人掳走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把能变形的武器,那么他会不会是我失踪的哥哥,我的哥哥,他也被变成了武器。”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章 又是讲故事大会 在众人看来,如果说远征军是圣教国对决的长枪,那么执行部就是处决用的短刃。 圣武士帕奇卡作为曾经远征军的一员,还是因为巴兹父亲牺牲的原因才辞去远征军的职位,可以说自懂事起就一直呆在圣教国,还在少年时就加入军队,连他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秘密武器的事情。 而多多作为执行部的曾经负责人,也没有听说过能破除狱魔禁锢之力的神秘武器,虽然圣教国执行部的下属分部数量繁多,相关工作人员也是数不胜数,但是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多多不会不知道。 而之所以大家还坚持在打探和寻找这相关的事情,全部是出于对布莉兹塔的信任。 哪怕布利兹塔已经六七十多岁了,但是绝对不可能健忘。 半神之躯虽然还只是超越常人,半步成神。但提升的强度绝对不单单只是身体上的,思考和反应能力非但不会随着时间而衰退,反而只会越来越强,顺带一说,容貌也永远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弗拉兹安慰大家说道:“如果推测无误的话,尤妮丝作为变形武器,也可以压制那狱魔的能力。” 布莉兹塔摇摇头说道:“我们不可以赌这种风险,虽然不知道露提露雅所说的那个‘看门人’目前什么情况,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都不要放弃。毕竟变形武器可以克制对方,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多多说道:“布莉兹塔,我知道出现神谕对你而言压力很大,但是你放松点,他终究只是恶魔,就算我们物理手段占不到上风,我和帕奇卡的神术对于这种恶魔而言终归是有效果的。” 布莉兹塔看了看达克奈曼,达克又咳嗽了起来。 年轻的法师装作漫不经心地望向了别处,可是对于满足神灵的需求,对于他来说是迫不及待的,他已经将治愈自己的所有希望都放到了侍奉诸神之上。 如果说步入神格比喻为进入一间银行工作,那么布莉兹塔就是这间银行的实习生,而达克奈曼则是准备资料申请贷款为自己治病的用户,布莉兹塔作为达克的好友,甚至说是再生父母,将达克从血脉山里救出来,终究就是为了治愈达克奈曼,治愈更多血冠山的居民,为自己曾经没有能平息战争而弥补遗憾,所以比起自己进入银行这间充满神灵的单位工作,她其实心里更加希望可以帮助达克申请到这笔“贷款”。 尤妮丝许久也是没主动跟人说话了,这个时候才又对弗拉兹说道:“弗拉兹,另外一个变形武器,很有可能是我哥哥。” 弗拉兹依稀记得尤妮丝提到过自己有个哥哥,于是又追问道一些细节问题。 “你还记得些什么事情?” 尤妮丝说道:“我出生的小村庄叫做霍布维利斯,我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附近的镇子上。我十七岁的那年,正和小姐们在家门口编织藤盒。突然天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鸟,然后从上面降下一群打扮古怪的人,把我们抓走了,包括我的哥哥在内全村的年轻人。” 弗拉兹问道:“藤盒是什么?” “就是一种用藤蔓植物编织的盒子,装衣服和食物都可以防虫的。” 弗拉兹“哦”了一声,然后尤妮丝继续说着。 “当时他们把我们带上了那大鸟之后。我几乎就是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虽然没有感觉到特别痛苦,可能……可能是给我们喝下的古怪药物的关系吧,我那时候在迷迷糊糊之间,只听见他们说什么实验失败,多少号死亡。又过了很久,我还可以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只不过我已经看不见了,我对于周围的感知仿佛换了一种,和过去的听,看,闻完全不一样……。我想……我想那个时候我应该就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了吧。” 尤妮丝说完,开始不断地抽泣起来,虽然武器不会流泪,但是弗拉兹感觉到了痛苦和心碎。 “他们说,只有两个人被成功转化为‘正向形态’,其他试验品全部失败了,而成功的可能也许是因为这两个例子都有特殊的血缘,那么这么一说来的话,就是我和我哥哥活了下来。” 尤妮丝说完了,弗拉兹其实也没办法再继续听下去了,这也太惨了点。 他将尤妮丝所讲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叙述给了现场所有人的听,就连库诺比也是捧着脸哭了起来。 布莉兹塔沉思了一会儿,也是开口说道:“看来此生必须完成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多多这个时候说道:“霍布维利斯那个村落严格来说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已经成了圣教国境内的一部分,就在西北部的丘陵地带,三百年前属于一个叫做霍布斯的集权小国,后来被圣教国一路征伐过去,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就打了下来。” 达克奈曼一边咳嗽一边说道:“现在……咳咳……现在对于武器制造方面,最为领先的就是西南面的尼塞姆公国,据说……咳咳……曾经有其他位面的奇械师指点并且留下了相当厉害的技术,也是促成这个国家发展的……咳咳……的主要因素之一,或许我们可以去那边打探一下……咳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布莉兹塔想了想说道:“也行,现在正好弗拉兹给我们弄到了四块传讯石,我们先安排一组人去尼塞姆打探相关消息,一方面是查一下有关于克制狱魔武器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打探一下尤妮丝哥哥的下落。” 小小的多多这个时候踮起脚举起手来说道:“对了,后天海尔默正好要去尼塞姆出差,我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起过去,我还可以带一个过去,你们谁有兴趣?” 弗拉兹心道,好家伙,连自己便宜老爹的称呼都不给一个,就这么直接喊父亲的名讳。 弗拉兹好奇地问道:“要不我跟过去?我还没有去过的。” 布莉兹塔直接拒绝道:“你暂时按兵不动,你一旦出发,魅魔露提露雅自然也会跟着你过去的。” 多多也说道:“嗯,弗拉兹,不要着急,自从你来了以后,已经帮助大家干了不少活了。” 格瑞克说道:“不如我去吧,上次你们去尼塞姆狙击那些劫狱的拜壶教,正好我不在,如果在尼塞姆遇到认识你们的人,恐怕不利于行动,正好我面孔生,我来干这件事就不奇怪了。” 众人听到格瑞克这么说,脸上都流露出一股复杂的神情。 格瑞克安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尼塞姆那个国家比较歧视我这样的异人种,他们见到毛茸茸的家伙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不过那毕竟是十几年前的风气了,现在多少好一点了。” 布莉兹塔想了想,说道:“也行,总之保持联系就可以了,想来你跟着圣教国外交官,自然也不会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 弗拉兹这个时候才知道,并不是所有国家都像圣教国一样,每天打着消除歧视,和平共处的口号。实际上因为百年前战争的关系,还有很多地方甚至政权都无法完全接纳格瑞克这一类兽人异人,就拿刚才大家说的尼塞姆这个国家而言,对于十多年前异人如果想要进入该国,还需要经历十分复杂的审批流程,哪怕是以旅游入境,也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到时间如果不离开国家,就会被视为犯罪。 而在思想观念的进步,以及时间的影响下,这一系列略带歧视的法令才逐渐被废除。 有趣的是,圣教国的人都害怕自己被冠上一个歧视头衔,整个东大陆都一天到晚拿着人权和消除歧视来说事,可东边大陆特别是新阿卡德这个国家,完全不存在这种情况发生,虽然各个区域的居民们互相黑,开着各种地域玩笑,但是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歧视。 艾泽尔有一句俗语叫做“最强大的死灵法师反而最害怕亡灵。”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弗拉兹想着想着,就走了神,直到帕奇卡这个时候问话,弗拉兹才又回到众人的聊天中来。 “布莉兹塔,你能否给我们详细说一说,当初你了解到那件神秘武器的全部过程。” 帕奇卡问完,多多也在一旁补充道:“我们不是怀疑你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只是如果知道全部过程的话,自然方便我们继续调查。” 布莉兹塔在二楼客厅那窗户旁停下来,这粗糙的玻璃窗做工很糟糕,这个世界的工艺术品自然是没办法和弗拉兹家乡比的。 “嗯,我也觉得是该和你们说说了。” 大家看着来回踱步的布莉兹塔,等待着她开始讲着又一个故事。 “你们还记得上次跟我交手,让我差点死在她手里的那个莱娜吗?” 大家点点头。 布莉兹塔开始继续说道:“她就是守护者。” 弗拉兹不知道布莉兹塔所说的守护者是什么意思,而达克奈曼激动地说道:“你是说,咳咳……试炼之地的守护者?就是……咳咳……选拔神格的守护者之一?” 布莉兹塔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那个叫做莱娜的人,看起来大概有三十了,而我则是在十九年前离开的试炼之地,最后一个考核我的人,正是这个莱娜……不过当时她可不是叫这个名字,也不是这个样子。” 布莉兹塔用力地抓着窗户的边沿,以她的力量,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把这木头窗框捏成木屑。 “我不明白,不明白,试炼者之地的守护者,为什么可以出来,而且自那之后,整个艾泽尔也没有听过有人进入过试炼之地了。我记得当她当时是一只巨大的狮子,不是正常的狮子,她全身鲜红,样子非常的恐怖,一半像是人,一半又像是一头狮子,但是也绝对不是异人族,她足足有三米那么高,手持她那把巨剑,就是你们都看到过的那把巨剑。” 布莉兹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有点语无伦次。 达克奈曼说道:“布莉兹塔……到底怎么……咳咳……回事?” “二十四岁那年,我离开血冠山,开始游历并且寻找让自己变强的方法。有一天,我从一个巫师手里救下了整个村庄,在村民们庆祝之时,我的身前突然出现一个金色的传送门,我没有任何畏惧的走了进去,而那边就是试炼之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颂这个时候在弗拉兹耳边悄悄说道:“其实我听布莉兹塔讲过一次这个故事,很精彩,你注意听哦。” “我进去之后,有一个光球出现在我身边,他自称引导人,开始向我介绍那里,那个地方叫做试炼之地,这个时候我也已经明白了,因为我听说过试炼之地的传闻,具备飞升资格的人可以在那边锻炼,最后获得半神之躯,拥有成神的资格。我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挑战,然后开始在里面完成一个又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也在里面见到了很多失败者,他们的尸骸被引导者带走,身上的宝物和战利品还被试炼之地所吞没,我在那边不光学习到了很多宝贵的知识和战斗技巧,也是从无数前人那边得到了宝物,最终的挑战便是击败诸多守护者中的三位。” 弗拉兹问道:“其中三位吗?是任你挑选的吗?” “我在试炼的过程中遇到过其他同样的挑战者,我们往往会交流情报,我遇到过一个人,他掌握某种窥探对方信息的能力,他告诉我守护者一共十二位,他选择挑战其中三个人,而我当时……呵呵。” 说到这里,布莉兹塔自嘲地笑了笑,她又接着说道:“我当时大言不惭地询问那人,守护者里最强的三人是谁,那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我,但是也告诉我了,于是我不自量力的去挑战。我甚至被杀死过,又利用宝物复活过,我中途还被围困了数年,又自我突破,我还逃跑过,之后又变强再次挑战。” 天空中的库诺比好奇地转着圈,她问到:“那么你最后成功了吗?” 弗拉兹说道:“当然成功了,你看布莉兹塔现在已经是半神了。” 布莉兹塔神色复杂地说道:“成功了,但是也算不成功。前两个我费劲艰险打败了,可是那个狮子,也就是莱娜,我和她至少交手过上百次,每次都是以我失败而告终,我和她打得太多了,她也很开心,我们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变成了朋友,她说我是她作为守护者以来,最欣赏的凡人。我们在不打架的时候,就会聊天,而神秘武器的事情,也就是一次交手,我被打得半死之后她告诉我的。” 格瑞克没有听布莉兹塔讲过这些,他也忍不住问道:“那么后来呢?你是怎么战胜她的?” 布莉兹塔喘着气,想到这里明显情绪有点激动,而抠着窗户的手指终于是发力,把木框捏出一道道指印。 “我最后一次挑战的时候,她直接认输了,那一次没有打,她就这么直接认输了,其实我觉得很多次我都只差了那百分之一,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战胜她,可是我没有想到她最后会认输,让我以这种方式获得胜利。” “为什么呢?”大家都追问了起来。 布莉兹塔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当她认输的那一刻,我的身形慢慢消散,我感觉自己在变化,也在离开试炼之地。这个过程里,莱娜缓缓地跟我说,尽管很欣赏我这个对手,但是她第一不能一直把我留在这里,第二,试炼之地马上要发生剧变,她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了。等她话说完,我就回到了艾泽尔,同时我感觉到了新生,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再是凡人了。”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一章 星界法师 这个世界洗澡是个麻烦事。 如果艾泽尔整体比较干燥还好,偏偏目前已知的人群活动区域都伴随着潮湿,好在温度是比较低的,不然闷热起来,都想象不到会有多难受。 雷腾雷斯顿和弗拉兹一样,都无法接受一周洗一次澡这种设定。但是没有办法,这里的净水资源根本不足以支持每家每户每个人每天洗一次澡。把洗过蔬果的水再拿来擦拭身体是生活里屡见不鲜的日常。 他没有和弗拉兹一样提出任何商业性的建议,什么会员卡这种东西,其实不需要,只要自己天天去这个澡堂,老板自然就会认识自己,打折优惠的时候就好说了。更何况虽然自己不如弗拉兹那小子那么有钱,但是要天天去澡堂泡一会儿,还是负担得起的。 此刻满身肥肉都打颤的胖子十分享受地泡在池子里,而池子外则有四个年轻男子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不住地狂笑。 “求求你了,哈哈哈哈……解开我们的法术吧,哈哈哈……其实我们是隔壁浴场派来捣乱的。” 雷腾将毛巾覆盖在脸上,享受着这份舒适和令人愉悦的笑声。 “你们捣乱归捣乱,干嘛惹我呢?” 其中一个为首的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说道:“哈哈哈哈,对不起,法师大人,哈哈哈哈,对面老板注意到你天天来,想着如果哈哈哈哈哈,给你留下不好的体验,你也许就去他的店里泡澡了。” 雷腾长叹了一声回答说:“我就是不喜欢隔壁桑拿房的布置,其实也没有别的。对了,还有那边的小姑娘太热情了,这点也不好,回头你记得帮我说一说。” “好的,好的,哈哈哈哈,大人,哈哈哈哈哈,求求你解开狂笑术吧,哈哈哈。” 雷腾说道:“我老家有句谚语叫做笑一笑十年少,意思是说你多笑,会变得年轻健康的,你们多笑一会儿吧。” “法师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们了,哈哈哈哈哈。” 胖乎乎的手轻轻的划着圈说道:“你们刚进来的时候笑得太难听了,现在你看笑得多阳光。” “我真的快要笑死了,放过,哈哈哈哈,放过我们吧。” 雷腾说道:“更残忍的方法你们听都没听过哦。” 那四个地痞流氓继续在地上无可奈何地狂笑着。 一个银发年轻人系着一条浴巾走进了这房间,看着地上狂笑的四人,然后朝着池子里的胖子问道:“老大,你干的?” 雷腾雷斯顿掀开毛巾,看到那年轻人之后又把毛巾盖住说道:“嗯……,对面馆子来找麻烦的。” 年轻人将双手抬起,几秒钟之后便吟唱完毕解开了地上四人的狂笑术。 那四人捂着肚子,一边抹去眼泪一边站起身来道谢,然后吓得立刻跑了出去。 那银发年轻人问道:“现在方便说话吗?” 雷腾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年轻人样貌帅气,长得就像是故事的主角一样,他坐到同一个池子里对雷腾雷斯顿说道:“你要我查的那个人,我调查得差不多了。” 雷腾还是盖着毛巾,嘴里不急不慢道:“嗯。” “那群人叫做光之刃,注册人叫做帕奇卡,这个是表面上是个流浪圣武士,其实十多年前是圣教国远征军的一位先锋官,家里立下过很多功勋,严格来说是圣教国的高阶贵族,可是后来主动辞去了职务,家族的产业和头衔换了一块领地。” “嗯。” 那银发帅哥继续说道:“然后目前注册的成员有人类战士布莉兹塔,卓尔精灵战士德拉斯古莉,不过这家伙其实应该是游侠或者游荡者,人类法师达克奈曼,异人族炼金术师格瑞克,以及新晋的人类战士弗拉兹。” 雷腾雷斯顿自然知道,在佣兵工会注册如果没有细分特殊的职业类别,往往都是默认为战士,一些客户在寻找任务团队的时候,会考虑队伍的配置,比如善于寻找拆解陷阱的游荡者,善于追踪的游侠,可是光之刃显然不是为一般客户而服务的佣兵团。 “这个叫做光之刃的佣兵团基本上没有对外接过任务,在弗拉兹加入的一年前,偶尔会有一些任务是由那个叫做布莉兹塔的人类女战士独自完成,我查出来这一点比较可疑,因为有些任务别说一个人了,就算十来个人也是难以完成的。” 雷腾好奇地问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银发帅哥说道:“这一点我还真就查出来了,这家伙的真实身份是四十多年前圣教国进攻血冠山,主帅雷蒙德的女儿,也就是说这女人其实已经六十多了。在主帅战死之后,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有传闻她一直在帮助血冠山的人作战,更有血冠山当地的传闻,说她通过了登神试炼,目前是半神之躯。” “群星不会骗人的,光之刃应该不止这么多人,那小子的命星周围亮得夸张,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闪耀的新星围绕着一颗的,肯定有人也在这个组织里,只不过没有注册在案。”雷腾说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银发帅哥说道:“嗯,我也这么怀疑,而且他们的队伍里,经常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有些时候也无比的成熟。” 说到那个家伙,雷腾自然也知道,他猜测到那六岁的小朋友估计来路也不简单。 胖子一把扯下遮住脸的毛巾,边擦着脸边说道:“奇怪,专门为神服务的佣兵团,居然会容得下跟自己抢位置的半神?还有疑似转生者和主动放弃圣教国职务的圣武士,这群人也太奇怪了。” 银发年轻人说道:“对,我起初也觉得奇怪,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信仰什么邪神或者荒野神。” “好了,你继续说吧,还查到了什么。” 银发帅哥说道:“你知道那个弗拉兹为什么得罪托马斯了吗?” 雷腾摇摇头,等着卖关子的银发男继续说。 这银发男子身材要比雷胖子好多了,他一边搓澡一边说道:“传闻那家伙出手帮忙救下一条青黄铜混血龙,而自己甚至还变成巨龙击退了托马斯和他的狗腿子。” 雷腾皱着眉说道:“嗯?他什么时候还有这个招式了。” 胖子的手轻轻的托举到空中,瞬间手里就变幻出了一个戒指,这个戒指核心位置的宝石闪烁着蓝黑色的光芒,仔细一看仿佛是整个星空被镶嵌在了其中。 雷腾雷斯顿将戒指小心地戴在小拇指上,其他指头可是戴不下的。 他从池子里站起来,随着身体离开水池,这泡澡水池的水位都下降了几个点。 心随意动,戒指里的星空瞬间如投影一般发散到胖子的周围,雷腾仔细地观察着星图,然后说道:“快快,银枭,马上时间到了,跟我去一趟橡木街。” 叫做银枭的帅哥加快了搓澡的动作,嘴里说道:“哦哦好的。” 肯定是星辰的位置适合在这个时候行动,也就是到了所谓的探视时间,在特定的时间段,某些神只是无法查探到雷腾雷斯顿的所作所为的。 时间有限,不然雷腾不会这么急匆匆。 除非是突发情况,或者是没有计算在内,否则雷腾雷斯顿绝对只会在适合的时间做适合的事情。 现在已经入夜了,所以圣教国旧城区街上的人不多,利用加速术给马车加速,很快就来到了橡木街。 但是来到橡木街这个地方就不一样了,人超级多,而且马车也进不去,使用加速术也不太合适了,谁都会觉得自己身边飞速地闪过一个两百多斤重的胖子是多么的异常了。 他几年前来过,在橡木街恢复生机以后也来过,只是这个时候约莫着晚上十点了,橡木街依然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来到57号,珠宝店已经一片漆黑,二楼也是一片漆黑,面包店还关着门,一个大婶在里面给顾客介绍产品,旁边则站着一个板着一副脸的精灵老者。 雷腾和银枭走进店里,老老实实等前面一个顾客买完东西,确认离开店门之后才严肃地说道:“麻烦帮我叫一下弗拉兹,我有点急事找他。” 那板着脸的老人说道:“抱歉,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做弗拉兹的人,这位是面包店的老板宝莉婶婶,我是隔壁珠宝店的店主,我叫法莱恩。” 雷腾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装了,我不是坏人,快点找他,我时间不多。” 法莱恩继续回答道:“我确实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你要不要去街上其他店家问问有没有这个人。” 雷腾摆出一副“哎呀”的表情,但是也不方便过多透露什么,也许弗拉兹在这里用的是化名,也许这两个老家伙确实在唬自己玩,不过想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也说明弗拉兹这小子处事还是比较谨慎的。 雷腾不耐烦的,直接又是伸手对着空气一掏,转眼间就拿过来一张卷轴和笔。 法莱恩看得一阵心惊,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居然可以如此自如地使用空间法术存储东西。弗拉兹就曾经很向往这种手段,还多次问自己有没有魔法或者宝物可以做到。那小子经常唠叨着,说要是有什么“空间戒指”或者“次元口袋”就好了。而没想到这胖子简简单单就可以做到。 雷腾也是毫不避讳的,当着法莱恩的面在羊皮卷上快速的记录着,写下了几句话。 第一,克里阿尼斯那封信的内容看完之后就销毁,然后不要外传。 第二,仇家上门了可以去圣教国执行部特别调查组报我名字,有人会罩着你。 第三,戒指对我帮助很大,我还会来找你的,但是不要透露我的信息。 随后,又施加了一个封印,交给法莱恩说道:“麻烦帮我交给弗拉兹吧,或者……或者没有这个人就帮我收着吧,谢谢了。” 法莱恩什么话也没说,装作随意地将信就放在宝莉的抽屉里,然后坐到一旁也不再说话。 银枭对雷腾说道:“老大,那么就走吗?” 雷腾想了想说道:“这面包看起来还不错,我买一点明天做早餐。” 银发帅哥捂着脸心想,怎么就忘不了吃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胖子买好面包之后,一边往街道外走去,一边就开始吃着手里的面包。 银枭欲言又止,雷腾则说道:“你是不是要问我,当做早餐的面包,为什么现在就吃了?” 那银发男子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突然好奇你怎么认识了这么一个人,能得罪托马斯的人。” 雷腾雷斯顿已经走出了橡木大街,在一条Y字型的老街空地处,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辰。 “老大,时间要到了吗?” 雷腾摇摇头说道:“没,还有大概二十多分钟,这二十多分钟我是可以随意说话的。” 银发男子点了点头。 雷腾看着星空开始说道:“哎,这个事情要从星象开始说起。” 银枭很是认真的听着眼前的胖子讲述。 “我观测到一颗星辰突然出现,就是代表弗拉兹那小子的,在运行的轨迹上,本来他因为推进了某种技术而遭到抹杀,没想到大概一年前,某种力量直接将它的性质改变,而且连带周围的星辰也一起受到了影响,因为他的关系,周围星辰的联系越发的紧密。而在更遥远的未来,他会散发着更强大的光芒。不过我最近发现,他马上就有一场极其惨烈的灾祸,甚至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将之前的安逸处境完全逆转。” 银枭惊讶地说道:“这星界法术这么夸张?连这些都可以观测到?” 雷腾雷斯顿说道:“那是当然了,我至今可是都没有算错过的。” “艾泽尔历史上从来没有人会将星辰和法术结合在一起,你是第一个人。” 雷腾说道:“我老家历史上,有很多人都会通过观测星辰进行占卜预言,我只是来到这里之后用魔法试图去解读,没想到真给我研究出了些东西。哎,我还不就是因为参悟了这玩意,搞得现在被天上那群家伙监视着。” 银枭还是夸道:“老大你太强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雷腾还在思索之时,突然将目光凝聚在暗处的一只野猫身上,他声色俱厉地低吼一声,随手便释放出一道光刃击向那野猫。 那野猫第一时间顺着旁边墙体上突起的石砖逃跑,竭尽全力也是躲开了这凶险的一击。 而银枭在雷腾攻击的同时也释放出了某种法术。 银枭说道:“老大,我已经释放了猎人印记,它正在向着东北方向逃跑。”银枭说完话,望向雷腾雷斯顿,这胖子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形成了一只紫黑色的巨隼,直接在空中跟着那野猫。 “老大就是厉害啊!又快我一步。” 银枭忍不住地夸道。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二章 强强联手 索拉德利第一次变成猫形态是在八岁那年,还记得满面鬃须的师傅曾经教导自己,忘掉自己是个人类,全身心地拥抱自然,从接受自己是一只猫咪,才能完美做到完美的变形。 第一次变形的时候,老师就夸赞自己有天赋,其后不管是变成猫还是别的什么动物,索拉德利都是以氏族里的佼佼者、是作为榜样、是大家学习的目标。 她不知道今天变得这只猫有什么问题,纯黑的毛色,轻柔的步伐,而且最重要的双眸,为了不引人注意,它隐去了双眼里一切不该有的光辉。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索拉德利自己也不明白。 那胖子变成的鹰隼一直紧跟着自己,地上那个银发的男人也是不依不饶地跑着,索拉德利不敢变成老鼠或者飞鸟,那不就正好被那只隼给克制,但是她也不敢变回人形停下脚步,自己不会是这两个可疑家伙的对手。 只有一个办法,立刻逃进新城区官员住宅群,只要到了那边,自然就有守备教士会拦住这两个家伙,就算拦不住。万,逃到万先生的家里。迷人帅气的龙裔帅哥“万”一定会救下自己。 她逃跑的方向,自然也落入了雷腾雷斯顿的眼里,很久没有人可以跟踪自己那么久才被察觉了,也不知道这变形者听到了些什么内容,刚才讨论的事情,关于自己的不多,可是每件事都对弗拉兹不利,不管这人所属哪个组织,是商会,还是圣教国,甚至是拜壶教的余党,都不能让她就这么简单的溜走。 黑猫在房顶上狂奔,一刻不敢停息,尽管已经气喘吁吁。 终于是来到了一处大宅邸里,银发青年在门口被卫兵拦住,而雷腾雷斯顿也轻轻松松变回人形落到了宅邸门口。 两人一个地上追,一个天上飞,皆是大气都没喘一口,看来这种程度的行动,对这两人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门口有两名穿着白色轻甲的卫兵,他们手持长戟走到来人面前。 银枭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徽记,这是圣教国行动部教士独有的标识,见到这物件之后,两名卫兵立刻行礼致敬。 “长官好,这里是行动部总负责人万先生的宅邸,请问这么晚了,两位有什么事吗?” 胖子雷腾说道:“我们跟踪一个可疑目标来到这里,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那卫兵略带猜疑地看着雷腾雷斯顿,银枭的身份已经证实了,可是这个胖子看起来实在是又猥琐又古怪,特别是那眼神特别让人讨厌。 银枭一眼就看出了卫兵的疑虑,解释说道:“这位是我圣山里的前辈。” 两名卫兵交换了一个眼色,想到如果真的潜入了可疑人物,那自然是不可以懈怠的,其中一人立刻转身小跑进入宅子里通传,另外一人则继续站在门口。 银枭问道:“万先生现在在家里吗?” 卫兵有恃无恐地答道:“碰巧今天万先生还真就在家里,所以其实就算进入了可疑人物,也不用担心的。” 听到卫兵这么回答,银枭和雷腾两人才又对视了一眼,只要是行动部的教士就知道,这个叫做万的龙裔基本是把圣山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一周七天搞不好八天都在办公室里,没想到偏偏今天回了家里一趟。 雷腾低声说道:“我看那野猫就是万的人,现在是没必要想着溜进去了,先问问那铁皮龙再说。” 雷腾这里说的铁皮龙自然指的就是万,作为龙裔的万,在身上不少地方还有着黑色的鳞片,给人一种被金属包裹的感觉,第一眼看上去,只会觉得这些金属鳞片将轮廓修饰得更加棱角分明,让本来就帅气的外形更加有特色。 又过了几分钟,便看到气宇轩昂的青年龙人从宅子里走到门口来。 他将目光注意到雷腾身上,随后立刻客气的说道:“是你?来来,请进屋里详谈吧。” 雷腾雷斯顿注意到万的身边有个马尾辫的妙龄女子,和那女子眼神交汇的那一刻,雷腾雷斯顿便立刻察觉出了,这人就是刚才追了许久的猫咪。 这胖子性格张扬,一副谁也不怕的样子说道:“美女,刚运动完是不是神清气爽啊?” 索拉德利装作没有听见,直接扭开头,避免看到这让人讨厌的胖子。 跟着万来到宅内大厅。 万看了看银枭,想了半天才说道:“嗯,你应该是支援部的银枭对吧?这一头银发还是让人印象深刻的。” 银枭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行动部的老大,自己的直属上司,还是很敬畏的。当然,对于自己另外一个老大,那是更加的尊敬。 万又看了看雷腾雷斯顿,就像是对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说道:“我后来查了你的卷宗,你辞职之后还被送进了马基雅维利疯人院,在里面呆了三个月就神奇地消失了。” 雷腾雷斯顿像是叙旧一样说道:“首先恭喜你啊,居然坐到了行动部主管这个位置,你现在肯定是紫袍了对吧?” 万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突然说走就走了,具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也不跟我说,看来是关系不够好,不相信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雷腾说道:“怕给你惹麻烦而已,再说了,你知道我去了疯人院,也不来看看我?” 万反驳道:“第一,知道你进去的时候,你都已经消失了。再说了,你都疯了,我还找你做什么?” 雷腾又说到:“那你收到那些帮你忙,提供关键线索的信件和信息时,难道没有意识到我在帮你。”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出现,想我这行动部的部长能上位,确实还要感谢你帮了我几次。”万有点不悦地说道。 雷腾说道:“哪怕我不帮你,你就当不上了?我当时就跟周围人说过,等因贝拉多那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退休,那行动部的老大肯定是你来当。” 万客气地说道:“承蒙您看得起,如果您不离开的话,行动部老大这个位置应该轮不到我。” “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在圣教国里直接把她给杀了,对了,凶手查到了吗?” 万摇摇头,抬起食指往上指了指。 雷腾明白了万的用意,无非就是万之上有人试图掩盖这件事情。 “你肯定是因为看不惯这些事情才会选择离开的对吧?你当年去疯人院做什么?” 万很是好奇的继续问着,这四个人坐在客厅里,根本没有了之前追击的紧张气氛,仿佛就像是老朋友新朋友互相聊天一般。 “有没有饮料之类的?” 万向索拉德利示意,索拉德利立刻去找一些茶水来。 见到女德鲁伊离开,雷腾才说道:“你让这实习生跟着我们的?” 万低声说道:“不是,我安排她守着橡木大街,你怎么会追着她把她逼到我这里来了?” 雷腾这个时候才点点头“哦”了一声。 “我还以为有人在监视我。” 万解释道:“可能她觉得你比较可疑吧,她是新人,不认识你也是正常的。” 这个时候索拉德利走了过来,小嘴还一直嘟着,仿佛自己是受了委屈一般。 万这个时候才对索拉德利说道:“来,都互相介绍一下,这位雷腾雷斯顿先生,行动部本部曾经的教士,位居黑袍。那位是行动部支援科的银枭,是擅长追踪术的游侠,你逃不过他们俩也是正常。” 其后,又对雷腾等人介绍道:“这位是调查部的新教士索拉德利女士,是一位年轻又优秀的德鲁伊。” 索拉德利喃喃地说道:“雷腾雷斯顿,就是那个传说中法术造诣,比白袍的杜兰先生还要出色的,被大家称呼为神人的雷腾雷斯顿?” 万笑着说道:“对,就是他了。” 索拉德利这个时候才收起之前不屑的目光,对着雷腾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感谢前辈不杀之恩!请前辈多多指教,据说前辈是万中无一的万法之才,不光精通奥术,神术,德鲁伊法术,甚至其他位面的法术也是能够熟练运用,你就是圣教国里的传说,他们都说,你的离开,对于圣教国来说是史无前例的损失。” 雷腾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不再回答,便又是直接问道:“你们盯着橡木街干什么?” 万端起茶水喝了两口,然后说道:“作为行动部,圣教国各处都安插了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雷腾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原因。 “而且这帮人最近动作太大了,甚至连枢机卿大人都注意到了,让我特别留意一下。” 说道枢机卿这几个字,雷腾差点没有端稳手里的杯子,他放下说道:“那娘们现在什么情况了。” 万说道:“哈哈哈,雷腾先生没有回去见见她吗?” 雷腾的脖子缩了缩,像是打了个冷战一样,他摇了摇头。 银枭和索拉德利两个新人,倒是察觉到了什么,雷腾雷斯顿和枢机卿哈斯娜之间肯定有着什么。 接下来,龙裔青年万将光之刃这个组织的履历又再次说了一遍,只不过更加的详细,不光有弗拉兹加入之前的一些行动实例,甚至有着不为人知的尼塞姆劫狱事件,雄鹿郡事件,以及血冠山事件,甚至于布莉兹塔的半神身份,帕奇卡的过往经历都说了出来。 雷腾雷斯顿想了想,他说道:“我们当了多少年同事?” 万回答道:“八年。” 胖子说道:“为表诚意,我也告诉你们一些情报。” 万和索拉德利看到雷腾雷斯顿的表情,都很是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下文。 “根据我的观测,这个位面在未来会有一场剧变,而那个叫做弗拉兹的小子,虽然他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去改变结局,但是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索拉德利很是疑惑地说道:“他有这么大的能耐?我看到光之刃最不起眼的就是他了。” 雷腾继续说道:“不起眼?那我告诉你吧。” 万笑着说道:“你不会要告诉我们,他可是克里阿尼斯音乐节大赛第二名吧?这一点我们知道了,还有你是第一名,还得到一个神奇的戒指这件事,我们都知道。” 雷腾冷哼一声说道:“哼,只是这些,那如果我告诉你,他就是镜先生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听到这个消息,索拉德利一下坐直了,她说道:“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和镜先生同时出现在街上,不可能就是同一个人啊。” 万没有说话,雷腾则解释道:“从技术上来说,这一点根本不难,不就是个面具而已。” 索拉德利不再说话,而万则说道:“最近这帮人在调查一把武器的下落。” “什么武器?”雷腾又接着问道:“弗拉兹所具备的特殊能力就是可以和所有宝物进行对话,但是光有这种能力肯定不足以鉴定天下所有物品,肯定是还有其他东西在帮助他。说实话,我如果拥有这样的能力,肯定会贪婪地收集各种能够帮助自己的宝物,强化自己一身,然后无敌于天下,他要是费心寻找什么武器的话,一点也不奇怪。” 索拉德利和银枭这个时候分别是感叹道:“原来这才是镜先生的真实身份,那些什么传说法师,古堡奇遇其实才是谣言。” 万继续缓缓的说道:“他要找的这件武器,你也是认识的,而他们找武器的初衷,尽管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我打听到,是要破除狱魔的武器禁锢能力。” 雷腾雷斯顿很是好奇的看着万,半天才说道:“难怪了,那他们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你已经把相关的资料全部销毁了。” 万又担心地说道:“也许是时间紧迫吧,突然之间他们就放弃了寻找,根据索拉德利女士给我的情报,就在昨天上午,他们全体人都已经出发前往花园乐土。” 雷腾雷斯顿担忧地说道:“那个叫做弗拉兹的星辰最近忽明忽暗,有着不太吉祥的征兆,这一趟出去搞不好会有点麻烦,何况他们没有搞到那把武器。” 万说道:“是的,如果他们真的要对付狱魔这种厉害的角色,没有对应的方法,确实比较危险。” 雷腾雷斯顿听罢,又是沉默了许久,突然他才问道:“所以你特意从圣山下来,是打算偷偷跟过去吗?” 万说道:“哈哈,被你发现了,不亏是我的老搭档啊。” 雷腾雷斯顿说道:“还是打算一个人行动?” 万想了想说道:“怎么?你打算加入一起来?” 银枭这个时候忍不住了,他好奇地问道:“万先生和雷腾大哥以前是搭档?” 雷腾说道:“对,我和这铁皮龙严格来说,可能还不止八年搭档。” 这群人说话怎么总是不清不楚的。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五十三章:施加封印的信件 “陈师傅,我有方法能解决你孩子不喜欢近身战斗,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来七宝琉璃宗找我,或者是史莱克学院找我。穿着黑丝黑裤的叶阑珊一直都在看着这边,她优雅的翘着腿,双手放在胸下抱着。不过依旧有隐士住在山上,或者说——正因为人烟稀少,才有隐士在此。就这么一会儿,那海盗早已面目全非,当然,也有几只高傲的狐狸看不上那玩意儿。其实这一顿晚饭一点都不无聊,本着庆祝的意思,齐妈妈允许齐南思喝一点酒。绫子现在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战斗状态,没有再去想陆缘生的事情,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和这些人形怪物们还有多大的差距。季若初到现在都不肯承认面前的人就是季玥汐,多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突然治好了呢?直到眼前出现一道道粉色和紫色的纱帘,甚至还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就连那些神主级强者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每一颗光球之中携带的暴动雷霆之力是有多么的恐怖。千素素愉悦地点头应她:“还行,他们都对我很好。”说完她就笑了,笑得很害羞那种。“不会,我是那样的人吗?猫爷我说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尽管放心吧!”郑建再次豪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本身就是得罪人的勾当,做的隐秘一些,少建立几支海盗团,偶尔出海掠夺一番,还能长长久久做下去,常年在海上掠夺船只,无疑是杀鸡取卵。“司马将军,你再回去挑选三人,本次金吾军选派五人参加,务必要将此人击杀!”海茹真说道,随即将陈云峰的相貌传进司马易鹏脑海。“看在你是我岳父大人的面上,这次我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你了!”和李政保持了安全距离后,郑建停止了挑衅的动作,傲娇地昂着脑袋,与李政对视着。将几个面包放进微波炉里,盛卿卿又拿了三瓶牛奶出来,放进锅中热一下。毕竟,巡察仙使代表的是仙族的颜面,只要按着规矩来,他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天色尚早,陈云峰决定先在城里的食肆中转转,来到青何仙朝的都城,陈云峰首先要品尝品尝这里特色美食与美酒。程管家想过,也做过很多设定,想要将程家的这份产业彻底收入自己手中。“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个队伍,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是你们的头,我的话你们要听,我下的命令,你们要遵从,这就是纪律。”方华首先解释了一遍什么是纪律。这样一来,就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比如由于战luàn等原因,老百姓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或者被迫背井离乡﹑离开故土等原因,就造成了许多长眠在地下的木酒海成了无主之物,偶尔被人发现。那藤鸦神色间闪过一丝畏惧,显然,它浑身缠绕着的青藤,应该是属于那种极易燃烧起来的植物,十分惧怕火焰,如果它再不采取措施,必将引火烧身。“老B!”牧星与阵惊恐地叫了起来,赶紧上前慢慢扶起倒下的湘岚。他是主教练,他看的更远,所以他能看见那些,还没有出现的问题。就比如林牧之,就一直爱慕方清雪,但是对李瑶池,却没有什么意思。拉波显然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是什么样子的事情。不过索性他这样的人不需要多思考,需要的只是做简单的事情就够了。国字脸中年人名叫韩万山,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名千户,这几年可没少抓京城和外地的权贵,死在他手里的达官贵人已经达到了两位数,可谓凶名在外,这使得京城的官员们对其是忌惮三分。“有这等事儿?要是能把你的酒量提上来,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块痛饮啦。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忙怎么个帮法?”我当然很高兴。看着杜磊思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杜磊思前几天厚脸皮的从张家要了几根虎鞭,自从这货服用了之后,竟然再也没有黑眼圈过,看来还真是有效果。太和殿内,两旁大臣跪地叩首。蓝士康踱四方步,走进太和殿内,目不斜视,朝着正位方向而去。踏上阶梯,走至龙椅之前,朝着底下的众大臣示意喊道:“众爱卿平身。”之后,方端坐于龙椅之上。医生看多了这样的场景,中介眼前这一对夫妻不一样,之前的一个孩子也是她接生的,中间的事情她多少也知道一些,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能有这样的结果,她心里也是开心的。淳于薇黔首微颌,即使是她都不得不惊叹叶云的确是一个绝世妖孽,他踏入修仙界才多久,就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一旦他彻底成长起来,也许日后自己还要依仗叶云。宁捷看到宁若繁全身无遮拦的裸露在众人眼前,气得眼种血丝全冒,听着宁若繁好似断气般的喊着宁捷、宁捷。脸上挂着自然的笑容,“谢谢!”慕晓风礼貌的颔首,然后就要去端那一杯酒。她不知道梦中的谢丹娘经历了什么,但是从那冷汗直冒的额头之上可以看出,这一个梦,实在将她吓的不轻。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五十四章:瞥见光点之路 自从物理老师给何巷随口起了一个“何疯子”的绰号,她又在课堂上做了几起“疯事”,更加巩固了绰号的使用率。本来落雨桐只是打算借着我左肩让我借力行走减轻疼痛,这已经是她到现在与异性之间最勇敢的一次举动。当然,还有点遗憾就是现在的新盘,公摊都好大呀。将近百分之二十好几了。证明,他对单晚晚,用无限宠溺为手段的驯化,已经开始起作用了。霞光渐去,夜幕降临,草原和森林也陷入了黑暗,唯有坐落在草原和森林之间的那座名为「垂犬」的牧场,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紫茄子走出一段路了,才发现胖子没有跟上来,返回身又去找他了。目送着外婆进入厨房后,彭语马上用幻境麻痹了自己的视野,只要她达到短暂的斩断,应该就可以离开这段记忆了。继续走着,我眼尖突然发现,在空旷的广场上,一辆类似房车一样的奇怪车子停在不远处。走出了面馆,她忽又情绪低落了。我这还没有答应当守命人呢,就花上了人家的酬金,这不是把自己卖了吗?景双翼惨呼了一声,捂着嘴后退了几步,噗嗤噗哧吐出了几口血水和数颗打落的牙齿。从这一点上,姜华和穆里尼奥很像,穆里尼奥给杰拉德的指令是,C罗去哪儿,杰拉德就出现在哪里。此时此刻,就算是脑子里再迟钝的家伙,恐怕都已经隐隐的明白了这里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猫腻。“子畅,我们终于找到你们了。兄弟们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大家都还好吧?”吴骏一把勒住赤龙,翻身跃下宝马,紧紧握住前来迎接自己的高顺,满脸关切地问道。“抱歉,我出去一下……”海茵这样的说着,唐忆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当她轻轻地抬起头来,门前的风铃声响,唐忆已经推门而出,转眼间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五等星辰,等级已经不算低,放眼整副星图若是要数的话,花费百年千年,也能数出个准确的数字。就在张辰越来越觉得可能会失望,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在刚才就改变战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最后的八幅了,其中有五幅大轴和三幅长轴。拍卖会所在的索菲亚离这里并不远忙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别到了会场顶着两只通过红的眼睛那可就很失礼了。杀手团总部地点很神秘,总部以下,设立一级分部,二级分部和三级分部。他准备在天网中悄悄的揍杂鱼一顿,谁叫他每次都先打电话给张自忠呢。而海盗这个职业的风险xing。在大海上漂泊消耗掉的大把空白时间,以及职业生命的年限,也足以让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这些终生为之奋斗的事情。冷笑不已,看到夏子轩后退苦思,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会轻易的就被他同化,但是依仗自身的实力,毕皇并不在意。此话一出,除了慕容剑师徒二人露出惊异之外,其他人都是眼神之中露出了放松的神色。慕容兰雪更是喜极而泣,一双玉手捂着红唇,带着眼泪的笑容,此刻的表情却是如此的难以形容。不知道那花什么来历,不仅能削弱力量而且还能造成短暂的幻觉,如果不能找到抵抗这花负面作用的方法,逸少带再多人过去,都有可能被林天反杀,而且自上次朱雀湖一战,凌天的实力肯定有所增长。士兵们确是不知,在激光击中的瞬间,白袍人面前浮现一道白色波动,光柱的能量全部从波动中穿入,似乎掉入了另一个空间。弑魔知道花傲月正看着自己,心中颇感兴奋,在前行了一段距离,并未发生什么意外后,他忍不住回头,迎上花傲月那如水般的美瞳,冲着她温柔一笑,无限魅力尽显无疑。张猛飞的伤势基本上已经无碍,有心云宗雄厚的神材宝药和炼丹之术的支撑下,只需要再静养个三五日,就可以恢复了。“先召集人手,不宜过多,二十人足够,不然会引起别的公会怀疑。”最中央的一个年轻人道,者行孙,太上会领导,一身高蓝,主武器天机棍更是紫装。在杨奇与尸王战斗的同时,为了避免被余波伤到,他们都各自释放了自己的护身罡气,用以保护自身。上辈子背债像是背了一座山一样,这一辈子既然有了机会,就一定要提前把这做大山给卸掉。但他过得很开心,只要他平稳发展,考上重点大学基本毫无问题,一旦撑过这几年,他就能获得十万年薪的工作。富江巴不得佐助变强,佐助变强是他对鼬复仇计划的一环,他明白,对宇智波鼬来说,佐助比村子还重要。安远强非常生气,他认为这都是沈月灵的不对,好想让自己妈过来收拾她一顿。经过璃炎圣火的淬炼和龙族精血的炼体,周奇现在的恢复力已是十分惊人,擦去嘴角的鲜血,身上的伤势已完全恢复。考虑到王来平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再加上才回婆家,陈清欢觉得直接喊她过来不知道会不会触她婆婆的霉头,还是有些不妥,干脆明天杀了羊直接让人送一些过去,省得她来回奔波。说实话,以秦方分配的荣誉点,生命之树不应该是这么低的军衔,但可惜,她毕竟年轻,毕竟寸攻未立,所以先给荣誉百夫长。伴随着陈清欢的名声在县城里知道的人多了,她就那样出名了。。。。莫青山心里震动着,联邦总人口逾百亿,在这庞大的基数下,灵纹师也有不少,但那些灵纹师哪个不是七老八十,甚至是一两百岁的老家伙?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五十五章:通往异界的传送门 “抱歉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打着哈欠的狗头人格瑞克从旅馆出来,而弗拉兹等其他人已经全部站在旅馆门口集合等待了。弗拉兹回答道:“还好,没等特别久。”挽着弗拉兹手臂的角色女子一脸魅态,娇柔地说道:“能在旅行的过程里遇到家乡的好友,真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呢。”接连多日的旅行,大家对这个魅魔说话方式倒是已经习惯了,最初还很是提防,后来发现弗拉兹的言语律令依然生效,而且这家伙也确实没有危害到大家,也算是把她......如果不喜欢的话,很抱歉,我讲故事的能力有限,那大家就只能江湖再见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简意完全招架不住她的热情,赶紧的说自己工作忙,恐怕最近都不会有时间见人。不过考虑到他现在的形象太寒碜,和海报上一点都不一样,跑了两场后宣传方直接给他放假,劝他休息几天。看着她点头,谷亦羽这才转身回了房间,给自己和男人各带了一套衣服,揣了些银子,又把其余钱藏好,这便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了。谁说的,两百一天,一个月六千,那比城里白领工资还要好,而且干活还不累,简直赚翻了好吗?周围的马仔见此一幕,瞬间哗然,脚底打滑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几步,瞬间拉开距离。“不必在意这些,姐姐便姐姐就是!”她自个都不知道自己这副身子究竟几岁,穿过来得时候也没有谁同她细说过。项链本身看上去是非常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用黑色的编织绳编制出来的。谷亦羽也不想睡客栈,那人来人往的地方,卫生条件恐怕也没多好,起码现在这个时代的客栈,床单什么的,肯定是做不到一客一换的。他们持有的东西的确比自己这般的普通人要多得多,而他们的目的却也要更高、所要达成的伟业也同样艰难——他们同是因“求不得”的灾厄而被不断折磨着。尹晚晴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但就是她这样,才是让她的魅力更加完美的呈现了出来。然而,自从安格斯的特殊爱好被上帝广为人知后,许多人开始暗暗猜测他今天是如何得到这个职位的。然而,安格斯,在玉帝面前,绝对有能力从错误走向正确。如从刚开始的一切都是梦就好了,她心头彷徨,脚下却越走越稳,疼痛也渐渐消减,一切都回不去了,妹妹,父亲,还是她,都已经无路可退。何冉直接跳跃了几个地方,结果就找到了半个月以前生产的零件。她曾经两次抛弃了超市的人,更是无数次无视了被“白蜘蛛”围猎的无辜者,她真的会良心发作吗?“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娘,我非扒了那两个死崽子的皮不可。”崔雪花一边擦着身上的试衣服一边喊道,可衣服哪是擦擦就能干的,而且她还闻到身上一股臭味,也不知道那盆谁是干什么的。再一次闻见了厨房里那股恶心的气味后,许相思说完便冲出了大门,连让管家挽留的余地都没有。许相思在挣扎中咬牙吐出了一句话,筋疲力尽,只觉得身体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许相思皱紧了眉头,冷汗不知不觉从额头滑落,甚至连视野也变得不清晰起来,她咬着后槽牙有气无力的推了推身上的男人。直到蜀山长老邀请绝地摧毁众神阵列。传说杀死太乙金仙的大阵并没有将我打入轮回,而是莫名其妙地传到了这个陌生的大陆,宝葫芦在这个过程中消失了。这里有奇怪的斗气魔法,但没有真相的痕迹。虽然少了喝酒的对象,李昂和列奥夫也没有失了任何兴致,他们一瓶接一瓶地把啤酒当作白开水一般狠狠灌下肚里,并大声宣布今晚要不醉不归。大唐可是有严格的律法,翻修房屋都需要报备,更何况推倒重建。没有长安府的允许,没有人敢在永崇坊大片的推倒重建一个坊。他说不下去了,也不想说,那个男人心怀不轨,屡屡冲他发难,她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吗?还是装不知道?还沒等明诗韵想清楚,耳边就传來急促又惊喜的呼喊声,那声音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梓菱与绿蕊。见狼宝走了,雪萌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西陵璟将她猛然压在身下,眉目温情的看着她。冲着安悠然离去的背影摇手相送的唐宁,私底下直犯嘀咕:以安悠然一向偷懒打诨的表现,怎么今天像转了性子,突然变得如此古道热肠?“呃,痒……”宁远澜想收回自己的手,凌墨却抬起头,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另外一只手本能地抬起她的下巴,俯首就吻了上去。而林豫则是一脸纠结的看着赵铎,不知道是该叫醒他呢,还是由着他。于是久而久之,鬼医之名传遍天下。虽然有个鬼字,但却并不带贬义,反而有点像敬称,称赞他能将已经断气的人从鬼再变回人的高明医术。将近十平米的地方,只见身影闪烁,时而凌厉暴起,时而轻轻落下,只留下撕裂的风声。俯在雪喵的耳边说了几番,雪萌便让雪喵准备好对天线魔--宠--下手了。他去哪里,自然是不需要通报的,随意进出,唯独胤禛在的时候,稍微谨慎些。胤禛倒是没想到,季婉容会主动抱着自己,心里一暖,想着她已经原谅自己了。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五十六章:花园乐土之旅 海王城中,存着海王国度数十万年积累之底蕴,各项物资皆是齐备,此时虽然被海魂沙与外界隔绝,却也并未生乱。“哎呀呀,这样的规模可就让人头疼了。”雷古鲁斯扶住自己的脑门,摇晃起脑袋。“恩,你看着点。”后一句话,岚是看着亚历克斯的说的,可见两个弟子在他心中的比重。“她要是能听懂,那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李志凡感叹的说道。半晌,周墨轻轻的将茶杯放在了身侧的茶几上,通透的玉髓瓷发出了一声清澈的响声。钱串子大喜,得意望众人,葛根这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苦了脸。血神环视着看了看凤凰之神、光明白虎与人祖,然后冷笑几声,闭上了眼睛。哨兵确实非常可怕,娜塔莎交手过,虽然她的超能力可以控制1~2个哨兵,但如果是大批而来的话,她根本没法打。索拉雅美眸一阵乱转,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打点好了的金币大人,会突然出现在了这里。看他们的精神面貌,明显要比昨天晚上看到的时候要好上许多许多,最起码,唐泽已经在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了。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在连续冲进冲出两次之后,他也没能从对方那六架战斗机中找到二人的踪迹。“咳咳,那是我没有想到笨笨的明菜桑记忆力居然这么好,要是背台词的时候能有这么好的记忆力就好了。”木村宏想要找回点面子。盛唐又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越看越困,最后倚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不用不用,我还有事儿。算是来访友吧,这儿景色不错。”周沈年笑道。这也让许多不看动画的年轻人们,从此爱上了这个猫和老鼠的系列。同时检查这些合同和证件的,还有别墅区物业派来的一位专职管家。听了白崇禧的话后除了蒋委员长,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任谁都知道白崇禧这话绝对是蒋介石的意思,如果没有蒋介石的授权,他白崇禧能这么发狠?看来汤恩伯还真是要倒霉。陈家和林家遭遇差不多,这壮汉看着也不像不明事理的人,有他把持,也不怕那些孩子走歪。“哼,你就是龟田先生派过来执行任务的?”贾荣拖过一把凳子坐在了陈吉身边,一脸不屑地问陈吉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说这些话,你懂么?就像这次,她敢义无反顾的帮阮颜定罪,绝不是因为她觉得宋榕时不敢对她下狠手,而是潜意识里认为宋清睿会帮她。姜倾心走进办公室后,发现姚董、王董几位董事都在等着她,吴总经理站在边上苦着脸。“你回来了,那边的动静非常骇人,这次你应该碰见了不少强者吧。”萧尘看到周通进来,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那时候,周通说自己已经有了个想法,不过治标不治本,但可以多出几名强者。虽然木梓流产了,但因为身体素质好,所以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被苏祁接回了家。宋青歌听完之后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威尔士亲王其实就是英王爱德华八世,如果要评选最不负责任的国王,她肯定榜上有名。“原来是一路货色,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苏林不屑的看了他们两眼。烈焰与熔浆将周围的山脉都映衬成了红色,空中飘飞着灰色的“残雪”。而这里面最耐不住的人就属川内了,和自己的妹妹神通不同,川内属于直性子,和之前的加贺非常相似。万事都相信武力,只要用拳头可以解决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动脑子,所以她只能是一个出色的战士。“你们把她带走,送警局去吧。”苍煜天对姜倾心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突然提起青州之事,叫郑纶呼吸顿是一窒,脸色也是红白交错,难看至极。“沒有,因为夫人这几天很累,看的出來缺少睡眠,现在在睡觉,不过总裁可以进去看看的,但是要轻手轻脚的,怕吵到她。一家西餐厅里,缓缓流淌的音乐给这个静谧的空间增添了温馨的气氛。凌东舞连话都仿佛说不出來。心跳咚咚。每一次都重重撞在胸口。直撞得发痛。痛得连呼吸都沒有办法继续。豆大的冷汗从额际渗出。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脸色惨白。对于真真的到来,上官傲直接放开了杨诗敏的脖子,随后不悦的说道来公司那么多年?敲门的规矩都忘记了吗?”九六味免费不跳字。在内心暗自祈祷皇上不要问到自己的偏安,却冷不丁的感觉到,一股夹杂着慌乱愤怒和悲凉冷冽的气息,猛然在自己头顶上盘旋。蔷薇只觉得轰的一声,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越发将头埋的更深,连看都不敢看流光。武乙巽哭得声嘶力竭,几番要扑上去拼命,却被周围的旗仙合力抱住了,万盏闪耀着佛印的灯花在湖天之间上下飘荡,将众仙和罗玄重重隔离了开去。贺泽这话一嚷出来,众人顿时明白他今日也是故意找茬。之前就有传言说贺家与封家有意结亲,此刻看来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难怪贺泽会不悦封君扬过分宠幸其他姬妾,故意借酒盖脸来说此事。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五十七章:妖精和恶魔 “如果当年我也有这回魂草,那思怡不是可以复活了吗?”江晨心中一阵颤抖。林迪深吸一口气,先是一只手缓缓松开紧紧抓着的毛发,在稍微稳定后,另一只手也渐渐松开。如果说这件事已经不可解释,那么发生在段八方身上的,另外还有一件事,远比这件事更无法解释,更不可思议,更不能想象。当凤后交出凤凰困天阵的使用方法和那根散发着火焰的羽毛后,林念雪开口道。毕竟江晨当初拍卖帝神玉碎片的时候,也才拍出了1800颗极品真元石。所以尸铁山当初在得知尸玉山要将此尸献上时,即使是知道这是献给元婴期尊者也不免起了一些贪婪之心,特殊的上品灵尸实在是太罕见了,整个邪魂岛上也没有多少,哪怕是尸海道人,看到这一具灵尸也不免受到了影响。此时的关云山,无论是名气,还是威望,都比他大多了,号召力也很强,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听他的。八九十年代,每到夏天晚上,农家院子里就会下起来“磕头虫雨”,千千万万的磕头虫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密密麻麻犹如雨点,乱飞乱撞,撞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密集的响声,看的人头皮发麻。马上端坐个铁塔般的大汉,光头,赤膊,黑缎绣金花的灯笼裤,倒赶千层浪的绑腿,搬尖大洒鞋,一双手没有提缰却提着根海碗粗的旗竿。是我活该,是我明明有男朋友了还去霸占哲熙哥的温柔,是我活该,像我这种平民就不应该去招惹她们,是我活该,有好朋友在身边不去珍惜,是我!都是我活该!一边喊一边痛哭流涕。林俊远习以为常地走上了讲台,开始为这次活动致辞,他那熟悉的温柔而富有磁性地声音回荡在七零一室里,敲打在符秋心上。林清雪闻言,挑衅得意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哥嫂,只觉得在这一场战斗中,自己已经占了赢面。“这面魂镜会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只要能照到烛火就行……”影的嘴中喃喃。秦钰的尖牙刺破了兽皮古卷,将他的脖颈咬破,鲜血刹时流了出来。稍稍放开神识感知了一下,冰月发现试练塔之外除了她二哥再无别人,不由悄悄地舒了一口气。本来也是大家对他的印象也不好了。时间长了之后,慢慢的人家都会把这个事情那个事情往他头上套上去。“你在……戏弄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男人,意识到人家怎么了自己后,咬牙蹦出。而身后,于漫水敲击窗户的声音猛的传来,激的温敛从李钰溺毙人的眼神中回神,她的视线落在男人好看的眉眼上,脑海中回忆的全是以前的种种。没有人先动,也没有人再先开口,焦灼对峙间,仿佛世间都漂浮着一股灼热。“先给我来一笼包子和一碗胡辣汤吧!胡辣汤里多放点胡椒粉。”方正随口回应道,这是他在路过的时候就想好的,店家一问起,方正就脱口而出。她们没有看见昨晚楚风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城主府之内的人绝对不少,但是当楚风从里面出来之后,城主府就完全的成为了废墟,没有一个活人走出来。回到床边我蹑手蹑脚的重新躺了上去,而王佳慈依旧侧躺着面朝着我,好像在黑暗中偷偷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哼,怎么我就那么的恐怖吗。”听到金昊天的话,胡颖不由得杏目一瞪不爽的说道。真正有着作用的是高级兵种,7级和8级兵种才是主力,9级兵种是高端的战力。这块凸出来的料子,品相非常的差,中间被开了一道口子,似乎被人在上面砍了一刀,露出三分之二左右。“唉,浪费了八个元婴,那家伙居然还没有死,果然有点本事!”卓羽叹道。离他当初中阶圣皇还差几个等阶,但是这足够他活很长一段时间了,而在后面的时间里他要尽复修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呵呵,我接到了大刘的电话就立马赶了回来了。”金昊天笑着说道。他刚刚的那一掌应该足已让他昏过去的吧,他明明失去了记忆,亦失去了功夫,那一掌他上官青阳是如何承受下来的?银蛇十一的脑袋便被陈重给斩断了,那具无头尸直翘翘地倒了下去。可能是他以前年少轻狂,性格骄纵,所以面对着无论什么事情做起来都异常艰难的顾沫,不免带上几分高人一等的轻蔑。顾沫忍不住呻吟了起来,想让程云景的手指进的更深,自己都因为受不了自己放荡的样子而闭上了眼睛。楚泱微微皱眉,饶是她在这种情况的压迫下,也微微感到不适应。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五十八章:乐土游侠马库斯 听着陈吴的叙述,雨佳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就变得难看了起来,而陈吴见此还以为雨佳相信了他的话,真在为他生气那,顿时就再一次添油加醋起来了。在那巨大太极图笼罩而下,直接砸在了燕雀教堂前方的广场上,刀鬼瞳孔猛然收缩,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他手里的刀猛地朝着地面一斩,顿时地面出现一道又宽又长的裂缝,而他本人借助反震力,退到了那太极图之外。所以它低声吼着,从它那个巨大的兽口中不断的发出威胁的声音。它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强,不断的低吼着,想要让眼前这个庞大的妖龙知难而退离开它居住的峡谷。龙苑对于那些放弃的弟子,也很宽容,并没有责备嘲讽他们,毕竟总比死在那里给龙苑添麻烦好多了。啪一声下去,萧雅洁的身子忽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脸上表情十分痛苦,紧接着便是第二鞭、第三鞭……啪啪啪声不绝于耳,叶显然低估了这鞭子的威力,八十鞭打完,萧雅洁早已经面色苍白,隐隐有些撑不住了。老子要是有把握能扛得住你的打击,不用你说,我就把东西全给你整走了。宋征心中虽然这般想着,但心中早已是乐成了话,既然有人抢自己的话,那么自己选择的机会也就多了。而依照宋征的性格,自然是谁牛逼谁厉害,然后就选择谁了,按照宋征的话,那就是谁厉害跟谁混。片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片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不仅仅是项腾龙被这个气势所吓到了,就是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惊呆了。说白了,四大红棍最顾虑的还是宋鸿达,如果没有宋鸿达的话,杨老四早就被自己人给灭了。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个火球,众人惊讶的发现,这个火球竟然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这边飘了过来。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噌”一下窜了过来,一口要住黑影的胳膊,导致他这一下全部打偏了。随着晃动白归的身体也跟着晃动,可他尽可能的让晃动减到最弱。赵拓沉默着想了想,他在县城这些年也混出了点名头,想到白天见到的那几人,个个身着不凡,气质也不一样,若不是老娘告诉他,那人是月九,他还真不信。陆容渊心里早有计划,等婚礼之后,就带着苏卿去度蜜月,这些流程,别人有的,他都想给苏卿。‘霍桑,他们的保镖很专业,随时都在不经意间,用自己的身体遮挡着目标人物,只有方才一瞬间,史密斯向那洋妞身边靠了一下,这才露出了左半边胸部位置,所以我只能选择心脏这位置下手了。’川上操一耐心解释道。本想着将这枚蛋取上来,谁料刚从水底捞上来,这枚蛋的外壳就开始龟裂,只有放回去,才能还原。秦鼠宝说着直接往地上一躺,肚皮翻过来朝上,看上去完全是生无可恋的样子。周哲也每天来一次,他没有去重症室看过,也见不到,他只能询问医生苏卿的病情,每天一问。但是他们母子两个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他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感觉装穷不是办法,要不炫富吧。蓝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收好衣服裤子,提着木桶往家里走。洛天民居然是龙少峰的记名师傅,而且听洛天民的语气,龙少峰还并不想真正的拜洛天民为师。李叔看到张生进来之后自然也是高兴的,随后就把双腿放了下来,正襟危坐的说道。一拳一掌相互接触,一股对抗的光波从两边攻击的接触点直接爆炸开来。周瑾没说自己上半场结束就走人了,不过看姜楠他们那个情况,下半场估计也没得打。不到两千米的距离,温度就下降了二十度左右。如果按照这种程度,后面是根本不可能承受的。这一点,让他微微有些担心。刺骨的寒意,在极速的情况下,吹的他皮肤硬生生的疼。你丫的消遣人来了吧!用这些玩意打造武器?你确定你不是从黑暗教会里出来的?他突然感觉他们这样的相处很熟悉,明明是只有几面之缘的邻居,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感觉他们认识了很多年,两人的相处就应该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在见到三只兽兽之后,她那原本糟糕的心情便迅速转好了起来。眼下不管是他们到别的国家去,还是别的国家的人来华夏,都会引起虫族的注意和异动的。下一刻牛犊子一口将两颗灵桃吞掉,却是口吐人言说出来谢谢主人的话。刘敦儒就算心中忌惮齐英,也会不顾一切,和石楼一起,力求把齐英诛杀,来确保自己在这一轮考核中未来的位置,不受威胁。而他一走出护法殿,身上护法的气息立马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也是乾坤‘门’的规矩,不管你是外‘门’,还是内‘门’,护法或是长老,不需你多言,身上的气息就能说明一切。嘚瑟的大笑回荡在整个云门大殿上空,四周之地幸亏云长生布下了结界否则这话被其他人听到杨毅云这个门主的脸面就丢尽了。杨毅云相信有乾坤壶周护老头子元神,哪怕是自己这个徒弟死了,他老人家元神在乾坤壶中也不会消散。看到这两只凶猛巨兽,我的腿不由得颤抖起来,好在这个时候,唐紫已经抓住了我的手,带着我跑进了那个太平殿之中。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五十九章:石像鬼和猛犸人 众人分开之后,以布莉兹塔,弗拉兹和魅魔露提露雅,加上中途混入的马库斯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石像鬼的国界内。过去习惯了能见度只有十米的弗拉兹,只觉得现在出现了严重的视觉疲劳。自己的视力恢复之后,还没有见过这么远的景色,远处的山峦,树上繁盛的叶片,就连前路上的小石子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让人感觉到极度违和的,就是一切都是彩色,就像是打翻了颜料罐一样,毫无意义的色彩混搭,让人时不时感觉到目眩。作为艾泽尔原......“连这些生命本源都不愿消耗,你究竟要做什么?”少鵹没有松懈,反而变得更加警惕。似乎有毛发生出,长长毛发遮掩了身体,那是一缕缕苍白色毛发,映衬散发着点点幽黑神华,交织不断。而且同自家自己和白芯芯拌嘴不同,苏世杰能感受到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起初日向清弥只是当一个清晨娱乐在听,但随着‘日向未来’讲起了八卦掌·回天的修炼方法,日向清弥的脸色才逐渐凝重了起来。江明野最不喜误会,他不愿白釉在任何一点不确定之间辗转难安。思索了一会的烬起身,走向了一个笼子。里面是被囚禁的阿卡丽。此时,她全身都被束缚,正用一种愤怒的眼神望着烬。被求道玉利刃刺中后,七种属性的查克拉变化会扰乱永恒族身上的所有能量;除非他们的能量能超过日向未来,不然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求道玉。“如果像你说的这样,那咱们和搞形式主义有什么区别!”孟庆笑说着,声音越来越洪亮,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嬴子夜打量着眼前被神魔地藏所主宰的大祭司摩罗,略微有些惊讶。这批孩子,是最好的一代,他们的成就以后必然会超过师哥师姐们,甚至要比他们走的更远。还好他为了以防万一,把王府珍藏的一件中品地器宝甲给陈柏穿在了身上,给陈柏抵消了很大一部分的力量,否则的话,他毫不怀疑,陈柏此刻已经死了。即便莉法的机械大陆也有高楼大厦,但对于这个世界的高楼,密度还是差了一点。不过这得归功于苏馨,要不是苏馨的话,他还真未必能够找到入口,就算找到了估计也得是一天,两天以后。而在这荒郊野外把自己杀掉,赵钺用不着担心,事情会被王甫泽所知。见状,邪风摇了摇头,也不理会,直接便往桃源居走了进去,在造船的这些天,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为了日后的战争,他必须做一些保命的手段。犹如火山的内部,无尽的火焰腾飞,妖元舍利倒是缓和了一些,但是依旧在旋转压缩,自爆的进程并没有停止。疯子寄语:努力写稿中,请大家多多支持疯子,点击、推荐票,都砸过來吧。此刻的汉中,已然成了一座兵城,充满着肃杀紧张的气氛,就像这炎热的天,就差一把火就能点着。夔州军风林火三大营头,齐聚城中,整军备战。洗脚城的包房里是没有阳光照射进来的,但是这个时候,李杰却觉得古裂的周身都笼罩在一片金碧辉煌的阳光之中。旋即,老者‘啪啪啪’的轻拍了一下双手,而随着夜默拍手,周遭又出现了几名魔族。简介∶grt——g病毒感染所产生的丧尸,拥有一定的智慧,会使用比较简单的武器,并且还会隐藏自身埋伏猎物,拥有着奔跑能力。驾驶座上神经高度紧张的于忧,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是剧烈的晕眩感。“面对一个被封印力量的囚犯还这么疑神疑鬼,真不知道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武越随口鄙视了句。说着,朝着那些克隆走进了一步。瞧着那些看上去仿佛在熟睡一般的克隆,眼里闪烁着一丝顾筱筠看不懂的情绪。周遭的温度急剧攀升,悍然威势下,仿佛连空气也隐隐透漏着不安的躁动,荡起一股沉闷而又炙热的气息。云景庭现在真是太后悔了……为啥当初非要驻军营呢?还不如弄个独身宿舍呢?童澈考虑周详,有点儿怕云老虎军人的身份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由自己这个搞经贸的人出面联系国外呢,事情就不一样了,可以说成是一次纯粹的商务会谈,这也算是童澈对云老虎的“维护”之心。\“光伟同志,家良同志,该我们上台了!\“龚华莲看到张家良在想事,笑着对他和坐在旁边的常光伟说道。于忧低下头,用手机找了一下附近的餐饮店,最后定好一家水煮鱼的团购劵。繁华的商路绵延不绝,都能远远望见青龙门了,两边的茶楼酒肆中,依旧有着鼎沸的人声。人配双马,四万六千兵,近十万战马,浩浩荡荡的排开,整齐威武。特别是不懂等宇宙公司的人,把周阳的危险等级再次提高了一级。因为在现代社会,大部分狗已成为了人类宠物,它们的只能已经从看家护院、放羊打猎变为了陪伴人类,因此,能与人类及其它狗和平共处非常重要。踏足于妖域大地的第一刻起,方原心里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腾了起来。而有了索罗斯做带路党,陆齐军杀奔奇里乞亚的时候,那还不是砍瓜切菜,势如破竹?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对店里已经非常熟悉,给狗洗澡这种事,已经无需他人代劳。如果没有了她们,以后的日子大概就会变成和以前一样了,所以林夕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变回去。虽然隔着一道门,但他却仿佛看到了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在自己身上。孙欢尽力侧身调整,将球回到了郑重反手位,心里暗送一口气:还好,质量还不错。坑儿子就坑儿子吧。保不准这些家伙未来时候还会坑爹呢,现在自己先坑回来也不错。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六十章:巨浪滔天 “易垣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爸爸想要让我们回去吃饭。”肖锦凝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子上,才开口问道。我本来想用肩膀撞他,问题是他坐着太矮了,我撞他的角度不合适,只好临时换招,用上膝盖了。杰森本就都不熟,此番也重新沉默起来,安安静静喝着自己的酒。徐玉飞走上前去抢儿子,毕竟是亲骨肉,她要离开杨家,说什么也要带上儿子。我拿起资料,看了看上面的照片,那人有些微胖,看着很富态的一张脸,宽嘴阔鼻,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比赛打到了现在,已经是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尹修和萧卿童这一对虽然很是厉害,但是不少人却不是很看好他们。她疼的捂着肩膀直咧嘴,她本来长得就萝莉,这表情更让人看着心疼。我有歉意,上去扶了她一把,还问她咋样了?实际上他们两个也赞成拖延几日再说,只是到底拖延到什么时候,到底少年人头次承担这样的大局心里实在是没底的。直到阿天妹妹果果的出现,事情一步一步水落石出,栾裴才渐渐安定下来,没有那么紧张,慢慢地,竟然就睁开眼睛了。“哼!”刘天冷哼一声,然后便是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腰部,那人也是惨叫一声,然后就昏倒了过去。不过他相信等灵魂恢复过来,他的灵魂一定会比之前强大无数倍,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恢复,之前三种不同力量所造成的伤害也是很大,如果处理不好,留下后遗症那就麻烦了。“你一直很努力,我希望你能考上一所好大学!”顾雪颜答非所问。旁边的林母也是看傻眼了,她没有想到刘天居然会如此的强势,直接不由分说就已经是把那几个流氓给打得满地找牙了,甚至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入眼处两尊庞大的身影跨越雪原而来,这两尊庞大的身影之后还有密密麻麻的魔族强者紧随。而在那里,另一个一号队的队员已经躲开赵昆的防守,准备接球投篮。脚下是软绵绵的厚土,此时郭志男的脚踝已经没入了土中,他还乱中双手一阵摸索,搜了口气,并无大碍,抬头向上一看,这个坑居然有两米深。乱糟糟的声音一直在持续,外头的众人则忍不住退口两步,里头传来的惨叫声听着就渗人,可想里面多么惨烈。几只利箭带着啸音,从悬崖上破空而下,射翻了几具僵尸。惊惶的游侠们抬起头,看见数十米高的峭壁上,十几名玫瑰山谷的勇士正攀爬着手臂粗细的老藤而下,几名哨兵装束的武士拉弓怒射。当下刘天就把孙舒婕抱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孙舒婕已经是满脸的通红,甚至神情都变得迷离起来了。刘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抱起了孙舒婕之后,他就直接一脚踹向了那铁门。“纪寒,你别这样!”一字一句,虽然张晓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心里却犹如血滴。在将虬蓝客的分身解决后康氓昂将庞大的神国收回体内,同时将神识放出来扫描着四周的情况,对他体内的情况变化,他也有了大体的了解。他们一起从医院离开回家,尹莎莎迎面正撞上尹莎莎,尹莎莎正准备出门的。于是她立刻挪动了身子,也拉着洛瑶移动了几分。这样一来,安澈竟顺势坐在了洛瑶的身边。沙俊龙一翻身顺着货舱尾门的背面,也就是尾门跳板的一面直接滚了下去。一道道惊呼之声划破天地,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已然成为视线的焦点。安榭等人望着眼前的一幕,恨不得冲上前来。不屈的睥睨意志力,仿佛是无上神砥的伟岸力量,镇压着体内,横冲直撞的混沌灵虎妖核混乱狂暴能量。苏暖趴在他的肩头,细细体会着许君与传达到她身上的温度,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和唐子萱一起回到包厢,她的脸红红的,然后一直都非常的沉默没有说话。那飞天烈焰狮正在攻击城池,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敢对它发起挑战。进入之后,就看到拦截者一号的巨大盾牌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这盾牌正处于半透明的状态,在盾牌的外面,正有一个尖锐的刺刀,正在外面徘徊,巡视,似乎在寻找拦截者一号似的。本想乘胜追击,对方碧绿的瞳孔放出光辉,抵挡巨棍的力量猛然提升了一截,直接正面震开了羊头恶魔的巨棍,唐泽眼神一凝,果断地后退。“你拿着这些钱去购买梨子、黑豆、猪肺、银耳、莲子等物回来,我再与你药方,此病定然根除。”说着,刘范掏出一块闪亮的银子递给黄忠。在乌孙人撤离期间,乌孙人遵循条约,每后撤五十里就送上赔款,刘范也把相当数量的战俘送回去,一直等到乌孙人把赔款付清,刘范把战俘全体送回去。这期间也没有哪一方敢闹出幺蛾子来。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六十一章:救援小队 如今死阵被激活,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修真界那处巫族秘境,有人从那边给阵法补充了能量。袁无忌非常清楚他们身上的气息,毕竟是来源与自己,因此是袁无忌见他们的第一面,也是十分的了解他们。老王头第一个到达了陈凡的面前,为了能够和现在状态的陈凡相对抗,老王头将白虎之力动用了起来,在他的身上,一股亮眼的白色笼罩着他,让他看起来刺眼炫目。“呐,妈妈给你定的这个位置喜欢吧。”贺莲看着夏杉杉走进茶馆,朝她连连招手,脸上略带着炫耀的神色。也不担心袁无忌有没有在里面下毒,袁无忌扔多少牛头生灵就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多少。袁无忌还担心他会咽到,故意放慢了速度,让他不要着急。一下挂断电话。虽说表面上是无比的生气,但宋肆纪的内心却又有一些雀跃,毕竟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如约进行。要是陆城真的这么走了,叶依依就没有了机会,她的计划就泡汤了。“额娘,你写嘛!我想看!”弘旭见此,干脆一把抱住了果儿,大脑袋埋在她颈窝里使劲蹭,想靠着撒娇让果儿改变主意。果儿和胤禛对视,将胤禛的坚决瞧在眸里,她脸蛋上的冷意慢慢退去。万赫点点头,关上了门,但他的内心却是极度紧张,想到杨旭东先前那冷森的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死神一般,如果真的有谁得罪了杨旭东,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我想老徐应该也知道我目光那一丝肯定,一丝安心,还有一丝警惕的意思吧!果然,老徐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把她卖到淮扬去,那可是有名的烟花之地。她这种人,缺的就是被人践踏、被人轻视的体验——我也是想帮她长点记性,让她看明白自己。”她说出的话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样歹毒的用心是一直都潜藏在她心底吗?不过画面上的速度总算是慢了下来,上一秒,两人宛如在风中追逐,下一秒,变成如同在水中追逐!这为杨任争取到一点时间。申屠鹰慢慢走到窗前,太阳正沿着高低起伏的沟壑缓缓下沉,赤色开始变得柔媚、清冷,万物晕染其中,看似一片祥和。修炼若干千年,等魂力达到十级,才能重生,那还早着呢!”杨任嘀咕道,猛然想起太岁炼魂法,不知道能不能将奎木狼的魂炼化,变成自己的魂奴?“你们太放肆了!”裘老板叱喝道,他一个堂堂裘老板,怎么能容忍别人在自己的店里抢夺交易物?他迅速出手阻挡青松,想把对方制服。祁俊彦本想在甘凉的妞面前出出风头的,没想到却让甘凉在他的妞面前出了风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郁闷无比。跟踪柳紫涵的时候,黄啸好不容易追上她的脚步,却是发生了意外。他们临走的时候看向杜寒霜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觉得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回答里得不出什么有用情报,首相忙是正常状态,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查兰尼斯特姐弟相关谣言一事?要再详细问“首相最近在忙点什么”,那未免太过可疑,就算艾莉亚不会多想,身边还有她那天保镖在呢。虽然自己以前可能远远的低估了他的实力,但是难道仅仅因为打败陆康就能这么不将陆家放在眼里吗?苏林早已经打得眼红,哪里会听到李朗的喊声,他纵身一跃,抡起手里的巨斧,便向周达劈去,周达仍不服输,挣扎爬起,但是怕是会被苏林一斧头劈死,地龙族的大族长见状,伸手在空中一挥。“但她的突然出现,占据了第三名,也恰是最后一名轮回者的位置。果然,两个最慢的人,同时被苏晨从后面扣住了肩胛骨,苏晨手掌微微一沉,两人的肩胛骨同时被卸了下来。路上的墙壁依旧存在人形凹陷,里面也嵌入人皮,同样可以将其取下和放回去。她不像林若雪和夏秋茹那么忙碌辛苦,平时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有不少的空闲时间,于是主动将事情揽了下来。呼喊之声立即就蔓延开来,这道喊声立即将众人的注意力,强行拉向了宋征身前的傀儡身上。众人看到宋征身前的傀儡之后,脸上都出现了惊骇之色,不少弟子眼中出现了羡慕之色。最后在我死乞白赖的攻势下他只好妥协,话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背我吧,衣服全都湿答答的,贴在一起就搓不开了。东方毅听到萨拉大声的嗓门,立刻将手机远离耳朵,看着会议室里面众多好奇的目光看着东方毅,看到东方毅锐利的目光扫视过來,他们立刻害怕地低下头,但是耳朵还是朝东方毅这边竖得老高。大长老吃惊,八歧大神他当然知道,这是岛国最厉害的一个存在之一,当年和轩辕家族一战,受到重伤,一直在岛国最隐秘的地方养伤,外界好多都不知道,还以为当年八歧大神已经身亡。“没有!”林天皱起眉头,现在以他的神识,就算是金仙,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休想逃过他的查探,虽然会被发现,可是始终是能够知晓对方的存在。 第三卷:承诺之卷 两难抉择 连日来的赶路,加上之前的爬山,王曦早就疲累不堪了,舒适的热水澡,让她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客人不敢上门就已经是很闹心的事情了,居然每天请假的店员都在增加,照着这样下去,不用一个月,他就成了光杆司令了,手底下的所有店员都会全部跑光的。尚品玉这次再也不气势汹汹,叫嚣不停了,因为她理亏在先,挑起战争的观念在后,如果不是遇见理性而自负的御枫,估计争吵又在进行中。来到睢荔城,会见各方领头人联系的离阳国线人,众人济济一堂,热闹非凡。考虑到此刻她身边还有府里的下人,以及来来往往的客人,所以她自然是不便明着说出,自己怀疑烟雨是来自于仙国的事实。“这边的代理工厂就辛苦你们了,我和夏总要先走不能留太长时间,现在公司里面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林峰继续交代他们说道。“你,你没说错,空间穿越技术你真的让那些科研专家在研究,而且很有可能可以实现?”林峰惊怖的说了一句。最后是林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教训了林传言几句,才压制了他嘚瑟的样子。“你……今天不需要保镖跟着么?”付炎看出了那轻松的背后,实则是深深的无奈,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个时候若是真的交手的话,只怕没有多少人能够与之抗衡,因为在这一刻所充斥的力量,让他们感到了惊艳无比,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之中。这可是陈氏老祖,渡劫境七层的人物,在凌昊眼中竟然如同蝼蚁。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迷迷糊糊,一股睡意竟然袭来,赵丽妃眼皮打架,就想这样睡着算了,可是,那坏人还在呢,不能睡。毒道子眉头紧皱起来,内心也是一阵吃惊。他神识再一次落在叶天身上,可是不管怎么看,叶天身上的气息都是凝气三层。可是,凝气三层修为怎么能够瞬间就毁了毒气呢?要知道,那毒气就连结丹初期修士都束手无策。他是真的相信了大臣们的忽悠,皇宫中有正常男人会给他戴绿帽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朝廷的工作效率有多高,他能没点儿逼数。等他们上班,等他们研究完再发兵,真的是什么都结束了。方才那一手虽然简单,但如果不是在境界上高出她们很多也做不到。李老将军把手一伸,下军令一般随口吩咐,竟是让人取刀来,要在皇帝陛下面前表演一番耍大刀,证明他还能行。吃痛之下,太古魔神立刻瞬移,濒临崩溃的机械体瞬间消失不见。恰好他在这个世界需要一个代理人,便收留了丽娜,并且将她抚养长大。这下倒是秦翰有些迷茫了,明明这二人比自己出来的早,怎么知道自己算没算完的。只见九叔迅速出刀,挡住攻击,随即一带,借助原本的黑衣人的刀势,将对方的刀摔了开来。张弛道:“我没让你都吞进去,这东西其实就是石头,你吞下去也未必能够消化得了。”秦绿竹虽然是个吃货,可毕竟是个凡人,张弛不认为她拥有超人一等的消化能力。只有两个二十二三岁的少年被淘汰,这二人都当过匪寇,做过的恶事很多,在幻境中都表现了出来。秦绿竹提醒他:“你要是害怕,双手可以扶后面。”张弛低头看了看秦绿竹圆滚挺翘的后面,扶这里?秦绿竹该不会把自己打出屎来。正是由于来的突然,人又太多,收拾东西耽误不少时间。不过眼看钱瑞菡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二房三房的人应该这两天就会到。祝玉妍不为所动,毕竟对方就俩人,边不负要是能拖住一个,就算自己面对的是真正的向雨田,带着俩好徒弟和俩好仆人,就不信并肩子一起上了抢不走邪帝舍利。可以这个毒现在正在催着老太君的命,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毒,却又间接救了老太君一命,让老太君挺到了现在。自从上次在别人的菜园子里面偷吃了几根黄瓜之后,她就喜欢上去菜园子摘菜了。顾欢欢喝着茶,胜券在握,她就不信其他几个药铺降价四成,罗维德不降?说话间,巨龟岩台号已经穿越了位于科洛的大门,表世界的熠熠星辉再次洒满船壳。白光消散,所有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腐化者们的面前,而原地留下的,只有一个正不断闪烁着红光的粗大圆柱体金属装置。敖五爪的提议虽好,但狱九幽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认可,就是阴九煞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狱九幽的观点,显然现在想着出手灭杀袁典的困难太大,纵然是他们几个出手成功的几率也是不大。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六十三章:地卜师 陈林举起了大拇指。估计玉香罕本人,以后也有从事珠宝生意的倾向。“对了,顺便帮我想办法堵住神农伊人和罗雅的嘴,要是让可欣她们知道我结婚了那就不好办了。”我说道。却也就在此刻,一道声音惊现现场每一个的脑海,“张俊敬,你身为九峰派的入门弟子,不做世人榜样,却私下违反派规强娶豪夺,还不知错。”声音雄厚贯人耳目,电光闪电间,独远已经是凌空惊现。不远之处,一位隋兵转身走了过来,一脸畏惧道“大人,要不要追!”生怕这光头符大人一身令下,去追的过程当中,就像是背后一定会中一箭那样惧怕。琴姬好奇地看着那钱包里面的数字,她又看了看手中的银行卡,莫非这是银行卡的密码?此音一出,妖族大军之中一位大妖首当其中,亡命一般向外无尽的丛林远方迅速逃匿。其他妖类焉能不懂,践踏之声再起,惨音不绝。听到司机的话秦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坏事,心里暗暗叫不好。但是看了看身边的程欣,自己现在要是发微信给俞美夕,程欣刚刚哄好,这样她的脾气肯定又会上来,虽然他知道他和俞美夕之间没有什么。“黄明,去搜一下他的身。”押犯车上的警察叫保安亭内的人道。她对齐君说的是理解,可是她理解不了,她才十八岁,她还渴望与自己男人在一起浪漫牵手,亲吻,还有说遍世上所有的情话。风云路,空飘渺,灵清宫外,那是一种离别之境的境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肖雨馨笑盈盈地婉拒,这些人都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富二代,还是远离为妙,同时她对李嘉烈也有些疑惑——这家伙的老祖宗又是哪位惊才绝艳的人物。“那不好,谁知来的都是什么人?看了咱家那一大片的瓜地和果树,难保没有眼红的,有眼红的就有动歪心思,那才是不合算。”沈氏说的正是大家担忧的。墨清梧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他只是不想在自己的店里闹出什么事来。兵荒马乱之后。等随后冲出来的伊依手忙脚乱把老外拉开,再遭遇“daddy”暴打屁股,老外这才眼泪汪汪乖乖到沙发一边坐下。两人都没有心思吃菜,不约而同拎起了面前的酒瓶,抢过对方的酒杯,倒酒。肖雨馨轻叱一声,身形从侧方向进化丧尸冲去,就像是一只飘舞的蝴蝶,翩然飞去,右拳是闪过一道电光……‘隆’的一声雷鸣,电弧刹那间从丧尸的背心向身体四周延伸,进化丧尸的身体顿时抽搐着摔倒。这里的东西毕竟不是凡品,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的,而且外国人也不像z国人一样,带着大把的钞票一到国外就疯狂购物。子晴也陪着掉了会眼泪,要不是二姑爹厚道,估计二姑早被赶出了婆家,自己一家每年也没少往里搭东西。饶是这样,还是堵不住她家婆的那张嘴。想到哭,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往下掉,先是抽抽噎噎的,接着盈盈地,最后紧紧依偎在那人的怀里,象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子晴自然不知道,沈氏和曾瑞祥商谈的结果,是要带她一块进京。她这会,正给林康平更衣,林康平要去见秦知府。不管怎样,这一趟是必须要走的。闻言,萧雨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随后走到孙月的身边帮她提起一个包包。甚至是,触景生情,他们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都在想着,他们之后的下场,会不会也是这样呢。虽然他们还在伪神体的状态,加上服用了张老给留下的丹药,他们的实力一斤提升了数倍,至少现在他们感觉跟这里正在战斗的那些势力的天才相比,及时比不上,那也相差不远了。鬼差们得到命令,连忙挥着手中的兵器,向赵皓冲了过来。赵皓没有转身,只是轻声冷哼,一股音波夹杂着灵气向众多鬼差席卷而去,顿时整个阎罗殿一片狼藉,整个大殿也被震得摇摇欲坠。叶勍在仔细听,但是没有一点的声响,除了在夏夜里树上的蝉发出的鸣叫和不知道那里的夜猫子发出的凄惨的声响。但是,抓住所有赚钱的机会才是真的。本就生意不好,所以挑客的现象一般来说是不会发生的。外界不知道,但看得都很清楚的,勾勾搭搭的关系,热恋期中的热恋期,当然了,更主要的还是音乐作品,从最近的2ne1,到大棒,用心,金品的制作,才是三首连唱的根本。即平静又神奇,叶雏没有在乎对方的身份,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李正哲打了声招呼,然后狐疑的看了看王国正,但也没多说什么的先把车停好,不能老在路中间停着。其余的几名尉级军官,同样是如此。他们也不想死在这里,毕竟眼前的这个任务,如果他们能完成的好的话,他们也是能晋升一级军衔的。唐依晨吓得脸上苍白,条件反射的用弩继续射击,挡开攻击后,鲛人首领一叉刺中她的腹部,接着唐依晨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我尴尬的不行,他这样说我父母我真想骂回去,可想到他这样说的原因,我又觉得理亏。在慌乱不堪的战场上,织田信长和德川家康两人相视一眼皆是发现了对方眼中的苦涩。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她家的司机,负责每周接送她。当然她的住校是随心所欲的,一周在学校里住不了一两天。“把英仔交出来,我弄他一顿,留他一条命,这事就算了。”王庆山说道。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六十四章:猛犸人的阶层 “我是说,我自己赚钱支付圣保罗的学费。”左再大概也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比较容易让人误解了。呀,姐姐发怒了,龚瑞智立马速度的闪人,他可不傻,没有看到姐姐的表情都已经变了么。那件礼服露的刚刚好,既不会使她气质沦为俗媚,又不会裹得太多,变得老土,相反之下,冯南一身礼服是够吸引人注意力了,却显得太过艳丽性感了。说真的,倒是宁愿像胖子他俩一样或是附身到其它的那里,也不愿意是魂飞魄散呢!只是这一点可就由不得他们说了。下午的时候,去附近果然买到了帐篷,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好的晚上休息的地方,晚上露宿的人非常少。不过只要龚家老大和龚家老三不停的闹腾,张兰他们就不会放心惦记不给他们好脸色的功龚涛。将纯真青涩的有意出错,替代淡淡的忧郁,赋予它全新的气质,给予听众舒适的感受。腥臭味爬进木兰的鼻子,木兰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被泼上了一层的血水,顿时让【掩盖谎言的粉饼】失去了作用。“我想研究一下这红烧肉和我做的有什么区别,伯母,您的红烧肉连瘦肉都是入口即化的,有什么特别的秘方吗。”霍风回答完左再的问题,就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向敏。judy这次给左再打电话,本来是有事找她帮忙。听说左再刚好在伦敦就直接约她出来叙旧。暂时没有事情需要处理的阿尔萨斯,自然就把目光放在了天灾军团上——有洛萨这个看上去不着调,实际非常靠谱的大元帅兜底,阿尔萨斯之前也是放任天灾军团先自由发展了一段时间。何天本来还想再见太后一面,转念一想,自己刚刚杀死了她的父亲——虽不是自己直接动的手,可又有什么区别?对于自己的父母亲,伊露希亚没有任何的借口和理由不竭尽自己的一切去拯救他们:在巴罗夫家族成为人类贵族众矢之的的时候,他们花了大量的功夫和心血才把伊露希亚送到达拉然去进修,让她免受风波的影响。“咱们现在等着就行了,既然有这个消息传出来,肯定就会有人来寻王墓的具体位置。”楚阳道。卢志的话,听上去,虽挺有道理,但杀陆机,成都王已经有点后悔了;杀陆云,决心始终难定。凌一眨眨眼,很想说她不想去,想要将自己面前的那个肘子吃完,但是,又看到厉老爷子那期盼的眼神,而且,现在这个情况,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暴露,便只好起身,推着厉行远。先不说顾灵根本就不是姜岳的对手,就算是,他也不想通过别人的帮助去报母亲的仇。凌一回到嘉悦商场,换好衣服,将自己的脸洗干净之后,这才开着红色的兰博基尼回去颐景苑。他当然知道杨千啸和三族老的下场,伴生空间破碎,神泉亦遭劫,这对修道者而言,无疑是非常残忍的手段。凌一再次哈哈大笑,然后,一脚踹到地上那个男人的身上,将他踹到凌世峰的面前。哎呀,我勒个擦,一时没注意给说漏嘴了。孟缺支吾了一下,这下子还真不太好解释。当初是因为有外公家族那边捣乱,如今裴司先一步动手,他父亲纵然再不喜欢他,裴家也只能是裴司的,他老当益壮还能坚持几十年,裴司就当他是个打工的,自己当然有时间陪着南疏打转。如此神异之事,即便是我等众神也是惊诧不已,想不到长老居然还能再用肉身,如此以来其实力定然因为肉身身陨而大降。“天罡有旨引雷霆,直向苍穹御六丁,九天应雷皆陨降,神霄天雷定沧桑!”果然,正如邪道众人所料想,金羿正是发动了那神霄天雷诀。纽曼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让他的尾指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很微弱,但纽曼还是清晰地察觉了出来,然后他眼睛微微一转,打量起了场中的情势。金羿也是微微一怔,不明白这三名世外高人何以知晓这吴钩仙器。柳三千突然关上房间的灯,拿出一个手电筒,四处乱照。少年看到在墙上窜来窜去的光圈后,激动地跳过去,扑腾着追逐。“洛先生想要如何了结这件事?”若安重新将话题引到洛寒的身上。张巡蹲在一块山石上,一手扶额,两眼通红,紧紧盯着下面那些错踪复杂的枯叶,苦苦思索,兄弟们陪在身侧,不敢大声出气。就在段可为凝香安排了新任务的时候,下面的拍卖也一直进行着,当段可和凝香将任务说完的时候,拍卖价竟然已经高达两兆三千万亿的高价了。旁边那冷峻,浑身都是杀孽气息,一声黑袍之中,充斥着无上的霸道。江月的话,将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点燃,一个个如是打了鸡血一般,变得亢奋不已。这里毕竟是龙虎山,梁明子这个元老可谓是地头蛇,罗天阳两人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他得知后也没太在乎,只是轻哼一声便不再理会。“一毛,离度劫之日不远了,你未必能捱得到那一天,而没有你参与,我们要想挡住它都有难度,更别提击败它。”完颜珏颇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惜,柠檬毕竟已经过了当打年纪,她就算拥有七八年游戏经验,和日积月累的肌肉反应,但是年纪已经28的退休玩家,已经无法十八九岁的剑舞者没法比。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六十五章:又一个悠久传说 赤珠心里一惊,想:“莫非有刺客?”便也立即化作一团赤烟追了出去。说话间,何嫣已经进来,朝着苏母鞠了一躬,又同苏景行打了招呼,看起来容颜秀丽,身姿优雅。说着冯程程直接起身走了出去,她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跟雪妍了。不知道是大白狼焦急的声音,还是出于本能,总之,秦九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裴航说话时一直面对着玄昊,背对着临琦,临琦忙答:“是!”想都没想,直接就出去了。林辰想到屠青与屠猛一直尽心尽力,依云也把自己伺候得很好,便想着犒劳一下他们。确实,现在我爸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说是再也不让我进家门了,我也真的没有地方住了。雪妍连忙从我的身上下去,就这样抱着被子盖在了我俩的身上了。“她是要对你下药,得到你的人,然后威胁你?”我看着沈灵敏问道。这时候,也有不少好心的同学都围了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班长吴思彤了,作为一般之长的她,遇到这种事情自然得出面的。纪安琪的心里想,伯父回不去跟她讲萧哲和纪暖心见了面之后的那些事情呢?本就惆怅不已的江城策,听完饭馆老板娘的话,更变得加闹心了。林暖暖咬着唇让自己冷静,她看了眼薛明睿,却见薛明睿正一言不发,只殷红的眼眶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看得出来,纪安琪似乎有什么事情,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纪长安一眼便看出来了。可是尸窟四周的森林当真诡异,暮雪带着古辰和君悔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遍,可是到头来还是回到刚才出的地方,这让两人一狗心中纳闷儿,想了很多的办法否无济于事。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她最喜欢的琰哥哥,竟然成了纪心凉的男朋友。自从琰哥哥有了纪心凉之后,对她是越来越冷淡了。果然,就在林暖暖猜测之际,林琨的一个举动印证了,只见他以头抵地,居然艰难地磕起头来。阳光明媚,山上的厚厚的积雪,都已渐渐的滑去,露出积雪下,那青幽幽的草地。看着二人一黑一白交握的双手,林暖暖只觉得一股子热气,由手指慢慢的上移,不一会儿就红了一双耳朵,绯红了双颊。君无疾勾唇一笑,自顾自地说完,俯身也就吻在了楚相思的唇瓣上。紫嫣看了方七一眼,微微笑了笑,轻轻拧动了弦轴,试着弹了两三个音符,铮铮然有声,似乎已然成曲。刚才在流星锤和铜钹相撞之后,流星锤去势一缓,看似慢慢弯下腰的方七头也没回,忽然反手抄住了流星锤,手腕翻转一抖,抄在手中的流星锤银光一闪,去势比流星更急,直击使流星锤人的面门。准备交给他们一些野外生存的知识,让他们不至于一点用处都没有。而在他们的后面,似乎在某些阴影当中,有看不见的光芒在闪动。佘天残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件事本来天衣无缝,也的确是一个好计划,如果实施得逞,方家满门只怕早已……”佘天残苦笑了一声,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中年男子点点头,不多说话,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侍卫苍白一笑,递给了李昙一块竹片,然后也坐了下去。一阵衣袂带风声响过,北海神君回头,轩辕弘已慢慢在他身边屋脊上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光,眼中却露出奇怪的神色。虽然真金不怕火炼,但是,要是真的闹大了,会不会在两个孩子的心底造成阴影?虽然她今天早上还恨自己恨得要死,踢门进来又摔门而去,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和自己赌气闹着别扭,甚至进了这地下大厅以后,还拉不下面子来,对自己爱理不理。但是到了此时,到了这最后的时刻,她却再也忍不住了。自从刚刚和左清联系过,她就没有再联系过左清,左清也没有再联系过她。不过现在的情况总算变得乐观了一些,能够进入白家,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只能等找到白雪再做打算了。机甲内正在疾速操控的王实仙,心中有丝躁意,白魁在空中猛然顿住,疾坠地面,堪堪避开扫来的弹幕,如弹簧般大步跨过空间,同时稍稍甩开追击的大修行者,冒险往全真主力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颜启华经常跑到他的面前述说着一些刺激他的话,还是因为他自主觉醒的。「圣地太自大了,总有天,要将你们连根拔起,不然不能消气……我说到做到!」夜天并非豪迈大气之人,素不喜欢灌酒,因此茶居并没存酒;郁结时,也就不能借酒浇愁。或许郑玄麒、王杰仁感觉到有点冷落李铁,开始有意无意地照顾李铁,而这默契地产生却并未被王杰仁与郑玄麒发觉。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六十六章:一场赌局 早在艾老爷当众吐出那口黑血时,艾老夫人就相信老头子中毒了,紧张地看着他,确定他没事后大松一口气,心里却开始在思索着,到底是谁,老头子怎么会中毒?“东信的梁总对你业务赞赏有加,直后悔当初没把你留在东信呢?当初怎么去机关了?”东信的梁建伟出了名的挑剔,得到他的称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是是是……是的!”宫纤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连个简单的回答都会结巴。“我待会儿要说的事不仅涉及到在场的弟子,还涉及到长老,虽然这里人这么多,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能不能请菲雯师姐先在我身上设一个防护结界?”奈奈意有所指地问道。“客人?”众人大惊,这像是下人身份的青年竟是光明教廷的客人,众人已经完全傻眼了。离开烧烤店,除了陈立,我们几个都还算清醒。于是林杰和猴哥负责拖陈立,一行人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宿舍。第一款汽车是一辆新能源概念车,这年华夏还没有新能源汽车的标准,所以只能是概念车。“我打电话问问我妈是怎么回事。”安之承说着拿出手机拨打了自己妈妈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我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不过刚喝完酒,酒劲虽然过去,但头却很晕,洗个澡睡觉还是蛮舒服的,而且浑身的酒气闻着确实也不太好受。念及到此,我没再多想什么,跟着乐乐便走进了她的卧室。正当白洛兰想要出声询问仞寒时,仞寒站起,抱着殷宁便离开了这里。将那真武罗盘给震的不停乱颤的同时,林凡的身体更是一下被反震而回。再次醒来,窗外已经黑了下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才知道这是在房间里,此时她正躺在床上。看着学生投来的羡慕、憧憬的目光,孙辉鄙夷的大骂一声的同时也不再去看那些学生,而是对着跑车后视镜理了理自己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头发。一声巨响,林地间荡起白色硝烟,怪物抬起的手臂直接被轰断了一截,爪子就落在夏洛克耳边,带着焦黑的颜色与刺鼻的火药味。她是不怎么习惯跟陌生人说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在国外的时候,可人家都报上家名了,不说也不好。观众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次失败,肯定是沈正自己失误导致的。果然如他所言,肩头上被藤蔓割伤的位置依旧没有办法愈合,虽然在伤口周围如同泼墨般的印记已经消散了许多,可依然能够看到还有一圈隐隐的淡黑色痕迹,还有在伤口四周飘散的戾气。程何芳从墨玉中出来,自然看到躺在地上的司邬,她站在余媚申报懊恼的咬唇,她实在太笨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余媚会不会介意。而眼见着林凡就要被自己灭杀,清澜仙子就突然出现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华永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之意低吼一声。当然,以五万将士的性命还有数十万民夫构建出来的防御体系为代价的骗局,又有谁人能够不乖乖入得瓮来。或许神风主宰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要拖住他们其中一个,还是可以做到的。江彩虹正打算趁势再发作时,门外却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进来了。她往回走,一边想着,有机会的话,自己得弄清楚这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谁。原本的连康阳速度不慢,可是为了对毒鼠造成有效伤害,冲进debuff不过十秒,在唯一的机会被连康阳错失之后,再无回身的可能,自身速度就已经大幅度下降了。“是因为之前,榆家给她的伤害,让她不相信爱情吗?”雪楠问榆桑宁。“嘿嘿……不管怪不怪,现在总归不还得乖乖在你手底下当兵。别说我了,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没有?”孤夜撇了撇嘴淡淡问道。“无功不受禄,况且我跟柳先生合作的报酬不应该这么多才对!”顾亦深淡然的把合同推过去。但刘宇却觉得没那个必要,甚至连躲技能的必要都没有了。他不想浪费时间。莉娅点点头,甚至是后退数百步,离开了经验区,也不再参与击杀助攻。青岩是魅轻离身边的得力干将,自然早在很多年前,便一直跟从在魅轻离身上,他的身形极为敏捷,下一刻便从马上下来。而苏玲璐听着丈夫演唱,尤其是听到那些歌词,能够清除感觉到这首歌像是对自己唱得。从刚开始的反感,到后来的淡然,再到现在的有点开始兴奋,有点享受这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以前自己都不曾有过的。好吧!现在大家已经习惯了,不会像一开始,很有一只幽灵就在大家身边游荡一样,还不时的冒出几句话来。龙腾不由地疑惑地望着那远处的妖兽,虽然他也很想拥有一只妖兽。但是,龙腾依旧还是随时警惕着,他担心妖兽使诈,然后一个偷袭,那他可就难以应付了。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六十七章:金钱就是最好的证明 打了一会,楚冥渊心知对方底细,也知道这样打下去,难分胜负,干脆停了下来。当然也有很多是真的真身降临的,这一类就是真的非常的无聊,光是用念头体验还不够,就直接真身降临来玩儿一次,这一类的也不少,只能说大神过的日子也不一定都是那么有意思的。讨论完以后,由于诸葛青玄还需要去准备其他辅助药材,便先行离去。他不知道两人能否为萧楚风找到赤炎蛇,但提前做好准备还是必要的,而且他决心赌一把李经纬的运势。雪莲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而红绵雪莲则更是达官贵人梦寐以求的滋补佳品。石苞回军见司马懿,自言所遇之事,敌军军情难明,兵力难猜,又恐中计,所以回此。一听这二人自我介绍大家都笑的前仰后合,巴顿瞪了大家一眼,使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有了巴恩斯还算可以,能够稍微的挡一挡,限制一下对方的发挥,这就很重要了已经。很久以前?什么鬼?史越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不过这次来华容埋伏曹军,居然没有关羽!反而带赵云来了。我会放曹操吗?当然不可能了,我和他感情又不好。下属和领导的感情也就这么回事。但是经过刚才的介绍,她才知道,后者竟然是名扬的老总,这可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行!我们只要保证莫里斯的大军不被冬塔特兰吞掉就行!”眼镜兄说道。徐敬之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寨子的人哇啦哇啦一通,居然见那些人神奇的跪拜了下来。只见他神叨叨的弄一套跟跳大神似的舞蹈,也跟着拜了下来。她一直觉得她在他心中只是一种还债的义务与方式,可在别人口中得知的是一个不一样的关锦庭。但是从中就可以看出,阳盟此番做法别有深意,夜无悔很好奇,潘材蓝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这一切全被仙灵看着眼里,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他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来。拿纸巾擦了擦嘴,苏芊艾起身移开了一把椅子,示意程亦宁将托盘放到那里。却见对方美丽的双眼里简直就要喷出火来了,因为韦笑从一进门开始,眼神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并且只停在胸部那里,连周围的人都看出来了。“什么嘛~就会甜言蜜语~”夏染墨佯装不满的娇嫃道,但心里却满是甜蜜,原来他也会说甜言蜜语。大隆等人吃喝过后,慢慢走在路上,所有人都有些微微的醉醺了,走路一摇三晃的。此时,与魔域交界之处的若惜却是猛然感觉心中一痛,从入定之中醒来!顿时脸色大变!一定是爹爹出事了!心念至此,赶紧出了房门奔向伍长老的住处。这下可把苏芊艾吓坏了,连忙躲到了桑岑青的身后,生怕桑沐青又去哪里找个尖刀来刺自己。“行了行了,咱们也不要管什么龙心了,老郁,你的计划呢?现在可以开始实施了。”楚航熠已经是迫不及待了。赶忙朝高个子走了过去,见他只是昏迷,呼吸倒还算平稳,心中才放下心来。顾倾和白心语、沐呈三人到琴坊外面的时候,琴坊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有不少衣着显贵之人都没能得到优待,乖乖的站在那里排队。一夜过去了,一个晚上,不知有多少枕头被泪水浸湿。至少,柳耀溪知道,夏梦幽和柳梦媱的枕头是这样的。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最古老而强烈的恐惧,则源自未知。话毕,柳萍看着视屏那边,穿着短袖的汪英伟,以及他旁边站着的拿着枪,当安保的黑人,她的心就凉了。庶民?墨灵启愣住了,龙渊太岁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言之宫左丞相的位置被他罢免了?陈月葶见此,不高兴地嘟了嘟嘴,这人怎么这样呀?难道说他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婆?乔玫瑾坐在床边,一边用手帕抹着眼泪,一边拿着扇子帮乔梓衡扇风。可当他展信后,“放肆,狗东西。”五格看完信里面的内容后那叫一个暴躁。很显然,从最初的不屑,事到如今,绯星对鲁维克称呼已经到了使用尊称的地步。虽然事后还给他,并且不停的道歉,依然不能让阿伦心情变好。这是他的耻辱,哪怕只有师门中的人才知道这件事。“那你们自认为武功天下第一了是吗?”萧峰从苦闷中走出来,毕晶高兴着呢,大为得意地反问。炼金师的作用自然没有魔法师大,可对于这些有专长专精的人,吴天大帝还是会给予相应的尊敬。经学博士此时想出声附和,可惜学政只考核一地主官,他这个经学博士属于冉使君的幕僚,可不敢反驳自己的幕主。奥妮克希亚突击到那名术士身后十米距离时,术士首领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开始施放术士的瞬发诅咒法术,可惜全都被黑龙公主护身的元素障壁挡了下来。长矛狠狠的戳入了佐诺兹的脖子中,喷射而出的血液将土之灵全身都染成了一片紫红。要知道,这冰晶门可是连鹰3-5坦克都无法轰碎,再加上这些电网存在,足以保证游戏主机的安全,可是,不仅电网没有被触发,就连这道冰晶门都成了摆设,这也太扯淡了吧?挂了电话,毕晶手机呆呆放在耳边,有些发愣。他怎么都没想到,老吕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还能如此镇定,心思如此细致。只是最后,老吕那句“你很好”,究竟是夸自己,还是怒极之下的反话?既然明面上说已经决定,只收一些学术不学义的弟子,那就是在警告任克,不要太明目张胆地拉走墨者。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六十八章:百年前的位面连通 一直以来,弗拉兹也坚信尤妮丝的哥哥尚在人间。只是没有想到,尤妮丝的哥哥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带有金属龙特征的龙裔男子。他心里有着诸多问题,但是只看到胖子雷腾安抚着情绪激动的万,自己也不便上去询问了。少年拿出一小袋欧拉,找了个借口支开了阿勋,阿勋也算是识趣,知道弗拉兹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要和这几个偶遇的朋友交流,于是便说道:“行,弗拉兹先生,我先到前面去等你们,你们稍作休息之后再追上来。”说完,就带着那批伪......四月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在龙的力量面前,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算几根葱。但是如果不接受挑战的话,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比方说现在的这场采访,登上美国最为知名的谈话栏目不说,光她本人就直接收到了一张高达七位数的现金支票。封于修用那充满杀气的眼中凝视着艾布纳,只要艾布纳说出半句威胁的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击杀于掌下。不一会,上万缕天地祖气就只剩几缕游离在虚空中,其他的全部被宁宇吞了下去。林轩的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字,白色的悲意道海微颤,一股悲意在心海中升起,一道剑意掠来,落到林轩的身上,却是没有散去,而是融入了林轩的身体,进入了心海,避开了被封印的黑色道海,进入了白色道海。“秀年修的是平常道,他我倒不是很担心,反而东方兄,他的道过于霸道,不知道他有没有踏出最后一步。”宁宇脸上有点担心。听得樊老的一席话,林轩点头,人皇剑,天地十大神器之一,曾经轩辕人皇的佩剑,岂是一般人可以铸造的,不过即使是仿铸,这铸造技艺依然很可怕了。他的身后有一柄剑,剑如寒冰,透着刺人的冰凉,眼睛一睁一合,有恐怖剑意溢出。这一次魏央并不如从前那般莽撞,不在挑衅单一的种族,步步前行之际,每每出手击杀的大道遗存,都是错开同一个种族。如果渊古坟场的最终奖励只有一份,里面的八关都是为了竞争,为了决出一个优胜者的话,那么前两关根本没什么存在的意义,所有修士都可以通过,最多只是在通过时间上有细微的差异而已。可儿见众人吃的饱满肠肥,原本标榜美食家的自己,反而为减肥上镜漂亮只能看着,也是醉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专家教授?随便一个都是兽医界的泰山北斗,许多还是名牌大学的特聘老师。“你不是也喜欢倾儿吗?”北辰逸也为刚才雪景天说出的话而产生了质疑,莫非是他耳朵出现了幻听。“你没死,不过你要是再想别的,其他人可能就要死了。”我说道。“所以,到底为什么,那股气味我们闻不到?”柳素素有些绝望,又急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败在哪里。麻衣男子又往前冲了百十步猛然停下,手中短刀一凛,看着那从树后跃出的白衣少年,邪异一笑。空气里一晚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会儿难得的有了一些温情脉脉的感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皇宫内张灯结彩,为了庆祝篱国喜得公主,经过太医的悉心照料,皇后的病已无大碍,想要排除被珍妃添加的药物,只需修养一段时间即可。只是正当江州江湖上空阴云密布时,槜李郡滮湖上烟雨楼与栖山县青山镇的山水间,仍有信鸽飞过,带着脚上绑缚竹筒中的只言片语和年轻人的思绪,暂时远离着江州江湖愈发难以遮掩的硝烟。今天哥哥不能带豆豆去超市了,但是以后哥哥和姐姐一定会陪豆豆去的,去很多次。“我没忘,你也不用一直提醒我,以前我都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居功自傲,说吧,你想我怎么感谢你?”安子晏气的说不出话来。和月清儿作别后,叶凌一个念头随即消失在戒指世界,回到了自己的宫里。他陪她吃着剩饭剩菜,丝毫没有嫌弃,这顿饭她吃的很开心,不时地偷偷瞄他,他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在主城主进行参悟神识能量的时候,都会有高手保护塔楼的安全的。曹真见徐晃看进去了,继续分析道:“关羽看似退兵有方,不紊不乱,末将以为其实更像是在掩饰。但是这十三人虽然领了这个命令,可是他们还是不愿意离开李天身边的,他们是要完全护卫在李天的身边,所以李天也只能是在跟他们再度安排另外的一个护卫编队。这十三人,现在被称为了十三近卫长。她的脚确实受伤了,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在云集镇和人打斗的时候,她没注意到,只因为她没有感觉到疼痛。“那陈爱卿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宋云谦说话的时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并不着急将人选定下,更像是心底早已经有了主意。至于它们的外形,更是千奇百怪,有的如同兽类,有的如同飞禽,甚至还有一些形似昆虫,看起来极为狰狞恶心。“是云老。”萧羿的身形猛然一颤,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头颅,眼中有熊熊怒火喷涌而出。就在此时,突然一道枯瘦的影子扑向沈二爷。凌厉的双爪,撕裂了空气,发出尖啸声,一双如枯树老皮的双爪,抓向沈二爷的头顶。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六十九章:邪术师的力量 港城属于是特区,杨明是第一次来,当看到那林立的高楼和如织的车流时,也是忍不住一阵感慨,这地方真的太发达了,也难怪各种势力能那么的多。“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提到电话里传来的提示音,苏子君的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些,随后,他又立刻拨打了老妈的号码,结果同样关机了。对于苏子君来说,自己的任务只是找到时间的尽头而已,至于次要任务,能做就顺手做了,不能做也无所谓,反正只要完成主要任务就算合格了,所以是自己独自一人还是拉些帮手一起其实都无所谓。而他们四人也聪明的没有开口询问,毕竟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其实她想好好的抱抱林天耀睡觉,因为她感觉,睡在林天耀的怀抱中,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如同鱼儿得到了水一般。“对,这一定是梦。我现在就回床上去,等这场糟心的梦醒过来。”游思瑜从沙发上起身,疾步走向自己的卧房。毕竟都是她的族人,而且,她也明白,慕紫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他早晚都要离开,而她,终身都不得离开这个岛屿,她与他之间,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的。心里想着,看来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全部恢复,魔主也不把我将他的师父看待,早知道,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恢复了实力在回来。此刻,除了少数已经靠近运兵车还未来得及上车的战士,其它大部分士兵已经全部撤到了车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并没有人知道,那些魔修到底被封印到了何处,而从那以后,也再也没有见过魔修之人。众人惊呼,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无物不破的真空大手印变得这么脆弱。而这一想象直接就是导致了呀黑木胜的比率再度上升到了一比一三与林胜的比率一般无二了。“好想回到过去,陪着父母兄弟游走在名山大川之间,可惜,这个朴实的愿望已经无法实现,只能等进入反宇宙再实现自己的愿望。”王贤苦笑一声,没了游玩的兴致,前往妖族的巨城,打探妖帝的事情。而这种种玩家,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构筑了一个巨大的网络,涵盖了这个世界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角角落落。“那你父亲可是叫林眇何?”还是胖老人首先从激动中回复过来。接下来,知道林枫还差三百块的梦璃想了想,还是从自己的白大褂中拿出钱给林枫先垫付了。她把要打发白果、白阿五等人的说辞细细想了一遍,终于起身梳洗更衣,然后把把白阿五、白阿十、杨梅、白果与白芍都叫了进来。卫星的监控画面中,三省之地,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大地,仿佛被一个巨碗倒扣,结界笼罩住所有地盘。殊不见阳神大世界中,武道人仙可换血炼窍、血肉衍生,巅峰层次的粉碎真空,更是堪比仙道修真中的大罗金仙。见到林枫的笑容,陈丽自然也是猜出来一点东西,连忙往后望,却是见到那个胡经理打着电话往自己这边走来了。虽然这是弥月神姑的转世之身,但是,弥月神姑是须弥之主座下弟子,真正的太古时代的神道天尊大能,参加过封天大战的人物,岂能易于?他咂巴咂巴的,半截蝴蝶还在嘴边儿,一边说话就被他彻底吞进肚子里。一般情况,异能量镜子是能够承受的,可现在镜子里的异能量,本来就已经不多,现在急速消耗,已经支撑不住。正因为如此,遭到的反噬,也让镜子出现破损,若是再坚持,恐怕镜子会直接破碎。唐宁看着那些照片,虽然冯婧将自己包装得很严实,但是,却还是被拍到了近身照。“你刚在电话里,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夏景宜拉回唐靖宣的视线,柔声的询问他。林易闻言,据他所知的历史,鞑子篡夺汉统之后,终满清一朝,都在打压道佛正宗,扶持藏地喇嘛外教。去年的七月,那一天,从赵捕头口中突闻噩耗时,她好像也是这样傻乎乎的,像是在做一场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梦。这是学校里,各个区域的划分,具体是什么样,只能自己查探了。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就像烧着了似的难受。墨苍云一见情况不好,继续催起法身,目光停留在陆娴的胸前。永乐长公主从宫里出来,走到一半,突然吩咐:“去孙府。”车子调个方向,往孙府过去。“咱们还怕强盗土匪?”李岩看了眼周睿,再扫了眼大厅门口竖着的四个护卫,眼前这一个世子,一个四爷,都是祸根,跟他们一起,谁保护谁,谁连累谁可说不清。就在碰到何沅君的前一晚,陆展元终于练成了两大杀招之一的追风式,他欣喜若狂忍不住要冲上来抱住自己。土罗支王却是摇头,“这许愿之事本王明日便请上撒里多卡问上一问,诚意化解,佛祖自是不会见怪。”说着,土罗支王也不准备给赫连漪开口的机会,只说:“夜已深了,你早些安睡。”便离去。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七十章:重塑法阵 他和龙一两人走过那道石门之后就感觉是穿越了时空一样来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原来,这火一放出,窜过来的老鼠立即就被火烧死了,尸体就直接掉下来。这就需要炼丹师灌注相当大的灵魂之力,要是灵魂之力不够,往往就会被炼制的丹药抽取自己的灵魂而死。别看炼丹这个行业没有危险,那是炼制低档次的灵气丹,炼制9品或者10品灵气丹,就有很大的危险了。“呵呵!是我们早到了,这位……这位想必就是前任总教官莫南吧?”老管家只是稍一迟疑,一双老眼随即就爆发出一道光芒来,嘴上喊出了莫南的名字。却见张阳冷笑一声,踏前一步,直接从赵建手里拿过手机,摁下拨号键。本来,她还在犹豫自己到底放不放弃无量量劫中的机缘,动用会让自己重回出生状态的秘法。然后把每个瓶子打开闻了一下就知道那个瓶子里面装的是解药了。懒龙心里着急,知道这怪物身怀异能,又吃了两颗玲珑粪,他的身体估计早就复原,甚至那功力也提升了若干倍。懒龙不敢大意,手里举着一根竹竿就把屋门捅开。雪夜冷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他,摆出一脸正经的表情,看的他瞬间有些招架不住。自己建立云宗,恢复帮派,无非就是一个依托,自己还要做很多的事情,就是要消灭血宗跟骨宗,也不是自己来完成。镇山帮的那些人一听说可以不用走,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毕竟他们在这里已经生活好些年了。靳司丞轻哼了一声,深邃的眸子里隐藏着暗涌,让人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对她的好,已然超越了弟弟对姐姐的好。他对她的宠,更加超越了亲人之间的宠。他是爱她的,爱的那样深刻,爱的那么狂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他继续收拢人手,那么这里,以后就准备安放,负责聚集地事务处理的人员。“我乃天军元帅雷龙赵霆,奉命驻军雷光城,请速速打开城门!”赵霆向城楼的天兵喊到,可是城楼上的天兵并没有搭理赵霆。叶南卿的目光,有着一种欲望,而他,一眼就可以明白,那欲望是什么。他坐在住所已经修炼了七个昼夜,已经突破到了炼气六重中期的阶段,这个速度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你们家有三位守护骑士,他们,或许阻挡不住龙骑士,自保还是可以的……”瑞德搜找到了几条八卦。孔曼珍笑了笑,轻轻的拉开孔至轩拽着韩连依的手,把韩连依从孔至轩手中解救了出来。瞬间,那白色就被染了黑血,魏尘风拿起来在眼前仔细瞧着,只觉得这血液颜色黑的出奇。仅仅是炼血五重的于修连,就是他从来未见过的高手,多来几个,那性质便彻底变了。没有人认同梁娇娇的观点,她撇了撇嘴,决定不聊了,继续干活。魏览离开前嘴巴不停问他进货渠道,呵,哪里来的什么渠道,秦豫现在都觉得这事太过于魔幻,只是习惯性沉稳才没发作,当然,他除了等也做不了什么。至于剩下两种,他暂时不领,等到身边人少的时候,他在选择领取。而且华国的功夫特别的神秘和奇异估计,这个华国运动员就是会起一功夫的那一种,真的是踢到铁板上了,他居然去招惹一个会华国功夫的球员!而此时在治疗室内,刘飞燕看着正在给自己上手祛除瘀血的老专家,感觉脚上的疼痛缓了很多。据唐舞麟估测,那精神力怕是已经来到了灵渊境的巅峰,这只独眼怪物活着的时候,怕是至少是一位封号斗罗,更大的可能是超级斗罗。到了晚上,一天没怎么动弹的李戈也懒得做饭,直接开车出门简单对付了一口就回到了池沟村。“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推我落水,抢我的礼服,我都不怪你。老太太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奈只能转移话题,唠嗑几句家常。除此之外,营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反对,没有人发声,上百兵卒都习以为常地看着这些人受罚,认为他们罪有应得。虽然画本之中的东西都已经在他脑子里,但有些东西,实体和虚拟是不一样的,并且珍藏并不是因为自己没看完。每天只要店面一忙碌结束,林凡就会去南山儿童福利院,而赵明清每天准时到达那里,在老师没来之前,对这些孩子们身体情况进行着记录。茶台之上摆放了三个茶叶罐,由于盖着盖子,晨风看不到里面是什么茶叶。“嘿呀,我看姓二!”我也难得在嘴皮子上沾他点儿光,心里正在偷乐,面包车一个刹车就停了下来。“看来里面的亡灵并不想出来。”我觉得有些尴尬,难道让上经和二胖子等等所有的人就这样无功而返?可能吗?可是作为亡灵解救者的规矩又该放在哪里?这种合作的大项目还真是麻烦!二胖子也一脸犹豫的看着我。我没有说话,只是指点那家伙朝我来路上而去,希望能够碰上陈麒麟或者是黄柏坜,最好是一起碰上,不过心中也没有一点把握,只是任凭那家伙在天空飞遁。“哈哈,又能上去一层了!”胖子看着顶上那个洞口乐道,可他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周围顶上墙角风声四起,我们顿时陷入十面埋伏之中,暗器已从各个角度闪电般直飞而来。卡卡还是卷起了优啸残破的裤腿,说:“哎,基本上好了就是没有全好,这怎么可以,咱们要痊愈!”卡卡非要优啸放松平躺在地上,然后把双手搭在了优啸的脚腕上,稍一探察便开始治疗。一对肉翅子在那东西的前肢上展开,不断地扑腾着,鼓动着的劲风轻易地在海面上卷起了一阵阵的浪花。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七十一章:是狱卒,亦是囚徒 身材高挑,举止优雅,身为异人,头颅是威严杜宾犬的狱魔。他的名字叫做“看门人”。“夏局长,欢迎欢迎!”方大家上前握手,寒暄了好一阵,他和农业局的来往可谓相当密切,也牵扯到了水泥和楼板的定单,并且他的楼板机也是交易给了农业局。于是乎湖田村家家户户都锁门闭户,将值钱的东西藏在隐蔽之处,收拾好行李之后,在当天下午六点的时候,踏上了旅行社的大巴,前往西京。往日热闹非凡的湖田村变成了一座空无一人的寂静空村。战鬼一拳轰出,拳与腿相交出巨大的轰响,拳上附带的火焰被这一脚踢得四散。战鬼本就未用全力,同时雷欧斯的这一脚已经是使用出了技能,力量压制外加技能附加点,战鬼顿时被震得向空中退去。“我突然觉得,如果我现在不加入到这场变化当中去,未来我一定会后悔。”徐若琳突然说道。被郑易撵的很有怨气的费尔斯冷哼一声,再一次的射出了两枚同样的导弹,这导弹不是能量弹,而是买战斗机的时候格外购买的,其威力强势到精英一级的轮回者即便没有被正面轰到也能要对方命的程度。老人对此一点也没有客气,看也不看,伸手轻易的就接住了那枚飞过来的银币。肌肉男立刻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叶刃静静的漂浮在自己的周围。对此,陈羽凡还能说什么,这都引起公愤了。陈羽凡自然只能照办了。不过这些魔晶大炮和魔晶都是来自npc军舰之上,某同志没有花费一分钱,而且还可以中饱私囊一些军费神马的。“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受伤?”罗菲已经把所有丹堂能用的人都叫过来帮忙了,可是一拨的伤员还没有治好,下一拨已经又来了。于心远指了指“老学究”手里的骷髅,“韩老,您能不能将手中这个放下?”尽管于心远也是资深刑警,不过和手中拿着骷髅的人聊天,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几乎在同时,年华扬起龙剑同时以剑气回击孤雨。全身是冉冉烧起的紫气。矿洞内,落叶不安心的回过头,除了守住大门的昊天等人,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是为什么他的内心如此不安?倭国方面自从与美帝海军进行中途岛大战之后,虽然还有着庞大的海军,但是损失巨大,有点元气大伤的意思了,正退了回来进行休养。而山本五十六也在积极准备着下次大战。徐飞琼:说得很好,也讲得很有诗情画意,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不到。同时,先锋军的重型坦克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就冲了过来,无情的直接把国民党的坦克给碾压成了一堆废铁,并且从报废的坦克缝隙中不断的流出鲜血。“按理说,这里既然没有强大的魔植盘踞,那些灵兽或凶兽更应该聚集在这种地方才对,可我们却没有遇到一只灵兽!”莫北浩心里思考着。有了这句话,这个话題就断不能再谈下去了,王鹏立刻换了话題。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七十二章:最终裁决 东方有敌说的话极为暧昧,加之那表现出来的‘淫’‘荡’表情,任谁都明白那所谓的男人去的地方是什么?“我是什么人不要紧,关键是你是什么人,你要盒子里面的活参做什么?”林天笑着问道。一时间,我犹豫起来,我这趟跟着爷爷来帝都就是为了想办法处理玄阴体的,好死不死的现在玄阴体又发生了变异,是好是坏就得两说了。秩序形态果断开启,在阳景天的牵制下,毒金猫也没有什么时间来追杀他,这也正给了一个可以游走偷袭的机会。说完,带土直接冲了出去,卡卡西拦都没拦住,旋即便想跟上去。更何况,现在这怨婴是三世怨婴,三世积累被堕胎的记忆,以我现在的实力,确实承受不住。盘龙圣城中央区域是一片广阔的平地,平地四周上方时密密麻麻的观众台,历届的造化天榜,无疑是盘龙圣城最大的盛会,随着城里的龙裔不断扩建,观众席已经足以容纳下整个古城的百姓前来观摩了。“难道他执掌岩谷峰秘境,也是为了岩龙的龙源传承?”叶星辰耸了耸肩,既然是神秘外来者,进入岩谷峰秘境,而且迟迟不肯出来,想必是为了岩龙的龙源传承了。林天倒是没想到,这神仙是不能随便的下凡的,而且他也知道,衰神如果降临苏杭市的话,那么苏杭市可就会陷入霉运中的。这些傀儡战士,正是无回城几大势力为了能够守住城池,而精心准备的。可脑袋里却始终一片如白纸一样的地方,让她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我的仇人就在前面的浔阳城里。”张大壮手指往前指去脸上充满了杀意。孙墨双膝跪在床上,低着头,不敢直视林尘,但那张精致的脸上早已经红透。听了这话这几只神兽再度大笑起來。好不容易平静下來之后才开始慢慢进入雷水中修炼。扫了一眼落荒而跑的戴丽丝背影,阿伦并没有去理会她,注意力全放在蒙哥马利身上。也看不出这门是关还是开,缝隙足够一人过,水青靠近,用手推了推。冰绡喊的声嘶力竭,方才还很静的眼眸,瞬间就被泪水濡湿了,可是那些晶莹的泪水却也只是久久的在眼眶里面打转,始终都没有落了下,却足以让江稷漓的心上狠狠的疼了一阵子。灵魂联系,亡灵法师常用的一种魔法。用于灵魂与灵魂之间的联系,也可单向联系。不过由于罗特自身实力问题,对阿伦布下的灵魂联系只能够知道他大致在哪个地方,并且有一定范围。吴倩玲看着秦扬,笑得很是开心,裹紧了秦扬为她披上的外套,那有着秦扬体温的外套裹紧在身上,更是觉得温暖,从身体到心里都是暖暖的,淌满了甜甜的蜜一般。古往今来,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像江凡这么年轻修得元婴的,也不是没有。但沈确不愿意放弃,既然是一种病毒演变的,那总有共同之处吧?“斯颜跟亦欣一样,是我的妹妹。”信誓旦旦的在她面前申明,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嗷——”雪豹朝着姜予容张开口,几颗尖牙泛着寒光,几滴口水喷到姜予容身上。就是刚才还满脸带笑的苏卿兰也表演了个川剧变脸,看着李二狗的眼神一下子就变成了看敌人似的。追溯到过去看到一段场景的方法,这种秘术只有在古籍中记载过,早已经失传了。国内这么多企业家,真正懂技术的没有几个,坐在公司权力最高的位置上,只要能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那就算是尽到了老板的责任。这可是纯正到不能再纯正的液体领域的子领域,这也让莱斯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开心。但她也知道这位嬷嬷的厉害,是她的皇后堂姐派给她的,怕自己远嫁到常山府受委屈,不知如何应对。法师希望借此可以唬住那妖怪,然后早些离去,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招牌。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有心把怀特教授赶出占卜课教室,然后认真研究盆里放了什么东西,但她不能这么做。林野瞪眼一狠,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不然的话,又何必逃跑!”他故作凶恶状,只因他知道,对付这种人,如果拿出一副和善的样貌,反而震慑不住。面对着如此磅礴的能量灌注,其他人或许已经感到身体膨胀,无法支撑,然而柳辰却依旧不满足,再次挥手间,数十颗魔能石闪现出来。一旁的乐儿也是知道沈幕雨的心情不好,轻轻的扯了一下沈幕雨的衣袖。“其实无论是几招,都没什么区别,因为就表面上来看,玉玑子如果要想瞬间击败柳辰,只需要直接出杀招就行了,就怕他动什么坏心思。”莫轩也是颇为忧虑道。传说强大的巫能够沟通自然,预测到天意的变化,也能够改变一方天地内的天气状况,能力比拟神灵。说起来,豹王还是十分有天赋的,他已经是暗劲巅峰层次了,精气神已经凝聚到了地点,从他的样子看,应该想什么时候突破,什么时候就能够突破,只是他依然压制着,估计是想要领悟到多重劲力。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七十三章:交通工具免费赠送 车队的车夫就算给再多钱,也不敢继续前行了。“怎么样?嘻嘻,这是我表弟,厉害吧,在这场比斗开始之前,我就说了,你不是他对手的吧。”帝铃这时候显得很是得意,笑嘻嘻地冲着穆霜说道,就如同击败穆霜的是自己,而不是丰乐。“帝王,老臣今日在帝国南部寻得绝色佳丽二十余名,这二十佳丽个个天资绝顶,能够善舞,帝王如若允许,我这就遣人将那二十佳丽送进宫来给帝王愉悦。”赵梁是老脸露出一脸谄媚地笑着说道。只要能够将昊天的两个儿子握在手中,那么昊天到时候首选的报复对方必定不会是自己。聂枫居然用手臂去硬接炎雷罡气,这样的做法顿时就让周围的人目瞪口呆起来,在众人看来,聂枫这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我——我带了一些菜干,这是我们农村自己种的,我妈说城里人最喜欢吃农家的特产了,这菜干用来煮汤味道很好的。”丁牛尴尬的道。他不好意思,因为他感觉他自己送的东西和萧傲他们比起来太便宜了。“萧漠,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楚怜风望着一脸兴奋的李潇漠,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秦川正是战火纷飞,他这个世子应该是亲自坐镇秦川才是,找自己来干什么?