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她五行缺钱》
1. 第 1 章
轰!
闪电劈开白日,携裹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的砸在肉身之上。
即便是修为足以睥睨这片天地,谢璇玑还是被劈得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血腥气和身体的焦烂味道充斥着鼻腔。
谢璇玑忍痛掐诀施术,飞速启动周身的法阵,试图扭转下一道雷云攻击的方向。
难耐的疼痛果然没有再传来,雷声也随之消失了。
谢璇玑有些疑惑。
这是,渡劫成功了?
努力了近六百年,终于能位列仙班了!
正在暗自高兴,一个声音却响在识海里。
“肉身寿命余额已不足三日,请尽快充值。”
什么东西?
是上界的仙音吗?
还来不及去探究那道声音的奥秘,一个慌慌张张的小道士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观主,怎么办?那群人带人过来,把门给砸了!”
谢璇玑一头雾水。
什么人?砸什么门?
睁眼一看四周,似乎不太对劲。
小道士见谢璇玑端坐在蒲团之上不动,赶忙伸手过来拉她。
开什么玩笑,那些人都已经闯到道观里面来了。
她只是一个为了一点薪水被迫“遁入空门”的毕业即失业的学生。
门口那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她可不愿意为了这点薪水而被人揍。
非要揍也得是先揍观主,毕竟是观主一直坚持着不肯让人家拆迁的。
温言连推带拉的把不明状况的谢璇玑扯进了院子,自己则瑟瑟缩缩的躲在她后面。
“这……这就是我们观主,有什么话你们跟她谈吧。”
可以说是相当的没有节操。
谢璇玑:……
面前站了七八个人,当头的那个大花臂手中拎着一根腕口粗的木棍。
温言在谢璇玑的身后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她盯着那根木棍。
道观门上的那道木闩,兴许就是用这根棍子给硬生生砸开的。
这棒子若是直接砸在脑袋上……
温言根本不敢去想那后果。
反观谢璇玑,她的目光却压根没落在那根木棍之上,而是盯着男人的肩头。
大花臂左肩上的肩火已经彻底熄灭了,右肩上的火也已十分微弱,恐怕已经被邪祟盯上很久了。
只是碍于这里是道观,那些邪祟暂时还不敢进来,谢璇玑没有瞧见它们的身影。
大花臂见谢璇玑一直盯着自己,眉眼一横,抬起手中的棍子,指着谢璇玑。
“看什么看,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谢璇玑瞟了一眼那几乎快要抵到自己鼻尖上的棍子,心道,既然要寻死,那她也不介意再帮他一把。
谢璇玑伸出手,在大花臂的右肩上轻轻拍了一把,将那仅存的火苗瞬间给拍熄了。
大花臂只觉得谢璇玑拍上来的那一瞬间,整个手臂连带着心脏一起抽了一下。
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身体在一瞬感到了一股渗人的凉意。
手中的木棍瞬间就握不住了。
当的一声,清脆的砸在了古老的青石砖上。
身后气势汹汹的一大帮人都愣住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从谢璇玑的身上挪开,聚集到了大花臂的身上。
在外人看来,大花臂被谢璇玑拍过之后就一动不动,像是被吓懵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苦。
谢璇玑一掌下去,他的整个身子都像是被人浸入了冰水里,三伏天的太阳照在身上也没有一丝暖意。
大花臂一时间瑟缩不止,哪里还顾得上去捡地上的棍子。
谢璇玑没有再看他。
她一边飞快的对着门口掐了一个手诀,一边冲大花臂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
“叫管事的人来。”
西装男瞪了大花臂一眼,非常不满意。
这人怎么中看不中用!
他吆喝着,想让后面那几个打手再接着上。
哪知后面的人还没开始动,大花臂却像是突然抽风了一样。
只见他捂住了双耳,口中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大花臂尖叫着在道观几十平米的院子里绕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大门,这才一路惨叫着奔了出去。
变化发生得太突然,除了谢璇玑之外,其余的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那道尖利的叫喊声消失在街口,院子里的人这才面面相觑起来。
一时间,噤若寒蝉。
西装男还待再催促,一个黄头发的小个子却突然说,“雷哥,这钱兄弟们不挣了。”
他有些忐忑的悄悄打量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谢璇玑。
早年间他曾经听老辈人讲过这家道观的一些传说。
刚进这里不久,老二就跟疯了一样,小黄毛心中顿时有些打鼓。
莫非老辈人口中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难不成这真的是家传承了上千年的神观?
得罪了神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想到面前的这个女道士曾经在大花臂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小黄毛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他恭恭敬敬的朝着谢璇玑鞠了个躬。
“道长,是兄弟们不懂事打扰了,我这就让人走,道长您宽宏大量,不要怪罪。”
一声吆喝声后,小黄毛和他的一众手下都走了。
只留下西装男和他身边的那一个跟班。
见请来的帮手瞬间都走光了,西装男一时间傻了眼。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伴。
从同伴的眼中亦瞧见了一丝犹豫,西装男顿时打了退堂鼓。
这女道士这回没有一口拒绝搬迁,还提出了要见管事的,想必是同意坐下来谈条件了。
自己也不算是完全没办法同老板交代。
“先撤。”
西装男低声对身边的人说。
默念了几遍社会主义价值观后,西装男灰溜溜的离开了这家有些诡异的道观。
“走了?”
温言见状,从谢璇玑背后探出头来,抖着手关掉了一直处于摄像模式的手机。
谢璇玑回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瑟瑟缩缩的小道士。
资质低下,灵骨全无,毫无修炼天赋,不禁皱了皱眉。
“你很怕?”
见温言一直愣着不吭声,谢璇玑的声音稍微轻了一些。
“没事了。”
不过是些色厉内荏的普通人而已,谢璇玑甚至都懒得亲自动手。
她只是掐了个诀,撤走了这观门口的防护阵法,那些邪祟就迫不及待的都钻进来了。
邪祟一开始还有些忌惮的打量她,见谢璇玑丝毫都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便放心大胆的朝着自己的猎物去了。
谢璇玑眼见着它们围着那花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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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左嚎一声,右嚎一声,也不阻止。
自作孽者天收之,怨不得别人。
她问那资质奇差的小道士。
“那是些什么人?”
温言惊魂未定,顺了好几口气这才答道。
“应该是东洋集团请来的打手,他们见观主死活都不肯搬走,就想了这个下三滥的法子。”
谢璇玑:“哦。”
比起这些人的来历,她更好奇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地方显然不是她以为的上界。
谢璇玑依稀记得自己方才待过的那间房子里有一个法阵。
还没看清是什么样的,就被面前的小道士连拖带拽的给拉走了。
谢璇玑:“你在这院子里守着,那些人若是再回来,就告诉我。”
一想到这观门口的守护阵方才被自己给拆了,谢璇玑伸手在小道士的头顶上飞快画了个图形。
勉强能暂时充当个守门神吧。
“道长……”
温言本来怕得不行,想跟她说自己不干了,能不能把工资结一半,剩下的一半她不要了。
但是她突然间好像一点都不怕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快干满一个月了,凭什么只能拿半个月的工资?
温言一咬牙,改了口。
“道长,刚才那个人怎么了?”
谢璇玑没有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璇玑看了看这具身体的手纹。
原主的大限应当还未到,只是不知为何,她却并未在这具身体中找到一缕神魂。
待重返那房间,谢璇玑这才明白了。
屋中是一个招神请仙的玄天阵。
原主修为不及,强行启动阵法,此刻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谢璇玑飞快的咬破了指尖,在房中布下一个搜魂阵。
希望还来得及。
等了好一会儿,已经散逸的三魂七魄才在法阵的加持之下,又重新聚拢了。
谢璇玑瞧着面前那个螓首蛾眉,额心一点朱砂痣,却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神魂,怔了怔。
“你姓甚名谁?”
对面那道神魂见到谢璇玑,也愣了愣。
而后,她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喜意。
她朝着谢璇玑,盈盈拜了下去。
“祖师在上,弟子是正一观第三十三任观主,姓谢,单名一个英字,先师赐名……玄机。”
怕谢璇玑误会,她指了指面前的那张香案。
谢璇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香案之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册子。
道教教职人员证?
是什么东西?
打开来一看。
道名:谢玄机
身份证名:谢英
身份证号:XXXXXXXXXXX
眼见着谢璇玑拧起的眉心终于平顺了,谢英这才继续说道。
“弟子不肖,感知大限将至却无人传承,连宗门的最后一片净土也快要守不住。”
她有些担忧的朝着院中的那口古井看了一眼。
“房屋地产本都是身外之物,不足为惜,但是弟子却担心这观中镇压的凶兽因此被人放了出去,危害人间,这才斗胆惊扰了祖师。”
“唔……”
谢璇玑在谢英的介绍中若有所思的打量起这间小小的道观来。
原来这处无比寒酸的地方竟然是自己亲手创下的正一观?
怎会破落至此?
2. 第 2 章
一想到自己从前那整整占了一大片仙山的正一观,谢璇玑的心情复杂极了。
破是破,好歹已经传承至三十三代了。
就在谢璇玑盯着那几方连颜色都已经剥落了的三清像出神的时候,面前的人又朝着她磕了好几个头。
“弟子无颜面对宗门,就此拜别祖师。”
眼见着那因搜魂阵而勉强聚集起来的魂魄又要散了。
谢璇玑伸手划破了眉心。
将额间血点在谢英的魂魄之上,谢璇玑一边飞快的在谢英周身布阵,一边指导这个同自己有几分渊缘的后生。
“专气致柔,营魄抱一。”
谢英闻言先是怔了怔,而后便盘腿坐下,按照师门传承的纳气之法捏了个手诀。
这具肉身不比谢璇玑从前的那具好用。
她费了一番力气,这才将谢英即将散逸的神魂给保住了。
好歹是自己的门人,又是为了天下苍生才勉力启动的法阵,决不能让人落得个魂飞魄散,永不得转世的下场。
谢英的三魂七魄再一次凝聚成型。
她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还能保住神魂,欣喜之余,她主动将先前来不及留下的记忆献给了谢璇玑。
谢璇玑猛然间获得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脑子里一时间杂乱无比。
眼见着阴差已经循着谢英聚拢的魂魄来了,谢璇玑挥了挥手。
“你且安心去吧。”
谢英再拜叩首,跟着前来锁魂的无常走了。
谢璇玑先前就察觉到了,这道观中的那口古井附近怨气特别重,但是没顾得上去管。
此时承接了谢英的记忆,这才知道,古井之下原来镇压了一只黑蛟。
也不知是哪一辈的徒子徒孙抓过来的。
她行至院中那覆满了青苔的石井前,仔细感受了一番。
这井底的黑蛟多年以来被这方龙头锁生生锁住,已经积累了冲天的怨气。
正一观虽然地理位置优越,正处蓉市中心,却逐年破落,香火不济,恐怕也与此有关。
谢璇玑摇了摇头。
再这样下去,非但蛟龙镇压不住,恐怕还会有堕魔的风险。
蛟龙本就有着上古神兽——龙的血脉,一旦堕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璇玑就着井口仔细感应了一番,又掐指算了算。
这只黑蛟的机缘似乎快到了,至于是成龙还是成魔,恐怕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温言本来在院子里刷手机,见谢璇玑出来了,还一直盯着那口早就干枯了的古井看,心中很是好奇。
观主老是看那口枯井做什么?