难道是想让自己率军进入秦川路?所以曾浩遇上的金丹期修士,除了中,后期的以外,曾浩都能吓唬住他们,让他们不战而退。很幸运的是这个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么我开始介绍一下三大主裁判,首先第一位出场的是曙光组委二把手姜纹,姜总,大家欢迎。陈强郁闷不已,他连忙向屠刚打眼色,结果屠刚只是笑笑,却没开口帮他转身走人,陈强差点想骂人,这老家伙什么意思。“当然,不过现在传位给楚伯伯了,你要好好修练,将来接过楚伯伯的担子,统治整个神界。”叶冰凝笑道。兜兜转转的转了好几圈,嘉一深入到附近的山里,已经到了靠近亡灵之地的区域了,周围终于多了一些人烟的气息。萧琰和纪心凉离开萧家老宅之后,就直接回了纪心凉的村子,因为昨天晚上没有回家,纪心凉发现,虽然一天没有看到妈妈,但是心里还是挺想念的。玲珑早就预料到了刘易斯会问,不经意地抬头,正好看到韩佳容姐妹俩从外面走走进来。又瞥了眼林念儿,却在见着他那双乌溜溜、湿漉漉的杏眸时松了松眉头。“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好啦!赶紧下车吧,去二姐家里看看是什么样子?”纪安琪说完,就下了车。不过,欧阳茜茜的温柔贤淑,在夜家可是有名的,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好妻子。”给我吧!“就在徐思远想着法子准备劝四皇子时,薛明睿一把拽过四皇子手里面的玉佩,淡淡地说道。冥肆问这句话儿的时候,他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着的。他知道,如果连狐狐也算不出来,看不清楚的话儿,那么,这件事儿相对来说就很麻烦了。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七十四章:神术和奥术 他是炼狱64层,在战斗方面拥有着不亚于恶魔领主实力的狱魔“看门人”。 享受着战斗的快感,体会着从来没有过的痛感,一步步试探着圣武士手里那把所谓的圣剑。 虽然能伤到自己,但是在看门人的眼里,就像是幼童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拿起的剪刀。 帕奇卡也逐渐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他没有办法停止进攻,偶尔能伤到这恶魔的肌肤,但是立刻被他用某种深渊的堕落法术给治好。 面对高阶恶魔这种特殊的能力和体质,往往需要法师施展出诸如解离...... 内室之内设有一座床榻,两面碧玉屏风,南通北窗,格外的舒适。 我又不是那个死扑街良心,那么没出息,整天就想着来个富婆包养他。 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是自己的错感还是我以前真有这样的一位旧人。 “我领她住在我们东厢这边,月例按西府其他丫头的一般算,半吊钱,行不行?”晴雯见贾琮对香菱失神,怪不舒服。 说着张汉就跑到了海边上,像是过上了原始生活一样,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在海里面摩挲着。我仰面与墨色的星空平行,望着满天璀璨的星斗,不得不说海上的星空格外撩人,我一时之间有些着迷。 还好预言师一脉的传承自有其章法,好吧,其实没有什么章法,说白了就是刘羽寒自己给楚凡开的一个挂,到处都是bug,根本不能自圆其说。 安意一惊,林先生看得见阿钰?阿钰进来的时候已经把伞收起来了呀!难道林先生的眼睛也能见鬼? 做皇帝,儿子多了很容易出问题,但再自相残杀,最后胜利的也肯定是自己儿子。 从第一次阿鬼无声无息的进入自己的房间时,木槿月就知道这个男人有着强大的实力,而今日更是亲眼所见。 可作者不可能描写的面面俱到,所以生成的国家和真实的国家差距不会太大。 邓朝作为队长,是第一个上场的,结果是这样的结果,这让人怎么接受? 朱棣从自己的三十侍卫之中拨出了四个,连同岱钦兄妹,我们一共七人,算得轻装上阵,只一辆马车,并几匹骏马,上路就已经是足够的了。平日里都是诺敏陪我在马车之中解闷,也算稍稍解了愁绪。 “你这丫头,是不是醉了?天~,都叫你别喝别喝,偏不听,瞧瞧,才两杯就像什么样了!”林秋萍呵斥着,继续扯林玉秀,还吆喝丫鬟帮忙。 别墅里的灯火依旧,乔初颜坐在车里,双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栋房子。 “你才是店主?”白子堂诧异至极,湘淳楼不仅在帝城很有名,就连整个玄天大陆上也是相当的有名气。 掌柜反而懵了一下才赶紧应声,匆匆离去,就怕轩辕彻下一瞬反悔似的。 但是想让潘辰支持,那么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幽狼王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微微的笑了笑,明显幽狼王已经想到了要付出什么了。 玄天大陆和九界是一样的,誓言有着奇异的魔力,一旦天地规则降临,违背的话,就真的要到地狱里去。虽然她从来不知地狱是什么样的,但一定是可怖的。 “谁是你妹,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到底什么事!”双手撑着八仙桌站了起来,对木毓更是横眉冷对。 岱钦因为避嫌,除了每天熬药吃饭的时候,其余时间根本不跟我说话,倒是与一个叫做李平原的侍卫甚是聊得来,是以总是两人并骑在前带路。 说着,司律痕便拿起流年的两只手,朝着自己的身上狠狠地捶去。 就在这时,王刀的眼睛深处突然爆发出一道精光,随后,只见他手脚一阵晃动,大众车突然朝着后方倒退而去。 “陆宗主不用担心路上寂寞,我们名震神州的第一狂剑和屠夫也会和一起上路的,所以,黄泉路上您不会孤单!”随着夜明珠的话音落下,只见她的手掌轻轻一挥,竟然就那样轻而易举的拍碎了陆天宇的脑袋。 慕辰澈眉间全是厉色,这其中的蹊跷之处想来只有查清楚所有事情的真相才会水落石出。 被郁家牵连的姻亲,除了李家外,还有郁汗青的岳父家也被抄家流放了。 粥粥自己也纳闷,这一下到底是怎么挨到自己头上的但他很明智的选择了不跟裁判顶嘴。 可是,既然不是遗传这两家人的,难道还能遗传到别人家的,那岂不是在指太太对老爷不忠? 苏舟端正了一下他的坐姿,在接下来的检查中,表现得特别乖巧。 从我们进入着湘菜馆来,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煞气,既然不是着老板娘,恐怕就是她老公了。 他慢慢闭上眼,心中想着不巧所说的话。是谁让她来这里与百里怒云讲这番话?除了师傅还会是谁呢?可师傅又为什么对百里怒云如此用心?又为什么让自己来欺骗她? “前些日子李氏商行在码头运货的时候发现一艘船上竟然藏着百锻长剑六百只、盾器四百只。这些东西可是能组建一个军队了。”那个官员继续说道,说完却引其了众人纷纷议论。 “他们两家熟,姚远一直把秦思思当妹妹,要喜欢早在遇到你之前就喜欢了,不会等到现在。我没见什么照片,你信他,没有的事。”陈予乔肯定。 赤手空拳刚刚打倒了二十个官宦子弟的陆浚,回答的语气硬邦邦冷冰冰。 李顺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心中有些不耐烦,但看到对方眼中的祈求之色,他还是转身回去了。大家毕竟都是真番人,还做不到那么冷酷无情。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七十五章:真实之姿 确保四颗石头都被壶中仙收纳好,安全并不会落入恶魔之手后,弗拉兹又在试图寻找着解救颂的方法。 少年直接带上了面具“镜先生”,依着主母当下的样子变身,不光造型变化,连带着声线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只不过这种变化方式依然有着不完美之处,那就是从身后可以看到一些零散的虚影,这便是镜先生伪装能力上的唯一问题。 没想到这一招当年在血冠山对魔像有效,对于这种黑色荆棘则完全没有用处。 看着颂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弗拉兹不得已只...... 营长还弯下腰去将脸抹了一把,这才走过当中来,拿起桌上的东西。 “对面人应该回去了。”伊浩没有理会队友,说了一句话之后,径直往大龙圈走去。 与此同时,赵云领着两万人马与凉州刺史马腾在北地郡富平会师。 在坑道口边光线亮一点的地方看了看,还没有生锈,于是继续拿出来。这是他第一天上战场得到的战利品,误打歪撞,竟然还给他打死了两个敌人。 当然,这些只是战队的教练参与的更多一些,毕竟广大观众对于城市争霸赛的关注不高。 这时只见华雄挥刀扫来,张绣双手持枪,自上而下用枪杆扫向华雄手中大刀的刀身。 噗嗤噗嗤的声音络绎不绝地响起,那些挥舞着大刀呲牙咧嘴的黄巾力士们也很整齐地被刺得透心凉,活像被刺杀的一串串蝗虫。 还有那些平日里忌惮记恨镇国侯唐渊的一帮势力,这时候也纷纷来到了大学府,想要一睹唐渊之子唐逍的笑话,看他如何被翊台公主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然后痛苦流涕地取消和翊台公主的婚约。 但是这个英雄打辅助还行,放在中路,就一个混子型中单,发育生存基本没问题,就是carry不起来。 倒在地上的牛辅这一跤摔得不轻,但却也让浑身酒气的他难得清醒了一下,他有些迟钝地伸出双手去拿落在地上的宝剑,手指勾了好几处,才将不远处的宝剑勾了过来。 林筱有些遗憾,她是真的觉得这位的气质简直太绝太贴了,远远一看,惊为天人。 身后响着那只妖怪尖锐的叫声,那不是人的叫声,更像是鸟的尖叫。 金哲知道了他入皇家玉碟记在皇后名下的事情,对这位母后还是非常敬重的,点头称是,郑而重之的向皇上行了礼才退出了勤政殿,往承乾宫去。 齐千晚不过才二十六七,便坐上了这般高位,看看同为指挥同知的罗铭,都四十好几了才爬到这位置。 “萨提都,无妨,将来我如果无力支付余款,我订购的这些军舰就不要了,大不了损失个几百万美元的定金,但这次的机会不能失去”陈宁坚定道。 沈曼云顿了一下,她故作没事的继续下车。下来之后,便留进戏园子里,没影了。 也不顾及摄政王在一旁,让其俯下身子,与其耳语一番后,便又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公堂安安静静的,连一盏灯都没有,郑大人试着扭了几下,可是胶水却将他牢牢的粘在椅子上,看来今晚是真的没有人管他了。郑大人认命的往后一靠,长吁一口气,结果……脑袋不能动了。 一声巨响,网球带着强劲的旋转冲破了不二的球拍而后弹到了隔离网上依旧还在不断地旋转,铁丝便被这样强烈的旋转一点点地崩开,而后只听呲的一声,缭缭轻烟便从网球和铁丝上升起。 “连长,你看山上顺下来几条绳索,这……”侦查连士兵问杨得胜道。 “那当然,你的那个法宝可是很珍贵的,你最好交给我们吧。”大寨主笑道。 “阴阳水我听过,也知道在哪里有,但是那个地方,我真不知道,毕竟没去过。”水宫主表示对杨寒的遭遇无奈。 陈氏得了话,笑得越发的灿烂,只是又是站着不走,嘴巴张了几张,却也没有吐出半个字。 白天里,还是一个阵营的兄弟,此时,却成了兵戎相见的敌人,更可怕的是,没有叛乱的人,稀里糊涂叛乱的人,都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的敌人。 章清亭嫌弃的瞥了他二人一眼,这会子嗓门都大了起来,方才都上哪儿去了? “当然,叔叔不会骗你的。”就这样,温如玉直接将夙柳柳给骗出了将军府,其实他也是为她好,不用说骗那么难听嘛。 先把身体的问题解决了,然后再去把血盅和红蛇找回来,接着就抓紧时间挣钱。将来是将来,现在想再多无疑也没多大用处,陈然想了想也就为自己当前最迫切的几件事情做好了安排。 章清亭简直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过去看个究竟了,会是赵成材吗?会是他们吗?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毒经,我知道你能找到毒经的出处。”杨寒来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毒经,自己有了其中两个,只要再获得毒经,就三合一了。 “我肉身虽死,但是我的灵魂还在,只是在某个空间修度而已。你加油,会有机会见面的。”那声音笑道。 “有没有联系,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太早,不过你们还是得盯紧陈成那个家伙,不管他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你们都要记录好然后汇报给我!听到没有!”刘晓星板着脸,很是严肃的吩咐道。 既然过了隐会还能加急送到莫南爵这里来,说明真的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无奈,子妤身上这细布常服是不能穿去赴宴的,只好让那管事去回一声,说自己更衣之后就去举行晚宴的流芳园。 “呵,如果靠酬劳的话,我们是无法在六个月内凑足一万枚金币的。”楚守笑着对菲普利说。 “我是想来问你一个事情的!”刘晓星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一声招呼,说道。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七十六章:移山填海,斗转星移 环境出现了畸变,气氛也变得压抑十足。 主母艾维诺拉乃是炼狱64层的恶魔领主,身边的塔西路作为她的副官,亦是透露出不逊于领主的强大实力,加上不远处还埋在碎石堆里的看门人。现在炼狱64层三巨头已经集结,弗拉兹这群人毫无胜算。 露提露雅低声在弗拉兹身边说道:“亲爱的,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了。” 弗拉兹也能感觉得出现在的情况相比过去任何一次危机,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差距。 尤妮丝和万化为武器在布莉兹塔手里,布莉兹塔的位置...... “我们和这些历史人物很熟吗?我们真的了解他们吗?”赵政扪心自问道。 沈浪哪里知道赵政是在存心整他,以为是对他爱护有加,心一感动,老眼便瞬间泛起了红晕。 这般想着,王延从怀中取了一件东西,却是九血剑令。对于如今的王延来说,普通的武功秘笈对他已无什么用处,他要增强实力,要的是不断对大道的深研,从种种天道规则中,去捕捉疏漏,从而悟出打破规则的手段。 “哎,我好容易伺候你一回,你还不乐意了,不乐意拉倒。”苏谨生说。 赵政的话沈浪和孙胜眼角直跳,二人活到至今,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对巫神方士大不敬之人。若换作寻常之人,老少二人定会将口出狂言者一顿斥责。然而如今说这番话的是自己的神仙师父,二人也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安抚唐冰玉,面对唐冰玉看着这里的目光中到处都是好奇和探究,周泽楷只觉得可爱极了,明明打扮的如此成熟魅惑,可是就这双眼睛就已经足够让很多男人怦然心动。 一听这个称谓,便知她已彻底冷静,季景西抿了抿唇,不甘不愿地放开手,对方立时与他拉开距离,正襟危坐。 阿房挣脱了赵姬的手,紧跑了几步后,一把扯住赵政的手便往屋中深处角落走去。“房儿妹妹,你这是?”赵政甚是惊讶地问道。 “我尚有一俗事未了,若普通比剑,先比剑也无妨。既为生死之战,总该将身后事安排妥当。”陆浮白轻笑道。 封尘微微扬唇,平静的看了沈灼一眼,仿佛在说:你听,她想和你解除道侣契约,即便你和她解结契了又如何,还不是要解契。 她故意装出一副不知道高晴在说什么的样子,好像对她说的事情觉得很惊奇。 可,谋杀皇族,还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中立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打李源找到老何家,准备推荐他们去港岛人开的饭店,还开出五百块一个月的高价后,整个四合院都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氛。 凭借着僵尸对生人的嗅觉以及感知,林浩很容易就在北境荒郊找到了鞑子的一支斥候队。 “你终于又找到一道自己人生菜单的菜品么?”听到神田总司的话后,宗凯也发自内心为着神田总司感到高兴。 张兴葵坚定地回道,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杀气,他冷冷地看着龙金华。 在海棠班众人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已经上好了妆的班主将一把表演用的剑藏进了袖子里。 即便有完成任务回去的,也没人提过要得到什么传送之匙,他都没见过这传送之匙长什么样子。 她今天穿着棉麻上衣和半身裙,头发用了根簪子随意挽起来,妆容很淡,一张脸格外素净。 十四不愿,十五拉着她走,才来都没做明白呢。有那不好的主家非打即骂。 云鹤川受皇帝的指派负责接待各国使臣,平日里多是待在驿馆之中,今天也不例外。 两人左腕腕表同时滴滴响起,警告在副本清理期间违规械斗。佐伊枪械被击飞,面无表情换上腰间刺刀。卫时眼皮子微抬,随手扔了佩枪以示公平。 不易之地,家百畮;一易之地,家二百畮;再易之地,家三百畮。轮耕制。岁耕种者为不易上田;休一岁者为一易中田;休二岁者为再易下田。 毛冬青当即训斥让自己穿好衣服,执法官的睡袍披在自己肩头。是淡淡乔木和浆果的味道。 若是搁以前, 他直接拒了,老子才不要自降神格去拍这种烂片。 莫老爷子睿智有神的眼睛瞥了莫阳一眼,这次这么容易就偃旗息鼓了? 夜千宠想了想,反正也不是忙得走不开,躲着不出去倒显得矫情了。 虽然已经兴奋地一晚上没睡了,但是萧翊辰却觉得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满面春光,精神奕奕。 他们这一个个饱受百姓羡慕的皇族子弟,看着拥有平常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地位与财富,表面风光无限,背地里却各有各的伤痛。 这种打击主要是心理上的,高层决策,研发团队,估计都会产生“恐惧”心理。那么研发下一款游戏的时候,很容易陷入过度谨慎,不敢创新的局面。 所以看着林正峰如此坚定的神情,林‘玉’婉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就是不可思议。 现在罗光还在外面,他只能等着,等着外面安全了,他在想办法,最后,冷奕只能盘膝坐在双生蝴蝶的身边静静的守着。 沈云英此时心口发疼,就过去把刘谌给抱了起来,轻轻的抚着他的腿,早有人拿了裤子过来,就给刘谌穿上。 要想阻止这场大战的爆发,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月神宫上东州九大宗门已经闹的不可开交,这是大战的导火索,而东州九大宗门大比则将会是这场大战的开端。 量面前,使出一招飞燕衔食,双手齐出,分上下,一去面门,一去心口,正是双管齐下。 这会慧梅等人都出来了,丁立吩咐下面上菜,然后把周泰按坐在自己的身边,道:“你只陪着我就是了。”周泰无奈,只得坐了。 “老大人教诲的是”沈一贯跟王家屏别苗头,对林卓身边的老人还是很敬重的。 双生蝴蝶的突破和修仙者甚至和一些仙兽不大一样,她需要结茧,需要一个极其安静安全的环境,结茧然后破茧成蝶。 第七十七章:花园乐土之主 那是个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的新阿卡德男子。 在场多数人差不多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没想到花园乐土的主神,司睡眠梦境之神皮尔皮斯,外形居然是个人类。” 雷腾雷斯顿依然是一副拽拽的样子,即使面对真正的神灵,他也是不卑不亢。 睡神皮尔皮斯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围,随后便凭空从身后掏出一个枕头,而弗拉兹的能力立刻被这枕头所颤动,一股强大的力量直袭弗拉兹的识海,那枕头所蕴含的力量不亚于过去见到过的任何一件宝物。 皮尔皮斯拍打着枕头,随后将头贴在枕头旁,他一脸严肃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随后发出“哦”,“哦哦”,“懂了懂了”这样的声音来。 雷腾雷斯顿说道:“好的,尊敬的花园乐土之神,让我为你说明一下目前的情况吧。” 皮尔皮斯伸出一根手指,礼貌又客气地说道:“等等,等一下。” 那个样子就像是接电话时被人打扰,然后皮尔皮斯客气地示意自己要打完这个电话一样。 这期间内,也就雷腾敢插嘴说上一句话,其他人,甚至包括那两个大恶魔都不敢造次。 偏偏那一堆渣土和碎石里,看门人又爬了起来,他注意到自己两位来自炼狱的主人身上居然留有莫名的伤痕,顿时勃然大怒,无视场上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直接向雷腾雷斯顿袭去。 那速度亦是惊人,似乎是搏命一击。 可是当看门人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已经是整个人跪倒在皮尔皮斯面前。 皮尔皮斯将枕头往身后一收,随后对那看门人说道:“你们要打架什么的,等一下子再说哈。” 皮尔皮斯位于场中间,他扶着头,倚靠着。 不知道他靠在什么东西上面,仿佛整个人贴着无形的栏杆,整个人就是懒洋洋的靠着。 “哇呜呜~~~~~~”。 当着所有人的面,皮尔皮斯打了一个哈欠。 “请问是谁把我叫醒的。” 睡神先发出了第一个问题。 雷腾雷斯顿稍稍举手说道:“是我。” 意外的是,皮尔皮斯向着胖子询问道:“哦,雷芃前辈。” 雷芃?弗拉兹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来到艾泽尔位面之后,我现在叫做雷腾雷斯顿。” 看起来傻傻憨憨的皮尔皮斯点着头,又说道:“这个都无所谓了。” “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雷腾突然问道。 皮尔皮斯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不重要,对了,现在是要做什么来着?” 雷腾解释道:“你看看后面那两个大家伙,我正在和她们决一死战,她们准备颠覆你的花园乐土,把这里培养成灵魂的大型种植园。” 在雷腾雷斯顿说完这句话之后,一个极其诡异并恐怖的场景出现了,睡神皮尔皮斯的一只眼睛就像是游移一样,从正脸移动到了脑后,眨巴眨巴看了一下之后,又移回了原来的位置。 “就在刚才,枕头已经将我第二次沉睡之后的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至少大部分内容吧,包括这个叫做看门人的家伙控制了所有狗头人,挑起了石像鬼和猛犸人的战争,还有设计摧毁水坝淹没石像鬼和妖精的家园。” 看门人听着这人诉说着,还打算挣扎着反抗,他刚才可没有见到皮尔皮斯从天而降,此时的看门人怕不是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雷腾雷斯顿搬来的救兵。 想到这里,他愤然反抗起这种无形之力,可越是用力,自己的身躯就越是沉重。 塔西路和艾维诺拉的神情此刻很是复杂,愤怒里充满了无奈,纵使自己是炼狱64层的一方霸主,但是和真神比较起来,终究是逊色一些。 弑神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况且现在的自己不光在皮尔皮斯的主场花园乐土,现场更是有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特别是那个叫做雷腾的人类法师。 “看门人,不要反抗了,这位是花园乐土的主神,皮尔皮斯。” 艾维诺拉对看门人说道,这个时候看门人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从反抗转为顺从,他也不是个傻子,知道眼前这个光脚穿睡衣的怪咖,便是连自己的主人都要忌惮的神灵。 “老实说,你们来我这里做客,我是欢迎的,但是你们如果不遵守规定,趁我睡觉的时候,肆意屠戮这里的居民,还要改造这里的环境,那我就不太高兴了。”皮尔皮斯说这些话的时候,故意将表情做得很难看,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塔西路笑着打圆场说道:“尊敬的睡神大人,我们的本意只是帮助魅魔女王现身,找回遗失的宝物。” 皮尔皮斯说道:“那你们找回来了吗?” 主母艾维诺拉犹豫片刻,只能老实说道:“是的,找回来了。” 皮尔皮斯问道:“找回来之后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要我留你们几位在这里吃晚饭吗?” 主母艾维诺拉面对睡神这番言语,脸色煞是难看,她心里只想到,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继续筹划,又或者是把这个穿睡衣的家伙弄到炼狱里,自己还真不一定对付不了他。 “睡神大人真是幽默风趣,塔西路,看门人,我们走吧,不要妨碍睡神大人休息了。” 艾维诺拉说完这番话,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露提露雅,她咬咬牙,随手将一枚猩红的水晶刺入露提露雅前胸。 露提露雅意识到自己遭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和抵抗了,那水晶一样的东西瞬间刺入露提露雅体内,而露提露雅也在这瞬间晕厥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艾维诺拉一个转身,扬起背后的披风,狞笑着走入了传送门内。 四周围残存的恶魔也尽数消散,似乎是艾维诺拉收回了无量的法力。 塔西路也即将进入传送门时,才发现看门人依然被睡神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睡神大人……,他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塔西路看着看门人忍不住求情道。 而睡神皮尔皮斯说道:“他在这里搞的事情太多了,我留他多待一会儿吧,不然我不好给广大花园乐土的居民们一个交代。” 皮尔皮斯又打了一个哈欠。 塔西路只猜想皮尔皮斯可能是真要拿看门人泄愤,无奈只能摇摇头自己传送离开,便留下了看门人继续被压制在地上。 在两个大恶魔走了之后,雷腾雷斯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缓慢的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疲惫的神色占据了整张脸,连嘴唇都有点微微发白。 皮尔皮斯看着雷腾雷斯顿说道:“你有个异乡人朋友,叫做弗拉兹,他今天有没有来到这里。” 雷腾雷斯顿没有迟疑,直接举手指向不远处的黑发年轻人。 皮尔皮斯打了个响指,只看到左手抱着颂,右手抱着刚刚晕过去的露提露雅的弗拉兹整个人消失,而黑皮精灵和魅魔少女则轻轻的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弗拉兹就站到了皮尔皮斯面前,而这位睡神,也不在慵懒地倚靠着无形栏杆,而是站直了身子,他甚至将手搭在弗拉兹的肩膀上,一人一神不知道在耳语着什么。 布莉兹塔迫切地关心的弗拉兹,她忍不住上前想要听听皮尔皮斯究竟对他说着什么,这时雷腾一把抓住布莉兹塔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不要上前。 在大家看来,睡神皮尔皮斯作为妖精们的首领,同这个族群一样,透露出一股不正经,比起艾泽尔的诸神,这家伙更有一股子邪气在身上。 布莉兹塔着急万分,万一这家伙对弗拉兹不利怎么办,万一他打算拉着弗拉兹一起入眠,带着他去睡觉怎么办。 布莉兹塔突然脸泛起一阵潮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在场所有人只看得到皮尔皮斯在和弗拉兹交谈,但是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皮尔皮斯这个时候又拍了拍弗拉兹的后背,随后掏出一个甲虫形状的饰物交给弗拉兹,而弗拉兹则从怀里掏出了铃铛,那正是被称为幻之铃铛的宝物,能将一定区域内沉默的至宝。 两人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笑了笑,随后他让弗拉兹离开,弗拉兹将那甲虫胸针收好,又回到了众人身边。 皮尔皮斯长抒一口气,然后对雷腾雷斯顿说道:“你已经掌握了法术的本质,了解了世界运转的原理,还获得了星辰的力量,但是你这个家伙很聪明嘛,明明自己再努努力也有办法把那两个恶魔给干掉,却还是把我叫出来了。” 雷腾雷斯顿坐在石头上喘气说道:“不愧是神灵啊,全知全能,我有点好奇你和弗拉兹说了些什么。” “嗯……我私下请他帮我一个小忙,以保证花园乐土结构上的稳定,顺便也帮他解决一下麻烦,准确来说是避免之后可能出现的麻烦。”皮尔皮斯说着。 雷腾雷斯顿说道:“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皮尔皮斯摆摆手说道:“那可是说不得的,就像你,稍微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让位面崩塌。” 两个人这番话具体含义,也就是他们自己清楚,皮尔皮斯说道:“你自己也知道,为什么会被艾泽尔那些神灵盯得那么紧,如果今天的事情发生在艾泽尔,他们应该会想办法把你抹除掉的,但是我这个人比较好说话,这样子吧,我要你立下誓言,终生不能再踏入花园乐土一步,你可以做到吗?” 雷腾雷斯顿开玩笑说道:“旅游观光也不可以吗?” 皮尔皮斯看了一眼雷腾身后众人说道:“当然不行,你如果不给我面子,别怪我对你朋友们不客气。” 胖子认怂了,他说道:“别生气,就开个玩笑而已。” 皮尔皮斯没有再说话,他点了点头。 万这个时候已经从武器变回了人形,他依然是裸露着上身,露出如同精心雕琢一般的肌肉。 他将尤妮丝拾起,走到弗拉兹面前说道:“接下来,还请让我跟我的妹妹一起,我回到艾泽尔之后便会起程去艾隆纳亚寻找那位工匠,我必须让我妹妹恢复人形,帮助她从这囚牢里出来。” 弗拉兹将手轻轻放在尤妮丝身上,化作锁链剑的尤妮丝发出声音说道:“弗拉兹,我……你等我,等我恢复了人形之后,我就立刻去橡木街找你。” 听到尤妮丝这么说,弗拉兹也是点点头答应了万的要求。 雷腾雷斯顿颤颤巍巍站起来,只是这么一会儿,并不足以让他恢复体力,他说道:“行了,几位朋友,我这里就先回艾泽尔去了,你们帮忙善后吧。” 胖子肆意银枭和万搀扶着自己,他吟唱了一段法术,便打开了一个通往艾泽尔的传送门。 格瑞克不禁感慨道:“雷腾先生真是厉害,居然可以自行打开传送门反而艾泽尔。” 雷腾雷斯顿疲惫的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今天九环十环法术都秀给你们看了,再说了,有这么点钱当然是省下来自己开门回城了。” 随后胖子轻轻比了个耶的手势,他最后再看了一眼弗拉兹说道:“老乡,对你不利的这颗煞星这会儿已经暗淡下来了,你目前算是安全了,可是你周围的伙伴们的威胁还没有清除掉,接下来的路,你们自己可要当心了。” “谢谢你,雷腾大哥。”弗拉兹感激地点了点头。 “今天把我查克拉都给打空了,我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还是那句话,别去找我,我在艾泽尔得夹着尾巴做人。”雷腾最后说完,便在万和银枭的搀扶下走进了传送门。 女德鲁伊索拉德利鞠了个躬,向众人说道:“感谢大家一路上的照顾,我们艾泽尔见吧。”随后也跟着走进了传送门内。 见到雷腾离开,皮尔皮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对弗拉兹说道:“给你面子我才没有为难你这个老乡。” 弗拉兹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记得帮我那个忙。” 睡神皮尔皮斯说完之后,又打了一个响指,众人眼前只觉得白茫茫的一片光明覆盖,待白光彻底消失之后,才发现已经是回到了最初的广场。 一群人已经来到了传送回艾泽尔法阵的售票处。 布莉兹塔等人此时虽然负伤,但是还能行动,颂的伤势重一些,但是也已经被多多治疗好大半,可是此时众人将目光聚焦在露提露雅身上,这魅魔刚才被主母不知道释放了什么法术,突然之间就一直这么昏迷了。 虽然露提露雅是自炼狱而来的恶魔,但是这一路上没有加害弗拉兹等人,更是提供线索寻找主母并且协助众人战斗。 更要命的是,和弗拉兹的契约依然存在,万一这恶魔挂了,弗拉兹也会跟着死亡,所以当务之急还需要帮助露提露雅治疗。 多多这下犯了难,恶魔和吸血鬼这一类生物,是不可以用常规的神术来进行治疗的,必须使用负向法术以特殊手段来帮助恢复。 眼下这群人里,只有年轻的法师达克奈曼才能做到这一切。 所以现在赶回圣教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因为在花园乐土的关系,传讯石也收不到来自艾泽尔的信号,想必达克奈曼在橡木街也在担心着大家。 于是乎,弗拉兹赶快支付了足够大家回去的费用,众人更是立刻踏入了回家的路途。 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七十八章:花园乐土后续 白色毛发的猛犸人拉杰什心中感觉到一股异常。 那是久违的,千年来未曾出现过的感觉。 他的心跳的非常快,激动又期待。 他招呼猛犸人车夫停下来。 “尊贵的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叶无双并不清楚,他的行为,拯救了这一颗星辰之中的所有生灵。 洛方连续的经过了两次提升之后,现在本身的境界已经稳稳的到了道主初期,再加上分身的修为,就算拿下一名道主中期的修为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林天可不会直接去搜寻吴刚的房子的,还是要先得到吴刚的同意的。 韩萧听孟非捏着手上的手稿,目不转睛地边看边念,也不认真解释一下,很明显就是被人临时“抓壮丁”抓上去当裁判的,也真难为他了,毕竟他平日里话就不多,似乎所有的智慧都放到练剑上面去了。 除却执法长老和厉行空,天罪殿长老,审判殿长老,也已经到场。坐在执法长老身侧,对于接下来的这场判决,他们之前也没有得到半点风声,显得有些诧异。 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位老祖宗这么强大,怎么会没有修为提升呢。 于是乎,韩大少爷一路走来,见到穷人便散财,不知不觉,兜里的银票,全都撒光了。 想到自己刚刚进入游戏的那段时光,从一个普通人渐渐成长为强者,一旦失败就意味着死亡。叶幻,还有当时的所有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重来的机会,也没有什么师父的教导,完全是从无数尸体当中爬出来的强者。 驴蛋下意识的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不知不觉好像又占了沐家的一个便宜。 说完之后,大脑袋给黑熊精和敖丙打了一个眼色,推开众人,离开了此地。 段青焰又不是铁石心肠,虽然嘴巴上忽悠鼎真人说不在乎同门身死,其实她,根本做不到。 这场抢婚之战,很是激烈,其实还有一双眼睛在暗中观察着这场战争。 “他们不敢动手的,我们虽然才几千人,但是他们也不过是一万人。一万合体修士算什么,老子杀鸡一样屠了他们。”有人叫嚣,有人添油加醋。 下午,杨浩打电话,把不在寝室的人挨个通知了个遍,告诉大家晚上都回寝住。他估摸着,楼上的音乐一响,学校弄不好会顺道查寝,不能让学校有在他们身上发泄邪火的机会。 “我们这次在江南厂准备留多久?”徐子陵本来没打算过去的,后来还是赵子华说起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这个总工是应该要去看看,他这才临时决定过去看看,作为跟班的杨凯明和李成两人都还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 这个世界上,见过此招的人,不多,就是流沙中的人,都不一定全见过,因为见过此招的人,几乎都已经死了,而那剩余的不是几乎的人,出了异常强大的人,流沙的人,便只剩下轻舞。 我们秦家怎么就成了那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哼。”某夫人怒声道,却不想她儿子好像根本没有听她说什么,眼神直直的看着云婧。 天一子施展的这个名叫天启束缚的束缚之链,也是天启仙宗的一门绝学。 第一章:这是什么诅咒 “为什么诅咒没有延伸到我身上?”弗拉兹一边说着,一边又卷起袖子查看情况。 多多在弗拉兹身上查找了一会儿,随后又说道:“你们有没有发觉这种诅咒跟当初克里阿尼斯的蓝色细纹很相似,也许两种诅咒在魔法本源上有着相似的地方。” 帕奇卡说道:“克里阿尼斯的诅咒就很难清除掉了,这种炼狱来的诅咒要怎么消除呢?” 大家此刻也才注意到,虚弱的魅魔不光是手臂,连带着皮肤上都出现了细细的红色纹路,她摇摇头说道:“祖母在征服64...... 这种伤痛目前来说十分疼痛,但都是皮肉伤,休息几天基本就好了。刚才两人在对打的时候,都十分自觉的没有使用武器。 听着他稚嫩软萌的话语,唐老爷子不由笑了,心头压着的石头也松开了许多。 王桃心勉强一笑,道:“是。”心里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她知道,哪怕出了半点差错,也会连累夫君官场失意,她不敢、也不能松懈。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明明就是真的嘛,怎么可能有假。 我自己肯定是想不明白,打算着带出去给秦一恒看。就又叠塞进了怀里。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医院里,夏老师依然带着很多水果来看望我,李蔓陪在我身边,李悠然在窗口度着步子。 之前苏乐还不好奇,可是在吉老妈那边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上官素素的一些事情,一直都缠绕在苏乐的心里,自己弄不清楚总是觉得不舒服。 苏乐听着夜宸的话,现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么也就是自己是脑残了。 柳宗主双目通红,手掌忽然一抖,一道浩瀚的元气能量上方涌现,一时间天地都为之变色,一道道凶猛的元气能量携带着朵朵乌云狂涌而至,让得这片天空都暗淡了许多。 处罚完徐晃,并且,让他负责,把投降过来的,黄巾将士,带去后方安置后,刘烨见张任,也想要随行而去,他赶紧出言,把张任挽留了下来。 清溪抬头,望向他的背影,挺拔而柔和,却透着一丝让人猜不透的紧张与不安。他有什么心事吗? “唉,诚然是寂寞,但是优秀如我,又有什么办法。”二大爷深吸了一口烟,再次向前走去。 而珊珊却并不觉得有多么兴奋,一想到和那个自恋男一起工作,心就无法淡定下来。 他们并不是神使,而是光明之神,用一种极端的技术,将生物科技与魔法结晶合一制造出的产物。 至于季氏交接问题,一封邮件下去,没解释,没人影,可急坏了董事会的大股东们,股价也狠狠波动下跌了好几天,直到季澜出院过来劈头盖脸一阵训才渐渐回归正轨。 越赫点点头,话里也明白了自家总裁多半知道什么内情,遂放下了心里大石,不怕遇见事儿,就怕事里有看不见的鬼。 虽然两人对于伤流年最终仍未说完的半句话极为在意,但眼下不便也有些不敢,打断后者的话问个明白。只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专心听后者讲述自己成为异人的始末。 常威倒不怎么在意。他亲手炼制的剑器,哪能轻易让人夺走?想屁吃呢。 入夜后,萧奕峥坐在暖炉前,连日来的辛劳让他疲累,此刻却无法安然入睡。只是,他需要一些独处的时光,只为醒脑,只为安适,远离一切纷扰的安适。 冉雄听完,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冉俊将二人带下去好好安顿一下。 桑若立刻就要将掌下的虚空之镜散去, 却忽然被一道红光打中, 虚空之镜蓦然被放大,显示出和屏幕上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角度。 于是亲兵觉得这边久久没有动静,不安地转头查看,结果发现自家将军稀里糊涂地看起病来了,不是说煞星要赶紧摆脱吗?忽然看病开方子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蓉城市中心,也是地铁换乘枢纽,更是散步晒太阳的好去处。 这时他还不知道,他错失的、也是天下人错失的关窍——那位最早起兵的天授王早就死了。 简让埃德过些日子再离开,她离开家这么长时间,有很多话想和埃德说,想过一家三口的日子。 而恐惧,就这样轻易拉扯我,让我看不到这么简单的东西,只是牢牢抓住恐惧,只是在脑子里扭曲自编自导的狂风巨浪中摇摆。 巫王让兽人王不必担心,他说只要战术得当,兽人完全可以打赢人族。他们还有巫魔法师,不是只有兽人在战斗。 “大哥何出此……”李隆基刚要轻笑,便是一怔。他的笑容骤然一敛,眉心微蹙了起来。稍稍一想,他便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今天是国家魔法学院招生的日子,埃德收拾好后,将魔法短枪放进背后,去参加魔法测试。他没有穿成猎魔者的样子,也没有穿成佣兵的样子,害怕这样反而会影响进入国家魔法学院。 列车长和乘务员们已经习惯了,甚至早早离他们远远的以防被误伤,反正火车是炼金协会加固的,而且还有损伤指标,大家都并不担心。 “还记得这里吗?”陈子默微微侧头,看向满佳,眼神满是温柔。 “青音使,我要是想对你们动手又何必叫醒你?我是来就你们出去的,你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无影担忧地看了一旁昏迷的仟堇,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看她并没有太多的倦意,想是不至于太过劳累。请母亲放心。”薛丁山说道。 就这样,地球上有史以来对外域异能者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就在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背景下,开始了。 “莫言莫辞保重!”萧琅知道,他们想从这些人眼前全部逃走似乎是不可能的,就抱着石灵儿迅速离开,留下莫言和莫辞善后。 第二章:永久囚牢 布莉兹塔·银辉。 真实年龄在旁人眼中成为一个谜题,在艾泽尔各处都留下过身影,传奇般一生的女战士,在这个时候掏出了怀里一个手掌大小的装置。 这个小装置猛地一看,甚至还有一点装饰物雪球的样子,就是那种玻璃球,摇一摇里面就会飘起满天的大雪。 只不过这个只有半圆,透明的玻璃罩子里,是一个类似于指南针的东西,上面还有着方向或者其他什么指示的刻度,只不过里面的小针已经不会转动了,就像是牢牢的固定住一样。 布莉兹塔过往...... 它们不过是天道之中所存在的能量用不同的形式所表达出来罢了。 这几个世界冠军,是连番的在批判崔向红,那浓浓的嘲讽意味,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看到这里时,已经入戏的韩滔彭玘禁不住喃喃地骂起奸臣来,呼延灼、呼延钰神色木然。 房间的大门并没关,而是呈打开状。来人在门外用手指背敲门,只是为了表示一种礼貌提醒而已。 如果洛神之泪没有猜错,火神教虽然相当强大,绝对可以轻松碾压整个大公爵府,但火神教也有忌惮,而且,还是很深的忌惮。 “铁念凡的那个师父看上去脑瓜也不灵光,自己这么厉害直接把人杀光不就完了? 但若是想超长距离肉身星际旅行的,甚至只有仙王,仙帝才能做到。 倾世丽影与禁天四目相对,二人相距不过百丈,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他的样子变了,他的修为没了,他已经不是那个自己记忆中的禁断,但是她知道他仍然是他,那个自己求而不得的人。 因为灵根这个东西本来就隐藏在天地间,许多人都知道有这个东西,但谁也不知道灵根真正在哪里。他贵为大夏皇帝,中三州跟下三州近乎全部掌控,也不知道这六个州的灵根在哪里。 步可能最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调皮话。然后,他咧开嘴,笑得很奸诈,同时也很无奈,很苦涩。 而那个青年刺客同伴就没那么幸运了,两支匕首分别钉入了他身上的要害处,伤口的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刀客汉子冷冷一笑“这点本事还敢接赏金的活。若是现在回头可以放你一马。 一番话说得他们心服口服,在之后的日子里更加努力地去训练了。那些丹阳兵再过来嘲讽时,也不去理会了。 长剑居然将白纹巨虎劈开了两半。连同地上那深深的剑痕充斥这血红。 赵佑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抽刀便要砍死莫云。猎人急忙跪下来求情,赵佑元花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谁知莫云损耗过多,竟然坐着离世了,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山下的百姓果真为了财物打得不可开交,他们的争斗引来了官兵,在拉架的过程中,他们听到了后花园此起彼伏的求救声。士兵粗暴地打开门,不出梁翊所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沈南默饰演男一号的消息,整个剧组都已经知道了,此时一见到他过来,整个剧组都围了上去,各种嘘寒问暖。 赵波咬牙切齿的说道,反正在娱乐圈里向来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这场子他早晚得找回来。 赵二可不打算顶着对方的箭雨强攻,正如前面说的,铁甲并不能保证完全无伤。所以便放弃了追击。他还记得现在是在比赛,不想承受哪怕一个兵的损失。 为了能够战胜风回,梓旻自然不会休息,梓旻仔细研究了一下利路欧,格斗系,以后进化成路卡利欧会变成钢系加格斗系,为了以后的发展,风回决定尝试着让懒人翁学习地震绝招。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愁眉苦脸,一筹莫展,显然都知道极兵的稀少。 翌日早上,李豪吃过早饭,先去公园散了个步,接着整理健身包出门,直到吃过午饭后,才回来换好衣服,开新买来的跑车前往陆家嘴商圈。等办公环境看完后,他还要顺便去下车管所,申请车辆临时牌照。 晚上享用过晚餐后,李豪和周若彤两人,前往塞班岛上新开的赌场,决定去玩玩乐子。 看着破天逃跑的背影,紫罗兰满意地笑了,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当他们抬头看到李山头上包裹的那块布时,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连跑路都能修炼,这个心诀得有多神奇?而且在奔跑中,他对造化诀的领悟,也在迅速地加深。 叶潜不是沉默的羔 羊,就算他是一只羊,也是一头能够任何艰难情况下生存的血羊,况且俗话说:羊狠狼贪,将一只羊逼上绝境,就算是狼来了,它也敢过两招。 他突然消失了,紫色的身影来到了空中,巨剑带着改天换地般的气势,撕开了空中的黑衣人,没有鲜血,也没有胜利品,黑衣人冷淡地看着这场他早已发觉的突袭。 气的心口都能吐出血的柳大将军,撸掉自己的上衣,赤着膀子,背上了先帝御次给镇国将军府的诛天鞭,提着被塞着嘴,还在挣扎不停,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的管家,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阴魂要单独见本尊的妻子,也妄想我能同意?”贵族般优雅的男人,神色不耐。 寻常先生,这样说必然是配着生气的表情,毕竟尊师重道的传统在,学生不可以挑战先生的权威,但是张过之一点也不生气,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普通对话。 屋子里候着的其他丫头早就不满意千叶依近段日子以来一直看重那个丫头,此时听得千叶依如此直接的表达对那丫头的不满,都想着要趁这个机会去在千叶依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第三章:第一种解救方法 虽然还是个年轻人,但是巴兹在艾利维利的号召力依然是绝对的权威。 作为领主代行的他当晚就叫来了十来个村民立刻充当起建筑工。拉砖的,划线的,砌墙的,所有人整齐划一行动有序。最让弗拉兹欣慰的,是由于特意嘱咐过不要询问马车相关的事情,更加不准偷瞄马车里的东西,所以这些村民只是卖力地干活,并没有多问一句话。 弗拉兹和巴兹也是严肃的彻夜未睡,一直守在马车旁边,直到天亮,有几个村妇主动送来了刚出炉,还撒着芝麻的松饼...... “沈将军,怎么闷闷不乐?”沈光正在营中喝着闷酒,有人掀开帐幕进来,沈光抬头一看,乃是骁果的统领麦孟才和钱杰。 “萧大人吗?”武安福袖子在桌上一抹,把所有字迹都擦去,冲陈月香使个眼色。陈月香眼中担忧之色一闪而过,叹息一声,起身出门去了。 一路奔波,对于一心想着修炼的林辰并不算劳累,三天时间的奔跑,此刻放眼看去,远处的地平线上,银白高耸的城墙慢慢出现在视野,越来越高大,越来越明显。 “罗方薛亮意图谋反,谋害少帅,你等可愿意追随我为少帅除奸?”李靖道。 李晓芸真是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只好像个玩偶一样任他摆布。 秦惊羽临空一指,秦飞凰顺她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得雷牧歌一身戎装,警惕站在前方台下,目光正朝两人看过来。 “我又不是你手心的玩具你喜欢了就玩。不喜欢了就扔。”萧采芙说着。越发的觉得委屈。忍不住轻轻的抽泣了起來。伸手抹去了一把眼泪。萧采芙的眼泪却变得肆无忌惮。 “破”力大无穷?让林辰怀疑,九天玄龙的血脉可是力量大的变态,随着林辰的实力提升,越来越能感觉到。 她想到不久之前,李朝夕带自己去未来看到的场景,自己头上出现的字,还对方头上出现的字。 元温用意念探向爆炸中心处,没有任何气息,玄夜与秦源的气息都不复存在。心知刚刚的冲击,比炼火掣还要强上半分,黑衣少年存活的几率极为渺茫,不由地幽幽叹息一声。 打开属性栏,麻痹这个技能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技能。 自己无意之中的想尽理由的解释,让自己差点在大秦变成神灵一般的存在。 因为咸阳仅仅是作为都城,不想迁都的也仅仅是以咸阳为中心的勋贵阶层,只要想迁,还是可以迁得动的。 玄夜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现实,但图腾还在,古魅儿应是没有出事,至于原因暂时还不得而知,或与那缕青芒以及自行涌动的大寂灭有关。 教育这种事情不是一时的,而是长时间的投入,奉先不想去找麻烦,但是麻烦来找他了。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奉先很想说我超猛的,又怕被宇智波斑顺手超度了,所以悻悻的不敢说话。 “不动,不动,大蛇丸大人看上了,我哪个都不动。”奉先马上表态。 三公九卿之后,五等九流之制,将彻底的奠定一个极其稳定的天下权力结构。 云筠的嘴唇微动,脸有点红。因为匆忙,她来不及擦的两手还是湿的,睡裙因为溅了些水花也有湿湿点点的痕迹。 严乐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老妈肯定会这样对许云艳,也不觉得惊奇,同老爸一起陪许云波坐下喝茶。 男孩目送姐姐离开后,转头望望对面的楼层,然后观察了周围一阵,犹豫一下,却是返回了楼里,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高官贵人们早就在皇宫中等候太子和太子妃的到来,等待太子妃册封大典的举行。 赵晓晨这是玩了一辈子的鹰,竟然今天被抓了眼睛,如果今天死在这里了,那还不窝囊死了。赵晓晨要做出反应的话也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剪断了。 周围传来了惊呼声,然后沈星烟就看到了奶茶店里的大荧幕上是一个带着口罩的人,一身黑色的风衣,表情冷酷。 姽丝和冷溪一起来到后花园的假山里面,冷溪告诉了她昨晚见到师兄的事,也如实告诉了她,现在自己已经不能再使用法力的事。 回来了以后,鬼手想显摆显摆的,可是都睡着了,好呼噜震天响,只能是等明天了。 后来我问旺财怎么看这事,旺财说,恶善总有头,那蛇妖己到头了,遭了天遣,很正常。 “我也刚到,在下面洗了把脸,车链子掉了噌一手一脸油,见笑了。”二娘们连忙说道。 “是吗?老朽真的是骗子?”鬼算子仿佛在回答雄霸天的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说着右手忽然一翻,出现一个七尺长的灰色布袋来,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我真心觉得那边那位就特别不错。”青衣认真地指出千挑万选的一结果。 急忙空翻,稳住自己的身躯,站在远处的空中,目光凝重的看着弥彦。 来了一伙人,牧牧和青衣心里有底,这帮人有点武术,都是低手,不足为惧。 “咦,奇怪,奇怪,老夫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神海,该不会是某种特殊体质吧,我也不敢断定,这个孩子的神海太过古怪,恕老夫眼拙,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久久之后,墨仓老者缓缓说道。 原本淅淅沥沥不显分毫威势的泥雨在接触到金之守卫的刹那,一下子就变得黏稠无比了起來,就像是从天空落中下了无数双湿润的土掌正在竭力地将它按回囚笼一般。 林天思考了片刻,突然身体一动敏锐的感觉到了远处数千里之外,雷霆的一些细微波动。不由得身体一动,把苍穹收上身体来,施展出玲珑幻法,自己也变成了一道闪电,夹杂在无穷闪电之中,彻底隐藏掉了痕迹。 第四章:多方压力 精灵老法师法莱恩急匆匆地拉住了准备上楼的弗拉兹,全然不顾少年此刻的心情和旅途奔波带来的疲劳。 “弗拉兹,大家找你已经很久了。” 弗拉兹沉吟了片刻,只能先把上楼找寻线索的事情放一放,两人转头来到珠宝店。 法莱恩直接关上了门,然后就像是最初聊天那样,两人坐在店面的柜台前聊了起来。 “圣教国的赋税上涨了两次,这些大家也都应付过来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商会居然直接联系上了圣教国,准备以集体身份买下橡木街的使用权,直接...... 丁立的这建设思想,是公安、密探、反贪等职能合一,而刺探官员不法,在三国时代,将会成为白色恐怖的暴力机关。 州牧的权利要大一些,丁立被表为州牧,在并州就会方便一些,当然上表只是为了名头,至于上面批不批,那一点都不在丁立他们的考虑之中。 只不过,这一位,实在是特殊了点儿,他是李成梁的亲卫队长努尔哈赤。 “是,老爷放心”那亲随二话不说转身就风一样离去了,后面高仪目送的目光无比悠长,无比地牵肠挂肚,像是依依送别的母亲。 至于朗飞为什么要找皇甫家族的麻烦,那是因为皇甫家族的为人,已经也是引起了他的反感他所以想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且皇甫家族的人,省得让他们感觉自己是天老大一样。 堂堂幻道强者,来到八荒,自诩第十一位至尊,却三天不出,便被八荒界限给打的险些身死。 张军脸皮抖动,饶是他的定力也不可能被叶开这般辱骂,终于,他做出了选择,抡起拳头就朝着叶开的脑袋上面砸了过去。 说话之人看上去年纪差不多有四十岁左右,听他这么说,萧白胜哈哈大笑道。 ????好在这金光并没有因为防御就受到太大的影响,到也活得很是充满了生机。 因为将魂的缘故,白修罗虽然目前只是五阶修为但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突破到八阶。 她颓然的把电话放下,抓了抓头发,苏芬都亲自过来了,她要是不去,似乎也不太好。 在八角形的封神塔顶端,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连接着天地,维系着封神塔内部某种特殊含义的运转,只可惜,逍遥长生感应不到封神塔的核心枢纽的契机。 正当夏殒眉头一皱准备答话的时候,刚被派出会场外送客的夏武跑回了会场,一下子跪在了夏殒的面前。 一声暴喝传来,接着,一连串的暴响声,陈剑锋定眼一看,竟看到数道人影朝着四周飞射出去,而中间站着一人,正缓缓倒下去。 系统也以前说过,不完成任务就扣他帅气值,可是人家说了,长得帅,帅气值随便扣。 芳菲听美琳这样说,不禁又对余轩多了份感激之情,余轩对自己的妈妈真的很好。 都结了婚了,还能把穆城勾成还这样,看来平时的作风也是有问题的,果然什么人生什么样的人。 每当有人来拜访他时总能看见他和一名看上去至少也是他孙子辈的年轻人坐在湖边钓鱼。 八百年前,她的每一根藤蔓还只是一百万公里出头,如今成长了近十倍,力量也更加可怕。 “留下三千人,这么多土地没人不行!”刘子璇赶了过来,看到人员朝北侧的岛屿撤走,要求常林不能全部走掉。 随着帝后离开,六幺的柔曼舞乐响起,两队身着长袖舞衣的教坊乐姬翩跹走进亭内,在亭中留出的空地上曼然起舞。柔软的腰肢轻摆,拖地的长袖飞扬,当真是翩若飞鸿,矫若游龙。 否则现在两个帮派恐怕正打得火热,在来一个二十几年难遇的经济危机,继她和董云清之后的又一大斗争,这些真的是大有可能。 护士进来告诉他们已经过了探病时间,他们无奈了离开了病房,病房里只剩下了我自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你怎么会成为安旭的总经理?”阮雨微疑惑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多少年了看到她还是止不住的心动。 这里虽然禁止买卖,但是暗中还是有着见不得人的交易进行着,管明不管暗,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样生意才会更好。 琉璃没看见有别的人影,转眼又看见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心里略有些尴尬,含糊道,“认错人了。”却见那人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些。 刚刚说完谷颜就堵上了耳朵以免自己因为强烈的噪声污染而失聪。 事实上,这会子宝船太监的确是已经到了庄子门口。等着李邺出来迎圣旨了。 封旌站在一侧不敢轻易说话,司钺起身在屋子里面来回的走动着,而蓝太后安坐在首座上面,脸色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周淑娴看着司钺有些烦躁的样子,撇了撇唇角,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孩子学习有了进步,家庭生活幸福了许多。妻子对我“不伦不类”的注意力训练,从坚决反对变成将信将疑。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路上,许是得到了老爷子的话,司机一路上都将车开的很慢,不让车产生一丝的颠簸。 季少涵正要出口的话突然被卡住了,内心忍不住在想自己刚刚的举动是不是做错了,毕竟对方还只是个孩子嘛。 另一边,在山迪亚人的云隐村之中,山迪亚人族长看着那一片奇异的岛屿,也是对着部落之中的战士大声道。 第五章:我是答案,你是什么? 迈克尔很感动,觉得他们能够培养出这些,不仅英勇善战,更是能够为自己的信仰忠贞不屈的新一代而自豪。 “好,我知道了。带回吧。”沈铜看了沈云一眼离开了。晚上,沈铜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考核。 “拉鲁,我的实力早就今非昔比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两人发现在力量上谁也无法压倒谁之后便双双向后一退。 叶振和宋虎进来以后把门关好,然后叶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正打算给他们一人一跟,他们便拒绝了。 晴萱姐姐放下手中的行李箱,迎合着关颖的动作把关颖抱住:“关颖,李然呢?”晴萱似乎没有找到我的身影。 又过了一天,这天早上薛君怡早早的起了床并将沈铜也叫了起来。 “在下也就是通过一些门道得来的,丁兄弟不必多礼了,我们这边有点事,也就是恕不远送!”圣尊笑了笑,供出一手指着大门。 “哎~”又一次无奈的叹了声,艾伦抬起头,就看见远方渐渐靠近的身影。 此时的沈铜正趴在监控室的房顶上监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在他的身边放着一把高精狙和一把95式。 今天的沈铜穿的是一套灰色的中山庄,而白雨则穿上了整套的秀禾服。整个订婚宴现场都被布置成了民国风。 董长生一念及此,再不去想其他,眼看阵法中的地水风火,涌入到他身体中,立刻运转神通体,瞬间颠倒阴阳、翻转五行,将四象之气化成五行灵气,全部吸收炼化入体内。 漫长的杀戮中,让它的身上沾染了一股死亡的气息,并且,它的身上弥漫着恐怖的源泉,所以整个身躯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冥河。 驯兽师的表情冷酷,他拿出枪支,似乎想枪杀这些躲在阴暗处的鹰枭。 顾冬雪几乎要嗤笑出声,以刚才顾维桢轻咳一声,汤明惠就主动避开的情形来看,汤明惠这个主母对顾维桢来说,根本没有丝毫威慑力,顾维桢偏偏还要做出那种在主母面前唯唯诺诺的可怜模样,岂不是多此一举? 在那之后,末日来临,马越遗憾没有成为职业者,但却侥幸活了下来,在巴哈姆特的帮助下,他生活在这里,还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姑娘。 这血色的漩涡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便是他的如今的元神境界,盯着看的久了,也会感觉头昏眼花。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在没有弄明白这种力量的威力之前,他绝对不敢轻易接触。 长生听得却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一时不由得惊醒过来,他当年拒绝了云中子的劝说,坚持自身立身之本,才有了后来立六道轮回之事,显然他这种坚持得到了几位圣人的信任,这才将六道轮回之核心人道交给他掌控。 成仙之后,则是其他的劫难,这些劫难便是由自身业障所造,逐渐累积而成,想要顺利突破,要么应劫,要么取得功德,消去业障。 她依偎在秦叙怀中,听着秦叙一一道来那些花灯的名称和来历,二人之间的气氛宁静甜蜜。 “倒是有些老祖飞升,但是否能够在上界开宗立派,却不得而知。”苏伏摇头。 身形如幽蓝幻影一般窜出,无论是距离还是阻挡的墙壁,都不能让他的速度减缓下来分毫。 李少凡现在很郁闷,为什么呢,因为他以为自己实力足够强大了,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拦住他了,可是现在面对地球这样一个神奇的存在,他还是一筹莫展,这让他极度的无语。 他盯着玛利亚·希尔,说出了这样的话,眼中的神色跃跃欲试,计划到此,终于该进行下一步了。 却是能够和曾经的“国服第一抗压王”在边路闲着无聊上路打对位拼成至少五五开的存在呢。 嗡,他一只手推动血月而来,驾起无敌血术,化作血色炼狱,要将若曦炼化掉。 他赶紧启动了以纽约、伦敦和香港三座圣所为基础的笼罩整个地球的魔法护盾。 确实,如此庞大的战舰一艘两艘确实算不上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可如果是遮天蔽日的过去,我亲娘哎,这个场面太吓人了。 正在这时,肖恩目光所及的那个缺口之中有一道金色流光飞射而来,肖恩目光一凛,抬手一扬。 一张清秀的脸蛋,脸上始终都带着腼腆和羞怯,漆黑的眼珠似乎根本不敢去正视别人,低眉顺眼得简直就像是那种上学就天天被坏孩子欺负的可怜孩子。 在掌门人夏宇退下来之后,众多高手纷纷身穿青铜铠甲,手持钢制塔盾,迈着沉重的步伐冲上前去。 “北将军说得不错,我刚好研制出了最新型的龙角二型战车,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你们也正好帮我试用下它的‘性’能!”梗子醉眼‘迷’‘蒙’地说道。 不用问,那些年轻的牧民一定是死在遥远的凉州城下了,众人默默无语,心中都不是滋味。 第六章:魔法基础理论课 周远洋一下子愣住了,而随后便是四处传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待得桑红衣和越人歌还有方逆鳞回到双玄宗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好吧,其实只是我天性乐观,总是能从不利中找出有利的因素罢了。 这番话说的众人内心里都是一动,便是那练霓裳也是脸现淡淡的悲伤之色。 刘良佐哈哈大笑了起来,带着十来个亲兵,跨上战马向黄得功营地驰去。田雄也上了战马,紧紧跟在刘良佐马后。 就在双方占据的不远处,一大片树木开始枯萎,即便是寒冬也没有令那些大树死去,它们拥有极强的防御力,即便冬季的时候,绿叶落下,可等到明年暖和的时候,却又会重新长出新鲜的嫩叶,生命得以再次复苏。 听到来贵和刘老夫人的对话,坐在刘老夫人身边帮刘老夫人看牌的刘三姑娘目光闪了闪,笑着问道。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撂下这么句话,爱莎狠狠的瞪了丹妮卡一眼,扭头离开了。在她掀开帐篷的门帘就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脑子一阵剧痛,踉踉跄跄差点儿跌倒在地。 看到刘妍雨有些抓狂的样子,楚轩也是打了个哈哈,摆了摆手,出来打着圆场。 什么?贺宝大惊,回过身来看向了贺九仪,火把照耀下就见自家将主脸上闪现出丝丝的惭色。 杨以晴害怕伤到鄯吉娜,不敢用药粉,于是只能唤轻十来制止他。 “就算是死,师姐也不会让他们得逞。”那位师姐脸色一冷,露出厌恶的表情。 “扈三娘,莫不识好歹,你一个晚辈敢如此对俺东人无礼?”杜兴气愤道,他见自家主人不说话,果断挺身而出。 宋芊芊更没有想到,杨以晴竟是会将这种话,这般直白的说出了口,更是一下子噎住了。 这一次又有人加了一百,正好这人亓玥瑶有事认识的,就是陆影颜。 一行四人出了焱城后直奔九渠城的方向走,这一上路郝窈窕才发现她准备做的太不充足了,要不是有萧尧璟和萧意跟着她和楚诗肯定要走不少冤枉路。 宴后,慕容夫人这三年来总是对自己的宝贝儿子牵肠挂肚,便将慕容落羽叫过去再续母子之情。 以顺理成章的幽默激怒对方且被除对方外所有人都不在意的做法,实际上是最为下贱的手段。 两个被打成重伤的兄弟睡在担架上,一看这样子,真是伤到了要害,命危在旦夕。 傲骄青年微微皱眉,莫邪如此,让他觉得,他是剩下的八人当中的最弱者,顿时让他心中很是不爽,而他只有将莫邪打败,才能证明自己并不算弱。 姬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华丽的帷帐,自己显然是睡在了一张更加华丽的雕花大床上。 不过还好,时空隧道中的飓风可不是凡人之躯受得了的,就连自己也只能靠着灵力护身,并且也只是勉强可行罢了。所以自己才会想要留下来陪着阿萨姆。 末世,谁人没有吃过苦,受过难?谁人没有失去过亲人?!只是大抵孙晋一直是一帆风顺的吧。所以,如今才这么的偏激。连苏果这么美好的姑娘,都不能把他从这个牛角尖里面救出来。 自己只是记得,当时那个天运的国师,说是送自己去维克所在的地方,后来自己便晕了,到现在脑袋还有些痛,有些蒙蒙的。 大家笑起来,秀芹几个把棉被都放在衣柜里,又放好樟脑丸,大家又各自把过年的新衣收起来。 “轰!”两扇沉重的门竟然自动的打开了,一道刺眼的白芒射出,四人立即用衣袖遮住双眼。 “好了,都过去了,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北冥玉一边拍着叶青绫的香肩一边安慰道。 “香香。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个葛舫找你要一只大鸟的好处了。我也要。这要是有一只可以托着我们飞上去的鸟儿得多好。”苏果累的喘气之间。抱怨着。 “把那装了药的瓷瓶设法让贺氏知道,叫她明白究竟是谁嫁祸与她!”隶王妃冷冷对锦心道。 “念念,我妈她,临死前,最后一句话,说她没有签过那份合约。”欧阳铎看着米白,认真的说着。 周尘不知道紫青仙子的震撼,他向前踏步,张开手臂抱住从空中落下的甘灵素。 酒桌上的众人,瞧见李渊的起身,早就跟着站起来了,此时均是一脸无措的看向秦明。 回到房间后,叶灵泽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床上,而是背靠着房门瘫坐在地上,口中轻微的喘息着。 李潇潇根本没管呆在当地的王博涵,直接跳上了车,生怕宋枫这大神豪在她眼前飞走。 眼见安琪儿油盐不进,谢奕也拿她没辙,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默默地看向窗外。 第七章:协谈 看到索拉德利现身,弗拉兹这个时候隐隐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这几个人,特别是杜兰,社会地位和权势远超自己,但是并没有摆出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态度。而这三个圣教国的要员,明明可以继续隐瞒一些事情,但是现在则是坦荡的说出来了。 弗拉兹明白了,所谓自己求海尔默带着自己去圣山,去协谈橡木街的经营发展问题,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关键是杜兰要见自己。 “杜兰先生,你和我说这么些,是有事要我帮忙吗?” 杜兰的手扶着弗拉兹摘下的面具,轻轻又顺势推到少年的脸上戴起来。 “来,也是我口快,之后还是继续称呼你为镜先生吧,在你正式加入圣教国之前。” 弗拉兹惊道:“加入圣教国?我?” 这帮玩弄权势的家伙到底还是狡诈,雷腾雷斯顿为了花园乐土之旅,路上自然是把自己的能力身份以及光之刃的基本情况都告诉了万,万先生既然知道了,作为行动部一员的索拉德利自然也是没办法在杜兰这里隐瞒了。 杜兰确定了弗拉兹的质疑,他说道:“是的,其实我一早就想将你这样的人才拉拢过来了。” 弗拉兹想到血冠山圣教国当年的种种劣迹,两次设计挑起山民和圣教国的争端,还有暗中制造针对人种的魔法,以及接连对橡木街以及其他民众的无端施压,弗拉兹怒不打一处来,他说道:“杜兰先生,很抱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希望我加入圣教国,但是恐怕我是不会加入你的。” 弗拉兹心想着,如果布莉兹塔知道这一切的话,也不会加入的,如果圣教国真的那么好,那么雷腾雷斯顿为什么要离开。 杜兰笑了笑,仿佛是在意料之中,他没有说话。 海尔默在旁边劝阻道:“弗拉兹,这是一个机会,圣教国内的资源取之不尽,而且既然是白袍杜兰先生特招你加入,身份地位绝非是普通教士能比的。” 弗拉兹将面具重新戴好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是个普通的鉴定师,能做些什么?你们圣教国难道指望我的那点咨询费?我看不至于吧。” 索拉德利这个时候也帮忙说道:“弗拉兹,杜兰先生了解到,虽然您不会任何魔法,但是您和雷腾雷斯顿先生来自同一个位面,那个位面所具备的先进思想和知识,是艾泽尔未曾拥有的,雷腾雷斯顿已经离开了圣教国,且下落不明,杜兰先生不希望您这样的人才也被埋没。” 弗拉兹心想,原来是这个原因,不禁心里还有了几分失落,对方看中自己的,原来不过是在老家接受的各种教育和见识。 少年摆摆手说道:“那就更加不用了,就像你们刚才看到那群听课的孩子一样,我在我的老家身份和他们一样,不过是一群学生罢了。但是雷腾大哥可不一样,他学识渊博,经历丰富,能帮助到你们的,是他,而不是我。” 杜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很重视雷腾雷斯顿,你知道吗?这圣山里的魔法学院,有关他的传说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一个人在魔法研究上的突出成就,也许要比整个圣山的法师加起来还要多。” 弗拉兹说道:“那就对了,我也看到过,他在法术理解上绝对是天才,而我呢,我是无法释放任何法术的,我对你们帮不上任何忙。” 多多的父亲海尔默又继续说道:“不,弗拉兹,杜兰先生的眼光不会错,你也具备和雷腾雷斯顿一样的能力,只不过不在法术方面,而在其他方面,相信我,你听从杜兰先生的话,加入圣教国,在圣教国大批的资源辅助下,你的能力只会越来越强。” 海尔默这番话虽然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是弗拉兹也明白,相比在民间鉴定那些不值一提艺术藏品,圣教国所拥有的才是一件件真材实料的宝物,就弗拉兹这一路走过来,都可以感觉到山道房屋各处都涌现出强大气息。这圣山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力,可是要比当初自己刚刚觉醒能力的时候,那条象牙塔号客运船上的魔法涌动多得多了。 弗拉兹望向海尔默说道:“我要救人的事情你也说了?” 海尔默看了看弗拉兹,又看了看杜兰,白袍的杜兰这个时候则是一副好奇的表情看着海尔默。 这个圣教国外交部的重要高官低声说道:“没有,但是你这么一说,杜兰先生肯定会问起。” 杜兰倒也没有责怪海尔默,他对弗拉兹说道:“嗯,看来是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年轻人,不管你遭遇了什么,肩负着什么,只要你愿意来帮我,我一定会倾尽我的能力来帮助你,这番话,我只对雷腾雷斯顿说过,对他是这样,对你也是这样,我只会把你们当做朋友,而不是下属。” 弗拉兹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回答,那女德鲁伊索拉德利说道:“诶诶,我跟你说哦,杜兰先生最杰出的法术就是预言系,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一瞬间完成了‘真知术’,并且突破了你那面具的防护,如果他想要知道什么,稍后花点时间也是可以探查到的。” 脸上的面具镜先生这个时候也对弗拉兹说道:“弗拉兹,这小丫头说的没错,那个白衣服的老法师当时确实是用某种手段突破了我的防护而得知你的真身,我见过很多人,尝试对我释放‘真知术’的人不少,但是成功的,还就他一个。” 弗拉兹这个时候也坦然说道:“是的,自花园乐土之后,我的伙伴们遇到了一些麻烦,他们中了一种来自炼狱的诅咒,一般的手段似乎无法驱散掉,我也是一直在找雷腾雷斯顿,想来他应该有办法解除。” 杜兰说道:“虽然我的法术造诣远不及雷腾雷斯顿,但是如果有机会,我倒是乐意帮你尝试解除一下。” 弗拉兹又说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目前我将我的伙伴们都静止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贸然解开他们的束缚,有可能将那份诅咒传播开,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做尝试。” 索拉德利作为一个德鲁伊,对于解除诅咒也是稍有了解的,她说道:“呀,本来也想帮个忙,没想到这么严重的么?” 弗拉兹点了点头。 杜兰这个时候也陷入了沉思,可是没多久,他又坦然地笑了笑。 直觉上,弗拉兹并不觉得杜兰这个人很讨厌或者可恶,他就像是一个开朗的老头儿,浑身上下只有亲和力,根本没有什么传闻中率领圣教国军团踏平周边异端的那种凶恶感。 他看向海尔默说道:“好吧,既然我也不打算改变主意,那么是不是咱们的谈话就到这里,我该离开了。” 杜兰说道:“那倒不至于,这件事情当然还没有定死,还有的商量。况且你今天进入圣山的主要目的还没有达成呢,你不是说要找负责橡木街收购事宜的项目负责人交谈吗?” 弗拉兹倒是没想到,自己拒绝了杜兰,对方似乎还有意帮自己引荐,于是道了个谢。 “好了,两位镜先生的老朋友,你们接下来各自去忙吧,就让我去带镜先生见见发展部那几个老狐狸。” 杜兰支开索拉德利和海尔默之后,便让弗拉兹跟着自己,自山道里慢慢行进,望着更高处和更深处走去。 这就是爬山,根本没毛病。 弗拉兹累得气喘吁吁,但是杜兰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旅程,三番五次还停下来等着远远跟在后面的弗拉兹。 弗拉兹趁着休息的间隙,又对杜兰说道:“杜兰先生,您让我来帮你,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杜兰也是人精,他只是解释道:“没关系,不着急,以后的路还很长,有的是机会合作。” 这不光勾起了弗拉兹的兴趣,更是让杜兰心里明白,弗拉兹其实并没有彻底拒绝自己,事情依然有沟通的余地。 两人又来到一处宏伟的大殿面前,门口的身穿重甲的教士在看到杜兰之后,立刻微微点头行礼放着两人进去。 穿过无数个小房间之后,杜兰把弗拉兹带到了几人的面前。 “各位,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橡木街的镜先生,相信镜先生的名号,大家都已经听过了。” 杜兰在介绍一番之后,一位教士立刻施礼授座给两人。 弗拉兹礼貌地点头之后,便算是加入到了这群人的讨论之中。 这里倒不算是一个会议室,更像是一个休闲放松的客厅,或者是艺术沙龙。 此刻房间里除开杜兰和弗拉兹外,更是有其他四人,弗拉兹的能力就在此时被动开启,直直地扫到了其中一位老者的脖颈上。 弗拉兹感觉得到,那老者戴着的项链,散发着强大的力量,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座谈式轻松地交流,反而让弗拉兹一点也不轻松,好在宽大的法袍遮盖着自己,脸上的面具又保持住了神秘。 老者身边一个中年人率先发言说道:“镜先生您好,久仰大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舒卡,这位是我的叔父,舒以诺先生。” 弗拉兹也猜到了,那华贵布料艳丽的紫色,加上那张看起来就讨厌的臭脸,像极了当初在街上怂恿马车撞小孩的那个叫做舒尔曼的纨绔子弟。 弗拉兹说道:“各位好,我这次是作为橡木街居民的代表,想来了解一下近期有关收购橡木街的传闻,不知道官方有没有相关人员可以解答我的一部分疑惑。” 叫做舒卡的中年人继续发声道:“那正好,实际上这件事就是我负责在谈。” 弗拉兹直截了当地问道:“那真是太好了,舒卡先生,首先我想了解的是,有关橡木街的收购问题,在圣教国的法律法规中是否有明确表述过允许这么操作,就据我所知,托马斯先生所主理的商会虽然经济实力雄厚,但依然属于私人组织。” 在场的四位发展部官员这个时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是立刻明白了镜先生这次来到这里的用意,原来是不甘心橡木街会落入商会的手里,特意来找麻烦要说法了,往公来说,发展部的决策自然是对于财政有利的,往私了说,这几个老王八和托马斯什么关系,跟圣教国商会什么关系,那是你一个镜先生能比的吗?说得直白点,镜先生不过就是个坊间的奇人异事罢了。 只不过这些话都是这几个人心中所想,没必要说出来,而且最为重要的,今天如果不是白袍杜兰,那是任谁都没有这个权利直接来到这个房间的。 舒卡回答道:“是的,你说的没错,在圣教国的法律中,虽然声明所有财产归于圣教国所有,但是这次商会和我们谈的,并不是直接收购,而是购买橡木街整个区域的发展权。” 弗拉兹心里明白,这就是一份有时限的地产。 一个两鬓斑白的官员这个时候插话说到:“虽然正式的章程和收购结果都还没有公布,但是商会获得橡木街的使用和改造权已经是决策之中的事情了。镜先生希望能代表所有橡木街的住户谋求利益,也是我们能理解的,但是这边呢,我建议镜先生还是直接跟托马斯先生所在的商会沟通比较好。” 弗拉兹笑着说道:“那我看也未必,既然托马斯先生作为私人机构可以跟圣教国方面谈发展合作,为什么我又不能来谈呢?” 镜先生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那四人心中皆是一阵嗤笑,虽然表面上装作面无表情,但是心里仿佛是认准这个传闻中的鉴定士,不过是个逞口舌之快的呆瓜罢了。 两鬓斑白的官员说道:“镜先生你说这话就见笑了,虽然您或许有能足以匹敌商会的资产,但是您的身份都还是个谜,你麾下的能力和可以调动人员,也无法和商会想比拟,依本人的愚见,我觉得在谈合作之前,一定要对自身实力有一个可靠的认知,这样才是行事的基础呀。” 这个家伙这番话说出来,便已经是很难听了,但是弗拉兹却依然不惊不怒。 “这位先生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自然是有了把握才来跟你们谈的,而且不光我拥有这样的实力,在条件方面,也只会比商会更加吸引人。” 弗拉兹这一来一回的交流时,杜兰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看着,说实话,他也很好奇弗拉兹会怎么说服这群人取消和商会的合作,如果弗拉兹真的可以成功解决掉橡木街的危机,也更加说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他和雷腾雷斯顿一样都是万中无一的人才。 舒卡问道:“好吧,虽然这样不符合规定,但是我不妨告诉你,商会和圣教国谈判的价格是花费两万亚利购买30年的使用权,不知道镜先生能否开得出更加诱人的条件呢?” 弗拉兹的心里估算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来。 这个举动倒是让那四个老家伙心里一惊,莫非两万亚利在镜先生面前,真的就是如纸片雪花一样不值钱。 没想到弗拉兹说道:“不,我非但出不起两万亚利,我还打算跟圣教国借两万亚利。” 第八章:借钱 看到弗拉兹先是笑,随后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发展部这几位掌权者看了看舒以诺,见到头儿也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便跟着一顿哄笑。 一直没说话的舒以诺这个时候终于也是开口了,不过不是对弗拉兹说,而是朝着在一边旁听的杜兰说道:“我的老朋友杜兰,你怎么随随便便的就把人带进发展部,你是不是已经老糊涂到认不出骗子了?” 杜兰倒也不着急,他询问弗拉兹说道:“镜先生,你说的这个借钱,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弗拉兹自然也不着急,他心里一直有个概念,虽然他只是个高中生,但是平日里看新闻上网,也道听途说过一些投资的理念,更重要的是,在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特意把之前壶中仙尝试做的一瓶智慧药水揣在了兜里,喝了这东西以后,应该头脑会比之前好一点,说话条理也能清楚一些。 在刚才进屋之前,弗拉兹就喝下了药水,他脑子里本来残缺的理念瞬间有了思路,一时之间他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能说服这几个人。 “各位,先别着急笑话我,我想问的是,商会购买橡木街的使用和发展权,时限会是多久?” 舒卡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时限是30年。” 弗拉兹继续说道:“好的,那么各位有没有对目前橡木街的市场进行过调研?知不知道橡木街所有店铺的总营业额有多少?” 这话一说,在场四人面面相觑,舒卡立刻翻动书柜上的资料,试图查验一下有没有具体的数据资料。 弗拉兹手轻轻的挥了挥道:“不用麻烦了,实话说吧,具体的数据利润,我们作为管理中心也只是一个大概值,每个商铺的具体利润都是商业机密,但是根据我们的推算,目前橡木街225户商铺每个月的总流水可以达到40到50亚利,我们取平均值一年就可以达到540亚利,除开人工,房租,交税,成本,我们可以按照每年300亚利的营收计算,而30年就是9000亚利,那么问题来了。” 弗拉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舒卡停下了翻阅资料的手,大家脑子里都在跟着计算。 “商会呢,肯定已经派人做过市场研究了,豪掷两万亚利去买一个营收可能不到一万亚利的项目,你们说他们怎么想的。” 鬓角斑白的老人这个时候说道:“镜先生,你所做的假设哪怕是真的,跟我们圣教国发展部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商会接手橡木街之后的盈亏,税钱我们照收,最终所有权依然在圣教国手里,对于圣教国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弗拉兹说道:“没错,我接下来的假设呢,都是建立在商会盈利的基础上,如果商会在最初的几年发现这种经营模式的收益达不到他们所预期的,有没有可能对橡木街进行大型改造。据我所知,商会这些年主要营收是在物流和圣教国的期货方面,他很多对外业务,比如附魔武器,药水药剂,施法耗材这一类都从圣教国各部门大量采购,也是给足了你们的钱。我请问,如果他们把橡木街改造成某种代工点或者制造工厂,原本从圣教国购买的货物转而由自己生产一部分,在对外运输的时候再以次充好,或者补足短缺,你们怎么办?” 这一点,弗拉兹早在格瑞克那边就曾经听说过,对周边和国外贩售的这些物资,为了保质,往往收货方都会以圣教国的出货单和蜡封为准,所以商会在外面建设的加工厂确实没有资质和实力跟圣教国出品的货物抗衡,可是如果真的让商会一下拥有这么大一块土地,除了开个代工厂,还有一大堆的花活能给商会提供。 紫袍教士舒以诺虽然年岁也不小了,虽然头发不乏一些已经变成银白,但是还算浓密,他将头发往后梳理成一根辫子,加上留的胡须,给人一种能徒手把魔像都拆掉的感觉。 “嗯,镜先生,那么你觉得商会如果敢这么做,圣教国方面会不会进行管控?” 面对舒以诺的反驳,弗拉兹只是淡淡地说道:“只怕是开了这个头,之后的管控就会越来越麻烦,商会跟圣教国各个部门关系都不错,之后你们怎么处理,他肯定也有对策,圣教国按照流程办事,一环接一环会给他充足的应对时间,等你们管到了,他屁股也都擦干净了。” 一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中年教士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说道:“镜先生,容我介绍一下,我是发展部负责稽查违规行为的哈里斯,圣教国各个部门内部确实依据流程办事,但是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以我看来,你现在所有的话术,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们,商会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而已,你觉得这样子有用吗?”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好的,那么现在我再询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我可以让圣教国获利远远超出两万亚利呢?” 四个老家伙都没有发笑了,舒卡客气地说道:“镜先生,您请继续。” 弗拉兹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我将以橡木街所有商铺集合体的形式,邀请圣教国相关部门出资两万亚利入股橡木街的发展。” “入股?什么叫做入股?” 弗拉兹挠了挠头,对哦,这个时代还没有股票和股份这个概念。 喝下药水的少年此时思维敏捷,他想了想,开始用简单浅显的知识讲述自己的概念。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吧,我呢,发现了这么一条小河,河里都是稀缺的鱼类,现在我打算购买一条价值一百欧拉的小船去捕鱼,可是我没有钱,于是我找到了你们四位,你们四位每人出资20欧拉,凑够了80欧拉,我可以找买家先付个首款,剩下20欧拉再慢慢付,这个大家很好理解对吧?” 四人认真地听着,跟着都稍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这条渔船每个月赚10欧拉,我作为捕鱼人和船主,按照约定,我分得3欧拉,其余的7欧拉由各位‘按照出资比例’平分,出钱多的人多分,出钱少的人少分,这就叫做‘入股’,你们最初的那20欧拉叫做‘股金’而分到的钱则叫做‘分红’,我这么说,各位可以理解吗?” “现在,橡木街就是这条‘船’!圣教国出两万亚利入股,占船...呃不,占街的一半所有权,也就是50%股份。未来30年,所有商铺交的税、租金、管理费汇总成‘鱼获’——比如每年300亚利利润,圣教国直接分走150亚利!这可比一次性收2万亚利划算多了!而且这2万亚利,圣教国如果觉得达不到预期收益,也可以召开股东会议退出来,甚至圣教国还可以将手里所持股权转让。” 舒卡一脸疑惑地说道:“转让?这又是什么意思?” 弗拉兹解释道:“没错,这种方法不光可以避免股东遭受损失,而且既然圣教国出了钱进行投资,想必也会在政策上对橡木街的发展进行支持,同理,如果我们需要其他组织的供应,比如其他国家,或者周边某个领土麾下的郡县,甚至可以邀请他们也入股,共同来经营橡木街,这样一来,资金更多,发展更猛烈,而且还能规避掉一些不必要风险。” 在一边旁听的杜兰笑着说道:“入股,分红,转让?真是有意思的概念,你现在的方案,就是把大家都拉上这条船,一起赚钱吗?”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对,2万亚利对于圣教国来说不算什么,直接投资到其他方面的收益无法预估,而投资到橡木街每年分红那一百多亚利还是只是起步,随着后续的扩建和发展,未来可能分三百,五百都有可能,这么算下来,30年的收益肯定是不止两万亚利的,而商会呢?他们买断之后只会给你们一次钱,后续赚得再多也不会多分给圣教国一分钱,而万一商会某天覆灭了,衰败的橡木街也只能由圣教国方面来善后。” 弗拉兹一通游说,瞬时让发展部四老都说不出话了。 舒以诺的脑海里也在细细分析,这件事一旦促成,入股这个概念不光运用在圣教国内部商业发展,更是可以推广到其他各个方面,当然了,前提条件是这个举措确实有效。而如果真的可以给未来的经营带来收益,树立一个良好的标榜,对于自己,对于圣教国的发展都是不可估量的。现在这个镜先生敢这么做,那不如就把他当做一个实验,成功了固然好,如果失败了,大家按照约定撤资退股,也是不会有任何损失。 弗拉兹这个时候又补充道:“各位想一想,好比您家的马车——租给别人时您管不了他怎么改装,但如果是两人共有的马车,他想拆车轮就得您点头!” 紫袍教士舒以诺虽然和杜兰不对付,但终究是部分政见上有冲突,不管如何,舒家以圣教国为荣,靠的是圣教国而建,终究还是期望圣教国能壮大的。 两鬓斑白的教士说道:“镜先生,你提出的构想,确实很新颖,但是怎么能证明,你驾驶的这条渔船就一定能捕获到鱼呢?” 弗拉兹笑着说道:“我来到橡木街这一年,发生的变化难道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我不光让商户们重新盈利,保证了圣教国的税收,更是阻止了大火,还修缮了管道系统,杜绝了卫生安全问题。” 说到大火的时候,戴着面具的头转向了舒以诺,舒以诺则是心虚地将目光稍稍挪开。 “如果接下来圣教国能协助改造,拓宽路面,加大街区面积,我还有更多赚钱的点子。” 四人没说话,弗拉兹这个时候在原地来回踱步了一圈,又继续说道:“各位大人,卖给商会像砍树卖柴——烧完就剩灰烬;而入股是培育魔法果树——年年结果,圣教国想吃果就摘果,想砍枝就砍枝……而树,永远在您家院子里。” 四人终于是忍不住低声交流,讨论了许久之后,中年人舒卡这个时候才作为代表问道:“镜先生,我们觉得您的方案确实具备可行性,不过还需要再深入研究一下,同时呢,因为考虑到您的方案接下来会和圣教国存在借贷关系,你的身份背景又如坊间传闻的特别神秘,我们希望您能以真面目示人,这个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呢?” 弗拉兹早就料到了这一步,开盒就开盒吧,正好借着这一步关系跟圣教国成为合伙人,公开自己就是镜先生,托马斯就更加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了。 而杜兰这个时候则说道:“这个不用了,镜先生早年因为对抗魔物惨遭毁容,这是他不愿提及的痛处。你们无非就是需要一个担保人对吧?这个我来做,还有,如果发展部各位同僚觉得两万亚利太多了,我倒是愿意搞一搞这个‘入股’,我个人把棺材本拿出来,我要出五千亚利入股。” 大家一听到杜兰要以个人身份入股,还要给镜先生做担保,顿时又失了分寸,谁都没有想到杜兰要以个人名义来掺和一脚,而且圣教国的章程里也并没有不允许这么操作,此刻大家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自己要是也能这么效仿,入股的话,那当然是最好了。 弗拉兹立刻补充道:“其实两万亚利这个数目,也不过是商会提出来,然后敝人跟风报的数字,以我看来,加上杜兰先生的入股,两万五千亚利完全够了。后续如果想入股,短时间之内也没这个必要。” 舒以诺终于是忍不住说道:“好,好,既然有杜兰先生的担保,我们这些发展部的小喽啰还能多说什么,既然能给圣教国带来更多的收益,我们自然是要以长远的眼光来考量,而且刚才我们也讨论过了,如果你的后续发展根本达不到预期,我们会选择撤掉股金。”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沟通,接下来我们再约个时间,我将选出几名橡木街的代表,然后起草好合同,同时也希望后续圣教国提供有力的支持,让我们一起赚个盆满钵满。” 这一番话,说得四个人都眼睛发亮了,不光是为了圣教国的发展,四个老狐狸久居发展部,见惯了各种商业手段,但是这么诱人,稳赚不赔的方案还是第一次听,私下都打起了小算盘,都准备再说服镜先生挤一挤,让自己也入一份股。 就在这个时候,弗拉兹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开始混沌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仿佛都记不住了,看来是那智慧药水的药效过了。 “好了,杜兰先生,谈得差不多了,那我也就告辞了。”弗拉兹朝杜兰说着。 发展部一众人等全部起身送客,大家是纷纷跟弗拉兹握手,那两鬓斑白的教士也说道:“镜先生,刚才一直都没有自我介绍的,我是发展部负责投资项目的法拉,大家都叫我法拉爵士。” “法拉爵士,舒以诺教士,舒卡教士,哈里斯教士,幸会幸会,让我一个小角色认识了各位英才,之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弗拉兹点着头道。 杜兰笑着满意地点点头,回答道:“好的,就让我送镜先生出圣山吧。” 在众人的目送下,杜兰跟着弗拉兹走出了发展部,弗拉兹此刻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没想到那智慧药水的副作用这么大。 他扶着自己的额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 “杜兰先生,那个,舒以诺教士脖子上,是不是挂着某个宝物?是项链,或者怀表之类的吗?” 杜兰想了想,说道:“嗯?没想到你看不到实物,都可以感觉到宝物的存在,镜先生的能力果然了不起。” 弗拉兹点点头,对比前一刻的那种清明感,现在真的是昏昏沉沉。 “嗯,您知道吗?” 杜兰说道:“嗯,是一枚叫做炙血护符的东西,是他们家族的传家宝,据说可以带来好运,驱逐邪祟,净化一切诅咒和法术。” 弗拉兹猛地抬起头,他看着杜兰说道:“什么?” 第九章:套装效果 乘坐马车,踏着夜色回到橡木街。 弗拉兹没想到圣山这么大,居然足足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此刻虽然智慧药水的副作用已经消失了,但是两条腿还是疼得不行。 走下马车的时候,弗拉兹已经很是疲惫了,他现在只想立刻泡个澡,哪怕水温不高也没关系。 “你这是遭遇了什么?圣山那些恶棍把你怎么了?” 早在门口等候的精灵老法师法莱恩迎了上来,看到弗拉兹站都站不稳了,赶忙询问道。 弗拉兹摆摆手说道:“没问题,我超水平发挥了,主要是圣山太大了,爬了一天山,有点脚疼。” 法莱恩的尖耳朵抖了抖,恍然大悟道:“嗨呀,我还以为你这是又遇到魅魔了。” 弗拉兹揉着腿,一边走进面包店一边说道:“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第一方案成功了,明天上午让商户代表过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法莱恩说道:“好好,老实说,我已经在物色第二方案需要聘请的运输组织了。” 所谓第一方案,便是和圣教国以股权方式联合发展经营橡木街,这也是对于双方最有利的方案,而第二方案,则是彻底放弃橡木街,直接全体搬离这里迁往艾利维利。关于这个方案,倒不是弗拉兹的主意,而是诸多商户在圣教国和商会的双方压力下,早就打算离开橡木街,而小部分老街坊,特别是从管理中心叫做薇丝和麦卓的两个小姑娘那里听到镜先生原来正在大举投资艾利维利之后,纷纷觉得距离一天路程的郊野小镇可能前景无限,才萌生了要全体搬迁的想法。 弗拉兹说道:“放心,这次也是得到了意外的助力,而且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把这件事情谈妥了,接下来,我想至少几年之内,都不用考虑第二方案了。” 法莱恩说道:“嗯,尽管如此,就在刚才,这边收到了艾利维利的一封加急书信,署名是一个叫做巴兹的人,信的内容看来十分重要。” 弗拉兹收下信,点了点头便回到二楼。 他打开信件,这是在前几天,自己刚回到橡木街听到法莱恩带来的消息之后,立刻写给巴兹的信函,主要是询问艾利维利当下的具体情况以及数据。 之前在艾利维利停留的那一夜,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其实按道理来说,巴兹作为管理人员,确实有必要定期上交一份书面形式的报告给弗拉兹这个大股东。 只见信上写道。 “尊贵的艾利维利投资人镜先生您好,在您源源不断的注资以及多方面的技术支持下,艾利维利发展迅速,目前向您汇报村镇人口,工作岗位分布,收益等各项数据。 首先,镇中心聘请税务官一名,算术师一名,副政务官(主要是协助我)一名,三人目前工作开展顺利,但是等待您进一步考核。 镇北面磨坊已彻底修缮并且扩建,目前磨坊固定员工六名,其中四名男性两名女性,均已成年,改良后的设备效率达到原来的两倍甚至更多。 各村除蓖麻和大麦收成达标之外,草药种植在雄鹿郡的技术支持下也已经形成规模,此外根据您和格瑞克先生的要求,我们已经在招募有经验的德鲁伊,而在选拔人才的过程中,我们就已经在镇子东北部搭建草药学实验室,不过最近工期暂停,因为更重要的【此处划掉】正在修建。 目前全镇具备劳动力的成年人共221名,未成年儿童共43名,根据您的要求,我们将成年人的标准从12岁提高到了16岁,在村民16岁之前都必须接受村子提供的免费教育。 当初的窃贼巢穴已经改造成猎户休息点,以便镇上的猎人方便往更北面狩猎。” 弗拉兹继续往下看,接下来便是大量数据记录,以及一份具体的地图。 一直以来,弗拉兹只知道艾利维利是由三个很小很贫穷的村落组成的,在自己过去之前,发展非常慢,那个磨坊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效率低下,也没有安排固定的人员,都是谁家有需要了,谁就去使用,而一旦损坏,也没有人组织进行修理。 弗拉兹仔细研究着地图,发现就算不考虑西面和雄鹿郡接壤的那一片密林,以村落有人居住的位置进行计算,往东面和南面都还有大片的空地能够利用起来。 而最关键的一点,弗拉兹发现,艾利维利一直往东,一直到血冠山地区,中间区域都是大量的丘陵和森林,虽然属于圣教国境内,也不属于艾利维利的范畴,但是都是无所属的空白区域,如果能跟圣教国买下这块地的使用权,甚至有可能带动血冠山的发展。 弗拉兹笑着摇摇头,买下一块地当领主,那还是太遥远了,这可不是几万亚利就可以办得下来的。 休息了片刻,弗拉兹准备好羊皮纸和笔开始书写回信,信内首先肯定了巴兹及镇上居民的工作成果,随后给巴兹提了不少建议,首先是类似这样的报表要分月度季度提供,此外在填写数据的时候还要附带上以往的数据以方便进行比较等等。 等回信写完之后,弗拉兹终于是累得不行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他的目光落在桌上仅有的几个瓶子上。 当初在雄鹿郡,艾利维利,以及北境等地时,已经养成了看到适合草药就往壶中仙的一方天地里一塞的习惯,在满足特定的条件之后,壶中仙会略微带有炫技的心情做几瓶药交给弗拉兹,虽然数量不多,每种一般只有一瓶,但是种类不少。 除开今天帮了大忙的智慧药水之外,接下来特级的感知药水,力量药水,敏捷药水各剩下一瓶,一瓶据说是可以融入暗影的药水以及能立刻让饮用者全身溃烂完全消失的剧毒腐烂药水一瓶。 这些宝物都知道,虽然弗拉兹拥有和宝物对话的能力,但是却完全无法释放法术,所以一旦能做出好东西,壶中仙总会提供一些给弗拉兹。 弗拉兹从怀里掏出小鼎,试图再次呼唤壶中仙,可是依然是没有反应,而当开启能力之后,便立刻又听到双刀和镜先生正在吵吵闹闹的对话。 他没有心情和这几个家伙闲扯,思绪又回到了舒以诺的项链上。 就在之前,杜兰告诉自己那是圣教国已知的唯一一枚炽血护符之后,自己就已经开始犹豫了,如果加入圣教国帮助杜兰,不知道杜兰能不能帮助自己拿到那枚护符,这样一来不就可以解除露提露雅的诅咒,用这种方式清除掉诅咒的源头,想必也可以救下大家。 可那是权势滔天的舒家至宝,杜兰都不一定能拿到。弗拉兹心想,要不转头去投奔舒以诺呢?虽然也不一定是帮助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一定是要去对付杜兰,但是目前看来,双方因为橡木街这个项目结识,对方对自己的方案也似乎挺感兴趣的,说不定可以交个朋友。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都是赚钱,以后只要自己能帮他谋求利益,他把护符给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他戴着就是摆个看,图个象征罢了。 弗拉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凭空喊了一声,库诺比立刻一个华丽转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库诺比,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库诺比眨了眨眼回答道:“嗯嗯,弗拉兹老师,什么事情你说。” “我知道你在移动位置后,感知力会有所下降,但是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印象,就是当初在克里阿尼斯,我们和魔狼佣兵团一战,在林先生对我使用炽血护符之后,那枚护符哪儿去了?” 库诺比想了想说道:“消失了呀。” “嗯?消失了?” 库诺比点点头说道:“虽然我的感知范围会变小,但是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特别是你在夺回我之后,当时那枚护符闪着光芒,然后光芒就钻进你身体里了,就消失了。” 弗拉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看来没错,炽血护符如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就是一次性的物品,并不能重复使用。而且这么强大的宝物,自己也感受不到存在,说明并没有留存在自己体内。 他这段时间就想过,只要能救出大家,哪怕自己又重新变回高度近视,也没关系。 “啊,对了,库诺比,你知不知道当初林先生要我找的那个镜子,究竟是什么?”弗拉兹回忆起克里阿尼斯那段时光,又再次想起那枚华丽的梳妆镜来。 库诺比回答道:“嗯,我记得好像跟你提过,那是一个特殊的中转站,宝物会临时保存在那边,就比如我也是圣教国和其他国家定期转移的,镜子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毕竟如果不是你的能力影响,宝物之间也没办法对话的。” 关于这一点,弗拉兹这时又向着一直喋喋不休争论的双刀问道:“码头和薯条,在吗?我有事情要问你。” 码头立刻应声答道:“在的在的,包在的,我们兄弟随时为未来的迷雾之神服务。” 弗拉兹惊道:“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呢?” 薯条这个时候说道:“这家伙认定你会是下一任的迷雾之神了,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成为迷雾之神的方法,而且十三件宝物已经拥有了三件。” 码头反驳道:“是十二件中的两件,双刀和面具,两件!” 镜先生解释道:“嗯,我给他们讲述了一下大致的情况,他们俩都觉得你极有可能登神。” “镜先生说过,这种方式可以不需要去试炼之地通过试炼,那还需要先成为半神吗?”弗拉兹问道。 码头说道:“哪有,成为神的方式多种多样了。” 薯条说道:“是的。” 镜先生也补充道:“那是常规途径。” 弗拉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原来登神也分考试和特招的呀。” 薯条回答道:“随便了,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你是距离神最为接近的人了。” 弗拉兹疑惑地问道:“等等,我一个个问题来问,首先第一个是,宝物和宝物之间如果不是我能力影响的话,是不能对话的,可是你们俩是不是存在起来就一直在交流,就这样子……呃,吵吵闹闹的。” 薯条说话相对慢条斯理,所以每次都是码头先回答,而面对这个问题,码头居然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薯条则回答道:“我们之间算是一体双生,是一件物品,但是有两种思想,一直以来我们都可以互相交流,这也是我们的特性,但是这种交流和现在的又不一样。” 码头附和道:“薯条说得没错,我们一直在好好讨论,这并不是争吵,并不是。” 弗拉兹又说道:“好的,下一个问题,既然你们俩是迷雾之神的造物,那么和镜先生一样应该也具有特殊能力,告诉我,是什么。” 码头这个时候抢答说道:“我来说我来说,作为十二件造物中的武器,我们兄弟俩的能力就是让持有者在作战时能影响敌人的心智,产生幻觉,同时还制造使用者的幻象。” 弗拉兹寻思这好像也不怎么样,正准备继续追问时,薯条缓缓说道。 “左手刃编织谎言,右手刃切割轻信。码头没有说明白,我来解释给你听,码头是左刃,他每天可以制造一个实体幻象,幻象会百分百模拟你的外貌和动作,受伤也会有真实的反应,而我是右刃,我在击中敌人之后,可以读取他内心最复杂的记忆,这并不是恐惧,而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 弗拉兹又寻思,好像还是不怎么样啊。 码头这个时候说道:“你那个能力有个屁用,你知道人家的小秘密然后呢?说出来让他脸红吗?” 没想到薯条接下来爆出的消息对于弗拉兹而言才是个重磅炸弹。 “对,单纯这么说的话,我们的能力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如果有烛台和钥匙,配合我们的能力就会无比强大。” 弗拉兹好奇地问道:“烛台和骰蛊?那是什么?” 镜先生这个时候说道:“这两件也是迷雾女神的造物之一,其实十二件圣物在能力上都会互相关联的。” 薯条慢条斯理地说道:“烛台的能力是让持有者无视浓雾,虽然这一点光照术或者大风都可以暂时驱散,但是只有自己可以看穿浓雾,那么就是巨大优势,而配合码头的能力,如果实体幻象被敌人所伤,烛台还可以将幻象变为一股更为强大的浓雾包裹住敌人。” 弗拉兹心中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套装效果? 薯条继续说道:“而骰蛊的能力则是每天一次可以将十三秒内发生的事情结果进行一次改变,比如你被对方砍中了一刀,只要十三秒内发动骰蛊的力量,就可以把看中你的这一刀改为看中他的那一刀。” 弗拉兹说道:“哇哦,这很厉害了,虽然每天只能用一次,但是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甚至我还可以捅自己一刀,然后改变结果为捅对方。” 薯条说道:“这只是原则上,如果你和对方距离不够接近,依然无法改变事件的结果,骰蛊也不是百分百能做到的。而骰蛊配合我的力量,则可以改变对方心中的那个秘密。” 弗拉兹只觉得越听越神奇,他不禁问道:“什么意思?” 码头说道:“这就是最变态的地方了,骰蛊右手刃配合起来,可以改变一个人心里的想法。” 薯条接着说道:“是的,比如一个人从小崇拜的是某个邪神,在骰蛊和我的能力影响之下,他最崇拜的那个人会变成你,你猜他会不会立刻停手。” 弗拉兹问道:“这种改变能持续多久?” 薯条回答道:“会一直存在,不过人的内心始终会发出改变,他的这个想法今天被你改变了,难保在未来不会随着各种原因潜移默化地又变回去,只不过就算又崇拜邪神了,但对于崇拜你的那段记忆依然无法磨灭。” 弗拉兹听完这一番解释之后连连点头,果然是女神造物,虽然看上去一件件能力也就这样,但是原来组合起了能触发套装效果。 第十章:线索提供者 过去一个月里,弗拉兹除却必要的睡眠,已将全部精力倾注于橡木街的发展与积压的鉴定工作。 他首先召集橡木街商户代表会议,详细阐述发展方案。疑虑与担忧在坦诚的问答中逐渐消散,街坊们的赞誉声中,一种久违的凝聚力重新流淌在这条老街上。很快,“橡木街经营发展中心”宣告成立——它并非吞并各家店铺,而是将分散的门店编织成一张协同之网。商户们依然独立经营,却在统一管理下规范运作:盈利得以保障,费用按时缴纳。尽管为支付圣教国分成而小幅上调物价,但内部竞争的消除与互助机制的建立,如老店补贴新店这样的安排,反而激活了整体活力。更妙的是旧版消费套票的升级:如今顾客不仅能在任意商户核销服务,更享受“连锁消费”红利——买宝莉婶婶的面包,街头果酱店便赠试用装果酱。这精巧的设计既消化了临期库存,又为新品打开市场,一举两得。 圣教国的深度介入,更解决了供应链的顽疾。凭借其背书,发展中心以优惠价获取优质原料,采购渠道也畅通无阻。以果酱店为例:低价原料保障了品质,激增的订单则催生了产业升级——生产环节迁至艾利维利,封装成品再运回圣教国。产量与质量的双重飞跃,印证着微小变革的累积之力。 “聚沙成塔。” 弗拉兹的这句话,成了法莱恩与商户们笃信的格言。 台前,圣教国的舒卡与橡木街的法莱恩密切协作,推动计划落地;幕后,“镜先生”弗拉兹则如隐形的舵手,继续指引航向。明面上翻天覆地的变革归功于法莱恩与发展中心,但圣教国高层与橡木街商户心知肚明:那位神秘的镜先生,才是真正的灵魂。 与此同时,鉴定所也告别了法莱恩珠宝店的昏暗角落,迁入专属楼面。新开设的典当服务透着矛盾:镜先生虽宣称收藏珍品,却鲜少真正收购,仅为持宝人提供估价与建议。外界对此猜测纷纭,直到另一项服务揭开谜底—— 镜先生开始为有意出售藏品的顾客牵线搭桥。他不仅精准鉴定真伪,更以权威身份见证交易:买卖双方在其面前钱货两讫,杜绝调包纠纷。以往即便有鉴定书,买家仍顾虑重重;如今镜先生坐镇的现场交易,成了最坚实的信任壁垒。 流言随之四起:有人说这是圣教国扩张的强制要求,有人推测镜先生在寻找某件秘宝未果,更有人断言他在积攒善行以求神位…无论何种猜测,都让镜先生的身影愈加神秘。而不曾失手的鉴定神话,终将“第一鉴定”的金字招牌,牢牢铸在他手中。 该来的总还是来了。 正当弗拉兹正在疯狂接单处理堆积的鉴定工作时,一个老朋友找上了门来。 圣教国商会的总负责人,托马斯·铜须。 面对曾经的老朋友,即使因为镜先生的介入直接让商会的计划泡了汤,可是托马斯是体面的社会精英,而镜先生是远近闻名的传说。双方怎么可能第一时间就剑拔弩张。 “啊哈,我才注意到,原来托马斯先生姓铜须呀。”弗拉兹拿着手里的登记名单,他应该让前台负责接待的薇丝多留意来访客人信息的,搞得自己现在都有点慌了。 托马斯解释道:“嗯,我的奶奶当年带着我父亲改嫁给了一位矮人工匠,所以之后我们就改成了一个矮人姓氏,这件事虽然不常见,但也算是合情合理。” 这个五十来岁的精明商人语气不如之前那么恭敬,但是说话语气平和,表面上看起来啥事儿也没有,但是合情合理这个词,被刻意地加重。 弗拉兹怎么听不出来托马斯的意思,无非就是怪责自己搅黄了商会的计划和安排罢了。 戴着面具的弗拉兹尴尬地笑了一声,又说道:“收购橡木街的事情,确实很抱歉,但是不管是站在商户们的角度,还是我自己的角度,我都不希望就这么简单的被卖掉。” 托马斯说道:“镜先生还是和往常一样心直口快。” 弗拉兹也回答道:“托马斯先生,我希望不要因为这几万亚利的蝇头小利,就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那当然不会,镜先生您的鉴定服务不光帮了我好多次忙,而且经过这次商业街收购来看,我看得出镜先生是个万中无一的商业奇才,发展部那边我去过很多次了,终于是从那几个老家伙嘴里撬出了你们谈话的内容。” 托马斯突然整个人身子前倾,然后低声说道:“镜先生,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真身,很好奇你所来的那个位面能发达到什么程度,我还好奇你脑子里究竟还有多少好点子。” 弗拉兹被托马斯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他微微深吸一口气回答道:“不瞒您说,如果将这次发展计划比作是一片树叶的话,那么在我家乡那个位面,完整的经济学科就犹如一棵参天的古树。” “经济学科?在你的家乡,这是一种课程?”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没错,其中又有诸多细分,在高等的学院里,还有专门的人进修和研究。” 托马斯的手指轻点着桌台,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弗拉兹看到了,那手指上一枚硕大的戒指,就是屡屡帮助他脱困的秘宝之一。 “镜先生,薯条,码头,你们在吗?” “在地在的,包在地,弗拉兹什么事找我们呢?”码头的声音传到弗拉兹的脑海里。 “帮助人脱困的戒指是不是迷雾女神的至宝之一呢?感觉功能性很像啊。”弗拉兹立刻问道。 薯条这个时候说道:“弗拉兹,这段时间你但凡遇到一件宝物就问我们是不是,我们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别这样,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焦虑。” 镜先生也说道:“弗拉兹,放松点,并不是的。” 正当弗拉兹在和宝物们交流的时候,托马斯这个时候又说道:“镜先生,那么如果我创办一所学院,是否能邀请您来授课呢?” 弗拉兹婉拒道:“托马斯先生您太看得起在下了,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将我毕生所学全部施展出来了,橡木街的未来会如何,就要看商户们的努力和变化多端的市场了。” 托马斯相信镜先生这句话不过是推脱之词,他绝对还知道别的什么,哪怕不是商业上的,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两个位面的差距是极大的。 “镜先生,能否给我说说你的家乡。” 弗拉兹想了想,与其说一些具体案例,不如从根本上颠覆托马斯的一些理念,他开口说道:“艾泽尔和我的家乡,大概率都是一个巨大的球,而且因为重力的关系,艾泽尔可能远比我的家乡还要大,只不过在我的家乡,利用先进的技术已经将整个球探索完成,而艾泽尔目前诸多生灵只活跃在两块大陆上。” 弗拉兹本来是想扯远一点,如果单纯聊商业金融这些东西,弗拉兹了解得不多,他恨不得接下来说从白垩纪说起,打发这段尴尬的访客时间。 没想到托马斯眼神突变,然后说道:“对了,这就对了,这就能解释得通那些杂种都去了哪里。” 弗拉兹疑惑地说道:“杂种?” 托马斯的嘴里用阿卡德语憋出一个词。 “龙。” 弗拉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哦,我确实听过一些传闻,据说您和龙类之间有一些过节,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托马斯的鼻子出气,冷哼一声说道:“这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就在几个月前,我曾经安排了一次屠龙行动,我的准备非常周全,各领域的人才和精英齐备。还有花费不少功夫,从死界搞到的专门克制龙类的神器,而且目标很有可能跟我当年遇到的龙有关联,这次的准备比过去任何一次屠龙行动都要完美,没想到中途被一个小子给搅黄了。” 弗拉兹听得冷汗直冒,又问道:“哦?发生了什么事?” 托马斯说道:“是两条龙,没想到那个母龙身边还有一只成年雄性龙,最后被那两条龙给跑了。” 弗拉兹说道:“恕我直言,在我的家乡有这么几句俗语,比如冤有头,债有主,还有就是祸不及家人之类的,我觉得您更应该直接去寻找当年和有矛盾的那只龙,而不是靠着频繁猎其他龙来泄愤。” 托马斯面对镜先生直白的灵魂拷问完全没有生气,想来不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么说了。 “镜先生,您说得没错,我确实带有浓烈的私人情绪,但是您是否知道猎龙也带来巨大的收益呢?” 弗拉兹又“哦?”了一声,而托马斯便继续讲述道:“首先龙类有囤积宝物的习惯,这个你可能听说过,一旦猎龙成功,便会获得数之不尽的财富,不然你觉得商会会允许我不断地进行这么危险的活动吗?其次,龙身上的材料也是非常罕见的宝物,龙鳞,龙血,龙筋,龙骨,甚至最最值钱的龙心,一条龙能带来的经济收益,就足以买下橡木街了。” 弗拉兹说道:“可是龙也是一条生命,这么做,公平吗?” 托马斯笑着说道:“看来传闻是真的,镜先生果然忠厚善良,可是你仔细想一想,有这么一种生物,他可以变成人类的样貌混迹在人群之中,他们在智慧,力量,防御上都远远超过正常人,对于魔法的运用更是常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这样公平吗?他们天性傲慢,在必要的时候甚至会吃掉人类,你觉得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生命吗?” 弗拉兹没有反驳,他心里还是秉持那个观点。那就是面对金属龙这样的善龙,都可以成为朋友,而彩色龙这样的恶龙,如果作恶确实应该消灭。 托马斯接下来的发言,倒是让弗拉兹吃了一惊。 “镜先生,你可知道为什么商会突然打算收购橡木街了吗?” 面对这个提问,弗拉兹其实也一直很疑惑,之前也提到过,商会的主营业务主要是大宗的对外贸易和物流,就国家和国家之间往往不会直接交易,大多是以这种形式,说得再通俗一点的话,商会很大一部分业务就是武器和军备的贸易。 虽然看上去艾泽尔表面风平浪静,但是周边小国偶尔还是有冲突,更大的利润则是在一直不断交战的死界。 弗拉兹直言道:“我不明白,橡木街情况复杂,都是一些分散性的小型经营个体,这和商会一贯的发展主旨不一致。” “收购商业街是我提案的,而且我也跟其他管理讨论过了,未来也是要将分散的店铺全部整合成一个大的个体,而之所以我打算这么做……。”托马斯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是我查出来,那个破坏我猎龙行动的少年,就是这橡木街的人。” 镜先生又是听得背脊发凉,这么快就查到了。 “哦?我们橡木街居然有龙,隐藏在人类里的龙。” 托马斯说道:“没错,这个少年确实出现在橡木街,但是行踪非常隐秘,很少有人见到,而且这个少年所属的组织,是一个叫做‘光之刃’的佣兵团,接下来我又安排人调查这个佣兵团,不过只查到最近他们有花园乐土的出入境记录之外,就没有了,光之刃的所有消息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镜先生说道:“所以为了追查这个下落,你就不惜花重金收购橡木街的使用权。” 托马斯说道:“没错,两万亚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而且面对这样狡猾的敌人,必须要用心,既然他在橡木街有踪迹,比起暗中调查,不如直接将整个橡木街收入囊中,也可以等他自投罗网。” 镜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说道:“托马斯先生,你都查到了些什么情报呢?” “那年轻人和我猎杀的母龙似乎是一对情侣,两人都在克里阿尼斯出现过,而公龙在音乐节取得了不俗的成就,那母龙则是克里阿尼斯的精神领袖。你知道吗?这一点也不意外,这些龙类在人群里总是无法掩盖自己的锋芒。”托马斯继续说着:“很多年前我猎杀了一条蓝龙,那个家伙居然伪装成尼塞姆王国的特使,以外交重臣的身份活跃在各国政界,后来也是因为被我猎杀,才挫败了他的阴谋,他就是计划引发圣教国和尼塞姆的战争。” 弗拉兹说道:“那可是真了不起了,到底是彩色龙,都有着这样那样的邪恶目的,但是金属龙大部分还是好的。” 托马斯大手一挥说道:“那不至于,畜生终究是畜生,只要是龙,他们的眼神就时刻透露出高傲,哪怕他是帮你,也是以帮助弱者的心态来的。” 弗拉兹又不好劝解了,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感觉已经建立起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完美道德标准,反正只要是龙,就该死。 “好吧,托马斯先生,今天谈了这么久,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托马斯说道:“那个出入在橡木街的公龙叫做弗拉兹,外表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新阿卡德少年,体型比较瘦弱,满头黑发。而那条母龙叫做琳恩,外表是个吟游诗人,绿色的头发里夹杂着黑色。如果你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或者得知他们组织光之刃的消息,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弗拉兹无奈地点着头,只心想,托马斯要找的人,这不就在他面前么,只是自己当然不会这么说。 “好的,我记下了。” 说着两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托马斯又说道:“希望你不会因为收购的事情,影响了我二人之间的友谊。” 弗拉兹客套道:“托马斯先生言重了,该说这番话的应该是我才对。” 托马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光之刃这个组织里,有一个来自血冠山的年轻法师叫做达克奈曼,也是橡木街的住户。” 弗拉兹听到这个名字,精神立刻又绷紧了起来。 “嗯,我有印象,见到过一次,是一个身体不太好的年轻人。”弗拉兹敷衍道。 托马斯说道:“因为弗拉兹的原因,我也在追查光之刃的下落,而根据我的下属汇报,上周我们一个货运商队在西面安杜科森林里,遭到了一个法师的伏击,那个法师的模样就像极了这个叫做达克奈曼的人。” 第十一章:货车袭击之谜 自从回到橡木街之后,弗拉兹多方展开行动,一边是橡木街自身面临的经营问题,一边是收集迷雾之神至宝的相关情报,另一方面也没有停止过继续追查达克奈曼的行动。 一直以来,布莉兹塔都强调过,在圣教国的圣山内部还隐藏着一名光之刃成员,只是依据神谕,他的身份一直是个谜,虽然不定期地提供圣教国的情报给光之刃,但是就连多多和帕奇卡等曾经在圣山内任职过的人,都不知道那名神秘成员的身份。 弗拉兹一度怀疑达克奈曼是不是和那位成员取得了联系,才放下橡木街的事务离开了,他也是每天着急地等待着达克奈曼会回来,没想到今天得到的消息,居然是从托马斯这个老狐狸嘴里听到的。 面前的托马斯继续说道:“这件事情非常的可疑。” 弗拉兹静静地聆听着。 托马斯说道:“我暗中调查过光之刃这个组织,说起来,虽然队伍里混入了一条恶龙,但是一直以来这个佣兵团的行为非常的伟光正,知道吗?他们挫败了雄鹿郡拜壶教的阴谋,还解救了血冠山的山民,更早的时候甚至义务帮助过很多需要帮助的人,和其他只认钱的佣兵团不一样,他们做的事情更多是发自于善意,说实话,这点让人很是钦佩。” 弗拉兹听说过,早期的托马斯所创办的佣兵团,也和光之刃一样,不以金钱为目的,更多是为了扬名和伸张正义。 弗拉兹说道:“托马斯先生的商队运输货物的话,应该不会是什么违禁物品对吧?” 托马斯解释说道:“圣教国的业务涉及武器制造,但是那一宗货物和武器完全没关系。” “具体运输的是什么呢?”弗拉兹忍不住问道。 “镜先生,这件东西在运输到圣教国之后,原本计划也是找您进行再次鉴定的,所以自然告诉你也没问题。”托马斯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是从被摧毁的克里阿尼斯寻找到的一件圣物,名曰‘不朽之誓圣瓮’。” 弗拉兹先是习惯性地询问镜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镜先生想了想便透露给弗拉兹道:“如果名字没有错的话,是一个由琥珀包裹住的骨灰坛子,那个圣瓮应该是一件刻满符文,全身由白玉制造的容器,大概一个人头那么大,在圣瓮的底部还写有‘圣徒以躯为瓮,封存殉道之血;生者饮血苟活,死者触血成尘。’这几个阿卡德语。” 弗拉兹问道:“这东西是干嘛的?” 镜先生说道:“那要追溯到千年之前,别说圣教国,当时的艾隆纳亚都还只是阿卡德国的一个行省,一位阿卡德国的圣武士为了国家而战死,强烈的意志让他死后都无法平息战意,最后数十位精通死灵学派的法师合力制作出了圣瓮,用来安放那位英雄的骨灰,靠着圣瓮的力量安抚那位圣武士的战意,之后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面具镜先生介绍完毕之后,托马斯立刻试探性向真人镜先生询问道:“那先生可否知道这圣瓮的故事?” 弗拉兹说道:“可是一个通体白玉制成,然后用琥珀包裹住的坛子?” 托马斯点了点头道:“没错,没想到镜先生连千年前的宝物都了如指掌。” 弗拉兹这一招也是用的多了,还是那句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了镜先生的协助,鉴定这种事情真的都是小事。 “我只知道这圣瓮的本意是用来存放千年那位圣武士的遗骸,为什么现在要运到圣教国呢?” “实不相瞒,这一点也是圣教国方面所委托的。”托马斯压低声音说道:“圣教国里即将发生大事了。” 弗拉兹问道:“什么大事?” 托马斯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三百多年前那位立教的矿工的事情。”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知道,就是他触摸了石板,接受了神谕,从此成为了教皇,创立了圣教国,把神谕传播给众人,引导民众接受神的怀抱,告别蛮荒,走上信仰之路。” 托马斯点点头确认了弗拉兹所说,然后又道:“根据我在圣山里的情报提供者所说,教皇快不行了。” 弗拉兹一惊,又说道:“等等等,你是说,现任的教皇,其实就是三百多年前那个矿工?” 托马斯对于镜先生的这个反应倒是有点吃惊,他奇怪地说道:“镜先生居然不知道吗?看来镜先生只对宝物有所了解啊。” 弗拉兹摇摇头,托马斯又说道:“事实还真就是如此,那名矿工在触摸石板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全身包裹在山顶射下的一道光芒之中,从此不吃不喝,双眼紧闭,只会以微弱的声音向周围传播,而现在那个原本的矿洞已经被改造成圣山最高处的宫殿。” 弗拉兹说道:“我只知道,现在的圣山,只有枢机卿哈斯娜大人可以接近教皇,其他人都不允许靠近。” 托马斯说道:“也不是那么夸张,总有一些侍者或者教士要做一些低级的工作,他们倒是可以远远的看到教皇本尊,只不过有资格听教皇说话的,只有哈斯娜一个人。” “那其他教士不会不服吗?哈斯娜如果故意传错别的消息怎么办。” 镜先生这么一说,吓得托马斯立刻做了一个嘘声的表情道。 “别别,可千万别这么说,这种事情脑子里想一想就好了。” 弗拉兹不解地问道:“哈斯娜的势力这么庞大吗?难道我们在这里的谈资都会被她知道。” 托马斯答道:“不,比起那些势力庞大的紫袍教士一边独断专行培植势力,哈斯娜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没有派系,没有子嗣,深入简出,但是任何违抗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好好,我们把话题扯远了,现在的问题是,你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教皇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对吗?” “这几乎是圣山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根据那些低阶教士私下的传闻,现在的教皇由于常年未移动,也未进食,身体已经和一具骸骨没有区别了,而且百年前还可以察觉到呼吸,还能听到嘴唇张开发出声音,现在哪怕是哈斯娜,也要很费力才能听清教皇所说的话语。”托马斯说道:“有人甚至怀疑,现在的教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弗拉兹点着头,又将话题拉回到圣瓮上。 “所以你受圣教国所托,找到了圣瓮,只要教皇一旦确认死亡,就将他的遗骸放入圣瓮,避免可能出现的问题。” 托马斯夸赞道:“镜先生真是聪明过人。” “圣教国觉得教皇在死后因为脱离了那道光,可能会产生什么怨念,或者有不好的影响?”弗拉兹继续询问着。 托马斯又答道:“没错,这是预防手段之一。而委托我做这件事的人,便是圣教国的马修教士,目前圣瓮失窃,也是马修在着手调查。” 弗拉兹又问道:“这个马修是什么人。” “马修,外号红恶魔,本身是个魔裔,位居圣教国紫袍,负责圣教国藏宝和刑罚工作。” 弗拉兹心想,紫袍教士那就是高层管理了,然后居然负责的是刑罚和宝物管理,似乎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而且让一个紫袍专门管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好的,那么目击者说是劫车的人是达克奈曼,这个可信度高吗?” 托马斯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我疏于防备了,在东西运到圣教国境内之后,只安排了三个高阶的圣武士,一个高阶的牧师和大概二十多个战士游侠护送那辆货车,只是我没有想到,达克奈曼似乎很年轻,怎么可以一个人以那么残忍的手段击杀掉整个车队的人。” 弗拉兹从托马斯的话里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问道:“整个车队?没有留下活口?” 托马斯点点头。 “那么是怎么知道行凶者是达克奈曼的呢?” 托马斯解释道:“圣教国的法师们当然不是吃素的,他们回到案发现场,使用八环的法术‘时空复刻’和强化过的四环法术‘回溯视界’看到了出事那一刻的全部过程,根据后来的画像发现行凶者外表是血冠山脉人,所以又去血冠山调查了这个人的信息,最后才查到是很多年前就离开了血冠山来到圣教国的达克奈曼。” 弗拉兹心想,好家伙,到底是官方,还可以用这种手段达到查监控的效果,自己之前做事看来是侥幸,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然随便什么角落都可以用这种法术查看曾经做过什么。 “像是这种看过去发生了什么的法术,应该有时间限制对吧?” 托马斯又解释道:“是的,哪怕是强化之后,也不能查看更早的记录了。” 弗拉兹点了点头,他还有一点不明白,于是问道:“据我所知,达克奈曼似乎是一个年轻的法师,他的施法水平和战斗能力都一般,而且我见过他一次,他的身体似乎有着什么隐疾,一直在不断地咳嗽。” 托马斯说道:“血岩病,那是血冠山山民们所患有的常见疾病,据说和当地开采血矿石有关,血矿石的微小残渣会被吸入开采者的肺部,一旦吸入就会破坏身体,而且无法恢复。” 弗拉兹是接受过龙裔玛尔弗的委托去过一次血冠山脉的,于是说道:“哦对对,我曾经去那边一次,玛尔弗先生带的路,我有印象。” 托马斯又继续说道:“所以你说的也没错,包括圣教国那边也很疑惑,一个记载过最多施展六环法术的带病年轻人,怎么可以做到消灭一个二十多人的商队呢。而且他的手法很熟练,为了避免后续有人使用尸体对话术,甚至将所有商队成员的尸体都销毁了。” 关于这一点,弗拉兹倒是知道,只要尸体存在,哪怕经过几百年,都可以施法让尸骸回答三个问题。如果不是圣教国重视这一批货物,耽误个几天再找到失踪的商队,加上尸体被毁,时间太长导致回溯法术也无法使用,搞不好真就是完美无缺的劫案了。 达克奈曼怎么会突然失踪,然后又变得这么厉害,更是做出这种残忍的举动,一直以来在弗拉兹的心里,达克奈曼都是那种最善良也最固执的一类人,如果说光之刃杀人排行榜,达克奈曼绝对是倒数第一次。 要知道自己当初在艾利维利击毙那拿镰刀的歹徒,可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更别说什么第一次杀人之后呕吐了,没有,根本没有。但是如果要以极度残忍的手段瞬间把二十多个人弄的尸体都看不见,弗拉兹还真就过不了良心这一关,何况这二十多个人都只是拿钱办事的无辜打工人。 “圣教国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呢?” “商会不光退回了这次货运的订金,还赔偿了一笔钱,损失倒是无所谓,不过这件事情也传不出去了,毕竟本来就是一个秘密行动。目前圣山那边,一方面是开始追查达克奈曼的下落,第二方面是寻找这件事是怎么流传出去的,达克奈曼是怎么知道的,所以最近马修也频繁在商会那边出没进行调查,对了,他这几天肯定也会来你这里的。” 弗拉兹说道:“那不错啊,有机会的话见见这位外号叫做红恶魔的圣教国高层,交个朋友不是坏事。” 没想到托马斯却又道:“倒不是说这位紫袍教士是魔裔,外表可怕。而是外界传闻,这位教士最让人感到恐惧的一点,是他具有读心术。” 弗拉兹一听到托马斯这么说,立刻又是汗流浃背,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一身的秘密,不就是怕这种人,万一接触到的话,恐怕的老底都要彻底交干净。 过去布莉兹塔虽然训练过自己抵御防范心灵法术,但如果这个什么红恶魔马修不是靠的法术,而是自身的某种力量,不知道能不能防得住。 弗拉兹打着哈哈说道:“看来托马斯先生曾经被这位红恶魔读取过。” 托马斯尴尬地笑道:“是的,所以传闻任何人在他这里,都没有秘密可言。” “据说圣山派系斗争很厉害,那么这个红恶魔又是属于哪个派系呢?”弗拉兹这个时候才明白,难怪这家伙负责刑罚,这样的本事太适合去拷问罪犯了。 托马斯低声说道:“这个红恶魔没有加入任何一个派系,据说他只服从哈斯娜一个人,也正因为哈斯娜有他的相助,所以那些教士们心里都没有秘密可言。” 两人又是交流了很久,交换了不少意见,弗拉兹又提出了很多发展上的计划,有时候弗拉兹在想,如果这家伙不是跟自己的真实身份结了梁子,其实还真的可以做个朋友的。 第十二章:新阿卡德师徒 橡木街的空气仿佛都浸透了金币碰撞的脆响和蓬勃的活力。生意红火得简直要烧起来,这股热浪不仅席卷了街面上的店铺,更将汹涌的财富与机会泼洒向了四周。建造工坊的锤打声从清晨响到日暮,叮叮当当成了街区新的背景乐;油漆匠、木匠、石匠们个个满面红光,脚步匆匆,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新店开张要装潢,老店升级要改造,橡木街的每一寸砖石似乎都在催促着“焕新”。 这股改造风潮里,最惹眼的莫过于那家新阿卡德风味的小馆子——“无极餐饮”。谁能想到,当初那间门脸窄小、仅容转身的一层铺面,首先依靠那场大火带来的重建风潮和圣教国补贴,得以向后巷扩张,摇身一变成了能摆下十几张方桌的热闹食肆。 如今,食客们的热情简直要把新砌的墙都挤塌了。老板一咬牙,索性闭门谢客小半月,指挥着工匠们硬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又“长”出了两层楼!脚手架还没完全撤下,崭新的雕花木窗和飘扬的彩绸幌子就已经引得路人驻足张望,空气中弥漫着新木料、油漆和迫不及待重新开张的饭菜香。 新阿卡德这个神奇的国度,之前也是提到过,起源于弗拉兹老家百年多之前的那场神秘大爆炸,于是乎,在这家小店里竟奇妙地保留了几分宋明古韵。不是那种华丽张扬的宫廷菜,而是带着烟火气的精致:清鲜的羹汤、讲究火候的小炒、时令菜蔬的清甜……正是这种独特的、融合了历史尘埃与家常温暖的滋味,让它成了镜先生弗拉兹心尖上的私藏。若非要在橡木街维持那份神秘莫测的“镜先生”身份,弗拉兹真想天天大摇大摆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就着街景大快朵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让美食委屈地躺在精致的保温木匣里,穿越半条街的喧嚣,送达他珠宝店后那间安静的鉴定室。 橡木街的人流像涨潮的海水,每日都带来新的面孔。商旅、冒险者、寻找机会的手艺人,还有纯粹被名声吸引来的食客,摩肩接踵。无极餐饮阔气了,自然需要更多人手。今天,当熟悉的送餐时间到来,弗拉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不是以往那个步履蹒跚的老头儿。 眼前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一头蓬松的棕色头发像小动物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她手里稳稳捧着那个熟悉的木食盒,眼神清澈,带着一点初来乍到的拘谨和好奇。 弗拉兹接过食盒,指尖传来木质温润的触感,随口问道:“今天换人了?那位老先生呢?” 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点新阿卡德口音特有的韵律:“啊,老伯今天腰不大舒服,歇着了。我叫雀,”她微微笑了笑,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刚从新阿卡德那边过来办点事,看到店里招人,就想留下来打几个月零工。” “雀…”弗拉兹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简单又生动的名字,目光掠过她肩上橡木街特有的、混杂着食物香料与建筑粉尘的喧嚣阳光。又一个被这条街的繁荣卷进来的小小浪花。 弗拉兹将食盒放在珠宝店一个玻璃柜旁,看着雀还没有离开,便开口说道:“那个,小姑娘,餐费的事情不用担心,老板已经跟你说过了,送到我这里的饭菜是月结的。” 雀很礼貌的点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我知道的,老板跟我说过了,你就是那个很厉害的镜先生。” 雀看着珠宝店的成列,一边回答着弗拉兹,一边继续好奇地张望着。 “那你是还有什么事吗?” 雀摆了摆手说道:“啊不不,我就是好奇看看,妨碍到您了吗?” 弗拉兹倒也不饿,想来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珠宝首饰这些东西有点兴趣,也是再自然不过了,便嘱咐道:“没事,你随便看,喜欢什么可以讲讲价,我可以做个主按照实价卖个给你。” 如今的珠宝店不过就是个幌子,店里的货品整体偏于中下,所以整条街就数这珠宝店最为冷清,稍微几件具有代表意义,或者确实工艺高超的货物也都是挂着“非卖品”的字样作为展览,提高整体店面人气,所以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没多少人来。 再说了,一般人走入一条商业步行街,不就是吃吃逛逛喝喝买买,这样古怪阴冷的店铺,来一次,一般也就不会逛第二次了。 “那倒不用了,我要是有钱,也不会去饭店里打工了。” 雀的手指抵着自己的小嘴,很是可爱地嘟囔着。 “对了,我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你们新阿卡德人的名字,都只有一个字吗?” 雀很好奇地问道:“老板,你对新阿卡德文化很好奇吗?” 弗拉兹点了点头,雀便继续说道:“新阿卡德的文字和阿卡德文字的区别很大,在我们那边,文字不是由一串字母组成,而是一个个方块单字组成,一个字包含的信息就很多了。” 雀这么解释,弗拉兹当然是知道的,那不就是汉字么,包含的信息多是没毛病,可弗拉兹的问题是为什么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一个字。 一直到现在接触的新阿卡德人,林,冯,万,好吧,虽然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阿卡德人,而是龙裔混血冒名的,但是新阿卡德人为什么到了艾泽尔这个位面之后,只用一个字作为名字呢。 “可是你们不应该有姓氏吗?你知道姓氏这个东西吗?” 没想到雀这个时候却皱了皱眉头说道:“老板,你可不能说这些,这个在新阿卡德是禁忌呢。” 弗拉兹好奇地继续追问着,雀便解释道。 “据说,新阿卡德人最初来自另外一个遥远的位面,是一场奇怪的爆炸,让他们来到这艾泽尔开始生活。在最初的家乡,有一位被称为‘天子’的人统治着所有人新阿卡德人,但是现在来到艾泽尔之后,新阿卡德人各大族群拒绝新立一位天子,其后的百年时间,新阿卡德便以家族为单位生存,然后逐渐发展出了好几个大的家族,这些家族都是有姓氏的,然后家族和家族之间为了争夺资源,又开始了不停的争斗,几乎是内乱动荡的日子又持续了快要百年。直到后来,有个乐师他站出来,调停了各个家族之间的争斗,并且规定从此以后家族派系之间不可以存在争斗,而所有人在外不得已报出自己的姓氏,只能对外宣告自己的名。” 听到这么一说,弗拉兹则是惊到不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离奇的变故,要知道自己老家人对于宗族文化传承这些个观念还是看得很重的,这一下子出了这么些个事情,居然逼迫这群人选择隐瞒自己的姓。 “也就是说,其实你们其实都是有姓氏的,只不过是忌讳,不允许公开出来。” 雀点了点头说道:“对,就算我跑到了圣教国,也还是要尊重我们的传统,老板你知道吗?就算是我最亲的师傅,他也不知道我的姓氏,我也不知道他的。” 这么一说,弗拉兹才突然想到,这小姑娘从新阿卡德远道而来,甚至还要去饭店打工,究竟是为了什么。 弗拉兹直接问道:“雀,你不远万里来圣教国做什么?” 雀回答道:“嗯,我跟我师傅来的,来办点事,师傅说不能随便对人说,所以老板,不好意思了,我不可以告诉你的哦。” 弗拉兹点点头,又问道:“你师傅?他把你留在餐馆里打工,然后就去办事了?” 雀回过头来,稚嫩的脸上笑嘻嘻地说道:“没有,师傅也在打工,不过餐馆老板嫌弃他一身酒味儿,就给他介绍了另外一份工作。” 一身酒味的师傅,弗拉兹突然好奇这两人的组合,于是接着又往下问道:“那你师傅如今在做什么呢?” 雀答道:“他帮经营发展中心工作,目前在街口打扫一下卫生,顺便维持一下秩序。” 雀的话刚说完,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新阿卡德人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弗拉兹望去,这人鼻唇间留着浅浅的胡须,头上还梳着发髻,身材不算高大但脸颊消瘦,手里还拿着扫把,他穿着灰色和蓝色的新阿卡德服饰,脸上还有着浅浅的旧伤,这个装扮,让弗拉兹感觉就特别会用剑。 就在这个时候,腰间的双刀和脸上的镜先生立刻向着弗拉兹说道:“弗拉兹弗拉兹,我们感觉到了,是同伴的气息,是熟悉的感觉,他靠近了。” 弗拉兹听到身上的几件宝物这番反应,自己则立刻运用起力量查探。 一时之间,如水波绽开一样,弗拉兹的力量投射到尽可能大的范围,他感觉到某个宝物的气息正在不断的接近,可是,那绝对不会是这个男人身上的。 “师傅!” 看到那男人进来之后,雀就立刻迎了上去。 那男人对雀说道:“老板说你送餐去了,怎么这么久。” “师傅是担心雀吗?没关系的,雀就是看看这些珠宝首饰而已,咱们回店里吃饭去吧。” 男人点点头,摸了摸雀的头然后准备出去,他向着珠宝店里的镜先生微微点头示意,说道:“镜先生吗?我听说过您的名号,我叫做索,是刚来这里的。” 弗拉兹一阵冒汗,太典了,徒弟叫做雀,师傅叫做索,是不是他还有个哥哥叫做恩。 吃惊归吃惊,弗拉兹依然是客气地回答道:“没事没事,来了橡木街就是一家人,有空常来玩。” 索这个样子看起来清醒得很,并不是雀描述的醉鬼样子。 “我们不会耽误你们很久的,找到要找的人,打听到要打听的事情,自然就会离开了。” 弗拉兹社交性地笑了两声,又说道:“好的,回头你们也可以给我说说要找的人,我这里每天接触的人很多,能帮上忙一定会帮。” 嘴里这么客套一会儿,让弗拉兹又想起曾经的那个上午,叫做德琳的女邪术师委托自己帮忙,结果最后发现她居然是恶魔领主的仆从,最后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她惨死,不禁还有点唏嘘。 索点了点头,便拉着雀离开店铺。 弗拉兹也顾不上吃饭,准备立刻关上店门去街上继续寻找那踪迹,双刀和面具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说明,突然出现在橡木街的,肯定是迷雾之神的十二件至宝之一。 这段时间每天守着客人等着消息上门,又多方打听那宝物的踪迹,没想到今天在店里居然能感应到,自己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在刚走出店门的那一刹那,弗拉兹便感觉到那股力量越来越近,他向着街道四周围张望,此刻正是晚餐的饭店,橡木街的人还是很多的。 街道中间有一个带着兜帽的人正在慢慢靠近自己,在息壤的人群里他是如此的不显眼。 但是在弗拉兹独特能力的感应和他自己的直觉双重影响下,这个人仿佛就像是深夜提着灯笼的夜巡人,隐蔽但是又极度引人注目。 那人缓缓走到弗拉兹的面前,他摘下兜帽露出脸来。 居然是个和德琳有着相似特征的男性魔裔,他的瞳孔和眼白颜色反转,头顶微微有凸起的类似于恶魔的角,而肤色则是如火焰般的红色。 在看到传说中的面具之后,那人礼貌的询问道:“你好,请问您是否是橡木街的镜先生呢?” 弗拉兹的力量已经投射了过去,双刀和面具仿佛像是遇到久违的老熟人一样客套的喊着。 “呀,好久不见啊!”镜先生,不是弗拉兹,而是脸上那面具惊奇的喊着。 码头也嚷道:“怀表,你可以说话呢。” 被称呼为怀表的家伙也发声道:“嗯?奇怪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我怎么可以和你们这样子交流?千年前在宫殿里,大家不都是只能互相感应么?” 薯条说道:“你面前这小子的能力让宝物可以互相沟通,还可以和他沟通。” 怀表说道:“哦,真是有意思的能力,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你们知道的,我都还只能以滴答的节奏声来反馈给携带者。” 弗拉兹暂时没有分神搭理诸位宝物,他还要客客气气的回复眼前这位男性魔裔。 他礼貌地说道:“是的,我就是镜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魔裔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这模样看着就像是虔诚的在进行某种祷告,他沉思了数秒才又说道:“不,你并不是镜先生。” 弗拉兹一惊道:“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那魔裔淡淡的回道:“先容我为阁下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圣山的马修教士,位居紫袍,我还有个不太好听的外号,叫做‘红恶魔’。” 第十三章:红恶魔马修 街道上突然降下了绵绵细雨。 弗拉兹表面上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只是缓缓说道:“嗯,先进屋里谈吧。” 出门本来就是要寻找女神的至宝,现在就在咫尺,自然不用出门了。 而且下着雨。 而且饭还没吃。 就珠宝店进屋的这几步,弗拉兹立刻朝着“怀表”作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弗拉兹,我是双刀和面具的伙伴,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是否可以帮帮我呢?” 码头和薯条分别介绍道自己:“嘿,说起来,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名字,面具叫做镜先生,而我们叫做码头和薯条。” 怀表很是诧异地说道:“你们的名字也太随意了吧,我其实也有了名字,我叫达罗斯的圣洁怀表,是上上任怀表主人的名字。” 码头说道:“那不依然还是怀表。” 弗拉兹说道:“你好,我想你的能力应该是类似于测谎仪之类的,携带者可以感知到对方是否在说谎对吧?” 面对弗拉兹的提问,怀表也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测谎仪是什么?” 镜先生说道:“那就叫你测谎仪吧,你那个名字换了一个依然是怀表。” 怀表问道:“名字什么都是无所谓,为什么千百年后你们开始流行给自己取一个毫无关联的名字了?” 码头解释道:“或许这就是一种流行吧?” 薯条也附和道:“嗯,流行其实也是一种叛逆。” 镜先生这个时候打岔道:“先别说那么多,这个人就是之前提到过的紫袍教士红魔鬼吧,弗拉兹,你快想想办法,怎么把怀表从他手里夺过来?” 怀表很是诧异地问道:“把我夺走?为什么?” 码头说道:“是为了弗拉兹伟大的登神计划,你也是这个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怀表问道:“登神?这个可以跟物品对话的家伙,是妄图取代现在的迷雾女神?” 镜先生解释道:“别说什么妄图这种话,规则摆在这里,就是提供了方法和途径,就是被允许的。” 怀表想了想,倒是没有说话。 码头又说服道:“而且老伙计,你想想,这是过了多少年了,你当初还是个日晷,现在甚至变幻成了怀表,你得顺应接受这种变化。” 弗拉兹故意在进入房间之后拖拖拉拉的,就是想争取时间,至少要在现有情况下说服这个“怀表”帮助自己,不然这个红魔鬼马上就要把自己老底都掀出来了。 “日晷?这又是什么意思?” 镜先生解释道:“在千年前,我们这些宝物刚刚诞生之时,可还没有怀表这种高级货,当时这家伙的形态就是日晷,后来日晷这种东西已经跟时代有着严重的剥离感了,所以在迷雾之神的授意下,这家伙进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弗拉兹很是好奇地问道:“原来宝物还可以变化样子。” 理智又冷静的右手刃薯条解释说道:“这个还是要看具体级别,而且我们本来就是迷雾之神的造物,她需要换一个造型,不过是她一个念想的事情。” 这么一想,倒也是比较合理了。 空中的库诺比转着圈显身,也很是好奇地问道:“那我也想变个样子,蜘蛛雕像实在是太恶心了。” 怀表一惊道:“啊,这又是谁?” 镜先生解释道:“这也是弗拉兹的好朋友,你也看到了,是弗拉兹的力量让我们彼此加强了感受,甚至超过千年前的那种交流,现在可以直接对话了。” “嗯嗯,确实了不起,所以你们要帮助弗拉兹登神,变成新一代的迷雾之神吗?”怀表继续发问。 弗拉兹觉得作为十二至宝的一员,他有这样的细腻的心思也是正常的,而且他最擅长的不就是判断对方说话的真假么? “怀表先生,我想问的是,圣山的紫袍教士红魔鬼马修,他传说中的读心术,其实就是依靠着你的力量,去判断目标说话的真伪?” 弗拉兹再次发问。 这次倒是得到了怀表的肯定,他又道:“是这样没有错,不过如果你想把他从我手里硬抢走,估计也还是比较难的。” 弗拉兹问道:“我肯定是不打算硬抢,而且现在想想,他能一步步走到紫袍这个阶层,更多肯定是依靠你的力量来完成的,除非他死,我估计不会把你让给我,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怀表说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你叫做弗拉兹对吧?我来告诉你哦,我的持有者马修,你也见到了,他是个魔裔。和那些随着世代繁衍组建沉睡的血脉不一样,这个家伙的祖辈世代都是强力的术士,没有任何一代让血脉里的恶魔力量沉睡过,因为家族的培训和重视,他们的能力非但没有衰弱,反而一代要比一代强。” 弗拉兹又好好回想了一下书本记载的内容,术士这个职业的施法能力主要依靠隐藏在血脉里的力量,简单来说和武侠小说里掉悬崖或者遇到高人传功是一个概念,突出一个运气和机缘。 而如怀表所说,马修这一族世世代代的努力,不光牢牢地控制住这份机缘,甚至是将他发扬光大了。 要知道很多术士,在觉醒力量之前,甚至根本不知道先祖里某个家伙曾经获得过什么力量的。 镜先生说道:“行了行了,先别管这么多,接下来弗拉兹怎么回答,你都给他判定成真话反馈,行不行?” 怀表说道:“那不行,你这是违背我的誓言,我作为一件宝物,是有操守的。” 就当弗拉兹也在想着要怎么说服怀表的时候,一贯很理智的薯条这个时候说道:“怀表,我问你,是不是对方说谎话了,你就一定强制会反馈给携带者?” 怀表说道:“那倒不是,反馈不反馈还是要取决于我自己,但是我没有任何欺骗佩戴者的理由。” 码头也理解了薯条的用意,他说道:“哎呀,那就对了,因为你有这个能力,而迷雾之神又涵盖了‘欺诈’这个领域,所以这个时候你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薯条接话说道:“没错,如果你强制反馈,无法自己控制,那我们叫你去骗马修,是侮辱你的人格。” “不,不是人格,是宝格,咱们是宝物。”码头打岔道。 镜先生则说道:“闭嘴,码头。” 薯条继续说道:“但是你在关键时刻为将来至高计划执行铺垫,那就是贯彻了迷雾之神的立场,实施了欺诈之术。” 怀表有点懵了,他说道:“啊,可是千百年来,我都没有骗过人。” 镜先生说道:“那就让你的这次欺骗更加有意义,因为你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下一任的迷雾之神做了长达数千年的铺垫。” 怀表这个时候终于是忍不住说道:“不对不对,你们一直说这个叫做弗拉兹的家伙就是下一任迷雾之神,理由呢?依据呢?” 镜先生说道:“来来,我告诉你,首先,弗拉兹已经前所未有地将我们这几件宝物收集到了一次,我问你,这千年来,谁做到过?然后他也是唯一知道十二件宝物的人,更是知道如果得到宝物就可以登神的人,又是千年来第一人,再然后,他可以跟我们沟通,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还有,他还是传说中的鉴定士镜先生,然后……。” 镜先生一连串的轰炸,终于是击破了怀表的防线,他说道:“好好好,行行行,那我就接下来按照你们说的做好了。” 到这里,弗拉兹才终于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举动自然也是被红魔鬼马修看在眼里。 这个文质彬彬的魔裔男子在坐定之后便又缓缓开口说道:“阁下对我刚才的质疑,有什么要试图辩驳的吗?” 弗拉兹也是察觉到对方观察了自己许久,他试图镇定自己的情绪,测谎仪的使用原理不就是如此么,只要把自己先骗过去,自然就可以骗过测谎仪。他也不知道怀表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完美地帮助自己蒙混过关。 “你觉得我不是镜先生?” 红魔鬼马修点点头说道:“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相信你应该听说过,圣教国内某个教士,能使用某种能力窥探对方的心灵。”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当然,早在踏入圣教国之初,我就听说过您的名号,今日有幸见到,是我无上的荣幸。” 马修轻轻捂着胸口,弗拉兹也不知道具体有没有反馈过去,只得见马修过一会儿面露微笑说道。 “我见过很多奉承之人,但是我现在知道,至少你不是那种角色。” 弗拉兹继续说道:“有关你质疑我的身份,这一点我没有办法反驳,我确实不是什么镜先生,我在每个位面都有自己独特的代号,我不喜欢把这个位面的经历带到下一个地方,所以镜先生只不过是我在艾泽尔的代称,我还有许多许多的名字,所以你可以认为我是镜先生,也可以认为我不是镜先生。” 红魔鬼马修时时刻刻轻轻捂着胸口,如果不是弗拉兹知道他在使用怀表能力,不知情者还以为他只是个虔诚的教徒。 “嗯,你这种解释倒也很是合理。” 弗拉兹说道:“据我所知,能窥探心灵的法术确实不少,在我曾经到过的一个位面,有一种生物就可以时时刻刻读取对方的思想,还会把一种幼年生命体植入目标体内,随着时间变化,对方也会变成这种生物。然后就是二环的侦测思想法术,可是作为法术,不光可以被八环的心灵屏障阻挡,本身释放需要耗费时间和材料,更是要先攻破对方的思想壁障。” 红魔鬼点点头赞扬道:“镜先生果然是博学多才,难怪圣山不少同僚都称赞你是传说中的鉴定士。” 弗拉兹则低声说道:“按照我的推断,您的心灵侦测能力应该是出自您的血脉,你应该是个心灵术士,我没猜错吧?” 红魔鬼笑了笑说道:“不错,这就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 只有怀表这个时候忍不住将意识投射出来说道:“喂喂,你在说谎,他也在说谎啊。” 镜先生提醒道:“怀表,稳住,弗拉兹说什么都是真的。” 库诺比在弗拉兹的身边,以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形象出现。 美丽的幻影在弗拉兹的耳边轻轻低语道:“弗拉兹,要不要用我的力量制造幻觉,逼迫他放弃怀表?” 弗拉兹想了想,没有回答。 “马修先生,请问您今天专程来到橡木街,是有什么要事要办吗?” 红魔鬼在珠宝店里来回踱步,他看着外观唬人,但是其实价值低廉的首饰说道:“我听说前段时间,镜先生您去了圣山一趟,然后仅仅凭借几句话就成功说服了发展部的几位高阶教士,很遗憾当时我公务繁忙,不在圣山里,所以今天特意来拜会一下。” 别的教士嘴里这么说合情合理,橡木街是发展部着重发展的重要项目,来拜个码头交个朋友很正常,但是他一个负责拷问犯人的内部纪委,来到这里真是让人不寒而栗,也还好自己及时说服了怀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能跟圣教国合作,是我的荣幸。” 红魔鬼马修拿起一枚戒指,又问道:“这蓝宝石戒指看起来不错。” 这玩意,但凡是见过点世面的人都知道就是瑕疵宝石粗制滥造的便宜货,弗拉兹见到马修突然这么问,知道又是在试探自己,于是自然是直接说道:“唬人的,东西不贵,我的营收可不是靠珠宝店。” 红魔鬼背对着弗拉兹,他倒是觉得很奇怪,自从他获得了怀表以来,更无数人打过交道,人的本性就是欺骗,三句话为真,五句话带假,为什么今天也就门口怀表反馈了自己情报,而踏入这个房间之后,怀表就再也没有响动过。 弗拉兹的意识询问怀表道:“他在干什么?” 怀表回答说:“他怀疑我坏了,内心的思想目前十分复杂。” 弗拉兹听罢,也不打算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直接说道:“马修教士,如果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当做纪念品,这个可不值钱。” 马修沉默了片刻,终于是直接好奇地问道:“镜先生,除了拜访您之外,我还想向您打听点事情。” 弗拉兹笑了,终于是要进入主题了对吗? “哦?您尽管问,在您面前我绝对不会有所保留的。” 马修继续捂着怀表,他更加疑惑了,从没有人可以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地做出这种保证。 他这下真的犹豫了,他开始怀疑了,他怀疑面前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方法抵御住了怀表的力量,他怀疑这个屋子里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魔力,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意志不够坚定了,但是他就是没有怀疑脖子上的怀表今天跳反了。 “好,我首先想询问的是,你对光之刃这个组织,了解多少?” 第十四章:忽悠瘸了 “呀……光之刃……光之刃。”镜先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具脸颊的位置,那个样子仿佛是在努力思考,他说道:“不就是橡木街57号那个佣兵团吗?” 红魔鬼马修说道:“是的。” 弗拉兹感慨地说道:“当然认识,如果不是他们的帮助,搞不好我要死在雄鹿郡了。” 马修疑惑地问道:“雄鹿郡的事情,据说是行动部和你取得了联系,而之后是光之刃突然冒出来的,参与平定了雄鹿郡的风波。” 弗拉兹很是坦然地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大概是几个月前吧,我发现圣教国,不,是整个艾泽尔的菜肴在口味上略显单一了,所以我开始搜索各种香料,利用这些香料来改善菜肴的味道。你看,找我鉴定的客人都是预约来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艾泽尔到处游历寻找各种能作为调味料的东西。” 红魔鬼马修点点头,镜先生经常外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很多人都好奇他的行踪,而珠宝店方面对外也确实宣告为外出游历。 “得到香料之后,我当然要考虑种植培育的问题,于是我又走访了附近的村镇,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能让我投资一个种植园。然后我就无意间走到了雄鹿郡,还被邀请参加新领主加冕仪式。” 红魔鬼说道:“根据圣教国方面的了解,您在到雄鹿郡之前,还造访过雄鹿郡东面的艾利维利。” 弗拉兹没有隐瞒,这些东西没什么好藏着的,他回答道:“对,我还游历过很多地方,采集了各种植物。” “没想到镜先生对植物也是那么有兴趣。” “当然,这些植物也能创造经济价值。”弗拉兹接着继续说道:“在雄鹿郡呢,是一个叫做拜壶教的人先联系到了我,想要拉拢我加入教会,我觉得他们的作风……嗯……跟我的观念还是有很大的冲突的,也就没有答应他们,而随后就被行动部一个叫做老马的光头教士秘密引入雄鹿郡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店里,叫做什么来着……。” 红魔鬼马修说道:“金鹿,是一家私营的洗衣店,专门为中高层阶级清洗衣物服饰的。” 弗拉兹心道,好家伙,这些事情你都知道,还要我自己坦白交代,到底是审讯部门的主管。 “对对,然后圣教国跟我讲道理,我当然是选择帮助圣教国了。”弗拉兹又说道:“这些事情我估计你都知道,行动部他们应该是有相关报告的。” 马修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嘴里则是说道:“但是从你口里出来的,自然是更加生动详细。” 弗拉兹心里骂着,但是嘴里依然客客气气地继续讲述着:“之后的混战场面,我还差点死在那边,对了,不光是光之刃,还有雄鹿郡的卫队,还有艾隆纳亚的两位官员,周边各地的贵族,还有还有,还有一个叫做小松鼠的佣兵团。” 红魔鬼好奇地问道:“艾隆纳亚的高官?在报告里确实有提到很多宾客,但是为什么你会对这两位高官印象那么深刻?” 弗拉兹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吹毛求疵,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 “哈哈,说起来印象之所以深刻,是其他宾客都在四处逃窜,偏偏这两位勇敢的作战,其中一个叫做林的法师更是成功地杀死了雄鹿郡的老领主拉尔斯。” 红魔鬼诧异地说道:“可是根据报告,是雄鹿郡的拉尔斯对你使用了某种精神法术,结果被您反击了。” 弗拉兹装作无辜的说道:“哈?报告是这么写的,太夸张,我确实被他的精神攻击命中了,把我拉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幻境,但是我怎么可能反杀他,照我来看,肯定还是其他人用法术偷偷击杀了他。” 弗拉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红恶魔又继续捂着胸口尝试去判断真伪,可是反馈的依然是真话。 红魔鬼马修直言不讳地说道:“镜先生,您是否知道,在光之刃之中有一位叫做帕奇卡的圣武士。” 弗拉兹问道:“是不是特别高大帅气,金发大眼的那位。” “没错,正是他。” “见过几次,是一个非常谦虚有礼貌的家伙,怎么了?” 红魔鬼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位帕奇卡就是艾利维利的实际拥有者,帕奇卡领主。” 弗拉兹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果然啊,我早就怀疑了,最开始以为是名字雷同,后来也是听了当地村民描述,才越来越觉得可能是同一个人,果然呀果然。” 红魔鬼质疑道:“您的名下现在在艾利维利可是有好几处农场和种植园,您居然不知道?” 弗拉兹摇摇头。 而怀表隔空发话过来:“弗拉兹,这家伙快要崩溃了,我都已经感觉他捏着我的手都在出汗了。” “我可是没有在艾利维利见过帕奇卡本人的,我都是在橡木街见到的,说来奇怪,他都是领主了,怎么还要搞什么佣兵团呢?” 红魔鬼现在已经颠覆了在来时路上构思的所有可能,他起初怀疑镜先生就是光之刃的幕后主使,在现在看来,一切都和镜先生无关。 红魔鬼叹了一口气说道:“帕奇卡领主本来是圣教国远征军的一位高级将领,后来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辞去职务,艾利维利这一小块地,是他家族的封赏,一直以来都很贫瘠,不过自从你投资之后,情况正在逐渐好转。” 弗拉兹也装作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样子注资,多少都会改善一点,只不过我确实没有跟光之刃的人有过深入接触,艾利维利那边一直都是一个代理人员在跟我谈发展的相关事宜。” 红魔鬼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难道线索到这里就要终止了? “马修先生,以我的推测,今天您来到这里的目的,恐怕并不是找我,而是主要打探光之刃的情况对吧?” 红魔鬼马修说道:“哈哈哈,镜先生,你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怎么特别呢?”弗拉兹反问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您这样的人,或许,您是真的如此坦率,希望我们之后有更多合作的可能。” 说完,红魔鬼便打算转身离开。 弗拉兹说道:“诶诶,别急,还可以聊一会儿,外面还在下雨呢。” 红魔鬼说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问得差不多了,继续聊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 “那也不一定,你肯定是要打探什么对吧,你再问问,或者你跟我说,我帮你留意留意。” 弗拉兹之所以不打算让红魔鬼离开,其实主要是还在思考到底如何把他脖子上的怀表给抢过来。 首先硬抢肯定是不可能的,对方是高阶术士,自己不一定打得过。然后就是忽悠他,可是这怀表是他吃饭的家伙,搞不好还是个祖传的,肯定不会给。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让库诺比制造幻象把他困在这里,有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解决他,可是一来这个方法有点冒险,二来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弗拉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坏人,是不是该死。 “好吧,其实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光之刃而来,而且是为了调查两件事。” 红魔鬼找到一张柜台前的椅子,优雅地坐在上面。 “第一件事,我是要打听光之刃里一个人的下落。” “哦?是谁呢?”弗拉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还能是谁,不就是袭击车队的达克奈曼。 “他是一个看起来特别虚弱的年轻法师,来自血冠山,对比其他光之刃的成员,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橡木街。” 弗拉兹点头说道:“哦哦哦,你要找的不就是达克奈曼,说起来,我最近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你要找他做什么呢?” 红魔鬼说道:“你认识他?” “当然了,都是街坊邻居。” “那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弗拉兹心想,那不就是去花园乐土之前,于是报了一个具体日子。 红魔鬼想了想,于是回答道:“大概在前几天,我们从国外运回一件重要的宝物,结果遭到一个法师的袭击,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法师很可能就是达克奈曼。” “哦,重要的宝物。” 红魔鬼这个时候突然想了想,又问道:“镜先生知道这货物运的是什么吗?” 弗拉兹正想开口回答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此刻可能是红魔鬼设下的一个陷阱。 达克奈曼袭击车队的事情,托马斯已经告诉自己了,而托马斯有没有可能已经跟红魔鬼取得了联系,那么自己现在如果回答不知道,那么肯定就是说谎骗人,怀表必须有所反馈。 想到这里,弗拉兹先一步对怀表偷偷说道:“接下来这句话不用替我做隐瞒,正确反馈就可以了。” 怀表这个时候心态也发生了转变,他似乎很享受这种骗人的感觉,于是爽快地回答道:“没问题!” 弗拉兹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然后开口说道:“这个,我……我不知道。” 捂着胸口的魔裔男子在这一刻终于是面露喜色,怀表终于是反馈了。红魔鬼说道:“呵呵呵,镜先生终究还是有所隐瞒。” “哎,终究是无法骗过马修先生您啊。”弗拉兹装作很为难的说道:“前几天,我确实是从一位客户那边得知了这件事情,也讨论过了一番,但是出于我的职业操守,我觉得泄露跟客户的谈话内容是不应该的。” 得知怀表没有出问题的红魔鬼马修心情大好,他不安的心似乎终于是放了下来。 “您对于达克奈曼的了解有多少呢?” “我对他的了解,相信不会比你多,就是见过几次,但是据我所知,他应该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足以突破安防级别那么高的运输小队。” 马修说道:“可是如果有人要冒充他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值得冒充吗?还是说打算再次挑起圣教国和血冠山脉的矛盾?” 面对镜先生这么一说,马修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如果真有人是在冒充达克奈曼犯案,作为血冠山方面,达克奈曼确实是唯一一个值得冒充的人,因为大部分的血冠山民都还在当地朴实又艰难地生活着。 “好了,马修先生,您要调查的第二件是什么呢?” 弗拉兹又问道。 而马修则是笑了笑说道:“第二件事情,已经可以排除了,没有调查的必要了。” 弗拉兹问道:“哦?为什么?你已经知道结果了?” 红魔鬼马修说道:“第二件事,就是调查光之刃的弗拉兹,和传说中的鉴定士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有测谎仪的话,现在数据波动应该是比较明显的。 弗拉兹强压着激动的心情问道:“哈?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那个瘦小的家伙和我完全不像。” “您和弗拉兹也认识吗?” “实际上,整个光之刃里面,我和弗拉兹还真是最熟的一个。”弗拉兹心想,这句可不是谎话了,自己就是弗拉兹,和弗拉兹当然是最熟的。 “那么,你对他了解又有多少?” 弗拉兹稍微想了想,索性开始胡编起来:“哈哈哈,其实你知道吗?他不是人类,他的真实身份是一条龙。” 红魔鬼立刻表现出兴致来,他的瞳孔都放大了,说道:“果然,您还知道他一些什么?” 弗拉兹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猜到了,红魔鬼马修肯定和托马斯私下交流过,甚至搞不好这一趟上门调查,就是托马斯特别请求的。 “马修先生,您还请别激动,毕竟他也是我的客户,虽然……虽然这段时间我也没有见到过他了。” 红魔鬼马修自知有点失礼,于是说道:“抱歉,我只是对这个消息感到有点意外。” 弗拉兹摆摆手说道:“没事,我更意外的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就是那小子。” 红魔鬼解释道:“您请放心,经过今天我们的交谈,已经彻底排除了这种可能。” 弗拉兹又说道:“没事,我不打算去了解是谁产生了这种怀疑,更不打算产生怀疑的理由,只不过很抱歉,关于光之刃的下落,我真的是不太清楚。” 红魔鬼马修点了点头,他已经充分相信了镜先生。 弗拉兹这个时候又召集宝物们。 “各位各位,怎么办,要把怀表留下的方法都想到了吗?” 码头这个时候说道:“弗拉兹,虽然很可惜,但是刚才大家开会讨论过了,只有我赞成明抢,其他人都觉得还是再找机会比较好。” 薯条说道:“镜先生告诉我们,你不擅长战斗,从体格上来看,搞不好你都没办法正常挥舞我们俩。” 面具也说道:“嗯,弗拉兹,总而言之已经知道了怀表的下落,就暂时先这样吧,找到合适的机会,有了把握再行动。” 而天空中的库诺比也说道:“对呀,弗拉兹,这个叫做马修的家伙今天来这里,肯定也是做了准备的,就算我可以把他困在这里,搞不好会让其他的教士找过来。” 而怀表也说道:“库诺比女士说得没错,马修今天的日程安排不少教士是知道的。” 弗拉兹想了想,只能暂时先这样了,至少怀表的下落已经知道了。于是他又说道:“怀表先生,接下来还请你继续帮我。” “继续帮你?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弗拉兹解释道:“就是离开之后,也要继续帮我保守秘密,虽然我今天在这里是隐藏了我的身份,让红魔鬼马修不知道弗拉兹和镜先生是同一个人,但是如果他在遇到我之前,先问询的是法莱恩先生,或者是艾利维利的巴兹,这些人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他们肯定随随便便就会被红魔鬼套出我的秘密。” “明白了,你是让我遇到这些话题的时候,帮你进行隐瞒。” “对,是这样子的。” 怀表说道:“没问题,一切以未来新晋迷雾之神的指令为先。” 弗拉兹无语,这家伙怎么就被其他宝物说服了。 脸上的面具镜先生这个时候说道:“就在刚才你和马修沟通的时候,我们也得知了一些重要的消息。” 弗拉兹问道:“是什么?” 码头和薯条一起说道:“钥匙在克里阿尼斯。” “什么?” 怀表则是重复道:“迷雾之神十二至宝之一的钥匙,目前在克里阿尼斯。” 第十五章:古怪的雇佣兵 弗拉兹从鉴定中心回到珠宝店,走进前厅的时候,就看到精灵老大爷法莱恩已经坐在柜台后静静地等待了。 “还顺利吗?”法莱恩苍老的声音询问道。 “顺利,客户很满意,今天终于不是古董字画了,是一副受到诅咒的武器,至于能不能解除诅咒,我们就不提供相关的服务了。”弗拉兹锁好门之后取下了面具说道:“接下来就没有预约了吧?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休息?你这次又出发前往克里阿尼斯,你觉得会是一场轻松惬意的旅程吗?这样能算休息吗?” 面对法莱恩的质疑,弗拉兹把提前送过来的食盒端端正正放到眼前,开始享受无极餐馆的菜肴,他说道:“应该问题不大,我已经知道了确切的位置,那是一个废弃的加工作坊,又不是被魔法爆炸所污染的克里阿尼斯宫殿。” “废弃的加工作坊?这种名字听起来就很危险,如果里面真的那么安全,那早就被人给光顾过了,如果宝物还在,那就说明有什么东西守护在那边。” 法莱恩说完,弗拉兹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对呀,所以我不是叫你帮我去冒险者工会物色几个厉害的家伙护送我过去,怎么样?找到了吗?” “嗯,我挑选了三个人。”法莱恩一边哼着,不同于弗拉兹享用食盒里的菜肴,法莱恩还是更喜欢隔壁面包店里带馅料的面包。 弗拉兹用筷子指了指,强调重点道:“不光能力要强,最关键是人品一定要好。” 法莱恩说道:“如果不相信我的眼光,你可以自己去找。” “那怎么会呢,老爷子选择跟我合作,就证明眼光绝对差不了。”弗拉兹对于法莱恩的日常嘴硬和抱怨已经习以为常, “待遇什么的已经谈好了,你计划什么时候出发?”法莱恩又嘱咐道,同时将两份信掏了出来放到弗拉兹的面前。 一直以来,58号珠宝店的店老板法莱恩,不知不觉已经从一个神秘的卖珠宝老头,变成了橡木街的大股东投资人,但是私下他干的却净是一些诸如收发信件,安排鉴定预约,帮忙人员调度以及算账之类的琐事。 “就明天早上吧。” 弗拉兹接过信,第一封又是巴兹写来的,说实话,每次看到巴兹的来信,弗拉兹就会很紧张,他担心“法师塔”的建造出了什么问题,受困的伙伴们会不会面临什么危险。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六封信了,怎么样?信里说些什么?”法莱恩问道。 弗拉兹打开信封大致的看了一下,毕竟不是所要求的月报,巴兹在确认并且说明了法师塔的建造进度之后,又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艾利维利当地发生的事情。 “没事,没问题。” 法莱恩想了想说道:“总而言之,这次你在去克里阿尼斯之前,就先将库诺比带过去吧,有她在的话,才可以全方位的保护你的朋友们。” 库诺比在听到有人呼唤之后,便又立刻现身。 “法莱恩老爷爷,我会想念你的,你有空记得来艾利维利看我们哦。” 法莱恩说道:“哼,你看我现在哪里有空,明天还要跟发展部那个什么什么舒卡的教士,去看橡木街外一块老街区,他们准备第一步从那边开始改造。” “库诺比不在的话,橡木街的在治安防护级别上就要稍微提高一点。” 面对弗拉兹的交代,法莱恩点着头答应道:“嗯,这点我明白。” 库诺比也说道:“老爷爷,还有注意防护虫害和鼠患,虽然管道改造之后卫生好了许多,但是难免会有老鼠或者别的什么动物会钻进来。” 法莱恩继续点着头说道:“知道了,你怎么和弗拉兹唠唠叨叨个没完,还有,说了好几次了,你别叫我什么老爷爷,我在你面前怎么能称老爷爷?” 库诺比看到突然责备自己的法莱恩,一脸无辜的看着弗拉兹。 弗拉兹则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老爷子这是舍不得你,才故意表现得这么不耐烦。” 饭还没有吃完,只听见珠宝店外响起了敲门声。 偶尔有访客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弗拉兹端起食盒走到后屋,就是过去用来会客鉴定的那件小黑屋。 他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法莱恩招待一下,而库诺比也是一个转身,华丽的在原地直接消失。 弗拉兹走进房间之后,随意的打开一本厚重的书籍,一边看一边吃,只听见外面有说话声,过不得多久,法莱恩稍微将房门打开,透出一条缝直接说道:“喂,你吃完了没?” 弗拉兹还在费力的吞咽着,随后又是问道:“谁?” “就是我找的那三个佣兵。” “行,那你让他们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法莱恩板着脸“嗯”了一声,随后将脑袋伸了回去,并且将门关上。 弗拉兹端着饭盒慢慢地走到门旁边,试图听听外面人说话。 “呀,报酬这么丰厚,我和师傅就不用继续打工了。” “保持戒心,平复你的情绪,贵肯定有贵的理由,或许这一次出行会非常危险。” 这两人的声音,弗拉兹仿佛在哪儿听过。 不是吧? 一个念头在弗拉兹的脑海里产生,他加快速度又随意地扒拉了两口饭,终于是整理好长袍,戴好面具走了出来。 珠宝展示的大厅内,除开法莱恩之外,还有三个人。 一个个头小小的,头发略微蓬松的女孩子正是这几日给自己送过饭的“雀”,而一旁站着的则是她的师傅“索”,而这两人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要比作为异人格瑞克还要高大一点的中年男子。 “雀和索,原来是你们。” 索礼貌地说道:“是的,镜先生您好。” “你们怎么?你们不是在橡木街打工吗?怎么又当上了佣兵。” 雀高高举起双手说道:“是我和师傅提的建议,佣兵的工作既可以锻炼自己,又可以赚到不少钱。” 法莱恩咳嗽了两声说道:“你们这种没有注册的私兵,一般哪里有雇主敢雇佣。” 索礼貌地朝着法莱恩点头道谢。 “所以还是谢谢您,管理中心的负责人。” 法莱恩又是一副高傲的表情摆出来。 所谓没有注册的私兵,就是在冒险者工会临时登记,或者根本没有登记的个人雇佣兵,这些人要么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注册,要么就是过去的所属的佣兵团没有通过正常流程解散。 根据相关规定,一名佣兵是不可以注册两家佣兵组织的。举个例子,一个佣兵团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近乎全灭就剩下一名佣兵,这名佣兵可以去工会里申请解散所属佣兵团,但是工会就会需要开展调查流程,首先确认是不是只剩下这一名佣兵,然后是不是这名佣兵导致恶意团灭,还要确认原会长是否有后续安排保障,比如一旦自己死了就将所有权交给某人,最后更是要审核这个佣兵团剩余资产和是否有欠款,总之这样一套流程下来,一般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出不了结果。 这也是导致工会内外有不少私兵找工作的原因,虽然这些私兵收费不高,但是毕竟没有注册在案,所以雇主在寻找这一类佣兵的时候,多少还是有所顾虑。 不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些佣兵什么活都接,比如护送一个古怪的面具富商去克里阿尼斯某个废弃的工坊这种事情。 “那也行,毕竟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只不过……。”弗拉兹停顿了一下,略带犹豫的口气问道:“这一趟旅途还是可能存在危险的,我不知道你们师徒两能不能够保护我的周全。” 雀这个举手说道:“镜老板别担心,我们师徒在老家都是通晓武艺和法术之人,都是在不断地修行锻炼的。” 索也说道:“这个您可以放心,我过去就曾经做过护卫的工作,在我们国家有个著名的乐团,叫做‘九章福音乐团’,之前我就曾经护送过他们去克里阿尼斯参与演出。” 弗拉兹想了想,九章福音乐团自己见过啊,可是怎么没有印象当时有索这个人的存在了。 可是那是弗拉兹经历的,自己现在是镜先生,所以也不便提出疑问。 “索先生,我听小雀说,其实你们这次来到圣教国,本身还有工作要做对吧?” 面对弗拉兹的提问,索还是直言直语,他道:“是的,我们在橡木街的这段时间,就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接下来也就是等待下一步消息了。” 弗拉兹急忙追问道:“和我这份活有冲突吗?” 雀摇摇手说道:“不冲突不冲突。”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高个子男子,这人的穿着打扮更是考究,虽然穿着便于行动的皮装,但是干净整洁,他满头金棕色的头发看起来柔顺浓密,而瞳孔也是闪烁着金属般的亮黄色光芒,在索和弗拉兹交谈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他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可是这些微小的细节依然被弗拉兹给捕捉到。 “这位先生呢?您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吧?之前我并没有见过您。” 那男子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说道:“呼,终于轮到我做自我介绍了,你可以叫我扎尔曼,或者直接叫我老扎,我的年龄不小了,是的,这一点没有错,只是我保养的比较好,我生长于新阿卡德最南面的沙漠,哪里是我的老家,距离克里阿尼斯很近,所以对周边的情况也还算是了解吧。之所以我会不远万里跑到圣教国,主要还是为了我那不省心的老婆和女儿。对,是赚钱养家糊口,顺便远离家里的那些琐事,又可以给自己散散心,你们如果到我这个年纪的话,肯定可以理解我的感受。关于特长的话,因为长期在充斥着迷雾里的沙漠里讨生活,所以我不光擅长和各种魔物还有歹徒战斗,更是对于那边的地理风貌比较了解。” 扎尔曼一口气不带歇息地说完了自我介绍,弗拉兹听后则表示道:“不用担心,据我所知我要去的地方距离克里阿尼斯不远,还没有深入到沙漠地区。” 雀也是礼貌地跟扎尔曼打招呼,而索则略带质疑的说道:“扎尔曼先生您谦虚了,我感觉到您身上所散发的强大气息,想必您在武艺上一定有所成就。” 扎尔曼回答道:“让您见笑了,我曾经和一位新阿卡德的拳师学习过格斗技巧。” 法莱恩凑到弗拉兹耳边悄悄说道:“放心,这几个家伙都有本事的,别看他们一个送外卖,一个干保洁,还有一个发传单,但是能力都很强。” 弗拉兹吃惊地说道:“那个叫扎尔曼的发传单?” 法莱恩说道:“我没有见到,是他这么告诉我的,一边帮店铺发广告传单,一边等着看有没有工作找上门。” “你确定没有开玩笑?老爷子,不用考虑费用问题,说实话,我一开始以为你会找一个履历不错的正规佣兵团。” 法莱恩说道:“不是你要求能力要强,人品也要好,而且我跟你说,这种情况不能找注册在案的正规佣兵团。一来是对方人多,你的身份可能会泄露,二来是他们完成委托之后还要写报告,到时候外界如果知道您堂堂镜先生去一个废弃工坊里面翻找东西,还雇了一群佣兵保护自己,可就不好了。再说了,我找的这几个,都不是圣教国本地人,而且都只是短期在圣教国停留的。” 索皱着眉,他很介意法莱恩在镜先生旁边耳语这种行为,他带着不悦说道:“镜先生如果觉得我们无法担任这份工作,可以直接告诉我们,不需要顾虑什么,更不需要私下交流。” 雀有点着急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又看了看弗拉兹说道:“镜老板,我师傅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哈,你别在意……嗯……那个,我师傅说的也没有错啦,买卖不成仁义在。” 扎尔曼则说道:“放心,如果你觉得薪资待遇方面不满意的话,我这边可以降低一点。对了,老实说我是想出去散散心啦,所以你不发我工资,也不是不行。还劳烦几位多照顾一下我这个可怜的中年男人,我为了我的家真的是操碎了心。不对,这和我家里没关系,反正请务必拉上我。” 弗拉兹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索,着急的雀,还有语无伦次的扎尔曼,连忙解释道:“不不不,大家别担心,法莱恩先生和我并不是在质疑各位的能力,相反,我觉得没问题,就这么定了吧。” 法莱恩看了弗拉兹一眼,那眼神仿佛就是说道:“明明你就在质疑。” “各位,都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就出发,我们第一站先去一趟艾利维利。” 扎尔曼说道:“那行,我就在店门口休息到明天早上,回头等你们叫我了。” 说着,身高马大的沙漠汉子居然就走出珠宝店门去了。 弗拉兹和法莱恩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傻了。 第十六章:旅途闲谈 乘坐着最早的马车,四人从圣教国的橡木街开始往艾利维利出发。 对于为什么要先去南面一个如此小的村镇,扎尔曼等人都没有过问,毕竟雇主出钱办事,不需要问那么多缘由。 中年大叔扎尔曼外表看上去成熟稳重,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温暖又和善的人,他似乎特别喜欢跟人交流,马车刚刚驶出圣教国,他便是按捺不住打算找点话题聊起来。 “不如从我开始,做个自我介绍怎么样?” 扎尔曼的话刚说口,年轻的雀立刻开口说道:“好呀好呀,大家这样也算是同事了。” “雀!”索一脸严肃地喊着徒弟的名字,随后又说道:“扎尔曼先生,我觉得这似乎没有必要,我们只是一个临时的团队。” 扎尔曼解释道:“不不不,索先生,我觉得很有必要,大家加强了解,在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突发情况下,合作才会更加的密切,有了友谊的羁绊,才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对吧?镜先生。” 弗拉兹还带着困意,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腹部,并不是说闹肚子不舒服,而是现在怀里携带着库诺比,因为开始旅行,移动了所在的位置。库诺比的感知力仿佛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收缩,连幻形都无法显现出来。 “呃?哦?自我介绍吗?可以啊。” 弗拉兹回过神来,他倒是不介意,而且对于大家的实力,也确实想更多了解一些。 “那……行吧。”索的声音低了些。 扎尔曼立刻说道:“好的,那么就从我开始吧,昨天下午我们见过了第一面,在昏暗的珠宝店里绝对不是初次会面的最佳场合,因为大家要知道,很多位面的珠宝首饰商店的灯光都不会太明亮,一来是照明条件有限,二来是店家不会希望顾客可以在充足的光源下发现珠宝上的瑕疵……等一等,我扯远了,我继续做自我介绍,我叫做扎尔曼,我居住在克里阿尼斯西南面的沙漠,那边少雨,干旱,因为气候的关系,所以雾气也少了很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原生的魔物很多,但是这也让我们这一族的猎人有更多狩猎的机会,我们当中出了很多战士……我们一族很是团结,但是我们并不排外,外来人要加入我们,是很自然合情合理的事情,首先就是联姻方面……” 扎尔曼自顾自的开始说了一大通,而雀这个时候突然举手说道:“扎尔曼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扎尔曼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看,这样子就有互动了?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呢?” “你昨天晚上真的在门口睡了一晚吗?”雀很是好奇的提问道。 扎尔曼豪迈地笑了两声说道:“哦不不,我们的雇主对我很友善,他不忍心我睡在门口,然后让我在橡木街北口的一间旅馆里休息,费用都被我出了。这对一个身上一欧拉的没有的中年男人来说,真是太贴心了,谁不喜欢睡在干净的软榻里呢?” 索好奇地问道:“你身上的钱去哪儿了?” 扎尔曼不好意思的说道:“哦,关于这一点,其实跟我一直以来的习惯比较接近,在家里也都是我的现任妻子管钱,所以我似乎养成了不怎么把钱带在身上的习惯,饿了就随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困了就找个安全的角落躺一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其实很享受这样子,我对我的现任很放心,没错,我有过很多段婚姻,但是我对这一位最为满意,虽然她甚至不是我的族人,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可以接受我,愿意住在干旱的沙漠里,甚至还为我生下一个女儿。” 弗拉兹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扎尔曼这种喋喋不休的讲话方式,有一种近似熟悉的亲切感。 雀接话说道:“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师傅也经常把身上最后一点钱拿去买酒。” 在弗拉兹看来,扎尔曼就是一个具备格斗技巧爱唠叨的沙漠住民,而索和雀这对师徒到很是神秘,突然在橡木街出现,又突然在接触自己,又突然离开,而且他之前和自己提过,曾经在前段时间作为九章福音乐团的护卫,可是自己当时以弗拉兹的身份参赛时,完全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弗拉兹用能力探索过,这三人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异的宝物,令人奇怪的时,看起来像是一个剑客的索,身上没有携带剑刃或者武器,反而是个子小小的雀,持有一把附着魔法的长剑,雀将那柄剑背在身后,而剑本身倒是没有什么特殊功能。 “好了好了,轮到我来介绍了。”雀很是期待的说着。 扎尔曼很是谦逊的点点头,这一点倒是不错,自己说的时候虽然可以滔滔不绝说一大堆,但是轮到聆听的时候,会安安静静地听着对方说话。 “嗯,从哪里开始说好呢?”雀想了想,咬着手指开始介绍道:“我的家在新阿卡德西北,我们的那个部族离首都比较远,所以相对而言文化呀,习俗啊,都比较保守。我们那个部族世世代代都有研习魔法的习惯,然后我的父母,我的姐姐他们都能运用法术,基本上到我这个年纪的话,也都能尝试释放出三环的法术,不过,嘿嘿,我就不行了,我到现在一环的法术……不对,戏法都不能施展出来。” 弗拉兹问道:“所以你就反其道而行,跟着索先生学习剑术?” 雀摇摇头说道:“不,镜老板您弄错了,师傅不会剑术。” 这一点倒是让弗拉兹很是意外。 索也介绍道:“我是一个法师,主修的是变化学派。” “变化系?和那些德鲁伊一样吗?变形战斗?”弗拉兹直接问道,之前除了看到德鲁伊能变形之外,格瑞克也习惯使用药水将自己的肢体选择性的变化用以增强作战能力。 “镜先生,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您可能有所误解。变化系法术的真正精髓在于‘万物皆流,无物常驻。形态如陶土,唯意志可塑’,我们变化学派的法师不像是塑能系那类凭空制造能量,也不会像预言系那样洞悉未来,其法术的本质,是直接修改物质存在的形式,小到改变物体的密度,大到逆转重力力场,对世间万物进行重塑和编写。” 弗拉兹心想,这个说话方式,善于说教,开口就引经据典的学术派人才,配合那沧桑的外形,太典了。 扎尔曼也说道:“索先生真是总结得好啊,我对各系魔法略微有点了解,镜先生所说的德鲁伊变形法术,也其实只是变形学派四大分支之一。” 弗拉兹很好奇地问道:“哪四大呢?” 索这个时候,继续摆着一副老师的姿态开始说道:“变形学派法术的四大核心领域,简单来说可以这么理解,第一种是物质转化,点石成金,化石成泥。第二种是形态重塑,比如缩小或者倍化体型,又或者把敌人变成小动物。第三种是属性篡改,比如羽落术,修改重力的影响,让人变得轻飘飘地防止衰落,还有行动自如,可以减缓空气,甚至是在水流和泥土里的阻力。第四种便是最为强大的能量形态转化,比如将火焰灼烧改为治疗能量,又比如将冻伤变成炽热的火焰。” 索说完,扎尔曼更是直接鼓掌说道:“太精辟了,总结得太好了,您肯定是一位优秀的变化学派教师对吧。” 索摇摇头说道:“不,我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在新阿卡德有一句俗语,叫做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弗拉兹心想,没错,这句古话就算翻译成阿卡德语还是那么的有韵味。 “大概意思是你可以从任何人或者事物里领悟和学习到知识,我相信比起在课堂里,外出修行,接触更多人和事物,能获得更好的学习,变得更加的强大。” 索说完这番话之后,雀也是点点头说道:“是的,师傅一直带着我修行和学习,虽然我还是学不会法术,但是我不断地跟许多剑客和战士学习并且交手,一直在不断的变强。” 索说道:“我所传授给雀的,并不是剑法,而是学习的方法,我教会她如何破解敌人的攻击,教会她如何洞悉敌人的意图,我教会她如何举一反三,以不变应万变。” 弗拉兹忍不住夸赞道:“太了不起了,真是令人羡慕的师徒关系啊。” 扎尔曼也在夸赞着:“索先生的境界真是太高了,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位剑客,但居然是个大法师。” 索谦虚地说道:“请不要这么称呼我,至少不要在前面加个大字,只有谦谨,才能让自己保持一个清醒的认知。” 弗拉兹虽然没有见过索真正施展法术,但是至少目前看来,和雷腾雷斯顿完全是两个极端,对比索来说,那胖子真的是狂妄的不行。 话说到这里,三人一起看向弗拉兹。 弗拉兹诧异地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突然看着我?” 雀说道:“镜老板,该轮到你做自我介绍了。” 弗拉兹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是这轮番介绍中的一环,索倒很是客气地说道:“雀,要不就算了,镜先生作为我们的雇主,不想说的话,自然有权利选择不说。” 弗拉兹见到索这么给自己台阶,立刻摆摆手说道:“那倒不用,我有些事情不太方便说,但是还是有值得一提的。” 弗拉兹之所以这么坦荡地说出这番话,确实也觉得和这三人相处起来,气氛挺融洽。 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除非对方是实打实的恶人,否则弗拉兹至少在初见时,都会包容友善地去对待,就比如在雄鹿郡,弗拉兹在查明原因之前,都是友善地对待同自己会面的宾客,直至知晓试图拉拢自己的,就是拜壶教的首脑之一,弗拉兹才拒绝对方,然后伙同圣教国和光之刃挫败拜壶教的阴谋。 “没关系,你不方便说的就不提了,我们了解到镜先生一直带着面具,也许确实有着不方便公开的信息。” 扎尔曼也附和道。 “好了好了,那我就说吧,我是一个异乡人。” 弗拉兹心想,在他看过的那些小说里,主角都是会刻意隐瞒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是在这里似乎根本没什么,说出自己是异乡人这句话,大家的眼神里只有“接下来呢?然后呢?”而并不是什么惊讶的表情。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只有我和我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我哥哥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雀这个时候举手,弗拉兹问道:“雀有什么要问的吗?” 雀发问道:“镜老板,请问什么是大学呀?” 索很严肃地责备道:“雀,我有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打断别人的讲话!” 雀很是无辜的说道:“所以我先举手了呀……。” 弗拉兹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在我的家乡,有各种层级的学校,小学中学大学,大学就相当于你们这儿的魔法学院吧,传授一些更加高级的内容,不过我们的世界没有魔法,任何人都不会法术。” 弗拉兹停下来,他看看雀还有没有问题,扎尔曼这个时候倒是缓缓的说道:“没有魔法的话?那么会不会很落后呢?” 弗拉兹回答道:“恰恰相反,我们的科技水平异常发达,我们那儿的人利用各种先进技术,不光飞的艾泽尔的人高,潜水比艾泽尔的人深,在医疗,能源,甚至军事方面都要比艾泽尔的人要强。” 索好奇地问道:“军事能力?能有多强?” 弗拉兹想了想问道:“索先生,你已知的法术里,有什么法术威力强大,然后距离又足够远的?” 索也思索了片刻说道:“很多,比如九环塑能学派有一种法术叫做流星瀑,可以在400尺外降下巨大的陨石轰击目标。” 弗拉兹笑了笑说道:“而在我的家乡,从圣教国发射一枚导弹,威力大概是流星瀑的好几倍,可以直接射到艾隆纳亚。” 这话说出口,马车内三人都震惊无比。 “好了好了,扯远了,还是继续说我的事情吧,我的哥哥从大学毕业之后,开始从事一份简单的工作,有一天,他那个曾经要好的朋友写了一封信,让我哥哥找他,我哥哥带着我,结果一个不小心,就穿越到了其他的位面。” 雀说道:“那你的哥哥人呢?” 弗拉兹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他就这么消失了,而后来我也是经过一些机缘巧合,成为了一个鉴定士,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弗拉兹隐瞒了获取能力的事情,只说是机缘巧合开始鉴定,在三人眼里看来,一个科技水平要远远吊打艾泽尔的位面,镜先生这样的人掌握丰富的知识也是一点也不奇怪。 “镜老板,看来你是吃了不少苦啊,外面都说你在异世界各种位面旅行的时候,被毁了容。” 雀这一番话,又被索给制止了。 “雀,太不礼貌了。” 雀的眼睛眨巴两下,眼眶都要泛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雀的道歉,弗拉兹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外界有很多传闻的。” 没想到扎尔曼这个时候惊讶地说道:“什么?你毁容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我说不定有办法帮你复原容貌。” 第十七章:雕像转移方案 弗拉兹当然不会摘下面具给扎尔曼看自己的真实面貌,随便编造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之后,马车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艾利维利。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最初那个在土丘上有着几个零散小屋的镇议事厅比起来,现在可以说已经初具一点小城镇的风貌了。 马车……不对,是那个神秘的法师塔已经被建造起来,有两人为一班组的守卫轮番值守,就连弗拉兹想要靠近观察,守卫都例行公事拦住通报。 法师塔外围正在建立起一排围墙,更远处的沼泽地正在清理准备填埋,也不知道是准备干什么,计划里可没有打算再建造什么东西。 守卫通知了巴兹,风尘仆仆来到法师塔旁边的领地代管者,在看到了戴着面具的弗拉兹,以及身边三个陌生人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很热情。 因为这会儿到访者的身份不是好朋友弗拉兹,而是投资方镜先生,所以还是要克制一下内心的冲动才行。 镜先生以投资人身份提出了需求,将会在这里逗留一夜,委托巴兹先生替随行人员安排住所。 “巴兹,我有一件东西必须放在这里,要绝对保密,不允许任何人知道。”待众人都回房休息之后,弗拉兹站在土丘最高处俯瞰整个艾利维利说道:“而且必须在艾利的中心位置,并且不能离法师塔太远。” 巴兹想了想说道:“东西很大吗?” 弗拉兹说道:“不大,大概就是比拳头大一点点。” “对于环境有什么要求吗?比如湿度,要不要定期检查?” 弗拉兹想想说道:“那倒是没有要求,也不需要有人去查探。” 巴兹低声说道:“在法师塔和镇公所往北面大概五十米,有一个废弃的旧井。” 巴兹的话还没说完,弗拉兹立刻说道:“那不行,这井下阴暗潮湿,更怕是有些虫子什么的。” 库诺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对弗拉兹说道:“弗拉兹老师,不要紧的,别说枯井了,就算是把我埋在棺材里和死尸呆着,我也不在意。” “哦,还要考虑这个吗?”巴兹心想,弗拉兹刚才不是还说对环境没有要求的吗?于是又问道:“那你看直接放入法师塔里面怎么样?” 这个方案弗拉兹倒是考虑过,只是万一某天布莉兹塔等人的所在被泄露,库诺比也在法师塔里,容易被一窝端了。 他们几个之前可是没有少跟人结仇的,别的不说,拜壶教的余党里似乎还有几个厉害的,要是找过来了,真的用一些什么流星瀑或者洲际导弹之类的轰炸,可就麻烦了。 弗拉兹摆摆手说道:“这是一个专门保护布莉兹塔他们的宝物,放在法师塔里,恐怕不太合适。” 巴兹摸着下巴,多日不见,这家伙似乎是消瘦了些,脸上的胡子也比之前更多了,看来没有少为艾利维利费心。 “我想到了,其实镇公所我的房间还挺大的,在我屋子里做一个隔间,你看怎么样?”巴兹又献策说道。 弗拉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他说道:“这样也不合适,这件东西的存在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突然对你房子进行改造,镇上的建筑工万一不小心说出去了,就麻烦了。” 巴兹觉得也有道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两人沉默许久,巴兹突然又想到。 “弗拉兹兄弟,我有件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的。” “嗯?您说。” 巴兹将一张地图从身后拿出来,这地图虽然够大,制作也还算精细认真,但是似乎被每天这么卷起来带在身上,已经皱皱巴巴的了。 地图所绘的就是艾利维利全貌,在地图中间便是镇公所,南面,西北,和东北三个方向分别是三座村庄,三个村子名字分别是艾利村,维利村和香草村,其中香草村也是最近因为开始大批量种植香料才改名的,之前没有过正式名字。 镇工作的西边便是法师塔,而更西面大片区域是一片烂泥沼泽,除开这些原有的地图标注之外,现在两人面前的这张地图用额外颜色的笔迹重新绘制了大量建筑,包括房屋,广场,水池喷泉等等。 “巴兹,围绕法师塔建造的这些建筑,你打算用来做什么?”弗拉兹不禁好奇地问道。 “弗拉兹兄弟,我这边只是开垦沼泽荒地,具体计划正准备下次月报跟你汇报的,我觉得既然已经存在法师塔,不如就建造一所学校,等将来光之刃的伙伴们恢复了,他们可以利用闲暇时间传授各种知识给孩子们,还可以吸引更多人才入驻。” 弗拉兹心想,盖学校,好家伙,这前期是一笔多大的投资啊,不过从长远来看,确实是百利无害的,而且法师塔这种东西如果单独建立在山间树林里,是为了不被打扰进行研究,建造在镇子里,确实很是突兀。 “弗拉兹兄弟,你看这个位置,是未来学校的中心广场,原来计划是在这里修建一个美观的水池,现在来看,不如建造一个神灵的雕像,然后将你那件宝物放进去,你看怎么样?” 弗拉兹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一来是艾泽尔位面的人都虔诚,就算破坏的话,一般也不会对神像动手,二来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动工,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巴兹的脑子确实也是灵活,能想到这么一点,弗拉兹咬咬牙说道:“好,这个方案可以,然后神祇一定选择迷雾女神的像,迷雾之神的神职就涵盖了‘秘密’,更是可以帮我们好好藏好这宝物。” 可是这么一说,巴兹犯了难,他说道:“弗拉兹兄弟,其他的神一直以来都有人在人间的化身,比如风暴之神是一个全身缠绕雷电的巨大水母,火焰之神是个长着山羊蹄子的中年男人,丰收之神是一只鹿,但是……但是迷雾女神,传闻就算有幸能见到她,也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正面,这让工匠们怎么能制造出来呢?” 弗拉兹想了想,然后神神秘秘地说道:“其实,我在前段时间,还就真见到迷雾之神降临了。” 巴兹好奇地问道:“什么?那你看到迷雾之神长什么样子了吗?” 弗拉兹解释道:“没有,我当时很好奇地,偷偷地围绕着他转一圈,想要去看看她的正面是什么样子,可是她永远是背对着我。” “啊,那不也是一样吗?据说那些无意中回答对了迷雾之神留下谜题的人,都有幸看到现身的迷雾之神,可是都是一样,只能看到背后,看不到前面。” 弗拉兹笑道:“那就做一个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只能看到后背的雕像不就可以了。” 接下来,弗拉兹在手上简单地比画着。 “呐,神像这么做,远看是一个人对吧,但是其实由三个背面组成,穿着法袍,戴着兜帽,环绕着浓雾,而手则是背在身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到正面。” 巴兹惊讶地说道:“天才啊,这简直就是天才的创意,那这个雕像肯定会名声大噪的。” 弗拉兹又嘱咐道:“雕像的建造必须你亲自把关,然后找一个特别的位置,将这个放在雕像内部,基本不会取出来,所以暂时不用设置什么机关。” 巴兹想了想便说道:“行,到时候让我亲自操刀,将神像内部留出一块空余,我自己再去填补上一个砖块,就肯定没问题。” 弗拉兹点点头,将怀里的蜘蛛雕像交到巴兹的手里。 “巴兹,这个叫做库诺比,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她,到时候她不光会保护艾利维利,还会帮助你,顺便也监督村子里的人。” 巴兹接过雕像,感受到雕像上弗拉兹的余温,感觉得出弗拉兹一定是非常小心翼翼地携带着这件宝物。 “我这几天要去克里阿尼斯去一趟,等我回来以后,咱们再多规划一下,顺便考核检阅一下最近来镇子上的新住民。” 巴兹说道:“好好,除去附近村落还有各地的散户之外,村子里也确实来了不少具备一定技能的人才,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在上次的报告里就有说过,现在还雇佣了一些管理人员,要知道我一个人负责这么多事情,确实忙不过来。” “明白,你也辛苦了,法师塔这边需要资金的话,你可以写信到橡木街找法莱恩,钱不是问题,但是我一定要做到每一笔收支都详细记录,一定要防止资金浪费和贪腐问题。” 巴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弗拉兹兄弟放心,只要我在一天,艾利维利就绝对不会出现这些情况。” 经过长久的相处,弗拉兹对巴兹自然是信任有加,可是未来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弗拉兹兄弟,我听说了橡木街的巨大变化,有传闻你抢先跟圣教国合作,把商会给挤兑出局,现在橡木街成为了圣教国最火爆的区域,不少人抢着想要进去发展,里面商铺的转让费用飞涨为过去的数十倍,这些都是真的吗?”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嗯,如果顺利的话,橡木街还会扩大至少一倍,圣教国相关部门已经在考虑扩建的事宜了。” 巴兹继续说道:“我们和橡木街好几个商铺是长期的合作供货关系,而且有您和法莱恩这一层关系在,加上我们按照你的要求保质保量,同时价格也没有上涨,艾利维利现在业务需求非常大,所以……。” 巴兹似乎有些为难,犹豫着没有给出下文,弗拉兹自然是继续询问着。 “所以什么?” 太阳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躲到了山后,巴兹深吸一口气说道:“周边地区的村落和郡县都上门拜访过我,他们没办法加入到对橡木街的这条供应链中来,于是一些村落的村民主动放弃原有村子的户籍,来艾利维利谋求更好的发展。” 弗拉兹说道:“这不是好事么?这样子村子里的人就更多了。” 巴兹说道:“可是招致了一些骂名。” 弗拉兹面无表情,虽然戴着面具巴兹也看不到。 “这是市场决定的,如果他们质量更高,价格更低廉,为什么无法进入橡木街。” 尽管说出这番话,弗拉兹自己都想笑,但是总得教会巴兹一个搪塞的借口,让他用这一招来对付其他人。 巴兹继续说道:“弗拉兹兄弟,你之前教会我很多事情,我记得你说过,艾利维利因为地理位置,土壤等各种原因,只能发展单一性的小农经济,现在橡木街所有的香料,包装商品使用的麻布,还有一些工具耗材基本被我们包揽下来了,这方面的供应很稳定,别人做不进来,除开这些之外的货物,橡木街要么是从圣教国的官方渠道寻找供应,要么就是需求量不大进行零星采购……。” 弗拉兹有点不耐烦地问道:“巴兹。没事,你直接说就好了,你到底在考虑什么。” 巴兹像是鼓起勇气一般,他说道:“我打算彻底拉拢雄鹿郡,让雄鹿郡的水果,药材,皮革这些产品形成专线,和我们一样直供橡木街。” 弗拉兹笑了笑说道:“你对雄鹿郡的了解有多少?” 巴兹说道:“作为离艾利维利最近的邻居,我过去就和雄鹿郡有所接触,双方有一些简单的贸易,但是自从上次那一战之后,在光之刃的影响下,雄鹿郡和我们的关系越发密切,特别是在香料种植方面,雄鹿郡特别还派遣了这方面的专家和德鲁伊来我们这里进行现场免费教学,说起来,我觉得艾利维利一直欠他们一份情。” “雄鹿郡的家主现在是谁来着?” “前任领主拉尔斯在身亡之后,现在是他的女儿洛斯继承了领地,我和她基本上每周都会碰面,一直在发展上进行交流。对了,她一直很崇拜你,觉得你的理念特别超前,虽然我没有说过,但是她怀疑你来自一个高度发达先进的位面。” 弗拉兹说道:“这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镜先生这个身份是位面旅行者,外面的传闻都可以写一本小说了。” “这样子吧,雄鹿郡作为合作伙伴,可以利用我们的关系将各类产品输送到橡木街,然后我们象征性地收取一笔费用,不需要太多,但是一定要保证这个合作关系的存在,同时还要保证货物的质量,你还可以专门派人定期去雄鹿郡抽检货物。” 巴兹得到了弗拉兹的回复之后,点点头说道:“这样一来肯定没问题,洛斯肯定愿意这么合作的。其实雄鹿郡的前任领主拉尔斯死了以后,随着拜壶教的覆灭,很多种植违禁植物的农夫都失去了工作,而雄鹿郡的主要营收就是在草药和果蔬种植,这一点对他们的影响很大,洛斯也是迫切在地寻求突破,所以这对整个雄鹿郡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弗拉兹说道:“嗯,但是你要知道,橡木街就算再怎么扩建,市场终究只有那么大,你们挤进来,就会被别人挤出去,未来还是充满了很多未知的挑战,大家合作不光是要一起谋求利益,也是要一起合作面临困难。” 巴兹的眼神坚毅,对弗拉兹的感激无以言表,如果说不是遇到这么一个亦师亦友的兄弟,单凭巴兹是绝对没办法把艾利维利从一个衰败的村镇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两人就这么在土丘上,一边看着日落,一边聊着未来的发展。 巴兹这个时候问道:“对了,弗拉兹兄弟,我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想要请教你。” “嗯?” “就……那个,听说你挺受女孩子欢迎的,有没有什么诀窍啊?” 第十八章:颠簸和袭击 离开艾利维利之后,弗拉兹以镜先生的身份随同巴兹一同前往雄鹿郡,顺便拜访了一下新领主洛斯女士。 洛斯一改之前在雄鹿郡大战时初见的模样。 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洛斯虽然衣装朴实,满面风霜,但是神情坚毅像是随时赴死的战士。而现在的洛斯则一改之前的形象,举止谦逊,穿着虽然不是很精贵,但是打扮庄重,颇有一番贵妇气质。 在洛斯和巴兹两人相见时,弗拉兹就明白昨天晚上巴兹最后那句话的用意了。 这两人看来是擦出火花了,四目相对之下,那眼神加点面粉就是芡。 简单聊了一下合作,没有做太多耽搁,弗拉兹就带着随行成员来到港口登了船,这一步,就正式算是离开了圣教国境。 扎尔曼有点身体不适,在床头一阵狂吐。 虽然是雇主,但是弗拉兹没有任何责备,在看到扎尔曼的情况之后,反而是过去慰问。 “扎尔曼先生你还好吧?” 这个成长于沙漠的中年汉子摆摆手说道:“啊,我们这一族多少都有点恐水症。” 听到这个回答,弗拉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沙漠部族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么多水,何况还会晕船。 “扎尔曼先生很少坐船吗?”弗拉兹继续问着。 “嗯,我应该是第一次坐船吧。”扎尔曼接过弗拉兹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第一次坐船?哪里是怎么来到圣教国的?” 扎尔曼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上一次是飞……。” 可是话说到嘴边就停下来了,他尴尬的说道:“上一次是昏睡过来的,对,上一次的晕船更加严重,我那几天就直接睡过去了。” 弗拉兹也没有过多思索,比起这个中年汉子,那对师徒相反才更加可疑。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对师傅突然来到圣教国橡木街,还接触到自己,现在又跟着自己放弃橡木街的工作,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的任务其实就是监视自己。 可是自己和新阿卡德没有任何关联,非要说的话,就是有林这个新阿卡德人朋友,以及比赛时遇到过九章福音乐团了。 “我妻子跟我恰恰相反,她就很喜欢水。” 扎尔曼又和弗拉兹聊了起来,没等弗拉兹回答,扎尔曼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为了双方彼此习惯上的差异,我们当然也会发生争吵,但是没办法,爱情让我们克服了彼此的困难,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吗?” “嗯?不知道。” 扎尔曼继续说道:“我在我们居住的山边,修建了一个巨大的水池,还种了很多树,就是让她没事能开心地去泡澡。” 弗拉兹点点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怀疑地问道:“等等,你都有资本在你家附近修一个游泳池,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跑那么远来工作呢?光是船票就划不来吧。” 面对弗拉兹的质疑,扎尔曼又有点手足无措,他想了想,敷衍道:“这个……中年男人面对自己的压力,出来放松一下心情吧,也是这个原因,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了。” 弗拉兹越来越疑惑,什么叫做到了他这个年纪,戴着面具的自己,看不到面容,声音也被面具给修改过了,而且身上的长袍也遮盖了肌肤,最多就是说话方式和语速不太像老年人,但是也不至于会被认为一定就比扎尔曼年龄小吧。 “扎尔曼先生,您觉得我的年龄就比你小吗?” 扎尔曼突然拍了拍弗拉兹的肩膀说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就让我们互相更多了解一点吧。” 弗拉兹还感觉到纳闷的时候,只感觉船体一阵剧烈的摇晃,想到弗拉兹自从来到艾泽尔这个异世界之后,来来回回坐船渡海也有个五六次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遇到这么大的晃动。 扎尔曼一只手扶住弗拉兹,弗拉兹只感觉到巨大的力量托住自己的身躯,瞬时就变得稳当起来。 望海上看去,一阵一阵有节奏的海浪和浓雾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就如同亲密的恋人相拥,这样的光景在老船员的眼里再安全不过了,绝对不是突发了什么恶劣的海浪或者别的什么情况。 弗拉兹双手也是扶住了围栏,他问道:“扎尔曼先生,这是怎么了?” 明明表现出晕船现象的扎尔曼此时却是无比的可靠,他说道:“镜先生,别担心,万事有我在,我可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那,那是海底有什么巨大魔物被唤醒了吗?” 排除海浪的话,弗拉兹只想到了这个可能,而扎尔曼却笑着说道:“艾泽尔闹魔物,这种事情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 弗拉兹想了想,这似乎倒是没错,来到艾泽尔这么久,人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偶尔就算有魔物侵袭,也都是有人操纵或者授意的,除开召唤出来的魔法生物,就是那次血冠山路上遇到的怪物,那帮家伙也收了钱故意阻拦过路旅行者的。 “对哦,虽然书本里记载了各种恐怖的生物,但是艾泽尔野外基本也都是无害的小动物,我从没有见到过什么能威胁到安全的家伙,我还一直纳闷呢。” 扎尔曼说道:“看来你喜欢读百科类的书籍,而不是圣教国的各类教典啊。” 这个时候船体终于不再晃动了,远处传来了水手们的呼喊,弗拉兹只是继续询问道:“说来惭愧,我家里藏书挺多,但都只是随便翻一翻,我更喜欢在实践中学习,叫我读书,我有点读不进去。” “没关系,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扎尔曼将手从镜先生的后背放下,他说道:“艾泽尔独有的浓雾,就是一种特殊的保护机制,任何畸变的,邪恶的魔物都会本能的讨厌迷雾之神创造的大雾,虽然目前有迹象表明,浓雾并不会直接对这些魔物造成伤害,但是似乎会影响他们的心智,让他们困惑,所以遭到魔物的排斥。” 弗拉兹惊讶道:“难怪了,我在花园乐土还遇到各种各样的怪物,特别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虽然其中有些没有表现出恶意,但是那个数量却是很多。而艾泽尔,我还真没有在浓雾覆盖的地方看到过什么危险的家伙。” 扎尔曼说道:“因为大雾的关系,各种魔物的生存环境受到挤压,不少种类都只能退到迷雾覆盖不到的地方,比如地下,山体洞穴,或者一些废弃无人居住的建筑里,虽然一方面数量锐减,但是幸存下来的往往都是族群里的精英,更加危险。” 弗拉兹听到扎尔曼的解释,便担心的说道:“所以废弃的无人工坊,反而有可能潜伏着厉害的家伙?” 扎尔曼回答道:“是的,但是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弗拉兹点点头,而甲板上则有一个船工骂骂咧咧地提着工具从两人身边走过。 “你好,请问刚才的晃动是怎么回事?” 那船工看了看两人,没好气地说道:“放心,不是海难,有人刚才在客舱里打了一架,不知道怎么回事,能打的整条船都晃动起来,一般这样的客人是要被请下船,然后终身在我们这条航线禁航的,不过……哎呀,烦死了。” 那人说这话到一半不想说准备离开了,扎尔曼则好奇的抓住他的手臂问道:“小兄弟,给我们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那船工脾气比较大,正准备发火责问扎尔曼,却发现自己的手仿佛是被金属钳一样牢牢的掐住,完全无法动弹。 他瞬间意识到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的壮汉不是善茬,只能耐着性子说道:“这位客人,你别抓着我,我说,我说就是了。” 扎尔曼松开手,那船工的手臂立刻是红了一大片,他揉着手说道:“就刚才,不是突然剧烈地摆动了几下对吧,我们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爆炸了,毕竟以前出过这种事情,就是装载肉类的木条箱密封太好了,结果里面腐败发酵了。” “然后呢?” 船工继续揉着手臂说道:“结果船舱没事,有个水手说是客舱里发出来的,我们才发现,有三个新阿卡德人死在客舱的走廊,好几个房间都被损坏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扎尔曼好奇地问道。 “看那个样子,应该是被什么巨大的物体撞击,那撞击甚至让船都晃动起来了,超猛啊。”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好吧,谢谢了。” 船工说道:“你们两位要是这么好奇的话,我这会儿正要去修船,你们想去看的话,就跟着我来吧。” 弗拉兹和扎尔曼对视一眼,似乎都很好奇,于是跟着船工走到出事的客舱。 只见木制的客舱走廊上,居然是被砸出好几个井盖那么大小的洞,而且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出来的。 而几个船工一边修复破损的船体,一边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那些尸体呢?”弗拉兹问道。 一个船工好心劝说道:“客人请回船舱休息吧,目前船医正在检查尸体,而且凶手还没抓到呢,在客房里带着吧。” 扎尔曼小心地检查完事故现场之后,低声对弗拉兹说道:“镜先生,得把索先生叫来才行,你看这些坑洞虽然都是物理伤害,但是什么东西砸出来的不知道,完全没有留下痕迹,恐怕要让他这样了解魔法的人来看看才行。” 一个矮人站在走廊上开始疯狂骂道:“浑蛋,打扰本大爷睡觉就算了,居然还把本大爷的房间给砸出这么大一个洞,不知道本大爷喜欢裸睡吗?岂有此理!” 顺着声音望去,那矮人披着床单疯狂叫骂着,然后船上类似管理人员,不知道是大副还是二副的家伙则在安慰着。 “换房间,赔钱!不然我就去圣教国船务部门投诉你们!” 那矮人还在叫骂着,一时之间,原本就不打的客舱走廊就挤满了人,要求赔偿的,看热闹的,善后的,修理破洞以及打扫血迹的。 “扎尔曼先生,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先去找索先生吧。” 扎尔曼点点头,跟着弗拉兹穿过息壤的人群,索所在的客房也在这一层,虽然现在门口也是人来人往,但是比起相反方向的事发地点,要安静得多了。 “索先生,我是扎尔曼,我和老板有事找你。” 扎尔曼礼貌地敲了敲门,门里却传来雀的声音回复道:“扎尔曼大叔,镜老板,我是雀!” “嗯,麻烦开下门。”扎尔曼说道。 雀的声音却回复道:“那个……不好意思啊,师傅现在正在休息,不太方便见哦,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吧。” 弗拉兹看着扎尔曼,扎尔曼眉头紧皱,觉得事有蹊跷,他一个用力,就直接把门强行推开了。 两人走进屋内,便发现索正盘腿坐在床上,他赤裸着上身,浑身是血。而雀正在提索包扎伤口。 见到这个情形,弗拉兹立刻关上门,而扎尔曼想了想,则是直接挥手对索做出攻击姿态,那动作迅捷来不及反应,索更是有伤在身,避无可避。 只不过那双掌轻柔地打向索之后,在索身上却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让人感觉无比安全,双掌的招式出完之后,索的气色更是回复了不少。 雀见到扎尔曼的举动后,惊奇地说道:“扎尔曼先生居然会治疗法术,太惊人了,扎尔曼先生是牧师或者圣武士吗?” 索则是点点头说道:“谢谢。” 弗拉兹好奇地问道:“索先生,刚才在船舱动手杀人的是你?” 索点了点头。 雀立刻慌张地解释道:“镜老板,你听我们解释,不是师傅要动手杀他们的。” 扎尔曼说道:“别急别急,我看你身上有几处撕裂伤,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牧师,不能直接治愈伤口,你得好好休息一下。” 扎尔曼刚才的一番治疗动作,确实不像是多多那种治疗法术,在弗拉兹眼里看来,反而有一点像是以前电视里看到过的气功术治疗。 弗拉兹也安慰道:“既然我们是伙伴,我还是要听听你的解释的,不过扎尔曼说的没错,我都把门关上了,你说说看,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索顿了顿说道:“这几个家伙,应该在圣教国就打听到我们的行踪,然后一直在港口等着我们。” 弗拉兹惊道:“啥?冲着我们来的?” 索摇摇头说道:“不好意思,很抱歉,是冲我来的。” 第十九章:回旋镖来了 扎尔曼在狭小的客房空间里轻柔地摆动双臂,又一次运气为索治疗。 索看着无形的气流环绕着扎尔曼全身,又随着夸张却实在有效的动作灌入自己体内,他终于想起来些什么说道:“扎尔曼先生,原来您是四象宗的武僧。” 扎尔曼说道:“老实说,这确实是武僧的武技,你们换句话说叫它法术也没问题。至于是哪门哪派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是跟一位流浪的武僧学的,他看上去年岁不大,但是根据他自己说,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而且他周身的气流还可以让自己百毒不侵。我和他修行了一段时间,学会了不少这方面的技巧,和他比起来,我的进步空间还很大。” 弗拉兹双手抱胸,他问道:“索先生,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肉眼可见的伤势已经在缓慢恢复,虽然不同于牧师的治疗法术,但是扎尔曼这种武技确实也可以活血化瘀,只是生效的慢了一点。 “现在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来了,我也没有必要再刻意地隐瞒了。”索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我在新阿卡德注册了一个专门的佣兵团,主营安保和防卫工作。几个月前我接到一个大活,表面上是保护新阿卡德的九章福音乐团去克里阿尼斯参加音乐节比赛,但是工作委托中明确注明的另一项任务,则是辅助新阿卡德一位特殊情报机构的成员去取一封重要的信函,信函的内容可能威胁到整个新阿卡德的安全。” 弗拉兹心道,好家伙,这个世界可真小,到了这里还有下文呢。 “那位秘密官员最后受到一群不知名人员的诱骗,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秘密外出,结果惨死在克里阿尼斯郊外的森林里。我们到那边的时候,甚至死者交谈术都无法使用了,看来对方准备得很是周全。也是因为这次工作失误,我的佣兵团赔偿了一大笔钱,甚至不得不解散。为此,我继续追查凶手的下落,并找到了其中一人,可是他的记忆也似乎被某种法术所抹除,哪怕我使用了极端手段,都无法让他回忆起来。” 弗拉兹心里又想到,厉害了,林的法术配合古琴时雨居然可以让遗忘法术发挥到这么强的效力。 “不过我追查到,当时几个行凶者后来都和克里阿尼斯音乐节的亚军,那个叫做弗拉兹的少年同时出现过,所以我怀疑那个叫做弗拉兹的少年就是主谋。” 弗拉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哪里?明明是自己把这些人交到主办方的手里,怎么就成为了主谋。 索继续说道:“而且这些行凶者和弗拉兹都是从圣教国过来的,于是我就一路开始追查这个叫做弗拉兹的下落,后来终于也是被我打听到了,他就住在橡木街。” 弗拉兹只能继续追问道:“然后呢?你查出了什么?” “我和雀通过很多方法,还打探到了圣教国黑市的位置。就当我们在黑市打听弗拉兹下落的时候,却没发现被一个很厉害的家伙给盯上了。” 雀看了看师傅,忍不住说道:“那家伙好厉害,连师傅……。” “还是我来继续说吧。”索摆摆手说道,“真的没想到,这家伙年纪看起来那么小,却有这样惊人的力量。在我们表现出对弗拉兹的敌意之后,他立刻以我们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便制服了我们。在我们失去抵抗能力之后,便询问为什么要找弗拉兹。我们说明了前因后果之后,才发现是一场误会。原来正是那个弗拉兹抓住了行凶者,因为涉及到的秘密太过严重,所以才让他的同伴洗去了那些行凶者的记忆,同时也将信的内容告诉了我们,让我们重新送了一份信回去。” 扎尔曼好奇地问道:“这封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弗拉兹轻轻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说道:“扎尔曼先生,刚才索已经提到过,信的内容涉及到新阿卡德的国家安全,所以索先生不说出来,自然有他的原因。” 索说道:“事到如今,因为敌人已经找到我们了,所以我至少可以告诉你们,敌人是来自圣教国药剂师协会内部,也有可能是拜壶教的余孽。” 扎尔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弗拉兹问道:“其实这个弗拉兹跟我也认识,毕竟我们都住在橡木街。至于出手跟你解释情况的法师,他是不是一个看起来很嚣张傲慢的胖子?” 索疑惑地看着镜先生,摇摇头说道:“不是,是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苍白的法师。” 弗拉兹问道:“他是不是说两句话,就要咳嗽一次,说的着急了,还憋红了脸?” 索想了想,摇摇头回答道:“不,他只是看上去有点不太健康,但是说话流利,施法能力更是一流。” 弗拉兹听完便心生疑惑:这不就是达克奈曼?这家伙莫非用了什么药物暂时压制自己病情?究竟他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不辞而别呢。 “我将信的内容,交给几个亲信,送回新阿卡德,自己和雀则留在这里继续观察。因为我们还是希望能和弗拉兹先生再当面谈一谈,毕竟如果那个脸色苍白的法师是编造谎言骗我们怎么办。” “于是你们就留在橡木街等待?”弗拉兹问道。 雀这时说道:“是的。可是我们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慢慢打听到弗拉兹先生所在的光之刃佣兵团已经集体消失了。而且传闻这个叫做弗拉兹的人,得罪了圣教国一位大商人,这个大商人已经对外悬赏高额赏金要取他的命。”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对,托马斯,那个叫做托马斯的是商会首领,是圣教国里数一数二的巨富,他到处在找弗拉兹呢。” 没想到扎尔曼这时突然冷哼了一声。 见众人都突然看着自己,扎尔曼倒是面带怒意地说道:“那个托马斯?不过就是个小丑罢了。” 大家也没有理会扎尔曼的反应,索先生继续说道:“考虑到弗拉兹已经离开橡木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而且我和雀身上的钱也确实不多了,就打算找一份工作。正好遇到精灵法师法莱恩在招募我们这样的闲散雇佣兵,就联系上了。” 弗拉兹这时终于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索又说道:“我想着护送您到克里阿尼斯,之后您要继续雇佣我们返航也可以,不打算继续雇佣的话,我们可以去克里阿尼斯找点别的工作,到处旅行就是了。” 雀说道:“对,师傅说过,在哪里都是修行。” “没有想过重建佣兵团吗?”扎尔曼问道。 “不,不打算建了。当初也是为了让伙伴们吃一碗饱饭。这些年他们也算是成长了,也有了一些积蓄,我已经没有了继续组建佣兵团的必要了。”索看着雀说道,“接下来我只需要努力地将雀培养成一个独立的战士,就行了。” 雀听得眼泪汪汪的,一把扯着索的衣角说道:“师傅!” “好了好了,别搞得那么煽情。索先生,再说说刚才你跟这些家伙是怎么动手的。”弗拉兹说道。 索将盘起的腿放下,他尝试站起身来,在雀的搀扶下,他和之前一样酷酷地走到墙壁边。 弗拉兹不知道他受了伤为何还要站起来。只见索又开始讲述起来。 “作为以安保为主的佣兵,对于潜在威胁,我有一定的直觉。那三个家伙从码头登船的时候,就鬼鬼祟祟地观察我和雀好几次,我当时就怀疑他们是来找我麻烦的。刚才他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偷听,我担心他们一旦找到我们,会引起更大的骚动,甚至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于是就先下手打算在船舱里把他们解决掉。没想到动静还是太大了一点,以一敌三也让我受了点伤。” 扎尔曼问道:“索先生,船舱上那些井盖大的洞是你弄出来的对吧?” 索点了点头说道:“本来只想肉搏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他们,没想到最后还是得用法术,所以动静大了点。” 弗拉兹听到这里,也算是将前因后果全部梳理清楚了。其实害得索失去工作,自己确实也有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镜先生,如果您觉得我和雀的存在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可以将佣金退还给您,船票钱我也可以退给你们。” 索说到这里,雀悄悄地说道:“师傅,船钱是二十欧拉一人,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钱了。” 听完雀的话,索尴尬得有点不知所措,正准备再说话的时候,弗拉兹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这种小事算什么。我一直没有把我们当做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我们是伙伴。而且说实话,出了这种事情,也是对你实力的一种展示啊……很可惜,我没能看到你以一敌三时的风采。” 索担心地说道:“镜先生,如果对方真的是圣教国派出来的杀手,又发现您跟我一起,您不怕影响您和圣教国的关系吗?据我所知,橡木街商户集合体,目前是在和圣教国联手同步建设的,而您就是这橡木街商户们的核心领袖。” 镜先生说道:“不要紧。据我所知,圣教国内部确实有藏污纳垢的情况。之前我也遇到过拜壶教的人,据说就是这些人渗透到了各个国家和组织,还得到了不少国家和团体的支持。如果我能揪出这些人,也算是帮我的合作方做了一件好事。” 索的担心依然没有减退,他说道:“这……而且我还有必要告诉大家,根据我偷听到的那三人谈话内容,他们之前安排了人埋伏在圣教国通往港口的路上,只是没料到我们会先去艾利维利和雄鹿郡一趟。之后,他们更是会把我们的行踪报告过去。相信这三个家伙可能只是先锋,后续的增援马上就要到了。” 弗拉兹听完,完全没有表现出惧怕的样子。反正戴着面具,大家也看不到弗拉兹的表情。 弗拉兹硬着头皮说道:“那既然知道我们是一伙的,那我们几个就要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了,分散反而不利。” 索和雀一听也点点头,确实有道理。 而扎尔曼则是十分兴奋地揉了揉拳头说道:“那太好了!旅途上能安排点人陪我活动活动筋骨,想想就开心啊。” “好了,索先生继续休息吧,我们就回房了。”弗拉兹和扎尔曼以及雀走出房间。雀的脸上还是有点担心,扎尔曼则安慰着雀。 而弗拉兹回到自己房间后,心还是怦怦直跳。虽然对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看到索身上还渗着血的纱布,确实让弗拉兹感到有些不安。而且没想到事情前因后果居然是这样子,当初克里阿尼斯的回旋镖居然又飞到了自己的面前。虽然这一次出行是镜先生的身份,全程戴着面具,而那一次则是少年弗拉兹。 还想着去美梦酒馆看望一下老朋友的,现在也只能取消这个计划了。 原本只是让法莱恩老爷子雇几个人,稍微保护一下自己,别搞得镜先生名声如此响亮却连个随从都没有。却没有想到:一来是真有敌人出现了,而且搞不好下了船就要开打;二来是扎尔曼在船头告诉自己的那些事——原来迷雾是保护人类不受魔物侵害的。迷雾影响不到的地方,比如自己马上要去的那个废弃工坊,还真就可能潜伏着危险。不然也不至于有如此重要的宝物藏在里面这么久都没被人取走。 就在弗拉兹还在思索之时,腰间双刀之一的码头突然说话道:“嘿,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呢?” 薯条问道:“你又要说什么了?” 码头继续说道:“在迷雾之神的圣殿里,我们可以通过某种方式交流,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对吧?” 脸上的面具也说道:“是的,没错,现在的我们可以更加直观的感受到,听到,还可以说出来,这都是弗拉兹能力在影响着我们。” 薯条也夸赞道:“真是了不起的能力。” 码头说道:“不不不,你们有没有感觉,我们现在仿佛就像是坐在一个房间里,有桌子,有椅子,我的形容可能有点夸张了,但就像是大家坐在一起沟通,有人进来,有人出去,就前几天那个库诺比,那个制造幻象的小姑娘不就是如此吗?” 镜先生说道:“嗯,码头形容的不错,确实有点这种感觉。” 薯条也说道:“房间,桌子吗?好像有点像是。” 也是码头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在跟着自己之后,弗拉兹才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可以和宝物交流,只要自己在的话,宝物和宝物之间也可以彻夜交流,甚至不需要通过自己,就像是某种力场,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的意识仿佛是被投射到了一个小天地里。 弗拉兹问道:“码头,你的形容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的。” 薯条这个时候说道:“嗯,我也赞同码头的感受。” 而码头接下来说的话则是不寒而栗。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我要说的重点内容,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个‘房间’好像多了一个人。” 第二十章:手持烛台的夜行人 克里阿尼斯的街道上,这里对比上一次又热闹了不少,音乐节的海报还张贴在街道,那是城市复苏的一次见证,是民众对于重建克里阿尼斯的信心之一,所以没有人去刻意把他们撕下来。 由新阿卡德,精灵岛波雷顿,人类悠久王国艾隆纳亚组成的三国同盟正在计划着将圣教国也邀请进来,下一步就要重新建立克里阿尼斯政治中心,让这颗艾泽尔明珠重新焕发生机。 高大的中年汉子扎尔曼在街边摊位很是好奇地挑选着纪念品,他看中了一个玩偶,这个玩偶是以克里阿尼斯曾经的精神领袖,被誉为“人民的执旗手琳恩”外形制作的。 扎尔曼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玩偶娃娃,连价都没有还就立刻买了下来。 顺便提一句,一欧拉的价格有点高昂,这笔费用是从弗拉兹这里预支的。 弗拉兹一边走一边整理着思绪。 很多问题根本无法得到解答。 就比如说,如果这异世界所有生物都是由躯体和灵魂组成的话,那么自己遇到的这些宝物是不是也这样。 弗拉兹又把怀里的青铜小鼎掏出来看了看,其他几件宝物提到的异样的感觉,其实弗拉兹也感受到了,他很早就怀疑过是不是壶中仙,是不是其实他并没有消亡,而只是陷入了沉睡。 魅魔女王艾维诺拉既然能创造出具备自我意识的宝物,摧毁一件宝物更是不在话下。 四颗杜密克之石在被壶中仙吸收进自己的一方天地之后,更是被魅魔女王当做传送媒介给回归到花园乐土的高塔之下,谁知道这途中她还做了什么,使得壶中仙现在完全没有了讯息。 在感受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之后,弗拉兹也反复使用过能力探查周围,可是一无所获。 此刻,一行人正步行在克里阿尼斯的街头,尽管是晴朗的白天,但由于覆盖着薄薄的雾气,所以空气中也只是有一点点闷热,太阳终究无法直射到街道上。 弗拉兹又想起老家,这个季节就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光了,可是艾泽尔就很舒服了。在得知迷雾是保护大家的时候,弗拉兹不再抗拒这影响能见度的迷雾。 “对了,大家给我说说几件宝物的具体功效吧?” 弗拉兹对着身上的三件宝物说着,一想到接下来就可以在那工坊里找到潜藏的秘宝之一,迷雾之神十二至宝中的“钥匙”,弗拉兹就兴奋地搓手手。 以自己为中心,就像是雷达一样,这特殊的天赋会感知到一定半径内有意识的奇物和秘宝,只要在那废弃的旧工坊里走上去一圈,深埋在土堆之下,或者是藏在墙里的宝物,别人发现不了,弗拉兹可是立刻就能感应到,一想到这里,弗拉兹就乐呵的不行。 码头问道:“嗯嗯,我继续来介绍一下,我的能力是制造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幻象……。” 薯条打岔说道:“你又介绍了一次,弗拉兹问的是其他几件不知道的。” 镜先生说道:“弗拉兹现在最好奇的,应该是钥匙的能力。” 弗拉兹确认道:“是的,根据怀表所说,钥匙的能力就是打开任何有实质性的锁,包括加了魔法封印的锁,按照我们家乡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概念神能力。” 镜先生好奇地问道:“概念神?什么意思。” 弗拉兹说道:“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这个可能,你们的钥匙伙伴说是打开所有的锁,如果我理解为某种知识也是一把锁,那么是否可以用这把钥匙打开一种从没有接触过的知识或者科技呢?” 几件宝物这个时候纷纷议论起来,镜先生说话最是老气横秋,也许在实际年龄也要比两把刀刃更加大一些,他说道:“嗯,应该是不会有这样的功能,但是之前也提到过,一部分宝物和宝物之间还会组合出其他的功能,这个你还记得吗?” 弗拉兹回应道:“当然,这段时间我也就想过了,如果把码头和薯条拆开的话,其实宝物一共是十三件,十三种功能如果两两组合,最少又有二十六种特效,而且你们也就知道其中一部分功效,说不定某件宝物既然能和另外一件宝物触发效果,又能和另外一件宝物触发出另外一种效果,而其实十三件宝物互相搭配制造出的效果,就是迷雾之神自己的全部神力,所以才有了获得了所有宝物,即可以成为迷雾之神的说法存在。” 弗拉兹在心中将这番话整理后,对这身上数件宝物和盘托出,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进行着某种祈祷,希望自己的这番理解,能正好解开迷雾之神的某个谜题。 “嗯……我觉得很有道理。”码头想了想,说道。 而薯条说道:“不……以我看来,可能有所偏差。” “为什么?”码头问道。 薯条说道:“因为弗拉兹在推断出这种可能之后,迷雾女神并没有出现。” 如弗拉兹自己所想,他也是做好了迷雾女神会现身的可能,一直以来迷雾之神都有这种设定,如果世人能解答出一个自己的谜题,那么她就会短暂现身来解答任意一个已经存在的谜题。 弗拉兹心道:“那看来就是我猜错了。” 这一句不光是自己,其他宝物也是能听得到的。 镜先生说道:“弗拉兹,我们之间互相组合具体可以产生多少种效能,确实不知道,码头和薯条之前介绍自己的力量,也是因为在历史上曾经有过配合,亲眼见证了实际效果后总结出的经验。” 弗拉兹应了一声说道:“嗯,镜先生有遇到过其他同伴吗?有过特殊效果吗?” “当然了,”镜先生回答道:“你看我的能力只是模糊外形,没办法彻底伪装成某个人,而我和十二至宝里其中一件‘斗篷’组合的话,可以彻底改变外表,声音。” “那么斗篷能施展的能力是什么呢?”弗拉兹问道。 镜先生简单地回答了一个词。 “隐身。” “隐身?这么厉害,那可以持续多久?”弗拉兹继续问道。 镜先生则表示不知道。 弗拉兹问道:“好吧,我们汇总一下目前的信息,所有宝物分别有什么功能,是什么,和其他宝物组合又有什么功效,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大家想了想,开始你一言我一句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报出来。 目前已知的就是: 面具,镜先生,能模糊外形,包括面部和衣装。和十二至宝中的斗篷组合可以做到完全伪装。 斗篷,能隐去身形,持续效果未知。 左手刃,码头,可以制造一个和使用者完全相同的幻象。 右手刃,薯条,制造伤害后可以读取对方心中的秘密。 烛台,持有者可以看透迷雾。 怀表,能识别面前所说话人的谎言。 钥匙,可以开启任何锁。 骰蛊,可以改变一个13内发生的事实,和十二至宝中的右手刃组合可以改变受伤者脑海中一个已知的想法。 弗拉兹细细盘算着,那么算上左右双刃,目前已经有得知的物件就已经达到了八种,其他物品具体是什么,有什么功能,就尚未得知了,只不过根据镜先生等几件宝物的描述,只要接触到,就知道对方也是十二至宝中的其一。 原因很简单,用弗拉兹的理解就是,你隔壁的同事你不知道他具体岗位,工作的内容,有没有特长,会不会弹吉他,甚至也许你面都没有见过,但是只要接触到,就会知道同在一个公司上班。 “我突然发现,一个人如果将这些东西全部穿戴在身上,感觉还挺吓人的。”弗拉兹说道。 码头不解地问道:“哪里吓人了?” 薯条说道:“确实有点神秘,一个戴着面具斗篷,腰间一左一右佩戴着刀刃,手里端着一个烛台的家伙,这还不够吓人吗?” 在克里阿尼斯补给的时候,众人就一直在打听关于城外工坊的消息。 说起来,弗拉兹在克里阿尼斯呆了一年有余,也算是一个本地通了,但是有关什么城外工坊,他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头绪。 在热闹的街区找了很多人询问,大家也是不知道。 弗拉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自小就在克里阿尼斯街区长大,一直以来混迹在码头,对于城里所有事情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的家伙。 跟着弗拉兹走到了码头,来到那个老旧的仓库,门口那些木头人终于被人领走了,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正在仓库门口悠闲的钓着鱼。 弗拉兹走了过去,本打算热情地打个招呼,才发现面具还戴在脸上。 “提货,发货,还是暂存啊?” 钩子都没有抬起脸,还是继续看着水面上的鱼漂。 “钓到了吗?”弗拉兹问道。 钩子缓缓地将头抬起,一个穿着长袍戴着面具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家伙正在询问自己。 “这位先生,您是需要什么服务?说实话,我们这个仓库年岁有点久了,目前仓储空间还算比较大,但是防潮做得不太好。但是如果是食材药材一类的货物,必须在一天之内拿走,其他的没有什么太多要求。” “我想要找你打听一点事情。” 钩子摆摆手说道:“诶,我都没有住在城区,每天就在码头边上混。” 弗拉兹说道:“我朋友推荐我来找你,说你也许知道。” “朋友?谁呀?” “就是那个把木头人当做真人,还在这里排队的家伙。” 钩子放下鱼竿,他站起来正视着弗拉兹和他身后众人问道。 “嗯?你是说弗拉兹?你认识那小子?” 戴着面具的头认真地点了点,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嗯,我和他在圣教国认识的,他曾经跟我提起过你。” “哦嚯嚯,这家伙,人都跑了还知道给我带点业务,行吧,你要问什么,我知道的话自然可以告诉你,不过不是免费的。” 弗拉兹笑着取出五枚欧拉塞到钩子的手里,钩子的眼眉一挑,心跳明显加速,但毕竟是老混子了,还是强压着喜悦说道:“哎,别着急,你先说说什么事吧。” 尽管话是这么说,可是欧拉已经快速收到腰带里了。 弗拉兹说道:“在克里阿尼斯的西面有一个废弃的工坊,只知道是加工某种原始材料,可能是金属或者石头之类的,追溯到建造的时间,可能跟克里阿尼斯建城的历史差不多了。” 雀着急地说道:“我们在城市里问了一圈,可是都没有人知道。” 钩子一乐,直接轻轻坐到身后的围栏上。 “呀,这件事情,城区里知道的人确实不多,但是码头这边还是有几个老船工知道那件事的。”钩子挠着头想了想,说道:“在我出生的更久更久之前,也就是克里阿尼斯刚刚建造的时候,新建城区需要用到大量的石材对吧,克里阿尼斯的修建者们在城外选了一个地方作为采石场,为了方便,在采石场原有坑洞附近,就又建造了一座石材加工厂,石料加工完成之后,也方便运输,再送到城里来。” 中年男子扎尔曼这个时候好奇的问道:“这件事为什么城里的居民们都不知道呢?” 钩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很正常,一来是年岁比较久远了,城市建造起来之后,采石场和加工厂也就歇业了,石匠们和他们的后代,慢慢也转而来码头工作,所以只有一些码头的老人们知道这件事情了,而且这些也都不是关键。” “哦?”一干人等都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 钩子继续说道:“建城需要的资源可是相当多的,大量石材被加工完成之后,为了防止雨水侵袭影响建造,当时还特意给工坊建造了很多单独的顶棚,各个工坊之间四通八达,也就是这个原因,雾气无法蔓延到整个工坊里,而且后来工人越来越少,那工坊就开始逐渐滋生了一些怪东西,慢慢地也就废弃了。” 弗拉兹这个时候也才想到,之前夺取雷腾雷斯顿给新阿卡德人密信的地方,就有一座大型的伐木场,也是废弃在当地无人问津,想来应该也是当初克里阿尼斯建城之后,就被人弃用了的。 一般来说,大型的城市国家都会有这样的产能设施,生产石材木材就算不作为制作,也可以作为资源进行出售,但是克里阿尼斯这个巨大的联盟城市,本身靠的是国家之间的贸易,在经济上并不依赖这样的设施,所以弃用也很正常。 “好吧,你能带我们去那个石材加工工坊吗?”弗拉兹直接问道。 钩子想了想说道:“我的确是知道具体位置没错啦,但是那个地方又偏僻,而且据说还闹不知道什么玩意,虽然在大雾里比较安全,但是风险肯定还是有的……。” 弗拉兹立刻会意,又塞了十枚欧拉到他手里。 钩子细细地数着如同纽扣大小的货币,立刻喜笑颜开说道:“感谢各位老板改善我的生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第二十一章:吃石头的怪物 这里是一处漏斗状的大坑洞,从暴露在外的山壁可以看得出,山体由大量的类似于花岗岩或者大理石之类的石料构成。 看着开采的痕迹,加上地上零散的工具,支架,绳索,众人推测坑洞的位置应该就是过去的采石场,而依采石场而建造的,有巨大顶棚和类似厂房模样建筑的,则是石料加工坊。 可能是之前语言翻译的问题,弗拉兹觉得,与其说是加工坊,直接说是一个巨大的石材工厂都不为过。 扎尔曼走到开采到一半的山壁旁,陷入了沉思。 穿过浓雾,索也似乎发现了一些异常,两人立刻交流起来。 “索先生,很不对劲。” “扎尔曼先生,我也发现许多异常。” “嗯,那我先说说我观察到的吧。”扎尔曼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曾经开凿过的山体说道:“按道理来说,开采石料是工匠使用金属工具或者其他硬物,通过切削的方式取下一整块石头,然后再进行加工……这点大家能理解吧。” 钩子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伙怪人,他听说戴面具的雇主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取走一样东西,很快就能回去,所以耐着性子等着这群人。 众人点了点头。 扎尔曼继续说道:“这些石料坚硬,哪怕是用‘锯’之类的手段,也无法做到让切面很光滑,但是既然是开凿取用,至少切面是相对平整的,而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坑坑洼洼的痕迹。” 弗拉兹走近一看,山体岩壁暴露在外的石料确实出现很多恶心的坑洞,稍微有点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都会觉得受不了。 雀看了一眼,嫌弃地说道:“噫,看起来好恶心呀。” 弗拉兹问道:“扎尔曼先生,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 扎尔曼说道:“照我说,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雀又说道:“可是扎尔曼先生,什么东西会咬这些石头呢?而且……这里好多啊,几乎所有石料都被咬过。” 索这个时候说道:“好了,那么说说我觉得异常的地方吧。” 他走了几步来到采石场底部,四周围都是浓雾,他蹲下身子检查道:“沿着坑洞周围的石料被开采,可是这里的地面,松软的泥土上,一点小石头都没有,甚至连石头的碎屑也都没有。” 刚才就觉得有点违和的弗拉兹这才反应过来,一个采石场不应该是到处都是零散的碎石么,而这里只是留下有着密密麻麻坑洞的,依附山体和石壁的大块石料。 钩子有点不耐烦了,他说道:“老板,各位老板,听我说哈,我只能请这么一天的假,完事了我还要回去,虽然雇佣我的码头主不经常到仓库里检查,但是万一客户投诉过去了,我还是很麻烦的,你们要找什么东西就赶快一点吧。” 扎尔曼也提醒道:“镜先生,这里看起来确实有点古怪,我们赶快把东西取走然后离开吧。” 弗拉兹观察着四周围,附近零零散散有差不多四五栋建筑,他望向不远处最大的厂房,那是一栋木制结构的加工作坊,从外面看过去,至少也有三四层楼,主体呈现一个三角形,下面宽大,上面窄小,和怀表描述的一模一样。 那么“钥匙”应该就在厂房顶楼,相信自己只要进去,就能感应到宝物的具体位置。 “我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里面。”说罢,便率先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那建筑,之前大家观察到的异常点就越来越明显,就连带着建筑下部一些石砖,都出现非常严重的啃咬痕迹。 众人来到那工坊的大门前,发现金属制成的大门下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扎尔曼轻轻推动大门,却发现大门已经从里面被锁死。 索点了点头示意他来,只见他轻轻念动咒语,随后只是轻轻一指,大门就像是被拆下来一样倒在地上。 四周围的浓雾在大门倒塌的那一刻便缓缓涌入厂房内。 而也就是这一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但是只持续了三四秒,便又立刻归于平静。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雀好奇地问道:“只有我一个人听见吗?” 扎尔曼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我也听见了,而且数量挺多的,索先生,你可知道这里面的是什么吗?” 索的表情愈发严肃,他对一旁的小女孩嘱咐道:“雀,不要离开我们太远,保护好自己和镜先生。” 钩子在一边着急地说道:“喂喂喂,谁来保护我呢?” 弗拉兹大概明白了,里面确实盘踞着某种危险的生物,但是很显然的,这些东西畏惧浓雾,他对钩子说道:“钩子先生,里面的东西应该比较忌惮浓雾,这样子吧,你在这建筑外面等着我们。” 钩子一脸不乐意的说道:“行行,但是如果天黑你们还没出来,我就自己回去了啊,想必你们也知道回去的方向对吧。” 说着,便立刻往工坊外跑去,瞬间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弗拉兹心里也有点发麻,他将目前索和扎尔曼的发现告诉了给了镜先生。 镜先生终究还是见多识广的,他说道:“据我所知,有一种魔物倒是符合你现在描述的这种情况,他们是一种群居的真菌,他们外形和虫子很像,幼虫以石粉为食,成虫则长有坚硬的口器能啃噬石头。几千年前曾经到处都是,后来也是因为迷雾之神的关系,这些叫做‘菌巢族’的小东西才慢慢退回到了地下,现在看来,肯定也是这采石场挖出了这些小东西,而人类的突然离开,又给他们提供了成长空间。” 弗拉兹将镜先生所讲述的内容,现学现卖的又叙述了一遍。 雀夸赞道:“镜老板果然博学多才呀。” 扎尔曼说道:“这些东西要怎么对付?” 弗拉兹说道:“这些生物单个倒是不强,只是一般都是结群出现,数量多的话,据说会引起爆炸。” 索很是好奇地问道:“爆炸?为什么?” 弗拉兹耸了耸肩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有关这种生物所有信息,也都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告诉我的,其实我自己也没有见过。” 这番话说得弗拉兹脸上的面具心里很是开心。 看着浓雾还在慢慢地涌向厂房内部,弗拉兹说道:“我们把这大门打开之后,浓雾就源源不断往里面灌,至少在浓雾里面我们还是安全的。” 四周围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索这个时候则是反驳道:“镜先生,我倒是不那么认为。” “哦?怎么呢?” 索说道:“你听这四周围的声音,想来他们数量应该是挺多的,搞不好平时就已经堆满了整个工坊,现在浓雾涌了进来,其实就是在一步步的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等到了他们也无法挤下来的程度,他们自然会冲进迷雾袭击我们。” 弗拉兹说道:“迷雾不能杀死他们吗?” 扎尔曼这个时候则接话道:“以我看来,他们只是讨厌迷雾,本能地排斥迷雾的存在,而并不是迷雾能杀死它们。” 索也说道:“不错,艾泽尔的迷雾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这么浓郁,偶尔遇到阳光特别强烈的时候,迷雾也会淡一些,想来外面那些啃咬的痕迹,就是迷雾弱的时候,这些小东西跑出来吃掉的。” 扎尔曼也说道:“对,采石场地面上本该散落的小石头,也是他们趁着迷雾淡一点的时候搬走的。” 涌进来的雾气也随着蔓延距离变得越来越淡,在漆黑的外围,弗拉兹更是看到迷雾外无数个闪闪发亮的小眼睛。 “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比如施法和这些东西交谈,表达我们没有恶意。” 弗拉兹问道。 扎尔曼倒是有点诧异,他问道:“镜先生,您不知道迷雾之神挑选物种的传说吗?” 弗拉兹摇摇头。 扎尔曼说道:“传说艾泽尔这个位面孕育之初,不断接纳其他位面的各种生物入驻,但是如果这种生物是具备独立思考能力,即虽然同是一个物种,但是想法各异,便被允许能在艾泽尔生存,可以受到迷雾之神的庇护。但是这类生物依据本能行事,或者所有生物只听从领袖的意志,就会被判定为魔物。” 雀也说道:“是的,比如小兔子,小鸡,虽然他们智商不如人类高,但他们都是独立的,拥有自己的思维,所以是被允许存在的。” 弗拉兹说道:“难怪了,难怪艾泽尔没有蜜蜂这类生物。” “蜜蜂?蜜蜂是什么东西?”扎尔曼问道。 弗拉兹解释道:“那是在我家乡的一种生物,他们的个体很小,下层的工蜂和普通蜜蜂,虽然有生物本能,但是全部听从蜂后,一个群体,只有一种思维。” 众人一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一边听着弗拉兹的讲述。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围的“菌巢族”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一只像是小狗那么大的黑影突然冲了出来。 也是雀的动作快,在那生物扑向弗拉兹之前,就立刻抽出背后的长剑将其斩成两半。 索立刻问道:“雀,你怎么样了。” 雀一脸委屈的像是要哭了,她说道:“师傅,这些东西好硬啊,雀的手都在抖了。” 弗拉兹看向雀的手,虎口处已经发红,再看那铁剑,居然已经出现了几个微小的缺口。 再看被砍成两半的那生物,那是一个外表像是虫子,如一只小型犬那么大的怪物,他有着真菌的特征,各种细小的脉络分布在全身,而外壳则附着类似于石块的东西,那生物的前端有着虫子一样的石颚,看起来就很危险。 在被雀砍成两半之后,迷雾外围的黑影里突然又爬出很多小蠕虫,小小的,只有十多厘米的像是蛞蝓一样的蠕虫,数以百计,疯狂地冲向刚才那大一点生物的尸体,然后贪婪地肢解和啃咬掉落的石屑和外壳。 圆盘一样的口器疯狂地旋转,这些小虫将不断旋转的嘴部紧紧贴在大虫的尸体上,然后一时间扬起大量的石末,而小虫的尾巴则高高的翘起,就像是一个漏斗一样开始接慢慢落下的石末粉尘。 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这是众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就在大家都被眼前这一幕惊住的时候,又有一只大虫从黑暗中跳出,而索这次不再犹豫,他一边念咒,一边像是在进行什么舞蹈一样,很快的,在他前方的地面,那软烂的泥土便瞬间依照他的想法在他眼前凝集成一块岩石,随着手往前一指,石头瞬间砸向即将扑过来的两只大虫。 大虫被那飞扑的岩石砸得粉碎,便又有更多的小虫过去碾磨大虫的尸体,而更是有不少大虫开始贪婪地啃咬索变化出的岩石。 “索先生,他们似乎很喜欢你的岩石。” 扎尔曼一边调侃着,一边挥拳直接砸碎了一只大虫。 弗拉兹惊呆了,他利用手里的武器切开一只虫子,手被震伤,剑刃被砍钝。但是扎尔曼一拳轰过去,居然可以把一只虫子击碎。 越来越多虫子冒险钻入浓雾之中,四人一边反击,还一边后退。 弗拉兹也不甘示弱,左右手各持一刀还击,只是双刀沉重,右手还能挥舞砍两下,左手的动作则更加笨重。 扎尔曼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对索说道:“索先生,镜先生似乎不太擅长战斗,你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帮帮他。” 被人看不起倒是其次的,只是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危险,弗拉兹回了一句:“放心,我还有招。” 背对着众人偷偷取下面具,咕咚咕咚就把唯一的力量药水喝了下去。 随后说道:“好了,这下你们看我的。” 过了几秒钟,药效立刻上涌,弗拉兹只觉得自身体内部,先是蔓延到了后背,再就是双腿,然后是双臂,连带着脖子都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他看到扎尔曼的动作行云流水,要么直接出拳粉碎大虫,要么借力使力将大虫作为投掷物击打其他虫子。 而如弗拉兹所料,索先生刚才使用岩石攻击,也就是实验性质的看一下这些虫子是不是连带他制造的岩石都吃,得到证实之后,索也转换了法术,开始频繁使用一种类似于音波的法术进行攻击。 而雀则是尽量以防守为主,在掌握方法之后,她将原本的直接横斩削切,改为直刺虫子的口器中间的脆弱部位,三人中最吃力的也是她。 而弗拉兹这个时候药力完全生效,只觉得血气上涌,左右手各持一刀犹如一个战神一般,直接见一个虫子就砍一个虫子,看上去杀得癫狂的面具男在其他三人眼里,似乎比这些虫子还要更加可怕。 第二十二章:深巢菌脑 就像是打了鸡血,开了无双,疯狂碾碎虫子的弗拉兹一方面想念起壶中仙,一方面又有点心疼这瓶强化过后的力量药,居然能发挥出这种强力的功效。 按照壶中仙的说法,配方是大差不差的,主要是它独特的能力可以将其中的药性完美地提纯和保留。 通过传统炼金方式制作的药水往往制作周期更长,而且制作过程中会流失药材的特性,可是经过青铜鼎加工的药物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可以加倍的生效。 弗拉兹摸了摸腰间的皮制扣袋,现在只剩下最后四瓶,说是四瓶药水,其实跟那种小瓶装口服液差不多,这也是壶中仙制作的一个巨大优势,就是小瓶便于携带。 四瓶药水分别是敏捷,感知,遁入暗影和腐化药水。 可虽然弗拉兹也高效的加入战局,四人正在不间断地消灭那些大虫,可是总体数量非但没有减少,还有更多的虫子涌了过来,总的来说,四人是一步步的后退,甚至都快要走出了这间工坊。 头上扎起的发髻都快要被汗水打湿了,索想了想,在使用二环法术中的粉碎音波进行攻击的间隙,他对厂房中间使用了一次舞光术。 这舞光术说白了就是个光源,虽然在迷雾里效果欠佳,但是工坊内部毕竟还有大部分没有被浓雾所覆盖。 随着法术生效,原本黑漆漆的工坊就被照亮了大部分,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头顶墙壁四周围全部都是这种被称为菌巢族的虫子。 弗拉兹更是看清楚,大虫子的尸体被长着如同磨粉器口器的小虫子吃掉之后,更是不断地喷涌出石灰粉尘供更多的小虫吃,而一些小虫在吃饱了之后,更又是当场直接进化成了大虫,这一幕虽然没有那种血肉横飞的恶心场景,但是大虫死后小虫吃,小虫又变成大虫来攻击众人,场面是一种说不出的惊惧感。 雀颤颤巍巍的说道:“师傅,师傅,还有镜老板,我们,我们要不要先退出去。” 扎尔曼也说道:“我倒是还好,关键是这些东西根本杀不完,镜先生,你要找的东西确定就在里面吗?” 索则是没有说话,继续使用震波不断杀死虫子,可是弗拉兹知道,即使是二环法术,施法者每天也是用使用次数限制的,索刚才已经认认真真施法,打出三四次粉碎音波,估摸着一般的法师一天也就能释放个五六次而已。 看着小虫子那扭曲面部上不断旋转的圆形口器,弗拉兹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他对众人说道:“大家把大虫子的尸体都尽量集中到一起。” 扎尔曼也没时间回应,他的攻击方式除开肉搏之外,本来就是各种抓投,现在听到镜先生的要求之后,他索性将飞扑过来的虫子全部一手握住,当场掐死再甩到工坊最中间的位置。 而雀和索也是尽量照做,只是他们的反击方式受限太多,只能调整自己的站位让怪物死的位置靠近中间一点。 弗拉兹使用双刀拍击,对,是拍,或者是砸和劈,因为弗拉兹根本就不会战斗,记忆里有关于使用双刀的,也就是看到有同学玩游戏,游戏里角色双持一对刀剑战斗,而真当实战里,自己根本想不起来怎么挥舞手里的武器,纯粹是提着刀的乱挥乱砸。 这样的攻击方式,连扎尔曼和索偶尔看到,深深皱起了眉头,连带着手里的双刀本人,就是码头和薯条也在不断骂着。 “搞什么,薯条,你快看这个人,他连最基本的劈砍都不会,咱们是不是跟错人了。”码头惊叫了起来。 薯条则说道:“以我看来,刚才弗拉兹喝下的东西可能有什么问题,也许是让他癫狂,也许是让他丧失动作协调能力,总而言之就是吃错药了。” 只有镜先生在一边解释道:“诶诶,两位别多想了,弗拉兹一来不会施法,二来不会战斗,没有任何技巧,他刚才喝下的,我估计是力量药水,不然他都提不起你们,更别说挥砍了。” 码头无奈地说道:“喂,兄弟,你知不知道咱们十二件宝物里,有没有什么宝物可以让持有者变成一个使用双刀的武学奇才。” 薯条说道:“没有,估计没有,这不符合常理。” “那就麻烦了,说实话,我被他这样子抡起来打虫子,将来传出去了,别人会说迷雾之神的首战是跟一把苍蝇拍完成的。”码头无奈地说着。 而薯条又说道:“我的思绪现在也很复杂,而且就这样毫无章法地乱挥,让我有点晕了。” “你有头吗?你会晕?”镜先生说道。 弗拉兹也是不好意思的表示道:“各位各位,实在不好意思,将来有机会,我一定找一位专业的老师教我战斗。” 除开扎尔曼之外,索和雀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索说道:“镜先生,你让我们将这些怪物的尸体堆砌到一起,目的是什么?” 很显然,不光是弗拉兹,其他三人也注意到小虫会通过吸收石尘迅速成长的现象,雀也说道:“镜先生,这样子只是方便那些小虫变大了,而且……你看,你看那些小虫。” 在舞光术的持续照明下,弗拉兹也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堆成一个小土堆一样的大虫尸体正在被无数半透明的小虫啃噬,嘴里磨粉然后从头部排出,又用胃部的小漏斗收集,空气中的粉尘也是越来越多,舞光术照耀的工坊里,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好了,看来是时候了。”弗拉兹对索说道:“索先生,使用火球术之类的法术,对准那片粉尘最大的区域使用吧。” 索看了弗拉兹一眼,他吞了吞口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镜先生,我是变化系的法师,虽然我也会火球术,但是我并没有提前准备。” 雀也说道:“镜老板,火球是塑能系法术,我师傅没有做准备的。” 弗拉兹有点尴尬地看着两人,这一点不说,他自己都给忘记了。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能点火的东西,比如打火石之类的,或者爆炸药水之类的。” 雀和索两人都点点头。 扎尔曼说道:“点火是吧,简单的,来来,你们退后。” 三人一边退敌,一边又后退了几步。 “索先生,使用防护性法术,快!”弗拉兹说道。 索不疑有他,随着扎尔曼的准备及动作,立刻也是释放了魔法盾之类的防护法术给众人。 只看到扎尔曼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前方诸多虫子的尸体位置,也是工坊里粉尘弥漫最多的区域吐出一口烈焰。 这一瞬间,索立刻说道:“对了,我听说过武僧的武技里就有这么一招,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连带着扎尔曼在内四人就被轰退了出去,扎尔曼一个转身直接将索和雀挡住,三人虽然踉跄了几步,但还是稳当地站在地上。 可是弗拉兹已经被炸出了工坊之外,连带还翻了两个跟头。 雀惊讶地说道:“怎么了?扎尔曼先生的火焰,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扎尔曼也惊奇地说道:“不对啊,我只是喷了一口火而已,还不是最用力的那种,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爆炸。” 弗拉兹扶着脑子站了起来,就他一个人摔了个狗吃屎,现在他必须立刻把面子找回来。 “这是粉尘爆炸。” 索问道:“什么是粉尘爆炸。” 大家看了看工坊内部,巨大的爆炸不光将更多的大虫子烤焦在地,连带着小虫也是在地上一动不动躺着,虽然没有把所有虫子都消灭,但是至少是消灭了七八成。 而巨大爆炸之后,所有虫子也不再进攻,只是安安稳稳停在原地,仿佛是被定住了一半。 弗拉兹拍了拍手解释说道:“所谓粉尘爆炸,就是空气中的微小颗粒,比如沙尘,面粉,或者这种石粉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会互相推揉争抢位置,扎尔曼先生,你应该知道,你擅长武技,应该知道气流也是有形的,也是可以被推动运转的。” 扎尔曼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弗拉兹继续说道:“而这个时候,如果给他们一点火焰,虽然一个小颗粒燃烧只是转瞬寂灭,引起不了什么大的变化,但是诸多粉尘聚集在一起,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索说道:“我记起来了,一些地下矿洞里,随着事故也会发生剧烈的爆炸,恐怕也是一个道理。” 弗拉兹说道:“矿洞里的事故可能因为气体泄露,但是也不排除有粉尘爆炸的可能。” 随着爆炸,工坊里的玻璃窗也被炸开,更多浓雾慢慢地进入工坊内,让虫子的生存空间变得更加狭小。 一个声音突然回响在工坊里,那是很刺耳,尖锐,又有点恐怖的声音,但是能依稀分辨出,是古代阿卡德语。 “人类,请停止攻击,我们没有敌意。” 那声音传到四人的耳朵,弗拉兹则是上前一大步,对着工坊中间大声喊道。 “你是什么?你在哪里?” “我是深巢菌族的核心,我就是你们所见到的这些菌群。” 扎尔曼说道:“你是这些虫子的头领?”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说道:“你……你是……对不起,我不知……。” 扎尔曼打断那声音说道:“等等,我也能理解你们这种生物,躲避迷雾,艰难求生,你的本体应该是在地下对吧?” 那个声音回答道:“您说的没错,我的意识始于艾泽尔存在之初,阿卡德人给我们取名为尘噬菌巢族,幼虫尘孢蠕虫,成虫为菌岩巨颚,早期甚至有阿卡德人驯养我们帮助他们开凿山体,勘探洞窟。可是千年前,一夜之间浓雾弥漫,只要进入浓雾,我和我的虫子们便会痛苦不堪,其他族群却能安稳地活在浓雾之中,在这之后,我只能退至地下艰难生存,我们原本长得也不是这样子,是长期黑暗的环境让我们的样子发生了改变。” 弗拉兹问道:“那你们这一族怎么跑到这工坊里来了?” 那个声音又回答道:“我们这个族群除开我之外,数量稀少,在大概百年前我们都蛰伏在地下,后来也是这里有人大量开采,石粉的气味吸引我们不断靠近。” 弗拉兹问道:“所以是你们把这采石场的人都赶走了?” 那个声音惊慌地解释道:“不是不是,你误会我们了,是那些人类走了以后,我们才敢偷偷从地里挖掘出一条通道,然后出来觅食,吃的也都是开采之后剩下的,或者是山体露出来的,而且只能在雾不大的时候吃。” 索说道:“也就是说,采石场废弃和他们倒是没有关系。” “是的,和我们确实没有关系。” 弗拉兹觉得倒是相信这家伙说的话,虽然他一直自称“我们”,但明显是一种蜂巢思维的群居生物,所有的“他们”,其实终究是受控于一种思维,就是目前和自己对话的这种,说来也是可怜,因为被神祇定义为魔物,所以哪怕是曾经帮助过古代阿卡德人,也没办法被允许生活在迷雾里,只能退至地下。 “但是你刚才袭击了我们。”弗拉兹说道。 那声音解释道:“很抱歉,人类,自从两年前不远处发生的那场奇怪爆炸之后,我们变得恐慌和不安,你们突然进入了这间工坊,让我们本能趋势下攻击你们,如果我知道你们的身份,绝对不会这么做。” “身份?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什么意思?”弗拉兹问道。 扎尔曼则打断说道:“好了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就算了,以后大家各自过各自的,你记住,千万不要袭击无辜的人类哦。” 那声音说道:“明白了,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弗拉兹疑惑地看着扎尔曼,这家伙是在掩饰什么还是怎么的,一股可疑的感觉涌来上来。 扎尔曼看到面具男看着自己,则是装作不在意地将目光挪开,这就越发可疑了。 既然提到了爆炸,弗拉兹又问道:“你对那个爆炸知道多少?” 那声音回答道:“不,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那爆炸也影响到了地下,散发出恐怖的气息,我们这一族也不敢靠近。” 索说道:“镜先生,您要找的东西,要不问问他吧。” 弗拉兹这个时候又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是要找我一个朋友留在这里的东西,想问问你。” 那声音问道:“我对这工坊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只要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你。” 弗拉兹说道:“一把黑黑的,灰灰的金属钥匙,你有见到过吗?” 那声音说道:“是的,现在就在我的手里,我可以把他交给你。” 一阵嗡嗡声传来,两只大虫子振动着翅膀就提着一把金属钥匙交到了弗拉兹手里。 而钥匙还在飞过来的途中,弗拉兹就立刻感受到了他的力量。 “嘿,伙计们,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好多熟悉的气息。” 一个从没有听过的声音自前方发出。 弗拉兹稳稳地接过钥匙,只听到那钥匙继续说道:“怎么回事,这种感觉,而且我为什么可以自由组织出语言。” 脸上的面具说道:“是我,还有迷雾之神的双刀们,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破钥匙。” 码头和薯条也说道:“是我们,我们现在有名字了,叫做码头和薯条,破钥匙,好久不见。” 弗拉兹听着他们聊天,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全身的力气甚至无法支撑自己站立,他意识到,是那力量药水的药效结束,副作用马上就要来了。 他先是对钥匙说道:“钥匙你们,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具体的情况我稍后再给你介绍。” 随后又对着三个人类伙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各位,我马上要昏过去……我是信任你们……麻烦,保护一下……我。” 断断续续地嘱咐完,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三章:天翻地覆 “弗拉兹,快醒醒。” 直击脑海的声音不断地冲击着少年。 剧烈的,仿佛要把人都颤飞的颠簸感一阵接一阵的传来。 自己全身还是剧痛无比,睡了多久了? 还有,为什么这么抖。 弗拉兹只觉得全身酸痛,就像是经历了一场重度感冒。 “谁在叫我?发生什么事了?” 弗拉兹的意识开始投射给周围的宝物们。 镜先生还在脸上安安稳稳地戴着。 “弗拉兹,你终于醒来了。” 和上一次喝下强效智慧药剂不一样,上次是头疼发晕,这一次是全身脱力导致休克昏睡。 “镜先生,我睡了多久?”弗拉兹问道。 镜先生说道:“应该是经历了两个昼夜了。” 弗拉兹眯着眼睛,他脖子勉强使力看了看四周围,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弗拉兹吓呆。 自己昏迷之前还在克里阿尼斯以西山林中的废弃采石场,现在四周围怎么全部都是湖水。 他往后看去,一个穿着红色汉服,妹妹头的小姑娘正在使力地摇着浆,正是一脸都要哭出来的雀。 弗拉兹试图说话,但是那份脱力感让自己喊了几声居然都喊不出来。 “雀。” 弗拉兹喊了一声,雀背对着自己,依然是拼命地划动着手里的船桨。 “雀!” 雀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发现是镜先生在呼唤自己,那一刻是又惊又喜。 “镜老板,你终于醒来了。” 带着哭腔的雀几乎是喊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雀用袖口擦了擦眼睛,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哭成了这个样子。 弗拉兹用力坐了起来,早知道自己不喝力量药水了,看来是身体不具备这样的作战实力,但是靠着吃药透支之后,带来了严重的副作用。 他看了看四周围,浓雾之下,是平静的水面,他想了想问道:“我们怎么在湖上?这是哪里?” 弗拉兹记得克里阿尼斯森林附近是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湖泊,而往南面更是有一条长长的河流,只是自己也只是地图上粗略看到过,并没有真正去过。 雀摇摇头说道:“不是,这里是艾泽尔海。” 弗拉兹吓了一跳,此时海面相对还比较平静,不然就这艘仅仅能承载自己的小艇,很容易就会被海浪掀翻的。 “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师傅呢?还有扎尔曼呢?他们俩去哪儿了?” 不问还好,一听到弗拉兹问起师傅,雀立刻哭了出来。 “呜呜,我师傅可能已经牺牲了,呜呜。” 弗拉兹说道:“不对劲,那工坊里的魔物难道后来反手又偷袭我们了?按道理来说不会啊,我们都已经谈妥了,我要的东西也拿到了,它不至于反悔啊。” 说着,弗拉兹又摸了摸怀里,那铁钥匙还在。 雀说道:“不是的,已经过去三天两夜了,不是那个虫子袭击了我们。” 弗拉兹虽然还是全身肌肉酸痛,但是比几分钟之前又好上了许多,他安慰小姑娘说道:“好了,别着急,你整理一下情绪,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往回走,还以为那个叫做钩子的平民已经丢下我们跑回去了,结果发现原来他被抓住,被迫带着一群人来找我们。因为你当时昏过去,全程是扎尔曼先生扛着,对方一下子来了好多人,我师傅……我师傅他担心你的安危,于是决定一个人托住那些人,让扎尔曼和我先带着你回克里阿尼斯城,到了城里有了三大国的卫兵,自然就不怕那些人了。” 雀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啜泣,手里也停止划动船桨,整个小船在海浪里肆意地颠簸着。 弗拉兹着急地问道:“然后呢?” “后来我们发现,那些人并不是冲着师傅去的,很可能不是之前船上遇到的那三个人,扎尔曼先生怀疑是冲着你来的,然后他很厉害,当场就解决掉了好几个佣兵。可是其中一个新阿卡德的老法师,白胡子很长很长,穿着我们当地服饰,很厉害的样子,他直接对着昏睡的你动手,直接使用法术抓住你,还在你身上搜着什么东西,扎尔曼先生这个时候也是突围,立刻对那个法师出手准备救下你,那法师看到扎尔曼冲了过来,直接把你整个人重重摔在一棵树上……如果不是扎尔曼先生,您可能已经被那老法师结果了性命……对了,镜老板,你要不要看看,你身上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弗拉兹一摸,面具甚至没有摘下过,双刀也好好别在腰间,刚得到的钥匙也还在。 不对……。 青铜小鼎呢?壶呢? 对方是冲着壶中仙来的,是拜壶教,白胡子仙风道骨的老法师。 “雀,那个法师是不是看起来瘦瘦高高的,看起来就像是个老神仙,然后名字叫做‘梵’。” 雀立刻说道:“对对,就是这么一个人,但是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 弗拉兹低声说道:“糟了,是冲我来的。” 雀说道:“镜老板,那是你的仇人吗?”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对,那家伙是拜壶教曾经的三位护壶使之一,其他两个已经死了,想来他应该是召集了残部,一直在寻找我的踪迹准备对我动手。” 雀说道:“可是……可是我们后来逃到城里,师傅也一直没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扎尔曼先生要我做好最坏的打算。” 弗拉兹低声说道:“雀,我很抱歉,是我害了你们。” 就算那拜壶教的余孽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不是自己昏迷,至少不会拖累这三人。不过当时在工坊里,面对虫群,情况确实也很危急,选择喝药对敌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雀,扎尔曼先生呢?”弗拉兹又问道。 “我们在克里阿尼斯准备找个地方先落脚,却发现那个白胡子老法师居然带着新阿卡德的卫兵在城里到处寻找我们,一直打听我们几个的下落,扎尔曼先生怀疑那人买通了克里阿尼斯的一部分当权者,担心在克里阿尼斯也得不到保护。于是决定登船渡海,先去圣教国或者艾利维利。” 弗拉兹想了想,接话说道:“结果他们也跟着上了船,但是扎尔曼不敌这群人?” 雀说道:“对了一半,事实上,扎尔曼先生非常厉害,一个人就搞定了很多追杀的敌人,甚至正面打,那个法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弗拉兹挠挠头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到了这艘小船上?” 雀又是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呜呜呜呜,那个法师,打不过,然后用法术开始炸船,打算跟我们同归于尽。” 弗拉兹没想到自己昏过去的这几天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扎尔曼先生后来怎么样了?” 雀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当时整条大船都已经起火燃烧,他帮我殿后,让我们登上这条小船,就又冲过去和那群人打成一块了。” 弗拉兹问道:“那条大船就沉了?” 雀点点头。 “那完了,扎尔曼先生说他有恐水症,也不会游泳,如果他掉到水里,八成是要完蛋了。” 雀一脸失落地低着头。 弗拉兹又说道:“那法师估计也死在船上了,那我的东西估计也沉到海底去了。” 雀这个时候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不不,镜老板,那个法师可能还没死,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依然还很危险。” 弗拉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雀说道:“那白胡子老法师带了不少人登船,由于人多还没买票,所以船都没开远,抢船这种事情是大忌,即使成功了,其他国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弗拉兹倒是明白这个,目前所有往返于东西两个大陆的船只,不管是货运还是客运,其实都是受控于艾隆纳亚、尼塞姆或者圣教国这样的国家,私人的船只为了寻求庇护,躲避海难和海盗,也都会挂名在国家相关部门的名下。 “这个我明白,可是为什么说那法师还没有死呢?” 雀说道:“因为我看到燃起大火的船里飞出两个影子,当时距离海岸没有多远,那个法师完全可以使用飞行术或者别的方法逃离,说起来,那个法师的施法手段确实很高明,对于每种派系都有所准备,战斗经验也很丰富……我……我感觉比师傅还要强上那么一点点,也许……哎。” 雀又失落地低着头。 弗拉兹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儿?” 雀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就是一直在划,我也没有确认方向,我只是想先远离沉船,可千万别被那法师给找到我们了,那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弗拉兹点点头,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雀,趁着现在海面还算平静,我们得先找个有陆地的地方,这小艇就算不被海浪掀翻,但我们如果不赶快找个地方落脚,只怕也会饿死。” 雀回答道:“可是,镜老板,我们该往哪儿划呢?” 弗拉兹看了看天空,到处都是浓雾,而且这里也不是地球,就算可以看到星星,哪一颗能帮自己指出方向呢? 这雾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太阳的位置,艾泽尔的气候比地球偏湿冷一点,但是勉强依据古代阿卡德人历法,也是整出东升西落一套规矩,确定了圣教国所在的大陆为东边。 可是弗拉兹所掌握的地理知识,也就仅此而已了。 心里的牢骚也没有遮盖地传达给了几件宝物。 要说还是人多力量大,关键时刻还是得群策群力。 在纳入自己囊中一直没有沟通过的钥匙这个时候说话了。 “老朋友们,还有弗拉兹先生,虽然我不是罗盘之类的东西,但是我有一点点意见可以提供大家参考一下。”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第一次和钥匙沟通。 “你好,我是弗拉兹,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那钥匙说道:“嗯?哦,我可不是那对双刀兄弟,您叫我钥匙就可以了。” 镜先生这个时候说道:“钥匙啊钥匙,这个时候你可别乱发表什么谬论,我知道你擅长解开锁,可是现在的问题可不是什么锁或者谜题,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具体方位。” 那钥匙又说道:“老面具,没事的,我就是给你们参考参考而已。” 弗拉兹虚心地说道:“没问题的,钥匙先生,还请您说出您的观点。” 那钥匙说道:“虽然我在那工坊里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想来大陆的地理特性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码头和薯条你一言我一句的悄悄交流道。 “他是还是那个样子,你说呢?薯条。” “我觉得靠谱,上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推测迷雾之神的举措和目的,也是非常的有见地。” “嘘,大家安静,先听钥匙先生的看法。”弗拉兹阻止双刀兄弟说道。 钥匙继续说道:“也是多亏弗拉兹的能力,这一路上虽然不能切实的看到,但是可以感受到很多信息,我听从路人的谈话,现在应该是在七月初,这个时候因为艾泽尔整体气温升高,海上少风浪,但是雾气没有减缓,那条大船在出港之后是由西向东行驶,可是出海才不到半天就打了起来,再到大船沉默,我估计也就走了10个60海里,之后这个小姑娘为了赶快突围,是顺着波浪划船,所以我们应该是往北面走了一段距离,结合海风海浪因素,如果现在往西面划,应该是能最快见到陆地的方案。” 码头说道:“可信吗?” 薯条回答道:“依我看,总比没有方案好。” 镜先生则是担忧地说道:“破钥匙,你可别瞎猜测,万一说错了,弗拉兹就要带着咱们几个沉到海底去了。” 钥匙倒也是保守的说道:“嗯,这也只是我的分析罢了。” 弗拉兹想了想,问问还在失落的雀说道:“雀,你这一路是顺着海浪划船吗?” 雀点点头说道:“镜老板,为了赶快逃离那些人,我就想着怎么快就怎么划了,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到哪里了,对不起啊!” 说着就要哭了出来,弗拉兹立刻安慰了一番,才让小姑娘情绪没有再一次崩溃。 钥匙说道:“以我对于大陆的了解,如果我们现在往西面走,应该是离开了克里阿尼斯境内,而是到艾隆纳亚,在艾隆纳亚偏南面有一个叫做珍珠村的村子,也许靠近一点还可以得到救援。” 弗拉兹想了想,珍珠村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雀,你知道珍珠村吗?” 雀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说道:“珍珠村不就是达姆尼斯,就是艾隆纳亚三皇子受封的领地,现在改名了,以前就是一个小渔村呀。” 这么一说,弗拉兹也才想了起来,他记得林先生就曾经提到过。 眼下可能还有人在进行追击,光之刃的伙伴们还在艾利维利处于时间静止状态,扎尔曼和索两人生死不明,唯一值得依靠的,还真就是林先生了。 没想到说好有机会拜访,现在摆在眼前的居然是这么的狼狈。 “好,雀,我们划船去达姆尼斯。” 说完,也拿起小艇上的另一支船桨,弗拉兹确定了一下水流的方向,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划就是了。 就算到不了达姆尼斯,也要赶快找个干燥的地方才行。 雀也是点点头,她坐到小艇的前方,也是配合着弗拉兹的节奏开始不断前行。 第二十四章:父亲的好儿子 一茬接一茬打向小艇侧面的浪潮。 这样持续不变的规律性涌动,仿佛在提示着自己方位正确,依然持续朝着一个方向航行。 只是寂静的只有海水拍打的声音,以及浓雾之上极少数鸟类的尖啸。 弗拉兹有时候在想,常年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人,居然没有因为压抑而崩溃,反而一代接一代好好的繁衍了下去。 一边划着船,一边又在胡思乱想了起来。 如果自己终究有一天回不了家,那么是不是真的要在这个地方一直生活下去。 甚至还要组建自己的家庭,养育下一代。 那么养育下一代的话,是和谁呢? 和琳恩生下龙人宝宝,还是和露提露雅生下魔裔宝宝,也不是,还有布莉兹塔,不过她是半神了,有可能生下神裔宝宝。 啊,和她们一起生活肯定很快乐的……。 弗拉兹突然猛地甩着头,面具之下的自己想必已经是脸红了大半。 他看着雀正在前面奋力的划着,而自己脸又涨得红红的,要不要把面具给摘下来算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向着身上的宝物们问道。 “我昏迷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偷偷摘下我的面具。” 镜先生回答道:“扎尔曼和雀将你带入城之后,雀曾经想摘下面具喂你吃东西,但是被扎尔曼阻止了。” 弗拉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倒是并没有感觉饥饿。 “小雀,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雀继续划着船,也没有回过头。 “你们有没有摘下过我的面具?” 雀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她尴尬又不是礼貌地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在城里的时候,想过啦,但是,但是我是怕镜老板你会肚子饿,毕竟你一直在昏睡呢。” 弗拉兹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扎尔曼先生不让我这么做,他直接使用一种叫做活血术的武僧法术,一边治疗你的外伤,一边就给你灌输能量了,他说,他们这些武僧,利用一种叫做吐息的独特技能,可以做到好几十天都不吃不喝。” 一边说着,雀的肚子居然是发出了咕咕的声音来。 弗拉兹摸了摸怀里,居然有一小袋还没有被海水打湿的燕麦,他直接递给了雀,雀犹豫了片刻,又将那点燕麦分出一大一小两半,自己当即便吃下小的那份。 “镜老板,咱们会不会死在这海上啊?”雀问道。 弗拉兹当着雀的面摘下了面具,戴了好几天了,也是该透透气了。 摘下面具的同时,身上模糊的效果也随之消失,露出弗拉兹的真实容貌来。 此刻的雀还在干嚼着分食的燕麦,惊讶地说道:“啊,你……你是个年轻人。” 患难至此,弗拉兹也不打算隐瞒了,他点了点头。 雀很是好奇的看着面具说道:“是这个神奇的面具对吧?就像是法师的镜影术或者朦胧术之类的,师傅说的果然没错。” 弗拉兹问道:“你师傅说了什么?” 雀回答道:“师傅当时告诉我,镜先生的外观,不管是长袍还是面具,越是认真看,就越是模糊不清,但是能造成这种效果的,肯定是某种罕见的宝物,而绝对不是持续施法制造出来的。”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没错,实不相瞒,我无法释放任何法术,这些奇迹,都是宝物帮我达成的。” 雀很好奇地问道:“可是民间都在传闻,你是一个可以自由穿越各个位面的大法师,博学多才,还可以将龙制服在你的身下。” 弗拉兹的脸顿时通红,把龙制服在身下,这种事情……。 “诶,镜老板,你怎么脸红了?”雀看了看四周围,说道:“很热么?哦,是你太卖力划船所以出汗了吧?” 弗拉兹尴尬地回应道:“对对,是的,稍微运动下就热起来了。” 雀说道:“我看镜老板也不太擅长战斗的样子,划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刚才吃了你给我的燕麦,有力气了。” 说着继续划船。 弗拉兹看着雀背过去的身影,自然是礼貌地说道:“不用不用,我是个男人,我也要出一份力,现在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都不能松懈啊。” 雀想了想说道:“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真是有意思的比喻啊,镜老板,你说话和别人不一样,还是挺好玩的。” “哦?