难不成是担心那群人杀回来,将她们扔进井里,毁尸灭迹?
温言一时间心中大撼,连手机也顾不上刷了。
她走到那口井前,小心翼翼的朝着井底看了一眼。
果然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温言心中顿时打起了哆嗦。
一时间,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而留下来了。
“观主……你在看什么?”
谢璇玑听着温言手中那个名叫“手机”的东西一直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觉得脑壳颇痛。
“你又在看什么?”
她本想问温言看这口井做什么。按说她一个凡人,应该根本感受不到黑蛟的气息才对。
哪知温言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一时间竟然误会了谢璇玑的意思。
“哦,我刚才把那群围攻我们道观的人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网友们都支持我。他们若是再敢乱来,咱们就报警!”
温言说着一拍脑袋。
对啊,她已经把那些人的照片都发到小红薯上去了,她怕什么!
若是她真的在这家道观出了什么意外,警察闻着风就能来了。
她怕什么!
兴奋之余,温言将手机举到了谢璇玑的跟前,献宝一般。
“观主你看,我这个话题可火了,才刚发出去不久,就有一万多的流量,两千多个网友给我点赞呢!”
谢璇玑就着温言凑过来的手机瞄了一眼。
花臂男强闯道观为哪般
失业九十天我免费住进了道观
道士那些鲜为人知的秘辛
女道士的盛世美颜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温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干咳了一声,收回了手机,在谢璇玑一言难尽的眼神中往后缩了缩。
“道长,我错了。不该未经同意就把你的照片发网上。”
谢璇玑虽然已经拥有了现世的记忆,却并没有太多现代人那种被侵犯了肖像权的感觉,她只是感到有些疑惑。
按照谢英的记忆,谢璇玑大致能够猜出来,为何一直以来冷冷清清只有谢英一人的正一观会突然高薪招聘一个毫无资质的学徒。
除开谢英所说的后继无人之外,恐怕更多的原因是为了陪伴从异世界来的自己。
只不过,这位后辈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门外汉?
难道只是因为温言的体质特殊,不受这院中的怨气影响么?
谢璇玑盯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十分不合格的小道士,对自己那位后辈的判断力产生了怀疑。
温言见谢璇玑不吭声,一时间颇为尴尬。
不过观主并没有责怪她,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是想用这个借口趁机扣自己的薪水?
温言瞬间就想跪了。
再次将手机递到谢璇玑的跟前,温言颇有几分讨好的问,“观主,您如果不喜欢,我把笔记都删了?”
话虽然这么说,温言心中还是十分舍不的。
那篇名为“女道士的盛世美颜”的贴子,是这个账号最初火起来的原因。
账号里面的很多粉丝其实都是观主的颜粉。
温言怕把这些内容删了,就没有人会再关注这个账号了。
谢璇玑依旧没有说话,她接过温言的手机,仔细翻了翻每篇笔记下的评论。
温言瞧不出她的表情,只好在一旁假装一只失了声的鹌鹑。
谢璇玑看到后来,似乎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温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谢璇玑拿起手机,对准那口古井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好多张图片。
然后,温言一脸惊恐的看着谢璇玑徒手将那井口边上八条粗壮铁链中的三条脆生生的给拽断了。
就好像它们是橡皮泥做的一般。
温言分明记得,自己刚刚才专门关注过的,这些拇指一般粗的链子是铁的。
有几根链子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甚至还有赤红色的铁锈。
难不成是时间久了,金属就变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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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就在温言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几根铁链的时候,谢璇玑对准那口古井又是一通拍。
一只手机被强行塞进了怀里。
温言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观主那清冷的声音响在自己耳边。
“你编一段文字发出去,就说东洋集团的人搞拆迁,破坏了正一观中的龙头锁,把恶龙给放出去了。”
“哈?!”
若不是眼下的场景太震撼,自己听见的内容又太魔幻,温言简直都想给观主点一个赞。
您是知道该怎么吸引流量的!
您不去做自媒体简直太可惜了!
这帖子若是发出去了,妥妥的吸睛。
只是温言很疑惑,观主所说拆迁队还没有来,而那所谓的恶龙又在哪里?
还来不及提出质疑,观外又来人了。
温言顺着声音的方向朝着门外看去,瞧见了方才来过的那个西装男。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别人身后的小跟班。
温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西装男走在一个光头男士的后面,点头哈腰的样子十分明显。
“谢道长,这位是我们东洋集团西南地区的副总裁,黄启明黄总,负责远洋里整个项目的建设。”
他说完,朝着黄启明看了一眼。
在黄启明点头示意之后,西装男这才继续说,“我们能给到您的拆迁补偿还是前次承诺过的那个数,您看您这边还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黄总提。”
谢璇玑瞟了一眼那个光头。
财帛宫天生丰厚,是大富大贵之家出生的不错。
只是可惜,德不配位,很快就要破财了。
谢璇玑将目光收了回来,努力回想了一下西装男所说的条件。
三百万。
听起来虽然不少,但是对于正一观这个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来说,实则一点都不多。
谢璇玑想起了识海里刚刚出现过的那个声音。
“想让我搬走没问题,拆迁款我也可以不要,只一点,我要一个和这儿差不多的道观。”
“这……”
黄启明本来已经做好了谢璇玑会狮子大张口的准备。
他在来的路上就接到了公司宣传部打来的电话。
宣传部的经理告诉他,网络上有一波关于远洋里项目的负面舆情正在发酵,问他该如何处理。
黄启明点进宣传经理转发过来的链接看了一眼。
帖子里说的是东洋集团雇佣社会人士,搞暴力拆迁的事。
有图有真相。
已经有一些人开始在帖子下面聚集留言,并且翻起东洋集团的旧账来了。
想也不用想,黄启明就知道这是那家道观搞出来的名堂。
他叮嘱宣传部联系那家平台,对这条消息限流,同时让他们买一波水军,带一波舆论走向。
本以为这家道观搞这么一出,是想借此大大敲诈一笔。
黄启明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谈判的底价。
哪知对方却并没有按照套路来,反而表示连拆迁款都可以不要,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安置政策?
黄启明一时间颇感头痛。
虽说东洋集团是建筑行业的企业,名下修建的房产一大堆。
可那些大都是商品房,而对方指名点姓要的是道观。
一时半会儿他上哪儿去找?
3. 第 3 章
黄启明想了想,觉得有点肉疼。
“道长你看是不是能变通一下?我酌情把赔偿标准给你们提高一点?”
谢璇玑却不同意。
“修道之人拿这些身外之物没有丝毫用处,我二人只想要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态度十分坚决。
言下之意,她只接受用道观换道观的方案,别的都免谈。
一旁的西装男眼瞧着场面再次僵了下来,心里也很着急。
突然,他眼珠子一转。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黄启明的表情,见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低声提议道。
“黄总,咱们公司不久之前修建在青源山下的康养中心还没正式投入使用。我记得那外边有一套单独的接待用房,还连带着一个小院儿。”
“您看,要不要请道长们过去看一眼,万一合眼缘呢,还能改造出来用。”
黄启明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明白了西装男的话外之音。
他觉得这个方案十分可行,于是装模作样的问谢璇玑,“道长意下如何?”
谢璇玑先是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去看。
见对方一脸喜色,竟然再也不提拆迁款的事了,谢璇玑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刚想说话,却被温言给抢了先。
“青源山?观主,那边会不会太偏了一点?咱们这儿可是市中心啊!”
黄启明闻言干咳了一声。
他心知用青源山下几间空荡荡的小屋换取这市中心的古建筑,的确实是有些不厚道。
本来觉得这观主不食人间烟火,比较好蒙,哪知突然间又冒出来个小道士。
黄启明瞪了温言一眼。
他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担心这道观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边答应了,后面又背着自己在网络上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于是一咬牙,提了一个让外人都挑不出错的公平方案。
“道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您二位这就跟我们去看看青源山的那几间屋子?这边东洋集团再额外给你一百五十万的补偿款,算是补你的差价。”
黄启明想的是,不管青源山下的那几间房合不合适,得先把这两个道士骗出去了才行。
人走了,拆迁队才好进场。
到时候挖机一上来,房子都铲平了,合不合适都没办法再反悔了。
当务之急,得赶紧让这两个道士走人。
远洋里这个项目因为这家道观拒绝搬迁已经停滞了小半个月,前前后后损失了不少。
这边好不易软硬兼施,这才让这茅坑一样又臭又硬的道士松了口。
黄启明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
不然他没法和老爷子以及集团的董事们交代。
谢璇玑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的小九九。
想让她赶紧走,她还巴不得呢。
谢璇玑答应得十分爽快。
“行啊,只一点,我要现钱。”
黄启明的眼角抽了抽,不是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用么?!
都是假的!
他就知道现在的道士不简单!
“好!”他一咬牙,当即拍了板。
“我让财务立即去办。”
刚答应下来,却又感觉到一阵肉疼,黄启明有些后悔。
他眼珠子一转,满脸都是算计的神色。
“二位道长打算什么时候去看新的道观?”
谢璇玑瞄他一眼。
“钱到账就可以去。”
黄启明被梗了一下,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道长真是爽快人。”
他转身,朝着西装男的方向指了指。
“还不赶快把合同拿来,请道长签字。”
西装男闻言,忙不迭的从腋下的黑皮包中取出一份老早就准备好的合同。
在上面匆匆补上了双方刚刚洽谈一致的条款之后,西装男将合同递给了谢璇玑。
温言见观主三下两下就把合同给签了,心中直打鼓。
观主连合同条款都没有仔细看,不会被这些人给蒙了吧?
她有些不放心,于是凑到跟前,接过谢璇玑正准备递还回去的合同,一字一句的阅读起来。
不出意外,收获了黄启明的一个白眼。
黄启明掏出手机,对着温言手中的那份合同拍了一张。
温言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来不及遮挡。
眼见着她就要着急跳脚,谢璇玑及时将她给按下了。
“他拍的是账号。”
“嗯?”
是这样的吗?
温言有些疑惑,观主明明站得那么远,怎么就知道对方拍的是账号呢?
她离这么近都没有看见。
但既然观主说了,温言便没有再管,继续认真审核起合同来。
确认没有欺诈性的条款后,温言这才放心将它交了出去。
黄启明在观内踱了一圈,接到财务打来的电话,知道款项已经办理妥当,当即又催促起了谢璇玑。
“道长,钱已经到账了,你看咱们这边今晚能出发么?我安排车在这门口等?”
说是等,其实是监视。
钱都给了,今晚若还不走人,就别怪他再用强的!
钱到账的那一瞬间,谢璇玑的识海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检测到卡中有余额,是否兑换寿命值?可兑换150天。”
谢璇玑听着那价格高得离谱的寿命,没有理会。
她偏头看了一眼古井的方向。
“我们收拾一下,即刻就可以动身。”
这井底的蛟龙估摸着很快就能挣脱出来了,既然有人不想她留在这里,这也正合她的意。
这俱躯体的灵力不足,现如今对上这只蛟龙,谢璇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况且观里还有温言这样一个凡人。
温言被谢璇玑的态度给惊着了。
观主大概是清修久了,恐怕不太清楚这些人的套路。
她却是曾经见识过的。
这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观主这是打算什么东西都不要了么?
温言拽了拽谢璇玑的衣袖,委婉的提醒道,“观主,有那么多东西呢,半天恐怕收拾不完。”
谢璇玑难得朝她笑了笑。
“只收拾贴身的贵重物品就好,其余的重新置办。观里的旧物不知用了多少年,也该换换新的了。”
温言见谢璇玑说得十分豪爽,心念一动。
既然您不缺钱了,能不能提前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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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给结一结?
她期期艾艾的看着谢璇玑。
谢璇玑显然没有读懂。
只是催促温言快些收拾,晚了恐怕就要淋雨了。
温言抬头看了一眼那烈日当空的天,再一次发觉自己听不懂谢璇玑在说些什么。
车子载着谢璇玑和温言往清源山的方向开。
清源山距离蓉市约百来公里。出城之后,路上顿时就不堵了。
一路都是高速,车开得飞快。
越靠近清源山,沿途的风景便越清秀。
温言打开车窗,一时间觉得空气都比城里清新了许多。
她还挺兴奋的,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像是更好了些。
谢璇玑将她的变化瞧在眼里。
这孩子,兴许也并非是一点都不受那些怨气影响的。
两个钟头之后,司机将两人放在了半山别苑的门口。
按照黄总的指示,工作人员领着两人来到了康养中心的接待处。
温言见到那个所谓的小院,一时间只觉得观主被人坑了。
二人所在的这个接待中心虽然看起来还不错,但是与道观却相去甚远。
若是想要将它改造一番,恐怕还得花费不少功夫和金钱。
那份拆迁合同里面并没有明确提到改造道观的钱由谁来出。
但是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资本家肯定是不会主动出这笔钱的。
温言顿时觉得观主刚刚得来的那些钱恐怕不太够花。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还有三天就满一个月了,希望能在观主把钱都花光之前拿到薪水。
谢璇玑站在院子里,负手瞧着西南方向的那一片天。
那只蛟龙此刻当是已经挣脱出来了。
西南方向的上空已经聚集起了一大片雷云。
被关押了这么多年,黑蛟的怨气必然是十分深重的。
谢璇玑故意留下了五根玄铁锁,就是想让它在出来之前适度消耗一番。
免得怨气太重,危害人间。
只不过,这番发泄恐怕还远远不够,蓉城今晚的雨怕是不会停了。
至于为什么只留下五根而不是六根——
她怕那只蛟龙挣不开。
谢璇玑手上掐了个诀,想要御风而起,去天上看看,免得那只蛟龙在那边疯得太过火了。
哪知这个世界的灵力却远不如从前。
谢璇玑的御风诀掐了半天,却只引来了一道狂风围着她打圈。
飞沙走石卷起来不少,身体却半点都没有腾飞起来的意思。
谢璇玑有些无语的转身。
温言正抱着手机在看,并未注意到院子里那道突然出现之后却又瞬间消失的怪风。
谢璇玑走到温言跟前,见她正忙着刷那个社交软件,于是开口问道,“先前让你发的图你发了么?”
温言此刻人已经傻了。
本是随意编辑的一条消息,她并没有当一回事,只当观主是在吸引流量。
哪知蓉市竟然真的出现了暴雨!
温言瞧着网络上那一张张电闪雷鸣的图片,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
难不成观主说的都是真的?
难不成真的是正一观中的蛟龙跑出去了?
4. 第 4 章
谢璇玑和温言前脚刚离开正一观,黄启明就迫不及待的安排西装男给施工队的人打电话。
他要立马动工,把这个破道观给拆了!
黄启明亲自在现场监工。
他要亲眼看着这家破道观被铲平,才能缓解他内心多掏了一大笔钱的痛!
黄启明恨恨的盯着那块油漆都快脱光的道观牌匾。
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
哪知外围的护挡都还没有立完,天就突然下起了暴雨。
工人们纷纷躲进了观中。
黄启明在那观里待了大半个小时,肉眼可见的暴躁了起来。
中途,他接了好几通电话,把宣传经理和秘书骂得狗血淋头。
眼见那雨越下越猛,迟迟都没有要停的趋势,黄启明不得已放弃了亲眼见证道观被铲平的想法。
他等不及先行离开,找美人消火去了。
这场雨下得十分古怪。
如果有人注意观察便能发现,蓉市这场持续了一整夜的暴雨最初就是从正一观开始的。
暴雨以正一观为中心,逐渐蔓延至了道观所在的仙候区。
之后,蛟龙彻底挣脱了束缚,整个蓉市都开始下雨。
城市里电闪雷鸣,狂风不歇。
滞留的上班族一时间叫苦连天。
这样异常的天象不仅引发了网友的讨论,也引起了灵管局的注意。
玄门传承至今,虽然天地间的灵力薄弱了许多,如今再也没有从前那种能够毁天灭地的大能存在,但是各门各派怀揣不同本领的方士却依旧不少。
这些异于常人的能士需要在特殊的部门注册登记,以便接受统一的管理。
而管理他们的部门,便是灵管局。
正一观前任观主谢英,也是灵管局管辖范围内的一员。
只不过正一观早年间就已经破落了,平日里连香火也没有多少,而谢英的本领又十分平庸,在蓉市灵管局备案的人员里面根本排不上号。
蓉市灵管局现任一把手李柯半年前刚刚从西南总局下派过来。
她师出茅山,算是平辈中的佼佼者。
但是对上蛟龙这样棘手的妖兽,李柯自知能力不及,于是在发现异常的第一时间便将事情上报至了西南总局。
此刻,她正在同上级通电话。
“的确是一条黑蛟……”
“哪里来的暂时不清楚……”
“是,确实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是我工作的失误……”
“正一观?师叔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好,我马上去查。”
挂掉电话,李柯揉了揉眉心。
像这样具有上古血脉的妖兽已经多年未曾现世了。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蓉市?
师叔口中的那个正一观,她几乎没什么印象。
这样的妖兽,又怎么会和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道观有关?
李柯将信将疑的打开了手机里面师叔推送过来的那条消息。
一眼便瞧见了那道雕刻着古老繁复阵法的龙头锁。
李柯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立马便认出了那阵法的厉害。
再往后一翻,这道龙头锁居然被人给破坏了!
她顿时瞳孔一缩。
怎么没人告诉过她蓉市居然真的有黑蛟这种东西?!
其实不怪李柯不知情,早年间蓉市灵管局刚成立时,正一观是曾经向官方报备过观中的这只蛟龙的。
但是由于灵管局的第一任领导是个完全不懂术法只懂政治的普通人,而正一观那时已经是一家十分破落的道观了。
备案资料上说黑蛟是好几百年前抓住的,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有过问题。
所以首任领导人根本没把它当一回事,只是吩咐底下人将备案资料装进了正一观的档案里,这件事便彻底没有人再过问了。
李柯派人从档案室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正一观的资料,连带着当时的报备文件。
网上说,正一观面临强拆。
正一观里的人难道都是些死人么?
这样紧要的事情难道不懂得来找灵管局?!
李柯十分冒火。
但是细查之下却又发现,正一观的观主谢英十几日之前竟然是曾经来过的。
只是因为正一观在灵管局排不上号,而接待的人亦从未听说过黑蛟的事,只将谢英所说当成是借口。
于是谢英求见的诉求被一拖再拖,俨然还排在十日之后。
李柯本想联系谢英狠狠骂她一通的,此刻连电话也不好意思打了。
再不好意思,这通电话还是得打。
李柯怀抱着一种理亏的态度,拨通了灵管局备案登记的谢英的号码,想要询问有关那条蛟龙的细节。
往后的无数次,李柯都无比庆幸,自己在第一次对上谢璇玑的时候没有发火。
相反,还可以说是十分的温柔。
谢璇玑正在为自己没法御风,回不了蓉市发愁。
这可巧了,一个自称蓉市灵管局局长的女人打来了电话。
谢璇玑脑子里唯一一段关于这个所谓的灵管局的记忆,便是谢英因为道观的事情前去拜访,希望得到对方的援手,却被对方故意晾了很久。
若不是因为这样,谢英恐怕也不会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强行启动玄天阵,将本来还剩半年多的阳寿硬生生给折腾没了。
自己更不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灵气稀薄,连御风都成困难的鬼地方。
面对这些人,谢璇玑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说起话来也是相当的刻薄。
之前登门拜访时不肯露面,这会儿知道蛟龙跑了,终于肯屈尊现身了?