怎么说呢?”弗拉兹又问道。 雀说道:“镜老板之前不是就说过,镜老板不是这个位面的人么,懂得那么多。如果不是你的方法,我们真要被那些虫子给包围了,搞不好那些虫子吃惯了石头,也喜欢换个口味尝尝人肉呢。” 弗拉兹尴尬地抠脑袋,同时还回忆着,都跟他们说过自己什么。 “对了,小雀,你就别叫我镜老板的了,怪别扭的,反正真人也让你见到了。” 小雀好奇地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弗拉兹说道:“就叫我弗拉兹吧。” 雀愣住,她回过头来道:“你?你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弗拉兹。” 弗拉兹也是睡了个三天两夜把自己睡懵了,才想起来之前她的师傅之所以赔本把佣兵团还解散了,就是和自己在克里阿尼斯的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嗯,是的。” 雀低下头道:“那,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拉兹想了想,毕竟后来他们就算是追查,也不过是管中窥豹,自己知道的确实要比他们多一些。 于是乎,弗拉兹将拜壶教的本质首先介绍了一番,又把自己和拜壶教的恩怨说了一通,光之刃最初是如何跟拜壶教结梁子,然后再雄鹿郡又是怎么挫败他们的计划,甚至覆灭了他们的主力和高层教众,之后又把自己去克里阿尼斯找琳恩,结果无意中发现有人抢夺信件的事情说了一通,也算是说明了大部分的前因后果。 雀听着弗拉兹各种解释,其中不必要的也就没有说了,比如后来在花园乐土的事情,比如自己和那几位美女的恩怨纠葛。 说着说着,小雀不禁也是投来赞许的目光,一直以来他们都无法确定弗拉兹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现在终于查清楚了,原来这个叫做弗拉兹的人,还有一个叫做雷腾雷斯顿的法师一直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小雀想着想着,又沮丧地说道:“哎,可惜师傅不在了,他已经无法得知真相了。” 弗拉兹又安慰道:“雀,你别这么丧气,我感觉你师傅还活得好好的。” 雀抬起头看着弗拉兹问道:“镜老板,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我有着很强烈的预感,而且你别叫我镜老板了,叫我弗拉兹就好了。” 雀点点头,脸上终于也是泛起了笑意。 镜先生感慨道:“这么私密的空间,两个小青年的感情就迅速地升温了。我跟库诺比还担心弗拉兹会不会一辈子打光棍,照我看,根本不需要铃铛。” 一边的钥匙和双刀,三宝同时发问。 “什么铃铛?” 弗拉兹立刻制止道:“没有什么铃铛,别问,都别问了。” 镜先生哈哈笑道,随后也是配合弗拉兹,任凭码头和薯条怎么追问,都不肯将事情原委告诉这对活宝。 镜先生说道:“哈哈,弗拉兹,依我看,你们两个小年轻,找个小岛然后就在岛上开枝散叶,也不错哦。” 弗拉兹严肃地说道:“不行不行,你忘了,我身负重任,一定要把布莉兹塔他们给救出来。” 镜先生笑道:“哈,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看着继续认真卖力划船的雀,弗拉兹也就索性跟宝物们聊着天来。 “法莱恩先生的眼光确实不错,这次跟我一起旅行的这几位,不光本事不错,而且人品也好。” 码头问道:“人品好是什么意思?” 薯条说道:“应该是指做人的道德,秉性,品格好的意思吧。” 弗拉兹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昏厥过去的时候,他们没有抛下我,甚至扎尔曼先生为了维护我的身份,还阻止雀揭下面具。” 说到这里,所有宝物都没有说话了。 弗拉兹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镜先生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弗拉兹惊掉了下巴。 “有件事情,我们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弗拉兹问道。 码头说道:“扎尔曼古古怪怪的,在你昏过去的时候对你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薯条说道:“码头说那是咒语,但是我觉得应该是祝福。” 弗拉兹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别卖关子,快点告诉我。” 镜先生终于是回答道:“在你睡过去的时候,扎尔曼称呼你为儿子。” 码头说道:“对,我们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会这么叫你。” 镜先生也接着说道:“一直以来只要你戴着我,面具都会重塑你的声音,伪装成沧桑的声音,这声音虽然清晰,但是怎么听也是上了年纪的,不可能是相当你的爹那么简单。” 弗拉兹也愣住了,他追问道:“就,叫我儿子?还是别的什么词?” 少年一边摇着浆,一边思考着。 “我记得弗拉兹是其他位面来的,这个扎尔曼难道也是其他位面来的?”码头问道。 薯条又问道:“弗拉兹,你和扎尔曼长得像不像?” 弗拉兹说道:“我是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年轻人,虽然他也是古铜色的皮肤,但是他的金黄色的短发……。” 古铜色……金黄色……。 弗拉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在阿卡德语里面,我妻子的父亲称呼我,是什么?”弗拉兹问道。 其实有关于生僻的阿卡德语,已经不是弗拉兹第一次询问镜先生这样的本地通了。 “没有专门的称呼,一旦新人成婚之后,就称呼对方为儿子!”镜先生回答道一半,突然也是惊道:“对了,古铜色的皮肤,称呼你为儿子,这家伙,恐怕是琳恩的父亲啊!” “没错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弗拉兹喃喃道。 弗拉兹也是震惊不已,如果是琳恩的父亲,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琳恩提到过,这一次就是回去找父亲来对付托马斯,因为大概率托马斯数十年前惹怒的,就是琳恩的父亲,而琳恩自然也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她的老爹黄铜龙,包括镜先生和弗拉兹就是同一人这件事。 弗拉兹又记得琳恩说过,自己是黄铜龙和青铜龙结合所诞下的混血龙。 青铜龙喜欢潮湿带水的环境,所以扎尔曼给自己妻子修建了一个大水池,而扎尔曼晕船,是因为黄铜龙不喜欢水。除此之外,和初见琳恩救自己一样,这父女俩都是用格斗技克敌。 而最最关键的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这两父女都是话痨啊。 镜先生说道:“嗯,你昏迷的时候,他也是自言自语的在哪里说话,还说什么,真不愧是我们看中的人,好儿子,你果然了不起,之类的。” 弗拉兹回想起自己当初在克里阿尼斯打工的日子,有一天来了个男人,说自己是某个老街坊的儿子,那男人自己也没有见过,依稀记得男人口里所说的街坊只有个已经出嫁的女儿,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在阿卡德语里,并没有女婿这个专门的单词,儿子便是女婿的统称。 “弗拉兹,你在思考什么?照我们这一番推理,如果他真的是琳恩的父亲,那么他也是巨龙,自然就不会死在那条船上。”面具在怀里说道。 弗拉兹又说道:“可是扎尔曼,晕船又恐水,再说那老法师也不是泛泛之辈,搞不好真让扎尔曼吃到了苦头。” 码头说道:“这就开始为岳父考虑了,真是岳父的好儿子。” 薯条则说道:“你听懂了吗?我没有听懂。” 钥匙则在一边推理道:“我听明白了,看来弗拉兹和一条母龙已经私定终身了,那个叫做扎尔曼的,这次就是特意过来考核儿子的。” 弗拉兹继续不想多做解释了,只是脑海里反复回忆着和扎尔曼相处的日子,自己是不是有说错什么话了,有没有做出什么事,甚至在工坊里自己奋勇杀虫的样子帅不帅,有没有给长辈留下好印象之类的。 而正当船只继续朝着触不可及的西面海岸航行之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慢慢靠近。 弗拉兹抬头向着四处张望,只见一个人影在浓雾之中逐渐显型,那是因为正在飞速靠近。 而那股熟悉的感觉,正是宝物带来的。 “有人正在靠近我们,小雀。” 雀在听到弗拉兹的诉说之后,立刻将桨放在一旁,将背后那柄已经残破不堪的铁剑拔了出来。 “镜老板,有个人影,是法师的飞行术!” 弗拉兹的心已经在剧烈地跳动,此情此景,对方随便一个火球就可以把整个小艇砸翻。 “镜老板,你等下游泳先离开,我把那白胡子老法师引开,就算我拼了命,也会帮你拖延时间的。” 弗拉兹心里是感动得说不出话,这个时候,也不忍心告诉小雀,自己不会游泳啊。 看来两人注定要死在这里。 那黑影逐渐靠近。 瞬间突破浓雾来到了两人面前。 在看到那人的面庞之后,弗拉兹才终于放下心来。 “林大哥,怎么是你,太好了,有救了!” 漂浮在空中的,正是仙气飘飘,背着古琴的青年法师林。 林说道:“欢迎来到达姆尼斯。” 随后直接施法,对着弗拉兹身后浓雾放出一枚巨大的火球。 弗拉兹立刻扭过头去,火球冲破浓雾,让后方视野暂时清晰起来。 这个时候小雀和弗拉兹才注意到,就在自己百米多点之外,有三艘小艇正在快速地接近自己。 而林施展的火球,正是朝着那小艇发射的。 第二十五章:连锁法术 林在空中漂浮着。 如同之前在克里阿尼斯地空协同作战那次一样。 他直接从弗拉兹的头顶飞至三艘小艇后方,居高临下面对船上众人问道。 “你们已经驶入达姆尼斯境内,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请立刻通报你们的身份。” 弗拉兹定睛一看,那三条船要比自己的这小艇大多了,每艘船上都有四个全副武装的人,看那个打扮,搞不好还不是一般的佣兵。 三条船里为首的那人抽出武器严阵以待,这漂浮在天上的青年刚才都警示性地对自己发射了一枚火球,看来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那人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本人受达姆尼斯城唯一主人,佐维亚·圣血·真视者,奥法之手,达姆尼斯筑港人,珍珠村的救赎明灯,冻水河庇护之主,被赐予边疆的皇子,无垢者之友,南境守护者,王座的第一拥护者之命,来海上迎接我这两位朋友做客。” 弗拉兹心中暗道,这么一长串头衔,那还真就是对味了。 追击者又说道:“我们是寒霜佣兵团的,受雇来活捉这两个人,他们涉嫌参与损坏一条通往圣教国的客船,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和财物损失。” 雀这个时候忍不住回过头说道:“你们这些骗子,船明明是你们毁掉的。” 弗拉兹也说道:“如果船是我们弄坏的,你们接任务的速度倒是挺快,而且找到我们的效率也挺高的。” 林这个时候说道:“根据艾隆纳亚王国法规,佣兵团出具委托书可以在地区行使暴力权利,你们有吗?” 那人想了想,居然还真从腰后掏出一张卷轴出来,随后直接丢给了空中的林。 林似乎使用了什么法术,稳稳当当地便将卷轴收到手里。 “嗯,确实受雇佣要抓捕四人,但是抓捕原因怎么从损毁船只,变成了涉嫌盗窃呢?”林将卷轴重新卷好,拿在手里问道。 “法师,我看得出你很不一般,但是我这里三条船上十二个人,都是佣兵团里的精锐,都不乏施法的好手,我建议你不要阻拦我们办事。”为首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将背后的盾牌取下来,紧紧抓在手里。 弗拉兹说道:“林,这帮家伙可能是拜壶教雇佣的,或者就是拜壶教的余党,这一路追杀我的,就是雄鹿郡当天那个法师梵,现在那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林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这群家伙只是炮灰,也问不出什么对吧?” 弗拉兹说道:“壶被那个白胡子老法师给抢走了。” 林问道:“那么现在这几个人身上有你要的东西吗?” 弗拉兹闭目探查了一番,这十二个身上确实也有一些魔法物品,但也不是什么稀罕值钱的好东西,于是摇了摇头。 林说道:“好,那就让我给你举办一个欢迎仪式,作为刚踏入我家的见面礼吧。” 林说完这番话,嘴里念念有词,双手也是轻轻舞动。 那三条船上有法师喊道:“这家伙在施法了,大家动手!” 每条船为首的战士都做好了防御准备,因为林这家伙飞在空中,这帮近战佣兵也没有办法飞上去对敌。 弗拉兹心里默数着……1秒,2秒……。 弓弩手短短瞬间就搭好了弩矢。 3秒……4秒……。 船上的法师已经见识过林的火球了,于是施展防护的屏障以及法师护甲。 5秒……6秒……。 在游侠即将射出手中弩箭的同时,三艘船立刻开始剧烈摇晃,连带着弗拉兹都差点站不稳,还好雀伸手扶住了他。 施法完毕,简简单单六秒钟。 只看到三艘船中间立刻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林说道:“这是领主大人最新帮我完成的连锁法术,首先是五环操控水位。” 只看到三艘船开始剧烈晃动,瞬间像是要被拉入湖中间。 “然后是六环的冰封术。” 中间的漩涡立刻凝固,好几个佣兵一时失足跌入已经冻住的海面,海浪瞬间凝冰形成如刀割一般的刃尖几乎同时划伤了好几人。 “最后是七环的飓风术。” 在被拉低又冰封的海面中心立刻生成一股飓风,随着漏斗状的冰封海面,本来应该直接吹走的飓风立刻高速旋转变成了龙卷风,随后将十二人全部卷起,最后全部分散开,吹散到海里。 而三艘小艇也被直接损毁,照这个损坏程度,哪怕是拖上岸也没有必要修复了。 有几个人狼狈地在水中翻腾,看来这几个人至少都是会水的,只不过被这惊为天人的连锁法术给折磨一通之后,反击的力气是一点都没有了。 弗拉兹说道:“真是……真是了不起,你怎么做到的。” 林得意地说道:“当然是领主大人教会我的,随后轻轻落到雀和弗拉兹二人中间。” 三个人踏入这条小艇就显得有点挤了,特别是林这个家伙背后又时时刻刻背着一个巨大的古琴。 弗拉兹看着那十几个落水的佣兵,也只能祝他们能顺利自救了,如果不是林提前一步找到自己,真还就要被这群家伙给砍成臊子了。 “林大哥,谢谢你,多亏了你,我还以为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林说道:“放心,领主大人特意安排我来接你,自然不会让你们受半点苦。” 弗拉兹好奇地问道:“等等,领主大人?就是艾隆纳亚的三皇子佐维亚对吧?” “没错,便是这达姆尼斯城唯一主人,佐维亚·圣血·真视者,奥法之手,达姆尼斯筑港人,珍珠村的救赎明灯,冻水河庇护之主,被赐予边疆的皇子,无垢者之友,南境守护者,王座的第一拥护者。”林点着头说道。 弗拉兹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很拉风的名讳,我好奇的是,他怎么知道我来到这里了。” 林这个时候又爽朗地笑了起来,他说道:“好吧,反正你马上就要见到他了,以你的本事,也必然是会被你所知道的。” 弗拉兹挠挠头,一脸懵地看着林。 林说道:“你还记得最初我们见面的时候,让你以身犯险带出来的镜子吗?” 弗拉兹立刻恍然大悟,当时的他还没有觉醒这份跟宝物沟通的能力,之后时常想起那镜子,一直不知道功用,莫非就是这镜子让佐维亚未卜先知。 “那镜子可以预测未来吗?他知道我会过来?” 林这个时候轻轻地往弗拉兹身后一指,一道轻柔但是又充满着力量的风立刻吹着小船继续前行。 “不,那镜子的功效并非预测未来,而是可以看到这个位面的任何想看到的生物,只要是活着的。” 弗拉兹心中一惊,说道:“那不就是监控?” 林问道:“什么是监控?” 弗拉兹说道:“只要想看到谁,那个镜子就会显示出那个人?” 林点点头说道:“没错,想必现在领主大人也正在看着我们呢,来,你可以给他招招手。” 弗拉兹惊恐地说道:“那么……那岂不是领主大人,随时都可以看到我,甚至……。” “甚至什么?”林问道。 “甚至……甚至我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弗拉兹说道。 林笑了笑说道:“没错呀。” 雀很是好奇地问道:“镜老板,这位先生是谁啊?” 林这个时候注意到雀,他说道:“小妹妹你好,看你的装扮,你是新明人吗?” 雀说道:“对呀,大哥哥,你也是新明人吗?” 林听到雀的发问之后,皱起眉头,捂住自己的胸口。 弗拉兹关心地问道:“林大哥,你怎么了?” 只看到林呆呆地说道:“好可爱的小妹妹。” 弗拉兹一阵无语。 小船靠上了达姆尼斯港的码头。风挺大,带着咸味和热闹的人声。 林第一个利落地跳上岸,系好缆绳。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法袍,背后是裹得严实的古琴,瘦高但看着结实。他仰头看着眼前巨大的港口,码头、塔楼、忙碌的人流,眼睛亮得惊人,忍不住赞叹:“这结界…这规模…你们觉不觉得佐维亚殿下真是太厉害了!”。 弗拉兹也跟着上岸,没再戴面具。黑头发,黑眼睛,一张温和的十八岁少年的脸,此刻写满了惊讶。才几年功夫?其他人描述的那个破败、弥漫着鱼腥和绝望的“珍珠村”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是巨大的石砌码头,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船:散发着浓郁辛香味的香料船、船身闪烁着神秘符文的魔导货轮,甚至还有帝国海军的大军舰,不过舰艏那醒目的双头鹰徽章似乎被人故意刮花了一部分。最扎眼的是码头工人干活的方式——在一些施法者的辅助下,他们会将重物抬起放到安装有轮子的底座上,方便运输,提高了运输效率。 “镜老板,快看!好高的楼!还有那个灯塔!”雀紧紧跟在弗拉兹身边,小手指着远处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玻璃幕墙高楼和港口中央那座巍峨的灯塔。她很乖,没有乱跑,只是兴奋地东张西望。灯塔顶端的巨大光柱扫过海面,灯塔基座上,“真视者灯塔”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街上人声鼎沸。他们汇入人流,耳边是克里阿尼斯皮草商响亮的叫卖、矮人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赌场门口巨大的魔法招牌变幻着炫目的光芒:“押注命运,买定离手”。 弗拉兹习惯性地观察着周围。他的目光扫过街边的店铺和小摊贩。经过一个生意火爆的鱼摊时,他听到了摊主和一个老主顾的对话。 摊主是个嗓门洪亮的大汉,一边麻利地给一条大鱼刮鳞,一边抱怨:“老汤姆,不是我说,这新‘佐维亚币’收着真不踏实!还是以前女王头像那‘欧拉’看着顺眼。”他拿起一枚银币晃了晃。弗拉兹眼尖,看到那枚银币上刻着的不是常见的女王头像,而是一个青年男子的侧脸,线条清晰锐利——正是佐维亚皇子。 一个穿着厚实帆布外套的老渔民,压低声音说:“嘘!小点声,巴利!用这个收着呗,公告都说了,在达姆尼斯,这个好使!一个顶一个,怕啥?总比那些大老爷们在帝都搞出的欧拉强!再说了,”他朝不远处总督府方向努努嘴,“你看看告示栏,殿下要用奥术考试选官了!咱孙子要是能考上,还用得着你在这儿担心钱好不好使?” 摊主巴利哼了一声,把刮好的鱼丢给顾客,顺手找了一把零钱。 “行行行,你说得对。不过全艾泽尔都用欧拉,领主大人发行新货币,是不是有点……。”他嘟囔着,又去招呼下一个客人了。 弗拉兹若有所思。他走到告示栏前,果然看到醒目的“真视之眸招募令”,详细说明了佐维亚将通过奥术测试公开选拔各级官员,完全打破了帝都依靠门第和裙带关系的旧制。这无疑是在向帝国的根基宣战。 林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他指着脚下和周围的建筑,对弗拉兹说:“弗拉兹,看!殿下铺设了吸能管道网络,利用海潮的能量驱动整个城市的防护结界!还有那些‘路灯’,其实是律法符文碑!固化着强大的禁令…比如禁止盗窃术,违反者后果严重。这构思…这执行力…”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佐维亚魔法造诣和治理才能的由衷钦佩。 雀安静地听着林那些关于魔法和能量的话,似懂非懂,眼神里带着点懵懂的敬畏。她只是更紧地跟着弗拉兹,小声说:“镜老板,这里…感觉有点不一样。” 他们来到了总督府前。宏伟的白色大理石外墙上,刻着一行笔力遒劲的大字: “知识非特权,港风涤腐尘”。 落款是佐维亚·圣血·真视者。 弗拉兹看着这行宣言。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穿透力极强的汽笛声“呜——!”的撕裂了港口的喧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一艘船正缓缓驶入港口。它线条冷硬,船体覆盖着深色的金属装甲,显得笨重而充满压迫感。高高的桅杆上,一面黑底金鹰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帝国皇家税务署的旗帜。船艏,“铁税官号”几个冰冷的字清晰可见。 这艘船的出现,像一块巨大的寒冰投入了沸腾的港口。热闹的气氛瞬间凝滞了几分。小贩的叫卖声低了下去,搬运工停下了脚步张望,连空气都仿佛沉重起来。 林脸上的崇拜和兴奋瞬间被凝重取代,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背后的琴囊。雀更是紧张地抓住了弗拉兹的衣角:“镜老板……,这是怎么了?” 林说道:“麻烦了,这次是派船来了。” 弗拉兹温和的黑眼睛静静地看着那艘象征帝国权力与征税意志的铁甲舰靠岸。帝都的猜忌、贵族的愤怒,不再仅仅是流言和告示栏上的字句。冰冷的税吏和帝国的律法,已经踏上了达姆尼斯的土地。 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静,转头对弗拉兹和雀说:“看来,我们得尽快跟三皇子见上一面了,不然他接下来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了。走吧,去领主大厅。” 弗拉兹迈开脚步,朝着那座象征着佐维亚权力核心、刻着涤尘宣言的总督府——也是此刻达姆尼斯漩涡中心的领主大厅——坚定地走去。 第二十六章:魔镜和花园 艾隆纳亚王国的三皇子佐维亚,有关他的故事丰富多彩,其传奇程度某种程度上丝毫不比传说中的鉴定大师“镜先生”逊色。 据说佐维亚出生时,整个艾泽尔显现出一股异象:笼罩大地的浓雾竟奇迹般地散开,直到皇后顺利分娩诞下皇子后,那无处不在的雾气才又缓缓地从天际沉降下来,重新覆盖了大地。 遵循艾隆纳亚皇室的古老传统,皇室委托了皇家法术协会三位德高望重的老法师,运用预言法术为新生的皇子占卜过去未来,并从显现的吉兆中选取词汇组合成他的名字。 通常,这仪式不过是走个过场,预言结果也多是些蕴含美好祝福的华丽辞藻。然而这次却出了意外。 仪式进行时,其中一位法师仿佛触碰了某个不可名状的领域,整个人瞬间呆滞,从此陷入沉睡,再未醒来。另一位法师则面露极度惊惧之色,仪式结束当晚便辞去一切职务,消失于人海,杳无音信。只有最后一位法师,象征性地挥舞了几下法杖,宣称他预见了无比辉煌的未来——皇子将建立丰功伟业,引领艾隆纳亚步入新的盛世。他解释第一位法师的沉睡,是因为沉浸在这未来盛世的预言梦境中不愿苏醒。 当然,这只是关于佐维亚众多传闻中的一个。他的故事实在太多,讲也讲不完。 弗拉兹很早之前听闻这些传说时,也曾怀疑这位皇子是否和自己一样,是被民间谣言过度神化,本质上不过是个聪明些的年轻领主。但自从踏入达姆尼斯港,亲眼目睹了这里的一切,弗拉兹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沿途宏伟的建筑、巨大的工坊、标志性的灯塔、宽阔有序的道路与交通网络……这一切规划与建设都出自佐维亚之手。那些惊世骇俗的政策法令,更是让弗拉兹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念头:这家伙,莫非在某种程度上,也和自己一样,是个拥有其他位面知识的穿越者?毕竟,有自己这第一个,又冒出雷腾雷斯顿这第二个,保不齐这位佐维亚就是第三个。 林带着弗拉兹和雀穿过领主殿堂宏伟的回廊,踏入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草坪。就在踏足草坪的瞬间,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笼罩了弗拉兹。 他差点以为是库诺比来了,因为这种被某种力量完全覆盖的感觉,像极了库诺比能力所影响的领域。 “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弗拉兹轻轻扶住额头,集中精神,将沟通宝物的能力扩散到最大程度。 眼前是一片鸟语花香的精致花园,犹如微缩的高尔夫球场。低矮的绿篱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充当围墙,将花园分割成若干幽静的小区域。精美的雕塑点缀其间,不远处还有一个清澈见底的人工小泳池,显然是一处精心打造、供人放松的私人领地。 “你为什么可以跟我沟通?”一个声音直接在弗拉兹的脑海中响起。 “我叫弗拉兹,我有和宝物沟通的能力,”弗拉兹在心中回应,“踏入这片草坪时我就感受到了你。你是谁?” “我没有名字。我奉命守护这片区域。”那个声音回答。 弗拉兹继续追问:“我知道你是一件宝物。你的实体是什么?” “实体?那应该是一块石头。”声音回答。 “你有什么能力?我能感觉到你影响了整片花园。”弗拉兹问。 “踏入此花园者,将无法施展任何法术。”声音平静地陈述。 “哇哦,”弗拉兹感叹,“原来你是禁魔之石啊。” “我不是禁魔之石。你认错了。”声音纠正道。 “不不不,”弗拉兹解释,“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你看,一个名字包含你的能力和形态,很贴切吧?” “谢谢你。但我不需要名字。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在这里。”声音毫无波澜。 弗拉兹心中暗忖:这个佐维亚,没想到还藏着这么强力的宝物!这宝物说话没什么感情,显得不太灵光的样子,但能力确实实用,没得说。一直以来,身为“法术绝缘体”的弗拉兹总缺乏安全感,特别是在见识过各种违背物理规则的法术后,他更觉得自己仿佛低人一等。若非“镜先生”的身份帮他隐匿,加上尤妮丝在身边,很多时候他甚至不敢轻易与人交流——谁知道前一秒卖给你饮料的商贩,下一秒会不会突然释放个什么要命的法术? 又跟着林走了几步,雀和弗拉兹被带到一片树荫笼罩的区域。这里摆放着几张华贵的大理石桌椅,上面已经备好了精致的饮料和甜点。林招呼两人坐下稍候,自己则先行离开。 不到十分钟,林和莱娜的身影便出现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 他有着一头又长又直的金发,赤裸着上身,仅在腰间围了条类似浴巾的织物。虽然能看出肌肉的线条,但整体身形偏瘦。他的瞳孔是深邃的绿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弗拉兹看到他的瞬间,就被那双眼睛吸引了。那是与少年外表完全不符的眼神——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但在这冷漠之下,似乎又潜藏着对某种事物的深深恐惧。 莱娜女士依旧是弗拉兹在雄鹿郡见过的那身装扮:全身重甲,腰后佩剑。林也还是穿着那件带有新阿卡德风格的长袍。莱娜腰间那柄名为“永恒之心”的宽刃巨剑,以及林背后的古琴“时雨”,弗拉兹的能力早已探查到了它们的存在。 毫无疑问,这位金发少年就是此地的领主,三皇子佐维亚。 佐维亚走到石凳旁,一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撑着膝盖,目光投向远方,甚至没有转头看弗拉兹一眼。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 林率先开口:“弗拉兹,这位就是……” 没等林念出那一长串尊贵的头衔,佐维亚便抬起手摆了摆,打断了他。 “我和他单独聊聊。你们先在外面稍等。”佐维亚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虽仍带着少年的音色,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雀也站起身来,好奇地指了指自己:“嗯?我也要离开吗?” 佐维亚的目光依然看着远处:“林,带这位小姑娘去尝尝达姆尼斯的特产鱼糕,她会喜欢的。” 林点点头,将还有些懵懂的雀也带离了这片小花园。 绿篱环绕的静谧空间里,终于只剩下弗拉兹和佐维亚两人。弗拉兹能感觉到“永恒之心”和“时雨”的气息正在远去,除了自己身上的几件宝物,唯一能清晰感知到的,就是身处“禁魔之石”的领域之中。 气氛有些尴尬。弗拉兹看向佐维亚,而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开启对话的打算。 “三皇子殿下,您好。”弗拉兹打破沉默。 “嗯……”佐维亚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漫不经心地挠了挠自己的手臂。弗拉兹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殿下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弗拉兹小心翼翼地问。 佐维亚想了想,开口问道:“和宝物对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弗拉兹正想描述自己的感受,佐维亚却紧接着继续说道:“老实说,林把那面镜子交到我手里后,我第一个观察的人就是你。真没想到,你竟然获得了这样的能力。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说着,佐维亚这才缓缓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弗拉兹。那深邃的绿眸仿佛能洞穿人心。 “这个……殿下,”弗拉兹有些局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不值得您花费时间关注的。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你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佐维亚面无表情,语气却异常笃定,“对我而言,对艾泽尔而言,对所有人而言都是。” 弗拉兹困惑地挠了挠头:“我不明白,殿下您到底在说什么?您……也是穿越者吧?” 佐维亚拿起一杯茶水,毫无贵族仪态可言地粗鲁灌了一大口,然后说道:“嗯,算是吧。不过我们并非来自同一个位面。”他将一只脚抬起来踩在石凳边缘,举止随意得不像个皇子。“弗拉兹,你的眼界格局和这里的人截然不同。说句实在话,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那么费力,也不用交代那么多前因后果。”他放下脚,身体微微前倾。 弗拉兹乖巧地点点头:“皇子殿下,您有话就直说吧。” 佐维亚看着他:“你也别叫我皇子殿下了。我们可以拉近点关系。我虽然不是从你那个世界来的,但我对你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 弗拉兹惊讶地问:“那面镜子可以跨越位面看到别人?” “那倒不是。”佐维亚否认。 “那您是如何了解我原本生活的世界呢?”弗拉兹追问。 面对这个问题,佐维亚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有人把你那个世界的一切,事无巨细地描述给我听过。所以我知道。” 弗拉兹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您已经见过雷腾雷斯顿了?” 没想到佐维亚摇摇头:“不,不是他。那个胖子脾气可没你好,不太好相处。他疑心病太重,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才不想费心去拉拢他。” 听到“拉拢”这个词,弗拉兹意识到佐维亚可能想招募自己加入他的阵营。 “皇子殿下是想让我帮您?”弗拉兹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毕竟,他拥有与宝物沟通这种特殊能力,在哪儿都是稀缺人才。 佐维亚似乎有点不耐烦,他把踩在凳子上的腿放下来,说道:“这样吧,从现在起,你就叫我大哥,我叫你贤弟。你们那个世界不是有种说法叫‘义结金兰’?我没说错吧?” “确实有……”弗拉兹有些愕然,没想到身为王国王子、一方领主的佐维亚会提出这样的称呼。 佐维亚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跟你的好朋友因贝拉多女士的经历有一点点相似吧,我是另一个位面的穿越者,同时也是转生者。具体的细节不必深究,总之我利用某种规则的机制,获得了这个世界的正式身份。这一点,那个胖子应该跟你说过。你和那胖子,其实都处在某些存在的‘监督’之下。而我,”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就不会有这种麻烦。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弗拉兹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佐维亚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张开双臂:“这个港口,是我逃离那个勾心斗角的王庭后,一手打造起来的。我用超越这个时代的理念和技术——包括科技、魔法等诸多因素——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就建成了如今的模样。” “非常了不起。”弗拉兹由衷赞叹。看来佐维亚这家伙,就是老家小说里常见的那种“穿越种田文”主角模板,利用生而知之的智慧和身份赋予的基础资源,一步步发展壮大。 “你知道接下来横亘在我面前最大的阻碍是什么吗?”佐维亚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弗拉兹。 弗拉兹回想着一路上的见闻,尤其是刚刚驶入港口的那艘艾隆纳亚巨型铁甲舰,再结合那些种田文的经典套路,试探着问道:“是艾隆纳亚王庭觉得您发展太快,功高震主,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威胁,对吧?” 佐维亚赞许地点点头:“没错。你看,为了限制达姆尼斯的发展,他们甚至联合另外两国重建了克里阿尼斯城来牵制我。” “这倒也是正常,小说里都这么写。”弗拉兹附和道,随即又想起传闻,“不过外界不是盛传,您和艾隆纳亚现任的女王陛下关系很好吗?而且当年……呃,就是您父亲遇刺的案件,据说也是您一手调查出真相的。” 佐维亚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民间的流言有多夸张,你作为‘镜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 关于这位皇子的故事,艾隆纳亚流传最广的版本是这样的:前任国王育有长女、次子和三子三名子嗣。依照王室传统,王位将传给长女。但次子不服,认为王位应能者居之,遂与长女展开夺嫡之争。争斗失败后,次子恼羞成怒,竟弑父篡位,并在谋害长女时被三皇子佐维亚识破。最终次子被流放出艾隆纳亚,长女继承王位,三皇子佐维亚则受封领地,成为一方领主。这就是外界普遍知晓的“真相”。 弗拉兹问道:“难道事实并非如此?” 佐维亚摇摇头,显然不想深谈这段往事,只简短地说:“在我还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那位大姐就已经视我为眼中钉了。若非我主动要求来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她绝不会这么轻易放我离开。” 弗拉兹心中盘算,不管佐维亚是否有意招揽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能使用那面镜子。 他需要看看索先生是否安然无恙;确认扎尔曼究竟是不是琳恩的父亲;探查布莉兹塔她们在艾利维利是否安全;找到达克奈曼的下落;最后……也是最揪心的,看看尤妮丝有没有顺利变回人类。 弗拉兹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带着一丝紧张开口:“皇子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佐维亚仿佛早已洞悉他的心思,绿色的眼眸直视着他:“嗯?是不是想看看你找到的那面镜子,用它来帮你找人?” 弗拉兹脸上露出希冀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然而,佐维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地、斩钉截铁地回复道:“不行。” 第二十七章:奇怪的内阁 一手将小渔村改造成港口城镇的三皇子,冷冰冰地说出了两个字。 “不行。” 弗拉兹知道自己的请求有可能会被拒绝,但是没想到是这么直接的就回绝掉了,他心中还在暗想,期望着事情可以有所转机,毕竟目前自己太需要使用那面镜子了,现在恐怕只有那宝物魔镜才可以查出那几人的情况。 弗拉兹说道:“好吧,殿下之所以拒绝我,肯定是有充分的理由。” 佐维亚回答道:“那面镜子我使用的实在是太多了。” “明白了,殿下是害怕那镜子泄露您的隐私对吧。”弗拉兹回答着,有关于三皇子的各种逸闻里,就有一个是关于他和他有名无实妻子的,佐维亚实际上已经有婚配,但是夫妻二人一直分居,已经是领主夫人头衔的妻子目前还居住在首都,两人只是短短地见过一次面,民间谣传是佐维亚对女色没有兴趣,于是诸多人都怀疑起他的癖好。 “弗拉兹,希望你也能帮我守护这个秘密,使用那镜子观察其他人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如果我的子民,甚至是王都那边知道我有这么一个东西,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佐维亚说完,弗拉兹点了点头,他又继续接着说道:“我也是从你那边才得知,宝物居然也有和人一样的性格,所以想必只要你和那镜子接触,你可以了解到很多不太合适知道的事情。” 这也很合理,结合目前得知的情况来看,佐维亚很可能是卷入了王宫方面的政治斗争,以女皇为中心的派系肯定是觉得达姆尼斯潜在威胁太大,领主佐维亚太过高调,功高盖主了,就如果自己是佐维亚,那肯定也是时时刻刻通过镜子了解对手的动向。这么一想,其实弗拉兹也不太担心自己的隐私过多暴露了,毕竟想来他要观察的人太多了,没有那么多功夫去留意自己。 弗拉兹也点点头,他又说道:“殿下,其实使用镜子的初衷,就是想了解几位朋友的动向。” 佐维亚说道:“我知道,你和你佣兵团朋友们似乎遇到了大麻烦,现在你将他们保护起来,这是一个不错的手段,但是对于你自己来说,也将面临巨大的压力。除此之外,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说服圣教国来帮助你经营那个商业街区,我原本甚至猜测你打算完全撤离城区,然后转移到那个叫做艾利维利的乡镇。” 弗拉兹想了想,面对佐维亚的夸赞,他说道:“殿下,既然您不允许我来使用镜子,那么我是否可以劳烦你帮我查询一下几位朋友的行踪呢?” 佐维亚说道:“我自然是猜到你有这个打算,所以也愿意帮你这个忙,只不过那镜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他每天只能观测到一个人,而且那也不能叫做窥视,是将该人最近的行踪和情况进行反馈,我猜想你要找的人很多,所以你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才行。” 弗拉兹也知道宝物也要遵守着诸多规则,那镜子必然不可能随意跟监控一样随意切换的。想到这里,弗拉兹又找怀里的面具镜先生确认了一番,迷雾女神的十二至宝里有没有镜子之类的东西。 镜先生的回答是并没有,这样也让弗拉兹松了一口气,可千万别搞得到时候要从这样的人手里夺宝就好。 弗拉兹又想了想,有关于自己正在收集宝物这件事情,也就在海尔默宅邸将迷雾女神请出来之后,自己微微的询问过一句,具体情况都是自己的意识在和宝物们进行沟通,所以可千万别再把这个情报给泄露出去了。 两人还打算继续交流之时。 身材高挑气质动人的莱娜女士那重铠互相摩擦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她手里端着干净的衣服对三皇子说道。 “殿下,首都来的税收官队伍已经在大殿等候多时了。” 佐维亚不耐烦地说道:“不是先给他们安排住所,然后另外安排时间会面吗?” 不同于跟别人对话时那副趾高气扬居高临下的态度,莱娜跟佐维亚交流的时候态度是异常的温和。 “殿下,卑职已经传达过了,可是那群浑蛋坚持在大殿等您。” “嗯,看来我大姐给他们施加了不少压力。”佐维亚想了想,依然是风轻云淡的说道:“那我就先去一趟吧。” 他接过衣服,又对着弗拉兹说道:“贤弟,你想一想要找的人的具体顺序,今天的名额已经用完了,就是去找你的下落,回头你列一份名单给我,这几天你就在达姆尼斯住下,到处逛一逛,玩一玩好了。” 弗拉兹一边答应着,一边目睹着佐维亚居然就当着自己的面卸下了裹着下半身的浴袍,自身隐私一览无余,吓得弗拉兹立刻转过头说道:“好的,殿下,我等下列一份清单给您。” 快速又利落地换好衣服之后,便跟在莱娜的身后往花园外走去。 雀和林这个时候走了进来,雀惊喜地说道:“镜老板,镜老板,你知道吗?原来大哥哥跟我是同族哦。” 弗拉兹还处于在看到了赤身裸体的佐维亚之余无法恢复过来之中,林关心地问道:“弗拉兹老弟,你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 感知到莱娜的大剑也离开了一定的范围,弗拉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林大哥,刚才殿下当着我的面直接换衣服,有点吓到了而已。” 林豁达地笑了笑道:“殿下可和那些凡人不一样,从不拘泥于小节,而且你们都是男人,这不要紧的。” 弗拉兹点了点头,林似乎看出了弗拉兹的担忧,他又说道:“你也不要相信那些民间要逸闻,殿下的取向没有什么异常。”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雀这个时候插嘴说道:“大哥哥,我听说三皇子和他的妻子关系不和,就结婚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都没有联系了,甚至分居两地。” 林说道:“大家都不要胡思乱想了,殿下日理万机,现在确实也没有时间去陪他的妻子,并不是故意疏远的。” 弗拉兹说道:“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就结婚见过一面。” 林又解释道:“领主夫人也是要务缠身吧……呃,总而言之这个事情没必要问,所以也别去深究了。” 接下来,林又带着弗拉兹和雀开始到处闲逛,从花园到内殿,包括弗拉兹和雀未来这几天的临时住所。 如果说改造后的橡木街开始逐渐像是一个商住两用的繁华黄金地段,那么佐维亚在达姆尼斯的殿堂则是带着古朴样式的巨大别墅群。 弗拉兹一边闲逛又一边问道:“对了,雀刚才说原来你们是同族,这是怎么回事?” 林这个时候解释道:“弗拉兹老弟,你应该听说过,新阿卡德百年前出现过内乱,后来也是协定不能结党营私,弱化家族集群,所以对外是不报告自己姓氏。” 雀接话说道:“对的,所以这种事情就是偷偷的讨论,而关于大哥哥的身份背景,也是我猜到的。” 弗拉兹好奇地问道:“猜到?什么意思?” 雀看着林问道:“大哥哥,我可以说吗?” 林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是这样子的,即使不能公开公布家族,但是私下还是有联系的,特别是需要帮助的时候,而就是前几年,家族里的一位姐姐来到我居住的聚落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这个人就是林大哥咯。” 弗拉兹还是一脸懵逼,他看着林说道:“打听你的下落?” 林点了点头。 弗拉兹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对哦,你跟我们一样,黑头发黄皮肤,长的就是新阿卡德人,但是却孤身一人来到艾隆纳亚当官,这是为什么?” 雀说道:“根据那位姐姐所说,大哥哥突然有一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把家族里的至宝古琴带走,一个人就不辞而别离开家族了。” 林说道:“放心,那家族之主本来也是我来当的,‘时雨’的实际拥有者也是我,现在我只是放弃了家主的位置跑了出来而已。” 弗拉兹问道:“变了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林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回答。 雀倒是好奇的说道:“大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回去谈谈亲,那个姐姐,也就是你的亲生妹妹,一直都很担心你呢。” 林依然只是笑了笑,没有在做回答。 参观了很多处地方之后,突然跑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脸红扑扑的,在看到林之后立刻大叫道。 “林先生,不好了,殿下出事了。” 林在听到那少年说话时候,脸色立刻骤变,于是问道:“在哪里?” 那少年答道:“码头,和那些税务官去码头参观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人袭击。” “阿德雷斯,这位是殿下的贵客,接下来你来陪同随行。”林眉头一皱,直接对弗拉兹拱手行礼道:“弗拉兹老弟,我有要事先去忙,这边后续还请这位小兄弟陪同你了,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他提及。” 少年阿德雷斯和弗拉兹点点头,这里已经离开了禁魔之石的影响范围,于是林直接使用飞行术,立刻往码头方向飞了过去。 雀和弗拉兹以及少年阿德雷斯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少年先发话说道:“弗拉兹先生您好,我的名字是阿德雷斯,接下来你需要我帮助您做什么呢?” 弗拉兹说道:“您太客气了,其实也没啥了,就是在附近走一走好了,刚才住所也已经带我看过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阿德雷斯说道:“嗯,好,既然领主庄园基本看过了,要不我们就干脆出去吧,我也有点担心殿下和我父亲那边的情况。” 弗拉兹问道:“你的父亲?” 阿德雷斯回答道:“对,我的父亲也是达姆尼斯的内阁之一,负责工程建筑以及城市规划一类的工作。” 弗拉兹“哦”了一声。 阿德雷斯则是若有所思的,仿佛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忍住没说了。 这孩子个头不高,看这个样子肯定还有得长,脸上点点雀斑显得很是稚嫩,不过待人接物倒是很有礼貌,既然他说他的父亲也是达姆尼斯的重要内阁大臣之一,那么自己在领主庄园里一边学习一边帮忙工作,也是再合理不过了。 弗拉兹和雀两人慢慢走过去,雀是不由得赞叹说道:“达姆尼斯城从小渔村变成这么壮观的大城市,肯定少不了你父亲的功劳啊。” 阿德雷斯礼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弗拉兹说道:“阿德雷斯,你是艾隆纳亚人吗?” 阿德雷斯摇摇头说道:“不,我和我父亲都是尼塞姆人,是从那边过来的。” 弗拉兹感叹道:“哦,那看来佐维亚是专门到了尼塞姆招募到你父亲这样的人才的。” 没想到阿德雷斯摇摇头又说道:“不,也不是这样的。” 雀很是好奇地问道:“哦?那就是你父亲觉得三皇子殿下是个不错的家伙,然后来投奔的吧。” 阿德雷斯皱着眉,心中仿佛也是充满着疑惑,又说道:“也许吧,也许是这样子吧。” 直觉告诉弗拉兹,这家伙似乎在隐瞒什么秘密,可惜这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孩子身上没有什么宝物,没办法让弗拉兹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走着走着,阿德雷斯还是忍不住了。 “你们俩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除去几位内阁大臣之外,就属于你们的待遇最好,最为直接,还直接进入了花园,你们为什么投奔佐维亚,难道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弗拉兹还是一脸愕然,他不知道阿德雷斯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你们不是……。” 阿德雷斯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然后立刻又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就当我没有问好了。” 弗拉兹的好奇心算是被彻底挑起了,他追问道:“小兄弟,你有什么疑问可以说的,我们也可以为你保密的。” 阿德雷斯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他自己地看着弗拉兹的双眸,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吗?” 弗拉兹和雀自然也是点着头确认道。 “那你先说,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弗拉兹稍微地讲述了一下自己和林的相识,又说到自己有求于佐维亚领主,只是当然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和能力。 阿德雷斯说道:“奇怪,那太奇怪了,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我看得出,大家很重视你。” 阿德雷斯口里说的“他们”和“大家”究竟又代表着什么,弗拉兹也被搞晕了。 “好了,阿德雷斯,你要把我弄晕了,你是觉得什么东西奇怪,你不如告诉我们吧。” 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定一样,这个十五六岁一头金棕色头发的少年坐到了路边一张长椅上。 一直闲逛的弗拉兹也有点累了,和雀也是坐到了椅子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的父亲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弗拉兹问道。 “不光是我的父亲,整个达姆尼斯的所有内阁成员,都很奇怪。”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二十八章:真正的主角 阿德雷斯缓缓开口:“我的父亲叫查尔顿。我们以前住在尼塞姆公国,他是个漆匠。你们知道漆匠是做什么的吗?” “我知道!”雀抢着回答,“艾泽尔的漆匠主要是给房子刷漆维护,还有帮工坊的设备做防锈处理的,是个……挺辛苦的工作。”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困惑,“可是……可是你父亲现在不是负责达姆尼斯的建筑规划吗?一个漆匠……怎么会懂管理城市呢?” 阿德雷斯的声音低沉下去:“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了。后来,父亲就开始酗酒。喝醉了……还会打我,尤其是他工作出错被扣了工钱、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抿了抿嘴,“说实话,我从街坊邻居那儿听过,我父亲做漆匠的水平也就勉强凑合,说得难听点,就是三流水平。” 弗拉兹和雀都安静下来,这段沉重的往事也让他们感到疑点重重。 “可是突然有一天,”阿德雷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他没跟任何人商量,直接卖掉了家里的房子。街坊都说他是因为工作失误要赔一大笔钱才卖房的。我当时想逃跑……但就在那时,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先是在我面前,为他过去的所有行为痛哭流涕地忏悔,发誓要给我一个完美的人生和未来。然后,他就直接带着我来到了这里——那时这里还只是个小渔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更奇怪的是,我父亲一来,就像见到多年老友一样,直接和莱娜女士、林先生、迈尔斯先生、葛玲女士他们混熟了,然后一起开始建设达姆尼斯,死心塌地效忠佐维亚殿下。” 弗拉兹和雀听得目瞪口呆。 雀惊讶地说:“突然变了一个人?啊!我那个同族的姐姐也说过,林大哥也是突然变了个人,然后就不辞而别了!” 阿德雷斯压低声音:“不只是林和我父亲,还有莱娜女士。你们知道吗?她原本是艾隆纳亚一个农场主家的女儿,性格温顺乖巧。可突然有一天,她直接……刺死了自己的未婚夫,然后逃到了这里。” “啊?她也是?”弗拉兹震惊道。 “对!这事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阿德雷斯点点头,“因为被杀的那家人终于打听到了莱娜女士的下落,特意找上门来问责。结果……”他苦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丝后怕,没再说下去。 “结果怎么了?”弗拉兹发现这孩子说话总喜欢留一半。 “结果……”阿德雷斯摇着头,仿佛难以相信,“结果他们口中那个温顺乖巧的农家姑娘,直接抄起她那柄吓死人的巨剑,把所有人都吓跑了!谁能想到一个村姑,现在成了达姆尼斯的军事统领?” 弗拉兹抓住关键点问道:“你说你父亲像变了个人,但他还记得过去的事?” “是的!”阿德雷斯肯定道,“我刚才说了,他决定带我走时,清清楚楚地向我忏悔了过去。而且从那以后,他真的再也没喝过酒。而且……而且……”他又开始组织语言,脸上充满困惑,“而且他突然就展现出了我从来没见过的才华!不只是建筑和管理,他甚至……一下子就学会了好几种魔法!” 弗拉兹心中豁然开朗。林先生、查尔顿、莱娜……他们很可能都是因为某种原因,灵魂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但保留了原本的记忆。而三皇子佐维亚,不知用什么方法联系到了他们,招募他们来帮助自己。有了这些来自不同世界、拥有不同才能的人,把达姆尼斯发展成如今的模样,也就不足为奇了。佐维亚现在试图拉拢自己,对雷腾雷斯顿肯定也有所了解,只不过雷胖子脾气太坏,难以说服。自己和雷腾都还顶着“非法移民”的标签,被某些存在“关注”着,不像佐维亚那样有了合法身份。 “阿德雷斯,所有内阁成员都是这样吗?”弗拉兹追问。 阿德雷斯摇摇头:“我的能力有限,目前打听到的也就这些。领地负责财政的阳先生,还有一位经常在外执行任务的年轻人,也被殿下封为重臣。他们的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阳先生和年轻人?”弗拉兹追问。 “对,”阿德雷斯描述道,“阳先生晚餐时应该能见到,他是个看起来很凶,但其实很温柔的新阿卡德人大叔,和你们一样黑皮肤黑眼睛,身材很高大。他还有个年轻漂亮的妻子也在达姆尼斯。至于那个年轻人……”他努力回忆着,“他经常回来一趟,又急匆匆地走了,跟我都没正式聊过天。印象里,他的头发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看起来很和善。好像叫什么‘银’什么的……” “银枭?”弗拉兹的脑海里立刻蹦出这个名字,没有人比他那一头金属银发更独特了。 阿德雷斯惊奇地点头:“对!我听到莱娜女士就是这么叫他的!” 雀好奇地问:“镜老板,你也认识这个人?” 弗拉兹没有回答雀,转而问阿德雷斯:“那你知道雷腾雷斯顿这个人吗?” 年少的阿德雷斯茫然地摇摇头。 得到答案的弗拉兹内心无比震惊。原来佐维亚对雷腾雷斯顿这样的奇才,也早就安排了人手(银枭)在他身边! 一直在默默听着的雀这时问道:“镜老板,这个雷腾雷斯顿到底是谁呀?” 弗拉兹解释道:“和我一样,他也是从其他世界流落到这里的异乡人。刚来时,他加入了圣教国的异界远征军,成了一名战斗法师。后来因为施法能力很强,很快得到圣教国重用。但没过多久,他就辞职消失了。” 两个年轻人听完,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雀又追问:“他是个法师?那和我师傅比起来,谁更厉害些呢?” 弗拉兹心里断定,当然是能单挑恶魔领主的雷腾更厉害。但考虑到小姑娘对师傅的感情,特别是索先生现在下落不明,他斟酌着说:“索先生那天讲解变化系法术理论的时候,讲得特别透彻,让我很佩服。我想……雷腾雷斯顿在讲解这方面,大概没索先生讲得这么好吧。”言下之意,至少在教学水平上,索先生更胜一筹。 “嘿嘿,我就知道,我师傅肯定更厉害!”雀得意地扬起小脸。 阿德雷斯则分析道:“那他(雷腾)肯定也掌握了某种非常重要的技术或者秘密,不然三皇子殿下不会特意派人(银枭)频繁跟他接触。” 弗拉兹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有些谜团,或许只有将来当面问雷腾才能解开了。 他接着问:“阿德雷斯,就这些了吗?还有没有其他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朝码头方向走去。阿德雷斯想了想,又说:“三皇子殿下确实非常了不起。我感觉他在布局一个很大的计划。虽然我每次见他几乎都是跟着父亲,但听他说话,他似乎……从来就没把艾隆纳亚王庭真正放在眼里。” 弗拉兹心中了然:没错,经典穿越种田文的套路。主角占据一块宝地,拥有超越时代的思想,再聚集一帮能人异士相助。艾隆纳亚那边最好别来招惹他,否则只会加速他一统天下的进程。 好家伙,原来这位三皇子佐维亚,才是艾泽尔位面真正的“主角”! 今天的雾气比较稀薄。三人穿过街道走向码头,快到码头时,只看到无数看完热闹的人群正议论纷纷地往回走。空气中弥漫着兴奋和后怕的情绪。 “老天爷!你们刚才看到了吗?那帮刺客冲出来的时候,我魂儿都吓飞了!” “二十多个啊!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亡命徒,刀光闪闪的!” “谁说不是呢!莱娜大人那么厉害,都被三四个高手缠住了!” “关键时候,还得看咱们殿下!以前只听说殿下智慧无双,没想到动起手来这么……这么吓人!” “对对对!我就看见殿下抬起手,手指那么轻轻一划拉!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刺客,就像被无形的巨刃切过一样,瞬间就……” “嘘!小声点!首都来的大人们还在呢!不过……嘿嘿,看他们那脸色,比海鱼肚还白!” “可不是嘛!那位领头的征税官大人,之前还趾高气扬的,现在你看他,跟在殿下后面,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估计腿肚子还在转筋呢!” “殿下那是什么法术?太快了,我都没看清!银光一闪,人就倒了一片……” “管他什么法术!我就知道,敢在达姆尼斯撒野,就是这下场!殿下威武!” “不过……首都的人遇刺,会不会给殿下惹麻烦啊?” “怕什么!殿下当场就把刺客全收拾了,保护了他们,他们还能说什么?我看呐,经此一事,那些从帝都来的‘大人物’,在咱们达姆尼斯,气焰得矮下去三分!” “说得对!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咱们殿下,小瞧咱们达姆尼斯!” 原来就在刚才,佐维亚陪同从首都艾隆纳亚远道而来的税收官团队在码头区考察时,异变陡生!二十多名身份不明、但身手极为矫健的歹徒,如同鬼魅般从货堆和人群中暴起发难。他们目标明确,一部分悍不畏死地缠住了反应迅速的莱娜和她的亲卫,另一部分则如离弦之箭,直扑被簇拥在中央的佐维亚和几位首都高官!刀光剑影,杀气瞬间弥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表现得平静甚至有些疏离的佐维亚,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展露了他深藏不露的锋芒。面对近在咫尺的寒刃,他脸上不见丝毫惊慌,只是极其冷静地抬起了手。没有冗长的咒语吟唱,没有炫目的魔法光辉,只有他指尖看似随意地在空气中划过几道玄奥的轨迹。 刹那间,无形的空间仿佛被赋予了实质的切割意志!冲在最前面的数名刺客,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最锋利的无形之刃精准斩过,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断裂开来,鲜血喷溅!紧接着,佐维亚手指微动,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力场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后续扑来的刺客身上。骨骼碎裂的闷响令人牙酸,十多名刺客如同被狂风吹倒的稻草人,吐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无声息。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二十多名凶悍的刺客,竟在佐维亚举手投足间,尽数伏诛! 整个码头区一片死寂,只剩下海风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声。莱娜迅速摆脱纠缠,带人肃清现场,确认再无威胁。而那位原本态度倨傲、代表首都意志的征税官首领,此刻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看向佐维亚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和后怕。他,以及他带来的所有随员,都被这位年轻皇子深不可测的实力和雷霆般的手段彻底震慑住了。先前考察时的种种刁难心思,此刻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绝对力量的敬畏。他下意识地微微躬着身子,紧紧跟在佐维亚身后半步的位置,姿态谦卑得无以复加。 一双手轻轻拍在了弗拉兹的肩头上,将他吓了一跳。 弗拉兹回头一看,居然是林先生。而在林的身边,则有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光头,光头上还有着刺青的新阿卡德人。 阿德雷斯见到两人以后,立刻恭敬行礼道:“林先生,阳先生,你们好。” 林好奇地问道:“嗯?你们怎么过来了?” 弗拉兹回答道:“听说殿下在码头遇刺,我们肯定会忍不住好奇来看的。” 林笑着说道:“嗯,还好殿下没有受伤。等我匆匆飞到这里的时候,殿下和莱娜已经将那些刺客尽数消灭了。” 一边的光头男子问道:“林,这几位朋友不介绍一下吗?” “阳,这位就是殿下一直喊看中的弗拉兹。”说完又对弗拉兹说道:“这位是达姆尼斯首席财务官阳先生。” 阳听罢了介绍,立刻伸出手热情的和弗拉兹握手,同时说道:“久仰大名,敝人是阳,达姆尼斯内阁之一。” 尽管已经知道了,但是怎么看,这个留着一撇胡子的大光头会是财务工作人员。 一般这种设定里,不都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戴着眼镜,整天拿着手账和笔不断记录的沉稳少女么? 对了,这个世界没有眼镜这种东西。 阳先生说道:“真是失职,本来陪同征税官这种事情应该是我职责,主要是他们也没有提前通知,我也是听说有大船来了,才急匆匆地从郊区往回赶的。” 弗拉兹看到阳头上的刺青,还有说话时捏着手指骨的动作,他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阳先生,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林和阳也是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更让人意外的是,两人对阿德雷斯说道:“你这个小家伙,是不是又把咱们的往事当做八卦给客人聊起来了。” 弗拉兹听到这话,冷汗都吓出来了,再看阿德雷斯,依然是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第二十九章:觉醒的臣子们 直到现在,弗拉兹才真正意识到,有关三皇子佐维亚和他那群得力干将们的故事,在民间并非什么讳莫如深的秘密。只不过,关于他们每个人的来历,街头巷尾流传着各种版本,众说纷纭。其中流传最广、也最引人遐想的一种说法,便是所谓的“古代帝王觉醒论”。 传说中,艾隆纳亚王国的奠基者,那位第一代阿卡德人中的睿智少年,正是率领着麾下十二位智勇双全的臣子,共同开创了这个强盛的国度。而在这十二位开国元勋里,有一位精通法术的巫师曾向诸神献上虔诚的祈祷。他祈求道:当艾泽尔大陆再次陷入危难、需要他们之时,昔日的国王和他忠诚的十二位臣子,将会陆续重新降生在这片大陆之上,再一次引领人民走向辉煌与繁荣。 这个传说流传甚广,其变体更是层出不穷,至少有二十多种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是他们在成功讨伐了某个远古魔王之后才立下的誓言;有的则描绘了迷雾女神亲自降临人间,降下这则关乎未来的神谕;还有的版本里,开国功臣的数量被增加到了十四位……各种细节差异,让弗拉兹听得都有些眼花缭乱。 他不禁在心里琢磨:这种带有强烈“天命所归”色彩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得如此广泛,对于远在首都、占据着艾隆纳亚王座的那位女皇陛下来说,恐怕是种无形的巨大压力。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艾隆纳亚真正的天命之主不在金碧辉煌的首都宫廷,而是在这偏远的达姆尼斯小城吗? 这时,那位面相凶悍、身材魁梧的阳先生,解答了弗拉兹心中的疑问。 “弗拉兹先生,”阳的声音低沉而平稳,目光直视着他,“您不妨猜猜看,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是做什么行当的?” 弗拉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阳。尽管他现在举止间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得体,但那一身虬结鼓胀、几乎要撑破衣衫的肌肉,脸上那道显眼的刀疤,凶狠的面相,光头上的刺青,无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形象,怎么看都像是从哪个地下帮派里走出来的头目,或者是以暴力为生的职业打手。 “这个嘛……”弗拉兹斟酌着词句,露出一个圆滑的笑容,“我看阳先生您不怒自威,气度非凡,以前想必是从事某种管理方面的工作吧?毕竟以您这样的气场,恐怕没人敢不听您的吩咐。” 旁边的林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拍了拍弗拉兹的肩膀:“弗拉兹老弟啊,你这说话的艺术还是这么滴水不漏。阳,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他吧。” 阳坦然地笑了笑,没有丝毫的扭捏或羞愧,仿佛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实不相瞒,弗拉兹先生。在来到达姆尼斯之前,我在新阿卡德那个地方,经营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赌场,兼放高利贷的钱庄。干的嘛,无非就是放贷收债,坐庄开赌,偶尔也帮人‘解决’一些麻烦事。手底下呢,也聚集了一帮找不到人生方向的年轻人,跟着我做了些……嗯,不太光彩,甚至可以说是违法的事情。” 弗拉兹心中了然:果然不出所料,这位阳先生以前还真是道上混的狠角色。 “那……”弗拉兹好奇地追问,“您后来怎么突然就离开了新阿卡德,跑到这达姆尼斯来当官了呢?这转变也太大了。” 阳的神情变得有些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说起来,跟其他几位来到这里的朋友情况差不多。就是突然有那么一天,一个清晰无比、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召唤。伴随着这个声音,许多以前从未想过、也从未明白的道理,像潮水一样涌入我的脑海。那一刻,我幡然醒悟。”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决绝,“然后,我就召集了所有的手下,宣布解散了那个地下钱庄和赌场,烧毁了那些写着无意义债务的借据,放过了那些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做完这一切,我就带着几个愿意追随我改变的心腹,一路来到了达姆尼斯。” 林在一旁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哈,说起来那天可真是够呛。突然看到一大群像你这样打扮、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气势汹汹地直奔达姆尼斯而来,可把我们城里的守卫和居民都吓得不轻,着实紧张了好一阵子呢。” 弗拉兹听得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阳先生,难道那个召唤您的声音……就是传说中古代艾隆纳亚王庭的记忆在复苏吗?就像民间流传的那样?” 阳闻言却笑着连连摆手,光头在阳光下微微反光:“不不不,弗拉兹先生,您想多了。我们这群人,包括我在内,可都不记得什么古代创立艾隆纳亚王国的丰功伟绩。那些听起来很玄乎的故事,说到底都只是老百姓口口相传、添油加醋的传说罢了,当不得真。” 弗拉兹并不满足,他继续深入问道:“那么,阳先生,我想问的是,以前那个在新阿卡德呼风唤雨、干着违法买卖的‘阳’,现在去哪儿了呢?是消失了吗?” 阳抬起粗糙的大手,轻轻摩挲着自己光溜溜的头皮,眼神变得复杂:“那个‘阳’啊……他并没有消失。那些记忆,那些做过的事,好的坏的,都清清楚楚地刻在我的脑子里,像烙印一样。刚到达姆尼斯的那段日子,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夜不能寐,常常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悔恨之中,为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难当。”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随即又透出一股释然,“不过,幸运的是,在这里遇到了林、查尔顿,还有殿下他们。在他们的开导和帮助下,我才慢慢学着去面对,去理解,最终……和那个过去的自己达成了和解。” 林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是啊,不光是阳先生,我们这群因为那个‘召唤’而聚集起来的人,多多少少都经历了类似的心路历程。不管我们过去是什么身份,是贵族还是平民,是商人还是农夫,甚至……是像阳先生这样的,我们都选择了与自己过去的记忆、过去的身份言归于好。那些都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但不再是束缚。现在的我们,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倾尽全力,辅佐三皇子殿下,把达姆尼斯建设好,让它变得更强大、更繁荣。” 阳说完自己的经历,目光转向了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阿德雷斯。 “阿德雷斯,”阳走到阿德雷斯身边,宽厚的手掌带着安抚的意味拍了拍他略显单薄的肩膀,“还在为你父亲的事情纠结吗?” 阿德雷斯低着头,没有回应。 阳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过来人的劝导:“孩子,你父亲查尔顿确实变了,变得和过去那个他判若两人。这点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你得明白两点:第一,他的这种变化是积极的,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他不再是那个让人失望的父亲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他自己都已经坦然接受了过去的种种,原谅了那个不成熟的自己,放下了心结。为什么你还要紧抓着不放,让自己这么难受呢?” 阿... “林大哥,”弗拉兹脸上浮现出歉意,“关于那个青铜小鼎……我很抱歉,它……它好像已经……”他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失去生命?失去意识?还是失去了灵性?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组织语言,将发生在花园乐土、恶魔领主袭击导致青铜鼎“沉睡”的整个事件经过,原原本本、详细地讲述给了林听。 林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眉头微蹙。听完弗拉兹的叙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和沉重。那是一种希望落空后的黯然。 “还有一件事,林大哥,”弗拉兹想起另一件物品,补充道,“当初在克里阿尼斯音乐节上,你作为八强选手,也有一份应得的奖品。当时你走得急,我自作主张替你选了一个铃铛。只是……这个铃铛后来在花园乐土,被那位睡神皮尔皮斯给收走了。”他的语气带着惋惜。 林回过神来,立刻摆摆手,神情恢复了平静:“一个铃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我确实是有急事不得不立刻离开,后面领奖的事情还是麻烦你替我善后处理的。那份奖品,无论是什么,都理应属于你。” 弗拉兹坚持道:“林大哥,话不能这么说。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没有你,我可能都到不了音乐节现场。这一趟旅程,怎么能让你空手而归呢?我心里过意不去。” 林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反而轻松地笑了笑:“谁说我是空手而归了?老弟,你忘了吗?我当时可是在比赛赌盘上安排好了人,专门下重注赌我八强赛被淘汰。就这一手操作,我可是赚了不少金币呢,怎么会亏?” 弗拉兹一时语塞,看着林眼中闪过的狡黠,不由得失笑。也对,像林这样心思缜密、算无遗策的人物,怎么可能让自己做赔本的买卖。 林脸上的笑意很快又被一声长叹取代,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奈:“可惜啊……看来这就是我那位朋友的命运了。青铜鼎这条路暂时是行不通了,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弗拉兹忍不住问道:“林大哥,你那位朋友……他究竟是谁?又得了什么病?让你和莱娜女士都如此重视?” 林没有立刻详细解释,只是对弗拉兹说:“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见他。”说完,便转身带路。 林带着弗拉兹,沿着蜿蜒的小路,朝着达姆尼斯城外的码头方向走去。越靠近海边,咸湿的海风气息就越发浓烈。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在离码头不算太远的一片略显荒凉的海滩旁,孤零零地矗立着一间小小的渔屋。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木板被海风和盐分侵蚀得颜色发灰,但整体还算整洁牢固。可以想象,住在这屋子里的人,每天都能枕着海浪声入眠。 两人走近时,看到屋前有两位年轻女子正在忙碌。她们穿着朴素的平民布裙,挽着袖子,一个在木盆里搓洗衣物,另一个正将洗好的衣物往晾衣绳上挂。让弗拉兹有些惊讶的是,这两位女子不仅穿着打扮一样,连面容也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竟是一对双胞胎。 她们原本一边干活一边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但当她们眼角余光瞥见林的身影时,神情瞬间发生了变化。那轻松的笑容立刻收起,换上了严肃而专注的表情。她们停下手中的活计,迅速站直身体,动作干净利落地向林行了一个礼。那行礼的姿态和瞬间改变的气质,让她们仿佛从普通的邻家洗衣女,一下子变成了训练有素、身着便装的精锐女兵。 “林大人!”双胞胎齐声问候,声音清脆。 “嗯,”林点点头,目光投向小屋,“他今天情况怎么样?” 其中一位女子恭敬地回答:“回林大人,克伯利大人刚用完早餐不久,正在屋子里休息。” “好,辛苦了。”林应了一声,示意弗拉兹跟上,推开了渔屋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第三十章:海潮之刃 小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一眼就能望到头。家具都是最普通的木质,甚至显得有些粗糙,但收拾得干干净净。日常所需的物品一应俱全,摆放得井井有条,透露出一种在困境中依然努力维持的体面。屋子正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制作精良的木制轮椅。它的结构设计巧妙,扶手和靠背的弧度显然经过精心计算,以适应长期使用者的舒适度,轮子也打磨得光滑。弗拉兹一眼就看出,这绝非普通木匠的手笔,绝对是艾泽尔大陆上顶尖工匠才能做出的作品。 此刻,轮椅上正坐着一个年轻人。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头发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带着一种长期病痛折磨下的苍白和消瘦。他的身体无力地倚靠在轮椅靠背上,听到开门声,才有些费力地微微抬起头。 “克伯利,”林的声音放得很柔和,带着关切,“今天感觉怎么样?” 那个叫做克伯利的年轻人看到是林,努力地扯动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但这简单的动作似乎都耗费了他不少力气。他一边尝试着微笑,一边用手臂支撑着轮椅扶手,似乎想试着站起来准备迎接。 门口的两位双胞胎女子反应极快,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进屋内,一左一右准备搀扶他。 “别起来了,”林连忙上前一步,温和但坚定地阻止了他,“坐着就好,不用勉强。” 克伯利似乎也知道自己力不从心,轻轻叹了口气,顺从地放松了手臂,重新坐稳在轮椅里。 “这么早就醒了?”林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紧闭的窗户上,“怎么不让她们推你出去走走?海边空气好,透透气对身体也好。” 克伯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带着气声:“早上……海风有点变大了,吹在身上……感觉不太舒服,骨头缝里都凉飕飕的。等……等晚点风小些,太阳再暖和点,再出去吧。”他顿了顿,那双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看向林,带着一丝疑惑,“林大哥,你这么早……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林点点头,侧身让弗拉兹站得更近些,“带个朋友来认识认识你。”他指着弗拉兹,“这位是弗拉兹,来自圣教国的朋友,帮过我们很多忙。”然后他又示意了一下那对双胞胎侍女。两位女子会意,再次行了一礼,安静地退出了屋子,并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三人。林的目光转向弗拉兹,语气郑重地介绍道:“弗拉兹,这位是克伯利,是我们的‘伙伴’之一。”他特意在“伙伴”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弗拉兹立刻心领神会,联想到之前阳和林自己的经历,试探着问道:“这也是……像阳先生和林大哥你们一样,突然‘觉醒’了记忆,然后来到这里的‘好伙伴’?” 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轮椅上的克伯利听到“弗拉兹”这个名字,那双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里却突然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彩,他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期盼问道:“弗拉兹?我记得……莱娜女士曾经提到过您!您……您现在是不是真的持有拜壶教的那件至宝——那个神奇的青铜鼎?” 弗拉兹没有犹豫,点头承认:“是的,它现在在我这里。” 克伯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急切地追问:“那么……那个壶……那个鼎……它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神奇吗?真的能够沟通壶中仙,炼制出世间的任何药材?连……连我这种怪病……也能治好?”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弗拉兹,充满了对最后一丝希望的渴望。 面对克伯利热切的期盼,林不得不先开口解释,声音带着遗憾:“克伯利,事情……发生了一些我们始料未及的变故。弗拉兹手里的青铜鼎,在之前的一次意外中被强大的恶魔领主攻击了,它……现在陷入了某种深度的沉睡状态。我们暂时……还没能找到唤醒它的办法。” 弗拉兹也感到深深的歉意,他立刻补充道:“林大哥,克伯利先生,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预见到那个恶魔领主竟然还有那样诡异的手段,直接攻击了鼎的灵性。”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看起来古朴无华、此刻却毫无生气的青铜小鼎,递向林,“不过,我想佐维亚殿下他神通广大,又掌握着那么庞大的信息网络,也许……也许殿下会有办法修复它,或者找到唤醒它的途径?林大哥,这个鼎还是先交给你,由你转交给殿下看看……” 然而,林却并没有伸手去接。他看着弗拉兹手中的鼎,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稍后会亲自去向殿下详细禀报的。至于这鼎……”他抬头看着弗拉兹,目光真诚,“目前还是放在你手里比较稳妥。毕竟,只有你才能真正使用它,让它发挥出力量。放在我这里,反而浪费了。” 弗拉兹想了想,觉得林说得确实有道理,便又将青铜鼎小心地收回了怀中。但看着克伯利眼中刚刚燃起又迅速熄灭的希望之火,以及林脸上难以掩饰的沉重,他内心的愧疚感又加深了一层。他看向克伯利,语气真诚地问道:“克伯利先生,恕我冒昧,您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症?方便说说吗?” 克伯利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了下去,他缓缓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那双盖着薄毯、毫无知觉的腿上,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的儿子……”他开始了叙述,“突然有那么一天,我发现自己握着刻刀的手……开始变得不听使唤,力气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慢慢地,连拿起最轻的刨子都变得无比艰难……我原本该做的工作,不得不全部丢给了日渐年迈的父亲,和我唯一的哥哥……”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最初的无知,“最开始……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劳累过度,或者染上了风寒,休息几天就会好。可是……它就像冬天的积雪,无声无息地飘落,然后……就再也不化了,反而越积越厚,一点一点地……把我整个人都覆盖、冻僵……” 他抬起头,看了看林。林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说下去:“没关系,弗拉兹对我们这群人的情况,已经有相当的了解了。” 得到林的许可,克伯利才继续用他那虚弱的声音说道:“后来……就是和其他人一样。突然有那么一天,一段完全陌生的记忆,像洪水一样冲进了我的脑海……它和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强行融合在了一起……于是,我拼尽全力,想办法来到了达姆尼斯。林大哥、查尔顿,还有殿下……他们都为我操碎了心,想尽了各种办法,请遍了能找到的名医,尝试了各种据说有奇效的草药,甚至……还寻求过一些神秘的法术帮助……”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力,“可是……都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自己的腿上,那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碎,“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更不听使唤。每一... 弗拉兹语速加快:“在橡木街,就有一位我们的伙伴,叫达克奈曼,他就感染了那种病!而且他的病情,据我所知,当时已经非常非常严重了,绝对不比克伯利先生现在的状况好多少!可是——”他加重了语气,“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方法,让自己摆脱了病魔,痊愈了!” 林自然听弗拉兹详细讲过橡木街的事情,也记得达克奈曼这个人。他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看向克伯利,语气带着鼓励:“听到了吗,克伯利?弗拉兹老弟说得对!别放弃希望,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能治好你的!血冠山的病那么可怕都能找到解决之道,你的病也一定可以!” 然而,克伯利此刻却像是陷入了彻底的绝望深渊。他心如死灰,痛苦地摇着头,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愤:“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能在健康的身体上‘觉醒’过来?为什么莱娜、阳、林大哥你们……都能拥有健全的身体,去做想做的事?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要承受这种折磨?为什么我的‘觉醒’……却要被困在这副一天天腐烂的躯壳里?”他的声音哽咽了,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怨怼。 弗拉兹看着克伯利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同情。他走上前,语气诚恳地安慰道:“克伯利先生,请您千万不要这样想。您是林大哥的好朋友,林大哥帮过我很多,那么您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请您放心,一旦我再次联系到橡木街的达克奈曼,了解到他治愈的方法,我保证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您!而且,”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鼎,“拜壶教的至宝也不一定就彻底没用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它并没有消亡,它只是……暂时陷入了沉睡。就像人受了重伤需要休养一样。它一定会有苏醒过来的一天!到时候,我们立刻用它来想办法!” 但克伯利此刻显然已经听不进太多的安慰。巨大的失落和长期病痛带来的绝望感彻底淹没了他。他神情疲惫而烦躁,勉强抬了抬手,声音微弱而疏离:“林大哥,弗拉兹先生……我……我有点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会儿……抱歉……” 这明显是送客的托词。林和弗拉兹对视一眼,都明白克伯利此刻需要独处,便不再多言,向他道别后,默默地退出了这间弥漫着药味和海风咸腥气息的小渔屋。 回去的路上,海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襟。林主动向弗拉兹讲述了更多关于克伯利的事情。果然不出弗拉兹所料,克伯利也是那群因为“觉醒”了某种记忆而汇聚到达姆尼斯,决心追随佐维亚的伙伴之一。只是他的运气实在太差,觉醒之时便已身患如此重症,行动受限,空有满腔抱负和突然获得的知识技艺,却无法施展。 弗拉兹一边听着,一边默默点头,但心里却隐隐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这种感觉很模糊,却又挥之不去。到底是哪里奇怪呢?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身负主角光环的艾隆纳亚三皇子佐维亚,不仅自身实力深不可测,魅力非凡,更令人咋舌的是,他身边竟能汇聚如此之多、各具奇才的能人异士。这些人,就像是被同一场无形的风暴席卷,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被“觉醒”的记忆所召唤,从大陆的各个角落——繁华的都城、偏远的乡村、甚至像阳那样来自黑暗的地下世界——不约而同地奔赴这座原本名不见经传的达姆尼斯小渔村。他们带着仿佛凭空出现的、超越常人的知识和技艺,心甘情愿地聚集在佐维亚麾下,只为助他成就霸业。 这景象……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集体灵魂穿越?这也太……太匪夷所思,太过于“主角专属”了吧? 弗拉兹甩甩头,将这个过于玄幻的念头暂时压下。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达姆尼斯城内的景象。 街道上行人熙攘,脸上大多洋溢着一种满足和安宁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幸福感。街道干净整洁,孩子们背着书包,三三两两结伴走向学堂的方向,清脆的读书声隐约可闻。市场里,妇女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挑选货物,与商贩讨价还价,神情自若。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街角树荫下的长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下着棋,旁边还有士兵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更远处,可以看到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挖掘沟渠,铺设着新型的陶制管道——那是弗拉兹熟悉的、用于改善城市卫生的下水道系统。他甚至眼尖地在忙碌的工匠中,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分明是参与了橡木街改造工程、手艺精湛的工匠师傅们!他们竟然也被佐维亚从圣教国那边请了过来,在这遥远的海对岸,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眼前这生机勃勃、井然有序、充满希望的一幕幕,像一幅和谐的画卷在弗拉兹眼前展开。看着这一切,弗拉兹心中那份关于“集体魂穿”还是“真王觉醒”的疑惑和纠结,忽然间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无论这些追随者的来历多么离奇,无论佐维亚的手段多么神秘莫测,至少眼前这座城市所展现出的活力、平等、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真实不虚的。弗拉兹心中豁然开朗。 也许……将来真的有一天,自己在圣教国那边因为种种原因混不下去了,带着布莉兹塔、琳恩,还有橡木街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们,远渡重洋,来到这达姆尼斯定居生活,远离那些纷争和倾轧,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建设……也未尝不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呢?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一圈涟漪。 第三十一章:调查名单 雨滴一点一点地敲打着领主庄园的屋顶和地面。 浓雾弥漫,水珠在地面上肆意跃动、碎裂。 弗拉兹没有心思去探究艾隆纳亚为何多雨,他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安抚心急如焚的雀。 她终究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对达姆尼斯港新奇事物的好奇稍一褪去,对师傅索安危的担忧便汹涌而至。 “镜老板,怎么办啊?”雀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等下皇子殿下用了那个镜子,却找不到师傅的踪迹,是不是说明……师傅他已经不在了?” 林在一旁温和地安慰:“小姑娘,虽然我不认识你师傅,但既然这位索先生能在新阿卡德组织起一个佣兵团经营安防工作,想必保护自己一个人的安全,对他来说肯定不是难事。” 雀急得直跺脚:“师傅保护别人可以,但他自己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他在任务里经常受伤的!” 弗拉兹好奇地问:“雀,你也参加过索先生的佣兵团吗?” 雀的神色黯淡下来:“镜老板,你还记得吗?我是我们部族里唯一不会法术的人。在那个环境里,我一直没有归属感。我的父母和长辈们虽然关心我、爱护我,但他们潜意识里也默认我低人一等,我在他们眼里得不到真正的认可,就像个天生有缺陷的人。在同辈眼里就更糟了,他们经常用法术恶作剧欺负我。” “所以你是逃出来的?”林问道。他之前透露过,他和雀算是同一宗族的不同分支,算是远方亲戚。 雀摇摇头:“不是。我和父亲、母亲、姐姐说清楚了,我要出去修行,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同意了。”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弗拉兹和林对视了一眼。虽然两人都未婚配无子嗣,但想来让孩子外出历练成长,总比永远呵护在羽翼下要好,何况雀在原本的环境里得不到认同。 雀继续说:“后来我独自一人时遇到了狼群,是任务结束的师傅发现并救了我。之后我就一直留在他的佣兵团里干活。这样的日子……也就才过了两年。”这么算来,雀大概在十三四岁就离家了。 雀突然转向林,眼中充满恳求:“大哥哥,如果佐维亚殿下查到了我师傅的下落,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现在情况危急的话,你们能派人去救救他吗?” 林点点头:“考虑到政治和外交影响,达姆尼斯不会直接派遣官方防卫力量外出。但这城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佣兵工会,最近过来发展的人也越来越多,肯定能雇佣到些好手。” 弗拉兹立刻补充:“对,只要你师傅还活着,我可以多花点钱雇多点人去救,钱不是问题,这个你不用担心。” 林也接着说:“嗯,我正好还有假期,也可以出一份力。” 雀感动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头。 弗拉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高塔,那里是佐维亚存放重要宝物(包括那面镜子)的宝库,也是他平日待得最多的地方。弗拉兹心里明白,自己沟通宝物的能力,佐维亚了如指掌。若踏入宝库,达姆尼斯乃至佐维亚本人的许多秘密恐怕都无所遁形。佐维亚不让外人,特别是弗拉兹接近,也是情有可原。 重臣之一查尔顿的独子阿德雷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弗拉兹先生!皇子殿下回内殿了,他请您过去!” 看来有结果了! 弗拉兹等人不敢耽搁,立刻赶往后殿。比起功能齐全、空间开阔的前厅,后殿显得小巧许多。但这相对狭小的空间,尤其是坐在舒适的皮沙发上,反而更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佐维亚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是招招手示意众人坐下。 待大家坐定,佐维亚轻轻打了个响指。左边的仆从立刻从盘中取出果脯或肉干投喂他,右边的仆从则将一个皮卷轴递到他手中。 “很遗憾,”佐维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提到的人,能找到的只有不到一半。你看看吧。”他将卷轴递给弗拉兹。 首先不得不提,对比弗拉兹和雷腾雷斯顿这两个穿越者,三皇子的字迹工整又漂亮,不愧是宫廷出身,受过良好教育。 弗拉兹仔细阅读卷轴上的信息: 克里阿尼斯沙民扎尔曼:高空俯视弗拉兹小艇进入达姆尼斯港口后,往南面飞去。 新阿卡德人法师梵:目前位于新阿卡德与艾隆纳亚交界处的一间寺庙内休养。 新阿卡德人索:目前被关押在新阿卡德与艾隆纳亚交界处的一间寺庙内。 血冠山山民达克奈曼:无法查找到该人情况。 尤妮丝:无法查找到该人情况。 马基雅维利人布莉兹塔:目前疑似身处一辆马车之中。 弗拉兹拿着卷轴,只觉背脊发凉。他想起自己曾把镜子紧紧抱在怀里,没想到它的功能竟如此强大。 “殿下,”弗拉兹忍不住问道,“不是说镜子每天只能查看一个人吗?您怎么两天就把名单上所有人的信息都查清了?” 佐维亚轻描淡写地说:“算是一次尝试。镜子确实可以长时间锁定一人观察,但累积时间满了后会停滞,我想宝物也需要休息。这次我换了个方式,每人只简单查看一小会儿,锁定位置后立刻让镜子休息,所以才能在两天内查清这些人的动向。” 弗拉兹核对卷轴,发现雀的师傅索和追击自己的拜壶教老法师梵,确认是在同一地点。佐维亚还额外准备了一张地图,详细标注了位置,方便弗拉兹前去救援。 弗拉兹看着名单,又问:“殿下,达克奈曼和尤妮丝无法找到,是不是说明……” 佐维亚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未必是你想的那样。这镜子只能查本位面的生灵。比如你们之前去了花园乐土,我就无法查看。所以这两人,不一定遇难身死,很可能去了别的位面。” 弗拉兹心中嘀咕:干嘛老看着自己?这皇子性格古怪,有了这镜子,相当于随时能看别人“直播”。搞不好已经养成了窥探癖。 “殿下,还有,”雀指着名单,“镜老板,扎尔曼大叔在空中飞行?这是什么意思呀?” 佐维亚还没开口,弗拉兹连忙替扎尔曼解释:“扎尔曼先生应该会某种飞行法术,或者有飞行宝物。之前跟我们一起坐船,想必是为了保护我。” 雀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哦!扎尔曼大叔不喜欢坐船,那他是怎么横跨艾泽尔海到圣教国的?看来他一直都能飞!” 弗拉兹尽量不想把这位“准岳父”的信息透露完。如果雀知道扎尔曼其实是条龙,却为了隐藏身份保留实力没有出手,导致她师傅被抓,心里怕是要怨恨他了。 佐维亚意味深长地看着弗拉兹这番解释,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接话道:“看来殿下对弗拉兹老弟确实器重,不仅花这么多时间帮忙收集情报,还难得地看到殿下笑了。” 弗拉兹闻言,立刻起身认真鞠躬道谢。 佐维亚这时问道:“好了,弗拉兹贤弟,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兄长帮忙的?” 弗拉兹立刻回答:“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既然知道索的位置,当务之急是赶快去救他出来!” 林也接口道:“嗯,殿下,我想请几天假。拜壶教那些余党不是普通角色,我打算和弗拉兹去码头工会雇佣些帮手,自己也出一份力。” 佐维亚露出疑惑的表情:“雇佣帮手?” 弗拉兹解释道:“是的。之前那个叫梵的老法师,也雇佣了其他佣兵团。想来如果那个庙宇是他们的据点,应该有不少敌人驻扎,必须做好充足准备。” 佐维亚摆摆手:“我的意思是,何必雇佣外面的人?你把莱娜他们全带去就好了。” 林有些惊讶:“哦?真的吗?” 佐维亚点点头:“嗯。把莱娜、阳、查尔顿都叫上吧。正好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整天待在这儿吹海风,打架的本事都要退步了。” 弗拉兹偷偷看了林一眼,发现他表情兴奋。但弗拉兹心里犯嘀咕:他见识过莱娜和林的厉害,可阳和查尔顿?一个是管钱的财务大臣,一个是搞建设的工程大臣,他们也有战斗能力?再看佐维亚和林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难道就凭这四个人就能端掉对方一个窝点? 佐维亚抬了抬下颌,对站在一旁乖巧的阿德雷斯说:“小少爷,去把你老爹、阳叔叔,还有莱娜女士都叫来。” 阿德雷斯点点头,迅速跑开了。 弗拉兹仍有些担忧:“殿下,我们是不是还要考虑可能引起的政治风险?看您标记的位置,已经在新阿卡德境内了。如果引发两国争端就不好了。” 佐维亚淡然道:“所以更应该叫上自己人,而且不能叫太多。你们低调行动,把人救出来就撤。动手的话,尽量……毁尸灭迹。对了,”他看向弗拉兹,“贤弟说过,青铜鼎也被他们夺走了?那就带回来,也让我过过目。” 这时,雀突然开口问道:“殿下,林大哥、莱娜女士他们几位,就是达姆尼斯最厉害的人了对吧?” 佐维亚瞥了她一眼,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雀认真地问:“如果他们都不在您身边,万一有刺客来行刺您,那该怎么办呢?” 佐维亚听完,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弗拉兹有时觉得他就是故意装矜持,其实心里憋着什么乐子。 “小姑娘,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林笑着说,“殿下根本不需要我们保护。” 正说着,阿德雷斯带着莱娜、阳和查尔顿走进了内殿。 莱娜一脸吃惊:“殿下!路上听小少爷说了,是派我们几个出去打架?”(“小少爷”指的自然是阿德雷斯)。 佐维亚点了点头。 光头刺青、面相凶恶的阳先生摩拳擦掌:“需要我带多少人过去?对方有几千人?” 查尔顿则看向儿子:“殿下,如果方便,让我带着阿德雷斯一起去吧。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杀过人,为了顺利成长,我觉得有必要让他亲手除掉几个恶人。”这是弗拉兹自第一次聚餐后第二次见到阿德雷斯的父亲。两人外貌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父子关系毋庸置疑。但父亲鼓励儿子去杀人“成长”,着实有些怪异。 阿德雷斯立刻争辩道:“父亲!我不想杀人!” 佐维亚发话了:“就你们几个去吧。人家还小,还是多学学城镇里的其他知识吧。”殿下都这么说了,查尔顿便不再多言。 林总结道:“殿下要我们速战速决,时间紧,任务重。” 莱娜笑着补充:“说不定到时候血流成河,让孩子看到不合适。”雀听到这话,吓得缩了缩脖子。 弗拉兹还是有些不放心:“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真的不要紧吗?前天在码头还遭遇了刺客。比起我的事,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在弗拉兹心里,艾泽尔世界绝不安全,再强的法师也可能被针对,哪怕是龙也可能被神器克制。 佐维亚摆摆手:“好了,谢谢你的担心。这事你就不用多虑了,我来替你安排。”他转向众人,“你们几个准备一下,之后就跟着弗拉兹贤弟出发吧。” 三皇子佐维亚说完这番话,轻轻抬手,又往嘴里塞了点果脯点心,便踏着散漫的步子离开了内殿。 内殿里只剩下弗拉兹和几位达姆尼斯的“内阁大臣”。 莱娜率先发话,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好吧,传说中的鉴定士‘镜先生’,接下来就让我们几个跟你跑一趟吧。” 阿德雷斯的父亲查尔顿惊讶的问道:“什么?原来你就是那位鉴定士镜先生。” 阳先生也是双手抱胸看了一眼雀说道:“对了,前日在码头,这小姑娘称呼他为镜老板,我就在猜想有没有这种可能。” 查尔顿道:“莱娜女士居然这个时候才告诉我们。” 弗拉兹谦虚的又再次向着诸位行礼,同时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好了,各位还请稍作准备,我们明天早上出发,目标是西面的边境外一个寺庙。” 莱娜说道:“你不是救人么?还等到明天早上。” 林也说道:“对,或许你要改变一下对我们几位的看法,我们可不是那种只会指指点点的文官。” 阳也说道:“没错,镜先生,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第三十二章:森林夜行 邻接的国家或行省的分界线,往往都是以显著的地理标志进行区分,比如延绵的山川,奔腾的河流,或是难以逾越的峡谷天堑。如果接壤的领土平坦开阔、通行便利,那往往意味着界限两边的人民在历史长河中沉淀下了深刻的文化差异。双方或许曾在某个时期,通过冲突或协商,硬生生在地图上画下这条看不见的“线”。而有些地方,这条线下的暗流,至今未曾平息。 依据地图所示,弗拉兹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位于达姆尼斯西面的耶斯尔山脉。这条巍峨的山脉自北向南蜿蜒,如同大地的脊梁,正是艾隆纳亚与新阿卡德两国之间重要的天然疆界。 有趣的是,这条山脉在新阿卡德人的口中,有着另一个更富神话色彩的名字——飞廉山。他们的古老传说记载,最初那些无意间闯入艾泽尔位面的新阿卡德先祖,并非乘船或步行,而是在一场席卷故土的灭世风暴中,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名为“飞廉”的神力卷入虚空。传说中,风神飞廉怜悯这些迷失的灵魂,用祂无形的巨手托举着他们跨越了位面的障壁,最终将他们如同轻柔的羽毛般,安稳地放置在了这座雄伟山脉的北麓。为了纪念这神异的降临与救赎,他们便以神祇之名为此山命名,并在山麓扎根,建立了最初的聚落。弗拉兹私下里也更喜欢“飞廉山”这个名字,它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感。 马车颠簸了一整夜,终于抵达了飞廉山脉位于达姆尼斯管辖的这一端。若是选择绕行克里阿尼斯平原,这段路程恐怕要耗费一周之久。接下来的征途,只能依靠双脚去丈量了。 弗拉兹深吸了一口山林间清冽的空气,抬头仰望。眼前是遮天蔽日的茂密丛林和险峻陡峭、直插云霄的山峰。飞鸟与走兽能轻易翻越的屏障,对他这样的“外来户”而言,却是不小的挑战。少年不禁回想起穿越前,高中时代哥哥带他去攀登国内最高峰的经历。即便是沿着人工开凿的阶梯,正值青春年少的他也累得中途歇了四五次才勉强登顶。 而眼前这座飞廉山,不仅看不到任何成形的路径,抬头望去,只有黑黢黢、仿佛永无尽头的原始森林,以及弥漫在山腰、将一切都笼罩得影影绰绰的浓雾,令人望而生畏。 弗拉兹望着眼前高耸入云、路径难寻的山峦,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旁边的阳先生敏锐地捕捉到了。 面相凶悍的光头壮汉阳咧嘴一笑,声如洪钟:“怎么,弗拉兹老弟,腿肚子打颤了?这点小山包就难倒你了?”他用力拍了拍弗拉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弗拉兹一个趔趄,“别担心!想当年我在新阿卡德当‘蛇头’的时候,安排人从这‘飞廉小道’偷渡出入境也是常事。虽然我亲自走的次数不算顶多,但这路嘛,”他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熟得很!闭着眼都能摸过去,包在我身上!” 林在一旁轻笑,揶揄道:“阳先生当年的‘业务’范围确实广泛,堪称达姆尼斯与新阿卡德之间的‘民间桥梁’。”查尔顿则沉稳地点点头,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锐利得像在评估一座待建的堡垒:“路径隐蔽,易守难攻,是个设卡的好地方。” 弗拉兹苦笑着稳住身形:“阳大哥,林大哥,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认路本事。实在是……这山太高太陡了。在我们家乡,爬这种山都是极大的挑战。而且,”他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腿脚,“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我感觉来到艾泽尔之后,身体似乎比你们本地人更容易感到疲惫沉重,肌肉的发力感也不太一样。” “疲惫沉重?”阳粗黑的眉毛拧在一起,“你小子是不是晚上没睡好?还是达姆尼斯的伙食不合胃口?” 莱娜在前方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哼,娇气。” 查尔顿沉稳地开口:“感觉异常,必有原因。弗拉兹小友,请细说。” 弗拉兹组织着语言:“这很可能跟两个世界的……嗯,根本规则不同有关。我们称之为‘重力’。” “‘重力’?”林眼中精光一闪,“是指操控重力的魔法效果?比如‘羽落术’抵消它,‘重力井’增强它那种力量?” “对!林大哥你一下就抓住了关键!”弗拉兹精神一振,魔法世界的理解果然更直接,“本质上就是那种让万物落向地面的力量!我们脚下所站的地方,无论是艾泽尔还是我的家乡,其实都是一个巨大的……嗯,球体,悬浮在虚空之中。我们管它叫‘星球’。” “球体?”莱娜再次回头,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这个说法倒是和某些古代法师的星界理论吻合。不同位面,甚至同一晶壁系内的不同星球,其重力场域确实存在差异。强大的奥术师甚至能模拟不同世界的重力环境进行训练。”她瞥了弗拉兹一眼,“所以,你是说你们家乡星球的重力,和艾泽尔不同?” “没错!”弗拉兹连连点头,“莱娜女士说得对。不同星球的大小、密度、旋转速度都不同,这就导致了它们产生的‘重力’大小也不一样。我感觉在艾泽尔,这‘重力’似乎比我的家乡要……轻一点点?或者说,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重力场’。所以我的肌肉、骨骼需要重新调整发力方式,走同样的路,爬同样的山,感觉更费力,更容易疲惫。”他做了个跳跃的动作,“就像在这里跳起来,可能落地的冲击感会稍有不同,但身体的协调性还没跟上。” 阳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光头,发出响亮的声音:“嗨!早说嘛!不就是‘轻身术’没练到家嘛!老子见过那些刚学会‘羽落术’皮毛的菜鸟法师,走路也跟你似的,深一脚浅一脚,跟踩棉花一样,别扭得很!适应适应就好了!”他用了个非常接地气的魔法世界比喻。 查尔顿沉稳地总结道:“万物皆有其律,重力亦为法则之一。理解并适应不同世界的法则,是生存与强大的基础。弗拉兹小友,你的感受是真实的,多加锤炼便可。”他看向弗拉兹的目光多了一丝理解,仿佛在看一块需要打磨的璞玉。 众人开始沿着阳指引的、隐藏在密林和巨石间的“蛇头小道”向上攀爬。路途艰辛,喘息声渐重。为了分散对疲惫的注意力,阳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嘿,说起来,在‘觉醒’之前,老子在新阿卡德那地界儿,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角儿’。”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洪亮,带着一股草莽豪气,“管着几条街的赌档和钱庄,手下也有一帮敢打敢拼的小崽子。日子嘛,刀口舔血,收收账,看看场子,偶尔也跟别的帮派抢抢地盘,倒也痛快!”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却并无多少留恋的温情,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林微笑着接话:“阳先生过往的‘江湖经验’,在处理某些……嗯,特殊事务时,确实帮了殿下不少忙。” 阳得意地哼了一声:“那是!那些弯弯绕绕的暗门道,老子... 林接口道:“哦?愿闻其详。” 阳压低了点声音:“据说一场爆炸,把他们从极其遥远的故土卷到了艾泽尔,落在了飞廉山附近。” 他眼中闪过一丝对那场灾难的敬畏,“这群人,内部以家族为单位抱团,规矩森严得很,跟我们这边松散的组织不一样。当年刚来的时候,几个大家族势力都不小,谁也不服谁,都想当老大,差点自己先打起来。后来嘛……估计是发现再打下去都得完蛋,就搞了个松散的家族联盟,互相制约,谁也不许一家独大,这才慢慢在新阿卡德站稳了脚跟。飞廉祠就是其中一个信奉风神飞廉的家族牵头,联合了几个同样在灾变中损失惨重的家族,跑到这深山里建的,既是供奉他们的守护神,也是远离权力中心那个大漩涡,图个清净。” 查尔顿若有所思:“家族联盟……互相制衡……倒是避免了绝对的王权专制。只是这种平衡,往往脆弱。” 阳点点头,又带着点戏谑补充道:“不过嘛,传说归传说,在咱们艾泽尔这地界儿,风神好像一直有点憋屈。为啥?就因为这铺天盖地、没完没了的浓雾!据说在远古时期时,风神飞廉与迷雾女神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较量。飞廉想吹散迷雾,让阳光普照大地;迷雾之神则认为迷雾是世界的面纱,蕴藏奥秘与保护。最终的结果嘛……你们也看到了。”他指了指周围缭绕不散的雾气,“所以流传着一种说法,说风神的神力啊,在雾神面前,始终得‘低一个头’。飞廉祠那帮人,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躲在这常年云雾缭绕的深山里,觉得离他们那‘憋屈’的神更近点?或者想在这里找到对抗迷雾女神力量的方法?”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对这些修行者执着的不以为然。 又经过一段漫长而艰难的跋涉,当东方的天空开始透出微弱的晨曦,驱散最后一丝深沉夜色时,前方的雾气终于散开了一些。一座古朴、宏大、带有浓郁异域(对弗拉兹而言是中式)风格的寺庙,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地坐落在前方山坳的怀抱之中。青灰色的砖墙厚重而坚实,巨大的斗拱支撑着层叠的飞檐,琉璃瓦在朦胧的天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岁月的苔痕爬满了墙基和石阶。此刻正是凌晨破晓前最寂静的时刻,万籁俱寂,但寺庙内并非一片死寂。几盏昏黄的灯笼在深邃的廊道和紧闭的殿门旁摇曳,映出模糊的光晕。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低沉而规律的木鱼敲击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句模糊的、带着独特韵律的诵经声,显示着里面确实有人活动,而且保持着某种戒律。 众人立刻伏低身形,借着岩石和树木的掩护,仔细观察着这座矗立在两国边境线上的神秘庙宇——飞廉祠。营救索先生、夺回青铜鼎的行动,终于抵达了最关键的节点。下一步,就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或者,如何雷霆万钧地攻入了。林、莱娜、阳和查尔顿交换着眼神,无声地开始制定计划。弗拉兹的心也提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匕首。雀则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定着那灯火阑珊的庙宇深处,寻找着可能关押师傅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潜入飞廉祠 借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和尚未散尽的浓雾,众人如同幽灵般潜行至飞廉祠外围的树丛边缘。他们伏低身体,透过枝叶的缝隙,仔细打量着这座矗立在深山坳中的庞大建筑群。 眼前的景象让弗拉兹心头一跳。这绝非他想象中艾泽尔常见的、带有尖顶和彩色玻璃的教堂式庙宇,也非粗犷的石砌神殿。飞廉祠的建筑风格带着一种他极为熟悉的、沉淀着古老东方韵味的异域感。青灰色的砖墙厚重而朴实,巨大的木柱支撑起层叠的飞檐斗拱,深色的琉璃瓦在稀薄的晨光下泛着幽光。建筑布局讲究对称,主殿高耸,两侧是低矮的配殿和厢房,围合成一个方正而肃穆的庭院。庭院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鼎,鼎身隐约可见复杂的云纹浮雕。檐角下悬挂着铜铃,在微风中偶尔发出极其轻微的“叮当”声,更添静谧与神秘。整个道观依山而建,融入了环境,却又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庄严。巡逻的道人身着藏青或灰色的宽松道袍,手持拂尘或木棍,脚步轻盈地穿梭在廊柱和雾气之间,眼神警惕。 “道观……”弗拉兹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这熟悉的东方建筑风格让他心头震动。如果雀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能立刻认出这是否就是新阿卡德典型的庙宇样式。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几乎可以确认——新阿卡德人,这些自称被风神送来的遗民,其根源很可能就是一群集体穿越到艾泽尔的明朝人!这个想法让他背脊有些发凉。他猛地想起了那个在新阿卡德港口追杀自己、在雄鹿郡与布莉兹塔争夺青铜鼎的白胡子老法师——梵!那人身上就带着这种独特的、与艾泽尔主流法师截然不同的气质,施法时的手势和吟唱也带着某种东方仪轨的韵律。结合眼前的道观,弗拉兹几乎可以肯定,这里绝非单纯供奉风神的清修之地,十有八九就是拜壶教余党在两国边境线上的一个重要秘密据点!那青铜鼎很可能就被带回了这里! “雀的家乡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风格。”弗拉兹低声喃喃着。 阳说道:“新阿卡德?建筑大部分都是这样子的,在我的家乡,建筑师可是备受尊敬的职业,而且这些建筑的修葺,还关乎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弗拉兹老弟,你知道是什么吗?” 弗拉兹想了想,问道:“风水?” 阳吃惊地说道:“你居然知道,你不是异乡人吗?” 林插嘴说道:“好了,先别聊这些了,现在这广场上人还很多,咱们要不要找个办法进去。” “外围的守卫交给我。”查尔顿低声道。他沉稳地抬起手,一柄烛台一样的法杖突然出现在他的手里,另外一只手的指尖萦绕起肉眼难以察觉的、带着安眠气息的魔法灵光。随着他嘴唇无声地翕动,几道微弱的魔法波动悄无声息地扩散开去。庭院中巡逻的几名道人脚步突然踉跄,眼皮沉重地合上,身体软软地靠在廊柱或墙角,陷入了深沉的睡眠。手法干净利落,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众人继续向内深入,绕过主殿侧面。刚靠近一处通往内院的月洞门,就发现门内站着两名身披皮甲、腰挎弯刀的精悍守卫,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道人。就在林和查尔顿交换眼神,考虑是用更复杂的法术制服还是寻找其他路径时—— “呼!” 一道沉重的破风声骤然响起! 莱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她背上那柄几乎与她等身高的双手巨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剑光带着冰冷的杀意,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过!两名守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巨剑蕴含的恐怖力量拦腰斩断!鲜血和内脏瞬间喷溅在月洞门两侧的墙壁上,场面血腥至极! “莱娜!”林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和惊愕,他迅速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你做什么?!还没确认他们的身份!这太……” 查尔顿也皱紧了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赞同,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仿佛在抑制某种力量:“这……太过鲁莽残忍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救人夺鼎,并非无差别屠杀。万一他们只是普通的护院……” 莱娜甩掉巨剑上温热的血珠,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她手中的剑锋:“确认?等他们吹响警哨再确认就晚了!殿下给我们的命令是‘救人、夺鼎、毁尸灭迹’!任何可能暴露我们行踪的障碍都必须清除!这是为了索先生的安全,也是为了达姆尼斯!你想让新阿卡德抓到我们越境杀人的把柄吗?”她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小狮子说得对!”阳在一旁瓮声瓮气地支持道,他从后腰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柄斧头,在手中掂了掂,“这种时候还讲什么婆婆妈妈的道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光头佬我当年火并的时候,可没工夫问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杀干净了最省心!” 莱娜怒瞪了一眼说道:“不准叫我小狮子!” 弗拉兹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和刺目的鲜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莱娜的手段之狠辣直接,远超他的想象。他强忍着恶心和不适,蹲下身,小心地检查其中一具尸体的衣领内侧。当他把衣领扯开一些时,一个熟悉的、扭曲的壶形刺青赫然出现在守卫的锁骨下方! “看这里!”弗拉兹指着刺青,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拜壶教的标记!和我们在雄鹿郡、港口遇到的那些人身上的一样!他们是拜壶教的武装守卫,不是普通的护院!” 林和查尔顿凑近一看,脸色都变了变。林的眉头紧锁,但眼中的质疑消散了大半,最终化为一声低叹:“……是拜壶教的人。看来这里确实是他们的据点。”查尔顿也默默地点了点头,紧握的拳头稍微松开了些,不再多言。弗拉兹的发现,暂时平息了内部的争议。 “我去上面看看情况。”林低声道。他口中念动咒语,身体瞬间变得轻盈,如同被无形的风托起,悄无声息地飘上了主殿那高高的、铺着琉璃瓦的屋顶。他在屋顶上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移动,瓦片在他脚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的目标是靠近内院核心区域的一片屋顶。 然而,当他试图向更中心、靠近一座独立小殿的位置移动时,异变陡生!就在他双脚即将踏入那片区域的瞬间,托举着他的飞行术力量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骤然消失!林的身体猛地一沉,全靠他敏捷的身手才勉强稳住,没有狼狈地摔下去,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禁魔结界?”林心中一惊,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边缘,发现这片区域大约只有一间小殿大小,但其中弥漫着一种强大的、压制一切魔法能量的力场。这必然是飞廉祠过去的强大法师,通过某种持续性的仪式或法术,至少需要多位高阶法师轮番接力、持续施法整整一年以上,才能制造出的一个永久性禁魔空间!专门用来保护最重要的区域和物品。在这种地方,任何法术,哪怕是最简单的戏法,都无法生效,魔法物品也会暂时失效... “劈门?”阳掂量着手里的短柄斧头,眼中凶光一闪,“不如老子去抓个舌头回来!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把门打开!保证比砸门快!” 查尔顿立刻反对,手中的烛台法杖微微指向地面:“不可!抓人审问风险更大,极易暴露!而且我们尚不清楚里面守卫力量如何。林已经进去了,我们应该再等等,也许他能在里面找到开门的机关或者解除禁魔的方法。”他主张稳妥。 三人意见相左,一时间僵持在紧闭的侧门外。 就在三人低声争执时,弗拉兹脑中灵光一闪!自己虽然武不能武,魔不能魔,但是身上的宝贝还是有几件的呀。 “等等!让我试试!”弗拉兹低声说道,挤到门前。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弗拉兹从怀里的口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钥匙。这把钥匙造型古朴奇异,仿佛由某种黯淡的、不断流动的雾气凝结而成,表面布满细小的、如同星尘般的银色颗粒,触手冰凉。这正是他在尘噬菌巢族母虫手中得到的至宝,迷雾之神达瑞斯的十二件造物之一。 弗拉兹没有立刻使用,而是双手握住钥匙,集中精神。他独特的、与宝物沟通的能力瞬间发动。他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冰冷而静谧的迷雾之中。 “钥匙,”弗拉兹在心中无声地询问,“你能打开这把锁吗?在禁魔之地?” 一个冷静、理性,带着点探究欲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在分析一个有趣的谜题:“目标:复合型奥术锁。核心结构:三重符文嵌套,附加物理强化。禁魔环境:对常规开锁手段无效化。分析结论:锁芯结构存在物理性弱点,位于第三齿环与第四符文接口处。我的特性:物质层面干涉优先级高于奥术防护。操作方案:直接作用于物理弱点,无视符文干扰。成功概率:99.7%。结论:可以开启。” 镜先生低声说道:“看,这就是专业。” “没错,我记得他这个样子,每次要问他能不能开锁的时候,就会这样子了。”双刀之一的左手刃码头立刻说道。 薯条也说道:“嗯,装起来了。” 弗拉兹心中一定,睁开眼,对紧张的同伴们点了点头。他将那把雾气凝结般的钥匙对准那把散发着魔法波动的奇特大锁的锁孔。当钥匙尖端触碰到锁孔时,钥匙表面的银色星尘骤然亮起,散发出柔和的、如同实质化薄雾般的光晕。那魔法锁上闪烁的符文仿佛遇到了克星,瞬间黯淡、崩解,发出几声轻微的“噼啪”声。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锁舌弹开,厚重的木门无声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阳瞪大了眼睛,莱娜紧握巨剑的手稍微放松了些,查尔顿的嘴角也是微微的弯,似乎是欣赏的笑容。 弗拉兹迅速收回钥匙,那迷蒙的光晕也随之消散。 众人立刻闪身进入侧门,查尔顿轻轻将门重新掩上。门内是一条幽暗的、弥漫着浓郁熏香气息的走廊,连接着这座核心小殿的内部。他们屏住呼吸,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 走廊尽头,是一间宽敞的静室。室内陈设简单而考究,墙上挂着描绘风云变幻的古画,地上铺着蒲团。一个须发皆白、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正背对着门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似乎在打坐调息。他身前的矮几上,赫然摆放着弗拉兹熟悉的青铜小鼎 正是梵! 然而,就在弗拉兹的脚刚刚踏进静室门槛的瞬间,“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起!一道无形的魔法警戒线被触发了! “糟糕了,你们都没注意到吗?”莱娜不安的低声说道。 蒲团上的梵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爆射!他根本来不及回头,口中发出一声急促而怪异的嘶鸣! “嘶嘶——!” 静室角落的阴影里,地面上的石板无声地滑开!四条迅捷无比的身影闪电般窜出! 它们身高接近七尺,拥有类人的强健身躯,覆盖着冰冷、泛着幽绿光泽的细密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流动的毒液。修长而充满爆发力的下肢支撑着它们瞬间完成扑击动作。它们的头颅是狰狞的毒蛇模样,扁平的三角头,猩红的信子在裂开的口中急速吞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尖锐的毒牙在唇边若隐若现。冰冷的黄色竖瞳如同最精准的标尺,瞬间锁定了闯入的四人!它们手中紧握着淬毒的弯刀,刀刃泛着不祥的蓝紫色光芒,还有的握着带倒刺的短矛,矛尖寒光闪闪。它们无声地散开,动作迅捷如风,带着冰冷的杀意,瞬间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呵……”一个苍老而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梵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众人,“看来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老鼠,摸到老道的清修之地来了?真是……扰人清梦啊。” 蛇人卫士低伏身体,发出威胁性的嘶鸣,战斗一触即发!莱娜巨剑横握,剑锋直指最近的蛇人;阳低吼一声,短斧护在身前,摆出战斗姿态;查尔顿的烛台法杖顶端,红蓝绿三色火焰骤然明亮,旋转起来,散发出强烈的魔法波动;弗拉兹则脸色发白,迅速退到查尔顿身后,寻找掩体。 第三十四章:激战蛇人 “嘿,艾泽尔居然还有这玩意。”阳握紧了手中的短柄斧,斧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寒光,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闪烁着一种见到新奇猎物的兴奋。 莱娜巨剑斜指地面,剑尖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她冷声道:“几个月之前,我和弗拉兹就遇到过一次这玩意,当时还跟其中一只交了手。” 弗拉兹紧贴在查尔顿身后,声音带着一丝紧绷:“莱娜女士说的没错,就是雄鹿郡那一次,有一只蛇人伪装成了护壶使之一,潜伏在领主拉尔斯身边,差点坏了大事。” 查尔顿手中的烛台法杖微微抬起,顶端三色火焰稳定地燃烧着,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响起,如同在讲述一段尘封的知识:“蛇人(Serpentfolk),艾泽尔古老而危险的种族。传说他们曾建立过辉煌的文明,早于精灵甚至巨龙的时代。他们的智慧不逊于人类,身体却兼具野兽的敏捷与毒蛇的致命。鳞片提供天然防护,毒牙和淬毒武器见血封喉,更可怕的是……”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四名蓄势待发的蛇人卫士,“他们天生拥有极高的魔法抗性,并且精通伪装与变形术,能完美地模仿类人生物,潜入我们的社会而不被察觉。他们是阴影中的猎手,丛林里的刺客。” 看着眼前接近两米五高、拥有四条肌肉虬结手臂的蛇人卫士,莱娜微微蹙眉,巨剑握得更紧了些:“上次在雄鹿郡我就觉得奇怪,那种体型和结构,怎么可能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类而不露丝毫破绽?关节、脊柱、多出的手臂……这太违背常理了。” 阳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短斧在手里挽了个花:“莱娜妹子,这你就不懂了。你别看这玩意长得吓人,骨头架子多,但是它‘软’啊!就跟那没骨头的蛇一样,能盘能绕,缩骨功练得比杂耍艺人还溜!”他这话带着粗俗的调侃,引得莱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弗拉兹低声补充,声音带着后怕:“这家伙非常厉害,上次在雄鹿郡,莱娜女士独自杀掉一只都费了不少力气,它们的速度、力量和毒性都极其致命。” 阳闻言,非但没有紧张,反而轻松地活动了一下肩膀,短斧指向最近的那名蛇人:“哦?那这次有四只,正好!我们可以比一比谁杀的多,光头佬我赌自己至少两个!”他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和好斗。 没想到莱娜丝毫没有怯战,她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而充满战意的弧度,巨剑嗡鸣声更盛:“比就比!是时候让你们几个老家伙看看‘第五刃’的能耐了!”话一出口,她似乎意识到什么,飞快地、带着一丝紧张地瞥了弗拉兹一眼,仿佛不希望他过多注意到这个称号,随即语气更加凌厉地补充道,“我正愁着没有机会给你们几个立威呢!”她的话锋芒毕露,气势瞬间攀升。 “哈哈哈!好!”查尔顿发出爽朗的笑声,手中的烛台法杖顶端的火焰似乎受到主人情绪的感染,跳动得更加明亮,“小狮子很久没有这么认真过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得打起精神来活动活动了!”他手腕一抖,那沉重的烛台法杖竟被他单手稳稳握住,杖尾重重顿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在弗拉兹独特能力的影响下,他依稀能感应到三人手中的武器都散发着非同寻常的能量波动。莱娜的巨剑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意志,阳的短斧透着野蛮精准的破坏力,而查尔顿那看似笨重的烛台法杖,其内部蕴含的魔法能量更是如同沉睡的火山,虽被禁魔领域压制,但本质的强度绝非普通法杖可比。弗拉兹的目光再次落在查尔顿的法杖上,那造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纯粹的施法媒介。他忍不住担忧地提醒:“查尔顿先生!我们依然身处禁魔范围之内!您的法术……” 阳抢过话头,对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查尔顿挤眉弄眼:“喂,老查,没了那些花里胡哨的法术,你不至于连一只长虫都收拾不了吧?可别拖后腿啊!” 查尔顿捋了捋胡子,眼中精光一闪,烛台法杖被他横在身前,竟隐隐透出一股武者的气势:“哼,一只肯定没问题。不过两只的话……”他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莱娜和阳,“估计抢不过你们这两个好战分子了。” 弗拉兹看着眼前这三位面对强敌还谈笑风生、甚至开始“分赃”的猛人,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他终于忍不住了,带着点哭腔说道:“几位大人!我、我应该对付不了这蛇人的!你们的‘游戏’我实在没办法参与了!我躲远点行吗?” 莱娜巨剑斜挥,带起一股劲风,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弗拉兹小弟弟,你站远一点,找个安全角落帮我们计数就行了。记得数清楚点,别搞得明明是我重创了其中一只,结果被某些狡猾的家伙抢了最后一击,功劳就算到他头上了!”她的话意有所指。 阳狡黠地嘿嘿一笑,短斧在手指间灵活地转动:“哈哈,莱娜妹子,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针对我光头佬啊?我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抢功!”他嘴上说着,眼神却像饿狼一样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就在这剑拔弩张、言语交锋的瞬间,大厅内昏暗的灯光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压力扭曲。四名蛇人卫士仿佛接收到了无声的指令,它们冰冷的竖瞳同时收缩,四只手臂握紧武器,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 “嘶——!”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进攻的号角! 四条墨绿色的身影,带着腥风,如同离弦之箭,从四个刁钻的角度同时发动了攻击!速度快得只在昏暗的光线下留下残影!两条扑向气势最盛的莱娜,一条直取看似“最弱”的查尔顿,最后一条则如同鬼魅般绕过战团,毒蛇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躲在角落柱子旁的弗拉兹! 而站在后方观战的白胡子老法师梵,脸上那戏谑的冷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他反应极快,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迅速卷起矮几上的书卷资料,另一只手则稳稳抄起那尊至关重要的青铜小鼎,身形急退,退向静室后方另一扇不起眼的暗门,显然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战局,显然在评估这群不速之客的实力。 战斗瞬间爆发! 弗拉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瞪大了眼睛,努力捕捉着场中高速移动的身影。与几个月前雄鹿郡那次惊险的遭遇不同,这一次莱娜展现出的实力堪称恐怖!她面对两条蛇人的夹击,不退反进!那柄沉重的双手巨剑在她手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铛!轰!铛!”沉重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莱娜的巨剑如同攻城锤,以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砸开蛇人淬毒的弯刀格挡,横扫的剑锋逼迫得两名配合默契的蛇人连连后退。她的动作简洁高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每一次碰撞都让蛇人坚韧的鳞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火星四溅!弗拉兹看得目瞪口呆,这力量远超他在雄鹿郡所见。是之前那只伪装的... 刺鼻的腥风扑面而来,蛇人裂开的大嘴中,猩红的信子和尖锐的毒牙清晰可见!弗拉兹魂飞魄散,他见识过这种怪物的可怕速度和力量,深知自己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非其对手!求生的本能让他完全放弃了任何反击的念头,唯一的念头就是——躲! 他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猛地向后一仰,同时双脚拼命蹬地,身体狼狈不堪地向侧面扑倒! “嗤啦!”锋利的弯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和后背划过,将他背后的衣服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冰冷的刀锋甚至擦破了一点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弗拉兹重重摔倒在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惊魂未定。 就在弗拉兹遇险的同一时刻,战场中央也分出了胜负! 莱娜发出一声低沉的战吼,巨剑如同山崩般下砸!她硬生生用蛮力砸开一名蛇人交叉格挡的弯刀,剑势不减,沉重的剑锋带着无匹的力量,狠狠地斩入了蛇人的肩膀,深可见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墨绿色血液的狂喷,那名蛇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被巨剑蕴含的恐怖力量带得向后踉跄栽倒! 几乎不分先后,阳那边也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只见阳如同跗骨之蛆般贴着另一名蛇人,他的短斧精准地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入了蛇人相对脆弱的颈侧,手腕猛地一搅!蛇人坚韧的鳞片在灌注了阳狂暴力量的短斧面前被撕裂!阳狞笑着拔出短斧,带出一道血箭,那蛇人捂着脖子,嗬嗬作响地倒了下去,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蛇人卫士遭受重创,失去战斗力! 那名追击弗拉兹的蛇人,刚刚稳住身形准备给倒地的弗拉兹致命一击,就看到两名同伴瞬间被重创倒地。它冰冷的竖瞳猛地收缩,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充满了警告和恐惧意味的嘶鸣:“嘶嘶——哈克塔!弗莱克塔!” “他们要撤退了!”查尔顿说道:“那是古代蛇人语!” 与查尔顿缠斗的那名蛇人听到同伴的信号,虚晃一招,猛地向后跃开,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追击弗拉兹的蛇人也放弃了目标,四只手臂着地,如同一条真正的巨蟒般,以惊人的速度扭动着身体,追随着同伴,朝着梵刚才退走的那扇暗门方向窜去! 梵一直在冷眼旁观,当看到自己带来的四名精锐蛇人卫士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被重创了两个,剩余两个狼狈逃窜时,他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他毫不犹豫,口中念动咒语。奇怪的是禁魔结界似乎对他无效。 一道光芒闪过,那扇暗门“轰”地一声自动打开! “哼!一群废物!”梵怒骂一声,抱着青铜鼎和资料,身影一闪便没入了暗门之后。两名逃窜的蛇人也紧随其后,窜入门内。 “别让他们跑了!”莱娜大喝一声,巨剑一甩血珠,当先追了上去!阳和查尔顿也立刻跟上。弗拉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疼痛,也咬牙追了过去。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砰!”一声沉重的闷响! 那道暗门在他们冲到近前时,猛地从里面关上了!门上雕刻着复杂的符文,瞬间亮起,显然被强大的魔法或机关锁死。 弗拉兹冲到门前,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把名为“钥匙”的宝物。但当他触碰到那冰冷的雾气般钥匙时,一股强烈的抗拒感传来。他立刻明白,这把来自迷雾之神达瑞斯的造物,每天只能使用一次的神奇能力,已经在刚才开启侧门时耗尽了!今天之内,它无法再开启任何锁具! “该死!”阳重重一拳砸在厚重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锁死了!弗拉兹老弟,你那宝贝钥匙呢?” 弗拉兹苦着脸,无奈地摊开手:“钥匙……一天只能用一次。刚才开侧门已经用掉了……” 莱娜看着紧闭的、闪烁着魔法符文的暗门,又看了看弗拉兹,眉头紧锁。猎物近在咫尺,却被一道门阻隔,而关键的“钥匙”却已失效。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第三十五章:破禁与汇合 沉重的石质暗门紧闭,门上熄灭的符文如同冰冷的嘲笑。空气里弥漫着蛇血的腥气和战斗后的压抑。 “钥匙…一天只能用一次,”弗拉兹无奈地拍了拍口袋,“刚才开侧门,已经用掉了。”他能清晰感觉到怀里那把雾气钥匙传达的讯息涌入脑海之中。 “抱歉,解除锁扣的方式和一般的开锁其实存在差异,我不是普通的开锁工具,而是从逻辑上去解答这个谜题。”怀里的钥匙这个时候解释了一番。 面具镜先生这个时候也补充道:“没错,弗拉兹,现在的钥匙需要重新将力量凝聚,就我所知,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缩短它的恢复时间。” “该死!”阳的拳头重重砸在石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只震落几缕灰尘,门体纹丝不动。“这玩意儿比达姆尼斯财务部保险金库的门还厚实!弗拉兹老弟,真没别的招了?”他看向弗拉兹,光头在昏暗光下反着光。 莱娜的耐心早已磨光,她手中那柄名为“永恒之心·守护者之刃”的巨剑“锵”地一声柱在地上,溅起点点火星。“等什么?”她声音冰冷,“没有钥匙,就用‘永恒之心’劈开它!一块石头而已!”她作势就要挥剑。 “莱娜,住手!”查尔顿沉声喝道,一步上前拦住她。他手中的烛台法杖火焰稳定,照亮他紧锁的眉头。他伸手仔细触摸石门上的符文凹槽,指尖传来冰冷顽固的惰性。“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这些符文和整个地基连成一体,硬劈只会触发陷阱,甚至让通道塌掉把我们活埋!”他收回手,习惯性地捻动手指试图凝聚魔力,却只有一丝微弱火花闪现即灭。“而且这该死的禁魔还在!我连个‘敲击术’都放不出来,有力使不上!”他的语气充满了法师的憋屈。 “那咋整?干瞪眼让那白毛老混蛋就这么溜了?”阳烦躁地抓着头皮,“我这暴脾气可受不了!要不分头找路?” 弗拉兹看着绝望的同伴和紧闭的门,心沉了下去。 让梵逃走其实倒不是什么问题,主要是他万一把索先生带走了怎么办?甚至他直接撕票,把索先生谋害了该怎么办? 就在莱娜的“永恒之心”即将抬起,阳开始四处张望时—— 嗡… 查尔顿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那双总是带着学者般沉静的眼睛瞬间瞪圆,里面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等等!