晚了!
谢璇玑懒洋洋的,不太想搭理电话那头那个名叫李柯的女人。
“李局长有何贵干?正一观恰逢乔迁,诸事繁忙,李局长长话短说?”
李柯听得心间一跳。
网传正一观遭遇了强拆,这是真的被人给拆掉了?
那还得了!?
她赶紧打手势,让手下人调取了正一观附近的实时监控。
见那家道观还好好的立在暴雨之中,只是外围多了一圈尚未立好的绿皮围挡,李柯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只听了对方的一句话,就会对手机那端那个素未谋面的小道士感觉到了几分怵意。
再次开口时,李柯几乎是带了几分讨好的意思在里面。
“小谢啊,道观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让人解决好的。”
哪知对面那人听完这话却突然冷哼了一声。
李柯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触到了对方的霉头,心中不禁颤了颤。
难道是称呼?
可是正一观的这个小道士分明还挺年轻的啊,叫她小谢也没什么问题吧?
想起自己好歹还是个局长,李柯强压下了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生出来的惧意。
她稳了稳心神,再次开口道。
“谢观主放心,正一观那边不会有人再敢动土。打电话来是想问问观主,那只蛟龙究竟是怎么跑出去的?贵观从前是从哪儿将它抓回来的?”
谢璇玑轻笑了一声。
“怎么跑的?那我可不清楚,你去问问东洋集团的人,兴许他们知道。”
她勾了勾唇,毫不客气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那只黑蛟在蓉市闹得太过火了,现如今这摊子破事似乎有人管了,轮不着她操心了。
谢璇玑于是心安理得的撒手了。
她想了想,打算往青源山的深处去看一看。
这山中的灵气比蓉市浓郁一些,谢璇玑想去碰碰运气。
谢英的这具身体还是有些弱了。
即便是换了个地方,渡劫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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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还是不能因此算了,得先把这具身体好好锤炼一番才行。
温言这个新晋的打工人本来在院子里等着雇主的安排。
但是见谢璇玑并没有要归置行李,重整道观的打算,而是想一个人悄悄的出去遛弯。
温言立马二话不说,紧紧跟了上去。
开玩笑,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温言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虽说员工和老板适当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但是温言还是觉得,此情此景,跟着观主会更安心一点。
温言跟在谢璇玑的身后沉默的走了一段山路。
眼见着谢璇玑已经偏离了柏油道,开始往山林深处钻,温言心中有些犹豫了。
观主这是想要去哪儿?
要不要继续跟着?
就在她犹疑的那一瞬间,谢璇玑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温言一咬牙,小跑两步,又跟了上去。
正值盛夏,山林中有些潮湿,各种蚊蝇蛇虫之类的自然不少。
温言出门时忘了喷花露水,一路上都在和蚊虫做斗争。
此时跟着谢璇玑钻进密林,脚底下突然窜出来一条半臂长的小蛇。
温言终于忍不住了,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谢璇玑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条小蛇很快就窜走了,温言惊魂未定的抚了抚胸口。
“观主,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我怎么感觉这一路上的蚊虫,包括刚才的那条蛇都绕着你在走?”
谢璇玑心道,别的不说,这观察能力倒还是挺敏锐的。
她不想再听见身后突然传出尖叫,于是对温言说,“手伸出来。”
温言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
眼见着谢璇玑的指尖隐隐涌动起红光。
指腹在温言的掌心中行云流水的画过,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就像是印入了温言的皮肤。
那道淡淡的红光在掌心中微微闪了闪,很快便消失了。
温言愣愣的盯着掌中的变化。
从那个突然疯了一样的大花臂,再到那些被徒手扯断的铁链,以及蓉市突然降临的暴雨,她若是再察觉不到什么,便是傻的了。
温言颇有些小心的开口问,“观主,你在我手上画的是符么?”
听见面前的女人轻轻嗯了一声,温言这才有些好奇的继续问,“画符不是都要朱砂和黄纸么?这样随便画一画就可以了?”
谢璇玑轻笑了一声。
若是都用朱砂和黄纸,一旦对上那些厉害的角色,岂不是早就连命都没有了?
见温言诚心求问的模样,谢璇玑言简意赅道。
“道行不够,再好的朱砂和黄纸也是画不成符的。”
言下之意,只要道行够了,凭空也是能够画出来的。
温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手心中多出了一道符箓,温言果然感觉方才那些围着她咬的恼人的蚊虫似乎都消失了。
初入这林中,她本来还有几分害怕的,但是经此一遭,温言歇下了所有的顾虑。
有观主在旁边,毒蛇毒虫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连蛇都绕着她走呢!
两人又往林子深处走了一段,见谢璇玑似乎是在找什么,温言自告奋勇的想要上前帮忙。
哪知还没有开口,却像是听见了几声孩童的叫声。
温言顿时停下了脚步。
有小孩子跑到山林里面玩了?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前方的谢璇玑。
谢璇玑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还在自顾自的低头在林中翻找着什么。
温言一时间有些疑惑了,难不成是她听错了?
她又沉下心来听了听,方才那个声音却像是不见了。
正想开口问问谢璇玑,却见谢璇玑的食指竖在嘴边,冲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5. 第 5 章
温言无声的点了点头。
她想要朝前迈步,走到谢璇玑的跟前悄悄的问她,却感觉自己的衣服像是被树枝给绊住了。
温言用力扯了扯,没能拽动。
正想转身,把被挂住的衣服给取下来,却见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女孩。
女孩正拉着她的衣服。
“姐姐,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回家吗?”
温言被吓了一跳。
她本能的扭头,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看过去。
见观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担忧的情绪。
温言的心中顿时多了几分镇定。
她回过身,瞧着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孩。
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一身纯白色的套装,看起来已有七八岁的模样。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像极了一个尚不懂事的稚童。
温言有些疑惑。
听说山中多精怪,这突然间出现的小姑娘莫非是这山里的精怪?
她不敢轻易开口,于是又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璇玑却没有理她,而是径直看向了东南方。
不过一分钟,视线所及之处便隐约传来了人声。
来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应该是往那边跑了,赶紧,别让它溜了!”
白衣小姑娘听见这声音,又朝温言的身后缩了缩。
三个梳着道髻,身穿灰色道袍,踏着十方鞋的道士应声出现在了眼前。
一个个子较高的年轻道士朝着温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谢璇玑。
“两位道友是哪个观里的?在天师洞的地界和我们抢东西,恐怕不太合适吧?”
谢璇玑没有理会他,温言却有些疑惑。
抢东西?她们抢什么了?
感觉到身后的小姑娘又在扯自己的衣服,温言再次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看了看。
谢璇玑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大约是不太想管这事。
温言皱了皱眉。
她已经看出来了,身后的这个小孩是在害怕面前的那几个道士。
她一时间连自己的疑惑都忘了。
什么人!
还好意思自称道友,几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
温言瘪了瘪嘴。
“喂,说话可要讲理!我抢你们什么了?这片山林这么大,里面的东西就都是你们的么?”
当头的那个高道士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人赃俱获,还想抵赖!”
身后的一个矮道士却说,“师兄,别跟她们废话,想从我们天师洞的手里抢东西,那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说罢,他将一张黄色的符箓朝着温言的方向扔了过来。
温言听见背后的那个小姑娘凄然的叫了一声,她于是想也没想,下意识将她给护住了。
符箓径直砸在了温言的身上。
随着一道暗红色的光在温言的手心中亮起。
那张符箓便如同废纸一张,掉在了地上。
矮道士见一击不中,干脆拔出了腰间的七星剑,冲了上去。
温言瞳孔微缩,朝着后方微微退了一步。
谢璇玑虽然一言未发,却一直在旁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那几个天师洞里的人一看就是有术法在身的,她不相信他们看不出来温言只是一个普通人。
持剑的矮道士冲过去,挥剑朝着温言的腹部方向一刺。
温言身体灵活,一闪身躲开了。
但是这样一来,却将她身后的小姑娘彻底暴露了出来。
矮道士见状,立马收了剑招,上前将手中的红绳套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
大声喊着,“师兄快来,别让它再跑了!”
温言本来还有些忌惮对方手中的“凶器”。
这会儿离得近了,这才发现那把七星剑并没有开刃,她顿时明白了对方这只是虚招。
温言低低的骂了一声。
她一脚踏出,狠狠踩在了面前那个矮道士的十方鞋上。
在道士吃痛叫喊的一瞬间,温言快速的将红绳从小姑娘的脖子上摘下来,扔了。
之后又顺手将人扯到了自己身后。
那道士见状急了。
他手中掐了一个诀,念念有词道,“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不远处的那个高道士在喊。
“师弟,住手!”
一道突然出现的白光围住了温言和她身后的人。
温言本能感觉这道白光很危险,后背的汗毛一时间都竖起来了。
她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则更是害怕,开始涩涩的发抖。
然而下一秒钟,这道白光却被谢璇玑扔过来的一根枯树枝给破开了。
谢璇玑远远的瞧着那个施术的矮道士。
“过分了吧?你看不出她一点术法也没有?”
矮道士冷哼了一声。
“我也不是冲着她来的,谁让她不知道躲开?”
“你……”
温言听见这话,咬了咬牙。
她要是躲开了,身后的小姑娘不就危险了吗?
眼见着观主已经开始插手这件事,温言的胆子又大了一点。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我看你们的脸上都能跑马了!”
对面的道士集体愣了一下。
隔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反应过来,温言这是在骂他们脸大。
本来还想出言劝一下的高个子道士顿时也不乐意了。
但他不敢对着谢璇玑说狠话。
毕竟谢璇玑刚才只用一根普通的树枝就把师弟的诛灵阵给破开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高个子道士恨恨的盯着温言。
“道友,你可瞧清楚了,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姑娘!别傻乎乎的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温言面上一僵。
观主先前一直不肯出手,难道是因为自己帮了什么不该帮的人?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
这应该不是个妖怪吧?
即便是妖怪,也不像是会做坏事的那种。
温言自觉自己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谢璇玑,想听听她的意思。
白衣衫的女孩似乎瞧出了温言眼里的犹豫,又拽了拽她。
“姐姐,我疼。”
温言低头,这才发觉小女孩身上的白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划破了。
露出来的两只白花花的胳膊上都有好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呢。
温言顿时心头一软。
“你别怕!有我和观主在,没人伤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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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璇玑远远的听着温言两人的对话,啧了一声。
这人参精倒是聪明,为了活命也真能拉得下脸。
上百年的修为了,却一口一个姐姐的喊一个小姑娘。
叫得倒还挺顺。
人参精听见了谢璇玑的哼声,偷偷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顿时明白了装可怜在谢璇玑的面前是行不通的。
顶多也就能哄哄跟前的温言。
方才谢璇玑扔过来的那根枯枝,挡下了所有对温言的攻击,却故意遗漏了几道。
全都往自己身上不要紧的地方来了。
人参精明白谢璇玑这是在逼她。
她于是一咬牙。
“姐姐,你带我回去吧,我身上有很多好东西,都给姐姐!”
这话虽然是冲着温言讲的,却是说给谢璇玑听的。
人参精心里十分清楚,落在那群心狠手辣的道士手里,她只有死。
而在这两个女道士的手中,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毕竟眼前的温言是个心肠软的。
顶多,自己的这一身修为不要了。
谢璇玑听见这话,挑了挑眉。
“这可是你说的?”
她今天本来就是来这林中碰运气的,想要找点灵药,把这具肉身的灵力提一提。
哪知道居然会有一个成了精的人参主动撞上来。
既然对方都已经开口,许诺要给她好处了,谢璇玑也不想再客气。
谢璇玑瞟了一眼对面的那三个道士。
“听见了吗?你们可以走了。人家自己都说了,要跟我走。”
矮个子道士一听这话,火了。
“想从天师洞的地盘上抢东西,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问问小爷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是么?”
谢璇玑勾了勾唇。
居然有人跟她论地盘?那可太有意思了。
要知道数千年前,这整个青源山一带都是她正一观的!
要说地盘,这都是她的地盘!
她甚至没有多瞧那几个道士一眼,而是仔细打量起了温言身后的那个人参精。
看这样子,应该快有两百年的修为了吧?
运气还真不错。
谢璇玑自打进入了这具身体,还是第一次这么愉悦。
她懒洋洋的冲着那几个道士勾了勾手。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使出点真本事吧。能从我手上抢东西的人可不多。”
矮道士听见这话,当先就想往上冲,却被人给拉住了。
他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那名老道士终于开口了。
“玄灵,玄空,结三曜诛邪阵!”
老道士先前一直碍于身份,没有出声。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两个小辈兴许看不出来,他却很明白,谢璇玑的道行明显在他们三人之上。
想要从她手中夺回这株稀有的人参精,保住天师洞的颜面,唯有用上师门传承多年的大阵。
“师叔!”
两名年轻弟子一听这话,心中一惊。
三曜诛邪阵可是对付阴祟邪物的杀伐大阵!
师叔这是想将眼前这个狂妄的人彻底诛杀在阵中,让她的魂魄都留不下来啊!
两个人的神色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飞快的朝着申、酉两个杀位的方向去了。
6. 第 6 章
谢璇玑瞧见了那几人的站位,又听见老道士口中的阵法名,瞬间乐了。
这不是她当年年轻气盛的时候跟人斗法时所创下来的阵法吗?
后来道行高些了,发觉这阵法里有颇多的漏洞,简直不堪一击,就弃之不用了。
师门的后辈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学,谢璇玑便已经把阵法的资料给毁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使?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儿把这东西给挖出来的?
谢璇玑决定下手的时候轻一些。
眼见着对方的那名老道士开始念念有词的启动阵眼。
谢璇玑却并不急。
不同于其他阵法,三曜诛邪阵的弱点并不是在阵眼处,而是位于杀位之上。
当阵法快要成型时,是阵中的人最危险的时候,却也是那两名杀位弟子最危险的时候。
谢璇玑当年创立这阵法的时候,杀位上用的是两名傀儡人,因而她更多考虑的是作为阵眼处的自己,却没有顾及到其他。
若是那两个杀位上的人本身道行够高,肉.身也足够强悍,兴许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很显然,面前这两名天师洞的年轻弟子并不是这一类。
谢璇玑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那几个道士踩雷。
她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小把黄豆,对准阵中的两名年轻弟子撒了出去。
那名老道士见状,一脸惊恐的盯着谢璇玑。
“不好,她会点豆成兵!”
点豆成兵在如今的玄门里算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术法。
唯有茅山的那几位长老会用。
这是一门能够暂时沟通阴阳两界,借用阴兵力量的术法。
黄豆落地之时,也是阴兵出现之时。
老道士大喊了一声。
“当心!”
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开口吩咐两名师侄,撤掉这个法阵。
虽然三曜诛邪阵还差一点才能成型,阵中的弟子若是在这个时候移动,这阵法便会自动破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比让弟子们受伤,甚至是被面前的人击杀来得好。
老道士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后悔的念头。
但是却来不及了。
那把黄豆瞬间落了地。
道士的心中一凛。
今天这算是踢到铁板了!
要怎么和掌门交代?!
要知道,玄灵可是掌门的亲生儿子!
道士无力的闭了闭眼。
预想中的阴兵却并没有出现。
老道士见状,心念又是一动。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那只是个虚招?
来不及分神细想,三曜诛邪阵却在这一刻成型!
一道惊人的攻击就这样朝着谢璇玑的面门直直的袭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谢璇玑也是一愣。
完了,她忘了这具身体的灵力没有之前那么充裕!
阴兵不会像从前那么快到来!
这点细微的时间差异如果是出现在其他时候,并不会对谢璇玑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是在这三曜诛邪阵形成的关键时刻,却显然是很麻烦的。
谢璇玑暗暗骂了一声。
她的指尖飞快的掐出一个诀,凝出了一道符箓,堪堪挡住了那道迎面而来的攻击。
两股力量相撞,激出两道红红白白的亮光。
谢璇玑在迎面的冲击之下朝着身后退了一小步。
最佳的破阵时机就这样被错过了,接下来的攻击只会更加密集。
谢璇玑咬了咬牙。
她迟早会被这具灵力空虚的破烂身体给拖累死!
老道士本来还在担惊受怕。
如果掌门的亲生儿子在自己的看照之下受了伤,或是出现什么其他意外,他就算是能安然回去,未来恐怕也很难在宗门里有好日子过。
哪知担心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
老道士“哈”了一声,心中的抑郁之气一瞬间全都散了。
“装神弄鬼的小辈,去死吧!”
两名年轻弟子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道能够使用点豆成兵这一术法的都是玄门中的大佬,绝非是他们几人可以匹敌。
天师洞的三人在一场虚惊之后再次结印,催动了阵法。
想要趁机将谢璇玑快速的诛杀在阵里。
谢璇玑相当清楚自己这阵法的后续是什么样的。
她躲过了第一式攻击,见那几人迫不及待的继续催动法阵。
谢璇玑勾了勾唇。
还以为待会儿会花费大功夫呢。
毕竟是自己创下的阵法,就算是有再多的漏洞,那攻击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没想到这几人又一次精准踩雷。
谢璇玑收了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再次掐诀,又凝出一道符箓,挡住了第二波攻击。
之后,她便不再继续了。
地上的黄豆终于有了些动静。
随着一阵阴风从地面刮过,黄豆粒开始滚动着膨胀,变形。
一个个高大威猛的阴兵拔地而起,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它们在谢璇玑的指挥下举起手中的兵戟,朝着列阵的那几个人砍去。
谢璇玑本来还担心三曜诛邪阵会克制这些阴兵的力量。
哪知道对方的几人急于求成,只想着将阵中的力量全部用于攻击,因而极大的削弱了这个阵法对于妖邪的克制力。
那个老道士本来以为谢璇玑之前扔出来的豆子是在故弄玄虚,哪知面前却真的出现了一群阴兵。
他顿时眼前一黑。
还来不及提醒两名师侄注意,老道士就感到胸前一阵剧痛。
三曜诛邪阵在一瞬间被这些突然出现的阴兵给打破了。
位于阵眼上的老道士受到了反噬。
两名年轻弟子更是瞬间被阴兵击倒在地,再无动弹之力。
谢璇玑当即掐诀,收回了地上的黄豆粒。
那些高大威猛的阴兵便也随之消失了。
谢璇玑盯着面前那个捂着胸口喘息的老道士。
“这阵法是从哪里偷来的?”
老道士本来还强忍着,这会儿听见谢璇玑的话,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狂徒!这是天师洞祖师传下来的阵法,玄门中无人不知!”
“今天虽然技不如你,吃了败仗,却也由不得你来侮辱!”
谢璇玑冷笑了一声。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天师洞的祖师了?
但是显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伤了人家天师洞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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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抢了人家的东西,现如今这片山毕竟已经是人家的地盘了,而不是她的。
虽然谢璇玑对于自己是否能擒下那只蛟龙还有几分怀疑。
但她却丝毫都不怀疑自己对上这些天师洞的人会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里除开她,还有一个温言和一个人参精。
那个人参精虽然已经修炼了快两百年,但是一看就是个不懂术法的。
否则也不会被这几个道士逼得见着人就认人家当姐姐。
有这两个人在,势必会让她碍手碍脚的,施展不开。
兴许还会成为别人威胁她的借口。
谢璇玑当即决定离开。
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朝着温言和人参精招了招手。
“走了。”
温言刚才看见观主被那几个人逼得处于下风,着实紧张了一把。
但这会儿见谢璇玑瞬间又将面前的那几个道士给打趴下了,兴奋之余,不免又有些担心。
她看了一眼地上歪歪扭扭躺着的那两个年轻道士。
“观主,他们没事吧?”
温言害怕谢璇玑把人家打出了什么毛病,刚刚到手的那笔拆迁款恐怕就要被当成医疗费给赔出去了。
兴许还不够。
谢璇玑并不知道温言心中的小九九。
她轻轻唔了一声。
“死不了,顶多是被阴兵吸走了点阳气,暂时晕过去了,后续可能还会精神不振一段时间。”
她解释得很清楚,其实也是说给说给那个老道士听的。
毕竟,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身上的灵力尚且还很微弱,不适宜树立太多的对头。
谢璇玑看了一眼那个老道士。
“只不过按照约定,这人参精我要带走了,你没意见吧?”