别动!”他低吼一声,猛地抬手制止了所有人,整个人像猎犬般绷紧,侧耳倾听着无形的变化。 弗拉兹、莱娜和阳立刻屏住呼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查尔顿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瞬间变成巨大的震惊,最终化为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兴奋!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如同湿透的棉被般沉重包裹着精神、死死压制着所有魔力流动的“死寂”感,正在像退潮般飞速消散!空气中,那久违的、如同初春溪流般活泼跃动的魔法能量,重新开始欢快地流淌、汇聚! “禁魔…禁魔消失了!!”查尔顿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过度的颤抖,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莱娜和阳也是善用魔法之人,只不过没有查尔顿强而已,他们这个时候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对,魔法的流动……感觉这屋子都恢复了。”莱娜说道。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不需要再尝试施法确认!身为顶尖法师的本能让他瞬间做出反应。查尔顿猛地举起烛台法杖,口中清晰、短促地吐出几个古老的音节。这一次,法杖顶端的三色火焰随着咒文应声暴涨,一道无形的、却精准锁定了门锁结构的魔法波动瞬间撞向石门! “Knock!” “咔哒——!” 一声清脆得如同玉磬敲响的机括弹跳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悦耳! 那扇之前如同叹息之墙般坚固的石门,其内部复杂的机械锁,在这最基础、此刻却无比有效的魔法作用下,应声而开!沉重的石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缓缓地向内滑开了一道足够一人通行的缝隙! “开了!真他娘的开啦!”阳惊喜地蹦了起来。 “进!”莱娜反应最快,眼中寒光一闪,低喝一声。那柄双手巨剑在她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她当先如同矫健的猎豹,侧身从门缝中闪电般挤了进去! 查尔顿法杖火焰大盛,紧随其后照亮门后。弗拉兹和阳也立刻鱼贯而入。 门后是一个比外面静室稍小、但同样空旷的大殿。大殿中央,一个身影正略显狼狈地拍打着身上沾满的灰尘、碎木屑和瓦砾。 看着那青年背负的巨大古琴,弗拉兹一眼就认出了,正是达姆尼斯的林。 而他头顶正上方,大殿原本完整的屋顶,赫然破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几缕清晨的天光从洞口投射下来,形成一道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颗粒。显然,他是以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破顶而入! “林大哥”弗拉兹又惊又喜,“没事吧?你……你这是…从上面下来的?” 林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扫了一眼冲进来的同伴,最后目光落在查尔顿身上,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带着点“任务完成”意味的弧度。“嗯,下来得急了点。”他指指头顶的破洞,语气平淡得像是打翻了一杯水。 莱娜迅速扫视四周,没发现梵和蛇人的踪迹,英气的眉毛立刻拧紧:“人呢?跑了?林,禁魔领域怎么没的?你搞这么大动静拆房顶?”她看着林,语气带着一丝质问和对他这种“登场”方式的无语。 查尔顿的目光却像焊在了林身上,充满了炽热的探究和强烈的好奇心,他完全忽略了屋顶的破洞,急切地一步上前:“林!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禁魔结界…它真的消失了!是你破除的?怎么破的?这绝非易事!”作为浸淫魔法之道的大师,他太清楚永久性禁魔领域的份量和破除它的难度了。 阳这个时候说道:“莫非你是召了个彗星爆之类的,直接乱砸?你要是真这么破解的,那我可要动手打你了,老子还在房子里呢!” 莱娜说道:“这是你一贯的风格吧?林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弗拉兹说道:“是屋顶上有什么机关吗?” 林笑了笑,他拍了拍衣袖上的灰,走到大殿中央一根粗大的承重柱旁,指着柱脚一块颜色略深、此刻布满蛛网状裂痕、甚至中心明显凹陷下去的石头说道:“关键在这里。这个结界并非完美无缺。它像一个沉睡的巨兽,力量强大,但有其固定的‘呼吸’节奏。在它力量流转、‘呼气’最松懈、防御最薄弱的那个瞬间,”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通俗的表达,“只需要一个…嗯,一个非常轻微、但位置极其精准的‘刺激’。” 他的目光转向查尔顿,带着一丝同道中人的欣赏:“我用了个小玩意儿,在它打盹时,在那个特定的瞬间,轻轻‘点’了一下,”他用食指做了个极其轻微的点触动作,“准确地‘标亮’了它力量的源泉——就是这块作为核心节点的符石。” 查尔顿顺着林的手指,看向柱脚那块碎裂凹陷的符石,再回想自己刚才感受到禁魔消失前那极其短暂的魔力波动,以及自己施展“敲击术”时那种久违的魔力奔涌感…瞬间豁然贯通! 他脸上的表情从急切,到恍然,再到无法抑制的震撼和由衷的钦佩! “呼吸…节点…标记…精准点穴…”查尔顿喃喃自语,眼睛亮得像发现了稀世珍宝,“妙!妙极了!林!这简直是…简直是魔法技艺的巅峰之作!”他激动地用力拍了一下林的胳膊,络腮胡子都兴奋地抖动着,“感知结界的生命韵律,捕捉那万分之一秒的破绽,再用最微小的力量引导最致命的打击…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洞察力、耐心和对魔力本质的理解!这几年的钻研根本不够追上你呀。今天算是真正开了眼界!佩服!心服口服!”他的赞叹毫不掩饰,充满了对同行智慧和技巧的崇高敬意。 “嘿嘿!”阳虽然对魔法方面的研究不如其他两人,但也听出林干了件极厉害的事,咧嘴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门道!不过下次拆房顶,动静能小点不?老子以为对方又出了个更猛的东西来了。” 弗拉兹则是满心敬佩地看着林,暗叹这位平时沉默寡言的林先生,手段真是深不可测。 林这时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考据的意味:“能找到这个破绽,也多亏了新阿卡德那些老建筑师的‘签名’习惯。”他抬头望向屋顶的破洞边缘,“他们的传统,喜欢在屋顶东南角最高处的一块瓦下,偷偷刻上自己的名字和建筑落成的年份。我上去后,首要目标就是找到那块瓦。” 他指着破洞附近一处瓦檐:“找到了。掀开它,下面刻着‘风佑飞廉,匠作詹姆斯,新元一百四十二年春’。一百四十多年前的老道观了。” 弗拉兹一听,啥?“詹姆斯”?这名字就不像是一个新阿卡德人,但是却主理制造了这么有新阿卡德风格的大型建筑。 林的语气变得笃定:“那个年代,要造这种永久性的禁魔区,核心手法就那么几种,万变不离其宗,其力量节点必然锚定在建筑本身的几处关键支撑点上,尤其是主承重结构附近。确定了年代和可能的流派,再结合我刚才感知到的结界‘呼吸’频率和范围…需要探查的核心节点范围就大大缩小了。”他看了一眼碎裂的符石,“定位和标记起来,自然就更有把握。” 查尔顿听得连连点头,眼中赞赏更甚:“原来如此!利用建筑师的‘签名’确定年代和流派,再结合结界特性精准定位…妙上加妙!环环相扣!林,你这洞察力和推理能力,殿下封你内阁首席,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林的手指轻点自己的额头说道:“也算是巧合吧,偏偏这脑子里有这么一段关于新阿卡德建筑相关的那份记忆。” 弗拉兹对于他们几个的情况越来越好奇了,某种程度来说,不像是觉醒,也不单纯的像是两组记忆互相融合互相妥协,形成了全新的性格。 佐维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弗拉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夺舍。 莱娜说道:“呼,我只知道怎么给牛挤奶。” 阳说道:“那我的比你有用一点,我知道怎么放高利贷。” “好了,先别说这么多,你们刚才跟谁动手了?”林细细询问道。 于是乎,弗拉兹将刚才如何从侧面利用宝物开锁,然后潜入之后居然正好撞见在类似于书房侧殿研究青铜鼎的法师梵,而梵则是呼唤出四名蛇人和弗拉兹等人作战的全部过程。 林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查尔顿很是谨慎地说道:“这大殿的人都去哪儿了?” 四周围的烟尘都已经平静下来,林回答道:“我刚落下来的时候,倒是看到很多服装统一的道人,他们四散逃开,但是你如果要说蛇人的话,刚才人多混杂,似乎有两个可疑的家伙去了那边。” 说完,林指了指大殿一个类似于祭坛模样大型雕塑的正后方。 莱娜早已等得不耐烦,她将手里“永恒之心”的剑尖凌厉地指向那里:“吹捧的话留着给殿下听!梵是从这跑的!禁魔没了,他跑不远!追!”话音未落,她矫健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第一个冲向暗门! “等等,小狮子,慢点。”查尔顿手提法杖紧随莱娜而去。 “哈哈。”阳怪笑一声,提着短斧大步跟上。 林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强行破开屋顶禁制带来的些微震荡感,对弗拉兹简洁道:“走。”两人不再耽搁,迅速闪身追入那扇幽深的暗门,向着梵逃遁的方向急追而去。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屋顶破洞投下的天光,静静照耀着柱脚下那块布满裂纹、诉说着无声智慧较量的符石碎片。 第三十六章:禁魔的初衷 汇合林之后,弗拉兹等人没有片刻停留,顺着蛇人消失的方向,冲进了通往道观深处的幽暗长廊。巨大的青石墙壁上刻着模糊的纹饰,空气里混合着旧香和一丝腥味。 没跑多远,意外发生了! 前方本该通往神秘后殿的通道,此刻却涌出大群惊慌失措的道士!他们脸色惨白,道袍散乱,眼中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恐惧。他们像受惊的兽群,不顾一切地向外奔逃,推搡着,甚至踩踏着同伴,将修行者的仪态抛到九霄云外。一股恐惧的洪流迎面扑来,让弗拉兹他们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拦住一个问清楚!”莱娜厉声喝道,锐利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 阳反应最快,他壮硕的身躯像一堵墙,大手一伸,精准地揪住一个从他身边挤过的年轻道士的后领。“嘿!里面怎么回事?跑什么?!”阳的声音洪亮,试图盖过混乱。 那年轻道士被抓住,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惊人的挣扎!他面孔扭曲,眼球凸起,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极度恐惧的嘶吼:“放…放开我!出…出来了!被关起来的…那个东西…要出来了!!!”他尖叫着,声音刺耳。更让阳吃惊的是,这小道士在极度的恐惧下,竟爆发出远超他体型的怪力,猛地一挣!阳一时没防备,竟被他挣脱了! 道士一落地,手脚并用地向外疯狂爬去,连掉在地上的拂尘都顾不上,瞬间消失在逃窜的人潮里。 莱娜眉头紧锁,“永恒之心”微抬,就要再抓一个。 “等等,莱娜!”阳甩了甩被挣开的手,脸上带着少有的凝重,“算了…别追了。那小子刚才那力气,邪门得很!不像装的,是真吓疯了。只有快被活活吓死的人才有那种力气。”他回想起道士眼中那非人的恐惧,自己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个突。 奔逃的混乱渐渐平息,长廊里只剩下远去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查尔顿法杖的光芒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 林环顾着狼藉的长廊,又望向深不见底的通道深处,缓缓开口:“刚才在屋顶,除了找到那块刻着建造时间和工匠名字的瓦片,我还看到了旁边刻着‘信众集资,风神护佑’,落款是几个商会的名字,没有‘梵’。”他看向查尔顿和众人,“这道观,不是梵建的,他可能连最初的继承者都算不上。更像是…拜壶教完蛋后,他带着残兵败将,躲回了这个远离人烟、新阿卡德普通人可能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联系这些道士的恐惧,还有他们喊的‘被关起来的东西’…我怀疑,这道观存在的真正目的,从来就不是清修。它更像一个…巨大的封印盒子。那个禁魔领域,最初可能就不是为了保护什么,而是为了压制里面的东西。” 阳倒吸一口凉气,刚才道士那恐惧的表情和怪力又浮现在眼前,他搓了搓胳膊:“嘶…难怪在这深山老林里搞这么大工程!原来是关押见不得光的东西!搞不好…搞不好那东西真跑出来了,这地方怕是要塌!”他犹豫地看了看幽深的通道,又看看来路,“我说…咱们要不…先退出去?等动静消停点再进来?反正那白毛老道(梵)也跑进去了,他要倒霉也是活该!” “呵,”莱娜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瞥了阳一眼,“这就怕了?你刚才分蛇人的劲头呢?封印破了,里面的东西出来,正好省得我们收拾梵。塌了?塌了也得拿到鼎,找到索先生!”她手中的“永恒之心”泛着寒光。 查尔顿沉稳地点头,法杖的光芒稳定而坚定:“莱娜说得对。目标不变:找到索先生,拿回青铜鼎。里面关的是什么,与我们无关。梵的死活,更不值一提。但线索就在前面,不能因为未知就退缩。” 弗拉兹定了定神,想起那些刻着古老纹饰的石壁,想起瓦片上“李三”的名字,想起新阿卡德人的根源。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大家想想,新阿卡德人的祖先讲究‘清静无为’。这道观建在深山里,最开始很可能就是为了躲开人群,安静修炼用的。至于关押东西…也许是后来的人,看这里够偏僻够结实,就顺便拿来关点难处理的麻烦。不一定是专门造的监狱。道士嘛,一般不太管这些事的。”他试图用自己了解的知识来安抚大家。 弗拉兹的话让紧绷的气氛稍微松了一点。阳被莱娜一激,又被查尔顿和弗拉兹说服,那股莽劲儿又上来了。他啐了一口,提起短斧:“怕什么!走!管它什么东西,敢挡路,劈了就是!” “走!”莱娜当先迈步,“永恒之心”开路,步伐坚定地踏入更深的黑暗。查尔顿法杖高举,光芒驱散阴影。林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弗拉兹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安,跟了上去。阳低吼一声,提着斧头断后。 一行人沿着长廊小跑,压抑感越来越重。尽头是一扇半开的巨大木门,门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能量爆裂的轰鸣! 莱娜猛地一脚踹开木门! 后殿的景象瞬间冲击着他们的感官! 大殿宏伟却破败不堪,石柱倒塌,地面龟裂。中央,他们看到了目标——梵! 白须白发的老法师此刻狼狈至极,道袍破碎,嘴角淌血,半跪在地,显然伤得不轻。在他不远处,最后一名蛇人卫士,刚刚被一道极其凝练、刺眼的白色能量光束击中!那蛇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强壮的身躯瞬间汽化蒸发,只留下几缕焦烟和刺鼻的臭氧味! 击杀蛇人的力量来源,赫然悬浮在大殿正中央! 那是一团纯粹由能量构成的人形!它通体散发着刺眼却不稳定的炽白光芒,像一颗压缩的小太阳,照亮整个后殿,却散发出冰冷的死亡气息。能量体内部翻滚、沸腾,仿佛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团人形能量并非赤裸!一套造型奇异、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外骨骼装甲”严密地包裹着它!装甲线条流畅而狰狞,布满凹槽和符文篆刻,似乎在保护也在限制它。无数断裂的、刻满符文的粗大铁链从穹顶和四壁垂下,显然不久前它们还牢牢锁着这个恐怖存在! 庞大、混乱、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动像潮水般冲击着每个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泽拉斯!”弗拉兹瞳孔骤缩,几乎是脱口而出!眼前这景象,和他记忆中某个来自遥远故乡游戏里的禁忌存在瞬间重合! “弗拉兹?你知道这东西?”林立刻捕捉到他的惊呼,目光锐利地射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弗拉兹心头一跳,脸腾地红了,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摆手,语速飞快:“啊?不…不认识!就…就是看着特别像…呃…我老家故事里一个被关起来的…超级能量怪物?对,大概就那样!游戏…呃…传说!传说而已!”他支支吾吾,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被金属装甲包裹的炽白能量体似乎刚完成攻击,正缓缓“活动”着能量肢体,装甲关节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它“头”部转向闯入者,虽然没有眼睛,但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冰冷、漠然的“注视”锁定了自己。能量核心发出低沉的、如同引擎过载的嗡鸣,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适应新“身体”和久违的自由。 林的声音低沉而迅速地响起:“禁魔领域…之前那个强大的禁魔场,恐怕就是为了压制它,让它陷入类似‘沉睡’的稳定状态。现在领域没了,它…醒了。” 就在这时,重伤的梵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弗拉兹等人,声音嘶哑虚弱,充满绝望和一丝自嘲:“咳…你们…到底追来了…也好…”他咳出血沫,“我…本是这飞廉祠的弟子,后来…成了这里的掌门…维持这么大的地方…供养这么多人…光靠炼丹种地…根本不够啊…咳…”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为了维持下去…炼制一些特别的丹药时…我接触到了拜壶教…他们的财力…资源…正是我需要的…所以…整个飞廉祠…就并入了拜壶教…门人…也算有了依靠…”声音里满是疲惫和一丝悔恨。 梵看着弗拉兹说道:“你……是镜先生对吧?那天……我从你的怀里……拿走壶神……我看了……你的真容……,没想到,居然是个孩子……。” 林先生看了看场中央那团危险的存在,便朝着虚弱的老法师说道:“这中间的是个什么东西?” 梵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那恐怖的能量体,流露出深深的恐惧:“我只知道……这…这东西…是飞廉祠创派祖师…在外游历时…收服的‘东西’…不是人也不是魔…力量…可怕到无法想象…祖师耗尽心力…也只能把它封印在这里…历代掌门…都必须带领最强的弟子…定期加固禁魔结界…压制它的活性…这是我们…最大的秘密和责任…” 他喘息着,声音越来越弱:“现在…禁魔破了…它彻底醒了…我们…都完了…” 弗拉兹没空听他讲门派史,急声打断:“梵!索先生在哪?!还有青铜鼎!交出来!” 提到青铜鼎,梵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他吃力地从破道袍里掏出那尊熟悉的、布满铜锈的小鼎。鼎身黯淡,毫无灵性。 “索?那个阿卡德人?…他也挺危险的……。”梵喘息着,目光落在鼎上,充满惋惜,“至于这个鼎…拿去吧…它…没用了…” 他看向弗拉兹,眼神带着质问:“我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神力…消失了…彻底没了!变成了一件…没用的古董!弗拉兹…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让里面的…存在…消失了?!”声音里带着不甘和愤怒。 弗拉兹心头一紧,被戳中软肋,脸又有点烧,张了张嘴,却没法解释壶中仙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我在想办法把它弄回来!” 梵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又看看毫无生气的鼎,惨然一笑,似乎彻底放弃了:“弄回来?呵…算了…我快死了…这烫手的东西…你们想要…就拿去吧…”他用尽最后力气,手臂一扬,将青铜小鼎朝弗拉兹的方向抛了过去! 青铜鼎在空中划出一道低矮的弧线。 就在这一刹那! 大殿中央,那正在适应身体的能量体,似乎被空中移动的物体吸引了“注意”!它那能量构成的“头颅”猛地转向飞行的鼎!也许是鼎上残留的、微弱到极致的旧日神力波动刺激了它混乱的感知,也许它只是本能地将任何移动物视为威胁! 毫无预兆!一道比击杀蛇人更粗壮、更狂暴的炽白能量光束,如同神罚之矛,瞬间从它核心迸发,撕裂空气,带着毁灭的尖啸,精准射向空中的青铜鼎! “不!!!”弗拉兹失声惊叫! 千钧一发!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猛地从地上弹起,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毁灭光束与青铜鼎之间! 是梵!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席卷后殿!刺眼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光芒散去,原地只剩几缕飘散的灰烬。梵,这位飞廉祠最后的掌门,拜壶教的残党,为了守护这尊他曾经觊觎、此刻已失去神力的圣物(或是守护门派最后的象征?抑或是对弗拉兹“弄回来”那渺茫希望的一丝寄托?无人知晓),燃尽了自己。 青铜小鼎被爆炸气浪掀飞,“哐当”一声掉在弗拉兹脚边不远的碎石里,依旧黯淡,却完好无损。 那金属装甲包裹的炽白能量体,在发出这惊天一击后,似乎消耗颇大,核心光芒暗淡了些,嗡鸣声也低沉了。它缓缓地“转”过身,那冰冷、漠然、毫无生机的“注视”,再次牢牢锁定了手持“永恒之心”以及站在最前的莱娜,还有她身后惊魂未定的众人。 大殿内,只剩下能量核心低沉而危险的嗡鸣,如同为生命倒数的钟摆。 第三十七章:“师” 震耳欲聋的爆炸余音仍在破败的后殿中回荡,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焦糊的尘埃和能量灼烧后的独特气味,令人作呕。梵化为飞灰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浅坑,而那个被奇异金属装甲包裹的炽白能量体,在发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后,似乎也消耗不小。它核心的光芒略显暗淡,那低沉而危险的嗡鸣声如同受伤巨兽的喘息,充满了威胁。它那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头颅”微微转动,冰冷、漠然、毫无生机的“注视”依旧牢牢锁定在莱娜和她手中那柄散发着强大守护意志与凛冽锋芒的巨剑——“永恒之心”上,仿佛那是这世上唯一值得它“关注”的存在。 弗拉兹的心脏还在狂跳,为刚才那毁灭性的景象和梵那突如其来的牺牲感到心悸。他下意识地弯腰,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掉落在脚边碎石堆里的青铜小鼎。入手冰冷沉重,鼎身上古老的纹路依旧清晰,却再无半分往日的灵动神韵,沉甸甸的像个死物。他迅速将鼎塞进坏里,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大殿中央那套包裹着恐怖能量体的奇异金属装甲上。 一种奇特的、微弱的“感觉”在他心底悄然滋生——不同于那团白色能量本身散发出的狂暴、混乱与毁灭气息,这感觉更加隐晦、更加深沉,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却又奇异地透着一丝古老的疲惫和……悲伤?这感觉…有点熟悉!就像他之前集中精神与那把诸位宝物圣器沟通时的感觉,那股力量仿佛有着强烈的情感,仿佛在狂暴能量的汪洋大海中,一艘沉默的金属巨舰正发出微弱的求救信号。 “那套装甲…它…它有自己的意识?!”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弗拉兹的脑海。没错了,它肯定不仅仅是束缚的枷锁,而是拥有智慧和目的的存在,寻常的链甲怎么会是这个造型,又怎么能锁住这样强大的存在。 这个发现让他既紧张得手心冒汗,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他必须靠近!他的能力只有在足够近的距离,高度集中精神,才能尝试穿透这毁灭性能量的干扰,与那可能的“意识”建立连接! 弗拉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肺叶,努力压下几乎要淹没他的恐惧。他开始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着大殿中央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存在挪动。他的动作轻得像猫,尽量不引起任何额外的能量波动或敌意,所有的意念都高度集中,如同无形的触手,伸向那套金属装甲。 “弗拉兹!停下!你在干什么?快回来!”莱娜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动,厉声低喝,清冷的声音在轰鸣的能量余波中格外清晰。她手中的“永恒之心”微微抬起,剑尖指向能量体,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转向弗拉兹的攻击。 “小子!你疯了吗?!那东西是活的!快退回来!”阳也焦急地大吼,壮硕的身体猛地前倾,握紧了手中的短柄斧,斧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冲过去把弗拉兹拽回来。 查尔顿眉头紧锁成川字,烛台法杖顶端的红、蓝、绿三色火焰剧烈地跳动起来,显示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弗拉兹!别过去!它的能量场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太危险了!”他试图用言语阻止这年轻人的冒险。 林的目光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锐利地在弗拉兹、莱娜和那恐怖的能量体之间快速扫视分析。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即使弗拉兹在缓缓靠近,那能量体的“注意力”或者说攻击指向,依然纹丝不动地锁定在莱娜和她的巨剑上!莱娜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一往无前、斩破一切的战意,以及“永恒之心”本身蕴含的强大守护与锋锐之力,在“它”那混乱的感知中,显然构成了最大、最直接、最优先需要清除的威胁! “莱娜,稳住!它的目标还是你!保持防御姿态!”林沉声提醒,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同时,他并没有强行喝止弗拉兹,深邃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弗拉兹移动的身影,似乎从年轻人的举动中猜到了某种可能,选择了一种沉默的观察与支持。 弗拉兹听到了同伴们充满担忧和焦急的劝阻,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也被冷汗浸湿。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更加集中精神。一步,两步…他感觉自己和那毁灭之源的距离在缩短,空气中弥漫的能量威压如同实质的墙壁,挤压着他的身体和精神,几乎让他窒息。他拼命地将所有的意念都拧成一股绳,不顾一切地投向那套包裹着能量体的奇异金属装甲,试图穿透那狂暴混乱的能量风暴,捕捉到装甲本身可能存在的“意识”火花。 一股冰冷、坚硬、带着纯粹金属质感,却又奇异地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深沉悲伤的“意念”,如同穿过最狂暴雷暴区的微弱信号,终于顽强地回应了他的呼唤! 连接建立! 弗拉兹的脑海中,清晰地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的声波,而是直接的思想传递,冰冷、逻辑清晰到近乎刻板,带着一种非人的、古老悠远的韵律感。 “沟通者…你可以称我为‘星穹构装’”那个“声音”在弗拉兹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独特质感。 弗拉兹在意识中急切地回应,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星穹构装’!告诉我!里面那个…那个恐怖的能量体…它到底是什么?刚才的老法师说它是初代掌门收服的怪物!” “怪物?不。”“星穹构装”的意念传递出深沉的悲哀,如同冰川下的暗流,“能量核心,即是‘师’。他,就是飞廉祠的奠基者,一位毕生追求魔法终极奥义的新阿卡德法师。他怀抱着最崇高的理想,试图将自身凡躯化为不朽的容器,承载纯粹的奥术洪流,以此窥探宇宙的真理,甚至…超越凡俗的桎梏。” “他成功了…在某种意义上。但也彻底失败了。”构装的意念带着一种冰冷的自嘲,“时间,是凡躯无法逾越的天堑。随着岁月流逝,他的血肉之躯再也无法承受那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洪流,开始不可逆转地崩溃、瓦解。在彻底失控、化作纯粹毁灭之源前,他倾尽毕生的智慧与所有的资源,建造了这座道观的核心——那个强大的禁魔领域,用以压制他体内日益狂暴的能量,延缓最终的熵增与崩解。而我,”构装的声音顿了一下,“则是他在绝望之际,跨越位面屏障寻找到的最后希望,用以‘加固’他那濒临彻底瓦解的躯壳,强行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物理形态,作为禁魔领域内最后的保险。” “然而,时间…才是最终的、无情的胜利者。”“星穹构装”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如同万吨巨石压在弗拉兹的心头,“禁魔领域的维系,需要后继者持续不断的投入力量与理解。而传承会断绝,智慧会消逝,后辈对先祖伟业的理解终将变得肤浅甚至扭曲。‘师’那曾经睿智、坚韧的自... 莱娜的战斗本能早已绷紧到极限!在射线发出的前兆能量波动出现的瞬间,她的身体已经如同鬼魅般向右侧急旋闪避!同时,巨大的“永恒之心”被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横挡在身前要害! “滋啦——!!!” 令人牙酸的刺耳腐蚀声骤然响起!惨绿色的解离射线擦着“永恒之心”宽阔的剑身边缘掠过!剑身上被擦中的地方瞬间留下一道焦黑冒烟的深痕,但巨剑本身蕴含的强大守护之力顽强地抵御了射线最核心的湮灭效果!射线余威不减,狠狠撞在莱娜身后一根粗大的断裂石柱上,无声无息地将那坚硬的花岗岩汽化出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的孔洞! “师”的攻击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一发不可收拾!它似乎彻底认定莱娜是必须优先清除的最大威胁。能量核心光芒疯狂闪烁,数枚由纯粹力场构成的、闪烁着紫色奥术光芒的【魔法飞弹】呼啸而出,轨迹刁钻诡异,如同拥有生命般封锁了莱娜所有可能的闪避角度!与此同时,一道灼热刺目、仿佛能净化一切的【灼热光辉】如同神罚之剑,凭空在莱娜头顶的穹顶凝聚成型,带着净化万物的威势,当头狠狠劈下!整个后殿的温度骤然升高! 莱娜瞬间压力陡增,如同置身于风暴中心!“永恒之心”在她手中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银色光幕,“铛铛铛!”精准而迅猛地将刁钻射来的魔法飞弹一一格挡、劈飞,爆散开一片片绚烂却致命的奥术火花!面对那当头劈下、仿佛连灵魂都能灼烧的灼热光柱,她展现出了超越极限的反应!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后仰滑步,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那毁灭性的光柱带着灼热的气浪,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和胸前轰然砸落!“轰隆!”一声巨响,将她刚才立足的坚硬石板地面熔出一个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熔岩的恐怖深坑!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让她呼吸一窒,皮肤感到一阵灼痛! 她完全被压制了!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只能凭借超凡的身手和手中巨剑的守护苦苦支撑,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寻找一丝缝隙。每一次闪避都惊险万分,每一次格挡都让手臂发麻,根本没有丝毫反击的机会! “动手!按弗拉兹说的!目标胸口六边形节点!为莱娜制造机会!”林低沉的喝声如同进攻的号角,瞬间打破了被动防御的僵局! 达姆尼斯的内阁重臣们,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默契与精妙配合! 第三十八章:重新封印 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被激怒的远古猛兽!他不再顾忌自身安危,从能量体攻击莱娜时暴露出的巨大侧面空档发起狂野冲锋!他手中的短柄斧并非凡铁,斧刃上瞬间亮起一层微弱的、却专门针对能量结构的破魔符文!他没有直接攻击能量体本体,而是将目标锁定为一道正急速射向莱娜侧翼、企图封死她最后闪避空间的魔法飞弹!他怒吼着,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臂,短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势,狠狠劈向那枚紫色的奥术飞弹!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蕴含破魔属性的斧头与纯粹的奥术力场猛烈碰撞!那枚魔法飞弹应声而碎,爆散成一片混乱的紫色光屑!阳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崩裂渗血,但他成功地为莱娜打开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就在阳劈碎飞弹的同时,查尔顿早已高举烛台法杖,口中急速念诵着古老而精准的咒文音节,法杖顶端的三色火焰疯狂旋转融合,爆发出强烈的魔法灵光:“解除魔法!”一道无形的、强大的魔法驱散波动如同水银泻地,精准地扩散开来,目标直指“师”正在疯狂凝聚的下一波更强大的攻击法术核心!虽然无法完全驱散对方那过于磅礴的能量,但这股强大的干扰力如同投入精密仪器的沙子,成功地将对方法术的成型速度硬生生拖慢了半拍!为莱娜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或许只有零点几秒的喘息与调整机会! 而林的行动更快、更致命!在查尔顿施法的前一刻,他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卷轴便已化为飞灰!他手腕一抖,一张刻画着繁复紫色符文的羊皮卷轴瞬间燃烧殆尽!“魔法飞弹!”随着他冷静的指令,数枚闪烁着深邃紫色奥术光辉的魔法飞弹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和意志,划出数道违反物理常识的诡异弧线,巧妙地避开了前方的莱娜,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师”能量核心外围的金属装甲上! “砰砰砰!!!” 沉闷而有力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奥术能量猛烈冲击着坚固的装甲!虽然未能破开其防御,但这连续的、精准的冲击力让能量体核心的光芒一阵剧烈而不稳定的波动,其攻击节奏不可避免地被打乱了一瞬! 成功了! 百年前道观的创立者,曾经名为“师”的个体开始动摇,如人般的形状仿佛是踉跄了几步,显得周身的光芒都暗淡了一些,这样的攻击有效。 可是慢慢的,“师”的形体又从刚才的震颤恢复到了稳定,光芒也再一次变成了稳定的白色。 这样的变化,让众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莱娜敏锐如猎豹般地抓住了这由阳的奋不顾身、查尔顿的精妙干扰和林致命狙击共同创造的、转瞬即逝的战机!她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寒光,如同星辰炸裂!“永恒之心”巨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绝意志,瞬间爆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璀璨、都要炽烈的银白色守护光芒!她不再后退,不再闪避!反而迎着那恐怖的能量核心,猛地踏前一步,坚硬的地面在她脚下碎裂!巨剑被她双手高举过头,带着撕裂空气、斩断空间的恐怖尖啸,发动了一次凝聚了她全部力量与战意的冲锋劈砍!剑锋所向,直指“师”能量核心胸口处,那处刚刚被弗拉兹点明、正隐隐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六边形节点! “师”似乎被这悍不畏死的反击彻底激怒!能量核心瞬间爆发出比太阳还要刺目的炽烈白光!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由纯粹力场构成的力场监牢瞬间在莱娜冲锋的路径前方成型,意图将她彻底困死在这无形的牢笼之中!同时,数道惨绿色的解离术射线如同死神的镰刀,从不同的角度激射而出,封死了她所有可能的退路! “莱娜!”阳目眦欲裂,看到莱娜陷入绝境,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刚刚成型的力场监牢,手中的破魔短斧带着他所有的愤怒和力量,疯狂地劈砍着那无形的力场墙壁!“铛!铛!铛!”金铁交鸣般的巨响不断,斧刃与力场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查尔顿和林也瞬间调转所有攻击目标!查尔顿法杖挥舞,急促的咒文声再起,试图再次施展解除魔法干扰监牢或射线!林的手指间再次亮起卷轴燃烧的光芒,目标直指射向莱娜的数道解离射线! 战况瞬间进入了最惨烈、最凶险的白热化阶段!魔法光芒疯狂交织闪烁,能量轰鸣爆炸声震耳欲聋,剑光斧影在刺目的白光与绿芒中艰难地闪烁!莱娜在力场监牢的雏形和死亡射线的夹缝中奋力挣扎,阳如同疯虎般劈砍着无形的墙壁,查尔顿的咒语声急促而高亢,林手中的卷轴一张接一张化为灰烬,爆发出各种干扰和防御法术!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攻守转换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物理攻击的狂野与魔法干扰的精妙相辅相成,硬生生在这毁灭之源的狂暴攻击下支撑住,甚至偶尔能爆发出凌厉无比的反击! 然而,“师”的能量仿佛真的无穷无尽!它的攻击越来越狂暴,越来越难以预测,威力也越来越骇人。解离射线、魔法飞弹、灼热光辉、力场监牢…各种强大的中高阶法术信手拈来,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达姆尼斯的四人虽然配合精妙绝伦,个人实力也强悍无匹,但终究是血肉之躯!连续不断的高强度闪避、格挡、爆发攻击和魔力消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榨干他们的体力、魔力和精神意志!莱娜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晶莹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握着巨剑的手臂微微颤抖;阳每一次劈砍力场墙壁都震得自己虎口崩裂,手臂酸麻,怒吼声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查尔顿的咒语念诵速度明显变慢,额头上青筋暴起,法杖顶端的火焰也变得有些摇曳不定;林手中那厚厚的一叠卷轴已经消耗了大半,脸色微微发白。弗拉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清晰地看到同伴们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凝重和那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力竭感——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蔓延,再这样耗下去,败亡,甚至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千钧一发、希望似乎即将熄灭的危急关头! 后殿侧面,一扇布满灰尘、毫不起眼的厚重木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被缓缓推开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光影之中。 他身形依旧挺拔,但身上那件原本象征着睿智与力量的深蓝色法师长袍,此刻却沾满了灰尘、污垢和干涸的、难以辨认的污渍,多处撕裂破损,显得狼狈不堪。一头原本梳理得体的黑发,此刻油腻打结,凌乱地披散着,沾着草屑和灰尘,几缕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嘴唇干裂,下巴和两腮布满了凌乱的胡茬,整个人透着一股被长期囚禁的憔悴与沧桑。然而,这一切的狼狈都无法掩盖他眼中那如同寒潭深处不灭星火的光芒!疲惫的躯壳下,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锐利,燃烧着不屈的意志和一种历经磨难后的深沉... 林说道:“那位先生,请先退到我们这里来,中间的这个很是危险。” 索目前站在众人相对的方向,中间就是“师”,严格意义来说,只要表现出一点攻击欲望,索就会如同之前的蛇人和梵一样被“师”给抹杀掉。 索没有挪动,只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 弗拉兹尽量简短地介绍说道:“这里是叫做飞廉祠,是百多年前新阿卡德人建立的一个道观,后来这里的主人研究魔法,把魔力实体化,封在自己的身体里,结果等寿命将尽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变成了这样子。” 索听得睁大了眼睛,他说道:“我自己研究变化系法术这么久,还从没有想过把魔力物质实体化,甚至更别说封存在自己身体里了,这个人的想法虽然很危险,但是真是有创意啊。” 就在众人谈话的间隙,“师”这次又是开始新一轮的攻击,自身铸起完美的能量屏障,形似双手的肢体不断发射解离术和其他能量攻击,时不时还穿插着各种控制法术。 就在莱娜又一次凭借超凡的反应和“永恒之心”的守护,惊险万分地擦着一道解离术射线掠过,阳怒吼着用斧头硬撼力场监牢的边缘,震得自己连连后退时,索沉稳而清晰、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的声音,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战斗轰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都退后!别硬拼了!我知道怎么解决它!” 一直以来都是处变不惊的林先生,此时也是额头沁出了汗珠,他看向索,仿佛强者之间的感悟,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莫非……索先生你打算?” 索思索了几秒,便说道:“既然这团东西曾经被封印在人的身体里,那么我再来这么做一次就好了。” 弗拉兹说道:“不,索先生,不可以的。” 少年这个时候想起小时候哥哥玩过的一款游戏,在那游戏结局的时候,勇士将最终恶魔封印在宝石里,为了压制不死的恶魔,又将宝石镶嵌在自己的头上,可是最终恶魔腐蚀了勇者,而勇者成为了这款游戏第二部的最终BOSS。 索大手一挥,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说道:“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利用变化术法术的核心原理,我将作为容器将这东西吸收到我身体里。” 光头的阳先生这个时候说道:“这位兄弟,你这么做和送死没有区别。” 索看了看那阳说道:“你……你是不是剑秋郡黑道的阳先生。” 阳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嗯?你认识我?” 索说道:“对,我在新阿卡德建立过一只安保佣兵团,你有一次带人找过我的麻烦。” 索原本高高扎起的发髻现在已经散开,灰头土脸的模样确实不好辨认,阳在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你,对了,我怎么没想到,你是那个索,那个新阿卡德法师索……好好好,如果是你的话,要把这东西封印到自己的身体里,确实不是不可能。” 莱娜好奇地看着阳和索说道:“你们认识?” 索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客套的话咱们等下说,先把眼前的麻烦处理一下。” 看到索是这么的云淡风轻,弗拉兹又说道:“索先生,不值得,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救你,现在确定了你安全,而青铜鼎也重归我手,我们赶快逃出去就可以了。” 弗拉兹还想劝解,没想到“星穹构装”的声音传来过来。 “沟通者,这位法师所说的方法是合理有效的。” 听到星穹构装的声音,弗拉兹吞下了本已经到嘴边的话,确实,只有这样才可以拯救大家脱困,不然这团无穷无尽的玩意迟早会把所有人都给拖死。 “镜先生,百年前的‘师’无法完美驾驭这份能量,并不代表我就不可以。” 索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坚毅,仿佛已经掌控了全局一般。 第三十九章:众法合一 索那沉稳而清晰的声音,如同投入沸油中的冰块,瞬间在狂暴的能量轰鸣与金铁交击声中开辟出一片短暂的寂静。莱娜、阳、查尔顿和林,这四位身经百战的达姆尼斯重臣,几乎在听到指令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长期的并肩作战培养出的信任与默契超越了任何犹豫。 莱娜借着格挡一道魔法飞弹的反冲力,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向后疾退,巨剑“永恒之心”依旧横在身前,剑身光芒流转,随时准备防御。 阳怒吼一声,不再徒劳劈砍力场监牢,而是猛地向后翻滚,拉开距离,短斧护住要害,眼神死死盯着能量体。 查尔顿口中急促的咒文戛然而止,法杖顶端的火焰瞬间收缩内敛,形成一个稳定的光球护在身前,身体快速后退。 林更是干脆,背在身后的古琴“时雨”未弹自奏,一张防御性卷轴瞬间激活,一道半透明的力场护盾出现在身前,同时脚步轻点,如同落叶般飘然后撤。 四人动作一气呵成,瞬间脱离了与“师”的直接交锋范围,将战场中心留给了索和那狂暴的能量核心。 “师”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撤退弄得“一怔”,能量核心的嗡鸣出现了一丝紊乱的波动,攻击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它那无形的“注视”扫过退开的四人,最终,如同被更强大的威胁吸引,猛地锁定了站在门口、穿着破旧法师袍、却散发着奇异冷静气场的索! 就在这时,弗拉兹脑海中,“星穹构装”冰冷而急促的意念再次响起:“就是现在!沟通者,告诉那位法师!我会全力压制核心能量输出,制造一个极短的能量‘平静窗口’!让他准备好!窗口期只有三秒!必须一击成功!” 弗拉兹毫不犹豫,对着索嘶声大喊:“索先生!构装说它能压制三秒!制造平静窗口!让你准备!” 索疑惑的看着弗拉兹,不明白弗拉兹所表达的意思。 林则是解释道:“镜先生的能力就是能跟任何宝物对话,他所说的构装就是现在那团东西身上穿戴的符文金属。” 索恍然大悟。 黑发的中年新阿卡德人微微颔首,那布满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全神贯注的凝重。他没有看弗拉兹,深邃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场,仿佛直接与大殿中央的“星穹构装”建立了无形的联系。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悠长得仿佛要将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吸入肺中,干裂的嘴唇开始无声地快速开合,不是念诵咒语,而是在进行最精密的法术构型推演和魔力调动! 他的双手动了! 那并非华丽夸张的挥舞,而是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操作,十指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变幻着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术法印(Transmutation Sigils)!每一个指印的成型都伴随着指尖微不可察的奥术灵光闪烁,空气在他双手之间仿佛凝固、扭曲,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正在被编织的奥术符文脉络!这是变化系法术登峰造极的体现——无咒施法(Silent Spell)与瞬发手势(Quicken Gesture)的完美结合,将施法前摇压缩到了极限! “星穹构装”也履行了承诺!只见包裹着能量核心的奇异金属装甲表面,那些原本流淌着炽白能量的导管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反向约束力场瞬间爆发,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师”那狂暴的能量核心!核心发出的刺目白光如同被强行掐灭的灯泡,光芒瞬间黯淡、收缩!那令人心悸的嗡鸣也陡然降低,变得沉闷而压抑! 就是这三秒! 索眼中精光爆射!他等待的就是这个能量被强行压制的“平静窗口”!他双手的法印在最后一刻定格成一个极其复杂、仿佛蕴含着物质转化与能量束缚双重奥义的立体符文——一个不断自我旋转、中心闪烁着深邃幽蓝光芒的几何多面体虚影在他双掌之间瞬间成型! “形态重塑!能量归源!”索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终于响起,不再是吟唱,而是如同法则的宣告! 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那个由无数变化术法印凝聚成的幽蓝多面体符文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印在了“师”那被“星穹构装”强行压制、光芒黯淡的能量核心正中央——正是那六边形节点所在!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呻吟的共鸣声响起! 变化系法术的精髓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幽蓝符文接触到能量核心的瞬间,并非爆炸,而是渗透与重构!符文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瞬间扩散、蔓延,化作无数道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由纯粹变化系魔力构成的能量脉络(Energy Lattice)!这些脉络无视了能量核心的狂暴本质,如同最精密的解剖刀,瞬间切入其内部最不稳定的能量结构节点! 变化术——高等能量塑形(Greater Energy Shaping)! 索的双手并未停下,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变幻着新的法印!他的十指如同在拨动无形的琴弦,每一次颤动都精准地引导着那侵入能量核心的幽蓝脉络!狂暴的、无主的奥术洪流在这精妙的能量脉络引导和“星穹构装”的内外夹击压制下,开始被强行梳理、约束! 但这还不够!索的目标不是驱散,而是封印!是将其重新纳入一个容器! 索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洞穿了能量核心的本质。他口中吐出一个古老而沉重的音节:“锚定!” 随着这个音节,索猛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同时,他的左手维持着引导能量脉络的法印,稳定住正在被强行梳理约束的能量核心! 变化系法术最核心的“转化”与“链接”奥义在此刻完美融合! 那些缠绕在能量核心上的幽蓝脉络,其中一端如同受到了强大磁力的吸引,瞬间脱离核心,跨越空间,精准地连接到了索张开的右手掌心!而索的掌心处,一个与打入能量核心内部符文同源、但更加复杂、闪烁着刺目银光的封印符文瞬间亮起! “呃!”索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一震!连接形成的瞬间,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混乱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那幽蓝的能量脉络,疯狂地涌入他的右臂,冲向他的身体!他的手臂皮肤下,血管如同有无数蚯蚓在蠕动,瞬间鼓起,闪烁着不稳定的白光!他破旧的法师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这是最凶险的时刻!索的身体成为了临时的能量通道和最终的封印容器!他必须承受住这股狂暴能量的冲击,并在瞬间完成最终的封印! 索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淌下,但他眼神中的意志如同磐石!他强忍着身体几乎要被撕裂、灵魂仿佛要被冲垮的痛苦,左手引导法印猛地一收! “禁锢!” 随着第二个沉重音节吐出,索右手掌心那个银光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瞬间沿着连接的能量脉络逆流而上,如同最坚固的锁链,狠狠缠绕、包裹住那团被梳理约束后、体积已经缩小了数倍、但依旧狂暴不安的炽白能量核心! 与此同时,“星穹构装”也发出了最后的“力量”!它那金属装甲上幽蓝的光芒瞬间暴涨到极致,形成一层致密的能量薄膜,配合着索的银光符文锁链,如同锻造的铁钳,将那团能量核心狠狠向内压缩! 变化术——生命容器禁锢(Living Vessel Containment)! 这是索结合变化系“物质转化”、“能量塑形”与防护系“禁锢术”原理,自创的顶级封印法术!以自身生命为引,以变化之力重塑能量形态,强行将其锚定并禁锢于活体容器之内! “终焉!” 索发出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音节!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志! “嗡——!!!” 一声低沉到震撼灵魂的共鸣响彻大殿! 被银光符文锁链和幽蓝能量膜死死包裹压缩的炽白能量核心,化作一道刺目的流光,沿着索右手掌心的符文通道,瞬间没入他的体内! 索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后弓起!他双眼瞬间被炽白的光芒充斥!皮肤表面,无数道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般的银白色能量纹路瞬间浮现,遍布全身,光芒剧烈的明灭闪烁,仿佛随时会将他撑爆!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毁灭与秩序的恐怖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大殿中央,“星穹构装”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金属装甲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静静地悬浮着,包裹着…一片虚无。那恐怖的能量核心消失了。 索保持着右手前伸、左手护胸的姿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他身上的银白能量纹路光芒渐渐收敛,最终隐没于皮肤之下,只留下淡淡的、如同烙印般的痕迹。充斥双眼的白光也缓缓褪去,露出那双疲惫不堪、却依旧燃烧着意志火焰的眼眸。 他成功了。 以自身为容器,以变化系法术为锁链,在“星穹构装”的倾力协助下,他将那失控的毁灭之源——“师”的能量核心,再次封印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索先生!”弗拉兹第一个冲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 莱娜、阳、查尔顿和林也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充满了震撼、担忧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索缓缓放下颤抖的双手,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但嘴角却艰难地扯出一个微弱的弧度,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没…没事了…暂时…封印住了…”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离他最近的查尔顿和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林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说道:“我目睹过很多奇迹的发生,但是相比之下,都不及眼前这个人单凭凡人之躯可以做出的一切。” 弗拉兹环顾四周。 后殿中,只剩下“星穹构装”那布满裂纹、黯淡无光的金属装甲静静悬浮。 他走过去轻轻抱起这一团金属构装体,询问道:“星穹构装,你没事吧?” 这套外骨骼装甲说道:“我没事,非常精彩的战斗。而你,沟通者,你居然有着如此神奇的能力,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类可以跟我进行交流的。” 这时,弗拉兹身上的宝物们齐齐说话。 镜先生说道:“你好,你也不是第一个,这小子名字叫做弗拉兹,他有一个独有能力,就是能跟世间万物的宝物交流,看来你也是不个不错的宝贝,有着自我意识,独立思考的能力。” 码头,薯条,钥匙等也是陆续开始介绍自己。 林这个时候则是走了过来说道:“弗拉兹,这是个什么宝物?” 弗拉兹向林介绍了一下星穹构装。 “这宝物叫做星穹构装,并不属于艾泽尔这个位面,过去的它是专门造出来,辅助失去行动能力的伤者所存在的,可以帮助使用者活动,强化肢体能力。” 林的眼神闪烁,他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么,弗拉兹老弟,可不可以将这件宝物交给我呢?” 弗拉兹在刚才就想着,如果这件宝物自己穿上,因为重力跳不起来的自己可以身轻如燕,挥不动的双刀可以控制自如。 而就在林先生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弗拉兹才想了起来,在达姆尼斯还有一位林的朋友,那个叫克伯利的年轻人似乎比自己更加需要他。 “是要拿去给克伯利用吗?” 林点点头说道:“既然这件东西可以让无法行动的人再次行动,那么让克伯利使用的话,多少对他的身体有点帮助吧。” 弗拉兹又怎么会是贪婪小气之辈,他先是将具体情况说明给了星穹构装听,星穹构装也是豁达之“物”,他说道:“虽然能和你交流固然好,但是眼下有需要帮助的人,那我且去帮助那个叫做克伯利的家伙吧。” 在征得星穹构装的同意之后,弗拉兹将抱起的外骨骼符文甲双手奉上,交到林的手中。 让弗拉兹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高瘦的林此时单膝下跪拜在弗拉兹的身前,递出双手接过星穹构装。 弗拉兹哪里受得起这样的大礼,在东西送到林的手里之后,便立刻将林扶起。 得知事情经过的莱娜、阳、查尔顿三人也是立刻单膝跪地,向着弗拉兹行礼感谢。 弗拉兹立刻急得团团转,将大家又扶起。 一边解释之余,感慨原来达姆尼斯群臣之间的关系居然这么好,这么要好的关系,难怪能齐心协力将那个小渔村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 第四十章:归途与回响 晨光艰难地穿透了山林间尚未散尽的薄雾,将昨夜激战的喧嚣与血腥悄然洗去。飞廉祠那青灰色的飞檐斗拱在熹微的晨光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沉默地矗立在深坳里,仿佛一个巨大的、被遗弃的谜题。众人沿着来时的蜿蜒山路下行,脚步踏在湿润的腐叶和裸露的树根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与林间早起的鸟鸣交织,构成了一曲疲惫却平静的归途乐章。 弗拉兹几乎是被林半架着走的。少年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每一次迈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双腿灌满了铅。虽然查尔顿和莱娜都给他施放过提振精神的增益法术,但那点魔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片刻间激起一丝涟漪,很快就被巨大的疲惫感吞噬殆尽。比起身边这些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体魄早已锤炼得如同精钢的达姆尼斯重臣,他这个来自地球、体质本就普通的少年,简直脆弱得像一张薄纸。汗水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粘在皮肤上,狼狈不堪。他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因之前翻滚躲避而隐隐作痛的肋骨。 林的手臂有力地支撑着他,动作沉稳而体贴。这位达姆尼斯的内阁首席,此刻更像一位照顾弟弟的兄长。他的目光扫过弗拉兹苍白汗湿的脸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再坚持一下,弗拉兹老弟,”他的声音温和,如同林间拂过的清风,“下了这段陡坡,路会好走些。马车就在山脚等着我们。”他的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抱着用一块厚布包裹起来的“星穹构装”,那件能带给克伯利希望的宝物,被他视若珍宝。 与弗拉兹的萎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莱娜。她步履轻快,甚至带着点雀跃,那柄几乎与她等身高的双手巨剑“永恒之心”被她随意地扛在肩上,剑柄上的金属饰环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与她此刻的心情颇为相合。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金色的发辫和线条优美的肩背上跳跃。她微微昂着头,精致的下巴划出一道自信的弧线,碧蓝的眼眸中闪烁着战斗余韵带来的兴奋光芒,仿佛一头刚刚饱餐猎物、心满意足的年轻母狮。毫无疑问,在刚才那场与失控能量体的惊心动魄的恶战中,她那狂暴而精准的物理攻击力,是支撑整个团队不被瞬间击溃的绝对支柱。对她而言,这场战斗非但不是消耗,反而像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宣泄。 队伍中间,是查尔顿和阳共同抬着的简易担架。担架由几根坚韧的藤蔓和宽大的树叶临时捆扎而成,上面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索先生。查尔顿走在前面,烛台法杖被他插在腰间的束带上,腾出双手稳稳地抓住担架前端,每一步都力求平稳。他眉头微蹙,目光不时扫过担架上索先生苍白而平静的脸庞,似乎在担忧着什么。走在后面的阳则显得轻松许多,他壮硕的身躯承担了大部分重量,步伐稳健,短柄斧别在后腰。他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小声嘀咕着刚才的战斗细节,特别是莱娜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弗拉兹老弟,”林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行路间的沉默,他侧过头,看向几乎挂在自己臂弯里的少年,眼神真挚,“关于‘星穹构装’,我再次代表克伯利,也代表达姆尼斯,向你致以最深的谢意。这份礼物…太贵重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弗拉兹勉强抬起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林大哥…你太客气了。能让克伯利…重新站起来,这比放在我这里…当个摆设强太多了。”他喘了口气,眼神中带着纯粹的好奇,“说起来…林大哥,还有莱娜女士、查尔顿先生、阳先生…你们都这么…厉害。达姆尼斯…到底是怎么…把你们聚集在一起的?感觉你们…不仅仅是…佐维亚殿下的臣子…更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某种核心。林的脚步微微一顿,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快得让人难以捕捉。他扶着弗拉兹在一段相对平缓的山路上站稳,目光投向远方层峦叠嶂的山影,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 “聚集在一起…”林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种悠远的、仿佛在讲述古老箴言的韵味,“弗拉兹老弟,你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命运如琴弦,看似各自独立,却总在无形中被拨动,奏响同一首乐章’?” 弗拉兹困惑地眨眨眼,他此刻疲惫的大脑有点跟不上这充满哲理的比喻。 林微微一笑,继续道:“在遇到佐维亚殿下之前,我们散落在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阳先生曾是剑秋郡街头的豪强,查尔顿先生或许在某座高塔中研习深奥的魔法,莱娜女士…嗯,她可能正在某处给奶牛挤奶?”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目光扫过前方莱娜挺拔的背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而我,或许在某个书斋里,埋首于故纸堆中。” 弗拉兹被“挤奶”这个说法逗得想笑,却因牵动痛处而咧了咧嘴。林的描述听起来很平常。 “然而,”林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邃,“在某一个瞬间,或者说是被某个契机所触动,我们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层蒙尘的镜子被悄然拂拭。一些…不属于我们今生经历的记忆碎片,一些关于‘我是谁’的更深层的认知,如同沉睡的种子,在灵魂深处萌发、苏醒。”他斟酌着用词,既像是在描述一种神秘体验,又像是在探讨哲学命题,“它并非夺舍,弗拉兹老弟。更像是…‘觉醒’。一种对自身存在本质的重新认知,一种对过去潜能的唤醒。就像…你突然记起了一个被遗忘多年的名字,或者一种久未练习却依然熟悉的技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回弗拉兹脸上,带着洞察人心的平静:“佐维亚殿下,便是那个契机,如同拨动琴弦的手,或者唤醒种子的春风。他并非强行赋予我们什么,而是帮助我们…找到了那个‘真实的自己’。这份恩情,如同再造。我们追随他,辅佐他,并非仅仅出于对君主的忠诚,更是为了…回报这份‘觉醒’的指引,并在他所描绘的、一个更宏大秩序的蓝图中,找到我们这些‘觉醒者’最终的归宿。” 弗拉兹听得似懂非懂,疲惫的大脑努力消化着林那充满隐喻的话语。林的解释避开了“夺舍”这个尖锐的字眼,将其包装成一种更高层次的“自我觉醒”和“潜能复苏”。这似乎…也说得通?毕竟艾泽尔世界本身就充满了魔法和神灵的奇迹。他想起了佐维亚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以及达姆尼斯群臣之间那种超越寻常君臣的深厚默契和信任。也许,佐维亚真的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能帮助别人挖掘最深层的潜力,唤醒前世的记忆或者力量? “就像…轮回转世吗?”弗拉兹顺着林的思路,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艾泽尔不是有死亡之神纳克萨(Naxa)吗?传说祂掌管着亡者的国... 索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他伸出手,隔着那件破旧肮脏的法师袍,轻轻按在心口的位置。那一瞬间,弗拉兹仿佛看到他指尖下的布料似乎有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银白色光芒一闪而逝。索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混合着沉重、谨慎,甚至还有一丝…研究者面对未知课题时的奇异专注。 “是的,”索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暂时…封印住了。它很安静…至少现在如此。”他抬起头,看向弗拉兹,眼神深邃,“这就像…在自己的体内囚禁了一座活火山,弗拉兹。需要时刻警惕,也需要…重新学习如何去‘掌控’。这或许…也是变化之道的一种终极体现吧。”他嘴角勾起一个略带苦涩又充满挑战意味的弧度。 被厚布包裹着的星穹构装这个时候突然说道:“沟通者,我有一些情报,稍后或许可以避免这位索先生重蹈‘师’的覆辙。” 弗拉兹直接将星穹构装的信息如实传达给索。 索则是疑惑地看着弗拉兹,他说道:“原来……原来镜先生之所以成为远近驰名的鉴定士,是因为弗拉兹您有着和宝物沟通的能力。” 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弗拉兹自然点点头承认了。 林这个时候好奇地问道:“那么如果是一件赝品,并不属于高级宝物,或者是一些古董字画,你又是怎么应对这种鉴定的呢?” “哈哈”。 面具身份的镜先生在弗拉兹怀里偷笑了两声。 弗拉兹便谦虚地回答道:“我的背后当然也是有高人指点的。” 尽管有浓雾环绕,晨间的温度正在持续升高,众人的心也暖和了起来,一同经历了这一番生死之战,让这帮人之间的情谊愈发浓烈。 索和阳算是同乡,又讨论了几句关于剑秋郡的乡间轶事来。 林若有所思地看着索按在胸口的手,眼神中充满了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弗拉兹更是感到一阵心悸。他看着索先生平静却隐含巨大压力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营救成功了,青铜鼎也失而复得,还意外收获了关于达姆尼斯群臣“觉醒”的解释。然而,归途并未因此变得轻松。索先生体内封印的毁灭之源,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悄然笼罩在众人心头,预示着未来可能潜藏的、更加汹涌的暗流。 林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此地不宜久留。索先生需要更安稳的环境休息。弗拉兹老弟也快撑不住了。我们尽快下山。”他重新架起几乎要瘫软的弗拉兹。 “好!”阳应了一声,重新和查尔顿抬起担架。这一次,他们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仿佛抬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无比珍贵的能量核心。 莱娜拔起巨剑,再次走到队伍前方开路。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蜿蜒向下的山路上。归途继续,疲惫依旧,但每个人的心头都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思虑。山林寂静,只有脚步声、喘息声,以及索先生体内那无声无息、却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活火山”所带来的无形压力,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第四十一章:暗流与台面 车轮碾过达姆尼斯城新铺就的石板路,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弗拉兹掀开车厢侧帘,熟悉的景象涌入眼帘。这座由小渔村蜕变的新城,骨架已立,生机勃勃。整齐的街道、繁忙的码头、初具规模的广场,无不彰显着佐维亚的手腕与这片土地的潜力。海风混合着新木的气息,是达姆尼斯特有的味道。弗拉兹不是初来乍到,但每次都能感受到这座城市脉搏的加速——一种在贫瘠中顽强生长的力量。 马车停在领主府邸前。这座相对高大坚固的建筑,风格简洁实用,沉稳地矗立于新兴之地的核心。 查尔顿和阳一下车便匆匆离去,事务堆积如山。莱娜扛着巨剑,大步流星走向训练场,长途跋涉对她只是热身。林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弗拉兹,查尔顿和阳小心地将虚弱的索先生抬下马车。雀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担架上的老师,眼圈瞬间红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扑了过来。 “老师!”雀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抓住索的衣袖,“您…您怎么样了?他们说您…” 索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安抚的笑容,轻拍雀的手背,动作疲惫却温柔:“傻小雀,哭什么?老师没事…就是累着了,睡了一觉。”他声音沙哑,“你看,这不回来了?多亏了弗拉兹和林大哥哥他们。” 雀抽噎着,泪眼婆娑地看向弗拉兹和林,小脸上满是感激。弗拉兹虚弱地对她笑了笑。林温和地对雀说:“小雀,放心吧,你老师很坚强,休息一下就好。”他自然地用了雀习惯的称呼。 弗拉兹简略讲述了飞廉祠的经历,重点提到索以自身封印“师”。其实之所以着重强调,还是希望索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思考出对策,毕竟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可是不一般的。 雀听得小脸煞白,眼泪又涌了上来,紧紧抓着索的手臂,仿佛一松手老师就会被吞噬。 “老师…您怎么能…”声音颤抖,充满后怕。 索无奈地笑了笑,带着宠溺和不容置疑的平静:“别无选择,小雀。放心,老师有数。这也算…新探索吧。”平静下是巨大的压力。 林将索安置在舒适客房,安排医师查看。雀寸步不离。弗拉兹在隔壁休息恢复。林留下陪同,等待佐维亚处理完紧急公务后的接见。两人在客房外小厅坐下,又有仆人奉上热茶。 弗拉兹捧着温热的茶杯,暖意驱散寒意疲惫,歉意却未消。他看着沉稳的林,低声道:“林大哥…这次,真给你们添大麻烦了。为了救索先生,把殿下最重要的几位助手都带走了,还冒险…我…太冲动,只想着救人,没顾上考虑达姆尼斯这边,尤其是殿下他…” 弗拉兹顿了顿,声音更低:“…我们走之前,殿下刚刚在码头遇刺,正是最需要人手、最紧张的时候。我把你们都带走了,万一…这边再出状况…”脸上满是愧疚。 林端起茶杯,轻吹浮沫,动作从容。听完弗拉兹自责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近乎洞察一切的了然微笑。他没有直接回应歉意,目光投向窗外繁忙街景,声音平和: “弗拉兹老弟,关心则乱,人之常情。能为朋友不顾一切,这份情谊,殿下和我们,都很欣赏。”他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手指无意识轻敲杯壁,斟酌词句。 “至于达姆尼斯这边…”林的目光转回弗拉兹,深邃眼眸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水面上的波澜,未必真源于暗礁。就像一出好戏,情节重要,它在观众心中激起的回响,更重要。”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推心置腹又点到为止:“达姆尼斯今日景象,靠的是民心所向。民众感念殿下带来的安稳希望。当他们深信不疑的基石——那位带来一切的殿下——遭遇‘威胁’时,那份感念,会迅速转化为同仇敌忾的力量。这份力量,比刀剑更坚固,更…持久。” 弗拉兹挠着头,没听明白林的意思。 林顿了顿,看着弗拉兹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用隐喻:“几位同僚这几日的‘缺席’,在有心人眼中,自然被解读为‘闭门会议’、‘彻查线索’。这种解读本身,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扩散交织,最终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场。它会让某些人谨慎,也让民众的关切和凝聚力…更紧密。有时候,短暂的‘真空’,反而能让某些声音…听得更真切,让风向…往该吹的地方去。”他的话暗示了“遇刺”事件的性质——凝聚人心、引导舆论、向帝都施加无形压力的精心布局。 弗拉兹心头一震,端茶杯的手微顿。他原以为佐维亚心思深沉,却没想到那场“遇刺”背后有如此深远的政治谋算!利用自身安危为筹码,激发拥护,营造氛围达成目的…这心机魄力让弗拉兹震撼又警惕。佐维亚殿下,绝非表面温雅。 这时,房间门被轻敲。一位侍从恭敬道:“林大人,弗拉兹先生,殿下已处理完公务,请二位,还有索先生和雀小姐,移步后殿花园。” 林从容起身,微笑:“殿下有空了。弗拉兹老弟,过去吧。”神情恢复温和儒雅,仿佛刚才那番充满政治隐喻的对话从未发生。 弗拉兹深吸气,压下波澜起身。他知道,即将见到那位心思如渊的领主,也是索的救命恩人。营救终点,或是另一棋局起点。 侍从引领林、弗拉兹,以及被雀小心搀扶的索,穿过府邸回廊。索虽虚弱步伐慢,眼神已恢复沉静深邃,体内“火山”暂时被压制。雀紧挨老师,担忧依赖。 步入雅致绿意的后殿花园,佐维亚已在阳光花架旁等候。 然而,让弗拉兹稍感意外的是,佐维亚并非独自一人。 在他身侧半步之后,亭亭玉立着一位年轻女子。淡紫色长裙剪裁合体,用料考究不繁复,衬出修长优雅身姿。乌黑长发挽成简洁高贵发髻,露出光洁额头与优美颈项。容貌极美,五官精致如工笔画,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沉静聪慧的气质。眼神清澈平和,似能洞察人心,又带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她静静而立,如园中最瞩目却不张扬的幽兰。 弗拉兹立刻认出——这正是佐维亚名义上的妻子,当朝首辅大臣之女,艾莉诺·维瑟琳。关于她的传闻,最常提及的是智慧美貌并重,帝都耀眼明珠。她与佐维亚的婚姻,被视为帝国政治核心与潜力皇子间的重要联结。更有趣的传闻是,盛大婚礼后,两人从未真正私下相处,保持礼貌疏离的微妙关系。 此刻,艾莉诺目光平静扫过众人,在弗拉兹身上稍停,随后又落在被雀搀扶的索身上,眼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探究。最后,目光回到身前佐维亚身上,安静等待。 佐维亚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温和亲和笑容,迎前几步。“索先生!弗拉兹!看到你们平安归来,太好了!”声音充满真挚喜悦,目光在索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带着询问,“索先生,身体不要紧吧?” “有劳殿下挂心,”索微微躬身,声音虚弱但沉稳,“损耗不小,无大碍,静养即可。” 佐维亚点头,目光转向弗拉兹,脸上表现出的是难得一见的赞许:“弗拉兹,林都告诉我了,你的见识和应变,还有你那出彩的能力,的确非同一般。” 弗拉兹连忙回礼:“殿下言重,是林大哥和几位大人英勇,还有索先生…他…”不知如何描述封印。 佐维亚了然点头,未追问细节,转而看向身边女子,声音温和地介绍,语气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这位是艾莉诺·维瑟琳小姐。她代表陛下和帝都,前来进行正式的慰问工作。”他用了正式的称谓“维瑟琳小姐”和“慰问工作”,而非更亲密的称呼或说法,明确划清了当前关系的性质——公务、联盟,而非私人伴侣。 艾莉诺优雅向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礼,动作无可挑剔,声音清越悦耳:“索先生,弗拉兹先生,雀小姐。很高兴见到诸位平安归来。帝都听闻达姆尼斯近日风波,特遣我前来,一是表达关切,二是了解情况,看是否有需要帝都协助之处。”她的目光再次扫过索,又看向佐维亚,言语得体,却透着公事公办的冷静,感觉不到温度。 索和弗拉兹连忙回礼。雀也跟着老师笨拙行礼,好奇偷看这位美丽非凡的“维瑟琳小姐”。 花园里阳光明媚,花香馥郁。但弗拉兹清晰感觉到,平静水面下,无形的暗流正悄然汇聚。索先生体内的“火山”,帝都的“慰问”,佐维亚深不可测的棋局,以及这对名义夫妻间冰冷疏离的政治联盟…一切都预示着,短暂的休憩之后,更汹涌的波澜即将到来。 “维瑟林小姐,我有几句希望和几位单独谈谈。” 佐维亚转过头对自己的法理妻子说道。 艾莉诺·维瑟林优雅地行了个礼,朝着诸位微微点头,然后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落落大方的离开。 “弗拉兹,这几天我再次帮你查了其他几个人的下落。”维瑟林离去之后,佐维亚立刻收起那温和谦虚的表情。 这个才是弗拉兹当下最为关心的,他立刻问道:“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殿下,请问其他几个人目前有消息了吗?” 佐维亚又直接把一条腿搭在了凳子上,面对弗拉兹心急的提问,他便是直接问道:“上次事情多,还没来得及问你,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你和你的光之刃佣兵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弗拉兹没想到,一贯在他心中全知全能的佐维亚殿下也会有搞不清的事情,虽然光之刃的行径跟他完全没有交集,但是看来好奇心旺盛,或者说是可能存在窥视欲的佐维亚更想要了解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也知道,那宝物镜子没办法看到其他位面的情况,所以,你们在花园乐土到底经历了什么。” 佐维亚说完之后,林看了看弗拉兹,他暗暗点头,示意无需隐瞒。 弗拉兹简单地讲述了一些有关无底炼狱64层关于看门人和主母艾维诺拉的阴谋,又将光之刃决定过去阻止看门人的事情说了一通,最后才提到目前光之刃全员,包括魅魔露提露雅,除了自己之外全部中了一种古怪的诅咒。 佐维亚稍微思考了几秒,才说道:“没想到短短时间之内,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林在听完之后,则是对雷腾雷斯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而索也称赞道:“没有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施法者,能同时改变法术的性质,同时施展魔法和神术,将一个恶魔领主玩弄在鼓掌之中。” 林又对索说道:“索先生可能有所不知,这位叫做雷腾雷斯顿的人,也就是克里阿尼斯第一届音乐节的冠军。” 索听完又是瞪大了眼睛说道:“决赛之前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先一步离开了,关于冠军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听人说起的,我起初以为只不过是一些操纵物体的戏法,没想到和戏耍恶魔领主的居然是同一个人。” 弗拉兹和林都点点头。 索说道:“镜先生,之后有机会,还请你一定要引荐一下,这位雷腾先生恐怕是当世最强的法师了,我一定要跟他学习请教一下。” 弗拉兹说道:“索先生谦虚了,你能运用多重施法,将‘师’封印到自己的体内,这件事不管是气概还是难度,都非同一般了。” 索略带惭愧地说道:“不不,你快别这么说,我在听完雷腾先生的故事之后,我觉得如果之前在场的是他,肯定会有更加有效的办法将危机解决的。” 索这么一说完,弗拉兹也才意识到,索的身体里封印着‘师’,如果雷腾有办法能把他体内这个潜藏的定时炸弹给清理掉,那也是一件好事。 “好,索先生,之后我只要遇到了雷腾大哥,我一定帮你转达,并且尽可能安排你们俩见面。” 佐维亚这个时候幽幽的说道:“好了,客套的事情不用多说,我现在给你说一下,你一直在担心的,那位达克奈曼的情况。” 弗拉兹的心一阵悸动,终于有达克奈曼的下落了,那小子到底怎么样了。 第四十二章:返航艾利维利 艾泽尔洋亘古不变的浓雾如同灰色的帷幔,低垂在海天之间,将日光过滤成一片朦胧的灰白。弗拉兹、索和雀三人乘坐的这艘隶属于艾隆纳亚的坚固货船“海鸥号”,正破开铅灰色的海浪,朝着遥远的艾利维利郡驶去。船身随着波涛有节奏地起伏,船舷撞击浪花发出沉闷的哗哗声。甲板上弥漫着咸湿的海雾气息,带着深海特有的微腥。 弗拉兹双手扶着冰凉的木质栏杆,眺望着这片被迷雾统治的浩瀚水域。对比第一次乘坐横跨艾泽尔海的客船时那份懵懂的新奇与平静,今日的海风显然更为凌冽。它呼啸着穿过桅杆缆索,卷起带着咸味的碎浪拍打在船舷上,让船身的摇晃幅度也大了不少,远非那次平稳的旅程可比。 记忆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一年多前。那时的他,还是个在船上昏迷了好几天、全靠多多大人施展治疗法术才勉强维持生命的青涩少年。多多…布莉兹塔…帕奇卡…格瑞克…颂…还有那个麻烦精,魅魔露提露雅…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脑海中浮现。弗拉兹的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才短短一年多时光,竟是物是人非。他们此刻,都如同被封存在琥珀中的昆虫,静止在艾利维利郡那辆被施了法的马车里。时间对他们而言是凝固的,他们的意识是停滞在那一刻的喜悦、紧张、疲惫,还是无边的寂静与黑暗?弗拉兹无从知晓,这份未知更添沉重。 而几天前佐维亚透露的消息,则让这份担忧瞬间翻了几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从布莉兹塔的‘眼中’看到的…”佐维亚当时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这简直匪夷所思!身处“永久囚牢”绝对静止中的布莉兹塔,竟然“看到”了达克奈曼的身影?更诡异的是,佐维亚那面几乎无所不能的魔镜,却无法捕捉到达克的踪迹! 唯一的解释,冰冷而残酷:达克奈曼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这个推测像一块寒冰,沉甸甸地压在弗拉兹的心口。达克因为那该死的呼吸道疾病,没能跟随他们前往花园乐土。然而,就在他们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弗拉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曾向自己和达克奈曼伸出援手的吸血鬼——诺德。那个秩序善良为情所困的老好人……不,老好吸血鬼,一直表示可以转化达克,赐予他永恒的生命来摆脱疾病的折磨。难道…达克最终还是没能扛住,接受了诺德的初拥,成为了一个血裔?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能以“活生生”的姿态出现在布莉兹塔的感知中,却又完全规避了魔镜的窥探——魔镜无法追踪非人的存在。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另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达克奈曼,那个性格善良、连只小动物都不忍伤害的年轻法师,竟然有能力、有胆量去袭击戒备森严的圣教国货运商队!他抢走了一个骨灰盒?这又是为了什么?达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何要这么做?他现在的内心,是否正经历着比病痛更可怕的煎熬? 弗拉兹用力攥紧了冰冷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衣领,却远不及他心中的忧虑冰冷。谜团如同眼前翻涌的浓雾,重重叠叠,遮蔽了方向。看来,所有的答案,都只能等找到达克奈曼本人,才能揭晓了。 就在弗拉兹心潮起伏,被忧虑和思念缠绕时,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少年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嘿!弗拉兹,还在想道观里那扇门吗?不必再谢了!精准定位锁芯物理弱点,无视奥术防护,一击必杀!逻辑推理的胜利!”钥匙的声音充满了完成高难度挑战后的兴奋,如同解开了复杂的谜题。弗拉兹在脑海中回应,带着真诚的笑意:“当然要谢,钥匙。没有你,我们可能连梵的面都见不到就被挡在外面了。干得漂亮!” 钥匙似乎很满意这份认可,随即话锋一转,带着探究的口吻:“说到这个…弗拉兹,你对我们其他的‘兄弟姐妹’下落,有没有新的头绪?迷雾女士的十二件造物,如今已知下落的,算上我们四个,然后面具老大爷跟我提到过,有一个魔裔身上的项链,也是其中之一,那么这也才五件。” 弗拉兹叹了口气:“暂时没有明确的线索。佐维亚殿下的魔镜虽然强大,但似乎无法直接定位你们这类特殊的存在。” 钥匙的声音带着思考的韵律:“嗯…逻辑上合理。毕竟我们并非普通物品。不过,根据我‘记忆库’中的碎片信息,以及一些流传在古老文献中的模糊描述…在迷雾女士诸多为人所知的形象中,‘蒙面夜行人’是最神秘也最常被提及的。而伴随这位夜行人的标志性物品,除了码头和薯条这对双刀之外,便是一盏永不熄灭的‘指引之灯’。” “指引之灯?”弗拉兹心中一动。 “是的!”钥匙的语气变得肯定,“传闻持有这盏灯的人,能够洞穿迷雾女士所布下的、覆盖整个艾泽尔的浓雾屏障。并非驱散,而是能清晰地‘看’到浓雾之内的一切景象,如同在白昼之下!这能力在迷雾笼罩的世界里,价值无可估量。” 镜先生补充道:“没错,一个灯笼模样的宝物,我也有印象的。” 钥匙的话音刚落,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插了进来,是左手刃“码头”:“嘿!灯?我知道我知道!弗拉兹老大!在圣教国那会儿,我听那些喝得醉醺醺的圣殿守卫吹牛时提过一嘴!”码头的声音充满了发现“大新闻”的激动,“他们说,在圣山北面,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星辰瞭望塔’!据说塔顶供奉着一件了不得的圣物!一到晚上就自己发光,亮得跟个小太阳似的!把周围那老厚的雾都照散一大片!好多信徒大老远跑去,就为沾点圣光!你说,那玩意儿会不会就是咱们要找的灯笼?能发光,还能对付雾!肯定是啊!” 码头话音刚落,右手刃“薯条”那带着明显不耐烦和哲学批判腔调的声音立刻响起,如同在教训一个不开窍的学生: “荒谬!码头,你的逻辑链条粗糙得如同未打磨的砾石!首先,‘发光’与‘看穿迷雾’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一个向外释放能量驱散介质,一个则是赋予持有者超越介质的感知能力,其本质差异如同火把之于鹰眼!其次,传闻中那件圣物是‘塔顶供奉’,体积庞大,形态据描述更接近于一颗悬浮的水晶球或棱柱体,而非便于手持、伴随夜行的‘灯笼’!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薯条的声音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给予码头反思的时间,然后才带着一丝优越感继续道:“——如果它真能驱散迷雾,那圣教国为何不将其用于更广阔的区域,造福更多信徒?为何仅仅局限于一座高塔的顶端?这显然违背了实用性和传播信仰的基本原则。因此,基于形态、功能描述与实际应用效果的严重不符,以及其供奉地点所暗示的象征意... “老师?”雀敏锐地察觉到了,小脸上立刻浮现担忧,“又不舒服了吗?” 索轻轻摇头,放下手,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无妨。只是…‘它’似乎对这辽阔的海域有些…‘感触’。很微弱,像睡梦中的呓语。”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师’残留的意识碎片,偶尔会传递一些模糊的情绪。刚才…似乎是一种对‘无垠’的…好奇?或者…是某种久远记忆的碎片被这海天之间的景象触动了?我也说不清。” 弗拉兹心中一动,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索的胸口。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捕捉到索按着的衣襟之下,有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银白色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他眨了眨眼,再看时,一切如常。 “您看到了什么吗,弗拉兹?”索察觉到弗拉兹的目光,问道。 弗拉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海面反光晃了眼。索先生,您和‘师’的交流…感觉如何?能控制住吗?”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索的目光重新投向迷雾笼罩的海平线,眼神深邃:“就像在驯服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它的力量浩瀚无边,但意识混沌破碎。我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引导它,安抚它,而不是被它的本能所吞噬。目前…还算稳定。”他笑了笑又说道,“有你们在身边支持着我,我感觉踏实多了。” 雀立刻挺直了小身板,努力做出可靠的样子:“嗯!师傅,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弗拉兹看着这对师徒,心中稍安。索先生的意志力之强,远超他的想象。 “回去吧,”索看了看天色,浓雾似乎又厚重了几分,“雾气要大了,甲板湿滑。雀,扶我进去。弗拉兹,你也早点休息,离靠岸还有几天航程,养足精神。” “好的,索先生。”弗拉兹点头应道。 看着索在雀的小心搀扶下缓缓走回船舱,背影在浓雾中显得有些模糊,弗拉兹再次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伙伴们的诅咒,达克奈曼的异变,索先生体内的“活火山”,还有那散落四方、关乎成神之路的迷雾至宝…前路依旧被浓雾重重封锁,充满了未知与凶险。 但他不能停下脚步。艾利维利郡,是揭开达克奈曼之谜的关键起点。他握了握拳,感受着怀中几件宝物沉睡般的微温,深吸一口气,也转身走向船舱。 海鸥号在艾泽尔洋亘古的浓雾中继续破浪前行,载着归心似箭的旅人,驶向那被静止魔法笼罩的、充满谜团与希望的彼岸。 第四十三章:艾利维利遇袭 “镜老板,艾利维利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小雀好奇地询问着。 马车一路轻轻的颠簸着,这条路也不是弗拉兹第一次走了,自到达陆地之后,约莫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到达艾利维利,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路过雄鹿郡了,那么估计再没有多久,就要到目的地了。 弗拉兹想了想,说道:“要说艾利维利这块地方的话,或许应该先从我的伙伴帕奇卡爵士说起。” 两人很是好奇的看着弗拉兹,弗拉兹开始继续说道:“帕奇卡是一位圣武士,同时也是光之刃佣兵团的创始人之一,之前一直在圣教国的远征军里入职。” 小雀好奇的问道:“远征军是什么呀?” “小雀,不要打断弗拉兹。”索随后简单的向雀解释道:“远征军是各国出征死界的一个统称,为了探索和争夺死界的宝物,各国甚至组织都有派遣军事集团进入死界,而原定的和平协议在死界全部无效,现在的死界也存在国家之间的争斗。” “对,索先生说得没错,死界算是一个充满杀戮的法外之地。”弗拉兹确认道。 雀惊呼:“天啊,我知道死界是个可怕的地方,但是现在听你们说这些,我觉得更加可怕了。” 弗拉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事情就是要从死界说起……,帕奇卡爵士当时作为远征军的高层,在统帅阿列克德将军的麾下工作,在一次突袭中,他的一对好友夫妻不幸丧生,这夫妻俩不光是远征军的重要高官,同时也是高阶的施法者,夫妻俩战死之后,帕奇卡执意为两夫妻争取荣誉,可是当时远征军的内部却拒绝了帕奇卡的提议,因为一旦上报这两人的死讯,以他们官阶按时发放的施法物资就会中断,要知道他们两人配给的施法材料,宝石等各类物资,就抵得上一个法师小队的了。” 索暗暗地说道:“明白了,远征军打算吃死人的军饷。” 雀问道:“难道圣教国就不会继续派遣高阶法师补上这个位置吗?” 弗拉兹摊了摊手,关于这一点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回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远征军算是个苦差事,据说高阶的法师更愿意呆在圣山里进行研究,怎么会乐意去前线作战呢,估计补上空缺一方面需要时间,另一方面也要顾虑对方的人品行径吧。” 索听完,也是沉默不语。 弗拉兹继续说道:“帕奇卡爵士一气之下,便辞职离开了军队,然后找到了好友的子嗣代为抚养,这个孩子叫做巴兹,也是艾利维利现在的代管者。” “啊?代管者?镜老板,他多大年纪了?”雀问道。 “嗯,大概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吧。”弗拉兹想了想,这马上就是要回到艾利维利了,还是掩藏起身份比较好,随后便又当着索和雀的面,戴上了那白色面具。 雀说道:“所以,艾利维利是这位帕奇卡爵士的家乡?” 弗拉兹说道:“可以这么说,帕奇卡的家族世代在圣教国内居住,现在家族传承只留下了他一人,而且他放弃了圣教国境内的产业,按照圣山相关法典规定,这种情况,圣教国会封赏一块城外的领地给这种情况者作为养老用。” 索冷哼一声说道:“世代贡献的贵族子嗣,最后还要把城里的资源给剥夺,然后以相当于置换的名义分封一块所谓的贫瘠荒地,直接抹去家族在城里,在政坛的存在,确实是好手段。” 弗拉兹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但是索这么一说,倒也是合理,帕奇卡的家族人丁没落,但毕竟曾经是圣山的重臣,现在这么一操作,算是彻底被“请”出城了。 “镜老板,巴兹跟帕奇卡的感情肯定很好吧?”雀又问道。 弗拉兹说道:“嗯,他们俩不光是好朋友,又像是导师和学生,更像是父亲和儿子。” 索说道:“据我所了解,圣教国官员的子嗣都可以享受优渥的教育和生活资源,那么按道理来说,如果不上报他父母的死讯,这个叫做巴兹的依然可以继续享受圣教国所提供的资源。” 弗拉兹之前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摇摇头说道:“巴兹倒是不后悔失去这些,反而还是很赞成帕奇卡为他所做的这一切。” 索说道:“一个不多大的孩子,突然开始帮忙管理这么大一块郡县,想必压力也挺大的。” 弗拉兹说道:“事实上,他这一点做得不错,别看艾利维利过去虽然又小又穷,但是现在情况越来越好了,还涌入了大量的新移民。” 回想起一个细节,为了让周围人对自己更加信服,巴兹也主动蓄须,试图让自己在外表上看起来更加成熟一点。弗拉兹又回忆起他安排工作时那份成熟和稳重,心里也是暗自敬佩。 “对了,弗拉兹,我听说艾利维利也是在你以镜先生这个身份投资之后,开始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具体是怎么回事呢?”索主动向弗拉兹提问道。 弗拉兹不好意思地说道:“巴兹和帕奇卡告诉我,他们刚刚接手艾利维利这个地方的时候,发现所谓的郡县,只不过三个村子组合成的一块很贫瘠的土地。而且他们发现,艾利维利这个地方的土壤似乎不太适合种植粮食,所以开始种蓖麻之类的作物,而我也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了艾利维利,而且这个时候我的手里也有了一部分资金,于是开始改造这个地方。” 雀说道:“啊?镜老板,可是这地方种不了粮食,那该怎么办呢?” 弗拉兹说道:“其实我的知识也比较匮乏,但是我发现艾利维利这块区域的土壤其实是某种火山岩或者石灰岩,千百年前这里可能有类似于火山的地理特征,这里区域的特点就是岩层坚硬,风化慢,土层也薄,保水能力差,种植粮食等作物收成差,成长速度过慢,哪怕换成蓖麻也是差不多的。” 索说道:“没想到弗拉兹年纪轻轻,还懂得农业。” 弗拉兹说道:“不不不,我真的就是懂一些皮毛,其实巴兹和帕奇卡也尝试过种植其他的东西,最后也是发现,一些艾泽尔位面几乎不怎么常见的香料倒是很适合这种土壤生长。” “香料?”师徒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弗拉兹点点头。 “你是说,花椒,八角,百里香这一类?”索问道。 弗拉兹说道:“没错,你们俩来自新阿卡德,那边的烹饪习惯应该会使用大量的这类物质。” 索说道:“新阿卡德的上级烹饪里确实会使用各种香料,但这东西……毕竟是有钱人才用得起的,贫民阶层把食物做熟了就行,哪里会苛求味道。” 弗拉兹抱着头说道:“嗯,我也算是把这东西传播开了,并且把价格打下来了。” 索和雀对视一眼说道:“没错,我们之前在橡木街打工的时候,看到那些菜馆里都会使用大量的香料以增加食物的风味,看来也正是艾利维利提供了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关于这一点,也要感谢雄鹿郡的帮助,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艾利维利的香料种植产业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弗拉兹又说道。 而索则是好奇地问道:“雄鹿郡吗?就是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个,为什么它要帮助艾利维利呢?” “哈哈哈,这又要牵扯到另外一个故事了。”弗拉兹饶有兴致的继续说道:“其实在一年多之前,雄鹿郡其实还在拜壶教的控制下,雄鹿郡的领主拉尔斯爵士,其实真实身份就是拜壶教的护壶使之一,位高权重,雄鹿郡的药材产业,不光销往各国,也是暗中为拜壶教供货,而拜壶教又制作出让人成瘾的违禁品药物,做着各种伤天害理的买卖。” 索说道:“我记起来了,我被囚禁的时候,曾经听到狱卒,也就是那飞廉祠的修行者说过,自从雄鹿郡一战之后,拜壶教现在已经日薄西山。弗拉兹,雄鹿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我继续说,当时拉尔斯年事已高,眼看着行将就木,于是想到一个特别损的主意,他找到了曾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泽斯,怂恿泽斯逼走自己的顺位继承人洛斯女士,然后准备在继位仪式上,利用拜壶教的秘术实现两人灵魂互换,达到续命的目的。最后被圣教国,光之刃,以及洛斯的反抗军等诸多势力合力阻止了他的计划,而后,洛斯女士根据圣教国的法典,合理合法的继承了雄鹿郡,为了感激艾利维利在这次事件里的帮助,双方也算是达成了同盟吧。” 索皱眉说道:“居然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真是太恶毒了。” 雀说道:“哇,原来经历了这么精彩的事情,难怪现在这个叫做洛斯的女士会帮助艾利维利了,也难怪艾利维利现在发展得这么好了。” 弗拉兹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艾利维利目前已经组建了艾泽尔位面第一个管材加工工坊,专门生成特定的金属或者木质管道配件。” 雀这个时候惊呼道:“啊,原来那些可以让大家使用到干净水源的管道和净水设施,就是从你这里设计和制造出来的。” “我来到橡木街的时候,后巷那种地方脏污不堪,大量的污物和粪水横流,更是有无数的蛇虫鼠蚁,而面对这种情况,大家只能等脏到一定程度了,再花钱请德鲁伊或者牧师来净化一次。”弗拉兹掰着指头说道:“又费钱,又不卫生,还占用大量可用空间。” 索点点头说道:“确实,这种在楼顶建造水箱,然后收集雨水再沉淀净化,再用管道输送到各个商户的方法,真是天才的设计。” 弗拉兹说道:“这个可不是我原创的,而是我来自的那个位面的发明。” 雀又好奇地说道:“镜老板,你的那个家乡似乎很厉害啊。” 弗拉兹又答道:“那可不,虽然并不是全部,但是我所在居住的城市里,犯罪率很低,每家每户都有干净的饮用水,然后还有燃气和电力,生活不知道比这里富足了多少。” 索又问道:“燃气和电力?那是什么?” “燃气也是管道输送过来,提供做饭和烹饪还有洗浴需要的火源,电力则是一种能量,给每家每户专门的电器设备供能和照明。” 小雀问道:“电器设备是什么?” 弗拉兹说道:“很多吧,比如储存食物不会变质腐败的冰箱,恒定室内房间温度的空调,能发出声音或者影像的娱乐设施等。” 弗拉兹一边举例说着,而雀则是一脸的惊讶和好奇。 索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指尖立刻蹦出小小的电火花。 “你说的电?是这个?”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对,就是电。” “他也是用管道输送到每家每户的吗?” 弗拉兹挠了挠头说道:“不是管道,但是差不多,是被一种叫做电线的东西传输过来的。” 索说道:“也就是说,在电线的那一端,有法师持续地制造电,然后把电送到民众的家里?” 弗拉兹摇摇头说道:“在我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并没有魔法这种东西,而且产生电力则是有巨大的机器来生产,生产的方式方法也很多,比如火电,水电等等。他们虽然产生电的方法不一样,但是却可以使用各种手段变成统一的,能让大家使用的电,而电能也正在逐渐变成我所在世界最主要的能源。” 接下来弗拉兹又是简单的解释了一番,甚至还提到了新能源汽车。 索这个时候则是问道:“你说还有使用电力的马车?” 弗拉兹点点头说道:“没错。” 索摇摇头说道:“你说的话前后有矛盾,你说用电线把电能输送过去,但是马车是一个移动的个体,总不可能时时刻刻牵着一根电线吧。” 弗拉兹这个时候准备从有轨电车这个古老的历史遗老说起,但是想了想,还是直接通俗地解释道:“有电池呀。” 索问道:“电池又是什么?” 弗拉兹解释道:“那是一个容器,它可以将一部分电能储存进去,需要的时候使用,不足的时候还可以充入新的电力。” 这番话一说完,索立刻陷入了沉思。 “弗拉兹,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就算是一个电池?” 第四十四章:静止的圣女 索指尖跃动的微弱电光尚未完全熄灭,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弗拉兹,再次问道:“那么弗拉兹,我现在……是不是就算是一个‘电池’?” 这个问题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弗拉兹心中漾开层层涟漪。他正思考着该如何向这位强大的变化系法师解释现代电池与魔法能量容器的本质区别,既要准确,又不能过于惊世骇俗——毕竟,索体内还封印着那个危险的能量体“师”。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疾驰的马车猛地一顿,车身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倾去,打断了车厢内凝重的思绪。 “吁——!”车夫急促的勒马声从前方传来。紧接着,车厢门被紧张地拉开,车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探了进来,他先是习惯性地寻找面具,看到端坐着的“镜先生”时明显松了口气,但眼神里的焦急并未减少半分。 “镜先生,前面……前面情况不对!”车夫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两拨人堵在路中间,剑拔弩张的,瞧着随时要动手!雾气太大看不清多少人,但那架势……凶得很。咱们还往前吗?” 弗拉兹——此刻是戴着白色面具的镜先生——闻言立刻起身,探出头向车外望去。浓重的白雾如同实质的帷幕,将前方的道路和田野笼罩得严严实实,视线所及不过十数米。人确实看不见,但激烈的争吵声、金属甲片碰撞的脆响、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却透过雾气清晰地传了过来,充满了火药味。经验老到的车夫显然从这些声音的密度和气势判断出,对峙的人数绝不在少数。 弗拉兹凝神细听,争论声中夹杂着一种独特而熟悉的腔调——音节短促有力,带着奇特的喉音和卷舌音。他心头一动:血冠山脉的口音!既然来自血冠山,那不就是他“镜先生”的“老熟人老朋友”了? “继续走!”弗拉兹当机立断,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直接过去,别怕。” 车夫得了主心骨,应了一声,抖擞精神重新驱动马车。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缓缓破开浓雾,朝着争吵声的源头驶去。 雾气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对峙双方的景象逐渐清晰。一方人数较少,但阵型严整,正是艾利维利的代管者巴兹率领的本地卫兵。年轻的巴兹站在最前方,他蓄起的胡须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成熟几分,此刻眉头紧锁,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他身后的卫兵们虽然装备算不上精良,但眼神坚定,显然誓死守护着身后的区域——那是一片被新砌石砖墙围起来的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刚刚完工不久、风格朴拙的法师塔基座,而塔基的核心,赫然正是那辆被石砖巧妙包裹起来的特殊马车! 与他们对峙的另一方,则是一群截然不同的战士。他们人数更多,气势汹汹。皮肤是山民特有的黝黑中透着长期暴露在高原强紫外线下形成的暗红。他们穿着厚实的皮甲,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敌意和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魁梧,脸上涂着象征战斗与复仇的赭红色油彩,正是血冠山部族现任的首领——阿扎基! 当阿扎基那双充满血丝、饱含怒火的眼睛扫过突然出现的马车,最终落在从车厢中走下的、那个戴着标志性白色面具的身影时,他脸上的怒意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惊愕、疑惑,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他猛地踏前一步,粗犷的声音如同滚雷般炸响: “镜先生?!你来得正好!” 镜先生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原本紧张得几乎要崩断的弦,瞬间松弛了几分。巴兹紧绷的肩膀微微下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血冠山的战士们虽然依旧警惕,但看向镜先生的目光也少了些纯粹的敌意,多了几分审视——显然,“镜先生”这个名号在血冠山也并非全无分量。 “阿扎基?”镜先生的声音透过面具,平静而沉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如此大动干戈,堵在我艾利维利的门口,可不是待客之道啊。”他巧妙地避开了“兴师问罪”这个词,却点明了对方的举动。 阿扎基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强压怒火,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切骨的恨意:“镜先生!我们不是来做客的!我们是来追索血债!追一个叛徒,一个屠夫——达克奈曼!” “达克奈曼?”镜先生面具下的眉头微蹙。这个名字的出现,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圣教国调查部正在疯狂追捕的目标,以及那个被夺走的“不朽之誓圣瓮”。 “没错!就是他!”阿扎基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就在不久之前,这个我们曾经信任的族人,这个圣女大人亲自教导过的孩子,他竟然……竟然潜回了血冠山!不是回家,是杀戮!” 阿扎基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讲述着那噩梦般的场景:达克奈曼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山腰那片被视为禁地的古代阿卡德人城市废墟附近。他残忍地杀死了驻守在那里的两名忠诚守卫,手法干脆利落得令人心寒。随后,他无视部族的禁忌,直接闯入了那片被诅咒笼罩的禁地。当惊觉不对的斥候发出警报,阿扎基带人火速赶往禁地时,只看到了守卫冰冷的尸体。达克奈曼早已不见踪影。 “我们追踪他留下的痕迹!”阿扎基的声音带着长途奔袭的沙哑和刻骨的疲惫,他指向东南方向,“从荒凉的连秃鹫都不愿停留的血冠高原开始,斥候们用生命留下的标记指引着我们!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穿越了能吞噬一切的死亡沼泽,踏过边境线,一路向西!最后……最后我们斥候的尸体就倒在你们艾利维利的边界外!最后的线索,指向了这里!”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巴兹和他身后的法师塔,“而这个人,”他指着巴兹,“却百般阻挠,不让我们进去搜查!镜先生,你说,我们该不该闯?!” 这时,一直沉默的巴兹上前一步,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朗,却也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坚决:“头儿,并非我们刻意阻拦。血冠山的战士们进入艾利维利后,态度极其粗暴,未经许可便四处搜查民居和仓库,惊扰了领民。我们理解他们寻仇心切,但艾利维利也有艾利维利的规矩!这里是唯一一处他们尚未强行闯入的地方,我作为代管者,必须守护此地!”他的目光坚定地投向那座石砖围拢的法师塔基座,以及基座核心处那辆被魔法守护的马车。 弗拉兹心中了然。巴兹拼死守护的,正是那辆承载着光之刃小队成员性命的马车。帕奇卡、布莉兹塔、格瑞克、颂、露提露雅,他们身中可怕的诅咒,只能依靠“永久牢笼”这件古老宝物的力量,将自己封入时间的静止状态,等待解咒之法。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堡垒。 一个念头在弗拉兹心中飞速... “现在,没有外人了。”镜先生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阿扎基首领,你看到了,圣女布莉兹塔,以及光之刃的其他伙伴,并非失踪或背叛。他们身中一种极其恶毒的诅咒,唯有依靠这‘永久牢笼’的力量,将自身封入时间的缝隙,才能暂时延缓诅咒的侵蚀,等待解咒的希望。这辆马车,这座塔,是他们最后的堡垒。达克奈曼,也曾是他们亲密的战友。” 阿扎基沉默地点点头,粗犷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深沉的忧虑:“我明白了……感谢镜先生信任,告知此等隐秘。我以祖先之灵起誓,绝不会泄露半分!”他顿了顿,脸上再次被阴霾笼罩,“但是,达克奈曼……他变了!变得冷酷无情!他潜入禁地,杀了我们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禁地里除了古老的诅咒和废墟,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背叛族人,背叛圣女大人的教导?” 巴兹接口道,语气带着困惑:“就在几天前,达克奈曼确实来过这里。他找到我,询问布莉兹塔的下落。考虑到他曾经的身份,我没有隐瞒,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包括镜先生将马车带回,利用宝物封印众人,以及建造这座法师塔保护马车的事情。他……他当时就站在这个位置,”巴兹指了指马车旁,“只是匆匆看了车厢里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他的样子……很奇怪。” “奇怪?”镜先生和阿扎基同时追问。 巴兹努力回忆着:“是的。他曾经深受尘肺病折磨,说话时总是忍不住咳嗽。但那天……他一声都没咳过。脸色苍白得像……像冬天的月亮,没有一点血色。眼神……很空洞,很冷,但又好像……很痛苦?” 阿扎基用力点头:“没错!我追他的斥候临死前传回的消息也说,达克奈曼行动迅捷得不像活人,而且……他好像感觉不到疲惫和伤痛!” 镜先生面具下的眉头紧锁。圣教国调查部的情报碎片、达克奈曼诡异的夺宝行为、血冠山的血案、以及现在描述的这些非人特征……线索在他脑中飞速拼接。 “关于达克奈曼的行踪,”镜先生缓缓开口,分享了他掌握的另一部分信息,“圣教国圣山调查部正在倾尽全力追捕他。原因是他袭击并全歼了一支实力强大的护宝运输队,夺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圣物——‘不朽之誓圣瓮’。” “不朽之誓圣瓮?”巴兹和阿扎基从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弗拉兹解释道:“那是千年前艾隆纳亚的一件圣物,一个圣武士战死之后灵魂一直无法平息,最后一群法师集体制造出了这个东西来安放那位圣武士的遗骸,才让圣武士平静下来。” 镜先生又继续说道:“根据可靠消息,圣山委托了圣教国商会从西大陆的克里阿尼斯城将其寻回。目的,是为了盛放现任教皇的骨灰。教皇陛下……已在圣山行将就木。而那支运输队的配置,按照我的理解,是战法牧铁三角俱全的精锐,绝非一人之力可以轻易攻破。达克奈曼……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或者……他背后是否另有其人?” 阿扎基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部落战士特有的直觉:“镜先生,巴兹兄弟!你们说……会不会是某个组织,甚至是某个国家,抓住了达克奈曼?他们用治愈他肺病作为诱饵——你们看,他现在不咳嗽了!——然后控制了他,让他去干这些疯狂的事情?抢夺圣瓮,得罪我们血冠山,这不都是在给圣教国制造麻烦,动摇他们的根基吗?” 巴兹沉吟片刻,觉得这个推测有一定道理:“控制……确实有可能。利用他强大的力量和对圣教国、对血冠山内部的了解。这像是某些势力惯用的手段。” 然而,镜先生却缓缓摇头,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但声音里透着一种固执的坚持:“不……我不这么认为。阿扎基首领,巴兹,你们认识曾经的达克奈曼吗?我认识。他是一个……一个比我还要纯粹、还要善良的人。守序善良刻在他的骨子里。让他为了活命就去杀人,去背叛信仰,去伤害无辜……这比杀了他还难。我绝不相信他会心甘情愿被控制。”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而且,如果他真的完全被控制,成了一个纯粹的杀戮工具。那么,几天前他找到巴兹询问布莉兹塔下落时,以他展现出的力量,完全可以强行闯入,甚至对巴兹动手逼问。但他没有。他只是……看了看。巴兹,你说他眼神空洞又痛苦?阿扎基,你说他脸色苍白如死?这些……难道不像是一个人在挣扎吗?与某种东西抗争的痛苦挣扎?” 弗拉兹的话让巴兹和阿扎基都陷入了沉默。镜先生的分析,触及了更深层的可能性——达克奈曼并非被操控的木偶,而是陷入了某种身不由己的、可怕的转变之中,他或许在极力对抗着这种改变带来的本能和指令。 三人交换着忧虑的目光,目前掌握的信息碎片还不足以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阿扎基首领,”镜先生最终提议道,“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达克奈曼潜入禁地的目的。他到底拿走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这或许才是解开他行为动机的关键钥匙。” 阿扎基面露难色,粗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禁地……那地方毒雾弥漫,诅咒丛生,自我出生到现在当上族长,也就成年礼时在长老带领下进去过一次外围。里面具体有什么,历代传承也语焉不详。更别提知道丢了什么了……不过,”他眼神一厉,“镜先生说得对!我立刻带人回去!就算把禁地翻个底朝天,也要查清楚!” 冲突的源头暂时厘清,误会也在镜先生的斡旋和共享秘密下得以缓解。阿扎基郑重地向巴兹和镜先生行了一个部族的礼节,表示歉意和感谢,随后带着他的战士们,如同来时一般迅疾,再次消失在渐渐散去的雾气中,踏上了返回血冠山的漫长路途。 巴兹指挥卫兵们清理现场,安抚受惊的领民。镜先生则独自站在那座新建的法师塔旁,目光透过面具,落在紧闭的车厢门上,仿佛能穿透那静止的时间,看到里面凝固的身影。 达克奈曼……那个曾经眼神清澈、一心只想用魔法帮助族人摆脱尘肺病折磨的青年法师……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将你逼到了这一步?那苍白的脸色,不再咳嗽的身体……是治愈?还是……某种更可怕转变的开始? 弗拉兹的心头沉甸甸的,一个巨大的谜团如同眼前的雾气,看似散去,却又弥漫在更深的未知里。索关于“电池”的问题早已被抛在脑后,此刻占据他全部思绪的,是昔日战友那苍白而痛苦的面容,以及一个令人不安的预感:达克奈曼的转变,恐怕才刚刚开始,而它所带来的风暴,或许会席卷所有与之相关的人。 第四十五章 规划,告别,和新的旅程 阿扎基率领着血冠山的战士们,如同来时一般迅疾地消失在通往东方血冠高原的道路尽头,只留下渐渐散去的尘烟和艾利维利众人心头未解的谜团。冲突虽暂时平息,但达克奈曼带来的阴影却沉沉地压在弗拉兹心头。不过,生活总要继续,领地的发展也不能停滞。 按照原定计划,弗拉兹和巴兹决定在艾利维利多停留几天。虽然圣教国橡木街57号那杂乱的二楼单间是弗拉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但看着眼前这片曾经贫瘠、如今却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土地,看着那些因香料贸易和管道工坊而日益富足、脸上带着笑容的领民,弗拉兹深切地感受到,艾利维利早已成为他心中无可替代的第二个家园。 这几天,他全身心投入到领地的管理和规划中。除了视察香料种植园的生长情况、检查新建的管道工坊的生产效率、与巴兹商讨下一步城镇扩建的蓝图外,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会见并选拔几名新的基层官员。艾利维利发展太快,管理人才捉襟见肘。 面试在一间临时布置的、相对安静的村公所房间里进行。弗拉兹端坐桌前,脸上戴着那副标志性的白色面具,无形的气场让前来应聘的人既敬畏又紧张。他抛出的问题,并非艾泽尔位面常见的考校忠诚或家族背景,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结构化的逻辑。 “如果在你负责的区域,香料采收季遭遇了连续暴雨,导致大批香料霉烂,而商队又即将抵达收货,你会如何应对?” “假如有两位领民因土地边界纠纷在你面前争执不下,双方都声称对方无理,你会如何调查和处理?” “当你的直属上级巴兹大人的命令,与你个人判断中更符合领地利益的做法产生冲突时,你会怎么做?” 这些问题,刁钻又务实,让应聘者们绞尽脑汁。弗拉兹脑海中浮现的,是穿越前那个世界,哥哥为了帮他应对求职面试,絮絮叨叨讲述的那些“HR经典问题”和“情景模拟”。他从未想过,那些关于“应变能力”、“沟通技巧”和“职业道德”的“见招拆招”经验,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被他用来选拔异世界的基层管理者。 他观察着应聘者的反应:是急于辩解推诿,还是冷静分析利弊?是习惯性地寻求上级决断,还是能提出建设性的解决方案?是目光闪烁言辞浮夸,还是坦诚务实? 最终,他挑选了几位思路清晰、态度诚恳、展现出解决问题意愿的候选人。而对于几位已经在岗位上工作了一段时间,但被证明能力不足或心术不正的人,弗拉兹在面具后平静地宣布了决定——劝退。看着他们或沮丧或不满地离开,弗拉兹对身旁若有所思的巴兹说道: “巴兹,记住,能力可以通过学习和实践来提升。但一个人品性中的自私、推诿、缺乏担当,或者对学习新事物毫无兴趣、固步自封,这些特质却像地基里的蛀虫,会慢慢侵蚀整个建筑。能力不是关键,人品和学习态度才是基石。一个愿意为领地着想、愿意不断改进自己的人,即使起点低些,也远比一个能力尚可却心怀鬼胎或拒绝进步的人更值得托付。” 巴兹认真地点点头,镜先生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他对“治理”二字有了更深的理解——这不仅仅是处理事务,更是识人、用人、引导人。 终于,繁重的领地事务告一段落。弗拉兹独自一人站在领主府邸的窗前,望着窗外艾利维利宁静的傍晚景色。他回想起自己之所以会先一步来到这里,正是收到了佐维亚皇子关于“达克奈曼在艾利维利现身”的情报。可如今,人没见到,其行踪和动机反而蒙上了更加浓重、更加令人不安的神秘阴影。 “嘿!老板!老板!”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是“码头”。这把活宝短刀总是耐不住寂寞。“你干嘛愁眉苦脸的?那个红脸大个子阿扎基不是刚走吗?他老家!血冠山!那地方以前可是古代阿卡德阔佬的乐园啊!阔佬懂不懂?宝贝肯定多!说不定就有咱们要找的‘十二件’之一!你怎么不追上去问问他?或者干脆跟他一起回去翻翻?” 弗拉兹还没来得及回应,另一个带着点不耐烦又透着点哲学思辨的声音“薯条”立刻反驳道:“码头,闭上你那只会制造噪音的刃口。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在于它不会轻易被知晓。阿扎基作为部族首领,若真知晓或掌控着如此级别的古代遗物,他自身的命运、部族的兴衰,必然早已与之紧密纠缠,岂能毫无征兆?况且,以他那直来直去的性格,若真有线索,方才情急之下必然已透露一二。‘至宝’之于他,很可能如同山间雾霭,可见而不可识,可感而不可知。你的提议,毫无逻辑且充满风险。” “薯条”的话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弗拉兹意识中那片属于“宝物们”的聊天室立刻热闹起来。关于“永恒存在的宝物在无尽时光中是否可能彻底湮灭”的宏大命题,引发了宝物们热烈的“探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钥匙”用他那惯常的、带着点推理小说爱好者腔调的声音慢悠悠地说:“理论上,任何存在都有湮灭的可能。但‘十二件’乃神的规则存在,其存在本身便带有‘概念’的烙印。即便物理形态被深埋于万米海沟,或被遗忘于时空裂隙,其‘存在’的‘锁’依然可以被感知和开启——特别是在弗拉兹的能力帮助之下,我相信收集起全部的至宝,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他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傲。 “码头”立刻不服气地嚷嚷:“那要是掉进火山熔岩里烧化了咋办?连渣都不剩,还感知个啥?” “薯条”冷冷回应:“愚蠢。‘概念’层面的存在岂会被凡火损毁?熔岩能毁灭的只是载体。核心的‘印记’会寻找新的物质依附,或在虚空中等待重聚。码头,你的思维深度令人绝望。” “面具”苍老而博学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响起:“好了,你们这群家伙,莫做无谓的争执。湮灭与否,都是未知之数。与其担忧那缥缈的‘万一’,不如专注于切实可行的‘当下’。钥匙,你之前提及的线索……” 讨论持续了好一阵子,最终,在“钥匙”提供的相对明确的线索引导下,大家达成了共识:下一步行动的核心,是返回圣教国。目标,是圣山之上,那座守卫森严的古老高塔。据“钥匙”通过某种玄妙的“存在感应”推测,塔顶收藏着一盏“发光的提灯”,其形态与能量波动,与传说中迷雾女神手持的十二至宝之一——“指引之灯”——极为相似。 弗拉兹站在窗前,看似在安静地眺望远方,实则意识深处正进行着一场关乎未来道路的热烈“战略会议”。他过于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索先生无声无息地走近。 “镜先生。”索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弗拉兹微微一怔,瞬间切断了与宝物们的“连线”。 “索先生。”弗拉兹转身,面具朝向这位深不可测的变化系法师,“抱歉,刚才有些走神。” “无妨。”索的目光扫过窗外宁静的艾利维利,“看来领地的事务已处理妥当?” “是的,暂时告一段落。”弗拉兹斟酌着开口,“索先生,关于接下来的行程……我考虑返回橡木街。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他隐去了寻找“指引之灯”的真实目的。“艾利维利这边,巴兹还需要一些帮助。我想,或许你和雀可以暂时留在这里?我们之前的雇佣关系依然有效,酬劳会照常支付。” 索沉默了片刻,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道:“镜先生,你的提议正合我意。橡木街……繁华却也喧嚣,鱼龙混杂。我体内封印的‘师’,如同一个不稳定的炼金炸弹,何时爆发,威力如何,我并无十足把握。”他自嘲般地扯了下嘴角,“在那里,万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而艾利维利……地广人稀,即便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也有足够的时间逃往荒野深处,将危害降至最低。” “至于酬劳,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已经超出了雇佣关系,你肯舍身冒死去飞廉祠救我,我已经把你当做兄弟和朋友看待了。” 弗拉兹说道:“索先生,您言重了。” 弗拉兹能听出索话语中那份沉重的现实感,并非悲观,而是清醒的认知。他正想安慰几句,索却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温和:“况且,此地……确实不错。安宁,正在孕育希望。”他望向窗外那座新建的、朴实无华的法师塔,“既然这里已有了法师塔的根基,不如……我就留下来,做个启蒙老师吧。传授此地有天赋的孩子一些法术的基础,让他们也能窥见这神秘世界的一角。至于雇佣的酬劳,便不必再提了。” 这个提议正中弗拉兹下怀!他与巴兹早就有在艾利维利建立学院、培养本地人才的构想。索这样一位知识渊博、经验丰富的高阶法师愿意留下任教,简直是求之不得的惊喜!他立刻应道:“索先生愿意留下教导孩子们,这是艾利维利的福分!学院的事情,我们早有规划,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正式启动。您有任何需求,请务必告知巴兹。” 索点了点头,随即,他提出了第二个请求:“关于雀……我想让她跟随你。” 弗拉兹有些意外:“跟随我?” “是的。”索的语气平静而肯定,“雀已经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牵着师傅衣角的小女孩。作为一个无法施法的普通人,我能传授给她的知识,尤其是关于魔法实践的,已经非常有限。而你……”索的目光透过面具,仿佛能看穿弗拉兹隐藏的底蕴,“镜先生,你身上承载的知识,深邃广博,远超这个位面的常理。那些关于‘电力’、‘机械’、‘城市’的见解……让她跟随你,保护你,同时继续向你学习,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才是她未来真正的‘正道’。” 弗拉兹沉默下来,索的分析入情入理。他回想起与雀在无尽之海上漂泊的几个小时,小姑娘那惊人的求生意志和划桨时的倔强身影。他确实欠她一份情。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对于雀这样充满活力、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金钱并非她最渴望的。她渴望的是经历,是见识,是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来自异世界的奇妙故事和知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明白了,索先生。”弗拉兹郑重地点头,“我接受你的托付。雀是个好孩子,我会尽力。不过,”他补充道,“最终还是要尊重雀自己的意愿。” “她此刻应该在镇子东头新建的磨坊那里。”索说道,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对那些东西很着迷。” 弗拉兹和索一同前往那座崭新的、规模不小的磨坊。这是巴兹上任后重点改造的项目之一。过去,三个村子共用一座老旧磨坊,使用时抢破头,损坏后互相推诿,效率低下且矛盾重重。如今,随着香料成为支柱产业,粮食种植虽减少,但仍有需求,而且艾利维利也开始从周边领地收购粮食进行加工。巴兹果断重建了磨坊,购置了更高效的磨盘和筛分设备,并雇佣了专职的工人进行管理维护,彻底结束了过去的混乱局面。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磨坊里传出的水轮转动和石磨碾磨的隆隆声响。走进宽敞的磨坊内部,空气中弥漫着新鲜谷物被碾碎的清香。只见雀小小的身影正穿梭在各种木制齿轮传动装置和巨大的石磨之间,她睁大了好奇的眼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不时向操作的工人询问着什么。 一个老师傅正在调试一组连接水轮动力和磨盘轴的复杂齿轮组,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麻烦。雀凑了过去,歪着头仔细观察着齿轮的咬合与转动。突然,她指着其中两个大小齿轮的连接处,脆生生地开口:“大叔,您看这里!这个大轮子转一圈,这个小轮子要转三圈半对不对?可我刚才数了,它们咬合的时候,这个大轮子上的这个齿,每次转到这个位置,”她踮起脚,精准地指向一个特定齿槽,“好像都会在那个小轮子的齿尖上‘卡’一下,虽然只有一点点,声音也小,但您听,是不是有‘嗒’的一声轻响?这样时间久了,这个齿尖会不会先磨坏掉?或者让轴歪一点点?” 老师傅和旁边几个工人闻言都是一愣。他们刚才确实听到偶尔有异响,但以为是正常摩擦,并未深究。老师傅赶紧停下装置,蹲下身,顺着雀指的位置仔细检查。果然!由于齿轮铸造时的一点微小误差,加上安装时没完全校准,其中一个齿槽的深度略浅,导致与配对齿轮的齿尖在特定位置产生了轻微干涉!虽然暂时不影响运转,但正如雀所说,长此以往必然加剧磨损,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故障! “哎呀!小姑娘,神了!”老师傅又惊又喜,拍着大腿,“我这老耳朵都没听出来那点细微的差别!你这眼力劲儿和心思,绝了!快,拿卡尺和垫片来!”工人们看向雀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惊奇和佩服。 弗拉兹和索在门口目睹了这一幕,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索是知道雀对机械结构有着敏锐直觉的,但如此精准地发现并指出问题核心,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弗拉兹和索走上前,将刚才商议的安排告诉了雀。小姑娘听完,清秀的小脸立刻皱了起来,看看博学的镜老板,又看看自己敬爱的师傅,眼中满是纠结和不舍。 “师傅……我……”雀的声音带着犹豫。一方面,跟随“镜老板”去更广阔的世界冒险、学习那些闻所未闻的知识,对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另一方面,要离开朝夕相处、如同父亲般的师傅,让她心中充满不安。 索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雀的头发,这个动作带着少见的温情。“雀,这是命令。”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跟着镜先生,保护好他,也保护好自己。用心看,用心学。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命令”二字,如同斩断了雀最后的犹豫。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眼中泛起水光,但很快又倔强地忍了回去,挺直了小身板,看向弗拉兹:“是,师傅!镜老板,以后……请多指教!” 弗拉兹看着雀强忍离别的模样,心中也涌起一丝暖意和责任感。“好,雀。我们一起走。” 翌日清晨,一辆轻便的马车停在领主府前。弗拉兹已重新戴好面具,恢复了“镜先生”的装扮。雀背着一个简单的小包袱,站在他身边,眼神中既有离别的伤感,又充满了对新旅程的期待。 临行前,弗拉兹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那座守护着静止马车的法师塔旁。石砖冰冷,但弗拉兹的心却异常灼热。他凝视着那扇紧闭的车厢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板和静止的时间,看到里面凝固的身影:帕奇卡、布莉兹塔、格瑞克、颂、多多大人,还有那个身为魅魔,但是从没有加害自己的露提露雅。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砖,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立下不可违背的誓言: “等着我,伙伴们。无论前路多难,无论要面对什么……我,弗拉兹,以我穿越时空的灵魂起誓,一定会找到方法,把你们全都救出来!一个都不会少!” 誓言在寂静的晨风中飘散,带着沉重的分量和无尽的决心。马车缓缓启动,载着镜先生和新加入的旅伴雀,驶离了宁静的艾利维利,朝着圣教国的心脏、橡木街的方向,也朝着那座藏有“指引之灯”秘密的圣山高塔,开始了新的征程。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六章 达姆尼斯的低语 艾泽尔的风暴在酝酿,而在风暴眼的边缘——达姆尼斯,这座在佐维亚意志下悄然崛起的城市,却迎来了一个看似平静的午后。阳光透过新砌的拱窗,洒在议会大厅冰冷的石地上,却驱不散弥漫其中的深沉心绪。佐维亚需要片刻的喘息,他的追随者们亦然。 达姆尼斯临海而建,咸湿的海风终年不息。城市最高点并非宏伟的宫殿,而是一座孤悬于峭壁之上的古老哨塔。此刻,少年阿德雷斯正倚着斑驳的石栏,目光追逐着港口进出的点点白帆。他手中握着一截炭笔,在粗糙的草纸上快速勾勒着——一艘线条流畅、帆索交错的帆船正在纸上成形。这份对船只结构和细节的精准捕捉,隐约透露出他继承自父亲查尔顿——那位曾经的漆匠——的艺术天赋。漆匠,在阿德雷斯过去的认知里,不仅仅是涂抹色彩和防护木料,有时也需要在居民的门楣或墙壁上,绘制简单的祝福图案或风景。 脚步声在螺旋石阶上响起,沉稳而熟悉。查尔顿的身影出现在塔顶平台。他看着儿子专注的背影,海风吹乱了少年微卷的褐发。 “又在画船?”查尔顿的声音打破了塔顶的寂静,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 阿德雷斯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笔尖并未停下。 查尔顿走到儿子身边,与他并肩望向海天一色的远方。“最近……看你似乎不太开心。是不是因为父亲?”他斟酌着词句,“因为我成了殿下的臣属,让你也跟着……承担了一些本不该你承担的事?” 画笔终于停了下来。阿德雷斯沉默了片刻,转过身,少年清澈的眼眸直视着父亲,那里面混杂着困惑、不安,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疏离。“父亲,不是工作的问题。”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是佐维亚殿下……我总觉得,他像是戴着另一副面孔。现在的温和、睿智……都像是精心描绘上去的。我看不透他,这让我……很不安。”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而且,我知道您,还有其他大人……都有事情瞒着我。很多事。” 查尔顿的心猛地一沉。他强压下瞬间涌起的警惕,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与关切。少年只是直觉?还是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他伸出手,想拍拍儿子的肩膀,却在半途又收了回来,最终只是轻轻搭在冰冷的石栏上。“阿德雷斯,”他的声音带着迟来的歉意,“过去……我只知道埋头干活,用酒精麻痹自己,忽略了你太久。是父亲的错。以后,我会多陪陪你,多和你说说话。”他试图转移话题,也带着一丝试探,“你想……学习魔法吗?父亲现在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 出乎意料,阿德雷斯并没有追问父亲为何突然精通了法术。他只是摇了摇头,目光重新投向那片蔚蓝的海域,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魔法?无所谓吧。”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脱年龄的笃定,“父亲,我真正想要的,是有一条自己的船。我想出海,想去看看迷雾之外的世界,想去那些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地方冒险。” 查尔顿看着儿子眼中纯粹的渴望,心中五味杂陈。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是林先生的传讯,召唤他立刻前往议会室。 “阿德雷斯,我……”查尔顿话未说完,少年已经理解地点点头。“去吧,父亲。殿下找您。”他重新拿起画笔,沉浸回自己的航海梦中。 查尔顿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下哨塔。塔底,他低喝一声“加速”,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沿着陡峭的山路疾驰而下,迅速消失在通往城市中心的建筑群中。 达姆尼斯议会中心的核心房间,厚重的橡木门无声关闭,隔绝了外界。巨大的圆桌旁,除了莱娜,佐维亚的核心追随者们已悉数在座:沉稳如山的阳,眼神锐利如鹰的林,以及——一个斜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银发少年。 少年正是银枭。他外貌俊朗,总是习惯性地眯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太可靠”的散漫气质。然而,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这不过是表象。他是佐维亚安插在雷腾雷斯顿身边最成功的钉子,实力深不可测。此刻,他正与阳和林熟稔地交谈着,显然在达姆尼斯的核心圈子里,他并非外人。 “哟,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阳半开玩笑地打趣,粗壮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圣教国大家族的少主?啧啧,银枭,你这‘出生点’选得可真够滋润的,天生就适合干潜伏的活儿。” 银枭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像只餍足的猫,他对阳说道:“滋润?