老道士闻言磨了磨后槽牙。
他的两位师侄都已经被人打得毫无知觉了,自己也口吐鲜血,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见老道士没有吭声,谢璇玑心情不错的领着温言和人参精往来时的那条路上走了。
人参精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谢璇玑的道行远在那几个道士之上。
她如果想要自己死,自己丝毫都反抗不得,更别说是跑了。
人参精一咬牙,主动摸出了身上所有的人参籽,扯了扯温言。
“姐姐,这是我全部的东西了。你帮我跟道长说一说。”
谢璇玑看了看温言身边瑟瑟缩缩的小女孩,有些嫌弃的瘪了瘪嘴。
“我又不吃你,至于连话都不敢跟我讲么?”
“还有,把你那别扭的样子和称呼都换一换,我怕她折寿。”
人参精见谢璇玑只拿了两颗自己手里的人参籽,扭扭捏捏了一阵之后,又将其余的四颗全都收回去了。
一颗人参籽里可是有三十年的灵力呢!
弄丢了多可惜。
她在温言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给自己换了套装扮。
七八岁的小姑娘瞬间变成了一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
谢璇玑:……
倒也不必如此……
她将那两颗十分新鲜的人参籽扔进了嘴里。
“算了,你还是选你自己舒服的模样吧。”
她懒得再去管这事了,天知道这人参精还会变出个什么怪模样来?
7. 第 7 章
谢璇玑的眼神嫌弃。
人参精顿时明白了,现在这个符合她年龄的长相一样是观主所不喜欢的。
她想了想,决定化身成为一名医女。
一百多年前,她曾经在山林中见过一位来山里找药的医女。
那个医女的模样很美,她记了好久,兴许观主也会喜欢。
人参精于是又一变,成为了一个和温言差不多大的少女。
还要再喊温言姐姐。
温言却连连摆手,“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叫温言,你呢?”
人参精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回答,“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小白。”
温言张了张嘴。
想起不久之前刚刚见过的那个老太太的形象,一句“小白”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还是谢璇玑打破了这份尴尬。
“小白?如果没有其他名字,叫白苏怎么样?”
人参精愣了愣。
她突然记起自己曾经听山里的老辈说起过的,如果有得道之人主动给精怪赐名,那就是要渡那名精怪的意思。
人参精一时间大喜。
眼前的这一位道行明显不低。
兴许自己以后还能有得道成仙的机会!
人参精兴奋极了。
本以为这趟偷偷溜出门被那些道士捉住是自己的劫数,没想到却因祸得福!
怕谢璇玑反悔,她也不管山林里是不是合适的地方,当即便朝着谢璇玑拜了下去。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谢璇玑轻轻嗯了一声。
她确实是有收下这个人参精的意思。
温言毕竟是一届凡人,根骨也不佳,没有丝毫修道的天赋。
正一观最后一名弟子谢英已经不在了,她若还想让正一观的香火继续传承下去,势必是要收徒的。
这场偶然的遇见也算是缘分。
一旁的温言听见这话,瘪了瘪嘴。
明明她才是先来的,怎么她都还没有转正,白苏就能拜师了?
白苏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温言的情绪。
她从怀中摸了一颗人参籽出来,递给温言。
“师姐,我也没什么别的好东西,这个送给你。”
温言被白苏的这句师姐给叫痛快了。
见谢璇玑也没有反对这个称呼的意思,当即笑嘻嘻的把白苏手里的人参籽给推了回去。
“哪能收你的东西。师姐最近钱包有点扁,等师父发了工资,师姐再给你买好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要借机提醒她实习期工资的事。
谢璇玑这次总算是收到了她的暗示。
她瞟了温言一眼。
“山里面没信号,等出去了转给你。”
温言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也跟着白苏喊了一声。
“谢谢师父。”
谢璇玑这边师徒欢喜。
蓉城那边,李柯师徒却是愁眉不展。
那条蛟龙已经让城里的交通彻底瘫痪了,再这样下去,财产损失不说,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人命。
林清云在李柯和灵管局一大帮人的助力之下,再次将一道天雷符扔向了上空中那条正在兴风作浪的蛟龙。
却寥胜于无。
距离还是太远了,天雷符根本连蛟龙的皮毛都没能挨着,更别说是伤到它了。
反倒是这番举动让那条蛟龙更加愤怒。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雨更大了。
李柯见状有些急了,她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
“师父,师叔是怎么说的,西南总局怎么就来了你和这些人?特殊战斗机什么时候才能调来?”
林清云哼了一声。
“你师叔那个人,哪次不是选软的桃子捏?知道是蛟龙在作怪,他就把事情推给我了,美其名曰要亲自回宗门同掌门报告。”
“那掌门呢,掌门是怎么说的?”
林清云又哼了一声。
“掌门那边已经回话了,只要咱们能撑到明天,掌门就会亲自带人过来处理。”
但前提得是,能撑得过今晚。
林清云嘴上虽然安慰着徒弟,心里却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眼见着那只蛟龙故意将暴雨往灵管局众人的方向引,林清云的眉眼间又闪过了一丝忧虑。
“正一观的那个道士是怎么说的?之前锁住蛟龙的那种阵法,他们观里还有没有记载?”
李柯被问得有些心虚。
“正一观的观主被东洋集团的人送到青源山去了。山里信号不好,从下午开始,电话就打不通了。”
林清云听完这话,终究有些生气了。
“你是不是傻?正一观的人联系不上,东洋集团的人也联系不上?!”
李柯摸了摸被暴雨淋得湿漉漉的脑门。
“师父说得对,我马上联系政.府,无论如何,也要让东洋集团把人给接回来。”
黄启明正在温柔乡中流连,电话铃声却开始不停的响。
他骂骂咧咧的从美人身上爬起来,想把这恼人的铃声给掐断,却发现来电人是他家老爷子。
黄启明一个激灵,瞬间软了。
老爷子在电话里面很生气,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通。
“你办的什么事!?赶紧让人把正一观的道士给我毫发无损的接回来!”
黄启明有一点懵。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暴雨,心想,这鬼天气,开车也不安全啊?
“爷爷,明天再说吧?等这雨停了……”
哪知话还没有说完,一向对他宽爱有加的老爷子却开始冲着他吼。
“别说是下雨,就是下刀子也要把人给我接回来!”
“立即给你的人打电话!不然,等着项目被取缔吗?
黄启明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慌了。
取缔远洋里项目?
这项目可是市里面的一二把手亲自签批的!
除开那两位之外,还有谁敢扬言要取缔远洋里项目?
黄启明并不质疑老爷子的话。
他脑子还算灵活,顿时开始怀疑,难道是那个女道士认识那两位领导?
难怪下午的时候那么嚣张。
黄启明赶紧穿上衣服,给康养中心的下属安排任务。
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踱了十几分钟后,下属的电话终于回过来了。
“黄总,不行啊,她们的手机都没信号,房间我也进不去啊!”
黄启明一听这话,怒了。
“什么叫进不去,门口难道是有恶狗守着吗!?”
工作人员也是一脸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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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一往那几个女道士的院门跟前走,就会出现在康养中心的大门外面。
就跟鬼打墙一样。
工作人员心里很怕。
眼见着天已经黑了,这一带的人本来就不多,康养中心还没正式营业,今晚就他和另一个同事值班。
遇见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工作人员哪里还敢再去试。
黄启明见他没吭声,骂道,“你是哑巴吗?人走不过去,不知道在门外喊?!”
“让小王去,他嗓门大。”
“对了,找个喇叭来,冲着门口给老子吼,直到把人喊出来为止!”
工作人员更是有苦说不出。
他和小王两个人的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屋里的那几位却像是根本没听见。
喇叭也已经用上了,循环播放的高音量除开让他和小王的脑门突突跳之外,没见到有其他效果。
要不是他不久之前亲眼看见那两个女道士又领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回来,他还因此多看了对方几眼,否则他都会以为那间院子里根本没人。
工作人员越想越害怕,只能和黄启明打哈哈。
屋里,谢璇玑正在教白苏画符。
黄纸和朱砂是没有的,但是白苏的天赋还不错。
只用普通的黑墨就能将谢璇玑教她的隔音符给画出来。
温言看着纸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笔顺,也想模仿。
可是她明明已经把隔音符的样子给记住了,一到下笔的时候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就是照着临摹也画不出来。
谢璇玑见温言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安慰道,“这个不是你擅长的,你去找找蓉城哪里有做牌匾的地方。观里的牌匾该换新的了。”
说完,她大笔一挥,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正一观”三个大字。
温言瞧着谢璇玑刚刚写下来的那几个大字。
“蓉城吗?从那边运过来是不是太远了?不如就在这附近找?”
谢璇玑的嘴角勾了勾。
“不,省城的工匠手艺更好。”
“哦……”
温言并没有深究,却有些疑惑的盯着那几个字。
“师父,我是不是看多了符眼睛花了?怎么看这几个字也像是符?”
谢璇玑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孩子根骨不行,感觉倒是挺敏锐。
她的确是在写字的时候把一道驱邪的符箓融进去了,主打一个看门守卫。
就连白苏一个精怪都没有发现,温言却看出来了。
谢璇玑盯着温言。
兴许,这孩子身上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一夜安眠。
一大早,谢璇玑拉开院门,看见两个挂着浓重黑眼圈的男人正歪歪扭扭的坐在距离小院不远的地方,身旁一只大喇叭震天撼地的响。
地上一堆灭了的烟头。
谢璇玑难得调侃了一声。
“呦,两位真是好兴致啊,看日出呢?”
工作人员差点没哭出来。
这喇叭喊了一夜,人没叫出来半个,却吵得他们快要神经衰弱了。
黄启明那边的电话也是不断。
半夜的时候,他实在是坐不住了,亲自出门来青源山接人。
却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赶来。
8. 第 8 章
两名工作人员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朝着谢璇玑挤出了个笑脸。
在这里守了一整晚,好不容易等到谢璇玑几人出现,两个人简直都想给她跪下了。
身穿蓝色外套的那个飞快的关掉了喇叭,迎了上去。
“道长,您可算是醒了。赶紧跟我去一趟蓉城吧,黄总有急事找您!”