得了吧,第三刃先生。要不是雷腾那个死胖子邪门得紧,用‘艾泽尔之眼’死活照不出他的影子,我才懒得在他身边装孙子。”他撇撇嘴,露出一丝真实的厌烦。 林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地问:“雷腾的法术造诣震古烁今,在他身边潜伏,总能窥见些奥妙吧?随便漏点东西,都够我们受用无穷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呵,别提了。”银枭翻了个白眼,“那家伙防我跟防贼似的!每次我旁敲侧击想学点东西,他就拿‘艾泽尔的神只在盯着呢’、‘现在教你等于害你’这种屁话搪塞我。而且他那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臭脾气,傲慢得能上天!跟他待久了,真是折寿!”他抱怨的语气夸张,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对雷腾力量的忌惮。 一直撑着下颌,看似慵懒的佐维亚终于抬起了眼皮,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直接锁定了银枭。“好了,银枭。”他的声音不高,却让议会室瞬间安静下来,“关于雷腾规避‘艾泽尔之眼’的手段,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是某种特殊的星界屏障?”他更关心的是雷腾屏蔽观测的秘密。 银枭收起了嬉笑,正色道:“殿下,具体原理还是不清楚。但根据我的观察和能量残留分析,他确实构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星界魔法护盾,层层叠叠,像洋葱一样,核心还混杂了其他未知位面的法则碎片。‘艾泽尔之眼’的光束照射上去,大部分被折射、吸收,少部分穿透的也扭曲失真,根本无法形成有效观测。很棘手。” 佐维亚微微颔首,并未苛责。情报工作的艰难他深有体会。“你这次突然回来,想必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敏锐地捕捉到银枭此行必有深意。 银枭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严肃起来:“是的,殿下。我突然回忆起‘艾泽尔之眼’只能监控艾泽尔本土,而前段时间……雷腾去了一趟花园乐土。” “花园乐土?!”佐维亚的慵懒瞬间消失无踪,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神锐利如刀,“弗拉兹去的时候,他也在?” “在,而且不止他。”银枭迅速将掌握的情报和盘托出,“雷腾通过他的星界法术,似乎预感到弗拉兹此行有巨大凶险。他开始调查,发现弗拉兹在寻找一件变形武器——正是圣教国那位紫袍教士‘万’,之所以寻找这件武器,就是对付一个潜在的威胁,而那个威胁便正好逃到了花园乐土。于是雷腾叫上了万这个老朋友,还带上了我,以及一位女德鲁,名为伊索拉德利教士,一同前往花园乐土支援。我们和弗拉兹他们并非同时抵达,所以您没有察觉也很正常。” 他详细描述了后续:弗拉兹的光之刃小队兵分三路调查,而他们四人则目标明确地直奔猛犸人高原。动乱的源头正是狱魔首领“看门人”,这个疯狂的家伙甚至将无底炼狱64层的恶魔领主艾维诺拉召唤到了物质位面!“战斗极其惨烈,”银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雷腾……他一个人就缠住了艾维诺拉和看门人和两位恶魔领主,反复激斗了数次。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最直接也最疯狂的办法——强行唤醒了沉睡的花园乐土主神,皮尔皮斯!” 听到“唤醒皮尔皮斯”几个字,佐维亚猛地站了起来!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开始在圆桌旁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他心中的湖泊,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查尔顿担忧地看着明显焦虑起来的佐维亚:“殿下?” 佐维亚停下脚步,手指抵着眉心,快速思考着,喃喃自语:“皮尔皮斯……他现身了……他一定会收回那个铃铛!甚至……他可能把某个‘东西’交给了弗拉兹!”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笃定的光芒。 “铃铛?”林不解地问,“殿下为何如此确定铃铛已不在弗拉兹身上?” 佐维亚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前几天弗拉兹来达姆尼斯时,他身边那个叫‘雀’的女孩,你们注意到了吗?她对弗拉兹的眼神,只有朋友间的信任和崇拜,没有丝毫铃铛影响下的那种……痴迷爱恋。这很不对劲!除非铃铛已经被收走,或者……影响力被彻底隔绝了。” “老大就是老大,连这都观察到了!”阳由衷地赞叹道。 佐维亚却没有丝毫得意,反而语气深沉:“这只是‘人’的观察。你们也要学会去感受,去理解人性与情感。这很重要。”他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就在这时,议会室的门被推开。莱娜推着一架精巧的金属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的,正是穿戴着那身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星穹构装”的克伯利。构装的复杂部件贴合着他瘦弱的身体,提供着支撑与力量。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比之前明亮了许多。两人安静地入座,没有打扰正在进行的讨论。 佐维亚的目光落在克伯利身上,关切地问:“感觉如何?构装还适应吗?” 克伯利微微动了动手指,构装发出轻微的嗡鸣。“好多了,殿下。谢谢。”他的声音依旧虚弱,但透着感激。 林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惋惜:“可惜了那铃铛。我们费尽心思才弄到手,又花大力气施法掩盖它的真实能力,再精心安排它出现在克里阿尼斯的音乐节上,成为弗拉兹必然选中的‘奖品’……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并非全无收获。”佐维亚重新坐回主位,恢复了冷静,“铃铛虽失,但它的影响已经根植。看看弗拉兹身边那些人吧:黑皮肤的卓尔精灵颂、半神之躯的布莉兹塔、还有那只魅魔露提露雅……她们的感情已被扭曲。”他看向银枭求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银枭立刻点头确认:“没错!在花园乐土我就看出来了,她们几个对弗拉兹的关心和依赖,明显超出了正常队友的范畴,眼神骗不了人,绝对是爱意!” 连一向清冷的莱娜都忍不住挑眉,她跟布莉兹塔已经交手过无数次,就人类而言,布莉兹塔是完美的,没有任何死角和破绽的。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惊讶:“连布莉兹塔那种心志坚定的神只后备役都沦陷了?这铃铛的力量,果然可怕。” “还不止呢,”银枭补充道,带着点八卦的语气,“听说弗拉兹当时手里还有一把能变形的活体武器,据说也对他死心塌地,对了,还有一条母龙,据说也是爱得不行。” 佐维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就够了。情感是最锋利的双刃剑,也是最大的软肋。当弗拉兹被这些被扭曲的、割舍不下的情愫所困时,就是他判断力最脆弱的时候。这将成为我们未来可以利用的……关键弱点。”他看向银枭,“你做得很好。尽快返回雷腾身边,继续潜伏,定期汇报他的一切动向。务必小心。” “明白,殿下。”银枭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查尔顿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殿下,还有各位……是关于我儿子阿德雷斯。”他将哨塔上的谈话内容,尤其是阿德雷斯对佐维亚的直觉性怀疑和对众人隐瞒的不安,详细复述了一遍。“……这孩子很敏锐,我担心……他可能会成为一个隐患。” 圆桌旁陷入短暂的沉默。阳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沉声问道:“查尔顿,为了大业,也为了你自己的安全……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在海上制造一场‘意外’。”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大义灭亲。 莱娜则显得淡漠许多:“一个孩子而已,直觉再敏锐也翻不起浪,何必小题大做。”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佐维亚身上,等待他的裁决。 佐维亚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追随者,最终缓缓摇头,语气异常坚定:“不。阳,收起这个念头。我们如此辛苦,付出巨大代价离开‘那个地方’,不仅仅是为了挣脱法则的束缚和无尽的命运轮回。”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重量,“更重要的是,我们是为了成为真正的人!拥有人的情感、人的选择、人的……羁绊。如果为了目标就轻易斩断父子亲情,那我们与过去那些冰冷的规则造物,又有何区别?我们追求的‘新生’,意义何在?” 这番关于“人性”的宣言,让在座几位经历过漫长岁月和规则束缚的守护者们心头震动,神色各异。 就在银枭即将推门离开时,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回身,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哦,对了殿下,还有个有趣的小发现。雷腾那个死胖子,居然和圣教国的红衣枢机卿,那位哈斯娜大人……似乎有过一段旧情?啧啧,真是没想到。” 这个消息如同第二块投入心湖的巨石。佐维亚的瞳孔骤然收缩,刚刚平息下去的思绪再次剧烈翻腾起来。雷腾与哈斯娜?时间三神器的持有者?这个突如其来的关联,瞬间打乱了他心中原有的许多布局和计算。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更深沉的思考。这是他长久计划中,未曾预料到的、充满变数的一环。 议会室的光线似乎也随着佐维亚的沉默而暗淡了几分。达姆尼斯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得更加湍急。人性的微光与冰冷的算计交织,共同编织着艾泽尔未来的命运之网。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七章 迷雾中的引路人 圣教国的晨雾带着沁骨的凉意,如同流动的绢纱,无声地包裹着这座古老而肃穆的都城。在贵族云集的东城区,一栋由灰白色石材构筑的宅邸静立其中。与邻居们张扬的镀金门楣和宝石窗饰相比,它显得异常内敛——朴素的橡木大门,未经雕琢的石砌窗框,庭院中的灌木也仅是整齐,毫无炫耀之意。 这里便是外交使臣海尔默的家。 宅邸内部延续着外部的简朴与实用。宽敞的会客厅里,深色橡木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墙上挂着几幅描绘山野风光的油画。壁炉上方,一幅肖像画格外引人注目:画中温婉的女子怀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是海尔默逝去的妻子,以及他们名义上的女儿——多多。 弗拉兹此刻摘下了标志性的面具,以素颜示人,他和小雀站在会客厅的落地窗前,透过朦胧的雾气望着外面的街景。他们已经在此等候了约莫一个小时。 “镜老板,”小雀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海尔默先生家里的仆人真的好少,感觉……有点冷清。” 弗拉兹点点头,目光扫过房间:“而且你注意到了吗?这里几乎没有奢侈品,对于一个外交部高官来说,这份简朴……透着不寻常。” 他们的低语被沉稳的脚步声打断。海尔默送走了一位访客——看其徽记,还有那非人的美貌和又长又尖的耳朵,可以判断出是精灵岛博雷顿的贸易代表——正朝他们走来。 海尔默身材高大,鬓角的灰白为他平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稳重。他穿着深蓝色的外交官常服,胸前的圣教国徽章熠熠生辉。当他步入客厅,弗拉兹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目光极其短暂地掠过壁炉上的肖像,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在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海尔默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克里阿尼斯那边的后续事宜,总是有些……剪不断理还乱。” 弗拉兹微微欠身:“是我们冒昧打扰。刚才……我们并非有意,但确实听到了一些您与那位代表的谈话内容。” 海尔默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无妨,涉及的都是些公开的商贸协调。坐吧。”他走到一旁的矮柜边,倒了两杯温热的果茶递给小雀和弗拉兹。“说起来,”他坐回主位,目光落在弗拉兹身上,“你们或许不清楚,在克里阿尼斯那场灾难之前,我的主要职责就是维系那座自由城邦与圣教国之间的一切官方文书往来、使节互访以及重要的外交协调。” 小雀捧着温热的茶杯,好奇地问:“就是镜老板穿越过来的时候呀。” “是的,”海尔默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沉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那场爆炸……毁掉的不只是一座城。外交部门当时几近瘫痪。我花了整整一年,协调船只、打通关节、安抚各方,才将最后一批愿意离开的幸存者接引回国,处理了所有能确认身份的罹难者的身后事,包括……”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包括许多我们派驻人员的遗骸归国。”他抬眼看向弗拉兹,“那一年,我几乎是以使馆为家。等尘埃稍定,回到这里时……,正好是多多和帕奇卡找到你的时候了。 弗拉兹说道:“看来爆炸造成的影响远不止是当地居民。” “当然了,不光是圣教国,各国都是如此,也有更多的民间团队。” 弗拉兹说道:“说起来,各国调查得怎么样了?大爆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外交官特有的克制与无奈:“至于爆炸的原因?圣教国调查部、各国派出的专家团、甚至民间雇佣的冒险者团队……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结论?众说纷纭。魔法实验失控?古代遗迹能量暴走?甚至有人说是天外陨星撞击。但每一种说法都缺乏决定性的证据链支撑,最终都成了悬案卷宗里冰冷的推测。现在,尘埃落定,焦点早已转移。”海尔默的嘴角扯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弧度,“各国,包括我们圣教国,艾隆纳亚,尼塞姆甚至远方的几个王国,都开始‘热情’地参与克里阿尼斯的废墟清理和重建规划。图纸画得一个比一个漂亮,承诺的援助一个比一个慷慨。为什么?无非是想在未来的新城邦里,占据更多的话语权,划分更大的利益版图罢了。雄鹿郡的洛斯女士尤其积极,她的商团动作很快。”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壁炉里木炭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海尔默先生,”弗拉兹决定切入正题,打破了沉寂,“我们这次冒昧前来,是想寻求您的帮助,进入圣教国一个……管制区域。” 海尔默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专注而锐利:“什么地方?” “圣山北部的灯塔。”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海尔默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他的眼神如同鹰隼:“那座灯塔里存放的,是圣教国最古老、最珍贵的几件圣物之一。你……是冲着其中某件东西去的?”他没有用“偷”,但意思已然明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弗拉兹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是的。我必须坦诚相告,这次行动存在不可预知的风险。如果因此可能牵连到您,或者让您陷入困境……” “对救多多有帮助吗?”海尔默直接打断了他,问得异常干脆。 弗拉兹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地点头:“有。虽然不是立竿见影,但它是最终能解救包括多多在内的光之刃全体成员的关键一环。” “那就够了。”海尔默的回答斩钉截铁,“细节我不必知道。” 弗拉兹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您……就这么信任我?甚至不问我要做什么,怎么做?这可是……” 海尔默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嘴角那抹苦涩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首先,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判断,弗拉兹。你一路走来所做的事,我并非全无耳闻。其次,”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身处权力漩涡中心的谨慎,“在圣教国,尤其是在某些人面前,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安全。无知有时是最好的盔甲。” “您是指……红恶魔马修?”弗拉兹试探着问,他听说过这位紫袍教士的可怕名声。 海尔默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深深的忌惮:“在他面前,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他那条项链……唉,不提也罢。更可怕的是枢机卿哈斯娜大人,”他顿了顿,眉头紧锁,似乎连提起这个名字都感到压力,“她的手段……没人能真正说得清。仿佛全知全能,任何试图在她面前隐瞒的行为都显得可笑而徒劳。在她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弗拉兹面具下的眉头也皱紧了。他深知圣教国水之深,哈斯娜究竟为什么那么可怕,甚至当年能一瞬间击杀多多大人。 海尔默的直言不讳更添了几分凝重。 “三天后,”海尔默不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直接给出了安排,“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去忏悔巷。打扮成最普通的低阶见习教士。记住暗号——”他直视弗拉兹的眼睛,“‘灯塔’。” “忏悔巷?”小雀忍不住问,“就是那条听说整天都雾气弥漫,只容一人通过的小路?” “正是那里。”海尔默肯定道,“特殊的地形让它如同一个天然的雾盆,终年水汽凝结,能见度极低。是低阶教士们静思、冥想的去处,也常有人在那里低声忏悔。”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是送客的暗示,“我会安排好接应。现在,请原谅我还有几份关于雄鹿郡贸易协定的文件需要批复。”他的语气恢复了外交官的从容。 三天后的清晨,忏悔巷名副其实。 浓得化不开的乳白色雾气沉甸甸地压在狭窄的石板路上,仿佛有实质的重量。能见度不足三步,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隐约传来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沉诵经声,以及自己踩在湿滑石板上发出的轻微回响。弗拉兹和小雀穿着粗糙的灰色见习教士袍,低着头,将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缓慢地向前挪动。 “弗拉兹先生,”小雀的声音紧张得有些发颤,紧紧挨着他,“这雾太浓了,我们怎么知道……” “灯塔。”一个温和、苍老,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如同雾气本身,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身侧响起。 两人悚然一惊,猛地转头。只见一位身着黑袍的老教士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旁边。他身形瘦削,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如同穿透迷雾的星辰。他胸前佩戴着一枚朴素的木质圣徽,昭示着他黑袍教士的身份——在圣教国的层级中,这已是紫袍之下颇具分量的职位。 “‘灯塔’。”弗拉兹稳住心神,低声回应了暗号。 “好孩子,”老教士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叫我老罗杰斯就行。”他的声音如同长辈般亲切自然。接着,他做了一件让两人始料未及的事——他伸出布满老人斑却异常稳健的手,开始仔细地为他们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衣领和袖口。 “瞧瞧,”老罗杰斯一边熟练地翻折弗拉兹的领子,一边用唠家常般的语气温和地数落着,“年轻人就是毛手毛脚。这领子得这样翻过来,才显得规整。袖口,对,袖口的扣子得系到最上面一颗,可不能松松垮垮的。”他动作麻利地调整着小雀的袍子下摆,“在圣山啊,特别是想往高处走的时候,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往往比大道理还重要。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引来不必要的目光咯。” 整理完毕,老罗杰斯满意地打量了他们一眼,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朝他们招了招手,便转身融入了浓雾之中。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定,仿佛对这条雾巷的每一块石板都烂熟于心。弗拉兹和小雀不敢怠慢,立刻屏息凝神跟上。 他们在浓雾织就的迷宫中穿行,罗杰斯的身影时隐时现,如同一个引路的幽灵。有好几次,浓雾几乎完全吞没了前方的背影,就在他们心焦之时,老人总会在某个不起眼的拐角处静静地等待着他们。最终,雾气似乎稀薄了一丝,前方出现了一道沉重的铁栅栏门,两侧站着两名身披亮银盔甲、手持长戟的圣教国卫士,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浓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早安,罗杰斯大人。”其中一名卫士看清来人,立刻恭敬地抚胸行礼。 老罗杰斯温和地点头回礼,脸上依旧是那副慈祥的笑容:“早安,辛苦值守了,孩子们。”他侧身让出身后的弗拉兹和小雀,“这两位是橡木街修道院新来的见习教士,悟性不错,我带他们上山去图书馆帮忙整理一批新到的古籍。老骨头们眼神不好,需要些年轻人的灵巧劲儿。” 卫士的目光在弗拉兹和小雀身上快速扫过,看到他们被罗杰斯整理得一丝不苟的教士袍,又听到“图书馆”、“古籍”这样合情合理的由头,加之对这位德高望重的黑袍教士的信任,便不再多问。 “明白了,罗杰斯大人。”卫士侧身让开道路,并恭敬地说:“愿诸神赐福于你们。” 沉重的铁栅栏门无声地滑开。 老罗杰斯率先迈过门槛,弗拉兹和小雀紧随其后。踏入栅栏后的瞬间,周围的雾气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界限阻隔,骤然变得稀薄了许多。阳光努力地穿透云层,洒在前方蜿蜒向上、通往圣山更高处的古老石阶上。 罗杰斯在山门内停下脚步,第一次转过身,正对着弗拉兹。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但目光中并无审视,只有一丝长辈般的关切和深沉的告诫。 “从这里开始就是教廷的内部了,孩子们。”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一直以来,对于外界而言,教廷……哦,大家更喜欢称呼为圣山,都是非常神秘的,这里不光是圣教国文化和政治的发源地,同时也汇聚了诸多的强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石阶尽头那隐在更高处薄雾中的山影,“无论接下来遇到谁,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一定要小心慎重,我一定会保护你们周全。” 说完,老教士没有一丝犹豫,他对着两人笑了笑,又转身继续沿着台阶走去。 “还在等什么,孩子们,快跟上来。” 弗拉兹和小雀站在圣山的入口,脚下是冰冷的石阶,前方是笼罩在稀薄晨雾和未知中的道路。不过有着眼前这位慈祥又温柔的黑袍老者带路,两人的心便又是放心了不少。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八章 圣山的迷雾和颠覆性的圣言 老罗杰斯的身影在稀薄的晨雾中显得异常稳健,他步履从容地踏在通往圣山更高处的古老石阶上,仿佛脚下不是陡峭的山路,而是自家后院的平缓小径。弗拉兹跟在他身后,心中暗自感慨:这位看似七八十岁的老人,体力竟如此充沛。看来每日在这圣山上下奔波,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延年益寿之法。自己若能坚持如此锻炼…… 他的思绪很快被眼前壮丽的景象打断。 随着他们不断攀登,周围的雾气也发生着奇妙的变化。圣山的建筑依山而建,巧妙地融合了中古时期的厚重石墙与罗马式的拱券和柱廊,形成一种独特的庄严美感。然而此刻最令人震撼的,是那笼罩天地的雾层。 在他们下方,是灰蒙蒙的一片。浓厚的雾气如同乳白色的海洋,淹没了圣山的山脚和更远处的圣教国城区,只偶尔在雾气的缝隙中,隐约透出一些屋顶的轮廓或塔楼的尖顶,如同沉浮于云海中的孤岛。 而在他们上方,越过一道仿佛被无形巨刃切割开的清晰界限,则是另一番天地!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来,将上方圣山的山峦、苍翠的林木以及更高处那些宏伟的教廷建筑——包括他们此行的目标,那座矗立在雾层分界线下缘的灯塔——都照耀得清晰无比,纤毫毕现。蓝天如洗,白云悠然飘荡,与下方混沌的雾海形成了天堂与凡尘般的强烈对比。他们此刻行走的这段山路,恰好穿行在这神奇的雾层之中,如同行走在云端的边缘,既能感受到下方雾气的潮湿与朦胧,又能仰望上方那一片澄澈明净的光明世界。 “哇——!”小雀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她停下脚步,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圆圆的,贪婪地仰望着上方那片不可思议的澄澈天空和沐浴在阳光中的神圣建筑。“镜老板!你看上面!好亮好清楚啊!下面却全是雾!这……这太神奇了!”她兴奋地拽了拽弗拉兹的袖子,脸上洋溢着孩童发现新大陆般的纯真喜悦。 弗拉兹也被这奇景震撼,点头道:“确实壮观。这就是圣山的‘云层之隔’。” “是呀是呀!”小雀连连点头,稚气未脱的声音在雾中显得格外清脆,“大家都说,这迷雾是女神设下的保护屏障呢!让那些没有脑子、只知道破坏的邪恶魔物在迷雾里活不下去,这样我们人类啊、矮人啊、精灵啊,还有好多好多有智慧的种族,才能有安稳的家园。”她复述着流传甚广的传说,语气里充满了对女神的敬仰。 弗拉兹的嘴角动了动,没有接话。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克里阿尼斯西面寻找“钥匙”时遇到的“尘噬菌巢族”——那些由岩石与菌类共生、拥有蜂巢思维的奇特生物。它们有负责战斗的“兵蚁”,有负责繁殖的“母虫”,有照料幼虫的“工菌”,甚至能通过母虫与他进行清晰的智慧交流,并最终友善地交出了“钥匙”。它们无疑是有智慧的,且能在迷雾中安然生存。这似乎与“迷雾只阻隔无智邪物”的普遍认知相悖。不过,这种质疑神灵安排的想法,弗拉兹可不敢在一位虔诚的黑袍教士面前表露出来。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老罗杰斯却缓缓开口了,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味道:“小姑娘说得不错,迷雾的庇护是艾泽尔生灵的福祉。不过,孩子们,”他微微侧过头,慈祥的目光扫过弗拉兹和小雀,“你们可知道,我们脚下的这片圣山,我们侍奉的圣教国,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小雀立刻像课堂上抢答问题的学生一样,高高举起了手,得到罗杰斯鼓励的微笑后,便迫不及待地用她那清脆而带着点稚嫩的口吻讲述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呀,圣教国这片地方可乱了,没有统一的国家,都是好多好多不同的部落和族群住在这里,打来打去的。他们的祖先,好多都是从西边的艾隆纳亚、波雷顿那些地方逃难过来的难民。这里到处都是可怕的沼泽、难走的丘陵和黑漆漆的大森林,虽然迷雾挡住了大怪物,但日子还是好苦好苦的,所以一直没能出现一个厉害的大国家统一起来。”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听过的故事细节,继续说道: “直到有一天,在一个叫做马基雅维利的铁矿山上,还有它旁边同名的小镇子,矿工们在挖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好奇怪的山洞!那个位置,按道理说挖矿根本挖不到那么高的地方呢!他们好奇地钻进去,一直走到山洞最里面,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洞顶没有被盖住,阳光正好照进来,落在一块……好大好大的石碑上!” 小雀讲得绘声绘色,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呢,矿工里面有个人,特别好奇,就伸手去摸了一下那块石碑。结果!他就站在那里不动了!神奇的是,他不用张嘴说话,声音就传遍了整个山洞!他告诉其他矿工,说他听到了神灵的低语!其他矿工当然就信啦,赶紧跑回去告诉大家。后来,圣教国就在这位矿工传达的神谕下,一点点建立起来啦!再后来,圣教国组织了强大的军团,把周围那些不愿意听话的部族都打败了,统一了整个东大陆,结束了分裂的局面!”她说完,带着点小得意看向罗杰斯,仿佛在等待老师的表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罗杰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带着长辈看晚辈的宽容:“嗯,小姑娘记得很清楚,这是流传最广的故事。”他话锋一转,问道:“那你们知道,那位触摸了石碑、聆听了神谕的矿工,后来怎么样了吗?” 小雀脸上的得意顿时变成了困惑,她挠了挠头:“这个……故事好像没讲完……后来他是不是当了大官?或者成了很厉害的教士?” 弗拉兹心中一动,他想起之前与“红恶魔”马修打交道时,对方不经意间透露的一些宫廷秘闻。他谨慎地开口试探:“我听说……现任教皇陛下,似乎就是……那位最初的触摸者?他一直用手触碰着石碑,持续传达着神谕?不过……”话一出口,弗拉兹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关于教皇身体状况的消息,绝对是高度机密。 “不过什么?”罗杰斯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眼睛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直视着弗拉兹,“孩子,为什么欲言又止?” 弗拉兹心中权衡片刻,想到对方是海尔默安排的引路人,又如此坦诚,便决定透露一点:“……不过,据一些未经证实的消息传闻,教皇陛下近来身体……异常虚弱,恐怕……时日无多。”他尽量说得委婉。 罗杰斯脸上的慈祥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悠长的叹息,这叹息仿佛承载着圣山千年的重量:“唉……原来民间也知晓了。看来,圣山的秘密,终究是守不住了啊。”他没有责怪弗拉兹,语气中只有深深的无奈。 弗拉兹和小雀顿时噤声,不敢再多言。罗杰斯沉默地继续带路,气氛一时有些凝重。然而,就在弗拉兹以为这位虔诚的老教士会沉浸在感伤中时,罗杰斯却再次开口,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却让弗拉兹和小雀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弗拉兹,小雀,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圣教国的建立,所谓的神谕传达……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雾层上方那片光明的圣山核心区域,“也许,那块石碑……它根本就不会传达任何神谕?” “啊?!”小雀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更圆了,“老爷爷!您……您可是黑袍教士啊!您不是应该最相信神灵的吗?怎么会……怎么会说这种话?” 单纯的少女无法理解,一位看起来如此慈祥虔诚的老教士,为何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罗杰斯看着小雀惊恐又困惑的样子,反而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慈祥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雀的肩膀(小雀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傻孩子,虔诚并不意味着盲从啊。神灵不是也教导我们,‘要解开迷雾中的谜题’吗?真正的信仰,是建立在思考与求索之上的。” 他继续向前走,声音在雾中清晰传来:“你们刚才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第二个人去触摸石碑?”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当然有。在圣教国将那个山洞改造成最初的教廷宫殿时,就有一个负责穹顶修缮的建筑工人。他在完成高处的工作后,不小心失足跌落,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手……碰到了那块石碑。” 罗杰斯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那可怕的场景:“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石碑表面的瞬间……没有声音,没有光芒……他整个人,就像风化了千年的沙雕,瞬间崩解,化作了一捧飞灰,被洞窟里的微风……吹散了。” 弗拉兹和小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只是个开始。”罗杰斯的声音低沉下去,“这么多年,出于好奇、狂热、绝望……或者各种目的去触摸石碑的人,并非没有。他们的结局……要么如那位建筑工般化为尘埃;要么在触碰的刹那,被凭空燃起的、无法扑灭的火焰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更诡异的,是有些人……他们触碰后,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仿佛……被石碑吸入了另一个未知的位面,再无音讯。” 听到“消失”和“另一个位面”这几个词,弗拉兹的心脏猛地一沉,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当年他和哥哥……不就是因为触碰了一块神秘的石碑,才被传送到了这个艾泽尔世界吗?难道圣山这块石碑,和他们当初触碰的是同一种东西?可为什么结果如此不同?有的化为灰烬,有的被点燃,有的消失……而他和哥哥却只是被传送?这其中的规则是什么?他迫切地想要亲眼看看那块传说中的石碑!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小雀已经被罗杰斯的话吓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往弗拉兹身边靠了靠,看向罗杰斯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恐惧:“老……老爷爷,您说的都是真的吗?那……那石碑好可怕……” 罗杰斯停下脚步,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圣山北部,雾层分界线下方所能抵达的最高点。一座由灰白色巨石砌成的灯塔巍然矗立,塔身笔直,顶部隐约可见巨大的发光结构。奇怪的是,灯塔周围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守卫的踪迹。 罗杰斯转过身,面对弗拉兹和小雀,脸上重新浮现出那令人安心的慈祥笑容,仿佛刚才讲述恐怖传说的人不是他:“好了,孩子们,灯塔到了。你们要做的事情,就去做吧。”他指了指紧闭的灯塔石门,“我就在附近转转,不会走远。如果你们出来时没看到我,就在原地稍等片刻,我会回来接你们下山。记住,”他语气郑重了几分,“如果遇到盘问或阻拦,不要惊慌,直接报我的名字——罗杰斯。在这圣山,这个名字多少还有点用处。” 弗拉兹看着这位谜一般的老教士,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敬畏、感激、困惑,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他郑重地点点头:“谢谢您,罗杰斯大人。” “去吧。”罗杰斯挥了挥手,转身朝着旁边一条被藤蔓覆盖的小径走去,身影很快隐没在雾气与绿意之中。 弗拉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圣山高处清冽的空气,也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他看向身边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小雀,低声道:“小雀,我们走。” 他伸出手,推开了灯塔那扇沉重而古老、没有任何锁具的石门。门轴发出低沉的摩擦声,门内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弗拉兹和小雀对视一眼,迈步踏入了这片未知的黑暗之中。寻找“指引之灯”的旅程,终于进入了最核心的殿堂。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九章 声纹识别 沉重的石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将门外稀薄的晨光和雾气彻底隔绝。灯塔底部瞬间沉入一片粘稠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声音的黑暗之中。 “好……好黑啊!”小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手立刻紧紧抓住了弗拉兹的袍袖,“什么都看不见!比那天石材加工坊还黑!” 弗拉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怕,我能看见。”他的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扫视,石砌的墙壁、螺旋上升的石阶轮廓、甚至墙角堆积的尘埃,都清晰地映入眼帘,如同在黄昏的微光下一般分明。弗拉兹这个时候也是才注意到,自从一年前眼睛恢复之后,似乎比年幼时的自己,视力更加好了。 “哇,镜老板!”小雀的惊叹立刻冲淡了恐惧,变成了纯粹的好奇,“您的眼睛在黑暗里也能看得这么清楚?简直……简直像个黑暗精灵一样厉害!诶诶,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刚来艾泽尔世界的时候,眼睛是不太好的。” 弗拉兹笑了笑,牵着她小心地踏上第一级台阶,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教士袍传来。“恩啊……在来到艾泽尔之前,我的眼睛,”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很糟糕。看稍远一点的东西,就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而且那些光点会散开、变形,模糊不清。那是一种在我们世界很常见的眼部问题,叫做‘高度近视’加‘散光’。” “啊!我知道这个!”小雀立刻接口,声音在空旷的塔底激起轻微的回响,“橡木街隔壁巷子有位教书的伊凡老爷爷就是这样!看书写字时,鼻尖都要碰到纸页了!听街坊们说,他年轻时没在意,也没钱请牧师施放‘明晰视觉’也没有使用‘复原术’,后来年纪大了,连高阶牧师的神术都难以完全修复了,只能勉强看清轮廓。”她的语气带着惋惜。 “是啊,”弗拉兹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飘渺,“我遇到林先生,也就是在那段‘模糊’的时期。他委托我去克里阿尼斯中央区,寻找某件宝物,也就是后来佐维亚殿下的魔镜。任务很危险,报酬之一就是林先生将会使用法术,治好我的眼睛。”他和小雀沿着螺旋石阶缓缓向上,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可惜,魔镜找到了,林先生也尝试了他掌握的所有复原咒语、治愈术,甚至一些古老的炼金配方……我的眼睛依旧顽固地拒绝清晰。” “那后来……”小雀忍不住追问。 “后来,”弗拉兹的声音低沉了些,“一次意外的机缘,我得到了‘炙血护符’。林先生对这件宝物研究了很久,最后他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不是‘修复’或‘治愈’,而是利用护符蕴含的奇异能量,尝试‘重新定义’我的双眼。那过程……无法言喻。”弗拉兹停了停,隐去了解除封印之后,见到自己哥哥的场景,他继续说道:“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林先生脸上震惊的表情,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每一粒微尘。”他深吸一口气,“自那以后,黑暗对我而言,就不再是阻碍了。也许,宝物的力量并非简单的复原,而是赋予了它们一种全新的、超越凡俗的‘状态’。” “太神奇了……”小雀由衷地赞叹,语气里满是羡慕,“不像我,既学不会魔法,也用不了法术物品,连个最基础的‘舞光术’都搓不出来。早知道刚才在忏悔巷就该顺个火把进来!谁能想到堂堂圣山的灯塔,里面黑得跟地精的矿洞似的!” 弗拉兹没有接话,他的注意力被小雀摸索墙壁的动作吸引了。她贴着冰冷的石壁,手指在粗糙的表面上划过,忽然停住:“咦?弗拉兹先生,这里有凹槽!像是……放置火把或照明水晶的支架!” 她摸索着从随身的小工具包里掏出打火石,黑暗中传来轻微的碰撞声。 “等等,小雀!”弗拉兹的声音带着警觉,立刻制止了她,“别点火!” “啊?为什么?”小雀的动作僵住了。 “太奇怪了,”弗拉兹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上方盘旋的黑暗,“灯塔外部明明有窗户,内部却故意弄得伸手不见五指,连基本的照明设施都弃之不用。这绝非疏忽。很可能……黑暗本身就是防御的一部分。贸然点亮光源,说不定会立刻触发某些警戒机关,或者惊醒我们不知道在哪里的守卫。”他内心的“寻物”能力正持续发出微妙的警示,越往上,那来自上方、混杂着多种魔法物品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清晰。其中有两股能量,感觉非常相似,距离他们已经很近了,但它们的“质感”与“码头”和“薯条”截然不同,并非那种充满灵性、仿佛拥有自我意志的迷雾至宝,而更像是……某种强大但相对“死板”的能量源。 小雀闻言,立刻把打火石塞了回去,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您说得对!是我太莽撞了。可是……”她抬头望着无尽的黑暗螺旋,“这地方也太邪门了!圣山其他地方守卫森严,连只飞鸟都要盘查,唯独这个放圣物的灯塔,门口就一个没锁的石门,里面黑灯瞎火,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不合常理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弗拉兹心中的忧虑也在加深。灯塔中层就潜藏着强大的魔法物品?这感觉就像把金库钥匙挂在贫民窟的门口一样荒谬。但“寻物”能力的反馈清晰无误。 他们继续在黑暗中无声地攀爬,只有呼吸和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再次出现一扇石门。它的样式与底层入口那扇一模一样,朴素、厚重,没有任何锁具,仿佛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小雀停在门前,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细若蚊呐:“弗……弗拉兹先生?开吗?”她显然被之前的推测吓得不轻。 弗拉兹凝神感知,那两股相似的能量源就在门后咫尺之遥,如同黑暗中蛰伏的猛兽。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冰冷的石门上:“不管后面是什么,总得看看。”他掌心微微用力,石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向内缓缓滑开。 门开的瞬间,异变陡生! “呼——!呼——!呼——!” 数道橘黄色的火舌毫无征兆地从门两侧的石壁凹槽中喷涌而出,瞬间点燃了悬挂在墙壁上的巨大火盆!炽热的光芒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厚重的黑暗,将灯塔中部广阔的空间粗暴地暴露在两人眼前! 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小雀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弗拉兹也眯起了眼睛,但他的心在看清中央景象的刹那,沉到了谷底! 空间比预想的还要巨大,足有数层楼高,穹顶隐没在火光之上的阴影里。地面由巨大的石板铺就,空旷得令人心慌。而在正中央,矗立着两个约两米高的金属身影! 它们的体型比血冠山那六个屠戮机器小了一圈,但材质和风格却如出一辙!暗沉、厚重、布满焊接和铆接痕迹的金属外壳,仿佛由无数废弃的盔甲、武器和圣教国徽章熔铸而成,充满了粗粝而狰狞的工业感。关节处闪烁着不稳定的靛蓝色魔法火花,冰冷、毫无生机的金属头颅上,镶嵌着两颗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晶体眼球,此刻正缓缓转动,锁定了闯入者! 弗拉兹瞬间汗流浃背,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内衬。数月前血冠山总督府前那地狱般的景象——被熔化成铁水的士兵、被光照射后体内长出铜刺的平民、将人丢进熔炉喷吐铁水的恐怖魔像——如同噩梦般再次清晰!虽然眼前这两个是“缩水版”,但那份源自精金魔像的恐怖压迫感,丝毫未减! 就在弗拉兹和小雀被这骇人景象震慑的僵立原地时,两个金属魔像几乎同时抬起了头颅。它们胸腔内部发出低沉的齿轮咬合和能量导管嗡鸣声,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合成音从它们的发声装置中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塔内: “请——访——问——者——进——行——身——份——验——证——” 这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弗拉兹回过神来!身份验证!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血冠山的那一幕——当时正是模仿了总督雷文德斯的声音,才暂时骗过了那些杀戮机器! 他毫不犹豫地摸向怀中,取出那面光滑冰凉的面具。没有迟疑,他将“镜先生”覆于脸上。面具与皮肤接触的瞬间,一股微妙的能量流遍全身。他深吸一口气,调动面具改变声线的能力,模仿出记忆中雷文德斯那带着傲慢与阴鸷的腔调,沉声道: “来访者,血冠山前任总督,雷文德斯。” 声音在塔内回荡,带着一丝前任总督特有的矜持与不容置疑。 两个魔像眼中的幽绿光芒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检索信息。片刻后,那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 “身——份——无——效——请——重——新——进——行——身——份——验——证——!!” 无效?弗拉兹心中一紧。不过也正常,雷文德斯终究是个小人物炮灰。他立刻转换目标,面具下的声线再次变化,变得威严、沉稳,充满了圣教国高层特有的神圣感与不容置疑的权威——正是万人之上的白袍教士,“圣剑”杜兰的声音: “来访者,白袍教士,圣剑杜兰。” 这一次,他甚至模仿了杜兰说话时那种特有的、仿佛在诵读圣典般的节奏感。 然而,等待他的依旧是那冰冷的宣判: “身——份——无——效——请——重——新——进——行——身——份——验——证——” 连杜兰也不行!弗拉兹面具下的眉头紧锁。血冠山的线索指向枢机卿哈斯娜……难道这些魔像的最高权限在她那里?他立刻与面具沟通:“镜先生,能模仿哈斯娜的声音吗?” 面具内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只有弗拉兹能感知到的“无奈”波动:“……弗拉兹,不行。我对那位红衣枢机卿的了解仅限于传说。你只在多多那个小家伙身边时,远远瞥见过一次她的背影。她的声音?腔调?我一无所知。迷雾之神赋予我改变声线的能力,但前提是我得‘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凭空捏造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去欺骗可能关联哈斯娜权限的魔像……风险太高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弗拉兹的心沉了下去。就在这进退维谷的瞬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闪过——雷腾!那个行事肆无忌惮、被诸神视为假释犯的胖子法师!他曾经在圣教国担任过远征军法师,虽然早已离开,但万一…… “试试雷腾雷斯顿的声音!”弗拉兹在意识中对镜先生说道。 “什么?”镜先生的反馈带着明显的错愕,“那个胖子?他在圣教国服役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他现在都离开圣山了吧。”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困在这里强!”弗拉兹斩钉截铁。 “……好吧。”镜先生似乎叹了口气。弗拉兹感到面具覆盖下的喉咙肌肉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引导着,声带震动的方式发生了微妙而彻底的变化。再开口时,一个带着玩世不恭、略显慵懒却又暗藏锋锐的独特嗓音响起: “来访者,雷腾雷斯顿。” 这声音与之前模仿的雷文德斯和杜兰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狂傲。 两个魔像眼中的幽绿光芒骤然变得明亮!它们胸腔内的嗡鸣声似乎也拔高了一个调。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停顿后,那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但内容却让弗拉兹和小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验——证——通——过——最——高——权——限——” “嗡——” 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两个魔像庞大的身躯竟然真的向两侧挪动了一步,在它们中间让出了一条通往后方螺旋阶梯的道路! 成了?!弗拉兹心中狂喜,几乎要喊出来。瞎猫真撞上死耗子了!雷腾雷斯顿!这家伙的名字居然在圣教国最高级别的守卫魔像这里拥有“最高权限”!只有一种可能,曾经作为圣教国法术部顾问的雷腾曾经参与制作过这种魔像。 “走!”弗拉兹低喝一声,压下心头的震惊与狂喜,拉起还有些发懵的小雀,尽量保持着镇定,快速从两个魔像之间穿过。冰冷的金属外壳近在咫尺,散发着机油和魔能混合的怪异气味。 就在他们即将完全越过魔像,踏上通往更高层的阶梯时—— “咔哒!咔哒!” 两个魔像头颅猛地转动了近乎一百八十度!那幽绿的眼球如同探照灯般死死锁定了弗拉兹和小雀的背影!紧接着,一个更加冰冷、带着明显敌意和机械摩擦音的声音响起: “体——型——不——符——入——侵——者——” 糟了!身份能骗,体型骗不了!最高权限的雷腾雷斯顿是个胖子,而他们…… “跑!”弗拉兹大吼一声,拉着小雀猛地向前冲去! 喜欢解咒战纪请大家收藏:()解咒战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章:天生的奇械师 “警——戒——模——式——启——动——生——擒——目——标——”魔像的合成音变得急促。它们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迅捷,沉重的金属脚掌踏在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催命的战鼓。它们并未使用那些曾在血冠山展现过的恐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喷吐铁水、释放诅咒光线或者将人体转化为金属——显然是为了保护灯塔内部结构,选择了相对“温和”但同样致命的物理擒拿! 巨大的金属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分别抓向弗拉兹和小雀的后心!速度之快,远超常人反应! 迫不得已之下,两人只能分开往两个方向逃跑。 要说这个灯塔,它从外部看,就是一个圆形,不过进入之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大得很,说是一个图书馆,不对,一个篮球场大小都有余。 而且这中段位置,除去盘旋向上的台阶之外,就是作为支撑的四个立柱,两个人本能地开始在立柱旁边奔跑。 弗拉兹一眼望去,小雀身手矫健,一边跑着,还一边回头观察着,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而自己才跑了好几步,已经是气喘吁吁,在艾泽尔这个地方跑步,简直就像是在地球上额外背了七八十斤负重。 小雀那边暂时无事,自己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生死关头,弗拉兹脑中灵光一闪!“码头!”他心中低喝,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侧那柄能制造实体幻象的迷雾至宝——双刀中的“码头”! “弗拉兹老大!别叫我了!就凭你那两下,是对付不了这魔像的,何况对方还是精金制品。”码头这个时候嚷嚷着。 尽管情况危机,但是薯条依然如常地说道:“码头,你的消极态度只会给我们这个团队制造不安,再说了,弗拉兹老大身上还有几瓶药剂,说不定喝下之后连天地都能破开。” 弗拉兹说道:“码头,我需要你制造出我的幻象,告诉我,幻象可以坚持多久。” 码头似乎很喜悦地说道:“哎哟,弗拉兹老大,你终于想起我还有这么一招了,幻象可以坚持的时间相当久,不过作为非实体,他只能挨上一击就会消失哦。” 弗拉兹继续说道:“能让幻象跑起来吗?帮我拖延点时间就好,我得……。”他看了看小雀,小雀的表情突然表现出从容,似乎不需要自己帮忙,于是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码头便是响应了弗拉兹的号召一般。 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涌出!弗拉兹感到自己的“存在”似乎被微妙地复制了一份!就在魔像巨爪即将触碰到他后背的瞬间,另一个“弗拉兹”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他侧前方一步之遥,动作、神态甚至惊慌的表情都与他本人一模一样! “哧啦!” 还没等假的弗拉兹跑几步。 魔像的巨爪狠狠地抓在了那个幻影分身的肩膀上!预想中血肉撕裂的声音没有响起,反而是如同撕裂坚韧布匹般的怪异声响!幻影分身被巨大的力量带得一个趔趄,踉跄着扑向旁边的墙壁,吸引了追击弗拉兹的那个魔像的全部注意力!魔像毫不犹豫地转向了那个更“真实”的目标,巨大的身躯撞向墙壁,发出轰然巨响,碎石飞溅! 真正的弗拉兹借着这宝贵的瞬间,猛地扑倒在地,翻滚着躲开了另一只抓向小雀的巨爪!他抬头急喊:“小雀!想办法逃跑!” 混乱中,小雀娇小的身影异常灵活,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利用塔内支撑柱和散落的、不知用途的金属支架作为掩体,几个折返冲刺,竟然将追击她的魔像短暂地引向了另一个方向,消失在几根粗大的承重柱后面! “小雀!”弗拉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顾不上喘息,立刻从地上弹起,凭借着过人的夜视能力和对空间的感知,朝着小雀消失的方向追去。他必须找到她!带她离开! 绕过两根巨大的石柱,眼前豁然开朗,是塔内一处相对开阔的角落。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弗拉兹猛地刹住了脚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追击小雀的那个魔像,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瘫倒在地!它庞大的身躯还在剧烈地抽搐着,四肢关节处爆发出刺眼的蓝色电火花,发出“噼啪!滋啦!”的爆鸣声。它胸腔内部的能量嗡鸣变得混乱而尖利,如同垂死的哀嚎。一股股肉眼可见的、带着硫磺味的靛蓝色魔力流正从它后背一处被强行撬开的金属盖板缝隙中疯狂外泄! 而小雀,就站在这具抽搐的金属巨兽背上!她微微喘着气,小脸上沾着几道油污,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充满了专注和一丝……兴奋?她右手紧握着一柄样式古朴、剑身闪烁着冷冽寒光的长剑——那是她师傅索赠予的珍贵礼物。剑尖上还残留着一丝跳跃的蓝色电弧。 “小雀!你……”弗拉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另一个魔像识破了幻影分身的把戏,正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它幽绿的眼球锁定了弗拉兹和小雀,巨爪再次扬起! “弗拉兹先生,趴下!”小雀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弗拉兹毫不犹豫地伏低身体! 只见小雀轻盈地从抽搐的魔像背上跳下,非但没有逃跑,反而迎着冲来的魔像疾冲而去!她的动作快如鬼魅,矮身从魔像挥下的巨爪下方惊险地滑过,瞬间绕到了魔像的背后! “它的魔力核心在脊椎第三节护板下!能量传输节点在右肩胛骨连接处!结构比血冠山那些大家伙简单!”小雀的声音又快又急,如同在解说一场精密的拆解手术。 她手中的长剑没有劈砍,而是像最灵巧的探针,精准无比地刺向魔像后背金属外壳上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接缝!剑尖并非硬撼,而是带着一种高频的、奇异的震动! “嗤——滋啦!!!” 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伴随着更猛烈的蓝色电火花爆发!小雀的长剑仿佛刺中了某个关键的枢纽。那魔像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高举的巨爪停在半空,幽绿的眼球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它体内传来一阵密集的、仿佛无数齿轮同时卡死的“咔咔”声,接着是沉闷的过载爆鸣! “轰!” 魔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沉重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向前栽倒,重重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烟尘。它眼中的绿光彻底熄灭,只剩下关节处偶尔跳动的、微弱的蓝色电火花证明它曾“活”过。 小雀轻盈地落在倒下的魔像旁,收剑而立,拍了拍小手,长长舒了一口气:“呼……搞定!还好师傅送的‘破械者’够锋利,能撬开它们的乌龟壳!” 弗拉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两具彻底瘫痪的魔像,再看看眼前这个脸上沾着油污、眼神却亮晶晶的少女炼金学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刚才那兔起鹘落、精准到毫巅的破坏,简直颠覆了他对小雀“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徒”的认知。 码头说道:“弗拉兹老大,这小姑娘好厉害啊!看来你刚才的操作是多余的。” 薯条也说道:“没想到小雀虽然不会法术,但是似乎很了解这些机械造物。”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弗拉兹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小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它们虽然是用魔力驱动的,但驱动魔力去运动这些沉重金属部件的,还是精密的齿轮组、连杆、能量导管和法阵节点啊!本质上就是个大号的、危险的魔法机械!刚才逃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观察它的动作,听它关节运转的声音。”她指了指地上抽搐的魔像,“我发现它们为了缩小体型,关节处的防护和能量缓冲设计比血冠山那些大家伙简化了很多,节点暴露得更明显。那个大家伙,追我追得太急,转身时右腿膝关节有个明显的卡顿和能量泄露点,我就冒险用剑刺了进去,强行把能量导管和传动齿轮绞在了一起,造成魔力回路短路和机械结构锁死!后面那个更简单,绕到背后直接攻击它相对薄弱的脊椎能量节点和肩部传动枢纽就行了!魔力过载,核心法阵就烧毁了。” 她的解释清晰明了,充满了对机械结构的深刻理解和临场应变的机敏。弗拉兹看着这个在机械造物面前仿佛换了个人般的少女,心中感慨万千。索收的这个徒弟,天赋果然惊人! 怀里的面具镜先生这个时候也说道:“弗拉兹小兄弟,我突然感觉到,小雀和你似乎很相似。” 弗拉兹的意识投射过去问道:“怎么说?” “虽然你们都不擅长使用魔法,但是你的知识很丰富,而小雀则在奇械上展示出很高的造诣。”镜先生说道。 怀里的钥匙这个时候也说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万法会的组织?” 弗拉兹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 镜先生则说道:“怎么不知道,就是这个很多年前从巴尔泽斯位面过来的组织,然后劫掠了一个村子的人,把村子里的年轻男女拿去做实验,我们有一位共同的好友,叫做尤妮丝,就在百年前被残忍的变成了活体武器。” 到底是博学的镜先生,提到过一次就记得清清楚楚,弗拉兹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上次委托佐维亚殿下查询尤妮丝的踪迹,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一次来圣山了,则也没有时间去调查部找一找尤妮丝的哥哥,紫袍的万先生。 “钥匙,那个万法会怎么了?”弗拉兹问道。 钥匙回答道:“实不相瞒,你们说劫掠人类做实验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当年我就身处万法会一位奇械师手里,不过说起来,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极端又邪恶,但是掌握的机械技术还是很惊奇的,如果小雀能从中学到一些的话,别的不说,在艾泽尔这个位面应该能成就一番事业。” 弗拉兹和诸多宝物交流,眼神木讷的盯着前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镜老板,镜老板,你怎么了?”小雀担忧的推了推弗拉兹,才让少年从谈话中醒来。 “干得漂亮,小雀!”弗拉兹由衷地赞叹,同时走到魔像身边仔细检查。确认两尊魔像的能量波动彻底沉寂,再无威胁后,他才松了口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上去。” 两人不敢再耽搁,迅速离开这片狼藉的战场,沿着螺旋阶梯继续向上。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与战斗,通往灯塔顶层的路显得格外漫长而寂静。终于,又一扇石门出现在阶梯尽头。 然而,这扇门与之前的两扇截然不同。 它同样厚重、古朴,由不知名的灰白色石材雕琢而成。但它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繁复、玄奥、闪烁着极其微弱幽蓝色光芒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石门的表面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旋转、重组,构成一幅幅不断变幻的、充满几何美感和神秘韵律的图案。门缝严丝合缝,门板上看不到任何锁孔、把手或者可以插入钥匙的孔洞。它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巨石屏障,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和无言的威压。 弗拉兹和小雀停在门前,看着眼前这扇流动着神秘符文的巨门,眉头紧锁。没有锁孔,意味着“钥匙”这件迷雾至宝暂时失去了用武之地。这些不断变化的符文,显然蕴含着某种强大的禁制或谜题。 “这……这怎么开啊?”小雀看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符文,感觉头都大了。 弗拉兹伸出手,指尖在距离符文几寸远的地方停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门后传来的、比中层那两股能量源更加强大、更加纯净也更加古老的魔法波动。那其中,就包含着他们此行的目标——“指引之灯”的气息。然而,眼前这扇符文流转的墙体,却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凝视着不断变幻的符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破解之道,究竟在哪里? 第五十一章:癫狂之光下的囚徒 石墙本质上和灯塔之内其他墙体并没有区别,但是现在不断有符文在上面轻轻跃动,然后一闪而过,弗拉兹仔细地看了看,闪现的符文只会出现在特定的位置,能闪现的一共是横竖八格为单位,一共六十四个格子。 弗拉兹尝试着按动了一个发光的符文,结果符文被点亮,一直持续地停留在石墙上,弗拉兹想了想,又按动了另外一个刚刚亮起的符文,不过这次按下去之后,连带着第一枚符文也变暗了,看起来是按错了。 对机械和结构有着异常直觉和天赋的小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说道:“镜老板,依我看,这个墙壁的谜题,就是在正确符文出现的时候按下,只要按照特定的顺序,全部按对六十四枚符文,就可以解开谜题了。” 小雀说得很清楚,弗拉兹也明白了。 “镜老板,你看,这些符文分别是八大派系特有标记,只是他们各自的顺序会是怎么样的呢?……嗯……如果一个个去排除的话,我来算一算,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面对小雀开始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弗拉兹长吁一口气。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有更厉害的。” 只见这黑发少年掏出怀里的“钥匙”,然后将钥匙轻轻地贴在墙体上。 钥匙那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声音说道:“有意思有意思,八大派系的符文依据法术环数和关联来点亮迷阵吗?小意思。” 接下来,弗拉兹手里的钥匙如同那一夜在飞廉祠一样开始解锁,而接下来那显示屏一般的石墙上一个个符文被点亮,整整64个符文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被解开,弗拉兹感觉就像是自己在观看一个高手玩消除类益智游戏那么简单。 “搞定,弗拉兹老大,一天就能使用一次,我得睡觉去了,接下来大家加油哦!”钥匙完成任务之后对弗拉兹说道。 啪嗒。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符文石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其后盘旋向上的最后一段阶梯。弗拉兹和小雀踏入门后,一股更加浓郁、纯净且古老的魔法气息扑面而来,如同实质的潮水,其中混杂着三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 “弗拉兹先生,”小雀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我感觉到了!就在上面!好强的魔法波动……而且,其中一股感觉……有点熟悉?” 弗拉兹凝神感应,眉头微蹙。没错,三股波动清晰可辨。第一股宝物的气息充满着严肃和禁制,冰冷且陌生。第二股宝物的气息则仿佛在哪里见到过,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的声音。第三股宝物的气息则是更加的奇怪。弗拉兹的心脏猛地一跳!那是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人造”感?一种混杂着金属、塑料、微弱电流和某种强行注入的、不稳定的魔法能量的奇异组合!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它不属于艾泽尔!它属于……地球! “熟悉?”弗拉兹喃喃道,目光锐利地投向阶梯尽头,“也许吧……但那感觉,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听一个久远的声音,明明知道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内容。”那第三股能量的“质感”,与他身上任何一件迷雾至宝都截然不同,它缺乏那种与生俱来的灵性与深邃,更像是一个被强行“赋能”的工业制品。 “走,小心点。”弗拉兹沉声道,率先踏上阶梯。小雀紧随其后,两人放轻脚步,如同行走在沉睡巨兽的脊背上。 阶梯不长,尽头被一片柔和却异常明亮的光芒笼罩。当他们踏上灯塔顶层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顶层空间比中层小了许多,但异常高耸。四面开有巨大的拱形窗,此刻正值白昼,阳光本该毫无阻碍地倾泻而入。然而,照亮整个顶层空间的,并非自然光,而是来自中央区域一道刺目到令人无法直视的强光光束! 光束的来源并非想象中神圣庄严的圣灯,而是一个……造型极其古怪的金属筒状物!它悬浮在半空中,通体呈现一种廉价的磨砂黑色塑料质感,头部镶嵌着巨大的、多透镜片的灯头,尾部则是一个孤零零的USB充电接口——一个在地球上司空见惯,在艾泽尔却显得无比突兀和荒诞的设计!它正持续不断地喷射出堪比正午烈阳的炽白光芒,将整个灯塔内部照得亮如白昼,甚至盖过了窗外的阳光! 而这恐怖光束的唯一焦点,便是被囚禁在光束正中央的一个身影! 四条粗如儿臂、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锁链,末端深深嵌入塔顶四角的石壁,另一端则如同毒蛇般缠绕禁锢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他被强行拉伸成一个“大”字形,悬吊在离地数米高的半空中。锁链显然施加了强大的禁魔法术,让他动弹不得。他那曾经俊美无俦、带着古老贵族气质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深陷的眼窝紧闭着,嘴唇干裂,金色的长发无力地垂下,沾满了灰尘。他赤裸的上身布满了被强光长时间灼烧留下的暗红色斑痕,整个人如同一株被暴晒到濒死的古树,散发着衰败与枯竭的气息。 正是那位沉睡于血冠山脉千年、曾颠覆阿卡德人暴政的永恒君王——诺德! “这……这……”小雀惊骇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眼前这超现实的、充满亵渎意味的景象,完全颠覆了她对圣教国圣物灯塔的所有想象! 弗拉兹同样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震得心神剧颤。指引之灯呢?那传说中的迷雾至宝呢?怎么会变成一个……一个疯狂发光的手电筒?!而且这手电筒的造型……分明就是地球夜市地摊上那种几十块钱的廉价货!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光能和悬浮能力?还被用来……折磨一个善良的血裔君王? “弗拉兹先生!那个……那个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呀?它……它在烧那个人!”小雀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 弗拉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艰难地从诺德身上移开,落在那悬浮的、疯狂发光的手电筒上。诺德的状态极其糟糕,这种持续不断的、堪比阳光核心区域的强光照射,对于不惧普通阳光的高阶血裔而言,就如同将人类长时间浸泡在毒液里,虽不致死,却会持续侵蚀、麻痹其力量本源,让其陷入一种比死亡更痛苦的、无力挣扎的枯竭状态。 “那个人,”弗拉兹的声音干涩,尽量简洁地向小雀解释,“就是我们在血冠山遇到的那位‘永恒君王’,诺德。一千多年前,一群叫阿卡德人的暴徒在东大陆东南部山谷建立了王国,奴役当地居民开采一种危险的‘血矿石’。诺德,这位强大的血裔,无法忍受他们的暴行,暗中潜入,挑动奴隶反抗,最终推翻了阿卡德贵族,解救了所有人。之后,他选择了自我封印,沉睡千年。” 小雀听得呆住了,看向诺德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敬意:“那……那他是个大英雄啊!为什么会被圣教国……用这么可怕的东西锁在这里?” “几个月前在血冠山分别时,他告诉我,他要寻找他失... 弗拉兹走近几步,避开那刺眼光束的直接照射,对着半空中昏迷的诺德轻声呼唤:“诺德!诺德先生!永恒君王!能听到吗?” 没有任何回应。诺德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风中残烛。 不行!必须先关掉这该死的光源!弗拉兹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悬浮的手电筒上。强烈的“地球造物”感和那混乱的能量波动让他决定冒险一试。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发动了那与宝物沟通的独特能力,将意念投向那癫狂发光的手电筒: “嘿!听得到吗?我是弗拉兹!和你一样,来自地球!” 几乎是意念传递过去的瞬间,一个极其尖锐、混乱、带着强烈电子杂音和歇斯底里情绪的声音猛地炸响在弗拉兹的脑海中: “啊啊啊啊啊——!地球!老乡!救命!快!快关了我!关开关!那个按钮!按下去!求你了!快啊!我要烧了!我要炸了!滋滋滋——39.9包邮的玩意儿扛不住这么造啊!永恒续航是骗鬼的!主板要熔了!灯珠要升华了!救命啊老乡——!!!” 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精神污染般的尖叫让弗拉兹脑袋嗡嗡作响,差点没站稳。这手电筒的精神状态……果然极度癫狂且逻辑混乱! “关掉你就能救他?”弗拉兹强忍着不适,用意念追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关掉!先关掉!我是谁?我是光!我是太阳!我是直播间秒杀一万流明超强远射王中王!编号XDL-666!出厂价19.9,零售39.9,老板含泪血赚20块!滋滋……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混蛋!穿迷彩的!对!就是他!把我从仓库顺出来!说什么‘野外拉练必需品’!呸!结果天天拿我照耗子洞!还嫌不够亮!后来……滋滋滋……后来不知道咋搞的,天旋地转!再睁眼就在这鬼地方了!那个死胖子!对,就是他!往我USB口灌了一瓶蓝汪汪的冒泡水!还叽里咕噜念咒!然后……然后我就飞起来了!还他妈不用充电了!亮!贼亮!亮到天荒地老!亮到海枯石烂!但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老乡!按钮!求你了!按一下!就一下!让我歇歇!我要去看世界!我要去旅行!我不要在这里当烤吸血鬼灯!滋滋滋——要炸啦!!!!预警预警预警!!!” 手电筒的意念信息如同被强行剪碎的广告词和疯人呓语,混杂着强烈的自毁倾向和对自由的渴望。但关键信息还是被弗拉兹捕捉到了:雷腾雷斯顿!果然是那个胖子!他穿越前是个军人?而且他用手电筒配合某种魔法药剂和咒语,强行制造了这个恐怖的“永恒强光囚笼”? “雷腾雷斯顿?那个胖子?”弗拉兹确认道。 “胖子?对对对!现在胖成球了!以前在部队那会儿还挺精神一小伙!就是嘴欠手欠!快关啊老乡!叙旧回头再说!我感觉我的电容在唱歌!唱的是葬礼进行曲!!!” 看着诺德在强光下越发枯槁的形容,听着脑海中手电筒濒临崩溃的尖叫,弗拉兹不再犹豫。他快步上前,顶着那几乎要灼伤视网膜的强光,伸出手,精准地握住了悬浮的手电筒筒身——入手是廉价的塑料触感和异常滚烫的温度。他的拇指摸索到那个熟悉的开关位置,用力向下一按! “咔哒。” 清脆的机械声响起。 刹那间,那足以照亮整个灯塔顶层、折磨了诺德数月之久的恐怖强光,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瞬间熄灭! 整个空间猛地一暗。窗外的天光重新成为主色调,柔和地洒入塔内。悬浮的手电筒失去了光芒,也失去了浮空的力量,“啪嗒”一声掉落在弗拉兹手中,筒身依旧滚烫,但那股疯狂外溢的能量波动明显沉寂了下去,只剩下内部元件过载后细微的“滋滋”声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感。 “啊……黑了……终于……黑了……”手电筒的意念微弱得像随时会断线的信号,带着一种虚脱般的满足,“舒服……让我睡会儿……别扔了我……我还能亮……下次温柔点……别开最大档……滋滋……”随即,它的意念波动彻底沉寂,仿佛陷入了深度休眠。 弗拉兹随手将这烫手的、精神不正常的“老乡”塞进随身的工具袋里。 几乎在强光消失的同时,一个清冷、柔和、带着金属质感却又如同少女般乖巧的声音,怯生生地在弗拉兹和小雀的脑海中响起: “弗……弗拉兹先生?是您吗?” 声音的来源,是诺德腰间悬挂着的一件奇门兵器——那枚边缘锋利、造型古朴的圆形刃,“夏圈”。 “夏圈?”弗拉兹立刻回应,“是我!诺德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是您!”夏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和如释重负,“主人……主人的情况很不好。那光……太恶毒了,持续不断地侵蚀他的本源,像抽干池塘的水一样……他现在……就像一截彻底枯死的木头,意识沉到了最深处,唤醒他……恐怕……”她的声音低落下去,充满了悲伤。 “是谁干的?”弗拉兹急切地问道,他知道圣教国里的高手如云,而且根据楼下的魔像还有刚才的手电筒来看,莫非是雷腾雷斯顿和诺德交手了。 “那个女人……”夏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颤抖,“那个女人……全身都包裹在那种刺眼的、像血又像火的红色袍子里!我们刚潜入圣教国不久,甚至还没来得及去图书馆……就在一条偏僻的回廊里遇到了她!她,她就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去那边,然后特意在那边等我们,我们的所有行动,仿佛都早就被她看穿了。诺德……诺德先生看到她第一眼,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绷紧了,那是……那是面对天敌时本能的恐惧!诺德先生立刻动用了最强的隐匿法术想离开,但……没用!她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全部一举一动,当时的她就随手一指,诺德先生的法术就失效了!” 夏圈的叙述带着强烈的画面感:“诺德先生想强行突破,他的速度那么快……可那个红衣女人……她只是抬了抬手,诺德先生就像撞进了一堵无形的、粘稠的墙里,动作瞬间变得比蜗牛还慢!诺德先生召唤的血魔法,还没成型就被她手中弹出的……一根看不见的‘线’给切断了!她想抓活的……只用了几招……我们就……就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然后我们就被带到了这里,被那可怕的光……一直折磨到现在……”夏圈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太强了……强的……不像人类……” 红衣女人!整个圣山的教士们,如果不是穿着代表位阶颜色的教袍,就是穿着铠甲的圣教军卫兵,而能穿着红色衣服在圣山自由出入的,只有一个人。 弗拉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枢机卿哈斯娜!果然是她!诺德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过的,能在谈笑间颠覆一个古国,是活了千年的古老存在!可在哈斯娜面前,竟然如同婴儿般毫无还手之力,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轻易生擒!她……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沉重的枷锁,瞬间攫住了弗拉兹的心脏。灯塔顶层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第五十二章:心中的印记无法回溯 圣山的最高峰,名为“接星崖”。它刺破常年笼罩圣教国上空的厚重迷雾,如同一柄指向苍穹的利剑。这里的高度,甚至超越了教皇受戒的“圣辉大教堂”那镶嵌着七彩琉璃的尖顶。站在崖边,脚下是翻滚不息、如同乳白色海洋的云层迷雾,头顶则是澄澈得令人心悸的蔚蓝苍穹。稀薄的空气带着沁骨的凉意,却也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阳光毫无阻碍地泼洒下来,将云海染成一片熔化的金红,又渐渐过渡为耀眼的银白。偶尔,巨大的阴影会无声地滑过云层表面,那是翼展遮天的古龙在云海中巡弋;有时,云层会短暂地裂开缝隙,露出下方遥远大地上如同微缩模型般的山脉与河流,转瞬又被奔涌的云雾淹没。此情此景,非“壮观”二字可以形容,它宏大、寂寥、神圣,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震撼,是真正的“万中无一”的奇景。 在接星崖的边缘,巧妙地开凿并修建了一处小小的石坪。几方古朴的石凳,一张同样由整块山岩打磨而成的石桌,便是此地的全部陈设。这里是圣教国真正的“顶点”,视野毫无遮挡,能将云海日出的奇观尽收眼底。平日里,此地杳无人迹,唯有呼啸的山风与亘古的寂静。 此刻,石凳上并肩坐着两个人。 雷腾雷斯顿依旧穿着他那身显得有些紧绷、沾着旅途风尘的深色法师袍,桀骜的眉宇间难得地卸下了几分狂狷,染上了一层晨光的柔和。他身边,哈斯娜褪去了那身象征着无上权柄与凛然不可侵犯的猩红枢机卿长袍,换上了一袭剪裁合体的月白色长裙,外罩一件轻薄的、绣着银色时间沙漏纹路的浅灰色斗篷。晨风拂动她的裙摆和几缕散落的栗色发丝,勾勒出窈窕修长的身姿。两百多年的岁月在时间神器“丝线”的护持下,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只沉淀出一种成熟而内敛的风韵。她姣好的面容上,往日在圣山行走时那如同冰封湖面般的清冷与威严早已融化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女般的明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她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看着天边那轮正奋力挣脱云海束缚、将万丈金光泼向天地的朝阳。 “真漂亮……”雷腾轻声感叹,低沉的声音在山风中显得有些模糊。他的目光追随着一只在极高处翱翔、几乎融入碧空的云鹰,右手无意识地搁在冰冷的石凳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哈斯娜放在身侧的手背。 那微凉的、细腻的触感让雷腾的手指如同被烫到般猛地一缩,迅速收了回来,动作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仓促。 “噗嗤……”哈斯娜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如同山涧清泉滴落玉石。她没有转头看他,只是顽皮地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雷腾那只想要“逃跑”的手,然后轻轻一带,将它拉了过来,稳稳地放在了自己并拢的、覆盖着柔软裙摆的膝盖上。她的手指纤细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缩回去干什么?”哈斯娜终于侧过脸看他,晨光在她清澈的眼眸中跳跃,带着促狭的笑意,“堂堂万法合一的雷腾大法师,也会害怕这个?亲都亲过了,还怕牵个手?”她的声音轻快,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只在他面前才会流露的娇憨。 雷腾感到手掌下隔着薄薄裙料传来的体温,以及她手指覆盖带来的微妙的悸动。他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空旷的四周:“咳……我只是担心,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教士撞见了,对你的影响……” “影响?”哈斯娜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脸上流露出一种与她身份极不相符的、近乎天真的自信满满,“整个圣教国,有权限踏上这接星崖的,算上教皇陛下,也不超过三个。而且……”她的指尖在雷腾手背上调皮地画了个小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就算真有人不长眼上来了,你觉得……我会没办法‘处理’好吗?别忘了,我可是掌握时间的人。”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属于枢机卿的、理所当然的掌控力,却又用撒娇般的语气说出来。 雷腾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化作一声冷哼:“懂了。就像当年对付我一样,‘处理’完,再‘回溯’时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真是方便的能力。”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嘲弄,既是调侃她的手段,也隐含着对那段“特殊”相遇的回忆。 哈斯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似乎被他的话勾起了什么。她没有反驳,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了雷腾宽厚的肩膀上。这个动作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恋,瞬间软化了他话语中的那点锋芒。她身上淡淡的、如同初雪融水般的冷冽馨香钻入雷腾的鼻息。 沉默了片刻,雷腾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认真:“你的能力……有没有被太多人知道?正面交手,能赢你的人确实不多。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有人下毒,或者趁你不备偷袭,在你意识清醒到能发动‘回溯’之前就……”他没有说下去,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哈斯娜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说话时胸腔传来的震动。听着他细致地分析着可能的危险,她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欢喜。她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像只慵懒的猫:“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甜腻的鼻音,“既然这么关心我,那七年前……为什么突然就不辞而别了?留在圣山不好吗?有我在,谁能动你分毫?”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的侧脸,那清澈的眼眸深处,藏着积压了七年的委屈和不解。 雷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投向远方那翻腾不息、被朝阳彻底点燃的金色云海。那光芒如此耀眼,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他当然喜欢身边这个女人,这份感情炽热而真实,是他漫长而孤寂的旅途中唯一的慰藉。留在圣山?与她朝夕相对?这个念头无数次在深夜里诱惑着他。可是……诸神冰冷的注视如同悬顶之剑,他身上的“假释犯”标签是抹不去的原罪。他不敢想象,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时间女神降下神罚,收回了赐予哈斯娜的权柄和神器……那维系着她青春与生命的“丝线”一旦失效,眼前这鲜活美好的女子,是否会在瞬间化为枯骨?这个可能,仅仅是想象,就足以让他肝胆俱裂。 真相,如同沉重的铅块堵在喉咙。他不能说。苦涩在舌尖蔓延,最终化为一片沉默。他只能更紧地反握住她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哈斯娜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瞬间的僵硬和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和刻意避开的目光,她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七年来,她无数次回溯时间,试图在过去的某个节点找到他离开的真正原因,却总是徒劳。他似乎总能巧妙地避开她的探查。他不说,必然有无法言说的苦衷。她不愿再逼他,至少此刻不愿。 “好啦,”她重新将头靠回他肩上,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轻快,带着一丝安抚,“别... “对。”雷腾点点头,思绪似乎飘回了遥远的过去,“文件的核心内容,是关于一个名叫‘伊冯’的年轻女性,以及一个名叫‘诺德’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特殊,诺德显然并非人类,他展现出了……嗯,用我们世界的话说,就是‘超自然’的能力。他们生活在一个叫新加坡的城市,日常行为中也不经意地泄露了一些……超出我们世界物理法则的现象,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法术’的痕迹。” “法术?”哈斯娜更加困惑了,秀眉微蹙,“这有什么好机密的?法术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虽然有些人天生不会,有些人需要后天学习,但走在圣教国的街道上,遇到一两个会施法的人再正常不过了。”她无法理解法术在地球为何会成为绝密。 “这就是关键,哈斯娜。”雷腾转过头,第一次正视她的眼睛,眼神深邃,“在我的家乡,魔法、法术……这些只存在于古老的神话传说和虚构的故事里。是……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的东西。” “不存在?”哈斯娜更惊讶了,“那你们世界的人,是怎么能凭空想象出这些法术的形态、原理,甚至把它们写得活灵活现的?”她作为时间神器的持有者,对“存在”与“认知”的关系有着本能的思考。 “这个问题……”雷腾被问得一时语塞,他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个哲学命题,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恐怕连诸神也未必能说清。也许是某种……对更高维度力量的集体潜意识投射?算了,这跑题了,先听我说完。”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打岔。 哈斯娜乖巧地闭上了嘴,像个小学生一样专注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总之,”雷腾继续讲述,“那份文件详细记录了伊冯和诺德展现出的异常,以及他们最终在严密监控下,于住所内神秘消失的事件。现场留下了诺德试图教导伊冯学习法术的一些……笔记和原理草图。这个发现震惊了高层。于是,一项秘密计划启动了:在全球范围内筛选精神力量强大、意志坚定的个体,尝试根据那些残缺的笔记,去感知、甚至重现所谓的‘法术’能量。目的是……定位他们消失的坐标,并尝试追踪。” “然后呢?”哈斯娜的心被提了起来,“你……成功了?” “是的。”雷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和沧桑,“我分析了那些笔记,意识到一个关键:如果魔法力量真实存在,并且能被特定方法引动,那么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不可能完全没有实证记录。唯一的解释是,我们世界缺乏某种……‘媒介’,或者‘源头’。就像没有火种,再干燥的柴堆也不会自燃。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笔记中描述的方法,结合了一些古老的冥想技巧……结果,在我家乡的军营里,我第一次……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真正的奥术火花。”他摊开另一只手,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当年那簇微弱蓝焰的温度和触电感。 “这个结果让我通过了最严格的筛选,成为了核心实验体之一。他们集合了最尖端的技术,结合诺德留下的空间坐标碎片信息……最终,将我作为一枚‘探针’,强行送入了这个……艾泽尔世界。”他环顾四周壮丽的云海和苍穹,语气复杂,“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全部真相。” 山风呼啸着卷过石坪,吹乱了哈斯娜的发丝。她静静地听着,清澈的眼眸中映着雷腾坚毅的侧脸。这漫长的、从未向她袒露的往事,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许多疑惑的锁。她终于明白他为何对法术有着近乎本源的深刻理解,为何总是带着一种与艾泽尔本土法师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为什么……突然有兴致告诉我这些?”哈斯娜轻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迟到了七年的坦白,分量太重。 雷腾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无垠的苍穹深处,仿佛在寻找那些看不见的、注视着他的目光。他笑了笑,笑容里有释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没什么。只是觉得……该告诉你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过去的七年……我很抱歉,哈斯娜。”他无法解释离开的真正原因,只能用这句道歉,来弥补自己无法言说的愧疚和守护。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诸神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这片山巅。他如此详细地剖白来历,甚至隐隐透露了自己对诸神规则的探究,却没有任何神罚降临。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诸神似乎在告诉他:你的“口供”已被接受,你的目标已被记录在案。这是否意味着……他与哈斯娜之间那无形的、由神祇注视构筑的壁垒,出现了一丝缝隙?他不知道,但这微弱的希望,已足以让他冒险一试。 哈斯娜望着他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星空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柔的叹息。她刚想开口,身体却猛地一僵! 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哈斯娜瞬间从雷腾的肩头弹开,霍然站起!她脸上的柔情蜜意、温婉羞涩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被一种冰冷、锐利、属于圣教国枢机卿的绝对威严所取代!她的眼神变得如同鹰隼般警惕,扫视着四周,仿佛在确认时间和地点。 雷腾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一丝了然于胸的、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怎么了?这次是从多久的未来回来的?十分钟?半小时?” 哈斯娜猛地转头看向他,那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目光锁定在雷腾脸上,带着一丝被看穿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紧迫感。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与果断,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就是现在!那个费了大力气才从血冠山抓回来的老吸血鬼……要被人放出来了!”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山体和距离,直接落在了那座囚禁着诺德的灯塔之上。 话音未落,哈斯娜已不再停留。月白色的裙裾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她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下山的小径疾步而去,步伐迅捷而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抹优雅的白色身影,迅速融入了嶙峋的山石之间。 雷腾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地耸了耸肩,也只能快步地跟上去。 第五十三章:脱困之蝠 灯塔顶层,此刻已被正午的骄阳彻底统治。 刺目的白光透过四面巨大的拱形窗,毫无遮拦地倾泻而入,将悬浮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如同亿万颗金色的微尘在凝固的空气中舞蹈。强光驱散了之前手电筒留下的最后一丝人工炽白,却也将中央那幅景象映照得更加残酷、清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审判般的冷酷意味。 诺德,那位沉睡千年的永恒君王,此刻如同一件被献祭的标本,被四条粗如成人手臂的暗沉锁链呈“大”字形悬吊在离地数米高的半空中。锁链的材质非金非铁,闪烁着一种幽冷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哑光泽,表面蚀刻着无数细密到肉眼难以辨别的古老符文,此刻在强光下,那些符文正流淌着极其微弱、时隐时现的暗红色流光,如同沉睡巨兽皮肤下缓慢搏动的血管。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没入灯塔穹顶四角的石壁深处,仿佛与这座圣山的心脏融为一体。 被囚禁者形容枯槁,曾经俊美无俦的面容凹陷下去,苍白得如同久埋地下的石膏,金色的长发失去了光泽,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和颈侧。赤裸的上身布满了被持续强光灼烧留下的深色斑痕,肋骨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他的眼睑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胸膛的起伏微乎其微,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衰败、枯竭、行将就木的气息,与弗拉兹记忆中那个在血冠山巅谈笑风生、优雅强大的古老血裔判若云泥。 小雀站在弗拉兹身侧,手中紧握着她那柄由师傅索亲手打造并赠予的长剑“破械者”。剑身在正午的强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寒芒,映照着她年轻脸庞上交织的紧张、同情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她仰望着那悬吊的身影,又看了看塔内空旷、肃杀的环境,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 “弗拉兹先生……我们……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他……他是被枢机卿大人亲自关押在这里的……”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流淌着不祥红光的锁链,“劫掠圣山重犯,这……这可是滔天大罪!海尔默先生和罗杰斯大人都会被牵连的!” 弗拉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诺德身上,那枯槁的模样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痛着他的神经。血冠山脉底的并肩作战,诺德对昔日暴政的颠覆与自我放逐,以及他寻找失散爱侣伊冯的执着……这些画面在弗拉兹脑海中飞速闪过。他深吸一口气,清冽而干燥的空气刺痛了肺叶,却让他的声音异常低沉而坚定: “他不是重犯,小雀。他是我的朋友,一位被误解、被囚禁、被残忍折磨的古老守护者。”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塔顶,“至于圣教国的问责?罗杰斯大人带我们进来时,恐怕就已预料到风险。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了。见死不救,我弗拉兹做不到。” “明白了!”小雀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她不再多言,猛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年轻炼金学徒的狠劲。只见她足尖在地面一点,娇小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骤然弹起,手中“破械者”划出一道凄厉的银弧,带着全身的力量和速度,狠狠地劈向束缚诺德右臂的那条暗沉锁链! “给我——断!” “铛——!!!!!” 一声绝非金铁交鸣、而是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猛然在灯塔顶层炸开!狂暴的声浪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震得石壁嗡嗡作响,穹顶簌簌落下灰尘。弗拉兹只觉得耳膜刺痛,心脏都被这巨响攥得骤停了一瞬! 小雀的剑刃,在接触到锁链表面的刹那,并没有像砍中金属那样迸出火花,也没有被坚韧弹开——而是如同遭遇了绝对不可摧毁的壁垒,在一声令人牙酸的、密集到极致的碎裂声中,寸寸崩解! 不是断裂!是彻底的、粉身碎骨般的崩解! 精钢打造的剑身,从剑尖开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瞬间砸碎的琉璃,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寒光的金属碎片,如同爆炸般呈扇形激射而出!一些碎片擦着小雀的脸颊飞过,带出几道细长的血痕;更多的则叮叮当当地溅射在石壁和地面上。 与此同时,一股沛然莫御、带着冰冷金属意志的反震之力,如同无形的攻城锤,顺着仅存的剑柄狠狠轰入小雀的手臂! “呃啊——!” 小雀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她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重重地撞在一根粗大的石柱上,又滑落在地,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握剑的右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整条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小雀!”弗拉兹心头剧震,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将她扶起。 小雀抬起头,脸上沾满了灰尘和细小的血痕,她顾不上手臂的剧痛,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散落一地的、反射着刺目光芒的金属碎片。那是“破械者”,师傅索在她出师时,用珍藏的星陨铁亲手为她锻造的礼物,承载着无数教导与期许的珍宝。 “我……我的剑……”她的声音瞬间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血迹滚落,“师傅的剑……碎了……呜呜呜……”她挣扎着想爬过去捡拾碎片,却被弗拉兹紧紧拉住。 弗拉兹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之前感应到的三股宝物气息,一股来自癫狂的手电筒,一股来自诺德的武器“夏圈”,而最后那股最强大、最稳固、带着冰冷禁锢意志的气息,源头正是这四条看似不起眼的锁链!它们绝非凡铁,而是真正的、拥有可怕力量的魔法造物——封魔链! 他轻轻拍了拍小雀的肩膀,目光凝重地转向那四条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幽冷光泽的锁链。必须沟通!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虑和愤怒,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凝聚,发动了那与宝物沟通的独特能力,将意识如同无形的触手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四条冰冷的锁链。 “……你们……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弗拉兹在心中默念。 短暂的、如同深海般的沉寂后,四个截然不同、却又紧密相连的意识波动,如同涟漪般在他脑海中荡漾开来,交织成一场独特的“精神议会”: “能。来访者,说明你的意图。” “当然能!你想干什么?要我们放人?门儿都没有!” “唔……又一个?吵死了……不过能沟通的访客倒是少见……” “哈!当然能听到!小哥声音还挺好听嘛!怎么,想跟哥几个聊聊?” 弗拉兹心中一凛,这四条链子果然各有“性格”。 “我叫弗拉兹。被你们锁住的人,诺德,是我的朋友。他并非邪恶之徒,只是被误会囚禁于此,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恳请你们……放了他。”弗拉兹尽量让自己的意念显得诚恳而坚定。 “弗拉兹?名字无意义。血冠山诺德,高等血裔,力量评级:危险。囚禁理由:枢机卿哈斯娜大人亲自下令。释放请求:驳回。”第一个声音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尖细声)就是就是!哈斯娜大人抓的人,你也敢放?活腻歪了吧!再说了,规矩就是规矩!我们‘封魔链’的职责就是锁住这些危险的‘异类’!吸血鬼、恶魔、失控的法师……统统锁死!”第二个声音像连珠炮一样。 “(慵懒声)嗯……规矩嘛……确实是这样……不过小哥说是误会?哈斯娜大人也会有误会的时候吗?唔……有点困……你们决定吧……”第三个声音似乎兴趣缺缺 “(戏谑声)哎呀,别这么死板嘛老大老二!小哥挺有意思的,能跟我们聊天!误会不误会的……谁知道呢?不过嘛,放人嘛……嘿嘿,我们四个得达成一致才行哦!这就是我们的‘铁律’!”第四个声音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达成一致?如何才能达成一致?”弗拉兹抓住关键点。 “(威严声)不可能。枢机卿大人的意志即为最高指令。此案无讨论必要。” “(尖细声)对!没得谈!除非哈斯娜大人亲自来解!” “(慵懒声)嗯……哈斯娜大人亲自来……也行吧……” “(戏谑声)看吧!老三也同意!老大老二你们太死脑筋了!” 弗拉兹想到怀里的钥匙,突然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了解,你们四位是否算是构成了一把锁?” “荒谬!”(威严声立刻驳斥,带着怒意)“我们是链!是禁锢之链!不是锁!” “就是就是!”(尖细声附和)“锁是锁,链是链!概念完全不同!” “唔……”(慵懒声似乎思考了一下)“但从功能上说……禁锢目标……好像……也有点‘锁’的意思?” “看看!老三都动摇了!”(戏谑声得意洋洋)“小哥,你觉得呢?我们像不像一把超大型的、四条锁链组合在一起的特殊‘锁’?” 四条链子的意念立刻在弗拉兹脑海中吵作一团,围绕着“链与锁的本质区别”展开了激烈(且毫无意义)的辩论,完全将弗拉兹的请求抛在脑后。 弗拉兹无奈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虚空,仿佛能看见四条无形的链子在激烈地“争吵”。钥匙确实能开任何“锁”,但今天的使用次数已耗尽,而且……这群家伙的“锁”身份还处于薛定谔状态! “镜老板,怎么样了?”小雀忍着泪,揉着红肿的手腕,急切地问。她看到了弗拉兹刚才闭目凝神的样子。 弗拉兹沉重地摇头:“我刚才试图和这铁链交流……它们拒绝放人。而且……它们内部正在争论自己到底算不算‘锁’。”这荒诞的现实让他感到一阵无力。 小雀看着诺德依旧枯槁、悬吊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掌心虎口的伤口,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蹿了上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弗拉兹先生!他是吸血鬼对吧?吸血鬼需要鲜血才能恢复力量!如果我们给他喂血,他是不是就能自己挣脱这鬼链子了?” 弗拉兹一愣,这个想法简单直接,却充满了风险——唤醒一个极度虚弱、被折磨了数月的高等血裔,他的本能会压倒理智吗? 然而,小雀根本没给他犹豫的时间!她猛地弯腰,从满地的剑刃碎片中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断片,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在自己左手掌心一划! “呃!”锋利的金属瞬间割开皮肉,鲜血如同小泉般汩汩涌出,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落在地,在灰尘中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剧烈的疼痛让她小脸煞白,额头渗出冷汗,但她咬紧牙关,眼神却亮得惊人。 “小雀!”弗拉兹惊呼。 “别管我!快!”她低吼一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她不顾伤痛,再次展现出惊人的灵活,利用锁链本身的纹路和角度作为踏脚点,忍着掌心的剧痛,几个灵巧的腾挪攀上半空,将流血的手掌稳稳地悬在诺德干裂、苍白的嘴唇上方! 温热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鲜血,一滴、两滴……如同甘霖般坠落。 当第一滴血珠触及诺德唇瓣的刹那—— 那双紧闭了数月的眼睛,骤然睁开! 不是缓缓睁开,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撕开!眼瞳深处,原本灰败的色泽被狂暴的、仿佛熔岩般的猩红瞬间吞噬!如同地狱之门在枯井中轰然洞开! “嗬——!!!”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低沉而充满原始饥饿感的嘶吼,从诺德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干瘪的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尖锐的犬齿不受控制地刺破下唇,闪烁着寒光。枯瘦的面颊如同充气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饱满、红润,苍白的皮肤下,沉寂已久的血液仿佛被点燃,奔腾咆哮,瞬间充盈了干涸的血管!一股强大而混乱、带着冰冷死亡气息的生命力,如同风暴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嗜血的本能,在鲜血的刺激下,彻底苏醒了!那双猩红的眸子,带着纯粹的、捕食者的凶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近在咫尺、散发着甜美血腥气息的小雀! “诺德!清醒点!”弗拉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毫不迟疑!左手反握“码头”,锋锐的刀尖在右手掌心同样狠狠一划!钻心的剧痛传来,鲜血立刻涌出。他强忍疼痛,猛地跃上另一侧的锁链,将流血的手掌同样递到诺德嘴边! “是我!弗拉兹!喝我的!” 新鲜的、带着弗拉兹独特气息的血液涌入诺德口中。那狂暴的猩红眼眸中,属于捕食者的凶光剧烈地闪烁、挣扎着。弗拉兹的名字、血冠山的记忆、以及那份被刻意压制了千年的理智,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把,艰难地对抗着本能的咆哮。 时间仿佛凝固了十几秒。塔内只剩下诺德粗重的喘息、血液滴落的声音,以及小雀因疼痛和紧张而发出的细微抽气声。 终于,诺德眼中那令人心悸的猩红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虽然依旧带着血裔特有的暗红底色,但狂暴与混乱已被强行压制,属于“诺德”的理智重新占据了主导。他艰难地吞咽着,贪婪汲取着血液中蕴含的生命力,枯竭的力量如同枯木逢春般迅速回归。 “弗……拉兹……”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却清晰了许多。他看了看弗拉兹流血的手掌,又看了看旁边脸色苍白、掌心同样血肉模糊却眼神坚定的陌生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激与愧疚。 弗拉兹和小雀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收回手掌。 “感觉如何?”弗拉兹撕下衣角,快速包扎着自己的伤口,同时关切地问。 诺德试着活动了一下被锁链禁锢的肢体,眉头紧锁,感受着体内重新奔涌的力量与锁链上那顽固的禁锢之力相互对抗。“力量恢复了一些……但这些链子……”他抬头看向束缚自己的四条封魔链,暗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它们蕴含着极强的‘禁锢’法则,直接对抗……代价太大。” “它们是‘封魔链’,有自我意识,拒绝放你。”弗拉兹快速解释,“我们试过砍,也试过说服,都没用。” 诺德的嘴角勾起一抹属于古老血裔的、带着冷冽傲气的弧度:“既然它们不肯‘放’……那就不需要它们‘同意’了。” 话音未落,诺德的身体骤然变得模糊、虚化!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般剧烈波动起来! 下一刻,他的身躯无声地崩解!不是碎裂,而是化作了成百上千只通体漆黑、只有巴掌大小的蝙蝠!这些蝙蝠发出密集而无声的振翅声,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从四条锁链构成的“囚笼”缝隙中汹涌而出! “嘎吱——嘎吱——!”锁链似乎感应到了猎物的逃脱,表面符文红光大盛,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与摩擦声,四条链子如同被激怒的蟒蛇般疯狂绞紧、抽打!然而,它们能锁住实体,却无法禁锢这由纯粹血魔法能量构成的蝠群!蝙蝠们灵巧地穿梭于挥舞的锁链缝隙之间,毫发无损。 黑色的蝠群在塔顶盘旋一周,发出无声的喧嚣,仿佛在宣告脱困的胜利。随即,它们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迅速向塔中央的地面汇聚。黑雾翻涌,蝠影重叠,诺德的身影在雾气中重新凝聚成型,稳稳地站在了弗拉兹和小雀面前。 然而,这看似潇洒的脱困,显然消耗巨大。刚一落地,诺德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晃,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仿佛随时会再次倒下。弗拉兹和小雀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他。弗拉兹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微微颤抖。 “太久……没有动用本源之力了……而且,现在的阳光好强烈。”诺德喘息着,声音带着疲惫的虚弱,露出一丝苦笑,“连‘血蝠化身’都变得如此吃力……见笑了。”他感激地看了弗拉兹和小雀一眼,“多谢你们……弗拉兹,还有这位勇敢的小姐。” “她是小雀,是我的伙伴。”弗拉兹快速介绍,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先离开这里!此地凶险万分!” 诺德点点头,目光扫过塔顶,最后落在地上那条已经休眠、被弗拉兹塞进袋子的手电筒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那个东西……上面残留的气息……很古怪,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知道,回头细说。”弗拉兹沉声道,他将手电筒收入怀里,同时心中警铃大作,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三人不再耽搁。弗拉兹和小雀搀扶着依旧虚弱的诺德,沿着盘旋向下的石阶快速撤离。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诺德几乎将大半重量压在两人身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喘息。塔内弥漫着尘埃、血腥味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终于,他们抵达了灯塔底层的出口。沉重的、没有锁具的石门紧闭着,隔绝了内外。弗拉兹深吸一口气,示意小雀扶稳诺德,自己则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推向石门。 沉重的石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滑开。 正午炽烈的阳光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昏暗的灯塔底层,刺得三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然而,当他们的视线适应了强光,看清门外景象的瞬间,一股比诺德身上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弗拉兹的心脏! 门外,并非预想中那位慈祥的黑袍教士罗杰斯。 而是两个身影。 一个身材魁梧如山,穿着沾满风尘的深色法师袍,圆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仿佛看透一切的神情,双手随意地抱在胸前——雷腾雷斯顿。 另一个,身披一袭仿佛由凝固的鲜血织就、在正午阳光下流淌着妖异光泽的猩红枢机卿长袍。兜帽下,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姣好面容此刻却如同万年寒冰,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掌控一切的漠然。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穿透了刺目的阳光,牢牢钉在了被搀扶着的诺德身上,然后缓缓移向弗拉兹和小雀。 圣教国枢机卿,哈斯娜。 第五十四章:红、白、以及誓言 沉重的石门在弗拉兹身后滑开,正午炽烈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金液,毫无保留地泼洒在灯塔入口的石阶上。弗拉兹和小雀一左一右,艰难地搀扶着依旧虚弱、脚步踉跄的诺德,迈出了囚禁他数月的灯塔阴影。 然而,门外等待他们的,并非那位慈祥的黑袍引路人罗杰斯。 刺目的阳光下,两个身影如同两座山岳,堵死了所有去路。 左边,魁梧如山,深色法师袍裹着圆滚的身躯,双手抱胸,那张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神情的胖脸上,此刻却写满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他甚至用手捂住了半边脸,仿佛不忍直视——雷腾雷斯顿。 右边,则是一抹凝固的猩红。哈斯娜已换回了她那身象征着圣教国最高权柄之一的枢机卿长袍。猩红的丝绒在正午强光下流淌着近乎妖异的光泽,兜帽早已放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却冰冷得毫无人类情感波动的姣好面容。她站姿挺拔,双手自然垂落,宽大的袍袖纹丝不动。那双清澈如冰湖的眼眸,此刻正穿透灼人的阳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先钉在被搀扶着的、形容枯槁的诺德身上,然后缓缓移向弗拉兹,最后扫过脸色苍白、眼中残留着惊恐的小雀。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言语,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一股令人窒息、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冻结的恐怖威压便已笼罩全场,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糟了!”弗拉兹的心瞬间沉入冰窟。最坏的预想成了现实! 诺德的身体猛地绷紧!尽管虚弱至极,但千年血裔的本能让他瞬间感应到了那来自灵魂层面的致命威胁。他强行挣脱弗拉兹和小雀的搀扶,踉跄一步挡在两人身前,枯槁的身躯努力挺直,暗红的眼眸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弗拉兹,”诺德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快速而低沉地说道,“带这位小姑娘走!立刻!这女人……她的力量层次和我们完全不同!我燃烧本源,或许能拖住她片刻!记住我的话——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叫伊冯的女子,她有着黑色的长发,眼睛像星夜下的海……”他的语速极快,仿佛在交代最后的遗言,“告诉她,我一直在找她,但……别让她沉溺于过去。如果可能,帮她……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好好活下去!走!” 话音未落,诺德身上那原本衰败的气息骤然变得狂暴而危险!枯槁的皮肤下,暗红色的血能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涌动,他竟真的要拼上最后的本源,为弗拉兹和小雀争取一线生机! “诺德!别!”弗拉兹失声喊道,他深知这无异于自杀!情急之下,他的目光猛地投向哈斯娜身边的雷腾雷斯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雷大哥!帮帮我们!” 雷腾放下捂着脸的手,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着身边那尊冰冷的“猩红雕塑”低声开口,语气带着熟稔的无奈:“亲爱的,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大火气嘛。弗拉兹这小子你也知道,跟我一个地方来的,心眼不坏。这吸血鬼……呃,诺德,也算是个有原则的老家伙,血冠山如果不是他和弗拉兹最后出面,那些山民肯定是要暴动的。” 哈斯娜那如同冰雕般完美的侧颜微微转动,目光落在雷腾脸上。那深不见底的冰湖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她并未立刻回应雷腾,反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纤长秀气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随即,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温暖的笑意,而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带着冰冷狡黠的弧度。 看到这个笑容,雷腾的心猛地一沉!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每一次哈斯娜露出这种笑容,都意味着她已通过无数次的时间回溯,穷尽了所有可能的分支,榨干了对手所有的秘密和底牌,彻底立于不败之地!她刚才那片刻的沉默……难道已经对弗拉兹他们…… “你……又‘看’到什么了?”雷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低声问道。 哈斯娜微微侧头,靠近雷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如同情人私语般的轻柔声音说道,然而内容却冰冷刺骨:“你这小同乡,骨头倒是和你当年一样硬呢……可惜,他身边那个小姑娘,承受力就差多了。”她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赞赏”疲态,“试了……嗯,大概十七种不同的‘说服’方式吧?剥皮、抽筋、碾碎指骨、用丝线将她的灵魂一寸寸从身体里扯出来……每次她濒临崩溃,弗拉兹都咬牙硬撑。直到最后一次……”哈斯娜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回味,“我把那小姑娘的脊椎一节节捏碎在她面前,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脏流出来……弗拉兹才终于崩溃,把他知道的一切,包括他是如何潜入灯塔、如何关掉那个古怪发光物、如何用血唤醒这吸血鬼……甚至他那个‘镜先生’的小秘密,都吐了个干净。” 雷腾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窜上头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看着哈斯娜那张近在咫尺、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只觉得无比的陌生和……恐惧。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力:“娜娜……你这样……就算时间能回溯,伤痕能抹去……但那些‘经历’的痛苦,会像跗骨之蛆一样啃噬他们的灵魂!你自己……难道不会累吗?不会……受伤吗?”他想说的是,承受无数种他人死亡和痛苦记忆的叠加,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精神负担。 哈斯娜却仿佛只听到了字面的关心,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许,甚至带上了一丝温婉:“累?有一点。但值得。为了圣山的秩序,这点代价不算什么。况且,有‘丝线’在呢。”她轻描淡写地带过,随即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至于还问出了什么?呵,在圣教国,在我面前,没有人能藏住秘密。包括你……”她看向雷腾,眼神带着一丝奇异的探究,“你在花园乐土,以一己之力击退三个恶魔领主的事情,做的可真是漂亮,我想,也就只有你可以完成这一切了。” 雷腾心头一跳,没想到连这事都被她“看”到了!他摆摆手,强行压下心绪:“陈年旧事,不值一提。亲爱的,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有弗拉兹对未来的重要性……放了他们吧?诺德这家伙,虽然是个吸血鬼,但真的没做过什么恶事……” “没做过恶事?”哈斯娜的声音陡然转冷,目光如刀般射向竭力支撑的诺德,“擅闯圣山重地,已是死罪!更别提他在血冠山,摧毁了六台圣教国耗费巨资、倾注无数心血才研制成功的精金魔像原型机!那是未来对抗死界的关键力量!每一条,都足以让他灰飞烟灭!之所以留他一命关在灯塔,只是觉得他力量特殊,或许还有研究价值,以及……他确实没有滥杀无辜的劣迹罢了。” “研究价值?”雷腾敏锐地抓住这点,“那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弗拉兹需要他!你也知道的,我提到过的那个‘未来浩劫’……” “弗拉兹需要他?”哈斯娜打断雷腾,嘴角那抹冰冷的狡黠... “诸位,有话不妨好好说,切莫伤了和气。”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朴素白袍的老者,正沿着山道缓步而来。他须发皆白,面容慈和,眼神却深邃睿智,步伐从容不迫,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沉淀了岁月智慧的威严。正是圣教国白袍教士,“圣剑”杜兰。而恭敬地跟在他身后的,正是那位黑袍教士罗杰斯。看到罗杰斯亦步亦趋的姿态,弗拉兹瞬间明白了——罗杰斯是杜兰的人! 杜兰的出现,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注入了一股柔和的力道。哈斯娜那冰冷刺骨的威压似乎也收敛了一丝。枢机卿主管圣山内务,权柄极重;而白袍教士则代表着圣教国法术研究的巅峰与未来的方向制定,影响力同样举足轻重。两人虽有权职高低,但都是圣教国权力核心最顶端的存在。 杜兰走到近前,目光温和地扫过弗拉兹、小雀和虚弱的诺德,最后落在哈斯娜身上,微微颔首:“枢机卿大人。”语气不卑不亢。 “杜兰阁下。”哈斯娜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少了那份针对弗拉兹等人的绝对压迫。 杜兰转向弗拉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长辈看晚辈”的无奈:“弗拉兹小友,你这……唉,太冒险了。老夫早就有意招揽你进入圣教国,为这方天地效力,何须用这种方式?”他显然已经通过某种渠道(很可能是罗杰斯)知道了灯塔内发生的事情。 哈斯娜闻言,嘴角那抹狡黠的弧度再次浮现,她看向杜兰,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杜兰先生想招揽他?这倒不奇怪。毕竟,他‘镜先生’的身份,在我面前,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她轻飘飘地揭穿了弗拉兹最大的秘密之一。 杜兰脸上的慈和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听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捋了捋雪白的长须,呵呵一笑:“哦?原来枢机卿大人已经知晓了。也好,知根知底,坦诚相见,反而是好事。”他随即目光转向弗拉兹身边的诺德,带着真诚的疑惑问道:“这位是……?” 弗拉兹定了定神,沉声介绍:“这位是诺德·冯·卡斯坦因先生,血冠山脉的‘永恒君王’。几个月前血冠山总督府之乱能平息,多亏了诺德先生出手相助。” 杜兰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仔细打量了诺德一番,随即恍然:“原来如此!竟是传说中的那位君王!难怪……难怪枢机卿大人会亲自出手。”他又看向弗拉兹,语气带着责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回护:“你是专程来救这位朋友的?这……这胆子也太大了!” “这是个意外,杜兰先生。”弗拉兹连忙解释,“我是来调查另外一件事情的。” 哈斯娜冷冷地补充道:“这点倒是真的。而且,弗拉兹与前段时间震动圣山的‘圣瓮失窃案’,也毫无关联。”她的话如同惊雷,让弗拉兹瞬间头皮发麻,背脊窜起一股刺骨的寒意!圣瓮被达克奈曼所夺,达克奈曼是他昔日的队友,更是背负着人命的重犯!哈斯娜如何能如此笃定他与失窃案无关?难道她连达克奈曼的行动也……了如指掌?还是说,她真的能从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一切?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更令人恐惧! 杜兰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对哈斯娜的结论并不意外。 哈斯娜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杜兰身上,那属于枢机卿的、不容置疑的权威再次显现:“杜兰先生,此地权限,我最高。圣山内务,由我执掌。这几人的生死去留,理应由我裁决。”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白袍杜兰微微欠身,姿态无可挑剔:“这是自然,枢机卿大人的权柄毋庸置疑。老夫只是希望,念在弗拉兹小友年少有为,潜力巨大,且此次闯入灯塔虽有过错,却也情有可原,更兼与圣瓮失窃案无关……能否请大人网开一面,给老夫一个薄面?”他言辞恳切,姿态放得很低。 雷腾也立刻抓住机会,低声对哈斯娜道:“娜娜,杜兰先生都开口了……看在我的份上,也看在那‘终局’的份上……放他们一马吧?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惹麻烦!” 哈斯娜的目光在杜兰和雷腾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又落回弗拉兹和诺德身上。她脸上那抹狡黠的笑容第三次浮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杜兰先生,你想招揽弗拉兹的想法,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杜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化作一声释然的苦笑,坦然承认:“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枢机卿大人的眼睛。” 哈斯娜不再看杜兰,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锁定了弗拉兹和诺德,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山道上: “好。留下你们的命,可以。但需答应我三个条件。” “第一,”她指向弗拉兹,“既然杜兰先生如此看重你,那便如他所愿。弗拉兹,你需正式加入圣教国,受‘灰袍’教士之阶(注:圣教国教士等级由低到高:灰、蓝、青、黑、紫、白、红),听从调遣,为圣教国效力。” 弗拉兹沉下脸来,当初杜兰招募自己进入圣教国,对于自己来说,好处只有一个,那就是更加接近炙热护符,有了东西,就可以把布莉兹塔等人救出来。只是一来当时手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且深入圣山这种恐怖地方无异于找死,更何况目前唯一已知的护符还挂在舒以诺的脖子上,自己怎么办都没办法打紫袍的主意。 现在看来,加入圣教国保全自己和小雀,诺德无疑是没办法的选择,而且加入圣教国的话,和红恶魔马修的接触也会多起来,拿到马修的至宝也是凑齐迷雾之神登神道具的关键步骤之一。 “第二,”她的目光转向诺德,变得冰冷而锐利,“诺德·冯·卡斯坦因,你需立下血裔重誓,永不泄露你所‘猜测’到的那个秘密。若违此誓,血源枯竭,灵魂永锢于时光夹缝,受无尽回溯之苦!”她的指尖微微一动,一道无形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针,瞬间刺入诺德的脑海——“你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我能回溯时间的这个秘密。” 诺德的身体剧烈一震!他感受到了那誓约中蕴含的、来自时间神器的恐怖诅咒之力。他看了一眼身边神情紧张的弗拉兹,又看了一眼哈斯娜那毫无感情的双眸,最终,所有的挣扎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声音带着血裔特有的古老韵律和沉重感:“以吾血源起誓,以卡斯坦因之名立约!吾,诺德·冯·卡斯坦因,必将保守今日所知之秘,直至灵魂归于永寂!若有违背,甘受血枯魂锢、时光永罚之刑!”随着他的誓言,一缕暗红色的血芒自他心口溢出,在空中凝结成一个繁复的符文,闪烁了一下,没入虚空。空气似乎都因这古老的誓约而微微震颤。 弗拉兹也没有想到诺德会答应的这么快,他赶快将诺德搀扶起来,关切的询问着。 诺德摆摆手说道:“没事,只是保守住一个秘密罢了。” 弗拉兹也没有心思询问去了解这个秘密,更不会去想办法查探了。 雷腾见状... “第三,”她的目光扫过弗拉兹、诺德,最后落在杜兰身上,“你们加入圣教国后,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协助圣教国,找回丢失的不朽之誓圣瓮!” 听到哈斯娜最后这句话,弗拉兹又是一怔。 第五十五章:箱板床 马车在圣教国城区喧闹的石板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铺路石的缝隙,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咯噔”声。弗拉兹靠坐在有些磨损的绒布座椅上,透过蒙尘的车窗,看着熟悉的街景飞速倒退。圣山那肃穆庄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氛围被迅速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小贩的叫卖声、铁匠铺叮当的敲打声、香料与烤面包混合的浓郁香气、还有行人们匆匆的脚步声和交谈声。阳光透过街道两旁参差不齐的屋顶斜射下来,在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也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小雀坐在他对面,怀里紧紧抱着诺德赠予的圆形刃“夏圈”,用一块柔软的鹿皮仔细擦拭着它冰冷光滑的刃身。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中还残留着在圣山灯塔前经历那“无形折磨”后的惊悸,但更多的是对回到熟悉环境的安心和对新武器的好奇与珍视。诺德的虚弱身影、哈斯娜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以及那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痛苦碎片,都随着马车的摇晃暂时被压在了心底。 马车最终停在了橡木大街57号——宝莉婶婶的面包店前。 “嚯!”弗拉兹和小雀刚跳下马车,就被眼前的景象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记忆里那个温馨却略显陈旧的小面包店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焕然一新的两层小楼!外墙刷上了温暖的米黄色涂料,崭新的木制招牌上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宝莉婶婶的面包店”,橱窗擦得锃亮,里面陈列着琳琅满目、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面包、蛋糕和甜点,造型精美得如同艺术品。店门口排着不算短的队伍,顾客们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期待。生意之火爆,远超弗拉兹离开之时。 然而,当弗拉兹的目光顺着店铺侧面向上移动时,一个极不协调的景象闯入眼帘:通往二楼的入口,依旧是那条熟悉的、饱经风霜的老旧木楼梯!它斑驳掉漆,台阶边缘磨损得有些光滑,扶手也有些摇晃,与楼下崭新明亮的店铺形成了鲜明而突兀的对比。它就那么倔强地立在那里,仿佛时光在这里刻意停滞了。 弗拉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推开面包店叮当作响的玻璃门,浓郁的烘焙香气和温暖的空气瞬间将他包裹。 “弗拉兹?还有饭馆的小姑娘?天哪!你们可算回来了!”宝莉婶婶洪亮而充满活力的声音立刻响起。她正麻利地给一位顾客打包,看到两人,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她比弗拉兹离开时似乎圆润了些,气色也更好,显然生意兴隆让她心情愉悦。 “宝莉婶婶!店变得真漂亮!”小雀由衷地赞叹道。 “是吧?多亏了咱们橡木街现在成了‘香饽饽’!”宝莉婶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将打包好的面包递给顾客,快步绕过柜台迎了上来。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骄傲:“装修那会儿,我可特意跟工头交代了,二楼!谁也不准动!楼梯、地板、墙壁……连块墙皮都不准给我碰掉!更不准上去!特别是你们的房间!我就怕那些毛手毛脚的家伙不小心弄丢了你们的东西,或者搞坏了什么老物件儿,到时候说不清楚,让你们回来心里不舒服。”她说着,指了指那条格格不入的老楼梯,“喏,瞧见没?原封不动!婶婶我可是说话算话!” 弗拉兹看着宝莉婶婶真诚而略带得意的眼神,心头一热,感激之情几乎要溢出来:“婶婶……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他环顾着焕然一新却唯独保留了“旧时光”入口的面包店,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油然而生。这里不仅是他的落脚点,更是他在这个异世界最初的家。 “谢啥!都是一家人!”宝莉婶婶豪爽地摆摆手,随即又想起什么,脸上露出赧然,“对了,弗拉兹,你上次交房租……那都是一年多前的事儿了吧?你看现在这地段……” 弗拉兹立刻明白过来,连忙从随身的钱袋里掏出一个硬币,那是一亚利,相当于一千欧拉,弗拉兹递了过去:“婶婶,这是拖欠的房租,还有接下来几个月的,您收好。” “哎呀!这……这太多了!”宝莉婶婶看着那叠钱,眼睛都瞪大了,连连摆手,“现在生意这么好,多亏了你和托马斯先生……哦不,是‘镜先生’牵线搭桥,把整条街都盘活了!我这小店也跟着沾光!房租什么的……意思一下就行了……” 弗拉兹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宝莉婶婶有些粗糙的手里:“婶婶,您拿着!这是应该的!要不是您当初收留我,还给我那么便宜的租金,我可能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有能力了,怎么能让您吃亏?再说了,二楼您还特意保留着原样,这份情谊,不是钱能衡量的。”他的语气真诚而坚决。 宝莉婶婶推拒了几下,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小心地将钱揣进围裙口袋,脸上笑开了花,嘴里还不住念叨:“你这孩子……真是……那婶婶就不跟你客气了!晚上给你们烤个最大的蜂蜜苹果派!”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凑近弗拉兹,声音压得更低:“不过啊,弗拉兹,有件事儿……法莱恩老爷子跟我念叨过好几次了。” “法莱恩先生?他怎么了?”弗拉兹心头一动。法莱恩,那位精灵族的老法师,橡木街街道委员会的负责人,也是他“镜先生”鉴定业务的重要引荐人和支持者。 “就是你的鉴定生意啊!”宝莉婶婶叹了口气,“你这一出去,动辄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不见人影。那些慕名而来,想请‘镜先生’鉴定宝贝的客人,预约都排到好几个月后了!可你总不在,人家等不及,好多都取消了预约,或者干脆找了别人。老爷子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再好的招牌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人气都散了。他挺替你着急的。” 弗拉兹听着,心中了然,也泛起一丝愧疚。确实,自从卷入血冠山事件、艾利维利领地的建设以及最近的圣山风波后,他留在橡木街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婶婶。谢谢您和法莱恩先生关心。我这次回来,会想办法处理一下积压的事情。” 又寒暄了几句,弗拉兹和小雀告别了忙碌的宝莉婶婶,踏上了那条熟悉的、吱呀作响的老楼梯。 推开二楼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熟悉的、混合着旧书、木头、淡淡草药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的陈设依旧,几张旧沙发围着一张磨损的木桌,壁炉上方挂着一幅描绘着森林景色的拙劣油画。一切都仿佛凝固在了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弗拉兹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烈讨论的情景:六岁模样的多多像个小大人似的,双手叉腰站在桌子上,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地“主持”着光之刃的会议;布莉兹塔坐在书架旁边的地板上,神情专注地向他传授着抵御心灵侵袭和精神控制的技巧,她那半神的气息沉稳而令人安心;达克奈曼则... 弗拉兹看着小雀郑重的表情,稍稍松了口气。他开始整理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将一些可能需要的书籍和工具打包。小雀也很快将“夏圈”保养完毕,小心地收好。她看着弗拉兹忙碌,又看了看客厅,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弗拉兹先生……我的房间收拾好了。”她指了指弗拉兹的卧室,“那……您晚上睡哪里呢?”她的目光落在客厅那张唯一的长沙发上。那张沙发做工倒是不错,是真皮的,据说是炼金术师格瑞克某次“大赚一笔”后得意洋洋买回来的,当时还和布莉兹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抬上二楼。只是此刻,沙发上堆满了弗拉兹摊开的书籍、卷轴和一些杂物,显得凌乱不堪。 “我睡沙发就行。”弗拉兹不以为意地走过去,准备把上面的东西搬开,“以前也经常睡。” “那怎么行!”小雀立刻反对,跑过来帮忙收拾沙发上的杂物,“这沙发虽然大,但您这么高,睡一晚肯定腰酸背痛!而且这么乱……还是我睡沙发吧!您睡卧室!”她不由分说地开始把书往旁边搬。 “不行不行!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让你睡客厅沙发?”弗拉兹连忙阻止她,“卧室你住,就这么定了。” 两人在沙发旁推让起来,一个坚持要睡沙发,一个坚决不同意。小雀看着沙发上堆满的东西和那略显狭窄的空间,怎么也不忍心让弗拉兹将就。 “真的没关系!弗拉兹先生!”小雀坚持道,“我在新阿卡德跟师傅学习的时候,经常就睡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沙发已经很舒服了!” 弗拉兹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跟我来。”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小雀疑惑地跟了进去。弗拉兹的卧室很简单,一张书桌,一个柜子,还有……一张看起来像床的、铺着垫子的平台。 弗拉兹走到“床”边,伸手掀开了上面铺着的厚实布料和垫子。 下面露出的,是四个大小不一的陈旧木箱!它们被巧妙地拼凑在一起,上面铺了木板和垫子,就成了他的“床”。 “啊?”小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弗拉兹一直以来睡的竟然是这个! “你看,”弗拉兹拍了拍木箱,“其实也没比沙发舒服多少。以前条件有限,光想着把橡木街和艾利维利弄好,让大家有个安稳的地方,就没顾上自己这点小事。后来习惯了,也就懒得换了。”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小雀看着那简陋的箱板床,又看看弗拉兹平静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弗拉兹总是那么“不在意”自己的住处。他把所有的精力、资源和金钱都投入到了橡木街的改造、艾利维利的建设、以及为伙伴们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上。他信任团队的力量,坚信集体的利益远高于个人的舒适。这种近乎“舍己为人”的付出,听起来像是理想主义的空话,甚至有些虚伪,但弗拉兹却是在用最朴实的行动践行着。他不是在说,他是在做。 小雀没有再推辞,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年轻的“镜老板”充满了更深的敬意。 “好吧……那我睡卧室。”她轻声说。 弗拉兹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楼下突然传来一个洪亮而熟悉的声音,穿透了面包店的喧嚣: “回来了也不先来找老头子我报到?快下来!有活儿等着你呢!” 是法莱恩!橡木街的精灵老法师,街道负责人。 弗拉兹和小雀对视一眼。看来,短暂的休憩结束了。橡木街的烟火日常里,新的挑战和任务,已经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第五十六章:珠宝店密谈与未解的线头 法莱恩老爷子的声音穿透面包店暖融融的甜香,带着不容置疑的召唤意味。弗拉兹和小雀对视一眼,只得放下刚收拾一半的杂物,匆匆下了吱呀作响的老楼梯。 “法莱恩先生,什么事这么急?” 法莱恩,那位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的精灵老法师,正站在面包店门口,捋着他精心修剪的胡须,下巴朝隔壁紧闭着门的珠宝店努了努。“里面,来了个奇怪的家伙。”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熟门熟路的,也不打招呼,直接就进去坐着了,点名要等你,弗拉兹。” “等我?谁啊?”弗拉兹一头雾水,最近麻烦事够多了,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法莱恩挑起他的眉毛,用一种“你小子装什么蒜”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弗拉兹:“我怎么知道是谁?你那些神神秘秘的朋友还少吗?瞧着挺年轻,派头倒不小。” “是男是女?”弗拉兹下意识地问。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身影:被禁锢在艾利维利的伙伴们显然不可能;远在雄鹿郡的洛斯女爵士?不太像她的风格;难道是…… 小雀在旁边小声嘀咕,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弗拉兹耳朵里:“熟悉的客人?如果是女性的话……镜老板这是在期待谁来呢?”她眨巴着大眼睛,带着点促狭的好奇。 弗拉兹被她问得一噎,脑海里瞬间像走马灯似的掠过几个倩影:活泼话痨混血龙女琳恩,她那头耀眼的黑绿相间发丝仿佛还在眼前晃动;然后是艾利维利法师塔里,被永久牢笼静止的伙伴们——布莉兹塔沉静坚韧的目光,颂如夜刃般锐利的身影,露提露雅那带着魅惑的微笑……但这些念头刚升起就被现实无情掐灭。不可能是他们。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悄然划过心头。 见弗拉兹沉默着没回答,表情还有些微的恍惚,法莱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想什么呢!是个男的!一个白头发的帅哥,看着挺精神,就是眼神……啧,有点太‘亮’了,不像个安分的。” 白头发帅哥? 弗拉兹瞬间了然。这描述指向性太强了——圣教国的教士,银枭。那个在花园乐土并肩作战过,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容的年轻教士。他怎么会找到橡木街来?还指名道姓等自己? “哦,是他啊。银枭。”弗拉兹点点头,示意法莱恩和小雀跟上,“进去看看。” 推开隔壁珠宝店那扇镶嵌着彩色玻璃、擦拭得锃亮的橡木门,一股混合着抛光剂、天鹅绒和稀有金属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店铺内光线柔和,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各式珠宝,在魔法灯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在店铺深处,隔开的一个用作接待贵宾的小小会客室里,银枭果然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铺着深红色绒布的圆桌旁。 他今天没穿圣教国标志性的教士袍,而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猎装,衬得他那头标志性的银发更加耀眼,已经背负在身后的那柄长枪。看到弗拉兹等人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绽开热情洋溢、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动作麻利地抽出几张雕花木椅。 “弗拉兹!小雀姑娘!还有这位想必就是橡木街的定海神针,法莱恩先生了?”银枭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快请坐!打扰各位了,实在抱歉,但我刚回来,一打听到你们的落脚点,就迫不及待赶来了。” 三人依言围着圆桌坐下。法莱恩显然对这位“圣山来客”保持着审慎的好奇:“银枭教士?不知找弗拉兹何事?还这么急?” 银枭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换上一种混合着关切和钦佩的神情,目光灼灼地看着弗拉兹:“我刚回到圣山,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雷腾大哥。从他那里,我听说了你们在灯塔……惊心动魄的遭遇。”他微微摇头,语气沉重,“为了朋友,甘愿承担风险,甚至不惜加入圣教国……弗拉兹,这份情谊和担当,实在令人动容!诺德先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位心存善念、却被长久误解的古老存在,能得你们相助脱困,当真是苍天有眼!”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情绪价值直接拉满,马屁拍得既响亮又不露痕迹。弗拉兹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没那么夸张,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他简单扼要地把在灯塔营救诺德、遭遇哈斯娜、被迫加入圣教国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隐去了哈斯娜回溯时间逼供的恐怖细节和诺德被迫立下的血誓。 法莱恩听完,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他捋着胡须,目光在弗拉兹和银枭之间转了转,带着明显的忧虑:“加入圣教国……弗拉兹,这对你个人或许是条出路。只是……”他欲言又止,显然顾忌着银枭的身份。 弗拉兹明白法莱恩在担心什么——他“镜先生”的身份和橡木街的鉴定业务。他看向银枭,坦然道:“法莱恩先生不必顾虑,银枭是自己人。在花园乐土对抗恶魔领主时,我们就并肩作战过。他知道我就是‘镜先生’。” 听到弗拉兹的亲口确认,法莱恩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一些。他不再遮掩,直接说出了心中的忧虑:“既然银枭教士是自己人,那我就直说了。弗拉兹,你加入圣教国出任教士,这身份自然尊贵了。可你这‘镜先生’的鉴定招牌怎么办?你这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甚至更久,那些预约排到几个月后的客人怎么办?再好的金字招牌,也经不起这么晾着啊!人气散了,想再聚起来可就难了!”老法师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和不舍,橡木街能有今天的繁荣,“镜先生”这块招牌功不可没。 银枭一直在安静听着,此刻适时地插话进来,脸上带着安抚人心的笑容:“法莱恩先生,您先别急。这正是我要带来的好消息之一。”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点,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雷腾大哥虽然还有重要任务在身,暂时无法离开圣山,但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弗拉兹。他已经暗中做了安排。” “哦?”弗拉兹和小雀都竖起了耳朵。 “首先,关于弗拉兹在圣教国的职务。”银枭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点,“雷腾大哥已经斡旋好了,弗拉兹会被分配到‘行动部’。” “行动部?”弗拉兹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圣教国的机构盘根错节,他之前接触的多是白衣杜兰、紫衣万、黑衣罗杰斯这些具体人物,对部门架构并不清楚。 “对,‘圣教国特别行动调查研究部’,”银枭清晰地念出全称,“简称行动部。直接隶属于紫袍教士万先生的管理。主要职责嘛,”他顿了顿,解释道,“就是负责处理圣教国全境范围内发生的各种‘非常态’事件。比如某个村庄突然出现诡异的魔法瘟疫,某个矿洞深处传来不明生物的低语,或者某座废弃古堡闹鬼扰民之类的。需要实地调查、收集信息、分析成因,必要时采取一些‘非战斗’性质的干预措施。” 他特意强调了“非战斗”三个字,继续说道:“这个部门的性质决定了它大部分工作都在圣教国本土进行... 银枭笑着应下:“放心,话一定带到。” 解决了最迫切的去向问题,弗拉兹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他想起自己心里积攒的一大堆疑问,都是需要向那位“BUG级”大哥请教的。虽然嘴上没说,但一件件都在他脑子里列得清清楚楚: 首先,雷腾那深不可测、近乎全能的法术造诣,有没有可能找到解除光之刃成员身上那诡异诅咒的办法?这是压在弗拉兹心头最重的一块石头。 第二件事,索体内那个极不稳定的能量体“师”,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雷腾有没有办法化解这个巨大的潜在威胁? 还有第三件事,在花园乐土被恶魔领主艾诺维拉强行征用为传送法阵核心后,那尊神秘小鼎就彻底沉寂了,里面的壶中仙也杳无音信。雷腾有没有办法唤醒它?那可是个重要的盟友和情报源。 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雷腾出手帮忙了。 “唉,”弗拉兹忍不住叹了口气,带着点抱怨的意味,“每次和雷腾大哥见面都太匆忙了,在花园乐土是那样,这次在圣山也是,连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到底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啊?感觉比教皇陛下还日理万机。” 银枭闻言,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着,用一种半开玩笑、半是调侃的语气说道:“这个嘛……雷腾大哥自然有他的‘温柔乡’要顾。大人物嘛,总有些……嗯,身不由己的牵绊?” “温柔乡?” 这个词一出,弗拉兹先是一愣,随即脑子里瞬间闪过接星崖上那道月白与猩红交织的身影。哈斯娜!那个美丽却极度危险的枢机卿!弗拉兹恍然大悟般长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点促狭的表情。原来如此!难怪雷腾大哥总是行色匆匆,在圣山的时间也总显得身不由己。 小雀则眨巴着眼睛,显然没太明白这个隐晦的指代,只是觉得气氛有点微妙。法莱恩老爷子人老成精,虽然不清楚具体指谁,但看弗拉兹和银枭的表情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捋着胡子,露出一个“年轻人啊”的了然微笑,摇了摇头。 聊天的气氛轻松了一些。弗拉兹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银枭,一个一直盘旋在脑海、却始终没机会深究的疑问再次浮现——这位看起来热情可靠、背景似乎也很“正统”的年轻教士,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为什么会和雷腾走得那么近?甚至被雷腾带去参与花园乐土那种级别的危险任务? “对了,银枭,”弗拉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语气带着纯粹的好奇,“说起来,你和雷腾大哥是怎么认识的?感觉你们关系很不一般啊。”他端起桌上珠宝店老板奉上的花茶,轻轻吹着热气,目光却落在银枭脸上,留意着他的反应。 银枭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凝滞,仿佛这个问题他早已在心底演练过无数次。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用一种自然而怀旧的语气开始讲述:“说来话长。我出身于圣教国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斯利文家族。这个家族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圣教国建立之初,甚至更早。”他的声音平缓,带着一丝对家族荣光的自豪。 “那时候,这片土地远没有现在繁荣。尤其是矿区,最大的问题就是水源。山里的泉水,因为富含某种特殊的魔法矿石,被污染得根本无法直接饮用。用净化法术?成本太高了,效率又低,根本无法满足成上百名矿工以及周围居民的需求。”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 “于是,就诞生了一个特殊的职业——运水人。我的祖先,就是最早的一批运水人。他们不畏艰辛,跋山涉水,从遥远的、水质纯净的大湖取水,用驮兽和特制的水囊,一桶桶、一袋袋地运进矿区贩卖。靠着诚信和坚韧,家族逐渐积累起财富和声望。在圣教国正式建立时,我的先祖作为重要的后勤保障者,也成为了开国功臣之一,获得了封赏和爵位。” 银枭的叙述流畅而富有画面感,细节也颇为可信。 “家族曾经显赫过。只是后来……世事变迁,加上一些决策失误,到了我父辈那一代,家道有些中落了。”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扬起笑容,“大概七八年前吧,家族得知在死界远征军中,崛起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天才法师,就是雷腾雷斯顿大哥。家族认为这是一个重振家声的契机,于是倾尽全力资助他的研究,利用家族残存的人脉为他铺路、争取晋升的机会。” “雷腾大哥是个重情义的人。他没有辜负家族的期望,迅速崭露头角。后来,家族长辈就恳请已经成为大人物的雷腾大哥,能够提携、指点一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后辈。”银枭看向弗拉兹,眼神坦荡,“就这样,我才有幸跟随在雷腾大哥身边学习。他对我的教导,亦师亦友,这份情谊,我银枭铭记于心。所以,无论他去哪里执行多么危险的任务,只要他需要,我都愿意跟随。” “可是雷腾不是在七年前辞职了吗?这样一来,你们家族的铺垫不就全部白费了?”弗拉兹询问道。 “并不会,雷腾大哥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在临走之前就留下寻常法师足够研究一辈子的相关技术给家族,并且已经让斯利文家族在圣教国的舞台上重新占据了一席之地。” 听完银枭这套逻辑清晰、情感真挚的“家族奋斗史”,弗拉兹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原来如此!既有雪中送炭的恩情,又有提携教导的缘分,难怪雷腾如此信任他,连对抗恶魔领主这种要命的任务都带着他。这层关系,确实足够深厚了。 “明白了。”弗拉兹点点头,脸上露出释然和钦佩的表情,“家族渊源,知遇之恩,难怪你们情同手足。” 话题又转回到即将加入的行动部。弗拉兹想起了那位顶头上司——紫袍教士万。他不仅是圣教国的高层,更是尤妮丝的哥哥。不知道他们兄妹寻找虹彩龙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对了,银枭,”弗拉兹问道,“我们行动部的负责人万先生……他最近在圣山吗?我有些……私人的事情想找他。”他没明说,但心里惦记着尤妮丝能否恢复人形。 银枭点点头:“万先生前段时间确实请了一个长假,好像是他任职七年来第一次休假。杜兰大人也批准了。那段时间行动部的事务由一位黑袍教士,索拉德利女士暂代。她是位年轻的女德鲁伊,能力不错,但毕竟资历尚浅,行动部里那些老油条……咳,那些经验丰富的前辈们,一开始不太服管,据说索拉德利女士那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不过,”银枭话锋一转,“万先生已经及时赶回来了,重新接手了部里所有事务,现在一切运转正常。” “已经回来了?”弗拉兹精神一振,“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入职的时候?” “当然可以。”银枭笑道,“按照约定,你月底才正式去圣教国总部报道入职。到时候我带你去行动部,直接面见万先生。当然,”他顿了顿,“... 弗拉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也没什么特别急的……就是好奇问问,万先生这次回来,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带了人回来?”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 “带人回来?”银枭微微一愣,随即摊了摊手,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这个我倒真没留意。万先生行事一向低调。怎么,这很重要吗?” “啊?哦,不重要不重要。”弗拉兹连忙摆手,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是随口一问,想着万一他带了新助手什么的,提前认识一下。”他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想从银枭这里打探尤妮丝的消息是没戏了。万是否找到了虹彩龙?尤妮丝是否成功恢复了人身?这些答案,恐怕只能等到月底亲自见到万才能揭晓了。 一直旁听的法莱恩老爷子这时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了现实:“既然月底才去任职,眼下离月底还有不到两周时间。”他扳着手指头算给弗拉兹听,“首先,积压的那些鉴定委托,你得抓紧时间处理掉!客户们都等着呢。其次,橡木街和圣教国几个部门合作的项目,那些进度报表、人员培训计划,都需要你这个总负责人过目签字。还有,”他加重了语气,“就算你去了那个什么轻松的行动部,镜先生的招牌也不能丢!我看这样,你入职后,跟上面商量商量,固定每周抽出一天,或者每个月固定几天,专门回到橡木街来处理鉴定业务。具体怎么操作,得提前规划好,跟预约的客户们说清楚,稳定人心。” 法莱恩一条条数下来,弗拉兹只觉得眼前发黑,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工作大山轰然压了下来。他无力地捂住脸,发出一声哀叹:“天呐……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呢?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银枭看着他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能者多劳嘛,弗拉兹兄弟!橡木街离不开你这位‘镜先生’啊!我看好你!”他站起身,“好了,消息带到,我也该回圣山复命了。月底我再来接你。加油干活!” 送走了步履轻快、银发在门口阳光下闪耀的银枭,弗拉兹和小雀站在珠宝店门口,看着法莱恩老爷子已经拿出一个小本本,开始念叨起下午要优先处理的客户名单。橡木街的喧嚣声浪再次涌来,充满了烟火气,也充满了……干不完的活计。 弗拉兹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面包甜香和尘埃味道的空气,认命般地撸起了袖子。休息?那是什么?不存在的。生活,或者说麻烦,又一次把他推向了忙碌的漩涡中心。而关于万、关于尤妮丝、关于雷腾的诸多疑问,只能暂时压下,等待月底圣山之行时,再去寻找答案了。 第五十七章:又遇旧友 圣山的黎明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清冽。山岚尚未完全散去,如同乳白色的薄纱,缠绕在墨绿色的针叶林间,又顺着陡峭的山体缓缓流淌。空气冷得刺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山岩与松脂的凛冽味道。 弗拉兹站在行动部一个被称为“准备间”的石室内,透过狭长的高窗向外望去。天色只是蒙蒙亮,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将远处圣教国核心建筑群的尖顶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山腰的位置,让他能俯瞰到下方层层叠叠、依山而建的城区,此刻只有零星灯火点缀,大部分区域还沉在黎明前的昏暗里。 他身上已经换好了那件象征着圣教国最低阶教士身份的灰袍。布料是厚实的粗纺羊毛,染成一种沉稳的、近乎岩石的灰蓝色,宽大的剪裁几乎罩住了他整个身形,只在领口和袖口处滚了一圈深灰色的细边。他对着墙上一面模糊的铜镜照了照,扯了扯衣襟。宽大的下摆垂至脚踝,确实很好地遮掩住了他别在腰后、紧贴大腿外侧的“码头”与“薯条”。这效果,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他之前依赖的面具伪装更自然、更不引人注目。他微微点头,对这身“制服”的实用性还算满意——至少行动时不用担心双刀暴露。 过去的几天,他像被上了发条一样疯狂运转。橡木街积压如山的鉴定委托被他以惊人的效率清理一空,每一件物品的来历、特性、价值都清晰地烙印在客户带来的羊皮纸上。可惜的是,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奇珍异宝和客户们滔滔不绝的家族秘闻中,他始终未能捕捉到一丝一毫关于“迷雾十二至宝”的线索。这既让他有些失望,也侧面印证了佐维亚和雷腾曾提及的信息:集齐秘宝登神的道路,是真正被时光尘埃掩埋、不为外人所知的绝密。除了那些站在位面顶端的棋手,无人知晓这盘棋局的存在。 就在昨天,艾利维利领地的传讯石带来了一个让他会心一笑的消息:雄鹿郡那位威严果决的洛斯女爵士,竟然真的和巴兹那小子走到了一起!传讯石那边巴兹的信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反复强调他们公布恋情“绝对不是因为瞒不住了”,主要是为了稳固双边合作,让两地的村民安心。弗拉兹几乎能想象出巴兹涨红着脸辩解的样子,笑着回复了祝福,也严肃叮嘱他们不可因私废公,领地建设和每月的报告必须按时完成。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声。弗拉兹转过身。 小雀也从里间的更衣室走了出来,同样换上了一身灰袍。宽大粗糙的袍子罩在她年轻娇小的身体上,显得有些空荡,却也奇异地增添了几分属于“教士”的庄重感。青春洋溢的俏丽并未被这灰扑扑的袍子完全掩盖,反而在朴素的底色下显得更加纯粹。只是她背后斜背着的巨大圆形武器“夏圈”,那冰冷、光滑、弧度完美的金属刃身在昏暗的石室里反射着幽光,实在无法像弗拉兹的双刀那样被宽大的法袍完全遮蔽,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锋利。 “感觉怎么样?”弗拉兹问道,目光落在“夏圈”上。 小雀拍了拍身上的灰袍,做了个挥臂的动作,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束缚感,但眼神很坚定:“还好,活动起来没想象中那么碍事。就是这‘夏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背后,“有点显眼。” “武器带着就好,安全第一。”弗拉兹走近几步,看着她背后那柄造型奇特的圆刃,“这几天练习得如何了?诺德教的方法好用吗?” 提到这个,小雀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立刻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用硬皮装订的小册子,封面是深褐色的皮革,没有任何文字。她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用阿卡德文手写的娟秀字迹,还配着一些人体动作的简图。 “诺德先生走之前给我的。”小雀献宝似的递给弗拉兹看,“他说这是他根据‘夏圈’的特性总结的练习方法,还有一些基础的发力技巧和战术应用。我试着练了几天,感觉……很不一样!”她比划了几个挥砍和格挡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动作间已经隐隐透出一种独特的韵律,与她之前使用长剑时大开大合的风格迥异。 弗拉兹接过册子翻看了几页,那些精妙的发力图解和步法配合,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像地球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他合上册子,递还给小雀,脸上露出一丝感慨的笑容:“这武器,其实承载着诺德一段很深的过往。” “啊?”小雀好奇地睁大眼睛。 “它不是艾泽尔本土的产物,”弗拉兹解释道,“是诺德在另一个位面,依照他记忆中某个游戏里的武器样式亲手打造的。为了纪念……他失去的爱人,‘伊冯’。” 小雀瞬间怔住了,低头看着自己背着的“夏圈”,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的刃身,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原来是这样……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我当初真不该收下的……” “别这么想。”弗拉兹温声道,“诺德把它送给你,有两层心意。一是真心感谢你。在灯塔,你为了救他,毫不犹豫牺牲了自己最重要的佩剑——那是你师傅索赠予你的出师礼物,意义非凡。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他顿了顿,看着小雀,“第二层,或许也是一种告别。他选择将这把寄托着对伊冯思念的武器送给你,也许是想告诉自己,不要永远沉溺在失去的伤痛里。新的主人,新的旅程,也代表着一种……新的开始吧。” 小雀听着,眼神从不安渐渐变得柔和而坚定。她轻轻抚摸着“夏圈”,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沉重过往与崭新寄托。“我明白了,弗拉兹先生。我会好好使用它,不会辜负诺德先生的期望。”她将册子珍重地收好,又问道:“那……诺德先生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弗拉兹摇摇头,神色也带上了一丝不确定:“那天之后,他就被枢机卿大人带走了。我猜测,可能是被编入追查达克奈曼下落的特别小队了?毕竟他的实力和经验都远超我们。哈斯娜大人亲自调遣也说不定。”他想起雷腾的保证,稍微宽心,“不过雷腾大哥说过,只要诺德信守承诺,保守那个秘密,哈斯娜就不会再为难他。以诺德的本事,只要不遇到最顶尖的那几个存在,自保应该无虞。”他拍了拍小雀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提醒自己,“与其担心他,不如先担心我们接下来的路。圣山这地方……水太深。” 话音刚落,石室厚重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阵冷冽的山风灌了进来。 门口站着三个人。为首一人,身材中等偏瘦,一身肃穆的黑袍,光溜溜的脑袋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醒目。那张脸,弗拉兹绝不会认错——大半年前,在雄鹿郡风雪呼啸的边境线上,正是这位黑袍教士“马”,代表圣教国行动部,邀请戴着面具的“镜先生”参与阻止拉尔斯领主的疯狂仪式! 弗拉兹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脱口而出“马教士”。但他瞬间反应过来,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当... “报到?”老马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烦人的苍蝇,“我就是受万先生直接调遣!现在人手不足,你们被临时征用了!想见万?以后有的是机会!但眼下这事,拖拖拖拖!拖到现在要我们去收尾!还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久经沙场的老兵特有的不容置喙。 弗拉兹看了一眼小雀。小雀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有询问,也有对突发状况的紧张。弗拉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黑袍教士的命令,在圣教国的体系里,对灰袍拥有绝对的权威。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遵守规则。他默默点了点头。 “明白。”弗拉兹沉声应道,同时给了小雀一个“跟上”的眼神。 老马不再废话,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那个戴着狮盔的灰袍女子如同沉默的影子,紧随其后,步伐稳健而无声。蓝袍的金发青年似乎还想对弗拉兹和小雀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但被老马头也不回地低喝了一句“巴纳吉!跟上!”,只得耸耸肩,也快步追了上去。 弗拉兹和小雀不敢耽搁,立刻跟上这支临时拼凑、气氛紧迫的小队。 五个人——黑袍的老马领头,沉默的狮盔女灰袍和蓝袍的“巴纳吉”紧随,弗拉兹和小雀两个新晋灰袍殿后——脚步匆匆地踏出准备间,汇入圣山山腰盘旋而下的冰冷石阶。清冽的晨风卷起他们宽大的袍角,发出猎猎的声响。下方沉睡的圣教国城区,在渐亮的晨曦中显露出模糊的轮廓,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段未知的、充满急迫感的旅程。 任务是什么?目的地在哪里?一切都笼罩在黎明前的迷雾中,只有老马那急促的脚步声,敲打在冰冷的石阶上,如同催促的鼓点。 第五十八章:沉默的“象牙塔” 圣教国的制式公务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平稳奔驰。车身由坚韧的深色硬木打造,线条简洁流畅,没有过多的花哨装饰,只在车门上蚀刻着圣教国的徽记——一本摊开的圣典上方交叉着权杖与利剑。车体比民间常见的马车要高大宽敞许多,四匹毛色油亮、肌肉健硕的成年马步伐整齐地拉动着,显得游刃有余。前座上,一位穿着圣教国制式皮甲、神色专注的车夫稳稳操控着缰绳。车厢后方连接着一个同样材质、容量不小的行李厢。 这种统一规制的马车,本身就是圣教国权威与秩序的象征,行驶在道路上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沿途的行人和商队纷纷避让。 车厢内,六个人分坐两侧长椅,空间依然显得颇为宽裕。随着马车驶离圣山区域,进入相对平缓的郊野,车厢内紧绷的气氛也略微松弛了一些。作为这支临时小队的领头人,黑袍教士老马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他坐得笔直,声音带着一种老吏特有的、混合着严肃和圆滑的腔调:“趁着赶路,我把这次任务的目的地跟大家详细说说。”他目光扫过众人,“我们此行前往的地方,是圣教国西南面的尼科姆郡。” “尼科姆郡?”蓝袍教士巴纳吉·科林斯歪了歪头,金发在透过车窗的光线下闪着光,“听起来有点耳生。离尼塞姆公国很近的那个?” “没错。”老马点点头,“不过当地人,包括附近知道那里的人,更习惯叫它另一个名字——‘双子村’。” “双子村?”弗拉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透着一股朴素的乡土气息。 “对,双子村。”老马继续道,“那地方的地理位置……啧,有点尴尬。紧挨着尼塞姆公国边境,但距离咱们圣教国的核心区域又路途遥远,骑马赶路都得花上好几天。属于典型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再加上周边除了双子村那片勉强能住人,其他地方大多是烂泥潭、毒气沼,环境恶劣得很。所以嘛,发展一直滞后,穷乡僻壤一个。” 他顿了顿,开始讲述历史:“尼科姆郡这片地,过去几十年名义上属于一个叫劳伦斯·冯·霍恩海姆的爵士。不过这位爵士老爷和他的家族产业都在圣教国内陆,对这块飞地兴趣缺缺,也就是每年象征性地派个人去收点税,意思意思。二十年前,劳伦斯爵士去世了,他那一支好像也没啥直系继承人。圣教国这边呢,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觉得不值当,直到最近几年才想起来这块地‘失主’了,这才重新象征性地接管过来,恢复派遣人员去收税和管理——当然,也就是象征性的。” 巴纳吉听到这里,漂亮的眉毛高高挑起,带着点公子哥特有的直率:“等等,马教士!那我们这次去双子村……就是去收税?”他脸上写满了“这不是财务部那帮老爷们的活吗?怎么轮到我们行动部头上?”的疑惑,“我记得《圣教国财税征管条例》第七款第三条明确规定,地方税赋的征收、清点、入库,应由财务部下属的税吏负责,每年至少对纳税区域进行一次走访和调查,并且编写相关报告如期交付上级主管部门。行动部只有在涉及抗税、大规模逃税或税赋涉及非法魔法物品等‘非常态’情况时,才需配合介入调查。”他一口气背完,流畅得如同背诵课文,显然对规章制度相当熟悉。 老马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巴纳吉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笑容:“科林斯教士,你对财务部的条条框框……倒是门儿清啊。”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老油条式的调侃,“怎么?家里长辈……有在财务部高就的?” 心直口快的巴纳吉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点头:“嗯,我父亲,戴拿·科林斯,就在财务部任职。” 弗拉兹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微微一动,但面上不动声色。他对圣教国高层官员的了解有限。 然而,老马的反应却出乎弗拉兹意料。他脸上没有对巴纳吉父亲的任何表示,反而猛地一拍大腿,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哦——!明白了明白了!难怪看着眼熟!”他指着巴纳吉,声音都抬高了些,“紫衣教士舒以诺大人,是你舅舅对吧?” 巴纳吉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带着点无奈和尴尬的神情,算是默认了。 弗拉兹心中瞬间了然!舒以诺!那个在圣教国发展部,白发苍苍、眼神锐利如鹰隼、浑身散发着强硬派气息的紫衣大教士!弗拉兹以“镜先生”身份去谈橡木街合作时,曾短暂接触过这位大人物,印象极其深刻。他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岁以上了。而眼前的巴纳吉,金发耀眼,面容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这年龄差…… 弗拉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舒以诺大人……是巴纳吉教士的舅舅?这……恕我冒昧,舒以诺大人看起来……” 巴纳吉似乎习惯了这种疑问,苦笑着接过话头:“你是觉得他看起来年纪能做我爷爷了,对吧?很正常。”他语气坦然,带着点自嘲,“我母亲是舒以诺舅舅最小的妹妹,年龄差很大。我母亲是外公外婆的老来女,又是唯一的女儿,从小被家里几个哥哥,尤其是舒以诺舅舅,宠得不行。”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但是……后来我母亲爱上了我父亲,戴拿·科林斯。科林斯家族虽然也算体面,但比起舒家……嗯,差距不小。而且当时我父亲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年轻文员。舒家极力反对,认为门不当户不对。结果……”他摊了摊手,“我母亲性子也烈,为了爱情,直接跟我父亲私奔了。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挺大,舒家觉得颜面尽失,尤其是舒以诺舅舅,据说大发雷霆。两边的关系……基本就断了。” 弗拉兹这才完全理解刚才巴纳吉那尴尬的一耸肩背后,竟藏着这样一段家族恩怨。他默默点了点头,心想这些大家族的故事,果然比吟游诗人唱的传奇还要曲折复杂。 老马见状,立刻发挥了他老油条的功力,打着圆场,两边都不得罪:“哎呀,都是一家人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舒以诺大人沉稳老练,实力强大,又是圣教国柱石,终究还是会念及亲情的。血浓于水啊!科林斯教士,你还年轻,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来,关系总会缓和的。”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舒以诺,也安慰了巴纳吉。 巴纳吉却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更深的无奈:“马教士,您说得轻巧。我小时候,母亲偷偷带我去见过舅舅几次,那时他对我……还算有点笑脸。可这几年我长大了,这张脸,”他指了指自己俊朗的面孔,“越来越像我父亲了。舒以诺教士每次见到我,那眼神……啧,冷得能冻死人。我在圣教国里往上爬,他不暗中给我使绊子,让我寸步难行,我就已经要烧高香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指望什么亲情眷顾?” 车厢里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种家族内部的冰冷现实,比任何... 巴纳吉也立刻附和,脸上带着真诚又或者说结交意味的笑容:“弗拉兹教士,小雀教士,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罗杰斯老爷子那可是真正的老资格,我听说他老人家自打出生就在圣教国服务,德高望重,是看着好几代高层长大的活历史!而且,”他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意味,“据说罗杰斯先生一生都奉献给了圣教国,从未婚娶,也没有子嗣。你们俩能被他亲自引荐,绝对是独一份的看重!” 这番话说得弗拉兹心里有点微妙。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罗杰斯老爷爷居然名声还挺响亮的,但自己哪是什么罗杰斯介绍的,都是雷腾和杜兰顺水推舟,求哈斯娜不干掉自己而求来的教士身份。不过眼下这层“关系户”的身份,倒是省去了很多解释的麻烦。 介绍完弗拉兹和小雀,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位沉默的“狮盔女”身上。巴纳吉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身体微微前倾,对着她问道:“这位……教士小姐?请问我们该如何称呼您呢?” 车厢内安静了几秒钟。就在弗拉兹以为她依旧不会回应时,一个极其细微、仿佛隔着厚厚金属才传出来的、带着点闷闷的电子合成质感的声音,轻轻响起: “象牙塔。” 声音很轻,说完这三个字后,便彻底沉寂下去,再无下文。仿佛刚才只是众人的错觉。 弗拉兹心头微动。这个名字很陌生,但这声音……虽然经过头盔的扭曲和过滤,那极其细微的音质底子,却让他潜意识里莫名地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他看着那沉默的头盔,心想:也许这位女教士是因为某些原因,比如面容受损,或者性格极度孤僻害羞,又或者是一位猫族异人,才选择用这样一副全封闭的铠甲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吧?这在艾泽尔位面虽然少见,但也并非没有先例。 老马非常识趣,立刻接话道:“好了好了,知道名字就行!象牙塔教士是一位……嗯,圣教国里非常德高望重的隐士法师推荐加入的。大家以后就是伙伴了,要互相帮助,互相照应。”他强调着伙伴关系,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包容,“当然,也要尊重彼此的习惯和选择。在咱们这儿,戴面具、穿铠甲、或者有什么特别的装扮,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只要不影响任务,不危害他人,个人喜好我们无权干涉。想想那位传说中的‘镜先生’,天天戴着面具给人鉴定宝物,这么多年了,有谁真去探究过面具底下是谁吗?没有!大家看重的,是本事,是结果!” 这番话既安抚了可能存在的尴尬,也巧妙地抬出了“镜先生”的例子,给“象牙塔”的装扮做了背书,堵住了可能存在的质疑。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 马车继续在官道上奔驰,窗外的景色从郊野逐渐过渡到更广阔的平原。距离目的地双子村还很遥远,按照老马的说法,今晚肯定要在中途某个小镇过夜了。 巴纳吉似乎习惯了这种长途跋涉,随手从自己随身的皮质挎包里掏出一本装帧精美的书籍。弗拉兹瞥见封面上的烫金标题——《高等塑能学:能量构筑与定向爆发的十七种模型》。这位公子哥出身的蓝袍教士,看来并非纯粹的纨绔,在法术研究上倒是颇为用功,此刻正沉浸其中。 小雀也拿出了诺德赠予她的那本硬皮小册子,上面是阿卡德文记录的“夏圈”使用心得。她看得非常专注,手指偶尔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比划着某个动作。 老马则早已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脑袋后仰靠着车厢壁,双眼微闭,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鼾声。赶路经验丰富的老兵,总能抓住一切机会补充体力。 整个车厢里,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规律声响,以及书页翻动时细微的沙沙声。 只有那位名为“象牙塔”的灰袍女教士,依旧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巨大的狮子头盔微微低垂,覆盖着金属拳套的双手安稳地放在膝上,纹丝不动。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光影交错的车厢角落,像一尊被遗忘的、沉默的金属雕塑,将所有的秘密和故事,都深锁在那冰冷狰狞的狮盔之后。 第五十九章:羊群 车轮碾过官道的单调声响,如同催眠的鼓点。弗拉兹不知何时在轻微的摇晃中沉入了浅眠。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车厢内的光线已经变得更加柔和,夕阳的金辉斜斜地透过车窗,在木质地板和众人的衣袍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巴纳吉依然沉浸在《高等塑能学》中,小雀还在研习诺德的“秘籍”,老马鼾声轻微,而“象牙塔”依旧如同冰冷的雕塑,纹丝不动。 弗拉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意识却悄然活跃起来。他闭上眼,将那份独特的能力如同无形的触须般延伸出去,探向车厢内的其他“存在”。 首先感应到的是老马腰间挂着的一个硬物。那是一个精巧的折叠机弩,弩身闪烁着微弱的魔法灵光。弗拉兹的意识轻轻触碰过去。 “强化弩臂,稳定弹道,附魔箭矢穿透力增强……”一个微弱、刻板、如同工具说明书般的声音在弗拉兹脑海中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简单地陈述着自己的功能。弗拉兹的兴趣瞬间消散。这种制式的魔法装备,威力尚可,但缺乏灵魂,更谈不上“神器”的自我意识。对于见识过“镜先生”、“码头”、“薯条”、“夏圈”,甚至哈斯娜身上那三道极其强烈,但是来不及询问的神器来说,这玩意儿实在入不了眼。 他的意识转向了车厢内另一个强大的能量源——笼罩在“象牙塔”头上的那尊巨大狮子头盔。那股沉凝、厚重、带着大地脉动与狂暴气息的力量感再次清晰地传递过来。弗拉兹集中精神,将温和而清晰的意念传递过去: “你好?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意识波动回应了,如同敲击古老铜钟的回响,低沉而遥远:“能。” 弗拉兹精神一振,继续尝试沟通:“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者……你的来历?你给我的感觉非常独特。” “……”回应他的是一片深沉的寂静,仿佛刚才的应答只是幻听。 弗拉兹不死心:“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我能感受到。这种守护与……潜在的爆发,是为了什么?” 依旧沉默。那意识如同最坚硬的金属壁垒,将弗拉兹所有探询的意念无声地反弹回来。无论他如何变换语气,尝试建立联系,甚至表达纯粹的欣赏,那狮子头盔都只是保持着一种近乎冷漠的礼貌性“在线”,却吝啬于透露任何关于自身的信息。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弗拉兹的能力发动以来,无论是敌是友,是古老神器还是新生魔具,只要拥有自我意识,都会对他的沟通有所回应。即使是癫狂的手电筒,或是初始警惕的双刀,最终都建立了交流。像狮子头盔这样,明明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并给予最基础的回应,却对所有问题闭口不谈、严防死守的,绝对是头一遭! “这到底怎么回事?”弗拉兹的困惑在意识深处翻腾。 “哇哦,吃闭门羹了?”面具“镜先生”戏谑的声音在弗拉兹的宝物意识网络中响起,这网络如同一个私密的聊天室。 “少见多怪!”双刀“码头”带着惯有的锐利感插话,“说不定这大铁疙瘩的设定就是‘沉默是金’呢?你看它主人,闷葫芦一个,连个屁都不放。说不定戴着它就必须当哑巴,或者一说话就扣工资?” “薯条”补充道,带着点分析的口吻:“还有一种可能,它以前就遇到过像老大你这样能‘搭讪’的家伙,结果被骗惨了,或者被强迫做了什么不愿意做的事,现在对所有试图沟通的家伙都高度警惕,直接拉黑名单!” “码头”尝试性地向狮子头盔发送了一道问候的意念波,结果石沉大海:“嘿!铁疙瘩!给点反应啊!大家都是宝物,聊聊天嘛!”毫无回应。“薯条”也试了试,同样碰壁。“看吧,不理我们!这绝对是自闭症晚期,或者被设定成‘仅主人可见’了!” 这时,一个带着强烈电流干扰、忽高忽低、充满亢奋和混乱的声音强行插了进来:“吵什么吵!你们这些老古董懂什么!新时代的宝物要有新时代的范儿!沉默?那叫酷!懂吗?酷毙了!XDL-666在此闪耀!!”是那个癫狂的手电筒“XDL-666”。它似乎被众人的“讨论”激活了,光柱在弗拉兹腰间的袋子里不安分地躁动了一下。 弗拉兹心中一动,决定趁机和这个一直不太正常的“老乡”好好聊聊:“XDL-666?冷静点。我一直很好奇,你作为一个……嗯,科技造物,是怎么在这个魔法世界产生自我意识的?而且你的能量似乎源源不绝?” “哇哈哈哈!终于有人问我这个终极问题了!”手电筒的声音更加尖锐兴奋,光柱在袋子里疯狂闪烁,像是在跳迪斯科,“能量?小意思!伟大的雷腾·雷斯顿主人!是他!是他用那BUG级的魔法改造了我!强行给我这完美的身躯注入了魔法的灵魂!让我超越了凡俗的电池!拥抱永恒的光辉!哇咔咔咔!”它的笑声带着刺耳的电子杂音。 “改造?”弗拉兹抓住了关键,“你是说雷腾大哥用魔法强化了你?那他……有没有对其他东西做过类似的事情?”他想起了珠宝店那台沉寂的CD机。 “哦!你说那个只会嗡嗡转圈的塑料盒子?”XDL-666语气充满不屑,“还有那个早没电了的板砖手机?主人是带过来了!但那种低级货色,哪配得上主人伟大的魔法灌注?他只尝试了一次!就是对我!XDL-666!最伟大的造物!结果嘛……”它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风险……太大了……差点把我闪崩了……也差点把他自己炸飞……所以他后来再也没敢试过了……嘿嘿嘿……只有我……独一无二的我……就是有点……有点太兴奋了……停不下来……”它的声音又开始飘忽癫狂起来。 弗拉兹心中豁然开朗。果然!玛尔弗留在珠宝店的那台CD机,正是雷腾穿越带来的物品之一!要不是今天又提起这件事,弗拉兹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一茬。高阶法师都可以制作独特的魔法物品,这雷腾大哥试图赋予死物灵魂,居然成功了,不过却造就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来。 宝物们的意识交流还在继续。突然,一个新的、带着清晰逻辑感和金属质感的声音加入了“聊天室”,源头正是来自巴纳吉的手腕处。 “检测到异常精神波动链接……分析中……确认非敌意,非控制性。你好,沟通者。我是‘塑能者’。” 这个声音冷静、条理分明,与癫狂的手电筒和沉默的狮盔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好,‘塑能者’。”弗拉兹回应,带着好奇,“我是弗拉兹。你是巴纳吉身上的宝物?” “正确。”“塑能者”的声音平稳无波。 弗拉兹注意到巴纳吉一直都没有亮出自己的手腕,圣教国法袍下的制服遮住了“塑能者。” “你是一个?护腕?”弗拉兹大胆的猜测道。 “正确。” “你的能力是什么?” “我能接收施法者凝聚的塑能系能量(如火球、闪电束、冰风暴等基础形态),并在其稳定结构允许范围内,对其外形、运动轨迹、局部能量密度进行二次塑形。例如,将火球拉伸为火鞭,将闪电束编织为电网,或使冰锥以螺旋轨迹飞行。” “听起来像是高级塑能系或变化系法师也能做到的技巧。”面具“镜先生”评价道,“甚至改变能量性质,比如看似火球实为酸液。” “理论上有重合部分,”“塑能者”承认,“但法师依靠的是自身对能量本质的理解和精细操控力。而我,作为一件‘工具’,提供的是标准化、低消耗、且对施法者本身操控力要求大幅降低的‘塑形模板’与‘能量稳定场’。同时,我无法改变能量的根本性质(如将火焰转化为寒冰),那是更高阶法则的领域。我的核心价值在于‘效率’与‘降低门槛’。”它的解释如同教科书般精准。 “原来如此。”弗拉兹明白了,“塑能者”更像是一个精密的法术形态编辑器。 “塑能者”似乎对弗拉兹的能力很感兴趣:“弗拉兹,你的沟通能力非常独特。我能感觉到你身上存在多个高能意识体。而我的主人巴纳吉·科林斯,是个有天赋的年轻人。他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在获得我之后,对塑能系法术产生了浓厚兴趣并展现了不错的理解力。他正在努力……” 就在这时,一直沉浸在书中的巴纳吉突然身体一僵!他猛地握住戴着“塑能者”的手腕,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过整个车厢!他强大的感知力似乎捕捉到了手腕上护腕不寻常的能量波动和精神链接的蛛丝马迹!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闭着眼睛、眉头微蹙的弗拉兹身上,眼神充满了探究和一丝惊疑。 “塑能者”立刻在意识中提醒:“警告!主人已察觉异常精神链接!链接强度提升可能暴露!” 弗拉兹心中一凛,立刻睁开了眼睛。就在他与巴纳吉探究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刹那—— “吁——!!!”车厢前部传来车夫惊恐到变调的嘶吼! 紧接着,是一连串沉重而混乱的撞击声!砰!砰!砰! 整个车厢如同被巨锤砸中,猛地向左倾斜、剧烈颠簸!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巴纳吉猝不及防,手中的书脱手飞出!小雀惊呼一声,紧紧抓住座椅边缘才没被甩出去!老马被瞬间惊醒,身体本能地绷紧!连一直如同雕塑的“象牙塔”,巨大的狮子头盔也猛地抬了起来,转向震动传来的方向! “怎么回事?!”老马厉声喝道,一把推开车厢前部的观察小窗。 车夫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魂未定:“马…马教士!是羊!一群羊!突然从路边的矮树丛里冲出来!根本刹不住!撞…撞上了!” 弗拉兹稳住身形,透过车窗向外望去。马车已经歪斜着停在了路边,车轮下和前方散落着几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正是被撞死的山羊。周围散落着几十只受到惊吓、咩咩乱叫的山羊。一个穿着破旧皮袄、满脸尘土和惊恐的中年牧羊人,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着地上的死羊,又看看圣教国马车的徽记,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我的羊!我的羊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弗拉兹观察着周围环境。这里的地势确实比之前平坦开阔了许多,路两边是低矮的灌木丛和稀疏的草地,远处能看到一些起伏平缓的小丘,确实比艾利维利那种山地更适合放牧。浓雾虽然不如山脚浓重,但依然在低洼处飘荡,遮挡视线。 巴纳吉也凑到窗边看了一眼,低声对弗拉兹说:“这种事儿在野外执行任务时不算少见。浓雾天,视线差,牲口又容易受惊乱跑。撞到人都有过,别说羊了。”他的语气带着点无奈,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情况。 弗拉兹想起初到橡木街时,也目睹马车超速差点撞到小孩。他推开车门,和老马一起下了车。 那牧羊人看到黑袍教士,哭得更大声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大人开恩啊!我……我不是故意的!这雾……这羊突然就惊了……” 老马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按规矩办事。他掏出一本硬皮册子和一支炭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撕下一页递给牧羊人:“行了,别嚎了!这是圣教国的赔偿单!拿着这个,去圣山财务部,他们会按市价赔你钱!” 牧羊人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看着上面陌生的字迹和印章,哭得更绝望了:“大人!这……这去圣山……一来一回得好几天啊!我这剩下的羊怎么办?家里还有生病的老娘等着我回去……这……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他抓着那张纸,如同抓着救命稻草,却又觉得这稻草毫无分量。 弗拉兹走上前,蹲下身看了看那三只被撞死的山羊,体型中等。他抬头问牧羊人:“老乡,这三只羊,按市价大概值多少?” 牧羊人抽噎着回答:“好……好点的羊,能卖到70,75欧拉一只……这三只……怎么也得210欧拉吧……”他报了个偏高的价格,眼神里满是希冀和忐忑。 210欧拉?弗拉兹心里有数,这价格略高,但还在合理范围内。这点钱,对于掌控着橡木街香料管道生意和艾利维利领地的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马教士,”弗拉兹站起身,看向老马,“我看这位老乡确实有难处。不如这样,赔偿单我收着,回头我去财务部处理。这钱,我现在直接赔给他,您看行吗?”他拍了拍腰间的钱袋。 老马诧异地看了弗拉兹一眼,随即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低声道:“弗拉兹教士,原则上……当然可以。但你要想清楚!圣教国公务事故,自有规章流程。你私下赔钱,一是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别人都这么闹怎么办?二是万一他反口不认,或者出去乱说,反而可能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自己去跑流程才是正理!”这是老油条的经验之谈。 弗拉兹明白老马的顾虑。但看着牧羊人那绝望无助的眼神,听着他家里还有病人等着照顾……他骨子里那份属于地球人的同理心还是占了上风。圣母心就圣母心吧! “多谢马教士提醒。这次……就算我个人帮他个忙吧。”弗拉兹不再犹豫,直接从钱袋里数出三个沉甸甸的、刻着复杂纹路的金制货币,每个面值10欧拉,共30枚,弗拉兹递到牧羊人手里。 “拿着,这是300欧拉。赔偿单给我。” 牧羊人看着手里金灿灿、沉甸甸的三十个金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300欧拉!这远超他报的市价!他颤抖着手接过金币,又赶紧把那张赔偿单塞回弗拉兹手里,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谢大人!谢谢青天大老爷!您……您真是活菩萨!这羊……这羊您要吗?我……我帮您处理干净?” 弗拉兹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死羊,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些我们处理就可以了。”他想着老马的话,不想再节外生枝。 “谢谢!谢谢大人!”牧羊人千恩万谢,也顾不上处理死羊了,连滚爬爬地冲进羊群,挥舞着鞭子,带着剩余的羊,如同逃离一般,飞快地消失在了雾气弥漫的荒野中。 “嘿!今晚有烤全羊吃了!”巴纳吉看着地上的死羊,舔了舔嘴唇,似乎刚才的混乱完全没影响他的胃口。 然而,车夫哭丧着脸跑了过来:“马教士!不好了!刚才撞得太狠,左边的车轴裂了!必须更换备用轴!可……可这次出来,偏偏没带这种型号的备用件!而且领头那匹黑马的左前腿好像也扭伤了,其他马也受了惊,现在死活不肯再拉车了!” 老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围着马车和几匹马仔细检查了一圈,情况确实如车夫所说。他烦躁地抓了抓光溜溜的头皮:“该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和周围荒凉的景象,迅速做出决断:“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能露宿荒野。离这里最近的应该是‘石墩镇’,我记得走过去小半天就能到。”他目光扫过四个新人,“巴纳吉、弗拉兹、小雀,你们三个,你们步行去石墩镇。找铁匠铺,买一根适配我们马车型号的备用车轴。然后在那边休息一夜,明天早上我们再这里见面……对了,再补充点干粮和净水,再给我带一瓶酒,只要不是果酒都可以。 他话音刚落,一个极其轻微、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也去。”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说话的,竟然是自报名字后就再未开过口的“象牙塔”!她不知何时也下了车,巨大的狮子头盔转向老马的方向。 老马也是一怔,看着这个全身覆盖金属的古怪女子。让她一个女子留在这里和车夫一起守夜,确实不太合适。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行吧,你也跟着去。四个人,路上互相照应点。动作要快!我和车夫在这里守着车马,等你们明天带着配件回来!记住,别惹事,办完事就找地方休息!” 车夫向着蓝袍的教士巴纳吉说道:“教士大人,石墩镇不算大,进了镇子往主街走,最大的铁匠铺挂着‘老铁锤’的招牌!你跟他们说是要圣教国专用车轴,他应该有备货的。” 老马又嘱咐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注意安全,不要节外生枝。” 四人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事故现场,朝着暮色笼罩下、雾气弥漫的前方,那个名为“石墩镇”的方向缓缓走去,很快融入了苍茫的暮色与越来越浓的雾气之中。 第六十章:节外生枝 踏着渐浓的暮色和低洼处弥漫的薄雾,离开了事故现场,朝着老马指点的“石墩镇”方向行去。道路两旁,荒野的痕迹逐渐褪去,开始出现零星的、开垦过的田垄,以及用粗糙石块垒砌的低矮田埂。再往前,零星的、用原木和茅草搭建的简陋农舍开始点缀在路边,烟囱里飘出淡淡的炊烟,昭示着人烟 “象牙塔”沉重的铠甲随着优雅的步伐发出轻微而持续的金属摩擦和碰撞声,“哐当…哐当…”,在这寂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一个移动的铁皮罐头。巴纳吉和弗拉兹则并排走在最前面。 巴纳吉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用只有弗拉兹能听清的音量说道:“弗拉兹,看到没?咱们这位沉默的同伴,装备可不简单。”他朝身后“象牙塔”的方向努了努嘴。 弗拉兹不动声色:“哦?怎么说?” “圣教国能打下这么大基业,可不是光靠刀剑砍出来的。”巴纳吉的声音带着点世家子弟特有的世故,“很多地方上的豪强、古老的家族,见势不妙或者有利可图,就早早归顺了。圣教国也需要他们的财力、人力和影响力来稳固地方,开疆拓土。所以现在圣山里头,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多得很。”他顿了顿,意有所指,“这些家族,为了把自家有潜力的子弟尽快推上高位,光靠按部就班的积累功勋可不够。怎么办?砸钱!砸资源!尤其是……砸装备!” 弗拉兹想起自己“镜先生”生涯中,确实接待过不少来自圣教国各地的贵族客户。他们带来的宝物五花八门,威力不俗,却总在闲谈中透露出是“给家里不成器的小子或者丫头去圣山防身用的”。当时他还纳闷,圣山内部能有多大危险,需要如此强力的宝物防身?现在经巴纳吉一点拨,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象牙塔教士这身行头,尤其是那个头盔,是她家族为了帮她快速晋升,特意提供的‘助力’?” “八九不离十!”巴纳吉肯定道,“你看她那身铠甲,虽然看着厚重,但样式普通,魔法灵光微弱,估计就是普通精钢掺了点秘银,防御力尚可但谈不上多珍贵。真正的重头戏,”他眼神锐利地扫过“象牙塔”头上那狰狞的狮盔,“绝对是那个头盔!那纹路,那造型,那股子……嗯,怎么说呢,沉淀感!绝对不是凡品!我敢打赌,那玩意儿肯定有古怪,说不定藏着什么家族压箱底的秘术或者守护灵!” 弗拉兹心中暗赞巴纳吉的眼力,这家伙虽然看着像个公子哥,但观察力和直觉都相当敏锐。他当然知道狮子头盔的不凡,甚至尝试沟通过,但此刻只能装作惊讶和认同:“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他绝不会透露自己能感知宝物意识。 “不过,”巴纳吉话锋一转,带着点好奇看向弗拉兹,“你怎么对这些好像不太了解的样子?罗杰斯先生没跟你提过圣山里的这些门道?”他问得很自然,但眼神里带着探究。 弗拉兹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露出苦笑:“罗杰斯先生……他老人家日理万机,能引荐我们兄妹已是天大的恩情。这些……细枝末节,他大概觉得没必要多说,或者我们进去后自然会懂吧。”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兄妹”关系,试图增加可信度。 巴纳吉盯着弗拉兹看了几秒,那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笑了笑,带着点“我懂”的意味:“明白了。看来罗杰斯先生跟你家族里的长者交情匪浅,这次纯粹是帮老朋友的忙,把你们送进来。而你们家……恐怕并非圣山体系内的吧?甚至可能不在圣教国核心区域?” 弗拉兹心头一跳,面上尽量维持平静:“何以见得?”他想知道巴纳吉判断的依据。 “喏,”巴纳吉朝来路事故现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就凭你刚才二话不说,自己掏钱垫付给那牧羊人。三百欧拉,眼睛都不眨一下,豪气!但……在圣教国体系内混久了的老油条,绝不会这么干!”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为什么?”弗拉兹皱眉,他确实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件顺手的好事。 “麻烦!天大的麻烦!”巴纳吉压低声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圣教国自有规章流程。你私下给钱,爽快是爽快了,但等于自己把流程撕了个口子!第一,开了这个口子,以后遇到类似情况,那些刁民是不是都要学着闹一闹,逼着教士当场掏钱?第二,人心难测!你给了钱,他转头就能不认账!甚至反咬一口,说你根本没给,或者给的少,逼他交出赔偿单是仗势欺人!到时候你拿什么证明?第三,也是最要命的,”巴纳吉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寒意,“万一被有心人,比如某些看罗杰斯先生不顺眼的,或者想借机生事的,抓住这点做文章,说你假公济私、收买人心、甚至贪污挪用公款……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老马刚才拦你,那是经验之谈,是为你好!” 弗拉兹成功的运作商业街,又何尝不是通晓人心的高手,只不过他看着可怜那牧羊人,确实不像是个有什么歹念的恶徒,而且在这荒郊野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想尽快用钞能力来解决问题。“所以……”弗拉兹声音有些干涩。 “所以我猜,你和罗杰斯先生认识的时间恐怕也不长,他对你的‘教导’还远远不够。”巴纳吉总结道,随即又宽慰地拍了拍弗拉兹的肩膀,露出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憨气的笑容,“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就是随口一说。也许是我多虑了呢?希望那牧羊人拿了钱就老老实实回家,别再生事端了。石墩镇快到了,咱们还是想想今晚住哪,吃什么吧!” 说话间,前方道路变得宽阔,房屋也密集起来。一座依托着几块巨大天然风化岩墩而建的小镇出现在眼前。镇子不大,房屋多是石木结构,显得粗犷而朴实。天已擦黑,镇子里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灯火。 四人很快进入镇中心。巴纳吉作为位阶最高的蓝袍,自然地安排起来:“这样,弗拉兹,你和小雀教士去找找镇上最好的旅馆,订好房间,顺便采购些干粮清水当补给。我和象牙塔教士去‘老铁锤’铁匠铺搞定车轴的事。一个小时后在旅馆碰头。” 弗拉兹和小雀点头应下,牵着马朝镇子里看起来最像主街的地方走去。巴纳吉则带着沉默的“象牙塔”,向路人打听着铁匠铺的位置。 石墩镇位置偏远,距离圣教国核心区域遥远,加上并非交通要道,显得颇为冷清。弗拉兹和小雀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像样的旅馆——“石墩旅店”。一栋两层高的石砌建筑,门口挂着个歪歪扭扭的木招牌。里面还算干净,但设施陈旧。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听说他们要四间房,显得有点惊讶,随即又喜上眉梢——显然生意清淡。弗拉兹爽快地付了房钱,又让老板准备了些便于携带的肉干、面包和装满清水的水囊。 回到房间,弗拉兹简单洗漱了一下,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奔... 众人迅速收拾好,牵着马走出“石墩旅店”的大门。然而,门外的景象让四人瞬间停下了脚步。 旅馆前不算宽敞的街道上,黑压压地堵着二十多号人!他们穿着杂七杂八的皮甲、锁甲,手里拿着刀剑、斧头、棍棒,甚至还有几把猎弓。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留着油腻长发的男子,穿着一件绣着扭曲蛇形图案的深绿色法袍,手里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某种动物头骨的法杖。他身后簇拥着的壮汉们,个个眼神凶狠,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那个昨天收了弗拉兹三百欧拉的牧羊人,此刻正畏畏缩缩地站在长发法师身后,眼神躲闪,不敢看弗拉兹他们。 “蝮蛇佣兵团”的首领伊奇,用他那双狭长阴冷的眼睛扫过弗拉兹四人,尤其是在巴纳吉的蓝袍和小雀、弗拉兹的灰袍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腔调:“哟!几位圣山来的教士老爷,这么早就要走啊?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巴纳吉作为小队中位阶最高者,也是唯一蓝袍,当仁不让地跨前一步,脸上挂着那副看似阳光却隐含锋芒的笑容:“这位团长,有何指教?我们奉圣教国行动部之命执行公务,时间紧迫。若有公事,请按程序向圣山相关部门提交申请。” “公务?好一个公务!”伊奇嗤笑一声,猛地一把揪住旁边牧羊人的衣领,将他像小鸡仔一样拎到前面,厉声喝问,“老约翰!当着这几位教士老爷的面,你再说一遍!昨天!圣教国的马车撞死了你赖以活命的羊群!他们赔了你一个铜子儿没有?!” 那牧羊人老约翰吓得浑身筛糠,看着伊奇凶狠的眼神,又畏惧地瞟了一眼弗拉兹他们,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带着哭腔喊道:“没……没有!大人!他们没给钱!就……就给了我一张纸!说让我自己去圣山领钱!可我家老娘病着,我哪敢走啊!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他声泪俱下,演技拙劣却足够煽动不明真相的围观镇民。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早起的小镇居民,对着弗拉兹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你胡说!”小雀忍不住出声反驳,气得小脸通红,“弗拉兹先生明明给了你三百欧拉!三个金币!你还千恩万谢的!那张赔偿单你也还给我们了!” 弗拉兹心中一沉,果然被巴纳吉说中了!麻烦找上门了! 巴纳吉脸上那阳光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伊奇团长是吧?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这老约翰收了我们的钱,现在又反口诬陷,无非是受人指使,想敲诈勒索罢了。我劝你,带着你的人,立刻让开。否则,”他微微抬起手,掌心骤然腾起一团炽热的橘红色火焰,火焰跳跃着,散发出灼人的热浪,“攻击圣教国执行公务的教士,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后果,恐怕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佣兵团能承担的!” 看到巴纳吉掌心的火焰,围观的镇民发出一阵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蝮蛇佣兵团的成员们也出现了些许骚动,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惊疑不定。 伊奇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贪婪和凶戾取代。他阴恻恻地笑道:“哟呵?蓝袍教士?好大的威风!吓唬谁呢?你说给了钱?证据呢?谁看见了?反倒是我们石墩镇的人,都看见老约翰外出放羊,回来就少了几只,还溅了自己一身血!分明是你们仗着教士身份,欺压良善,意图侵吞赔偿款!”他猛地提高音量,对着围观的镇民喊道,“乡亲们!你们说!这些圣山来的老爷们,撞死了老约翰的羊,不给钱,还想拍拍屁股走人!我们石墩镇的人,能答应吗?!” “不能!”他身后的佣兵们齐声吼道,刀剑出鞘的摩擦声刺耳地响起。几个凶悍的佣兵已经狞笑着向前逼近,显然打算动手了。 “他们想动手抢!”一个脸上带疤的佣兵舔着刀刃吼道。 “就是!抓了他们!钱肯定在他们身上!”另一个附和道。 伊奇得意地看着巴纳吉和弗拉兹,仿佛在看掉进陷阱的猎物:“听见了吗,教士老爷?今天这事,要么,你们乖乖把‘侵吞’的赔偿款,连本带利地吐出来,再给老约翰和我们蝮蛇团一笔‘精神损失费’!要么……”他眼中凶光毕露,“我们就替天行道,‘请’几位到我们团里‘好好谈谈’!放心,等圣山派人来查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如实‘汇报’你们是如何‘违规操作’、‘欺压百姓’的!证据?我们有的是‘人证’!” 巴纳吉掌心的火焰跳动得更猛烈了,他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知道今天难以善了。弗拉兹心中懊悔不已,暗骂自己行事冲动,果然招来了更大的麻烦。小雀已经反手抽出了背后的“夏圈”,冰冷的圆刃在晨光中反射着寒光,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剑拔弩张! 伊奇看着对方亮出武器,尤其是那个蓝袍法师手中的火焰,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了!他猛地举起法杖,杖头的动物头骨眼眶中亮起幽绿的光芒,口中厉声喝道:“给脸不要脸!动手!把他们……” 他的话音未落!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弗拉兹和小雀身后闪出!速度快到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是“象牙塔”! 她沉重的铠甲此刻仿佛失去了重量!足下的特殊步伐她瞬间跨越了数米的距离!在伊奇惊骇的目光中,她已欺近身前!覆盖着金属拳套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伊奇握着法杖的右手腕!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呃啊——!”伊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腕骨瞬间被捏碎!法杖脱手掉落! 这还没完!“象牙塔”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扣腕的同时,她的左肘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伊奇的肋下! “噗!”伊奇眼珠暴突,剧痛让他瞬间窒息,身体弓成了虾米! 紧接着,“象牙塔”右腿闪电般插入伊奇双腿之间,一个干净利落的绊摔!同时扣住对方碎裂手腕的右手猛地向下一压、一拧! “砰!”尘土飞扬! 伊奇整个人被狠狠地掼在地上,脸朝下,背部被“象牙塔”的膝盖死死顶住!他那只被捏碎手腕的右臂,被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反拧到背后,只要“象牙塔”稍一用力,整条胳膊就会像枯枝一样被折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准!狠!充满了武僧特有的、摒弃一切花哨的致命效率! “啊,这人,是个武僧还是个格斗家!”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喊道。 前一秒还在叫嚣着动手的蝮蛇佣兵团成员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凶狠的表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们的首领,强大的咒法法师伊奇,竟然在一个照面间就被那个看起来笨重的“铁皮人”像抓小鸡一样制服了?!连一个法术都没放出来! 原本蠢蠢欲动、准备一拥而上的佣兵们,此刻看着被死死压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首领,再看看那个散发着冰冷煞气的狮子头盔,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巴纳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赞叹,但反应极快。他掌心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更加炽烈,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噤若寒蝉的佣兵们,声音冰冷而充满压迫感: “怎么?还想动手吗?你们的首领刚才想做什么?袭击、拘禁、勒索圣教国教士?甚至打算杀人夺财,再伪造人证污蔑我们?好大的胆子!” 他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伊奇,继续道:“伊奇团长,现在清醒点了?觉得我们好欺负?告诉你,就算我们的行为在程序上可能有瑕疵,那也轮不到你们这群地头蛇来‘执法’!要投诉,去圣山!走正规途径!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私了’?你们打错了算盘!” 他上前一步,火焰的光芒映照着他俊朗却冰冷的面容:“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开!否则,我不介意帮这位‘象牙塔’教士,再活动活动筋骨!”他掌心的火焰猛地窜高,发出噼啪的爆响,威胁意味十足。 伊奇疼得满头大汗,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背后膝盖传来的千钧之力和手臂随时会被拧断的剧痛,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之心?他强忍着痛楚,声音嘶哑地喊道:“退……退开!都他妈的给我退开!让路!让教士老爷们过去!” 佣兵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收起武器,潮水般向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巴纳吉对弗拉兹和小雀使了个眼色。弗拉兹立刻会意,牵过自己的马。小雀也警惕地持着“夏圈”护卫在侧。巴纳吉则走到铁匠铺门口(昨晚他已将新车轴放在这里),一把扛起那根沉重的备用车轴。 “象牙塔”依旧保持着压制伊奇的姿势,直到看着弗拉兹三人慢慢踱步、扛着车轴走出了包围圈,才缓缓松开了手。但她并未就此放过伊奇。只见她单手抓住伊奇的后腰带,腰腹发力,如同扔沙包一般,将这个惨叫不止的佣兵头子猛地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向路边一棵碗口粗的树! “嘭!”一声闷响! 伊奇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软绵绵地瘫倒在树下。 “象牙塔”看都没看结果,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在蝮蛇佣兵团成员惊恐畏惧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向弗拉兹他们。那狰狞的狮子头盔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仿佛踩在那些佣兵的心尖上。 四人不再停留,巴纳吉扛着车轴,弗拉兹和小雀一左一右,“象牙塔”殿后,快步冲出了石墩镇。 确认后面没有追兵,众人才稍稍放缓了速度。 弗拉兹靠近沉默的“象牙塔”,由衷地低声道:“刚才……多谢了,象牙塔教士。” 巨大的狮子头盔微微转向弗拉兹的方向,停顿了大约两秒钟。头盔下,没有任何言语传出。最终,那沉重的头盔只是幅度极小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仿佛只是被马匹的颠簸带动了一下。 随即,她便转回头,继续沉默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晨风吹拂着她灰袍的衣角,也吹拂着狮子头盔上那冰冷的鬃毛。四人不再多言,朝着老马和马车等待的方向继续前行。石墩镇的麻烦被甩在身后,而双子村的任务,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第六十一章:双子村疑云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颠簸的土路,终于在弥漫着成熟果实与湿润泥土气息的暮色中停歇。一行人如期抵达了双子村。弗拉兹在心里默默估算着,花费的时间和路程,竟与当初为出海而赶赴码头的距离相差无几。只不过,那座繁忙的港口位于圣教国正西面的海岸线上,而眼前这座被低矮丘陵和远方朦胧水汽所环抱的村落,则紧邻着尼塞姆公国的西南边境。 众人依次走下马车,站在由粗糙石块垒砌的简陋村口。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老马习惯性地捻了捻灰袍的袖口,带着一种见多识广又略显慵懒的老成姿态,抬手指向西南方那片郁郁葱葱、枝头挂满沉甸甸果实的园子:“喏,绕过那片果园,再往里走,就是一大片能把人陷进去的烂泥塘了。”他语速不快,带着点告诫的意味,“那沼泽和后面的丘陵,就是圣教国和尼塞姆之间天然的界碑,不是什么好去处。” 弗拉兹的目光扫过四周。这里与开阔平坦、种植着低矮作物的艾利维利截然不同。双子村的生计似乎都系在了这些依地势起伏栽种的果树上。空气中弥漫着甜腻与微酸混合的果香,枝头悬挂着形态各异的果实,许多是他这个异乡人从未见过的品种——有表皮疙疙瘩瘩、颜色青紫的浆果;有形似苹果却泛着奇异金属光泽的硬果;还有一串串葡萄大小、散发着浓郁花香的橘红色果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冰凉的青铜小鼎,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一丝怅惘浮上心头:要是壶中仙在就好了,他准认得这些…心底无声地期盼着那沉睡器灵苏醒的时刻早些到来。 “尼塞姆公国…”弗拉兹咀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初抵圣教国时,光之刃的伙伴们正是出发前往此地执行任务。他转向博闻的巴纳吉:“巴纳吉,你对尼塞姆了解多少?” 年轻帅气的金发教士思索着开口:“与圣教国更倚重法术和神祇恩赐不同,尼塞姆…走的是另一条路。他们大力钻研机械之道。”他的语气带着学者式的分析,“他们认为,再强大的法术,其效力也往往维系于施法者自身。百年之后,若无人能再现其威,那些依赖法术的设施终将沦为废墟。而精妙的机械则不同——留下图纸,定期维护,便能跨越更漫长的时光运转不息。” 小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映入了星光:“操控机械来实现法术才能创造的奇迹!这对无法感知魔网的人来说,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对这种理念充满了向往,声音里带着纯粹的兴奋。 老马适时插话,带着点刚从同僚那里听来的新鲜劲儿,语气里也透着一丝对异国事物的评价:“可不是嘛。前些日子有个从尼塞姆回来的同僚还跟我提过。说他们捣鼓出一种新奇玩意儿——用高温烧制的特殊砂石做成透光的晶体薄片,架在人鼻梁上。”他比划着鼻梁的位置,“嘿,那些眼神儿不济的家伙,戴上它,看东西立马就清楚了!说是近些年顶顶了不起的发明。”他咂咂嘴,也不知是赞叹还是觉得多此一举。 弗拉兹心头猛地一跳。眼镜!刚穿越那会儿,他的眼镜被踩得粉碎,眼前一片模糊。他当时不是没想过自己动手做一副,可寻找纯净透明的玻璃已是大费周章,更别提精确计算曲率和精细打磨了。在这个没有眼镜概念的世界里,他只能忍受模糊的视野,没想到在尼塞姆,竟真有人把他的构想变成了现实! 巴纳吉困惑地皱起眉,显然难以想象:“鼻梁上放玻璃?那不得把鼻骨压塌了?”弗拉兹下意识地摇头,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复杂情绪喃喃道:“不用的…只需要非常轻、非常薄的两片弧形镜片就足够了…” 说话间,众人已步入村子中心。黄昏的光线将泥土路染成暖金色,两侧是低矮的石砌或木构农舍,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或晒干的沼泽芦苇。他们的到来显然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一些村民从简陋的门窗后探出头来,目光交织着好奇与显而易见的紧张,又迅速缩了回去。空气中除了果香,还隐约混杂着沼泽特有的、带着腐殖质气息的湿气。 一对穿着同样式粗布衣裳、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中年双胞胎兄弟率先迎了上来。在问明一行人的身份和来意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主动引路,带着队伍朝村中最高处一栋稍显规整的石屋走去——那是村长的家。 行走在村中的小路上,一个奇特的现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目之所及,凡是年龄看起来超过十岁的村民,几乎都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双胞胎。无论男女,唯一的区别似乎只在衣物颜色、头巾样式或一方袖口上缝着的小块不同色布片上。田间劳作的是一对姐妹在修剪果枝,屋旁搬运木箱的是一对兄弟,连树下玩耍的孩子也是两两成对。 老马眯起眼,像是从记忆深处翻找着什么,终于一拍脑门:“哦!想起来了!以前就听说过,圣教国西南角有个偏远的村子,邪门得很,里头妇人生产,必是双胎!难怪叫‘双子村’!”他恍然大悟,印证了眼前的景象。 终于抵达村长家。这是一栋两层的石屋,墙上爬着耐湿的藤蔓植物。村长罗姗娜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身形利落,眼神沉稳,已在门口等候。令人意外的是,出来迎接的只有她一人,她的丈夫哈文稍后才从屋里出来——在这个双胞胎遍地的村落里,他们夫妇显得格外“孤单”。 老马出示了行动部的调查信函,开始例行公事地询问。罗姗娜村长配合度很高,回答得条理清晰。她介绍了村子的情况:登记在册的村民共一百七十二人,其中成年劳动力八十三对(一百六十六人),主要产业为果树种植,主要品种是耐湿的“酸浆果”(类似柠檬)、硬壳的“铁橡果”(可磨粉做面包或饲料)和甜香的“暮光橘”。此外,沼泽边缘还少量种植着特殊的蛇麻草,是尼塞姆那边收购的炼金材料。村子每年向圣教国缴纳的税款主要来自出售这些果品和蛇麻草的收入。老马也解释了此行缘由,提到此地因领主劳伦斯爵士早逝、税务部长期疏于实地管理才导致如今局面。罗姗娜只是安静地听着,点头表示理解,并未多言,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哈文端来了村里特产的果茶,是用“酸浆果”晒干后浸泡而成。茶水色泽浅黄清亮,倒入粗陶碗中,入口是鲜明而强烈的酸涩,几乎让人皱起眉头,但咽下后喉间又泛起一丝奇妙的甘甜和果香。弗拉兹呷了一口,觉得这独特的滋味倒是不错。闲聊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些,但谨慎的巴纳吉忽然抛出一个看似随意的问题:“罗姗娜村长,哈文先生,你们是土生土长的双子村人吗?” 罗姗娜握着陶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随即坦然回答,声音平稳:“是的。我…本来有个孪生姐姐,哈文也有个孪生哥哥。只是…很多年前,一场意外,夺走了他... 义正辞严的宣告如同重锤,彻底击溃了兄弟俩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杰斯和杰夫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和绝望,以及一丝长久背负秘密后终于要卸下的、近乎虚脱的如释重负。两人嘴唇哆嗦着,身体微微发抖,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点了点头。杰斯沙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好…好…我们说…全说出来…” 第六十二章:诅咒的根须 村子外面静悄悄的,只有沼泽深处传来的模糊蛙鸣和风吹过果树枝叶的沙沙声。屋内,一盏挂在房梁上的油脂灯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将围坐在粗糙木桌旁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墙壁上晃动。杰斯和杰夫的妻子——同样是一对面容相似、挺着高高孕肚的双胞胎姐妹露思,被巴纳吉那气势如虹的宣告惊醒,此刻正依偎在角落里,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被各自的丈夫低声安抚着。杰夫和杰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重和一丝解脱。他们长叹一口气,那叹息仿佛承载着整个村子的秘密。将巴纳吉和弗拉兹邀请到饭桌旁坐下后,杰斯抹了把脸,终于开始讲述这个村子不为人知的、带着血腥味的秘密。 “双子村…到底是怎么出现的,老人们也说不清了。”杰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讲述古老传说的语调,“但有记录开始,住在这里的人家,妇人生产,必定是一对健康的双胞胎,就像露思她们怀着的这样。”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妻子,眼神复杂。“传说里讲,在很久以前,这片大地还是部落互相攻伐的时候,有一对英勇的双胞胎战士兄弟,为了保护家园,选择驻守在这片靠近沼泽的险地。他们的勇气和兄弟情谊感动了神明,于是降下赐福:守护者的子嗣后代将永远健康长寿,并且永不孤单——每一代都必有双生子相伴。” 杰夫接口道,声音同样低沉:“靠着这份‘赐福’,村子虽然土地不算肥沃,但人口充实,大家互相扶持,日子倒也过得平静安稳。一代代下来,就成了现在这样,双生子是常态,落单的…反而是异类。”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艰涩,“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多年前。”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油脂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了一下。 “那一天,”杰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现任村长罗姗娜和她姐姐罗莲娜,嫁给哈文以及他哥哥哈夫的大喜日子前夜。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悦里…谁也没想到,就在那个晚上,罗莲娜…”他咽了口唾沫,仿佛说出这个名字都需要极大的力气,“…她突然发狂,杀死了自己的未婚夫哈夫!” “惨叫声…那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像野兽,又像什么东西在撕裂…”杰夫补充道,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惊动了整个村子。等大家赶到哈夫家…哈夫已经…已经不成样子了。而罗莲娜…”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不再是那个待嫁的新娘了!她的皮肤变得像树皮一样粗糙,手指长出了利爪,眼睛像燃烧的炭火…她变成了一个…一个怪物!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恶臭和邪恶气息的怪物!” 巴纳吉眉头紧锁,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盯着兄弟俩:“为什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人,一夜之间变成怪物?”这完全违背了常理。弗拉兹的心中也翻腾着同样的疑问,甚至更多。迷雾女神降下的浓雾是天然的屏障,魔物本能地厌恶雾气,早已退入地下迷宫或远离人烟的荒野。一个平静祥和的村庄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邪恶的异变?这太不合常理了。 “那天也真是…巧了。”杰斯的声音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正好是圣教国的征税官大人来村子收取税款的日子,也受邀参加第二天的婚礼。同行的还有一位…看起来很厉害的教士大人。是他,当场出手,用…用发光的法术击杀了变成怪物的罗莲娜。” 杰夫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恍惚:“罗莲娜在临死前,发出了恶毒的诅咒…她尖啸着,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说什么…‘双子村的诅咒不会终结!鬼母会唤醒其中一个孩子!传承会得到延续!你们…谁都逃不掉!’” “鬼母?唤醒孩子?传承?”巴纳吉咀嚼着这些充满不祥意味的词语,困惑更深。 就在这时,弗拉兹感到怀中那冰冷的面具“镜先生”轻轻震动了一下,一股熟悉的、带着古老知识的意识流涌入他的脑海。镜先生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冷静而博学:“弗拉兹,那怪物…是鬼婆。艾泽尔古老传说中的存在,并非寻常魔物。它们是扭曲精魂的具现,是恶意魔法力量的古老化身,多呈女性形态,亦有男性记载。它们视人类为玩物、食粮乃至邪恶仪式的祭品,对力量有着永不餍足的渴求。那诅咒…是鬼婆血脉的觉醒与传承之咒。” 弗拉兹定了定神,将镜先生传达的信息,用尽量清晰的语言转述给在场的众人:“…根据一些古老的记载,罗莲娜变成的怪物,可能是一种被称为‘鬼婆’的存在。它们本质是极其古老、扭曲的精魂类怪物,是恶意魔法的化身。鬼婆血脉有时会潜藏在某些家族中,被特定的邪恶知识或仪式唤醒…那诅咒,很可能是血脉诅咒的显化。” 杰斯和杰夫听完弗拉兹的解释,再次对视一眼,这次眼中除了恐惧,更多了一份“果然如此”的了然。杰斯叹道:“教士大人果然是行家。后来,在清理罗莲娜的闺房时,我们确实发现了一本…很邪门的书。上面画满了看不懂的符号和扭曲的人形。村里的老人说,就是这本不知她从哪儿弄来的巫术典籍,唤醒了她血脉里那股沉睡的邪恶力量,让她觉醒了…成了另一个鬼婆。我们这才明白…或许我们双子村的先祖里,就…就混入过这种邪恶的东西…” “那本书呢?”巴纳吉立刻追问,作为行动部成员,他深知这种邪恶物品的危害。 “被那位教士大人带走了。”杰夫回答,“他说这种邪物必须带回圣山,由更高阶的教士处理掉,绝不能留在村里。”他的表情随即变得无比复杂,交织着无奈、痛苦和一丝压抑的愤恨,“然后…然后他说,为了防止罗莲娜的诅咒应验,防止将来再有双子村的子嗣觉醒成那种怪物…他提出了一个…一个解决的办法。” 弗拉兹和巴纳吉的心都提了起来,预感到那绝不会是什么仁慈的方案。 “他说…”杰斯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巨大的耻辱和痛苦,“…以后村里出生的双生子…必须…必须在出生后不久…就把大的那个…活埋在每家每户门前的院子里…用这种…这种‘牺牲’…来压制住诅咒…” 轰! 这如同惊雷般的残酷真相,瞬间将巴纳吉和弗拉兹震得脑中一片空白!两人脸色煞白,几乎无法呼吸。难怪!难怪他们进村时看到成年的村民都是双胞胎共同劳作,而十岁上下的孩子却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玩耍!原来他们同胞的兄弟或姐妹,在降生之初,就被这种愚昧、残忍到极致的“传统”给“处理”掉了!这哪里是赐福之地,分明是被诅咒浸透的囚笼!弗拉兹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和愤怒,仁慈的本性让他对这种惨无人道的行径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那…罗姗娜村长她…”巴纳吉艰难地开口,试图理解这个村子扭曲的现状。 “罗姗娜…”杰夫的声音带着一丝同情,“她姐姐杀了她的未婚夫,... 杰斯和杰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了保护家园和未出生孩子的本能!他们毫不犹豫地冲向屋角,抄起倚在那里的两把沉重的草叉,怒吼一声:“就是它!”便如同离弦之箭般撞开房门,冲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弗拉兹和巴纳吉反应极快,紧随其后冲出屋子。冰冷的、带着沼泽湿气的夜风扑面而来。只见屋外的空地上,连教士袍都没来得及披上的老马,已然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苍老猎豹!他身形微蹲,手中那柄闪烁着寒光的银质弩枪稳稳端起,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前方一个令人作呕的巨大黑影! 那怪物正如杰斯描述——足有三米多高,臃肿庞大的身躯仿佛由无数残破不堪的血肉和扭曲的骨骼强行粘合而成!暗红色的肌肉组织暴露在外,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液体;几根粗大的、不知来源的森白骨刺狰狞地刺破体表;它没有明确的头颅,只在躯干上方裂开一道淌着涎水的巨大口器!此刻,它那由腐肉和骨茬构成的巨爪,刚从一户村民门前刨出一个浅坑,正抓着一小团裹在破烂襁褓里的惨白骸骨! “咻!咻!” 老马没有丝毫犹豫,手指沉稳扣动扳机!两道银线般的弩矢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钉入怪物肩胛骨附近的血肉! “嗷——!!!” 怪物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非人的嘶吼!它猛地丢下手中的骸骨,那团小小的白骨在泥地上滚了几圈。怪物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迅捷,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村外那片笼罩在浓雾中的果园和更深处致命的沼泽,发足狂奔!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转瞬间,那扭曲可怖的身影便撞开几株低矮的灌木,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带着腐殖质气息的雾气里,只留下几滴暗沉的血迹和空气中弥漫的恶臭。 老马缓缓放下弩枪,银质的枪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怪物消失的方向,又缓缓移向周围——越来越多的村民被惊动,举着火把或提着油灯,惊慌失措地从各自的屋子里涌了出来,脸上交织着恐惧、茫然和无助。火光在他们脸上跳跃,映照出深深的不安。 巴纳吉、弗拉兹、老马,以及刚刚安置好妻子跑出来的杰斯杰夫兄弟,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一种沉重的共识已然达成。 这双子村的“断联”调查,从踏入村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只是简单的登记造册。潜藏在水面之下的,是远比税务混乱复杂百倍、也黑暗百倍的诅咒与恐怖。而刚刚遁入沼泽的血肉怪物,不过是掀开了这黑暗帷幕的一角。 第六十三章:沉重的决议 那扭曲的血肉怪物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沼泽迷雾中后,光头老马动作麻利地套上了象征身份的黑色教士袍,神情凝重。他立刻下令,连夜召集所有相关人员到村长家商议对策。村子的平静已被彻底打破,空气中弥漫着不安和腐臭的气息。 村长罗姗娜家的长厅,平日里是村民们议事的地方,此刻气氛却格外沉重。粗木长桌旁,围坐着面色肃然的黑袍教士老马、村长罗姗娜、她的丈夫哈文,哈文气色明显比白天差了许多,带着被惊醒的疲惫匆匆赶来、除此之外,便是蓝袍教士巴纳吉、弗拉兹、沉默如影的“象牙塔”,以及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带着明显厌恶神情的小雀。油脂灯的光线在众人脸上跳跃,投下摇曳的阴影。 巴纳吉率先开口,声音清晰而直接,将方才从杰斯杰夫兄弟那里听来的、关于双子村诅咒、罗莲娜异变、圣教国教士提出的残酷解决方案以及近期怪物盗掘尸骸的事情,条理分明地复述了一遍。他的叙述客观冷静,不带过多情绪渲染,却足以让听者感受到那深埋地下的血腥和弥漫村中的恐惧。 对于巴纳吉的陈述,罗姗娜夫妇除了沉重地点头表示“属实”,罗姗娜还低声补充道:“…我之所以能当上村长…除了大家看我可怜,也确实是因为我…想替姐姐赎罪。出事之后,我就在老村长身边…无偿地帮忙,什么都做,只求…只求能弥补一点点…”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哈文轻轻握住妻子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他抬起略显苍白的脸,声音有些沙哑地解释道:“其实…大家并没有真的责怪罗姗娜。村子就这么大,她们姐妹俩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两对年轻人的感情…也清清白白,大大方方。现在…大家心里其实都觉得,罗莲娜她…也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才会…才会变成那样。”他眼中的痛苦与对妻子的怜惜交织在一起。 教士老马锐利的目光扫过罗姗娜和哈文。罗姗娜约莫三十多岁,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此刻却笼罩在往事带来的阴霾中。哈文则明显带着被深夜惊扰的倦意,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不佳。老马的切入点直接而务实,他看向罗姗娜:“村长,当年事发之前,你可曾发现你姐姐罗莲娜有什么…异常的征兆?” 罗姗娜没有迟疑,立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有…但那时我们都还小,懵懂无知。大概在…在出事前一年多,我和姐姐有一次贪玩,偷偷跑进沼泽深处探险…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姐姐她…她可能就是在那山洞里,找到了那本邪恶的书!她甚至都没告诉我,就偷偷藏起来带回了家…”她的手指用力绞紧了衣角,“都怪我…如果我当时多留意姐姐,也许就能阻止她…阻止这一切…” 哈文也证实道:“罗莲娜和我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四个人经常一起,打闹、说笑…真的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她…她那时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 罗姗娜痛苦地点头附和:“是啊…村子不富裕,双胞胎姐妹在成婚前都是住同一个房间的。我…我真的完全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拿出过那样古怪的书来看…完全不知道…”夫妻俩对视一眼,往昔的甜蜜与后来的惨剧形成巨大反差,让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 巴纳吉紧锁着眉头,牙齿无意识地轻轻咬着下唇,眼神专注地盯着眼前粗糙陶杯里晃动的茶水,显然在全速运转思维,试图理清这团乱麻中的线索。 突然,这位蓝袍的年轻魔剑士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罗姗娜夫妇,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对吧?那么,你们还记得当年拿走那本邪恶典籍的教士,叫什么名字吗?或者…有什么显著的特征?” 罗姗娜努力回忆了一下,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名字…实在记不清了。”哈文补充道:“那位教士大人,是跟着税收团队一起来的。本来是要参加完我们的婚礼再走…结果出了那档子事…他处理完姐姐…和那本书之后,就带着税收队伍匆匆离开了。” 老马瞥了巴纳吉一眼,对他敏锐的提问并未阻止,反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捋了捋短须,将话题拉回眼前:“嗯…名字记不清也正常。那么,关于今晚出现的那个怪物,你们说是一个多月前才开始活动的。它…除了挖开土地,盗走婴儿的尸骸,有没有…伤害过活人?” 罗姗娜立刻回答:“最初只是发现尸骸被盗。后来村里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夜里蹲守想抓住它。其中一个…胆子特别大的,抡起锄头去砸它…结果被那怪物…随手一推就摔出去老远,受了些皮肉伤,但没性命之忧。”她语气肯定,“它似乎…真的不想伤人。” 哈文也点头确认:“对,那家伙…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就是那些尸骸。它推开人,也只是为了拿到东西逃走。” 就在这时,罗姗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哈文,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疑:“哈文…你说…会不会是…是‘那个人’干的?” 这突兀的发问立刻抓住了老马和巴纳吉的注意力,两人目光瞬间聚焦在罗姗娜身上。 罗姗娜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就在…就在那怪物开始出现前大概十天左右,村子里…来了一个死灵法师!” 弗拉兹心中一动。在艾泽尔大陆,死灵法术是奥术八大学派之一,本身并非邪恶的代名词。它涵盖研究生命能量、负能量、灵魂本质乃至疾病治疗等多个领域,操纵尸体只是其中一部分,且受到严格规约。一个正规的死灵法师,更像是一个研究禁忌知识的学者。 罗姗娜继续描述:“那人打扮…不像是圣教国的人,但看着…也不像个坏人。他找到我,很直接地说…他路过附近时,感受到这片土地下积聚着大量非正常死亡的、带有强烈怨念的幼小魂灵。他说…如果长期放任不管,这种怨念和负能量淤积,很可能会滋生难以预料的祸患,比如…吸引更黑暗的东西,或者让土地本身变得污秽。” “当时…当时我们吓坏了!”哈文接口道,脸上带着后怕,“生怕他发现了我们…我们埋…的事情。就…就随便编了些理由搪塞他,说可能是沼泽里的动物尸骸什么的。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遗憾,然后就很快离开了村子。” 老马立刻追问关于那死灵法师的细节:样貌、衣着、口音。罗姗娜夫妇尽力回忆着:中等身材,裹着一件深色带兜帽的长袍,边缘似乎有暗金色的纹路?,声音低沉平稳,面容在兜帽阴影下看不太清,但感觉年纪不算太大。巴纳吉凑近老马,压低声音道:“长官,之前在磐石镇,我们遇到过本地蝮蛇佣兵团的团长,听说就是个死灵法师…或许可以作为一个调查方向?” 老马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记下了这条线索。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四个“新人... 老马听完,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他深深看了巴纳吉和弗拉兹一眼,点了点头:“…嗯。巴纳吉说得对。条例第十七款…确有这条补充。是我一时情急,疏忽了。弗拉兹,你继续。” 得到认可,弗拉兹信心稍增,继续说道:“第二,必须立刻废除村子里这种…活埋婴儿的残忍‘规矩’!”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即便双子村血脉中真潜藏着所谓的‘鬼婆’觉醒可能,一个婴儿也绝不可能构成任何威胁!这次行动部调查结束后,我会在报告中详细说明情况。后续,可以由每年定期来此核查的税务部教士负责,将每户新出生的双胞胎中的长子或长女带回圣教国,由专门的机构进行观察和必要的引导教育。确认其身心健康,没有觉醒异常后,可以根据其意愿和资质,选择在圣都培养或送回村子。虽然这意味着孩子要与父母暂时分离,但这…总比一出生就被活埋要好上千百倍!”他看向罗姗娜夫妇,眼中带着恳切。 罗姗娜和哈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和如释重负的光芒。他们用力点头,声音都有些哽咽:“好!好!这个办法好!我们…我们全村都同意!谢谢您,弗拉兹教士!” 弗拉兹定了定神,说出了他深思熟虑的第三点:“第三,组织临时的村内巡逻队,由我们四名教士轮班带领,在村内关键位置,尤其是靠近沼泽的方向,进行警戒。同时,我需要村长带路,去寻找当年的那个山洞,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一切怪异的根源。知己知彼,我们才能主动出击,彻底解决隐患,而不是被动地等着它下次再来。光靠焚烧尸骸和带走新生儿,可能只是治标,未必能根除那个怪物或它背后的东西。” 这第三点方案,既考虑了当前村子的安全,又着眼于主动探查根源,目标直指彻底解决问题。 老马看着弗拉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这个黑发少年说话的语调,那种条分缕析、又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气质,还有那双沉静的黑眸…老马突然觉得无比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重要场合,也曾见过这样一个人。但具体是谁,在哪里?记忆却像蒙上了一层浓雾,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用力甩了甩头,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 巴纳吉适时问道:“长官,您看弗拉兹的这个方案…可行吗?” 老马收敛心神,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嗯。程序上合乎条例,义理上兼顾了人伦与安全,策略上也考虑了当下与长远。可以执行。”他转向罗姗娜夫妇,语气带着命令式的温和:“那就劳烦村长和哈文先生了,明天一早,立刻组织全村的村民,将这十二年来…埋下的幼儿尸骸,全部掘出,集中到村外指定地点。由我们负责…进行净化销毁。” 罗姗娜和哈文连声应允,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事情议定,弗拉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腰间解下那对寒光闪闪的魔法双刀。他走到哈文面前,诚恳地说:“哈文先生,这对兵器杀气较重。杰斯杰夫兄弟的妻子都有孕在身,我怕这明晃晃的兵刃放在客房里,会惊扰到她们。能否…暂时寄存在您这里?” 哈文理解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对沉甸甸的、蕴含着力量的双刀。哈文抱着刀,转身走向后屋存放。 见主要事项已安排妥当,老马便挥挥手:“好了,都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还有硬仗要打。”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巴纳吉和弗拉兹离去的背影,特别是弗拉兹那略显单薄却异常挺直的脊梁,那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再次萦绕心头。“这个黑头发的小子…到底是谁?” 第六十四章:飞逝的尘埃 第二天清晨,小雀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脚步有些虚浮地挪到弗拉兹身边。弗拉兹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关切地问道:“没睡好?” 小雀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声音带着点委屈和后怕:“和‘象牙塔’一个屋…她…她整晚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像…像个石头雕像!加上昨天听的那些…还有晚上看见的那个…那个东西…”她打了个寒噤,声音低了下去,“…吓得我根本不敢闭眼。” 弗拉兹看着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心中涌起一阵歉疚。让她卷入这些黑暗和恐怖,实在非他所愿。“抱歉,小雀…”他轻声道。 没想到小雀反而挺了挺胸脯,努力挤出一点精神:“没…没关系啦!师傅说过,跟着你出来就是修行!修行嘛…哪能总是舒舒服服的!”她试图让自己显得坚强些,但眼底的疲惫和残留的恐惧依然清晰可见。 村子里的宁静早已被打破。在村长罗姗娜的组织下,各家各户都开始了沉重的工作——挖掘自家门前埋藏了多年的秘密。黑袍老马沉着地指挥着,确保秩序,并划定集中区域。令人意外的是,穿着厚重铠甲的“象牙塔”也沉默地加入了挖掘的行列,她动作精准有力,效率极高,完全不像寻常女子,更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构装体。 巴纳吉负责清点挖掘出来的尸骸数量。这项工作冰冷而残酷。一些埋藏较浅的尸骸尚未完全腐化,偶尔能瞥见细小扭曲的骨骼或包裹的残破布片。小雀无意中瞥见一眼,吓得惊叫一声,猛地捂住眼睛,脸色煞白地躲到了弗拉兹身后,再也不敢看向那边。 弗拉兹暂时没有具体任务,便走到正在核对名单的老马身边请示。老马递给他一块钉着纸张的粗糙木板——那是村子的新生儿登记册。“核对一下数量,看看和挖出来的是否对得上。”老马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平静。 弗拉兹接过木板,目光扫过上面一行行用简陋墨水记录的名字和日期。十二年间…记录密密麻麻。他快速心算着:出生了超过一百对双胞胎,这意味着有超过五十个幼小的生命在降生之初就被无情地扼杀、埋葬。最多的年份竟有十七对诞生,最少的一年也有六对。每一个冰冷的数字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巨大伤痛和整个村庄无法言说的罪孽。 他看向不远处坐在石阶上休息的哈文。这位村长的丈夫比白天看起来更加憔悴,眼袋深重,脸色灰败,与旁边指挥若定的罗姗娜相比,显得苍老许多。弗拉兹猜想他昨晚肯定和自己一样几乎没睡,加上目睹挖掘旧事重提的刺激,精神负担极重。他不好直接询问年龄,便借着核对的机会走近。 “哈文先生,”弗拉兹指着登记册,“双子村的出生率…确实很高。” 哈文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声音沙哑:“是啊…托果园和沼泽边那点蛇麻草的福,收成还算稳定,大家日子…勉强过得去。人口自然就…就多了些。”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和艾泽尔其他村子一样,有人安于耕作,也有人…向往外面的世界。出去求学、做佣兵、或者经商…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人离开了。” 弗拉兹顺着话题问道:“那…过去村里有没有出现过天生就…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能感觉到魔力,或者无意识引发一些奇怪现象的?”他指的是术士或某些血脉巫师的天赋觉醒。 哈文摇摇头:“外出的人,在外面扎了根,就很少回来了。至于留在村里的孩子…如果真对魔法啊、神术啊有兴趣,还没等显出什么特别,家里就会想办法送去外面找老师了。村子里真遇上大病,都是去磐石镇,那边有牧师和德鲁伊大人坐诊。” 弗拉兹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回登记册,然后扫视着村落。破败的空屋零星散布在有人居住的房屋之间,显得格外刺眼。他试探着问:“这些年…因为反对这个…这个决定而离开的人,多吗?”他尽量避免说出“活埋婴儿”这样直白的字眼。 哈文的眼神黯淡下来,叹了口气:“怎么能没有反对的?出事那年,就有好几对刚怀上的夫妻,听到这消息,吓得门都不敢出,拒绝和村里任何人说话。大家…大家怎么劝都没用。最后…只能让他们走了。总不能…总不能强迫他们留下,眼睁睁看着孩子…”他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前前后后…走了大概三十多个人吧。要不是…要不是那件事,村子现在少说也该有三百口人了…”他的目光也投向那些废弃的房屋,充满了无奈和悲伤。弗拉兹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那些空屋正是离去者留下的无声控诉。 时间在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中流逝。巴纳吉和弗拉兹终于完成了清点:除去最近一个月被盗走的六具尸骸,此刻从各家门前掘出的,一共是四十三具大小不一的骨骸。 “好了!现在,大家把…东西…都运到北边旧草场去!”老马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两个强壮的男村民推来了沉重的木轮手推车,脸上写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解脱,有悲伤,也有长久压抑后的麻木。他们将那些包裹在粗麻布或残破襁褓中的小小骸骨,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疏离感,一一搬上车。车轮碾过村中的土路,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仿佛碾在每个人的心上。 旧草场位于村子最北端,紧邻着那片散发着湿腐气息的沼泽边缘。这里地势略高,相对干燥,曾是村民们晾晒牧草和举行集会的地方,如今早已荒废。枯黄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几块巨大的、布满苔藓的岩石散落其间,像沉默的墓碑。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腐烂植物和沼泽特有的、略带腥气的湿冷味道。远处,浓密的雾气如同灰白色的墙壁,低低地压在沼泽林的上方,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希望。选择这里,正是因为它的空旷和下风位置。 骸骨被集中堆放在草场中央,垒成了一座小小的、令人心碎的丘冢。 老马站在小丘前,神情肃穆。他没有念诵冗长的祷文,只是沉声下令:“开始吧。” 巴纳吉上前一步,抬起双手。奥术能量在他指尖汇聚、塑形,空气中泛起灼热的气浪。他低喝一声:“燃烧之手!”炽烈的橘红色火焰如同两条咆哮的火蛇,从他掌心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那堆小小的骸骨。火焰猛烈地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滚滚黑烟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与陈旧尘埃的怪异气味,笔直地升向铅灰色的天空。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村民的脸。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呜咽声率先响起,随即如同决堤的洪水,哭声连成一片。这里面承载的,是整整十二年无法言说的苦痛,是午夜梦回时锥心的自责,更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彻底化为灰烬的绝望。一些村妇在丈夫的搀扶下,泣不成声,几乎无法站立,被家人半扶半抱着,陆陆续续、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片伤心地。只有罗姗娜、哈文和几位教士,如同石像般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火焰的舞蹈。 弗拉兹的神经却始终紧绷着。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草场四周,尤其是那片浓雾弥漫的沼泽方向。昨夜他就和巴纳吉商量好了预案:如果那个怪物如此执着于这些尸骸,那么此刻的焚烧,极可能将它引出来!巴纳吉也站在他身侧,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老马走到两人身边,低沉的声音带着了然:“在等它?” 巴纳吉点点头,目光依旧紧锁雾墙:“长官,也许它真的只能趁夜色活动。现在天光未暗,它不敢现身。” 弗拉兹接口道,声音冷静:“嗯,我预想过几种可能。现在这情况,倒是可以排除它白天有强攻能力,或者对阳光极度畏惧的推测了。”他心中快速盘算着其他可能性。 老马看着两个年轻人,那股对弗拉兹的熟悉感再次涌现,但他迅速压下,恢复了长官的威严:“不要放松警惕。真正的麻烦…往往是在天黑之后才露出獠牙。” 天边的光线一点点黯淡下去,艾泽尔永恒不散的浓雾变得更加阴郁粘稠,如同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合拢。草场中央的火焰也渐渐失去了威势,化作一堆暗红的余烬,顽强地散发着最后的热量。就在此时,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沼泽哪个角落吹来,打着旋儿掠过草场。风恰到好处地卷起了灰白色的骨灰和未燃尽的碎屑,将它们纷纷扬扬地吹散,飘向沼泽深处,飘向未知的远方。 没有怪物,没有袭击。预想中的冲突并未发生。 众人沉默地返回村子,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重。晚餐照例在罗姗娜家进行,但桌上的硬面包和果茶似乎都失去了滋味,只剩下机械的咀嚼和吞咽。压抑笼罩着每个人。 弗拉兹第一个放下餐具。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转向哈文,声音清晰而平静:“哈文先生,麻烦您,请将我寄存在您这里的双刀取来。” 哈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起身,走向后屋存放物品的地方。片刻后,他捧着那对寒光内蕴的双刀——“码头”与“薯条”——走了回来,恭敬地递给弗拉兹。 码头的声音如同耳语一般投射进了弗拉兹的意识。 “弗拉兹老大!你太损了吧!” 薯条说道:“嗯,头儿这一步棋确实走的挺好的,总不可能放下钥匙或者面具在这俩夫妻房里对吧?” 弗拉兹回答道:“好了,今天白天我们可没有看到什么血肉怪兽出现,那就告诉我,你们俩的发现吧。” 码头哈哈大笑说道:“嗯嗯,当然是有发现了,而且是重大的发现。” 薯条也附和道:“是老大提出的第三种可能的变体,我没有记错的话。” 而怀里镜先生则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俩别卖关子了,都听到了什么,快说吧。” 码头和薯条应声道:“好,那我们就开始说了!” 就在弗拉兹的手指触碰到刀柄的瞬间! 他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弗拉兹保持着伸手接刀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失去了焦距,仿佛灵魂瞬间被抽离了躯壳,变成了一尊毫无生气的木偶。 老马正端起陶碗喝水,看到弗拉兹这诡异的状态,动作顿住了。他皱紧眉头,死死盯着弗拉兹那张瞬间失神的脸。此刻的神情,那种专注到极致、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的状态…太像了!像极了记忆中那个在雄鹿郡,凭借自己的意念,在幻境中诛杀了拉尔斯爵士的,那位传说中的鉴定士“镜先生”。 老马用力甩了甩头,心中惊疑不定: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虽然嗓音,身形都有察觉,但是为什么这孩子说话的风格,还有这种处变不惊的态度,特别是此刻僵持住的样子,都和那个“镜先生”那么相似。 时间仿佛凝固。厅堂里安静得能听到油脂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如同石化般的弗拉兹身上,不明所以,却又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弗拉兹的眼珠才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一丝神采重新回到他的眼底。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深海中浮出水面。 接着,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桌边惊疑不定的众人,最后定格在老马和罗姗娜夫妇脸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好了,”弗拉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的凝重,仿佛是下定决心做出了一个挣扎的决定,只见他缓缓的,略带着由于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事情的大致过程了。” 第六十五章:禁忌巫术之始 弗拉兹缓缓地,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僵直从未发生过,动作流畅地将双刀重新搭扣好,悬挂回腰间。他坐回桌旁,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粗糙的木桌面上,手指微微蜷缩,似乎在承受某种无形的压力,又像是在与内心的某种认知作着最后的挣扎。他的眼神深处,风暴正在积聚。 黑袍光头教士老马作为在场最年长、经验最丰富者,将弗拉兹这份毫不作伪的纠结看在眼里。他虽然心中疑窦丛生,那股对弗拉兹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但眼下显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他用力敲了敲桌面,声音带着长辈的不耐与催促:“弗拉兹,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看出什么了就快说!” 巴纳吉也急切地追问,眼神锐利:“弗拉兹,你找到什么关键证据了吗?是我们昨晚推测的第几种可能?”他身体微微前倾,已然进入了戒备状态。 弗拉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沉重悉数吐出。他抬起眼,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脸色已然有些发白的罗姗娜和哈文身上。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剖析事实的残酷: “就在刚看到那血肉怪物的晚上,我和巴纳吉讨论了一夜,基于已知信息,我们确实推测出了好几种可能性。”他顿了顿,目光锁定罗姗娜,“但眼前验证的真相…却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那一种。” 哈文和罗姗娜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神复杂难明,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 弗拉兹没有停顿,继续用那平缓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讲述,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事情,确实要从十二年前说起。村长女士,还有您的姐姐罗莲娜。你们并非无缘无故觉醒。远古血脉中的力量苏醒了,随之而来的,是…前世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不断涌入你们年轻的脑海,对吗?” 罗姗娜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些记忆里,充斥着古老的仪式、晦涩的法咒、还有种种诡异巫术的施展方式。你们一边回忆,一边忍不住将它们抄录下来。最初,或许只是好奇,或许…带着少女的玩闹心态。”弗拉兹的目光变得锐利,“你们甚至实验性地…用某些影响心智的巫术,让村里最英俊的两个小伙子——哈文和他的哥哥哈夫,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们,成为了你们的恋人。” “但随着研究的深入,巫术的黑暗面逐渐显现。它就像诱人的毒药,让人沉溺。罗莲娜对此越来越痴迷,依赖越来越重。尽管你们都意识到,记忆里某些巫术极其危险、远超想象…”弗拉兹看向罗姗娜,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惋惜,“当时还只是少女的您,罗姗娜,感到了恐惧,决定放弃继续研习。但您的姐姐罗莲娜…她拒绝了。她执意要继续下去,要去触碰那最核心、最禁忌的力量…” “最终,就在婚礼的前夜,悲剧发生了。罗莲娜…没能抵挡住那远古记忆中最残忍、最无情一面的侵蚀。她被彻底取代了。虽然获取了庞大的力量,但也彻底失控…杀死了自己的未婚夫哈夫。我说得对吗,村长女士?” “你胡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罗姗娜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手指直直地指着弗拉兹,声音尖利而愤怒,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乱猜测!” 弗拉兹也缓缓站起身,神情平静得可怕:“好。那我证明给你看。” 他话音未落,身形倏地一动,快得让人反应不及!他直接跨到哈文身边,右手如电般搭上哈文的右肩肩头,五指猛地用力一扣——那不是普通人的抓握,指尖仿佛蕴含着某种穿透性的力量! “呃啊——!”哈文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他整个人瞬间佝偻下去,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变得惨白。粗布衣物下的肩头,迅速沁出一片暗红色的血渍,迅速扩大。 “弗拉兹!你干什么!”小雀惊叫出声。 而黑袍老马看到这一幕,脑中如同闪电划过!他猛地站起身,失声道:“难道…?!” 弗拉兹扣着哈文流血的肩头,目光却冷冷地转向老马:“没错,长官。那天夜里,您那两箭银矢命中的位置——怪物右肩胛骨附近——您应该记得很清楚吧?” 刹那间,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巴纳吉反应极快,几乎在弗拉兹话音落下的同时,后撤半步,双手已然抬起,奥术能量的光辉开始在指尖流转,咒文低吟蓄势待发!小雀下意识地反手去抓背后的“夏圈”,但这狭小的厅堂根本施展不开那异界武器的威力,她急得满头大汗。而一直沉默如影的“象牙塔”,也缓缓起身,脚步无声却坚定地挪到了弗拉兹身侧稍后的位置,形成了一个隐隐的保护兼策应的姿态,那双隐藏在狮盔下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罗姗娜和痛苦不堪的哈文。 罗姗娜看着丈夫痛苦的模样,又看向目光如炬的弗拉兹和老马,身体一软,跌坐回凳子上。她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脸颊,声音变得嘶哑而绝望:“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哈文强忍着肩头撕裂般的剧痛,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喘着粗气,艰难地开口:“罗姗娜…不怪他们…是…是我白天帮忙挖掘…搬运尸骸时,动作太大…可能…可能崩裂了旧伤…被…被他们看出了破绽…”他试图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老马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银质弩枪上,眼神锐利如鹰隼,逼视着两人:“好,我先问你!哈文!你化身怪物,挖掘那些婴儿的尸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些被挖走的尸骸,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哈文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妻子,咬着牙道:“我们…我们确实隐瞒了…但挖掘尸体…最初…最初也确实是…是想解决隐患…” “解决隐患?用变成怪物的方式?你管这叫好意?!”老马厉声逼问,弩枪已然半出鞘。 “一个月前…那个死灵法师…他说的并非全是恐吓!”哈文急促地解释道,“他说地下的怨念积聚了十二年,已经快要达到临界点!就算不引来别的邪法师,自身也可能孕育出更可怕的、没有理智只知杀戮的怨灵魔物!到时候…整个村子都可能遭殃!一旦被圣教国高层发现…就不是我们几个能控制的了!我们…我们是想在那之前,把尸骸转移走…或者…或者用别的办法净化…。” 老马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线索串联。他死死盯着哈文,又猛地看向罗姗娜:“哈文先生!好端端的人类变成那副怪物模样…恐怕也是你妻子的‘杰作’吧?!那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觉醒,是巫术改造,对不对?!” 哈文闭上了嘴,沉默了下来。 罗姗娜抬起头,眼中含泪,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无奈:“我的法术…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如果要让他具备足够的力量,能快速、悄无声息地从坚硬的土地里挖出那么多尸骸…只能…只能将他暂时变成那副恐怖的样子…好在我现在…还能将他变回人形…只是…只是…”她的声音充满了挣扎。 巴纳吉冰冷地接上了她的话,眼中充满了审视:“只是…每一次变身,都会让他非人的部分侵蚀更深一点?再多使用几次这种邪恶的巫术,恐怕他就会永远失去理智,彻底变成那只知杀戮的血肉怪物,再也变不回来了吧?” 罗姗娜痛苦地点了点头,泪水滑落脸颊。 就在这时,弗拉兹再次开口,他的思维依旧清晰如刀,精准地刺向最核心的矛盾点:“不对!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没弄清楚!”他目光如炬,直视罗姗娜,“既然你姐姐罗莲娜的失控,根本原因是你们自己主动研究、触碰禁忌巫术导致的恶果!所谓‘鬼婆血脉的诅咒’、‘必然觉醒’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那为什么十二年前,在那个教士处理后事后,你们还要听从他的建议,采用那种极端到令人发指的方法,去扼杀后续所有双胞胎中无辜的生命?!这根本说不通!” 众人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对啊!如果根源是她们自己作死,那后续的活埋婴儿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逻辑上出现了巨大的断裂! 罗姗娜被问得浑身一颤,眼神闪烁,语气变得极其不自然:“这一点…我…我也一直很奇怪…姐姐…姐姐当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法力失控…形态骇人…而…而那个教士…他坚称这是血脉深处的诅咒爆发…无法根除…鬼婆的力量会通过血脉延续…一定会再度觉醒…必须…必须用那种极端的方法才能压制…”她的解释苍白无力,显然自己都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弗拉兹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她的灵魂:“那个教士…他非常可疑!罗姗娜女士,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吗?那个教士的名字,或者他到底是谁,说出来!” 罗姗娜猛地摇头,脸上浮现出极大的恐惧,仿佛提到那个名字本身就会招致灾祸:“不可以…我不可以说…因为…因为…” 她的犹豫和恐惧落在了所有人眼中。弗拉兹脑中所有的线索瞬间贯通,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最大胆、也是最合理的推测: “因为你的姐姐罗莲娜…”弗拉兹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耳边,“在那个教士的‘保护’下,其实根本没有死!她现在就被你藏匿起来了,对不对?!那个教士,用你姐姐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你们执行了那个惨绝人寰的‘活埋’计划!这才是真相!” “你?!你怎么会…你怎么全部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罗姗娜如同被雷击中,猛地后退两步,撞在墙壁上,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教士老马眼见罗姗娜情绪彻底失控,真相也已大白大半,他不再犹豫,猛地端起弩枪,冰冷的箭镞直指罗姗娜,声音威严而冷酷:“双子村村长罗姗娜!我以圣教国行动部黑袍教士之名,正式逮捕你!罪名包括但不限于:违规研习并使用危险巫术、恶意导致大量村中儿童丧生、使用违规未知法术改造人类袭击村庄、向教会高层恶意隐瞒真相!请你立刻放弃抵抗,并且供出你姐姐罗莲娜的藏匿地点!” 罗姗娜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眼神混乱,显然已处于崩溃边缘。 弗拉兹觉得老马此举过于强硬,可能会彻底激化局面,他上前一步,试图用相对温和的语气安抚:“罗姗娜,冷静点,告诉我们实情,我们或许…是在帮你。” 然而,他的话语迟了一步。罗姗娜惊恐万状的目光猛地投向痛苦不堪的丈夫哈文。 哈文看到了妻子眼中彻底的绝望和恐惧。他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一咬牙!