一整晚了,黄启明的电话打了无数次,也就是后半夜才消停了点。
再完不成任务,他就真的要被炒鱿鱼了。
谢璇玑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个人。
这两人从头到脚都萦绕着一丝阴气,虽然还不太严重,但是显然,昨晚有小鬼来过了。
看样子数量还不少。
谢璇玑勾了勾唇角。
“去蓉城做什么?有什么事电话里面不能说?这里的空气多好,我还想多待几天呢。”
蓝衣服的听见这话,简直不想吐槽。
谢璇玑的电话要是能打通,他还至于在这儿守一晚上?
附近的蚊子都要被他给喂饱了。
谢璇玑假装没看见他眼里的不耐。
她扭头问身后的温言。
“观里的牌匾什么时候能取货?今天能拿吗?”
温言有些犹豫的按亮了手中的手机屏。
“我问问,昨晚刚付了定金,至少也得明天吧?”
“哦,老板说今天也能取,就是加急需要额外加钱。”
谢璇玑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
她不再去管温言,而是再次看向了面前的那两个男人。
“道观新开业,买两张护身符?”
蓝衣服的傻了眼。
他懵了一瞬间,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道士是在拉生意。
他于是顺着谢璇玑的话问。
“什么护身符?多少钱?”
谢璇玑瞟了一眼男人额间的青黑色,意有所指的道。
“护身符就是平安符。也不贵,一千一张。”
这还不贵?
妈的,你怎么不去抢?!
蓝衣服的差点骂出声来。
但是一想到身上还有黄启明交代的任务,他强忍住了。
蓝衣服的眼珠转了转。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小王,你买一张符!照顾一下道长的生意!”
“我……”
那个名叫小王的猛然间被蓝衣服点了名,明明也不愿意掏钱,却又不敢开口拒绝。
只好磨磨蹭蹭的开始从兜里摸手机。
他在这里的活儿还是靠蓝衣服才得到的,还在试用期,一个月的工资三千五。
虽然那个什么平安符贵得离谱,但好歹买完之后还能剩下两千五。
总比立马走人一点工资都拿不到手要强。
家里面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奶娃要养呢。
小王摸出了手机,有几分不情愿的走到谢璇玑的跟前。
“道长,付款码在哪儿,给我扫一下?”
在谢璇玑的示意下,温言亮出了微信收款码。
谢璇玑看了一眼这个本该长寿的人印堂上的那丝黑气,对着身后的白苏招了招手。
“笔墨拿出来一下。”
白苏应了一声,飞快的从怀中摸出了谢璇玑想要的东西。
蓝衣服盯着谢璇玑身后的白苏,眼中闪过了一丝邪念。
这毛笔和白纸,这个美女直接揣在怀里的?
他刚才瞧见白苏掀开了衣襟,可惜速度太快,什么也没看见。
蓝衣服在心中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美女的胸口看起来很有货,若是能趁机瞟上一眼就好了。
谢璇玑抬眼看了看蓝衣服,默不作声的将他偷看白苏的情形瞧在了心上。
谢璇玑接过白苏递来的纸笔,飞速在那张白纸上画下了一道护身符。
等纸上的墨迹彻底干了,她才将它递给那个眼底都是淡黑色的小伙子。
“收好,千万别弄丢了。”
小伙子双手接过了白纸,点了点头,干巴巴的朝着谢璇玑笑了一下。
可不得收好吗?
这张纸可是值一千块钱呢。
蓝衣服瞧见交易达成了,又眼巴巴的凑了上来。
“道长,您看,符也买了,能不能跟我去一趟蓉城?你放心,都是车来车送,当天就能回来了。”
谢璇玑闻言挑了挑眉。
“我说过买了符就要跟你走?”
“一码归一码。要我去蓉城,价钱那得单算。”
开什么玩笑,如今她的每一天可都是花高价买回来的。
昨晚她已经把刚刚到手的那笔拆迁款彻底花光了。
脑子里的那道声音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提醒她寿命余额不足两日,尽快充值。
谢璇玑仔细算过了,谢英留给她的这具肉.身大限确实已经到了。
好不容易从雷劫之下逃生,谢璇玑可不敢跟老天爷赌命。
除开给温言和白苏每人发了点月钱,其余的钱她全都用来兑换了阳寿。
虽然总共只换了不到五个月,但总算是让那烦人的声音消停了。
大约是检测到她卡里的余额已经不足了。
如今,她这命可金贵了。
半点都不像从前那般随着修为的提升就能拥有无限的岁月。
这蓉城来回就是一天,可不得另外算钱?
蓝衣服没想到符也买了,这女道士居然还要跟他讲条件。
他哑了哑,只好继续讨好着问谢璇玑。
“那道长,您开个价?”
谢璇玑想了想,朝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蓝衣服想到刚才那张贵得离谱的废纸,谨慎的开口问道。
“两千?”
哪知谢璇玑却摇了摇头。
“两万。”
这一来,蓝衣服无论如何也绷不住了。
“两万?!妈的,你怎么不去抢?!”
亏这女道士敢开口!
那个名叫小王的也听得目瞪口呆。
这笔巨款,他是无论如何也掏不出来了。
他讷讷的看着谢璇玑。
“道长,能不能便宜点?”
谢璇玑没有理他。
这价钱已经很良心了。
若不是看在面前这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和白苏的原因惹上了小鬼,她是绝对不会开出这个价的。
但凡换个人来,她根本就不会搭理对方。
谢璇玑转身,朝着身后的温言和白苏招了招手。
“走了,今天还要进一趟山。”
蓝衣服想要上前拦住面前的三个人,哪知山林里突来刮来了一阵邪风,飞沙迷住了他的双眼。
再睁开眼时,谢璇玑三人都已经不见了。
蓝衣服没了办法,只好给黄启明打电话。
黄启明昨晚从蓉城出发,一路上都不太顺利。
北门的立交桥下积水太深,桥洞外面堵了一长串车。
黄启明等了半天,市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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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来疏通道路。
他只好给自家工程队的人打电话,紧急调了几台抽水机过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立交桥洞底下的水给抽走了大半。
哪知转眼间雨却更大了,像是都下到了这边。
水很快又漫了上来,车子被泡得熄了火。
黄启明坐在车里,浑身的气不打一处来。
想要摇下车窗骂人,却想起车子已经熄火了。
黄启明拉开车门。
暴雨被狂风卷着,瞬间将他的裤腿浇了个透湿。
黄启明刚想开口,却见工程队的人指着天。
“快看,那是什么!”
黄启明半眯着眼睛,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朝着天上看了一眼。
雨幕中,闪电亮得耀眼。
云层里依稀有什么蛇一样的东西飞快的游过去了。
“卧槽!”
“刚才那是什么?”
“是龙吗?”
“快看,又来了!”
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让黄启明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努力用雨伞遮住头顶的暴雨,再次眯起他的那双小眼睛,朝着天上看去。
是龙吗?
真的是龙?!
黄启明的心头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突然想起了下午见过的那个荒谬的贴子。
贴子里面说,东洋集团的人搞拆迁,把正一观里的蛟龙放出去了?
这难道是真的?
正一观里的龙真的跑出来了?
相较于黄启明这帮人的疑惑和惊讶,李柯师徒却头痛无比。
“师父,怎么办?结界撑不住了!”
林清云的心中也是脏话一片。
妈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这只黑蛟居然这么快就把他们联手设下的结界给打破了。
如此一来,蛟龙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这座城里的人都能看见它了。
林清云有些绷不住了。
她拨通了自家师兄的电话,想问问援兵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师妹务必要撑住,我和掌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附近的道友也都通知了,天师洞和青龙观的观主今晚应该就能到了。”
林清云在心底暗自骂了一声。
撑你妈个头,到底谁才是西南总局的头头?
临阵脱逃,还好意思让别人撑住?
心里虽然已经在狂飙脏话,口中却说,“知道了师兄,结界已经破了,蛟龙的事恐怕瞒不住了,通知政.府那边启动应急预案吧。”
徐清尘听见这话愣住了。
他猜到了那只蛟龙会很难对付,却没有想到师妹带过去的一帮人连带着整个蓉城灵管局,居然连半天的时间都没能撑过去。
他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掌门。
要不要把蓉城那边的情况跟掌门说?
黄启明这边的路还没有打通,又接到了好几通老爷子催促的电话。
黄启明挂了电话,火急火燎的想要召集康养中心的工作人员集体上任,绑也要把那两个女道士给绑出来。
哪知手机却被突然刮断的树枝给砸中,掉进了水里,彻底没了信号。
白苏被温言扔过来的松果砸了一下,惊了一惊。
“在想什么?怎么老是见你走神?”
刚想编个谎话把温言哄过去,却听谢璇玑问。
“昨晚的那些小鬼都是冲着你来的?”
白苏下意识抖了抖。
9. 第 9 章
谢璇玑瞧见白苏那副瑟缩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怕什么,现在可是白天。”
白苏嗫嗫嚅嚅的应了一声是,脸上担忧的神色却还是没有褪去。
自从她修出人形之后,身上的人参气息就越来越浓。
好不容易炼出了六颗人参籽,能将周身的气息稍微掩一掩了,却又在昨天给了谢璇玑两颗。
虽然谢璇玑说得不错,大白天里小鬼们的确不敢出来,但是这片林子里多的是想要吃掉她的精怪。
白苏从前也曾遇见过。
谢璇玑见她还是相当警觉的不停打量四周,突然开口问道。
“你这些年难道都是这样躲躲藏藏着过来的?”
白苏没有吭声。
她确实有许多年没有过过安生日子了。
身为一个人参精,她的全部天赋都在于长生,却并不擅长保护自己。
同族的长老这些年也越来越少。
快一个世纪了,白苏连一个化了形的同类都没有见到过。
没人教她怎么使用术法。
现如今,从天上到地下,从人间到阴司,有哪个生物见了人参不嘴馋的?
毕竟成了精的人参,那可是绝世稀有的天材地宝。若是能够吃下去,那是能让灵力大涨的。
就算是没有成精的人参,那也是大补的东西。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人参一族这些年活得很是不容易。
谢璇玑见白苏沉默着不说话,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白苏轻手轻脚的朝着谢璇玑走过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谢璇玑无端生出了一股怜爱。
谢璇玑伸出手,在白苏的额心上画下了一道灵符,又顺势揉了揉她的脑门。
在白苏呆愣愣的眼神中,谢璇玑掏出几个小纸人塞进了白苏的衣兜。
“既然已经是我正一观的弟子了,难道还怕被人欺负了不成?”