下一刻,他用尽残余的力气,右手猛地抬起,锋利的指甲狠狠在自己脖颈处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那不是自残!随着鲜血涌出,一声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恐怖嘶吼从哈文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膨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老鼠在窜动! “快逃——!罗姗娜!!!”在理智被彻底吞噬前的最后一刻,哈文用扭曲的声音发出了最后的吼声! 与此同时,罗姗娜也仿佛被激发了某种野兽般的本能,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四肢着地,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猛地撞向旁边的木窗! “砰——哗啦——!” 木屑纷飞,窗户被硬生生撞碎!罗姗娜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没入了窗外浓重的夜色之中! 第六十六章:爱意究竟是什么? 眼见罗姗娜以那种近乎野兽般的诡异姿态四肢着地、瞬间撞破窗户遁入浓雾弥漫的夜色,巴纳吉的反应最快!他低喝一声“追!”,身形如猎豹般窜出,直扑窗口! 然而,变身为不可名状怪物的哈文,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妻子争取时间!此刻的他已膨胀至近三米高,低矮的村屋根本无法容纳他完全站立,他只能痛苦地佝偻着庞大的身躯,将屋顶的木梁压得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就在巴纳吉动身的刹那,哈文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决绝的浑浊咆哮,巨大的爪子猛地抄起眼前那张沉重无比的粗木桌——桌面上的陶碗果茶尚未完全倾洒——如同投掷一块轻巧的木板般,裹挟着骇人的风声和飞溅的液体,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向巴纳吉的冲刺路径! 那桌子在空中呼啸旋转,力量之大,足以将血肉之躯砸成肉泥!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迅捷地插入了巴纳吉与飞来的死亡撞击之间!是“象牙塔”!她双足猛地蹬地,沉腰立马,那身沉重的板甲在此刻仿佛与大地连为一体,不闪不避,竟以交叉格挡的双臂和坚实的胸甲硬生生迎向撞击! “砰——哐啷!!!” 沉重的木桌如同撞上了一堵钢铁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巨大的冲击力让象牙塔那稳如山岳的身形也猛地向后滑退了整整一步,脚下的泥土被硬生生犁出两道清晰的沟壑。那木桌在如此怪力的对撞下,虽未彻底散架,却也从中间扭曲、断裂,木屑纷飞!这一击虽被奇迹般地挡下,但也成功阻断了巴纳吉第一时间追击的路径。 弗拉兹也被断裂飞溅的沉重桌板逼退了一步,他立刻与象牙塔合力,低吼着猛地将残存的沉重桌体推开。视线恢复,只见黑袍老马已然行动,手中银弩稳如磐石,连连击发! “咻!咻!咻!” 如此近的距离,三支银矢成品字形疾速射向哈文的面门和胸膛要害!但哈文早有防备,或者说,他此刻的战斗本能远超常人!他发出一声怒吼,覆盖着暗红色增生组织的双臂猛地交叉护在身前,那如同老树根般虬结盘绕、异常增生的血肉竟硬生生弹开了两支箭矢!第三支虽然成功钉入了他的小臂肌肉,却仿佛被极其坚韧的皮革和肌肉卡住,入肉不过寸许,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老马眼神一厉,手法娴熟地再次装填,却见哈文做出了更疯狂、更出乎意料的举动!他猛地扬起两只巨爪,无视手臂上的箭矢,狠狠抓住头顶上方的粗大主梁,接着发出一声撼动整个屋宇的咆哮,全身那被巫术催谷出的恐怖力量彻底爆发! “咔嚓——嘎吱——轰隆隆!!!” 整个屋顶被他以蛮力硬生生扯裂、掀开!瓦片、椽子、茅草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烟尘瞬间弥漫开来! “屋子要塌了!快退!”老马当机立断,大吼一声。 众人脸色剧变,立刻朝着门口和破开的窗口四散闪避。弗拉兹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愣的小雀,疾步冲出门外。巴纳吉和老马动作迅捷地紧随其后。象牙塔则再次展现了她与沉重铠甲不符的惊人敏捷,一个侧滚翻便从窗口轻盈跃出,落地时发出沉重的闷响。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村长的屋子彻底垮塌下来,烟尘冲天而起,仿佛一头巨兽的死亡。 作为始作俑者,哈文被埋在了废墟之下,动作自然慢了一拍。当众人灰头土脸地在屋外空地上重新集结,惊魂未定地喘息时,才看到那堆废墟猛地鼓动起来!接着,哈文那庞大、扭曲、沾满灰尘和碎木屑的身躯,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神,缓缓地、顽强地从废墟中重新站立起来,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暴戾与绝望气息。他身上又多了一些刮伤,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唯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哈文这由鬼婆巫术强行改造、透支生命换来的怪物之躯,拥有着压倒性的体型和力量优势。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一脚踢开挡路的断梁,巨大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接朝着最近的巴纳吉拦腰扫来!这一击若是扫实,足以将人拦腰斩断! “巴纳吉,退后!”黑袍老马面色凝重,再次举起了弩枪,奥术能量开始在他指尖汇聚,显然准备动用更强大的力量。 “长官!等等!”巴纳吉却突然出声阻止,他迅速侧滚翻,惊险地避开那致命一击,狼狈地爬起身,抹去脸上的灰尘和汗水,眼神却锐利而坚定,“这个家伙交给我!请您立刻去追罗姗娜!决不能让她和可能还活着的罗莲娜汇合!那里的谜题和威胁才是关键!” 老马动作一顿,看向巴纳吉。他从这个年轻魔剑士眼中看到了并非鲁莽的自信,而是一种清晰的战术判断和承担责任的决心。他迅速权衡利弊——确实,追踪罗姗娜、揭开教士阴谋、阻止两个可能存在的鬼婆联手才是当务之急,眼前的怪物虽强,但巴纳吉和那个深藏不露的象牙塔未必不能应对。他重重一点头:“好!巴纳吉,这里交给你!‘象牙塔’,你辅助巴纳吉,优先保护村民安全,必要时可将其击杀!弗拉兹,小雀,跟我来!” 戴着狮子头盔的象牙塔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面甲下的目光复杂地扫过那庞大的、正发出威胁性低吼的怪物,又看向巴纳吉,似乎内心正在经历某种极度的矛盾与挣扎。 “收到。” 她还是沉默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向前一步,与巴纳吉并肩而立,用行动表示服从。 在场众位教士皆是一惊,这是自合作以来,象牙塔第二次发声。 老马不再迟疑,立刻半跪于地,手指轻触地面,闭目凝神,一股无形的追踪法术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作为经验丰富的游侠,这正是他的看家本领。他很快锁定了一个方向,低喝道:“这边!走!”三人身影立刻投入浓稠得化不开的迷雾之中。 哈文看到老马要去追击罗姗娜,发出一声焦躁狂怒的咆哮,迈开足以让地面震颤的巨大步伐就想阻拦! “你的对手是我们!”巴纳吉大喝一声,抢先出手!他右手腕上那个古朴的金属护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微光。他并未凝聚常见的闪电箭,而是五指虚抓,精神力高度集中,引导塑能能量进行精细操控!噼啪作响的狂暴电流在他手中并非喷射而出,而是如同温顺的丝带般拉伸、变形、编织,瞬间化作一条耀眼的、不断扭动的闪电长鞭! “啪嚓!” 闪电长鞭如同拥有生命的雷电毒蛇,划破空气,带着灼热的气息,精准地抽击在哈文试图迈出的巨腿膝盖关节处!尽管哈文皮糙肉厚,强大的电流未能造成严重撕裂伤,但那瞬间爆发的强烈麻痹感和深入骨髓的刺痛感成功打断了他的动作,让他发出一声吃痛的怒吼,注意力被迫完全回到了眼前的两个敌人身上。 战斗瞬间全面爆发! 哈文被激怒了,他放弃追击,转身全力对付巴纳吉和象牙塔。他巨大的爪子带着恶风,猛地拍向巴纳吉,速度与体型完全不符! 象牙塔动了!她的动作与那身沉重的板甲形成了极致而诡异反差!没有想象中的笨重迟滞,只有一种充满爆炸性力量感的流畅!她脚步迅捷如风,看准时机,一个矮身侧滑,精准地避开哈文那足以拍碎巨石的一击,同时欺近他身侧盲区。她沉肩扭腰,右拳并非直击,而是如同出膛的重炮,自下而上,一记短促有力的上勾拳,裹挟着凝练的斗气微光,狠狠轰击在哈文相对脆弱的右臂肘关节内侧! “咚!”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哈文庞大的身躯因为这精准的打击而踉跄了一下,挥出的手臂动作瞬间变形失效。他发出一声愤怒困惑的咆哮,似乎无法理解这铁罐头为何如此灵活有力,左臂顺势横扫,试图将这个烦人的铁疙瘩砸扁! 但象牙塔早已借着攻击的反作用力和精妙的步法后跃撤开,重甲在她身上仿佛轻若无物,动作行云流水,显示出极其高超的武技和身体掌控力。 巴纳吉的法术攻击如同疾风骤雨般紧随而至!他深知硬碰硬绝非良策,必须智取,不断削弱、控制、寻找破绽。他双手舞动,咒文短促而高效。炽热的火焰并非凝聚成飞行缓慢的火球,而是在他精妙操控下化作三条灵活扭动、如同真正活物的火焰之蛇,发出嘶嘶的燃烧声,从不同方向刁钻地缠向哈文,主要攻击其眼睛、口鼻、耳孔等敏感部位。虽然单次攻击力不足以致命,却极大地干扰了哈文的视线和感知,让他烦躁不堪,不断挥舞手臂拍打,仿佛在驱赶一群讨厌的熔火蜂。 哈文狂乱地挥舞手臂,试图抓住这些烦人的火焰造物,却徒劳无功。他看准巴纳吉一次施法后短暂的精神力凝聚间隙,猛地一脚跺地!巨大的力量掀起一块桌面大的、带着草皮的土地,夹杂着碎石泥土,如同投石机发射的弹丸般劈头盖脸地砸向巴纳吉!覆盖范围极大,难以完全躲闪! “小心!”象牙塔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喝,猛地冲刺,并非用身体去挡,而是千钧一发之际将巴纳吉向旁边用力一推!自己则借助冲势再次矮身,用宽阔的肩甲和背甲硬抗了大部分溅射的伤害! “轰!”泥土碎石砸在铠甲上簌簌落下。巴纳吉惊出一身冷汗,感激地看了那沉默的背影一眼,反击却毫不迟疑!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出冰冷的咒文,随即猛地向地面一拍!刺骨的寒气以他手掌为中心骤聚,并非无差别冻结,而是精准地沿着地面蔓延,瞬间在哈文脚下及周围区域形成一片光滑如镜、冒着丝丝寒气的冰霜陷阱! 哈文正欲追击,一脚踩上,“哧溜”一声,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平衡,发出一声惊怒的吼叫,轰然一声单膝跪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在冰面上难以发力! 战斗陷入了激烈而艰难的拉锯。巴纳吉不断变幻法术形态,将塑能系的暴力美学发挥到极致:他将魔法飞弹并非散射,而是凝聚成数根闪烁的奥术锁链,试图缠绕束缚哈文的四肢;他将强酸射线并非直线射击,而是操控其化作一片范围性的酸液迷雾,笼罩哈文头部,阻碍呼吸并持续腐蚀;他甚至尝试将音鸣爆的能量压缩成一道无形的冲击拳锥,隔空轰击哈文的胸膛,试图震伤其内脏。他身形不断移动,如同游走的幽灵,躲避着哈文狂怒的反击,寻找着每一个微小的机会。 象牙塔则如同最坚实的壁垒和最精准的重锤。她并不主动强攻,而是完美地扮演着守护者和控制者的角色。总是在哈文即将对巴纳吉造成威胁时出现,用身体格挡,用沉重的拳脚打断哈文的攻击节奏,逼迫他回防。她那重甲武僧的战斗方式让巴纳吉心中暗惊:这绝非凡俗的武技,每一次格挡都精准无比,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反击都沉重有效,对时机的把握妙到巅毫。他从未听说过谁能穿着如此重甲还拥有这般鬼魅的身手和爆发力,这简直违背了常理! 哈文越战越是心惊,也越发力不从心。尽管罗姗娜花费无数夜晚,用各种古怪药水和邪恶法术近乎榨取般强化他的身体,赋予他恐怖的力量和顽强的生命力,但面对一个法术变幻莫测、战术灵活狡猾的法师和一个防御惊人、力量与速度并存的重甲格斗家的精妙配合,他逐渐落入下风。他身上增添了越来越多的伤口:焦黑的闪电鞭痕、冰冻的裂口、被酸液腐蚀冒烟的皮肤、淤青甚至微微凹陷的拳印…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呼吸如同破风箱般粗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 但他浑浊的眼眸中,依然没有退缩。即使明知自己对罗姗娜的爱可能最初源于巫术的蛊惑,即使清楚每一次变身都在疯狂燃烧所剩无几的生命,他依然不后悔。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拖延!再拖延一会儿!为了罗姗娜!为了那或许虚假却让他甘之如饴的温情! “天啊!那…那是哈文大哥?!” “哈文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教士大人们在和他战斗!为了保护我们!” 越来越多的村民被这惊天动地的战斗动静吸引,远远地围观的,发出惊恐、难以置信和带着哭腔的议论声。这些熟悉的声音像冰冷的针一样,一根根刺入哈文逐渐模糊混乱的意识,带来比身体创伤更深的痛苦。 终于,在巴纳吉一记精准的、将灼热射线高度凝聚成一道纤细炽白、足以熔金蚀铁的热熔射线,险之又险地擦过哈文格挡的手臂,在其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焦痕,剧痛让哈文动作瞬间变形!象牙塔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破绽,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突进!她并非用拳,而是身体凌空旋转,那沉重的金属腿甲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旋转的力量,一记势大力沉的回旋踢,如同战斧般精准无比地再次砍击在哈文本就受伤不堪重负的膝盖侧面! “咔嚓!”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哈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悲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砍伐的古树,失去所有支撑,轰然一声彻底倒地,震起一片烟尘。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无数的伤口中汩汩流出,生命的气息飞速流逝。他努力地想抬起头,望向罗姗娜逃跑的方向,最终听到的,却是村民们恐惧、疑惑、或许还带着一丝怜悯的议论。带着无尽的遗憾、悔恨、未能完成任务的愧疚以及那扭曲却真实的爱意,他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变回了一具逐渐冰冷、狰狞而可悲的异化躯体。 眼看强敌终于倒下,巴纳吉长舒一口一直憋着的气,一直紧绷的精神和身体瞬间放松下来,顿时感到浑身无处不在的剧痛和脱力感,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袍。他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水袋,却发现水袋早在之前的激烈战斗中被哈文的利爪划破,早已空空如也。 连番的施法,虽然运用的都不是什么高级别的法术,但是对自己的精神是极大的负担,眼下的他思维都迟钝了不少,如果让自己再打一场,那情况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这时,杰斯和杰夫兄弟俩壮着胆子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对巴纳吉的感激和敬畏。杰斯连忙将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声音还有些颤抖:“教士大人!您…您没事吧?太厉害了…喝…喝点水吧!” 巴纳吉感激地接过,道了声谢,大口喝了几口清凉的泉水,喘匀了气。他看向一旁依旧站得笔直、仿佛刚才那场恶战只是热身、连呼吸都未曾紊乱、只是铠甲上多了些刮痕和污迹的象牙塔,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这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刚才那场战斗,她恐怕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拿出来…她自己单挑哈文估计都绰绰有余…我刚才那么卖力周旋是为了什么…表演吗?’ 他甩开这个令人沮丧又困惑的念头,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对着象牙塔说道:“象牙塔,我这里没事了!村民暂时安全。你快去支援老马和弗拉兹他们!那边的情况可能更复杂,更需要你的力量!” 象牙塔透过狮盔看了巴纳吉一眼,又扫视了一下周围逐渐聚集、仍处于恐慌中的村民,似乎确认他真的无碍且现场暂时可控后,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干脆利落地点了下头,随即转身,迈开大步,以那种与重甲极不相符的惊人速度,向着老马他们消失的浓雾方向疾奔而去,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很快消失在迷雾中。 巴纳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再次感叹着那身重甲下离谱到违反常识的实力,一边在杰斯杰夫的搀扶下,开始指挥闻讯赶来的村民处理战后的一片狼藉,安抚人心,并始终保持警惕,注视着四周浓雾,防止还有别的意外发生。他的心,也早已飞向了弗拉兹和老马所在的追击方向。 第六十七章:雾沼迷途 另一边,弗拉兹紧紧跟在老马身后,在浓雾与扭曲的林木间艰难穿行。他感觉自己的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抽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沼泽地特有的、湿冷腐腥的气息,呛得他喉咙发干。身体素质向来是他的短板,此刻全力奔袭之下,更是感到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相比之下,年纪尚小的小雀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性和体力。她动作轻盈,如同林间的小鹿,巧妙地避开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紧紧跟在老马身后,甚至还有余裕时不时回头担忧地看一眼落在后面的弗拉兹。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老马猛地停下了脚步,举起右手示意。挡在三人面前的,不再是相对坚实的林间土地,而是一片更加阴森、令人不安的区域:各种低矮的、形态扭曲的灌木和藤蔓疯狂缠绕交织,其间混杂着大量腐烂发黑的枯枝和不时冒起气泡的、颜色深沉的烂泥坑,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无声地潜伏在浓雾之下。老马的追踪术并未失效,那无形的线索依然指向迷雾深处,但丰富的经验告诉他,前面正式踏入了这片沼泽最危险、最难以预测的核心区域。 弗拉兹终于得以停下,两只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位面异常的重力,但这种程度的奔跑对他而言依然是巨大的负担。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入下方的腐叶中。 老马回过头,看着弗拉兹这副狼狈不堪、近乎虚脱的模样,灰白的眉毛挑了挑。他带过各种各样通过关系塞进行动部的“新人”,弗拉兹绝对不是其中最差劲的——至少有几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第一次见到真正怪物时直接吓得瘫软在地,尿了裤子。眼前这个黑发小子虽然体能孱弱得不像话,但他身上有种异于常人的特质。就比如刚才在屋里,他那石破天惊的推理,仿佛直接看穿了人心和时间的迷雾。老马的直觉告诉他,这年轻人的本事,绝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些,他的价值或许不在体力上。 “长…长官…”弗拉兹好不容易喘匀了一点气,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我这样子,怕是跟不上您的速度了…会…会拖累你们…”他艰难地直起身,“让小雀跟着您先追上去!我…我在后面慢慢跟…” 老马沉吟了片刻。时间紧迫,确实不能耽搁。他看了看眼神焦急又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小雀,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弗拉兹,点了点头:“也好。我先追。我会在沿途留下清晰的记号。”他抽出匕首,在旁边一棵歪脖子树的醒目位置,刻下了一个简单的箭头符号,指向雾气深处。“你就沿着这个记号走。但是记住!”他语气变得异常严肃,盯着弗拉兹和小雀,“一旦进入沼泽区域,必须放慢脚步!眼睛放亮一点!尽量踩那些看起来干燥、有石头或者粗壮树根的地方!那些颜色发深、看起来软绵绵、甚至冒泡的烂泥,绝对!绝对不要踩上去!一脚陷进去,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逃脱的!” 弗拉兹郑重地点了点头,将老马的告诫牢牢记住。 老马不再多言,再次闭目凝神感知了一下追踪线索,身形一动,如同融入雾中的猎豹,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浓稠的灰白色迷雾之后,只留下刻在树上的箭头仿佛还在微微颤动。 小雀掏出自用的水袋,递给弗拉兹:“镜老板,喝点水吧。”她担忧地观察着四周,这里离村子已经很远了,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怪异水滴声和沼泽气泡破裂的咕嘟声。浓雾吞噬了一切,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雾气好大…也不知道那个村长大姐…跑进这种地方做什么…” 弗拉兹接过水袋灌了几口,清水稍微缓解了喉咙的灼烧感。他喘着气说道:“什么村长大姐…那是鬼婆!在我的家乡…嗯,就是我来的那个位面,类似的存在一般被称为巫婆、魔女什么的。” 趁着休息的功夫,两人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闲聊起来。小雀好奇地问道:“镜老板你生活过的那个位面,不是说没有法术这种东西吗?怎么也会有类似于鬼婆这样的…嗯…‘物种’存在呢?” 弗拉兹靠在树干上,整理着思绪,用这个世界的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我们那里确实没有真实的、可以操控能量的‘法术’。但人们对未知的恐惧、对无法解释现象的归因,以及…嗯…某些黑暗的人性,催生出了‘巫婆’的概念。”他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历史的沉重,“大概在几百年前,我们那里有一段被称为‘中世纪’的时期。那时教会拥有极大的权力,而人们对自然、疾病、灾祸缺乏科学的认知。一旦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突如其来的瘟疫、牲畜莫名死亡、天气异常…人们往往倾向于寻找一个‘替罪羊’。而许多独自生活、懂得一些草药知识、或者只是性格孤僻、与邻里不和的女性,就很容易被指控为‘巫婆’,说是她们用‘巫术’带来了灾祸。”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所谓的‘证据’往往荒诞可笑——可能只是因为她们家里养了一只黑猫,或者地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甚至只是因为别人的一个噩梦。然后就是残酷的审讯、逼供…无数无辜的女性被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那是一场基于愚昧、恐惧和偏见的…悲剧。” 小雀追问道:“烧死?” “没错,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还有身上绑着大石头沉进湖里,或者绑到有狼出没的森林里,如果确实是巫婆或者魔女,这种寻常的火焰,野狼,还有溺水自然无法对她们生效。” 小雀不理解的问道:“那她们不是魔女的话,不就……不就死掉了。” “对啊。”弗拉兹点点头。“但是至少证明了他们并不是邪恶的。” 小雀听得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同情和愤怒交织的神情:“…就因为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就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这太可怕了!看来是个很悲惨的故事。” 弗拉兹点了点头,感慨道:“这就是当时人们愚昧无知的表现。缺乏知识和理性,就会用迷信和暴力来填补恐惧。” 小雀若有所思,然后将话题拉回现实:“那…罗姗娜和罗莲娜这两姐妹呢?她们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她们好像是确实骨子里流着那种远古的血脉,也是那份力量在不断地诱惑她们,对吧?” 弗拉兹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是的,她们的情况更复杂,力量是真实存在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的选择就是对的,或者说,诱惑就不存在了。”他看向浓雾弥漫的沼泽深处,仿佛在对小雀说,也像是在对自己重申,“人的一生,处处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诱惑。那些潜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险恶力量、内心的贪婪与偏执,总是会不断地去引诱人走向歧途。所以,我们才更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能够独立思考,分辨是非。要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以自身的良知为本,以周围亲友、乃至更多无辜者的福祉为本。要相信集体的智慧和力量,保持清晰的认知,对那些不良的、黑暗的诱惑,勇敢地说‘不’!” 小雀看着弗拉兹突然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某种理想主义光辉的侧脸,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那些复杂的词汇,但弗拉兹话语中那种坚定的、向往光明、拒绝黑暗的力量,她感受到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将这些话牢牢刻在了心里:“嗯!我明白了,镜老板!” 休息了片刻,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弗拉兹示意继续前进。前方老马消失的位置,树干上果然留着清晰的箭头印记。接下来,每隔一段距离,无论是在突出的岩石上,还是粗壮的树干上,老马都在最显眼的地方刻下了同样的指引记号,显示出他丰富的野外经验。 浓雾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因为深入沼泽而更加浓稠。弗拉兹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被浸入了一盆冰冷粘稠的牛奶之中,视线被压缩到极短的距离,潮湿的水汽凝结在他的头发和睫毛上。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腐烂植物、淤泥和某种未知有机物发酵的沼气味道,令人作呕。 在记号不明显或者需要判断路径时,弗拉兹便加倍小心,尽量沿着那些看起来粗壮、扎根深的藤蔓和裸露的、盘根错节的树木根系行走,认为这样会更安全。 然而,经验不足终究还是让他付出了代价。在一处需要跨越的小片泥泞区域,他看准前方一棵倒伏树木粗大的根部,试图抓住一截垂下的藤蔓借力跳过去。他奋力一跃,成功抓住了藤蔓,身体荡向目标树根! 但就在他双脚即将落在那看似坚实的树根上时——异变陡生! 那截巨大的树根内部早已被蛀空腐朽,外表却覆盖着湿滑的苔藓,难以察觉!弗拉兹的体重加上下落的冲击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嚓——噗嗤!” 腐朽的树根根本无法承受他的重量,瞬间断裂、塌陷下去!弗拉兹原本如果踩稳了或许还能稳住,但他本就疲惫,脚下猛地一滑,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惊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着旁边一片看似平平无奇、覆盖着落叶的区域跌扑过去! “镜老板!”小雀惊骇地大叫,立刻就想冲过去扶他。 “别过来!!”弗拉兹在半空中就嘶声制止!他的话音未落,身体已经重重摔倒在地——但预想中的撞击感并未完全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冰冷的、软腻的包裹感! 他手肘和臀部着地的位置,那些落叶和薄薄一层硬壳瞬间破裂塌陷!下面根本不是实地,而是隐藏得极好的、深不见底的烂泥潭!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沉! 小雀猛地刹住脚步,心脏狂跳。她看到弗拉兹倒下的地方,周围的泥浆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他的手臂和下半身已经明显地陷了进去!弗拉兹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老马的警告,不敢再有丝毫挣扎,因为越是动弹,下沉的速度只会越快! 他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弗拉兹心里暗骂,这运气也太背了! “镜老板!你坚持住!”小雀急得团团转,“绳子!对,绳子!你有带绳子吗?”她一边在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慌乱地翻找,一边带着哭腔问道。 弗拉兹艰难地摇头,他的背包里主要是各种鉴定工具和小型宝物,哪里会带野外求生的长绳?“没有…你呢?” “我…我也没有!”小雀都快哭出来了,“带着‘夏圈’已经很麻烦了,一般都是轻装出行…”她看着弗拉兹又下沉了一点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正当弗拉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是否能用什么宝物自救,或者通知远处的老马时,小雀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猛地将背后的异界武器“夏圈”解下,平放在身前的地面上。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双手开始快速而精准地做出了一套复杂而奇特的动作——那并非战斗姿势,更像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仪式舞蹈,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感,她的手指如同蝴蝶穿花般在“夏圈”的几个特定节点上拂过、按压、旋转。 随着她最后一个动作完成,原本黯淡无光的“夏圈”骤然亮起了柔和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蓝色光晕!它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嗡鸣,然后竟缓缓地、自行悬浮了起来,离地大约半尺高,静静地漂浮在那里,散发着神秘的能量波动! 弗拉兹看得目瞪口呆!他猛然记起,当初在迷雾灯塔援救诺德时,“夏圈”就曾展现出短距离悬浮的特性!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把武器居然还可以像这样完全脱离使用者的手持,自行飞行!而小雀刚才那套舞蹈般的动作,显然就是启动这种模式的指令!诺德到底制造了一个多么惊人的东西?!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尝试投射意识与“夏圈”沟通,那悬浮的圆环状武器就自己飞到了他的正上方,一个平静的、略带机械感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弗拉兹先生,请抓稳内环。小雀姑娘正试图将您从当前位置牵引至安全区域。” 弗拉兹又惊又喜,连忙艰难地抬起沾满污泥的双臂,尽力抓住“夏圈”冰冷而坚固的内环边缘。 “抓紧了!”脑海中的声音再次提醒。 下一刻,一股强大而稳定的力量从“夏圈”上传来,开始稳稳地将弗拉兹向上提拉!弗拉兹感觉自己下沉的趋势立刻被止住了!他扭头看向小雀,只见小姑娘在后面扎稳马步,双手做出虚握拉扯的动作,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都微微鼓起,显然正在用自己的意志力或者说某种链接,全力操控着“夏圈”发力!这显然对她也是极大的负担! “加油…小雀!加油…‘夏圈’!”弗拉兹忍不住给自己和“武器”打气。 一人一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伴随着泥浆不情愿的吸吮声,终于将弗拉兹一点点地从那致命的烂泥潭里彻底拖了出来!当他浑身污泥、狼狈不堪地滚到坚实的岸边时,两人都累得几乎虚脱,大口喘着气,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太…太厉害了小雀!”弗拉兹由衷地赞叹道,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泥水,“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还有‘夏圈’!你这段时间的努力研究和练习,真是太有用了!” 小雀瘫坐在地上,擦着汗,脸上露出了骄傲又羞涩的笑容:“也…也多亏了诺德先生留给我的那本使用指南…我最近才勉强学会这招‘意念驱物’…没想到真的管用!‘夏圈’真的太厉害了!不愧是诺德先生费尽心思才造出来的宝物!”她抚摸着安静下来的夏圈,眼中充满了对那位机械天才的敬佩,“要知道,艾泽尔会法术的人很多,但能独立设计制造出这种宝物的人…可真的没几个呢!” 经过这番惊险的小插曲,两人稍事整理,更加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他们严格遵循着老马留下的箭头记号,每一步都踩得无比谨慎。周围的雾气似乎淡薄了一些,脚下的地面也逐渐变得坚硬起来。 又前行了约莫一刻钟,他们终于彻底走出了那片令人压抑的沼泽泥泞区。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并非罗姗娜姐妹藏身的什么简陋山洞—— 那是一个被大量藤蔓和苔藓不完全覆盖、入口处有部分坍塌的、由巨大规整的石块垒砌而成的建筑入口!石块的风格古老而拙朴,上面雕刻着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难辨的奇异纹路,散发着一种远比双子村历史更加久远、更加神秘的气息! 这根本不是什么自然洞穴,而是一个深藏在沼泽深处、几乎被世人遗忘的…古代遗迹入口! 第六十八章:千年遗迹 如果不仔细看,这个遗迹的入口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难以被发现。它的一半已经坍塌,被经年累月的泥土和腐烂植被所掩埋,巨大的石块上覆盖着厚厚一层墨绿色的苔藓和无数垂落的、如同帘幕般的藤蔓。四周全是泛着黑水的烂泥洼地,远处望去,它更像是一个被沼泽彻底吞噬、长满了怪异植物的巨大土丘或腐朽树根。再加上永恒不散的浓密雾气如同纱幔般层层笼罩,除非有明确的指引,否则单纯靠寻找,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发现这个隐藏在死亡地域深处的秘密入口。 弗拉兹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腐殖质味的空气,反手抽出了双刃中的一把。以他的力气,只能双手勉强握持。这对“迷雾双刃”平日里最大的作用,似乎就是给他当负重训练的工具,以及在必要时唬唬人。冰冷的刀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入口处垂落的藤蔓有许多已经被利刃新鲜地割断,断口处还渗着汁液。不用想,这必然是先行一步的黑袍老马的手笔。弗拉兹用手中的刀刃,小心翼翼地将更多纠缠的、带着湿滑粘液的藤蔓挑开,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漆黑幽深的洞口逐渐显露出来,仿佛巨兽蛰伏的咽喉,向外散发着阴冷、陈腐的气息。 小雀皱着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写满了对未知黑暗的恐惧。她小声朝着弗拉兹问道:“镜老板…里面好黑啊…我们…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怯意。 弗拉兹见到小姑娘如此,心里虽然也发毛,但此刻绝不能露怯。他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靠:“必须进去。老马留下的最后箭头标记就是指这里。而且,作为藏匿秘密的巢穴,这里简直太合适了…”他顿了顿,甚至试图开个拙劣的玩笑缓解气氛,“只差没在门口立个‘内有恶婆,生人勿近’的牌子了。” 小雀却没被逗笑,反而更担忧了:“刚才从村长家跑出来太仓促了…绳子、打火石之类的求生工具都没带。这附近虽然能找到些干燥的木棍可以做火把,可是没有火源…,自己和弗拉兹也不会使用法术来制造火焰。” 弗拉兹闻言,却是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神秘。他伸手探入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黑漆漆、圆柱状的金属物体——不是别的,正是那件来自异位面的古怪宝物,“癫狂的手电筒”XDL-666。 刚一离开弗拉兹的怀抱,XDL-666立刻像是被憋坏了一样,筒身微微震动,发出一种只有弗拉兹能清晰感知到的、兴奋又喋喋不休的意识波动:“亮了亮了!终于轮到本高高高科技产物登场了!啊啊啊!之前天天保持低耗能待机快无聊死了,后来被你塞怀里彻底熄火更是憋得难受!快!快让我亮起来!照瞎那些黑暗里的丑东西!” 弗拉兹被它吵得脑仁疼,赶紧用手指找到那个熟悉的开关,轻轻一按。 “嗡——” 一道稳定而极其亮白色的光柱瞬间从手电筒前端喷射而出,如同一把无形的光剑,猛地刺入遗迹入口的黑暗之中!那光芒之强烈,远超寻常火把,瞬间将前方一段通道照得亮如白昼,甚至连墙壁上每一道缝隙、地上每一粒尘埃都清晰可见!通道内积聚的、仿佛实质般的黑暗被强行驱散,压抑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哇!”小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无火之光”,眼中的恐惧被好奇和惊叹取代了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弗拉兹手持光筒在前,小雀紧握“夏圈”在后,小心翼翼地步入了通道。一进入其中,一股混合着尘土、霉菌和某种古老石头气息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脚下的地面是粗糙的开凿痕迹,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们很快发现,通道并非水平,而是一段持续向下的缓坡,看来这隐藏的遗迹主要部分都位于地下。大概向下行进了不到两百米,原本粗糙、狭窄且略带扭曲的通道陡然一变! 前方豁然开朗,变成了一条又直又宽、地面和墙壁都由巨大规整石块砌成的长廊!石块的接缝处平整得惊人,显示出高超的建筑工艺。与入口处那段简陋的通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来之前的通道是后来坍塌形成的,或者是为了隐藏这真正的入口而故意修得那么难走。”弗拉兹低声分析道,同时更加警惕地打量四周。他叮嘱小雀:“跟紧我,一定要万分小心。这种古代遗迹,尤其是非人类种族的遗迹里,天知道会设有什么样的致命陷阱。” 小雀担忧地点点头:“如果有陷阱的话…马长官他先进来的,应该会发现或者排除掉吧?” 弗拉兹心里也希望如此,但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希望如此…就怕他追得太急,或者陷阱太过隐蔽…”他暗自祈祷老马千万别自己中了招。 在XDL-666充沛甚至有些过量的灯光照射下,宽敞长廊两侧墙壁上的壁画和刻文便清晰地呈现出来。墙壁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从未见过的奇异文字,它们的结构扭曲而复杂,充满了某种滑腻感,绝非阿卡德语,也不是弗拉兹见过的任何人类文字。壁画则描绘着一些蜿蜒盘绕的类人形生物、复杂的炼金仪器以及崇拜某种扭曲符号的场景,风格诡异而阴森。 “镜老板,你认识这上面的字吗?”小雀好奇地问,这些扭曲的符号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弗拉兹刚准备摇头,怀里的另一件宝物却主动发出了意识波动。是面具“镜先生”。 “把我戴起来。”镜先生的声音直接而平静。 弗拉兹没有犹豫,将手电筒暂时交给小雀,迅速将冰冷的青铜面具覆盖在脸上。瞬间,他的视觉似乎与面具连接,变得更加敏锐,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提升了一个层次。面具上的目光缓缓扫过墙上的刻文。 “有意思…”镜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这不是艾泽尔任何已知的原生文字。这是…来自另一个位面,属于‘蛇人’族的文字。碰巧…我认识这种文字。” “蛇人?!”弗拉兹心中一凛,通过意识与镜先生交流,“又是他们!在雄鹿郡遇到伪装成人类、混入拜壶教高层的蛇人。然后是飞廉祠里,那些负责看守的蛇人守卫…这里,这个深藏在沼泽下的古老遗迹,居然也有蛇人的痕迹?!”这种阴魂不散的关联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脸上的面具继续“阅读”着墙体上零散却信息量巨大的片段:“记录上说…艾泽尔位面定期会开放与其他位面的通道。大概一千年前,一支蛇人族群离开了它们那潮湿阴暗的故乡,通过某种方式来到了这里。它们拥有智慧,是群居生物,虽然生性邪恶,但是没有被女神规划到魔物那一类,所以不受迷雾影响。但它们的本性…冰冷、凶残,很多族人根本不把人类这类‘温血生物’放在眼里,甚至…还保留着食人的古老习性。所以,它们后来被艾泽尔本土大多数智慧族群排斥和敌视。于是,它们就开始按照老家的习惯,找一些人迹罕至的险恶地方筑巢,一方面积蓄力量,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迷雾里…像人类这样对它们充满敌意的生物。” 弗拉兹思绪飞转:拜壶教那样的邪恶组织,主要成员是人类。当初在雄鹿郡他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蛇人会那么深入地参与到人类邪教的事情里?它们到底想得到什么? 两人一边举着手电筒谨慎前行,一边依靠镜先生解读着墙壁上零散的信息。镜先生继续补充:“很明显,拜壶教的历史远不到一千年,这些古老记载里当然不会提到。后面的文字,大多是记录这个地方历代蛇人头领的介绍和生平。看来,艾泽尔这个世界自从有阿卡德人开始,蛇人就一直在暗地里活动。 继续往前一边走,一边继续阅读墙体上的信息。 镜先生又说道:“数百年前,蛇人族一位专精于炼金学术的首脑,这个家伙掌握了一种特别的炼金技术…能让自己的身体暂时‘缩小’,变成接近人类的样子,方便更好地混进、伪装在人类社会里。到了必要的时候,就能脱掉这层伪装,变回…两三米高、力量更强的蛇形本体。” “特殊的炼金技术…改变形态…”弗拉兹喃喃道,“这也许就是它们和拜壶教能勾结上的原因之一?拜壶教追求禁忌的知识和力量,而蛇人恰好能提供一些…超乎寻常的技术?” 就在这时,小雀突然低呼一声,灯光指向地面:“镜老板,你看!” 弗拉兹顺着光柱望去,心头猛地一沉!只见前方走廊的地面上,赫然有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的血迹!而在血迹旁边的墙壁两侧,可以看到令人心悸的东西——那是几片已经扭曲变形、崩断了锯齿的沉重金属圆盘!它们巧妙地嵌入墙内的暗槽中,结构极其精密。圆盘边缘锋利无比,直径足有半米,由某种抗腐蚀的暗色金属打造,中心连接着复杂的联动轴和早已腐朽但依稀可辨的强力弹簧机构。显然,这原本是一套致命的旋转锯刃陷阱,一旦触发,两面墙壁会瞬间弹出高速旋转的锯盘,将通道中间的一切绞碎! 弗拉兹紧张地蹲在血迹旁,用手指沾了一点,指尖传来粘稠湿润的触感。血迹还是新鲜的!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 怕什么来什么!这处陷阱肯定是被触发了,然后才被人从外部用暴力破坏掉!而那个触发并受伤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先行一步的黑袍教士马长官! 想到这一点,弗拉兹也顾不得继续解读墙壁上的历史了。他从小雀手中接过手电筒,将光柱压低压稳,仔细照射前方的地面和墙壁,步伐加快,但更加小心翼翼,全身心地辨别着是否还有类似的、尚未被触发的致命陷阱。 果然,在接下来的路段,他们又发现了三处同样结构的旋转锯刃陷阱,但都已经被巧妙地破坏失效,断裂的机簧、崩飞的锯齿和扭曲的金属片散落一地。这显然是老马的手笔,他在急速追击的同时,还不忘为后续跟来的弗拉兹和小雀清理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路。每一处被破坏的陷阱旁,几乎都能看到打斗的痕迹和零星的血点,显示老马的处理过程并非轻松。 就在弗拉兹为老马担心不已时,突然,一阵隐约却清晰的金属撞击声、利刃破空的呼啸声以及一声熟悉的、带着痛楚和愤怒的吼叫声,从遗迹深处传来! 是老马的声音!他果然还在战斗,而且似乎遇到了大麻烦! 弗拉兹和小雀对视一眼,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加速奔去! 依靠着XDL-666强大的光柱穿透黑暗,他们很快冲出了长廊,闯入一个极其广阔的地下空间——遗迹的正殿! 手电筒的光柱如同舞台追光般瞬间扫过整个大殿,将内部照得一片惨白通明,纤毫毕现! 大殿中央,激斗正酣! 黑袍老马身影如电,正在与一个恐怖的怪物周旋。他显然受了伤,动作不如平时迅捷,左臂的衣袖被撕裂,有鲜血渗出。但他手中的银质弩枪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对闪着寒光的近战短刃。他利用惊人的敏捷不断闪转腾挪,躲避着攻击,并寻找机会用短刃劈砍怪物的关节和薄弱处,刀刃与怪物的利爪碰撞,迸溅出刺眼的火花!他的呼吸粗重,额头上满是汗水,显然已经苦战了一段时间。 而他的对手—— 那已经几乎不能称之为“罗姗娜”了!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体型魁梧扭曲的怪物!它大致还保持着人形,但全身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并且布满了粗糙的皱褶和诡异的角质凸起。它的双手——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而是两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边缘极其锋利的巨大弯爪!如同两把巨大的、生长在手臂上的死神镰刀!它披头散发,沾满了污秽和血渍,暴起的肌肉虬结盘绕,充满了非人的力量感。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双眼,正泛着一种疯狂而怨毒的、非人的油绿色光芒!它每一次挥爪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力量大得惊人,逼迫老马不断后退,只能在躲闪中寻求反击机会。 就在这时! XDL-666那过分亮眼的光柱如同探照灯般,猛地打在了激斗的双方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到刺眼的异界光芒,瞬间打破了黑暗环境中两人依赖的视觉平衡! 无论是凭借丰富经验和老练目光作战的老马,还是依靠怪物本能和幽暗视觉追杀罗姗娜,都被这骤然而至的强光晃得动作一滞! 老马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后退半步,用手臂遮挡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光线,攻势瞬间中断。 而鬼婆罗姗娜则发出一声被惊扰的、夹杂着痛苦和愤怒的嘶吼,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似乎对强光极为敏感,她猛地抬起那对金属利爪护在眼前,身体因为瞬间的致盲而显得有些慌乱和暴躁,追击的动作也被迫停了下来。 激烈的战斗,因为这意外光源的闯入,出现了刹那的停顿。两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惊疑地投向光芒的来源——通道入口处的弗拉兹和小雀! 第六十九章:光与影的战术 黑袍老马在看到来人是弗拉兹和小雀后,刚松了一口气,目光立刻被弗拉兹手中那散发出强烈、稳定白光的光源吸引。他忍不住惊疑地低呼出声:“‘神光透镜’?!这东西怎么会…”他似乎认出了这光芒的特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然而,残忍凶暴的罗姗娜可不会放过对手分神的任何瞬间!就在老马目光移开的刹那,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啸,那对泛着金属寒光的恐怖利爪再次撕裂空气,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老马的面门猛抓过去!爪风凌厉,带着明显的杀意! 老马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行动部精英,虽然分心,但战斗本能犹在。他几乎在罗姗娜动的同时就做出了反应,身体猛地向后一个灵巧的纵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开颅裂骨的致命一击,再次拉开了与罗姗娜之间的距离。但他落地时,右腿明显踉跄了一下,眉头因疼痛而紧紧皱起。 弗拉兹敏锐地注意到,老马右脚后跟处的黑袍颜色更深,还在微微渗着血。结合刚才通道里那些被触发又破坏的旋转锯刃陷阱,他立刻断定:老马的脚伤绝对不轻,很可能伤到了跟腱,严重影响了他的移动和发力! 老马的光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既有剧痛的原因,也有面对强敌的压力。他强忍着脚踝传来的阵阵刺痛,目光依旧紧盯着罗姗娜,却忍不住向弗拉兹追问:“那东西…为什么圣教国的的至宝‘神光透镜’会在你手里?!”他的语气充满了困惑和急切。 弗拉兹一下子也被问住了,这手电筒的来历太过离奇,根本无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长官,这个…说来话长…” “这圣山的二代子弟真是一个比一个牛逼。”老马见弗拉兹语塞,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立刻压下心中的惊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狠声道:“妈的…先不管了!搞定眼前这鬼东西再说!” 就在这时,那“癫狂的手电筒”XDL-666似乎听懂了老马对它“至高透镜”的称呼,变得更加兴奋起来。弗拉兹心念一动,立刻对它下达指令:“悬浮到殿顶,照亮整个区域,持续提供照明!” “哈哈!终于认识到本筒的伟大了吗?照明?小菜一碟!我不光是手电筒,还是全天候无人照明基站!”手电筒得意洋洋地发出只有弗拉兹能感知到的意识波动,筒身欢快地嗡嗡作响。它立刻脱离弗拉兹的手掌,灵活地飞到大殿的穹顶中央,稳定地悬浮在那里,如同一个人造小太阳,将强烈而均匀的光芒洒向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大殿瞬间被照得如同白昼。大厅极其广阔,粗略估计有两个篮球场加起来那么大,显示这里曾是一个重要的蛇人仪式或集会场所。几根雕刻着扭曲蛇形图腾的巨大石柱支撑着穹顶。在如此强烈的光照下,原本阴森恐怖、如同地下墓穴般的氛围被驱散了不少,虽然依旧古老破败,但至少那种令人窒息的黑暗压迫感消失了。 罗姗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全方位强光刺激得更加烦躁不安,她发出一声威胁性的低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极度焦虑的情绪望向大殿远处中央的一个高台。 弗拉兹和老马立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高台之上,静静地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如同某种生物组织构成的白色巨茧!那茧体微微起伏,仿佛内部有生命正在呼吸,表面闪烁着湿润的光泽。透过半透明的茧壁,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看来那里面…就是当年那个‘没有死透’的罗莲娜了。”弗拉兹沉声说道,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小雀也眯着眼仔细看去,惊讶道:“镜老板你好厉害!那蚕茧里面…好像真的躺着一个人!看起来…像个女孩子?”这是她情急之下,第一次当着老马的面脱口而出“镜老板”这个称呼。 老马听到这个称呼,猛地一愣,目光惊疑地再次投向弗拉兹,嘴里下意识地嘟囔重复:“镜…?老板?”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加复杂难明。 “不准看!都不准看我姐姐!!”罗姗娜如同被触犯了最珍贵的逆鳞,发出一声凄厉疯狂的尖叫,情绪彻底失控! 老马率先回过神来,眼看距离合适,是个机会。他强忍脚痛,迅速再次给银弩上弦,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将闪着寒光的弩矢对准了高台上那个微微搏动的诡异虫蛹!咻的一声,箭矢离弦,直射目标! 然而,处于这种形态下的罗姗娜,其反应速度和力量都远超常人想象!她仿佛一道灰败的闪电,瞬间就移动到了虫茧之前,那巨大的金属利爪只是随意地一挥,就像拍苍蝇一样,轻松地将老马射出的劲弩箭矢拨挡开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的眼神充满了守护的疯狂和轻蔑。 “我来试试!”小雀看到罗姗娜如此嚣张,虽然心中依旧充满恐惧,但一股勇气还是冲了上来。她紧握手中的异界武器“夏圈”,娇叱一声,大步冲了上去! 她利用“夏圈”奇特的圆环形态和自身的灵巧,开始围绕着罗姗娜快速移动,试图寻找攻击间隙。她时而用圆环的边缘进行迅捷的切割突刺,时而利用其格挡卸力。她的步伐灵动,显示出诺德训练的基础和她自己的刻苦。 然而,罗姗娜的力量和敏捷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她的每一次格挡都震得小雀手臂发麻,每一次追击都快如鬼魅,逼得小雀只能依靠不断的翻滚和闪避来勉强周旋。那感觉,弗拉兹只在真正的龙族——比如琳恩——身上感受到过那种绝对的压制力。这根本不像是一场战斗,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捕猎游戏。 短短七八个回合下来,小雀的呼吸就开始变得急促,步伐也渐渐失去了最初的章法,显露出慌乱。反观罗姗娜,依旧是有条不紊,仿佛根本未尽全力。小雀根本不敢用“夏圈”硬接罗姗娜的任何一次直接攻击,那恐怖的力量绝对会连人带武器一起砸飞。连续的躲闪翻滚消耗了大量体力,更重要的是,她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有效伤害到对方的方法,这种绝望感让她心急如焚,阵脚渐乱。 弗拉兹焦急地掏向自己的口袋,那里藏着壶中仙留下的最后几瓶药水:在圣教国说服发展部元老时喝掉了智慧药水;在石料工坊恶战虫群时用掉了力量药水;现在只剩下感知药水、敏捷药水、遁入暗影药水和那瓶危险的腐化药水。 他快速思考着:感知药水喝了估计对战斗没什么直接帮助;敏捷药水…就算自己速度变快,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挥舞不动双刀进行有效攻击,冲上去也是送死;遁入暗影药水更适合潜行偷袭,而不是正面战斗… 眼下,似乎只有那瓶能腐蚀物质的腐化药水可能产生奇效。但是,现在战况胶着,盲目泼洒出去,万一误伤到不断移动的小雀,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高台上那个微微搏动的虫蛹。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阴损的想法在他脑中瞬间成形——顾不得什么骑士精神或正面交锋的规矩了,必须打破僵局! 他立刻通过意识向悬浮在穹顶的“手电筒”下达指令:“调整一下光照角度!把我所在的这个角落置于阴影中,不要引起下面那怪物的注意!” “明白!光学迷彩掩护启动!看本筒的!”手电筒兴奋地回应,立刻细微地调整了光束的角度。大殿其他区域依旧明亮,但弗拉兹所在的墙角区域光线迅速暗淡下来,融入了阴影之中。 这个光照的细微变化,完全被激烈的战斗所掩盖。别说全部注意力都在小雀和老马身上的罗姗娜,就连全神贯注瞄准射击的老马也没有立刻察觉。 弗拉兹立刻抓住机会,屏住呼吸,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开始极其缓慢而安静地移动。他绕了一个远离战场中心的大圈,利用柱子和地面杂物的阴影作为掩护,一点点地向着大殿中央的高台摸去。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潜行,他终于成功靠近了那个巨大的虫茧。直到此时,在近距离和充足的光线下,他才真正看清——透过那半透明的、带着生物质感的蛹壁,里面确实蜷缩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她全身赤裸,肌肤苍白,五官眉宇间与罗姗娜有着惊人的相似,但却显得无比年轻,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停滞了。此刻,那少女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也感应到了陌生人的靠近,在蛹中表现出了一丝不安。 弗拉兹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形势紧迫,由不得他犹豫。他立刻掏出那瓶粘稠漆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腐化药水,拔掉木塞,就准备朝着虫茧泼去! 就在此时! “你——!滚开!离我姐姐远点!!”罗姗娜终于发现了高台上的异常!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不知何时摸到虫茧旁的灰袍教士!瞬间,无边的惊恐和暴怒淹没了她!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回去! 而已经是强弩之末、满头大汗的小雀,敏锐地捕捉到了罗姗娜这瞬间的失神和慌乱! “好机会!!”小雀用尽力气大喊一声,为自己鼓气,也为了吸引注意!她一个虚晃,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夏圈”如同投掷回旋镖般猛地掷向罗姗娜! 罗姗娜虽然心神大乱,但战斗本能仍在,下意识的就是一个敏捷的侧身,躲过了呼啸飞来的“夏圈”。同时,她另一只利爪习惯性地一挥,再次精准地挡下了老马抓住机会射出的又一支援箭矢! 然而,就在她完成这一系列防御动作的瞬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雀在掷出武器后,并没有呆立原地,而是借助一个轻盈的后跳,双手同时开始急速舞动,做出那套操控“夏圈”的神秘舞蹈动作! 被罗姗娜躲过的“夏圈”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拥有生命般,在小雀的意念操控下,骤然加速折返!带着强大的动能,如同一个沉重的金属飞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砸向了罗姗娜毫无防备的后颈!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传来! 罗姗娜的呼吸仿佛的放缓。 她站在原地,而脖子后颈处则是被夏圈插入了足有四分之一甚至更深。 小雀在数米开外,艰难的操控着小雀,而罗姗娜脖子上的夏圈明显也在抽动着,终于是在几秒后,夏圈便被小雀拔出,连带着一股腥臭污秽的鲜血从罗姗娜的后颈喷涌而出。 弗拉兹也不敢犹豫,在看到攻击取得了初步胜利之后,更是毅然决然的将那瓶腐蚀药剂尽数倒在了虫蛹上部。 墨绿色的液体伴随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冲入弗拉兹的鼻腔,弗拉兹本能地退后几步,这液体看起来确实厉害,原来自己腰间一直挂着这么危险的玩意么,还好瓶子够结实,不然自己怕不是都要化掉了。 罗姗娜的脖子鲜血喷了一会儿之后,那鬼婆惊人的自愈能力也是发挥了作用,一道道恶心如触须亦或者是藤蔓之类的物质顺着罗姗娜的身体就爬到了脖子后面,居然以这么诡异的方式止住了血。 “姐姐……。” 她的声调不再像之前那么恐怖尖锐,这一击看来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 罗姗娜下一秒仿佛原地直接消失,她冲到这仪式大厅的中央台阶上,一个挥击就把还留在台上的弗拉兹就给击飞到了墙壁上,小雀和老马几乎是瞪大了双眼,这样的一击别说弗拉兹这种弱鸡了,就算打中自己,自己恐怕也是吃不消的。 两人的目光还停留在飞到墙上的弗拉兹,却看到另外一处的阴影里,弗拉兹手里提着左手刃“码头”快步朝着自己跑来。 再看被打飞的那个“弗拉兹”,落地不久之后便消失了。 “你?”老马惊讶地看着弗拉兹,弗拉兹摸着头笑着说道:“假的,嘿嘿,我没事。” 小雀立刻意识到到了什么,没错了,说道:“对哦,镜老板,是你制造的幻象!” 老马只觉得眼前这少年,越来越深不可测。 第七十章:归真之殇 被腐化药水融穿的虫茧缺口处,粘稠的白色组织液缓缓流淌出来。一个身影虚弱地、踉跄地从破口处走出。那是一个全身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女子,她的身体线条柔美得不似凡人,更仿佛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尽管她的手臂和肩头有一小片皮肤因为沾到了腐化药水而呈现出可怕的焦黑色烫伤,甚至微微溃烂,但对比被彻底融化出一个大洞的虫茧外壳,她身上的这点伤仿佛只是无足轻重的瑕疵。 她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似乎极其虚弱,一个踉跄便向前跪倒下去。鬼婆形态的罗姗娜立刻冲上前,用那庞大而扭曲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动作却出乎意料的轻柔。 全身洁白、甚至隐隐泛着一层诡异柔和白光的罗莲娜,睁着一双清澈却带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丑陋、狰狞、散发着血腥和暴戾气息的怪物,又注意到她身上新增的伤口和血迹,迟疑地、轻声问道:“…姐姐?” 罗姗娜巨大的、覆盖着角质层的头颅艰难地点了点,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确认声。 罗莲娜更加不解了,她环顾四周这陌生的蛇人大殿,以及台下全神戒备的弗拉兹等人,继续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罗姗娜心疼地看着姐姐,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悲伤:“姐姐…从那天晚上之后,已经过去…整整十二年了。” “十二年?!”罗莲娜震惊地重复道,她低头看向自己依旧光滑年轻的手臂,喃喃道:“那么…我现在是…成功的‘归真’了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确定。 罗姗娜的眼泪终于在眼眶中流转起来,她遗憾地摇摇头:“姐姐,我也不清楚…按道理来说,你距离完全‘归真’,血脉彻底稳定,应该还有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那为什么…我提前出来了?”罗莲娜更加困惑。 罗姗娜猛地指向台下的弗拉兹和老马,声音充满了怨恨:“是他们!是这些圣教国的教士!他们要伤害我们姐妹!我不得不提前唤醒你!” 台阶下的弗拉兹和光头老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显然,关于双子村这一系列惨剧的背后,还有着更深的隐情和幕后黑手。 “可是…”罗莲娜的思维似乎还停留在十二年前,“当初那个教士…他不是说要帮助我们姐妹吗?他说…只要…只要妹妹你把石碑上的那些古代文字全部拓印翻译完毕,交给他,他就会保护我们,帮你完成‘归真’…” “姐姐,这不是同一批教士!”罗姗娜急忙解释,“当初承诺会保护村子、替我们隐瞒真相,阻隔圣教国来定期调查的那个教士,大半年前突然就失联了!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圣教国首都那边似乎察觉到了异常,这次才会突然派遣了这么一批行动部的教士来村子实地调查!” 弗拉兹和老马这下彻底明白了。难怪双子村这种明显异常的情况能隐瞒圣教国高层十二年之久,原来一直有人在暗中运作、压下了所有调查申请! “失联?为什么会失联?出什么事了吗?”罗莲娜追问道。 罗姗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我只是后来通过他过去留下的一些隐秘通信渠道,零星得知一点消息。据说一个被称为‘镜’的家伙,在圣都搅黄了某个重要的‘三教合一’计划。紧接着,他们在南方的重要据点‘拜壶教’在一年前被连根拔起…再后来,连提供药剂的‘药剂师协会’内部也受到牵连和清洗…所以他只能彻底隐藏起来,躲避追查…” “镜?”老马听到这个名字,猛地大喝一声,目光如电般扫过弗拉兹,又迅速回到罗莲娜身上,“没想到你们果然跟那群祸害有所关联!果然,‘三教合一’的传闻是真的!拜壶教也只不过是这批潜伏在阴影里的邪恶势力的一部分而已!” 人形态的罗莲娜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看似无辜的大眼睛,语气柔柔弱弱地说道:“这位教士先生,请您不要动怒,我们姐妹和那所谓的‘三教’其实并没有太深的关系…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弗拉兹只知道拜壶教,又哪里听说过什么三教合一,他低声询问老马道:“长官,不是只有一个拜壶教吗?” “不,不止是拜壶教,以炼金为主体的拜壶教,以死灵术为主体的督灵教,还有以恶魔崇拜为主体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教派,他们三个本来是完全不相干的,可是后来似乎为了同一个目标,决定互相协作,才有了三教合一这个计划。” 弗拉兹说道:“我居然完全不知道。” 老马说道:“弗拉兹……你……,算了,没事,其实三教合一这件事情,也是一年前我追查拜壶教党羽之后,才稍微窥得一点点蛛丝马迹的,所以即使是你……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弗拉兹此时上前一步,态度尽量委婉地说道:“两位,我们的确是圣山派来的教士没错。但我们是来尽力解决问题的,我们也不希望看到任何冲突和伤亡。我们已经处理了双子村因为…因为那些婴儿尸骸可能引发的潜在威胁。我们只是想把这件积压了十二年的案子处理好,让村子恢复平静,让大家…都能重新过上平和宁静的生活。” “潜在的威胁?婴儿尸骸?”罗莲娜捕捉到这些词,好看的眉头蹙起,看向妹妹,“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姗娜面对姐姐的询问,只好艰难地解释道:“就在当年你…你失控,然后被那个教士制服,接下来我和他合力将你带到这里,让你陷入沉睡,借助这里的古老气息和药剂唤醒你血脉的力量,帮助你完成‘归真’…之后,那个教士告诉我,因为村子里的村民们,追溯源头,很可能都有一个共同的、潜藏着微弱力量的先祖。如果他们中有人意外觉醒了一丝血脉,绝对不会容纳我们这两个‘异类’,甚至会联合起来杀死我们。所以…所以必须在每一对双胞胎新生儿出生之后,就将其中一个…处理掉…这样才能确保安全,也是为你积累‘归真’所需的‘安魂之力’…”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显然自己也并非完全相信这个说法。 罗莲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妹妹:“你…你照做了?!” 罗姗娜痛苦地点点头:“我没有办法…虽然我觉得事情或许不至于如此极端…但他一再强调这是唯一能保护我们、让你顺利完成‘归真’的办法…我…我只能…” 罗莲娜只是沉思了片刻,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她猛地抓住妹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避开那金属利爪,急切地说道:“姐姐!你中计了!” 罗姗娜也是一愣,紧张地看着姐姐:“为…为什么这么说?” 罗莲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你想想!双子村每年少则六七户人家生育新生儿,多起来则有十几户!十二年间,足以有上百名婴儿被…被处理!这些无辜婴孩的尸骸积聚的怨念和负能量,是何等庞大恐怖?!这东西将来不管引来什么邪物,或者自行孕育出什么怪物,都足够毁灭我们整个村子了!而十二三年的时间,也足够你把那石碑上的古代文字全部翻译复制完毕送到他手里了!你还不明白他的目的吗?!他这是在利用你!等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借这股他早已埋下的毁灭力量,杀人灭口,彻底除掉我们!” 罗姗娜听罢,如遭雷击,巨大的身躯都摇晃了一下。她双手捂脸,尽管那爪子几乎做不到这个动作,她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我…我明白了…他这是从一开始就留好了后手…等我们失去价值…就…” “没错!肯定就是这样!”罗莲娜肯定道。 台下的老马又忍不住了,厉声道:“既然你们也是被坏人利用,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告诉我那个邪恶的教士究竟是谁!等我们回到圣教国,一定会全力将他捉拿归案!” 全身泛着微光的罗莲娜似乎态度缓和了一些,说道:“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我们记得他的样子。是一个有着亮橙色头发的高瘦教士,十二年前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满头鲜艳的橙发,但额前有一撮刘海却是早衰的银白色。那个教士…他精通死灵学派的法术,但在同行的其他教士面前一直隐瞒了这一点…” “姐姐!你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罗姗娜突然打断道,语气重新变得警惕和敌视,“他们也是教士!又能好到哪里去?!再说了,当年如果不是那个教士引导我们,教我们控制血脉的方法,最后又保下我们,我们早就被愤怒的村民乱棍打死了!” 罗莲娜却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刚刚苏醒的、源自血脉的傲慢:“姐姐,你太天真了。难道没有那个教士教导,凭借我们血脉中传承的记忆和知识,我们就无法自行参悟掌控这份力量吗?你看看现在的我…”她微微张开手臂,展示着自己苍白却完美的躯体,“远比当年的我更加美丽,远比当年的我更加强大!而且,我可以很好地控制这份力量,不再会轻易失控。” 老马冷哼一声,质问道:“那你当年杀死你的未婚夫哈夫又怎么说?那也是控制?” 弗拉兹原本以为苏醒后的罗莲娜会比被仇恨和恐惧折磨了十二年的妹妹更加理智明事理,没想到,罗莲娜与生俱来的、属于远古鬼婆的那份冰冷傲慢立刻显现出来。她居然用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语气说道:“哦,你说哈维那个蠢蛋吗?除了相貌还算英俊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优点了。我和妹妹当年就是用一点小小的巫术迷惑了他们兄弟俩,让他们对我们姐妹死心塌地的。对了…”她歪了歪头,仿佛在回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特别饿的那个晚上,也是他‘主动’请求我,让我吃掉他的呢。他说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说罢,罗莲娜还好奇地看向罗姗娜,问道:“妹妹,你这十二年…有没有忍不住把哈文也吃掉?” 罗姗娜巨大的身躯僵硬了一下,也许是想起那个甘愿为自己变成怪物、断后阻敌的丈夫,她那狰狞的眼眸中,在那么一瞬间,极其罕见地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愫,像是怜惜,又像是愧疚。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不过…我把他变成了‘血肉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帮我处理掉剩下的那两个教士…” 说到这里,老马才猛地想起巴纳吉和“象牙塔”还留在村子里,处理变成怪物的哈文!一股怒火瞬间冲上他的头顶!他立刻抬起弩枪,直指台上的姐妹俩,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们两个妖孽!蛇蝎心肠!毫无人性!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对你们进行任何说教了!束手就擒!” 而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罗莲娜突然注意到了自己肩头和手臂上那片被腐化药水灼伤的焦黑痕迹。她之前刚苏醒时注意力不集中,此刻才真正看清。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啊——!!!我这里是怎么了?!我美丽的肌肤!我完美的身体!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丑陋的东西?!” 罗姗娜连忙回答,语气带着恨意:“这就是刚才台下那个灰袍教士!他用一种可怕的药水腐蚀了虫茧,也溅到了你身上!如果不是他强行破坏,你应该在三个月之后彻底复苏,完成最完美的‘归真’!” 罗莲娜在听到回答之后,脸上的柔弱和迷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怨毒和疯狂!她那美丽的五官扭曲起来,变得无比狰狞! “你竟敢——毁了我的完美!!!”她发出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尖啸,猛地一抬手! 一道浓稠如墨、仿佛由无数哀嚎阴影构成的黑暗之箭瞬间在她指尖成型,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怨念,无声无息地朝着老马疾射而去!速度快得惊人! 第七十一章:最后的要求 “你竟敢——毁了我的完美!!!”罗莲娜发出一声凄厉刺耳、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她美丽的五官因极致的怨毒而扭曲变形!周身那层柔和的微光瞬间被躁动的黑暗能量取代! 战斗毫无征兆地爆发! 她猛地一抬手,并非直接攻击,而是五指虚抓,对准大殿穹顶悬浮的“手电筒”!显然她自茧中复苏之时,也察觉到了天花板上那异常的光源! “哎呀呀呀,我要转晕了!”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负能量冲击呼啸而上!XDL-666被打得在空中剧烈翻滚,发出的光线疯狂摇曳、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整个大厅的光线随之剧烈闪烁,忽明忽暗,极大地干扰了所有人的视觉! 视觉剥夺! 几乎在同一时刻,鬼婆罗姗娜动了!她如同接受到了无声的命令,趁着光线混乱,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速度,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猛地扑向离她最近、刚刚的小雀!那对金属利爪直取小雀的头颅和心脏,意图一击必杀! “小雀!躲开!”老马怒吼,强忍脚踝剧痛,试图举弩射击拦截,但闪烁的光线和罗姗娜迅捷的动作让他难以瞄准! 弗拉兹将意识投射到手电筒。 XDL-666收到弗拉兹的讯息,直接回答一个“收到。” 随后调整光照角度,直接将光束集中,射向罗姗娜的双眼。 罗姗娜的双眼被强光刺激,不得不微微偏头,利爪的动作慢了半分。就这瞬息之差,小雀镇定心神,一个狼狈却及时的战术翻滚,惊险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利爪在她刚才所站立的地面抓出几道深深的沟壑! “烦人的虫子!”罗姗娜怒吼,放弃追击小雀,转身就要拍碎弗拉兹。 但老马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没有瞄准罗姗娜坚硬的身体,而是冷静地扣动扳机!咻!一支弩箭精准地射向罗姗娜支撑身体的右腿膝盖窝——既然这怪物的体积胀大,想来关节处承受的重压也是成倍的增长。 “噗!”弩箭半截没入!罗姗娜发出一声痛吼,冲锋的势头顿时一滞,身体踉跄了一下。 “干得好长官!”弗拉兹精神一振。 然而,台上的罗莲娜不会让他们有喘息之机。她冰冷的眼眸锁定老马,双手快速结出一个诡异的手印,口中吐出晦涩的音节。 阴影禁锢! 老马脚下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如同漆黑的沥青般翻涌而上,瞬间缠绕住他的双腿,并迅速向上蔓延,强大的束缚力让他动弹不得!甚至连装填弩箭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长官!”弗拉兹惊呼。 “别管我!阻止那个施法的!”老马焦急大吼,奋力挣扎,但阴影如同铁箍越收越紧。 弗拉兹立刻转向罗莲娜,但他距离太远,投掷另一把刀显然无效。他心急如焚,目光扫过地上昏迷边缘的小雀和她的武器“夏圈”。一个念头闪过——诺德的武器或许能创造奇迹! “小雀!夏圈!”他大喊一声。 小雀虽然意识模糊,但长期的训练和对武器的默契让她下意识地朝着“夏圈”的方向伸出手,做出了一个牵引的动作。 落在地上的“夏圈”嗡鸣一声,蓝光微闪,晃晃悠悠地悬浮起来,但显然小雀的力量已不足以精确操控它攻击。 但这已经吸引了罗莲娜一刹那的注意力。 就在这刹那! 被阴影束缚的老马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他并没有绝望,而是用还能活动的双手,猛地从腰间战术包里掏出两颗龙眼大小、刻满破魔符文的圣光弹!这是行动部配备的高级货,通常用于对付难缠的幽影生物或破除黑暗结界! 他用牙齿咬掉拉环,用尽全身力气,不是扔向罗莲娜(他知道会被力场偏转),而是扔向了自己脚下——那片翻涌的阴影禁锢的中心! “以马基维亚利神圣教义之名!净化!” 轰!轰! 两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炽烈的银色光芒瞬间爆发!神圣能量与阴影能量剧烈冲突,发出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刺啦声! 束缚老马的阴影如同被灼烧的触手般迅速收缩、消散!老马趁机猛地挣脱了出来,虽然双腿被圣光弹的冲击波震得发麻,但终于恢复了自由! “什么?!”罗莲娜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破法,施法被打断,反噬力让她微微一怔。 老马要的就是这瞬间的空档!他没有任何停顿,挣脱后立刻如同猎豹般扑向侧方一根巨大的蛇形石柱后,躲避罗莲娜接下来的怒火。他的行动轨迹飘忽,让罗莲娜无法立刻锁定。 “该死的苍蝇!”罗莲娜被彻底激怒,她双手高举,更多的黑暗能量在她头顶汇聚,形成一个不断旋转、吸收光线的黑暗法球,眼看就要进行无差别的范围轰炸! 弗拉兹摸了摸腰间的药水瓶,刚才融化掉虫茧,本来是打算把它尽数倒掉,可是罗姗娜的反应,让他来不及倒光药水,自己就制造幻象脱离了,眼下那药水还有不足四分之一,又一个歪点子在他脑海里升起。 反正是不可能喝下敏捷药水正面跟这两个鬼婆作战了,不如现场玩一波大的,把这些腐蚀药水倒入敏捷药水里,也许能合成别的什么鬼东西,如果这玩意真要在自己手里炸了,就趁他爆炸之前丢出去便是。 想到就做! 弗拉兹一口一只手拿起敏捷药水,咬下瓶盖,然后另外一只手同样,直接就在面前,徒手将剩余的那部分灌入敏捷药水的瓶子里。 他的脑子里联想到实验室里的爆炸,心脏瞬间疯狂跳动,自己的举动可别不是成为了笑话,直接原地把自己炸死又得去下一个异世界了! 淡绿色的敏捷药水在混入深绿色的腐蚀药水之后,发疯似的狂转,随即变成了深黑色的药水。 幸运之神看来是站在了弗拉兹这边,虽然不知道两种直接组成变成了什么,但是看这个药水瓶子里液体的样子就很是危险的那一类。 台阶上的罗莲娜眼看着法术蓄力就要完成了!弗拉兹紧了紧手里做成的“未知药水”,准备投掷出去。 但他没有直接扔向罗莲娜——风险太大,很可能被力场偏转或拦截。他的目标是罗莲娜脚下那片区域和高台! “就是现在!”他对穹顶的手电筒发出意念指令! 刚刚稳定下来的XDL-666立刻将其光柱功率瞬间调到最大,如同一道纯白的闪电,这一次,便又是狠狠地聚焦照射在罗莲娜的眼睛上! “啊!”罗莲娜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这强光对她刚刚苏醒、脆弱又敏感的双眼造成了巨大刺激,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头顶凝聚的黑暗法球也一阵不稳。 就是这一刻! 弗拉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瓶粘稠漆黑的未知药水奋力掷出!药水瓶划出一道弧线,越过罗莲娜的头顶,精准地砸在她身后高台的地面上! 啪嚓! 玻璃瓶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漆黑的药液四溅开来,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迅速腐蚀蔓延!石头地面被轻易地融化出一个个坑洞,刺鼻的白烟冒起!更重要的是,药液溅射的范围,恰好包括了几处支撑高台结构的古老石砖连接点! 腐蚀的速度快得惊人! 罗莲娜脚下的高台地面开始迅速变得脆弱、塌陷!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汇聚的黑暗能量瞬间失控反噬,让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液,显然受了内伤。她周身的无形力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干扰和受伤而剧烈波动,变得极其不稳定! “姐姐!”台下的罗姗娜看到姐姐遇险,不顾一切地想冲上去。 “你的对手是我!”老马的怒吼声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从石柱后闪出,他没有再用弩,而是双手各握着一把从腰间掏出的短刃,如同旋风般缠上了罗姗娜!他的脚在流血,但他的攻势却如同狂风暴雨,专门攻击罗姗娜腿部的伤口和关节!他知道自己无法快速击杀这个怪物,但他的任务就是拖住她!为弗拉兹创造机会! 罗姗娜被老马不要命般的打法死死缠住,一时无法脱身,发出焦急而愤怒的咆哮。 高台上,罗莲娜勉强稳住身形,站在不断塌陷的腐蚀区域边缘,她看着自己被药液溅到、正在被腐蚀的裙角和再次受损的皮肤,理智彻底被疯狂淹没! “我要你们全都死!”她尖叫着,不再试图维持防御力场,而是将所有的黑暗能量疯狂抽取,准备施展一个同归于尽的恐怖法术!她的身体因为能量过载而开始出现裂纹,苍白的皮肤下透出危险的黑色光芒! 弗拉兹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能量正在凝聚,他知道下一击将是毁灭性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老马看到了机会!罗莲娜为了施展终极法术,完全放弃了所有防御!而那不稳定塌陷的高台,就是最好的攻击点! “弗拉兹!照亮她!”老马用尽平生最后的力气大吼一声,同时猛地将一把破邪短刃掷向罗姗娜的面门,逼退她一步。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弗拉兹永生难忘的动作——他猛地冲向那不断被腐蚀塌陷的高台基座,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向一处已经被腐化药水侵蚀得摇摇欲坠的关键承重点! “不!长官!”弗拉兹瞬间明白了老马要做什么!他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XDL-666的光柱死死锁定在罗莲娜身上,将她因能量过载而裂纹密布的身体照得清清楚楚! 老马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决然和完成任务般的刚毅! “为了圣教国!为了安宁!!” 轰隆——!!! 伴随着老马生命中最后的呐喊和巨大的撞击声,高台的那处关键支撑结构彻底碎裂崩塌! 整个高台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猛地向下倾斜、垮塌!站在边缘正在引导恐怖能量的罗莲娜根本无法维持平衡,惊叫着随着无数碎石一起向下坠落! 更致命的是,她体内那极不稳定的、即将爆发的黑暗能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干扰和坠落失重,瞬间失去了控制,在她体内疯狂地反噬爆炸! “不——!!!”罗莲娜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和绝望的尖叫。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来自人体内部的噗嗤声!黑色的光芒从她身体的无数裂纹中猛烈透出,随后迅速黯淡下去!她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撑破的布袋,在空中就迅速干瘪、碎裂,最终化为一蓬飞散的黑色灰烬,被塌陷扬起的尘埃所吞没… 老马这边已经是全身成为了一个血人,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站在原地,弗拉兹则立刻冲过去扶住了他。 老马气息微弱,他的手轻轻的抓住弗拉兹的衣襟,弗拉兹则痛心的看着这个,才当了自己几天长官的男人,只能说道。 “长官,你何必呢?” 老马抓住弗拉兹领口的手,嘴里艰难的说道:“在……圣山……,派系繁多,我还……没来得及……教你怎么处理这些……。” 弗拉兹摇摇头说道:“你别搞这些,你撑住,巴纳吉肯定会治疗法术的。” 老马的眼睛瞥见弗拉兹衣服里的白色面具,正是不久前自己在雄鹿郡见到过的那面具。 “哈哈……咳咳……,弗拉兹……我就猜的没错,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你就是……你就是镜先生……。” 弗拉兹将面具拿出来,点点头。 老马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三教合一,药剂师协会,内鬼,有人盯着镜先……生,你……怎么还敢……混入圣山……你……你真是神人。” 弗拉兹说道:“长官,马教士!你坚持住!” 老马又吐了一口血,挣扎着最后说道:“镜,我要你答应我……。” 弗拉兹认真的听着。 “我要你……答应我,带着新人们,完好的回到圣山。” 说完最后这句话,老马终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再看向另外一边。 “姐姐——!!!”台下,刚刚逼退弗拉兹的罗姗娜,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呼!她眼睁睁看着姐姐在自己面前化为飞灰,巨大的悲伤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她不顾一切地冲回高台,徒劳地想要捧起那些灰烬,却什么也抓不住。 小雀因为受到罗姗娜的攻击,加上之前的脱力,在看到老马牺牲、罗莲娜毁灭的冲击下,眼前一黑,终于彻底昏死了过去。 弗拉兹拄着刀,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就这一连番的动作,也就让他深感疲惫,他看着牺牲的老马,昏厥的小雀,化为灰烬的罗莲娜,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悲凉。这场战斗,以他这微弱的战力,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罗姗娜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从姐姐的灰烬移向奄奄一息的老马,又看向昏死的小雀,最后,那充满了无尽仇恨和疯狂的血红色眼眸,死死地锁定在了弗拉兹身上! “是你…都是因为你!!!”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如果不是你用那该死的药水破坏虫茧…姐姐就不会提前醒来…就不会变得脆弱…就不会死!!!” 她轻轻放下那些灰烬,庞大的身躯重新站起,那对金属利爪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她一步步走向弗拉兹,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今天…就算我死在这里…”罗姗娜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最恶毒的诅咒,“我也一定要你…要你们所有人为我姐姐陪葬!!还有外面整个双子村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第七十二章:平和梦幻之境 弗拉兹艰难地喘息着,目光扫过不远处倒地的小雀。幸运的是,她没有明显的新外伤,胸口规律地微微起伏,看来只是脱力和失血导致的昏厥。然而,他怀中的老马,身体正在迅速失去温度,变得冰冷而僵硬。弗拉兹托住老马后背的双手,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粘稠而湿冷的液体正不断渗出,浸透了他的手套和衣袖——那是生命流逝后最后的温热,如今也已冰冷。 原来…怀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是这种感觉。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虚无感攫住了他,远比任何物理上的伤害更让人无力。 他颤抖着用一只手掏出怀里的传讯石。这块不起眼的石头能跨越遥远距离,将信息送达橡木街的法莱恩和艾利维利的巴兹手中。他集中残存的精神力,将意念灌注其中,发出了一条简短而沉重的信息: “遭遇重大变故,可能要交代在这里,巴兹,务必找到雷腾雷斯顿,请他救出光之刃的伙伴,拜托了。” 消息发送完毕,传讯石的光芒黯淡下去。弗拉兹将它重新塞回怀里,仿佛放下了最后一件心事。他小心翼翼地将老马冰冷沉重的尸身平放在地上,用手合上了他那双至死都圆睁着、带着不甘与决然的双眼。 神殿的高台坍塌后,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碎石断砖。虽然借助老马的牺牲和计谋消灭了恐怖的罗莲娜,但眼前还有一个几乎陷入疯狂的罗姗娜需要面对。弗拉兹感觉自己已经跑不动了,敏捷药水的效果早已消退,留下的只有加倍的疲惫和肌肉的酸痛。而且,他能跑吗?昏迷的小雀怎么办?老马的遗骨又能置之何处? 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了。弗拉兹内心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如果真如光之刃的神谕所言,艾泽尔未来的浩劫需要他的参与才能阻止,为什么此时此刻,迷雾女神或者其他哪位神祇没有伸出援手?还有雷腾雷斯顿,不是精通星界法术,擅长占卜预言吗?为什么没有提前预警他今天会遭遇如此绝境? 他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这孱弱的身体无法承载更多的力量!恨自己无法感知魔网,施展不出任何一个哪怕最微小的法术!更恨自己平日没有珍惜时光,没有严格督促自己训练,白白浪费了布莉兹塔那般用心传授的战斗技巧和经验。如今大敌当前,自己却如此无力。 他将意识投射向悬浮的DXL-666,命令它暂时关闭光源,节省能量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他掏出了身上仅剩的两瓶药水之一——那瓶闪烁着诡异紫色光泽的“遁入暗影药水”。这是他最后的赌注。喝下它,融入阴影,或许能争取到一次偷袭的机会。罗姗娜的脚踝和后颈都有伤,只要自己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和速度,攻击得手…或许,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 他看向高台废墟上,那个正抱着姐姐遗留的灰烬痛哭流涕、发出恶毒诅咒的庞大身影,悄悄拔开了紫色药水的木塞,正准备仰头灌下—— 就在这时! 他怀里的传讯石突然发出了微弱却清晰的震动和光芒提示! 对面这么快就回复了?! 弗拉兹心中一惊,立刻停下动作,迅速拿起传讯石。短短几行文字浮现在小小的石面上:“雷腾先生此刻正在艾利维利。他要你无需担心,并告知:一颗‘璀璨的星辰’正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是艾利维利的巴兹回复的。看这转述的口吻,确实是雷腾的风格。雷腾大哥居然已经到了艾利维利!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能知晓布莉兹塔和被诅咒同伴们的困境!太好了…以他的能力和资源,迟早能救出他们。想到这一点,弗拉兹心中压着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点点。 至于回复中提到的“璀璨的星辰”…弗拉兹的目光落回地上老马冰冷的遗体上,痛苦地摇了摇头。雷腾这一次恐怕是看走眼了…刚才的确有一颗星辰在此璀璨燃烧,并最终陨落…而现在,能依靠的,只剩下自己了。 他重新举起那瓶紫色的药水,准备完成刚才中断的动作—— 然而! 一股恶风猛然袭来! 大殿陷入黑暗显然让罗姗娜意识到了弗拉兹的小动作!这个陷入悲痛与疯狂的鬼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啸,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攻城锤,带着碾碎一切的仇恨,猛地从废墟上扑了下来,直冲向弗拉兹!在神殿墙壁上残余的、微弱跳动的火光映照下,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黑影如同噩梦般瞬间笼罩了弗拉兹! 糟了!弗拉兹心中警铃大作!药水瓶塞刚拔开,还没来得及喝!这家伙的反应和速度太快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向旁边翻滚躲避,但那庞大的阴影已经近在咫尺,几乎封锁了他所有退路!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又一个黑影!以远超罗姗娜的速度,如同鬼魅般从弗拉兹侧后方的阴影中猛地窜出! 弗拉兹因为长期佩戴炽血护符,夜视能力早已远超常人,几乎堪比卓尔精灵。他清晰地看到那个后来出现的、相对娇小许多的黑影,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犹豫,一记朴实无华却凝聚着强大力量的直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精准无比地轰击在了罗姗娜的面门之上! 砰!!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罗姗娜前冲的恐怖势头竟被这一拳硬生生打断!她发出一声吃痛的怒吼,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难以置信地看向拦截者。 “DXL-666!最大功率!照亮!”弗拉兹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立刻对空中下令! “嗡——!” 手电筒瞬间重新激活,强烈的光柱再次倾泻而下,将大殿中央照得如同白昼! 光芒下,那个突然出现、拦在弗拉兹与恐怖鬼婆之间的身影,清晰无误地显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一路沉默寡言、身份神秘的“象牙塔”女士! 她双足不丁不八地稳稳站立,一个标准的格斗起手式已然摆开,仿佛早已与大地融为一体。因刚才迅猛移动而带起的气流,吹动着她灰色的教士长袍下摆,此刻正潇洒地飘动着,透着一股与她之前沉默形象截然不同的凌厉气势。 弗拉兹紧握双刀,挣扎着站起身。象牙塔的出现意味着他不能再关闭光源,否则就是给队友制造麻烦。他急忙喊道:“象牙塔!小心!老马他…牺牲了…” 出乎弗拉兹的意料,象牙塔并没有先关注敌人或者老马的情况,而是头也不回地、用一种带着明显关切(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语气反问道:“弗拉兹,你没事吧?”这是弗拉兹第一次听她说出这么长一句、且带着清晰情绪的话语。 弗拉兹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没事…但这家伙…不会放我们走了。” 罗姗娜停了下来,她用那对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戴着狮子头盔、神秘莫测的灰袍教士,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你…你过来了…说明哈文…已经失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得知丈夫结局的悲痛。 象牙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相反,她在确认弗拉兹无碍后,第一时间再次主动发起了进攻!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双手时而成拳,刚猛霸道;时而为掌,刁钻凌厉;瞬间又化为爪、指、肘击…招式的转换流畅自然,每一种变化都仿佛蕴含着深厚的武学底蕴和无数次的千锤百炼。 弗拉兹在一旁看得心惊,这绝非一日之功!这象牙塔绝对是一位真正的格斗大师!他之前甚至猜测,她戴着面具或许是为了遮掩因年岁而逝去的容颜。 罗姗娜咆哮着招架反击,她那金属利爪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挥舞,但象牙塔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锋芒,或用精妙的卸力技巧格挡偏转。双方在电光火石间你来我往,短短十数秒内便已交手二三十招!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但弗拉兹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他看得出来,就体能而言,象牙塔终究是人类之躯。如此高强度的激烈攻防下,她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鬼婆形态的罗姗娜,却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攻击依旧狂暴凶猛,看不到丝毫力竭的迹象! “象牙塔!她的右脚踝和后颈!有伤!”弗拉兹大声提醒,希望能帮上忙。 然而,他的提醒似乎并未立刻奏效。反而激怒了罗姗娜!她猛地虚晃一爪逼退象牙塔,然后竟然出其不意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弗拉兹的方向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强烈恶臭的酸蚀唾液! 弗拉兹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侧面扑倒,狼狈不堪地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口酸液。酸液溅落在他刚才位置的地面上,立刻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还没等他爬起来,罗姗娜借着这个空隙,再次猛扑向弗拉兹!幸好象牙塔的反应快得惊人,瞬间再次拦截,一记沉重的侧踢狠狠踹在罗姗娜的肋下,迫使她改变了方向。 罗姗娜的脸扭曲出一个极其恐怖的笑容,她盯着弗拉兹,声音充满了讥讽和怨毒:“我看出来了…你这个教士,除了会泼洒几瓶下作的炼金药水,法术一窍不通,体力弱得可怜…圣教国怎么会让你这种废物穿上这身灰袍?真是笑死人了!” 弗拉兹咬紧牙关,没有回话。虽然屈辱,但罗姗娜的话像针一样刺中了他的痛处。他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依靠外物和同伴的“废物”教士。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握紧双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然而,一旁的象牙塔却似乎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 “谁说的!”她清喝一声,格挡开罗姗娜的一爪,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弗拉兹这个问题的!” 弗拉兹闻言猛地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象牙塔的背影。解决我的问题?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刻,象牙塔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突然向后轻盈地跃开一步,暂时脱离与罗姗娜的接触。然后,她的双手抬起,轻轻搭在了自己那顶从未摘下的、威严的狮子头盔的肩颈连接处。只听“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关响动—— 那顶仿佛与她融为一体的狮子头盔,竟然被她整个取了下来! DXL-666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她身上,将她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头盔之下,并非弗拉兹想象中那位年迈沧桑的武学宗师。那是一张青春洋溢、甚至带着几分甜美可爱的脸庞!一头利落的短发更增添了几分飒爽。虽然弗拉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张脸,但不知为何,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脏! 象牙塔随手将那顶沉重的狮子头盔朝着弗拉兹抛了过来。 “弗拉兹,”她的声音不再沉闷,清脆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戴上它。” 弗拉兹接过狮子头盔。 狮子头盔的意识随着弗拉兹的能力影响,一人一盔终于是开始对话起来。 “什么?这是为什么?”弗拉兹问道。 狮子头盔说道:“根据主人的命令,现在我被允许可以跟你沟通了。” “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弗拉兹还是不明白。 “就是送装备了哦,还要怎么说。”狮子头盔答道。 “主人?你是说象牙塔吗?”弗拉兹问道。 “不不,我才是象牙塔,我现在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吾之本名为象牙塔,亦是安静的梦幻之境,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戴上吧。” 弗拉兹没有再迟疑,他将狮子头盔轻轻戴上,尽管狮子盔是全封闭的,但是戴上之后就像是穿了科幻片里的战甲一样,视野全不受影响。同时,他也感觉到金属的质感似乎有生命一样,完美的贴合自己的肩部和颈部。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狮子头盔问道。 弗拉兹夸张道:“好厉害,戴上头盔简直跟没有戴一样,真是一件了不起的防具。” 狮子头盔说道:“哼,只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简单了,你再好好感受一下。” 弗拉兹只觉得一股力量充斥到自己的全身,这种感觉虽然不像是在石料工坊喝下力量药水时的感觉,但更像是一种神清气爽,脑袋灵光,身体协调能力也变得极强。 “感觉到了吧?当初主人让她从诸多宝库里选择一件带走,她唯独挑选了我,并且还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狮子盔说道。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弗拉兹一头雾水。 第七十三章:是那条船的名字 正当弗拉兹还对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感到困惑不解时,罗姗娜的复仇攻击已然再次袭来!她发出一声沙哑的咆哮,那巨大的金属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抓弗拉兹的面门! 然而,就在利爪即将临体的瞬间,弗拉兹的感知仿佛被无限放大又极度聚焦!世界在他的眼中似乎变慢了半拍!透过狮子头盔的目孔,他能清晰地看到罗姗娜攻击轨迹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甚至能预判到她力量运行的薄弱点! 这种感觉玄妙无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以一种自己都未曾想象过的流畅与从容,只是一个轻巧的侧身滑步,便以毫厘之差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抓!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右手刃——“薯条”——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无需思考,手腕自然翻转,刀尖如同毒蛇出洞,精准、迅疾、狠辣地刺向罗姗娜因挥爪而暴露无遗的右腋下破绽!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这是弗拉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运用双刃进行的、并非胡乱挥砍的有效攻击!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完美地把握时机、命中要害!哪怕之前在石料工坊喝下力量药水,也只是凭借蛮力乱砍一通,与此刻这种精妙的掌控感截然不同! “嗷呜——!!!”罗姗娜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叫,猛地收回手臂,落回原地。她用左手慌乱地捂住右腋下那处不断涌出黑色腥臭血液的伤口,狰狞的脸上因剧痛而极度扭曲,变得更加可怖。然而,只见她伤口处的肌肉一阵令人不适的蠕动,那黑色的血液流淌了片刻后竟缓缓止住,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鬼婆血脉的邪恶巫术正在修复她的创伤! 弗拉兹心中骇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身手突然变得如此敏锐,力量流转如此顺畅,绝非偶然!一切都是头上这顶看似沉重的狮子头盔带来的神奇效果!它仿佛是一个强大的增幅器,将他的神经反应、动态视力、肌肉协调性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他急忙看向那位卸下头盔后露出甜美面容、却身穿沉重铠甲的少女:“你把头盔给了我,那你怎么办?!”他不能接受用同伴的安全来换取自己的强大。 这句话刚说出口,那边稍微回过气来的罗姗娜也瞬间明白了关键!那顶狮子头盔才是这个黑发小子突然变强的根源!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失去了头盔,恐怕就只是一个懂些格斗技巧的普通女武僧罢了,再厉害也有限! 自认为看穿一切的罗姗娜,眼中闪过狡诈与残忍的光芒!她再次发出一声怒吼,不顾腋下初愈的伤痛,以更加狂暴的姿态猛冲上来,这次她的主要目标变成了看似失去依仗的“象牙塔”!巨大的利爪带着万钧之力,誓要将这碍事的少女撕成碎片!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弗拉兹和罗姗娜都大吃一惊! 失去了头盔的“象牙塔”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更加纯粹专注的战意!面对罗姗娜排山倒海般的扑击,她不闪不避,竟是双足稳稳扎根地面,娇小的身躯微微下沉,在那对恐怖利爪抓来的瞬间,她的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精准探出,并非硬格,而是巧妙地扣住了利爪腕部的缝隙和关节处! “喝!”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清叱,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那身沉重的铠甲仿佛不再是负担,而是化为了她力量的一部分!只见她腰腹发力,一个迅猛无比的过肩摔动作! 轰!!! 体型超过两米、庞大无比的鬼婆罗姗娜,竟然被她硬生生地、如同甩动一个破麻袋般,凭借纯粹的蛮力狠狠地投掷了出去,重重砸在数米外的地面上,震起一片尘埃! 罗姗娜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眼中的轻蔑早已被震惊和暴怒取代。她咬牙切齿,声音因极致的怨恨而颤抖:“好…好!既然说了要你们死在这里,我就一定不会食言!哪怕是…燃尽我的生命!!” 说完这句恶毒的誓言,她开始用一种极其古老、扭曲、绝非阿卡德语的音节吟诵起晦涩的咒文!随着咒文的进行,她身体发生了更为恐怖骇人的异变! 她原本还能依稀看出人形的头部骨骼开始扭曲拉伸,皮肤彻底被黑亮的甲壳覆盖!她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剧烈地扭曲、突出体表,最终延长变形,形成一条粗壮无比、顶端带着狰狞毒刺的蝎尾!她的双臂再次膨胀,肌肉虬结鼓起,完全被黝黑发亮的角质甲壳覆盖,利爪变得更加巨大锋利!她的双腿也反向弯曲,变成了更适合爬行和弹跳的结构! 短短几息之间,罗姗娜彻底抛弃了最后一丝人形,变成了一个高达近三米、结合了人类与巨蝎特征的恐怖怪物!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恶与力量! “这…这根本就是个巨型蝎魔了!”弗拉兹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眼前的怪物带来的压迫感远超之前! 变身过程虽不算缓慢,但带来的震撼让弗拉兹和少女都出现了瞬间的迟滞!而彻底怪物化的罗姗娜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蝎尾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猛地刺向弗拉兹,同时两只巨大的蝎钳般的利爪左右开弓,分别砸向弗拉兹和少女!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象牙塔女士展现出惊人的敏捷,她灵活地翻滚、跳跃,避开蝎尾的致命穿刺和巨钳的猛砸,同时寻找机会用沉重的拳脚进行反击!她的每一次攻击都势大力沉,打在普通的岩石上足以崩裂碎片! 然而,落在罗姗娜那黝黑发亮的角质甲壳上,却只能发出“咚咚”的闷响,最多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反而罗姗娜的攻击越来越疯狂迅捷,蝎尾挥舞抽打,带起道道残影,毒刺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逼得少女只能不断闪避,险象环生,根本找不到破甲的方法! 另一边,弗拉兹虽然在狮子头盔的加持下,力量、速度、反应都得到了极大提升,但战斗经验和技巧的匮乏依然是硬伤。他依靠直觉和头盔带来的预判能力,狼狈地躲避着罗姗娜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双刀偶尔招架,却被那恐怖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在一次格挡蝎尾横扫时,他判断稍有失误,角度偏了一丝—— 铛!!咔嚓! 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他手中的双刀“码头”和“薯条”竟被蝎尾硬生生同时扫中,脱手飞出,旋转着叮当落地,远远地滑了开去! 武器脱手!弗拉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失去了武器,他在这怪物面前几乎成了待宰的羔羊!而少女那边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她被罗姗娜疯狂的攻击完全压制,只能勉强自保。 就在这时,少女似乎做出了决定。她猛地一个高难度后空翻,极其惊险地避开了蝎尾的一次贴地扫击,顺势拉开了与罗姗娜的距离,竟然暂时放弃了攻击。 罗姗娜见到少女跳开,又看到弗拉兹失去了武器,猩红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得意,以为这两人终于意识到不敌,准备逃跑了。她发出嘶嘶的怪笑,竟然用那变异后的、适合爬行的四肢,连同脊椎异化成的巨大蝎尾一起,如同真正的巨型毒蝎般,沿着墙壁飞快地爬行,瞬间就移动到了大殿唯一的入口处,庞大的身躯彻底堵死了出口! 她的喉部结构也已异化,发出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般刺耳难听:“想逃?嘶嘶…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今天这座蛇人圣殿,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坟墓!” 一直沉默少言的少女,此刻缓缓地退到了弗拉兹的身边。她神情严峻地看着堵门的蝎魔罗姗娜,却说出了一句让敌我双方都愣住的话: “不是逃跑。”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我只是觉得,二对一如果还无法取胜,不如…一对一好了。” 别说罗姗娜没听懂,弗拉兹自己也完全懵了!一对一?谁对谁?现在这种情况怎么一对一? 而接下来,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位短发的少女,突然转过身,面向弗拉兹。她伸出手,轻轻地、却坚定地牵起了弗拉兹的右手,然后握住。她的手掌并不柔软,带着长期训练留下的茧子,却异常温暖。 “弗拉兹,”她抬起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直视着弗拉兹头盔下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信任和决然,“你缺乏的是战斗的经验和身体的记忆…那么,就让我们用你最熟悉、最擅长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斗吧。” 弗拉兹依然一脸茫然,但看着少女那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熟悉眷恋的眼神,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的熟悉感猛地击中了他!直到这时,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才注意到,少女那甜美的脸颊上,竟然有着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精密金属拼接般的细密纹路!这样的纹路…他绝对在哪里见过!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身影瞬间闪过脑海… 就在他试图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时,堵在门口的罗姗娜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再次猛扑过来!变异后的速度更快,巨大的蝎钳当头砸下,蝎尾如同鞭子般抽向两人的下盘! 弗拉兹下意识地就抬起手臂想要格挡——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徒劳的! 然而! 预想中的巨大冲击并未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被他牵着手的那位少女,身影骤然模糊、变形、拉长!她的身体仿佛化为了流动的液态金属,瞬间沿着弗拉兹的手臂缠绕而上! 下一刻,一柄造型奇异、闪烁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武器出现在了弗拉兹的手中!它既非刀剑,也非长枪,而是一把由无数节精密构件组成、可刚可柔、如同活物般蜿蜒扭动的金属锁链剑!剑身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渴望战斗的嗡鸣! 弗拉兹的眼睛猛地瞪大,心中瞬间被无与伦比的震惊和狂喜所淹没! 原来是她! 原来一直自称为“象牙塔”、默默守护在他身边的女教士,就是那把早已与他灵魂相连、却阔别已久的活体武器——尤妮丝! “尤妮丝!是…是你!”弗拉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我早就该想到的!对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条船!那条船的名字就叫‘象牙塔号’!”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瞬间连通! 而尤妮丝那熟悉的心灵感应在弗拉兹脑海中直接响起,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温暖,但更多的是战斗的冷静:“弗拉兹,叙旧的话等安全了再说!现在,专注!让我们像以前那样,解决掉这个家伙!” 无需多言,早已深入骨髓的默契瞬间回归! 弗拉兹的精神高度集中,狮子头盔将他的感知放大到极致!他不再需要思考如何攻击,而是专注于闪避、走位、寻找破绽,并将捕捉到的信息瞬间通过意念传递给尤妮丝! 而化身为锁链剑的尤妮丝,则成为了他意志最完美的延伸!剑身时而绷直如钢,进行精准的格挡和突刺;时而柔软如鞭,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缠绕、切割、攻击罗姗娜的关节、眼睛、以及之前受伤的脚踝和后颈!她的每一次变形、每一次攻击都妙到巅毫,与弗拉兹的闪避配合得天衣无缝! 集合了“万法会”奇械师全部智慧所锻造、以活人灵魂为核心材料的“活体武器”尤妮丝,其锋利和诡异又岂是区区角质甲壳能够完全抵御的?更何况,如今的尤妮丝显然经历了不知名的蜕变,比过去更加灵活、更加强大!而携带了狮子头盔的弗拉兹,也早已不是那个连异界重力都无法适应的孱弱少年! 一人一剑,心意相通,配合无间! 他们如同在跳一场死亡之舞,在罗姗娜狂暴的攻击中穿梭闪避,锁链剑如同拥有生命的银色毒蛇,一次次精准地咬在蝎魔甲壳的缝隙处、旧伤处!火星四溅,甲壳碎片纷飞! 来来回回数十个回合后,罗姗娜终于招架不住这诡异莫测的攻击!在一次急躁的转身,试图用蝎尾进行大范围扫击时,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迟滞和变形! 弗拉兹如同鬼魅般侧滑步,瞬间绕到了她的正面右侧盲区!而与此同时,尤妮丝所化的锁链剑则如同拥有预判能力,早已悄无声息地蜿蜒而上,如同真正的毒蛇,精准无比地狠狠“咬”向了她后颈那块之前被老马弩箭所伤、甲壳最为脆弱的区域! 前后夹击!时机完美! 咔嚓!噗嗤! 前面是弗拉兹凝聚全身力气的一记重拳,命中的是角质甲壳间隙中的脆弱部位,后面是尤妮丝凝聚了全部力量的致命穿刺,直接刺向了脖子后的那道旧伤口。 罗姗娜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踉跄着向前扑倒! 她挣扎着还想爬起,试图再次吟唱那邪恶的治愈巫术!但就在这时—— 角落里,一个闪烁着能量弧光的圆形物质,如同计算好了一般,趁着罗姗娜遭受重创、防御意识最薄弱的瞬间,以惊人的速度旋转飞出! 唰! 失去了甲壳保护和战斗意识的罗姗娜,根本无法做出有效反应!她的两条变异巨钳手臂,竟被“夏圈”那锋锐无比的边缘齐根削断!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 弗拉兹望过去,只见远处的小雀不知何时已经苏醒,正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只手捂着依旧剧痛的胸口,另一只手正艰难地维持着操控“夏圈”的动作!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罗姗娜发出了绝望的、无法形容的哀鸣。失去了双臂,剧烈的痛苦和力量的大量流失让她连维持巫术都做不到了。她踉跄着,茫然地转过头,望向高台废墟上姐姐罗莲娜化为灰烬的地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痛苦和绝望。 最终,她只能在原地发出持续不断、尖锐而恐怖的哀嚎。随着这最后生命力的宣泄,她庞大的蝎魔身躯开始如同漏气般急剧皱缩、变形,黑亮的甲壳褪去、扭曲的肢体恢复…但她变回的,却再也不是那个还算有着人形的鬼婆罗姗娜。 过度透支生命、扭曲本质的邪恶巫术带来了可怕的反噬。她恢复成的,是一个体型佝偻、脊椎严重扭曲变形、四肢呈现出诡异角度、皮肤布满坏死斑纹和疤痕的…难以名状的怪物。在弗拉兹看来,此刻的她,甚至比刚才那蝎魔形态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和…可悲。 尤妮丝也变回了人类形态,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的战斗对她消耗也极大。她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弗拉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就会再次失去。小雀也捂着肚子,忍着剧痛,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回到弗拉兹的身边。 三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沉默地看着地上那个仍在微微抽搐、发出无意义呓语的、曾是罗姗娜的扭曲存在,迎来了她生命最后、也是最痛苦的时刻。大殿中只剩下她逐渐微弱的哀嚎和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第七十四章:重逢的絮语 大殿内弥漫着尘埃与血腥的气息,但激烈的战斗已然结束,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沉重与静默。弗拉兹看着身边这位卸下伪装、露出真容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他轻声问道:“也就是说,自从在花园乐土分开之后,你的哥哥‘万’带你去了艾隆纳亚,并且顺利地找到了那位了不起的工匠?她不仅将你重新转变为人类之躯,还教会了你如此精湛的格斗技巧?” 尤妮丝点了点头,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弗拉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是的。哥哥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她。我一直很担心自己学得不够好,怕…怕帮不上你的忙。”她微微低头,声音轻柔,“但那位姐姐总鼓励我,说我似乎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而且,也许是因为‘活体金属’的影响,我和哥哥一样,身体能进行一定程度的形态变化…具体原理我也说不清楚,这里面好像牵扯到法术基础、德鲁伊的自然变形、金属锻造甚至高等炼金术…总之,我就是某天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做到了。”她的解释带着一种懵懂的天真,仿佛这惊人的能力是自然而然获得的礼物。 弗拉兹捕捉到她话里的称呼,好奇地追问:“那位…姐姐?”他印象中,能完成如此奇迹的,应该是位年迈睿智的大师才对。 “对,就是帮助我的大工匠。”尤妮丝确认道,眼中充满感激,“她非常非常厉害!如果不是她中途突然有紧急要事必须离开,我本来还想多向她请教很多东西呢。啊…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的真身…似乎是一条龙!难怪她的学识那么渊博,几乎无所不知!” “龙?”弗拉兹若有所思,努力回忆着,“对,万先生之前好像提过一句…说是一位虹彩龙帮了他。” 就以龙类这个广袤而古老的族群而言,虹彩龙无疑是其中极其稀有和特殊的存在。弗拉兹的书到用时方恨少——橡木街二楼书房里明明有详细介绍各大龙类分支的典籍,可他平日里杂事缠身,哪有工夫静下心来全部读完并牢记?他只模糊记得,一般以颜色区分的龙,如黑龙、红龙、蓝龙等,大多天性偏向邪恶混乱;而金龙、银龙等金属龙,则通常秩序善良。虹彩龙…似乎更加中立和神秘。总而言之,这位活了不知多少世纪的虹彩龙,竟然如此爽快地先后帮助“万”和尤妮丝重塑身躯,变回人形,其性情看来是属于比较友善温和的那一类。这份恩情,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好好报答。 弗拉兹将思绪拉回现实,看着尤妮丝如今矫健的身手,不禁带着些许羡慕说道:“你的这位‘龙姐姐’老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你训练成一位格斗高手,真是厉害。看来…以后或许可以由你来教教我了?” 尤妮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又羞涩的神情:“我…我一开始也是想正式拜师来着。可她执意只让我叫她姐姐,说这样亲切。而且…她教我的方式很…很特殊,我想…可能不太适合你…”她顿了顿,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变得更小,“我…我和她聊天的时候,经常提起你…后来就忍不住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能帮你也变强一些。她在详细询问了你的情况之后…说你是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位面而来,骨骼密度、肌肉结构、甚至细胞对重力的适应性都和我们这里的人有本质差异…”她努力回忆着那些复杂的术语,“…解释了一大通,我也听不太明白。大概意思就是,你的身体基础已经定型,很难再通过我们这个世界的常规锻炼方式从根本上变强了…” 弗拉兹听完,心中了然,也有一丝释然。原来如此。尤妮丝现在能变得如此强大,除了天赋和努力,还有一个根本原因——她那经过改造、融合了活体金属的躯体,其强度、韧性和潜力恐怕早已超越了普通碳基生物的范畴。而自己这纯粹的血肉之躯,基础本就孱弱,又是在成年后才穿越而来,确实难以通过普通训练脱胎换骨。 尤妮丝似乎怕他失落,连忙补充道:“但那位姐姐也说了,你在成年后才来到这里,平时不受环境影响,本身的适应能力和意志力已经非常非常强了!” 弗拉兹点点头,露出一抹苦笑:“明白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似乎也就没办法了。有些先天差距,并非单纯靠努力就能弥补。 “但是别担心!”尤妮丝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起来,眼中闪烁着光彩,“所以我特意为你求来了一件宝物!就是这顶‘狮心战盔’!”她指了指弗拉兹脖子上变形成的项链坠饰。 弗拉兹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冰凉而精致的金属项圈,心念微动,项圈瞬间再次延展变形,重新覆盖他的头部,形成那顶威严的狮子头盔,完美贴合,毫无不适感。他再次心念一动,头盔又迅速收缩回项圈形态。“这样的宝物…实在太贵重了。你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感动。 “没错!”尤妮丝用力点头,“那位姐姐的宝库里收藏着许多神奇的造物。而这件‘狮心战盔’,她拿出来时就说,感觉它仿佛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它能直接增幅佩戴者的神经反应、战斗直觉和身体协调性,相当于绕过了艰苦的基础锻炼,直接赋予你丰富的‘战斗经验’。” 弗拉兹心中暖流涌动,但随即又担心起来:“可是…给了我,你怎么办?”他的目光落在尤妮丝的脸颊和颈部,那些极其细微、仿佛精密金属拼接般的纹路,在光线下水波般流转。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初看或许有些奇异,但看久了,竟觉得那是一种独特而神秘的美,仿佛是她力量与经历的印记。 尤妮丝微微一笑,解释道:“一开始我戴着它,主要是和哥哥回到圣山后,不太方便直接暴露面容,毕竟我的来历…有些特殊。至于它的力量,我也用不上……而且…而且…”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脸颊再次泛红,甚至那带着金属质感的小麦色肌肤都透出一抹绯色。 “而且什么?”弗拉兹追问。 尤妮丝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而且…我们分开了那么久…我…我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心里有点害怕…就想先藏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忐忑。 弗拉兹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无比肯定:“当然了!我怎么会忘记你?尤妮丝。”这句话说得自然而真挚。 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尤妮丝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娇羞的模样看得弗拉兹心头一跳,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过于直白和亲密了。 “咳咳…”旁边传来小雀故意的、略显虚弱的咳嗽声。她挣扎着坐得更直一些,说道:“我感觉…好像能喘过气来了,就是胸口还有点疼。” 尤妮丝看向小雀,礼貌地、带着一丝歉意的点了点头。这是她取下面具后,第一次以真面目正式向小雀致意。 小雀这孩子性格豁达,虽然受了伤,但好奇心更盛。她看着尤妮丝,不解地问道:“这位叫做尤妮丝的姐姐,原来你早就和镜老板认识啊?那为什么不早点跟他相认呢?还有…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一直坐在房间里盯着我看啊?吓死我了!” 尤妮丝闻言,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弗拉兹,又看了看小雀,声如细丝地解释道:“我…我以为…你是弗拉兹新认识的…又一个恋人…”这话一说出口,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这句话让弗拉兹瞬间冷汗直冒,他连忙摆手,尴尬地解释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雀还只是个孩子呢!是我一位故友的徒弟,托我照顾一段时间而已。” 尤妮丝抬起头,眨了眨眼,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点点头,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弗拉兹差点噎住:“嗯,我明白。你喜欢成熟一点的…所以像多多大人那样的你看不上…那你喜欢的是露提露雅小姐那种类型的,对吗?” 小雀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充满了八卦的光芒:“镜老板!露提露雅又是谁?原来你有很多恋人啊!我之前还和索师傅偷偷研究,要不要在橡木街帮你物色一位合适的伴侣呢,看来是我们瞎操心啦!” 弗拉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连连摆手,赶紧将话题引开,简要地将自己如何结识小雀、索、扎尔曼等人的经过,以及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挑重点告诉了尤妮丝。他讲述了石料工坊的惊险、飞廉祠的诡异、以及…光之刃伙伴们为保护他而身中恶魔领主诅咒,不得不陷入永久静止状态的惨痛经历。 尤妮丝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好奇逐渐变为震惊,最后充满了心疼与难过。她没想到,在与弗拉兹分离的这段日子里,他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更是承受了失去伙伴的巨大痛苦。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再次紧紧握住弗拉兹的双手,眼中泪光闪烁。弗拉兹原本还想询问她接下来的打算,却没想到尤妮丝反而抢先一步,语气无比坚定、信誓旦旦地说道:“弗拉兹!别怕!接下来我一定会帮你!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大家全都救出来!” 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弗拉兹心中感动,但也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反握住尤妮丝的手,神情变得异常认真和严肃:“尤妮丝,听我说。你被禁锢在武器形态中长达数百年,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孤寂。现在,你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变回了一个独立而完整的‘人’。如果你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什么想去看看的地方,你完全有权利、有自由去做!你不必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尤妮丝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着打断他:“弗拉兹…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觉得我现在没用了,不想让我跟在身边了?”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带着细密纹路的脸颊滑落。 弗拉兹的心猛地一揪,立刻摇头,语气无比温柔却坚定:“不是!绝对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真正为自己而活,去体验所有你错过的美好。你不再是一件武器,你是一个独立的、自由的个体,你有权利选择任何你想要的生活。” 尤妮丝着急地甩着头,泪水更多了:“我不要!我的家园,曾经的朋友…早就在几百年的时光里消失不见了…现在的世界上,除了哥哥…就只有你是我最亲最重要的人了!我的自由,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看着她梨花带雨、急切表明心迹的模样,弗拉兹的心彻底软化了下来,再也说不出任何可能伤到她的话。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好。那以后…我们继续在一起。一起救出大家,一起去面对未来的所有事情。” 这句话仿佛拥有魔力,瞬间驱散了尤妮丝所有的悲伤和不安。她破涕为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张开双臂,一把紧紧抱住了弗拉兹! 这蕴含着金属力量的拥抱温暖而有力,差点让弗拉兹喘不过气,肋骨都发出了轻微的抗议声,但他没有推开,只是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一旁的小雀虽然年纪小,性格豁达,但作为小姑娘,早已将尤妮丝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只是眼下刚经历恶战,废墟旁还躺着逝者和怪物,这场面实在有些…不合时宜。她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试图打破这旖旎又略带悲伤的氛围。她艰难地站起身,走到不远处,将弗拉兹之前被击飞的双刃“码头”和“薯条”捡了回来,恭敬地递到弗拉兹手中。 就在双刀重回弗拉兹手中的瞬间,右刃“薯条”那特有的严谨又充满逻辑的意识流突然传入弗拉兹脑海: “喂喂,打断一下这感人的重逢戏码,弗拉兹。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吧?‘码头’擅长制造逼真幻象,而在下的能力,就是在成功对敌人造成有效伤害后,有机会窥探到对方内心深处一个重大的秘密。” 弗拉兹当然记得。这来自迷雾之神的十二至宝,每一件都拥有独一无二的奇特能力。 “嗯哼?” “薯条”的意识继续传来,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些,“刚才弗拉兹你那精准的一刺,可是结结实实伤到了那鬼婆,从而顺利的激发了我的能力。她最大的秘密包括血脉来源、诅咒真相。已经被你们挖得差不多了。所以呢,在下这次挖到的,是另一份执念——关于那些‘碑文’和‘拓印’的内容。” “碑文和拓印?”弗拉兹在心中默问,注意力被完全吸引。 “没错。”“薯条”解释道,“这就要从十二年前,那个来自圣山、有着橙白色头发的邪恶教士说起了。他之所以会千方百计找机会混入圣山的税收队伍,跑到这穷乡僻壤,真正的目标,其实就是寻找这座被遗忘的蛇人神殿!而在找到之后,他发现神殿里保存着大量用古代蛇人文字记载的珍贵资料,其中可能蕴含着重大的秘密或力量。但他自己无法解读,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带走。偏偏这个时候,让他遇到了罗姗娜罗莲娜这对意外觉醒了一丝远古血脉的姐妹…”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利用她们的血脉天赋和对力量的渴望,威逼利诱,让妹妹罗姗娜在接下来的十二年里,日夜不停地在这里为他破解、翻译那些古老的碑文,并将内容拓印下来…” 弗拉兹听完,目光再次投向不远处罗姗娜那扭曲变形的遗体。这位双子村的村长,最终以如此丑恶而恐怖的形态结束了生命。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慨:“到头来,她和她姐姐,自始至终都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和棋子…可悲,可叹。” 尤妮丝也轻声附和道:“是啊…如果她们当初没有选择接受那份充满诱惑却暗藏毒药的传承,没有用巫术去魅惑哈文兄弟俩,或许…结局会完全不同吧。”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手中的“薯条”再次传来意识:“至于她这十二年来辛苦整理翻译的那些资料…就在这个神殿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顺着这条走廊走到尽头左转,应该就能看到。” 在“薯条”的指引下,弗拉兹很快就在大殿另一侧的一条长廊尽头,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密室。推开沉重的石门,里面的景象让人惊讶——这俨然是一个精心布置的书房!虽然简陋,但桌椅上摆放着大量书写工具、未完成的卷轴、拓印用的工具和材料,墙壁的架子上分门别类地堆放着许多已经处理好的稿件。空气中弥漫着陈旧墨水与纸张的味道。 小雀好奇地跟进来,看到这一切,不禁感慨道:“天啊…罗姗娜村长这十二年间,肯定无数个日夜独自呆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对着那些冰冷的石碑和古怪的文字…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又压抑…” 弗拉兹拿起几份已经翻译好的稿件,通过脸上“镜先生”的同步翻译,他快速浏览着内容。这些碑文记载的信息包罗万象:不仅有蛇人族群的历史变迁、神殿历代管理者的日志、甚至还有导致神殿最终被废弃的内部斗争记录。然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份尚未完全翻译完成的、关于某种特殊炼金术的配方残卷。 通过镜先生的初步解析,这份配方似乎记载了一种极其逆天的技术——一种可以将非生物体器物进行“时间逆转”,使其完美恢复到任何指定时期状态的手段!这种技术似乎涉及对时间本质的微弱干涉,虽然只能作用于没有生命的物体,但其效果堪称神迹,足以让任何破损、老化甚至毁灭的物品获得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弗拉兹的心跳不禁加速。他将这份虽然残缺但价值无可估量的拓印原稿小心翼翼地收起,放入怀中最安全的位置。 有救了,这下壶中仙有救了,虽然那份配方极其复杂,充斥着大量的法术和炼金术语,但是他绝对是有意义的。 做完这一切,弗拉兹深吸一口气。现在,还不是仔细研究这些的时候。他们现在的身份依然是圣教国的调查教士,必须首先完成手头的任务,并处理后续事宜。他决定先带着大家离开这座充满悲伤与阴谋的神殿。 得益于“狮心战盔”带来的力量增幅,弗拉兹此刻的体力终于达到了艾泽尔普通成年人的水平。他强忍着心中的悲伤,走到老马的遗体旁,弯下腰,无比郑重地、用尽全力将这位可敬的前辈的遗体抱了起来。 “我们走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先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等回到地面再说。” 尤妮丝和小雀默默地点点头,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三人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狼藉而压抑的地下殿堂,沿着来时的路,向着那透下微弱光线的出口,一步一步走去。身后的阴影中,只留下两具形态迥异却同样可悲的遗体,以及一个被悄然揭开的、跨越了十二年时光的阴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