白苏怔住了。
额头上的那道灵符温温热热的。
白苏能够感觉到,就在这道符箓成型的时候,身上原本还在向外散发的香气便莫名收敛了许多。
白苏知道,这道符是谢璇玑帮她掩盖踪迹的。
如果说昨天的拜师多少还有一些其他的心情和被胁迫的意思在,那么此刻,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被关怀和保护的温暖。
白苏讷讷的,甚至连道谢的话都忘了说。
温言见状有些好奇。
“师父,你给师妹的小纸人是做什么用的,能不能也给我一个?”
白苏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纸人这种东西,她下意识伸手往衣兜里摸了摸。
纸人却没什么动静。
谢璇玑笑了笑。
“纸人是在遇见小鬼的时候帮你师姐吸引注意力的,只有在阴气极盛的时候才有作用,你也需要?”
温言瘪了瘪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谢璇玑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有些无奈。
只好又掏了两个纸人出来递给温言。
“装着吧,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温言这才眉开眼笑的接过来,欢欢喜喜的同谢璇玑道谢。
几人走了一段山路,在一处景区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见谢璇玑似乎有要继续往前的意思,温言自告奋勇的上前买票。
等待的间隙,温言拿着手机,一边刷着网络上的视频,一边问身旁的白苏。
“你见过龙吗?”
白苏摇了摇头。
温言便把小红薯上的视频举到了白苏的眼前。
“你看,这是昨天蓉城的网友拍到的。”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白苏的耳边。
“我告诉你,这条龙是从我们观里跑出去的。我亲眼看见师父把它放出去的。”
白苏本来没当回事,听见这话,这才仔细朝着温言的手机里看去。
视频里,一种生物从天幕之中一闪而过,模模糊糊的,只有一道长长的影子。
白苏盯着那道影子反复看了半天,终于说。
“这不是龙。”
温言本来喜滋滋的和她分享这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哪知白苏却不相信。
温言瘪了瘪嘴。
白苏见状赶紧解释道。
“师姐,这真的不是龙。龙是上古神兽,不是这样的气息。这一只大概是蛟。”
???
温言正想问问白苏,龙和蛟到底有什么区别,售票员却已经把景区的门票递出来了。
“八十一张,一共二百四。”
温言有些肉痛。
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才问谢璇玑要了几个纸人,她决定不找观主讨要这笔钱了。
进入景区后,温言见谢璇玑并不打算闲逛,而是目标明确的快速朝着某个方向走,一时间有点舍不得自己刚刚掏的那些门票钱。
正要开口问问谢璇玑能不能让她和白苏单独去附近逛一逛,却感觉几滴雨落到了脸上。
温言皱了皱眉。
“怎么下雨了?”
明明刚才还是艳阳天。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
发现清源山一带居然有气象局发布的雷电黄色预警。
谢璇玑也皱了皱眉。
灵管局的那群人究竟在搞什么?
怎么感觉那条黑蛟要暴走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西南方向的天空,催促身后的两个弟子。
“赶紧,时间不多了。”
温言有些疑惑,“师父,你这是要找什么吗?”
谢璇玑嗯了一声。
“这附近应该有个道院。”
温言打开手机上的地图导航,顿时瞪大了眼睛。
“师父!你说的道院,好像是……天师洞……”
白苏听见这个名字,眼神缩了缩。
但是瞧见谢璇玑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白苏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几人顺着导航沿阶而上,进入天师洞的山门。
大约因为时间还早,观里的香客并不多。
除开山门口那个守着摊铺出售香火的老道士,整个观中身穿道服的人也就只有零星的几个。
谢璇玑在门口随意挑选了一些香烛,在大殿之前的香坛里面供奉了之后,便迈步向着右侧的方向去了。
几人走到正殿后面的一方偏殿跟前。
偏殿门口一左一右两根石柱子上雕刻着两条飞龙,飞龙盘绕在刻有莲花花瓣的石柱之上,龙头直冲着云霄。
不知为何,这间偏殿虽然看起来很陈旧,面积也比正殿小了许多,但是温言却觉得这里的气势甚至比正殿要逼人得多。
她抬起头,朝着顶上的牌匾看了一眼。
老君阁。
正想进去拜一拜殿里的太上老君,却见身侧的谢璇玑手中掐了一个诀,正轻声的念着什么。
温言眨了眨眼睛。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温言便看见谢璇玑的手里多了一根长长的金黄色的东西。
像是根绳子。
再度朝着殿里的那尊老君神像看了一眼,温言一时间有些结巴了。
“师……师父,你拿太上老君的裤腰带做什么?!”
谢璇玑有些无语的瞪了温言一眼。
这是捆妖索!什么裤腰带?
亏她想得出来!
趁着周围没人,谢璇玑飞快的将裤腰带,不是,捆妖索往身上一收。
头也不回的招呼身后的两个小弟子。
“走了。”
温言目瞪口呆的看完了全程。
一旁的白苏拽了拽她的衣服。
温言扭头一看,殿后,居然有个老太婆正盯着她们。
温言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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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太婆不像是观里的道士,大约只是个来上香的香客。
怕对方戳穿了观主偷鸡摸狗的行为,招来了人,温言赶紧拉着白苏,飞快的跟上了谢璇玑。
谢璇玑一回头,瞧见身后的两个徒弟偷偷摸摸的,活像是她做了什么很不光彩的事。
她想要开口解释,这根捆妖索是她从前修为尚在的时候亲手炼制的法器。
不是偷的。
但是这样一来,势必又要解释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以及原本的正一观为什么如今会成了天师洞的地盘。
这其中有很多地方连谢璇玑自己都还没有彻底搞明白。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只能做罢。
就在几人无声无息的闯入天师洞的时候,黄启明却在康养中心的门前骂人。
“你说人刚才走了?”
“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老子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一边骂,一边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黄启明折腾了一晚上,浑身上下的衣服湿了又换。
再湿了,就只好贴着身子暖干。
好不容易离开了蓉城,来到青源山。
那两个道士居然走了!
黄启明的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起脚,朝着蓝衣服和他身后的小王狠狠踹了几脚。
没有人看见,就在他的脚踹上小王的时候,那只放了平安符的手机壳亮了亮。
一道淡淡的黑气顺着黄启明的脚背从小王的前额游到了黄启明的额头上。
黄启明骂了一阵,感觉到嗓子有些不舒服,这才停了下来。
他愤愤的盯着蓝衣服,“人是往哪边走的,你总看清楚了吧?”
蓝衣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见黄启明又要抬脚踹人,他灵机一动。
“黄总,那些道士的行李都还在这儿。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如您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等着她们回来?”
黄启明瞪了蓝衣服一眼。
他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只在快到青源山的时候眯了一小会,现在确实很困。
只不过火烧眉毛了,老爷子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他实在是睡不着。
他想了想,吩咐道,“你,还有你们,都出去给我找人!”
“你,给老子找套干净的衣服来!”
已经到了上班的点,康养中心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都来了。
黄启明把人都派出去了,自己却实在是走不动了,索性就在这里休息着等了。
哪知手下的人才刚刚走了不到半个钟头,谢璇玑几人就回来了。
黄启明赶紧挤了个笑脸,相当热情的迎了上去。
在他心里,已经下意识将谢璇玑和蓉城的那两位大领导联系在了一起。
这个女道士看起来颇有几分姿色,说不定跟哪位头头私下里有一腿。
黄启明在心里啧了一声。
不愧是大人物啊,玩得真花!
连道士也不放过。
黄启明搓了搓手,半弯着腰,谄媚的问谢璇玑。
“两位道长,在这边住得还习惯吗?”
他想要听到谢璇玑和温言的抱怨,这样他就能顺着她们的话把人给请回去了。
哪知谢璇玑却勾了勾唇。
“黄老板给我们安排的地方不错啊,空气真好。”
黄启明盯着谢璇玑,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讥讽的味道。
然而却并没有。
谢璇玑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惬意且满足。
黄启明被噎了一下。
他想了想,只好说,“道长,这边虽然空气不错,但是穷乡僻野的哪有市中心的位置好。”
“道观嘛,还是要讲究一个人气和香火的。您看,不如不要搬了,咱们回去?”
谢璇玑好笑的看着他。
“你们的商业中心不建了?”
10. 第 10 章
黄启明又搓了搓手。
“商业中心嘛,还是要建的。不过道观也可以继续保留嘛。”
“我打算把贵观附近的建筑都改成仿古的样式,再把道观的外饰翻修一下。”
“想想,一家古色古香的道观在商业中心的正中心,那多有特色啊!”
见谢璇玑一直盯着他,黄启明的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窃喜。
看来有戏。
他索性又加了一点筹码。
“道长放心,翻修道观的钱一分也不要你出,东洋集团全包了,怎么样?”
这个女道士只是离开了一天的时间,就能让整个道观免费翻新,是个人恐怕都会答应。
黄启明对此胸有成竹。
谢璇玑见黄启明那副兴奋的模样,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下去。
“听起来的确很不错。不过黄总,道观的赔偿款我已经用光了,正一观赎不回来了,只能留在这边发展。”
黄启明闻言瞪大了眼睛。
什么?!
那可是一百五十万啊,这个道士一晚上就给花光了?
他都没有这么厉害。
骗人的吧?!
温言也震惊了。
但是见谢璇玑那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模样,她该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温言简直后悔得想拍自己的大腿。
观主这是欠了什么债吧?不然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是在这穷乡僻野,打哪儿去花那么多钱?
早知道这样,就该让她多付几个月的工资。
现在连师父也喊了,到时候如果因为拿不到工资而跳槽,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温言一时间纠结得连脸都拧成了个包子。
谢璇玑见黄启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抬了抬眼皮。
“黄总以为我是在说笑?或者想要借此敲诈一笔?你不妨让人去查查我名下的资产,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说完,她不再去看黄启明,而是朝着自己的那方小院走去。
“正一观的原址已经和我无缘,往后这间小院才是正一观的香坛,这是天意。”
“牌匾我都已经让人做好了,黄总若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妨帮忙问问哪里能订做三清像?”
黄启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见谢璇玑真的要走,他有些急了。
“道长!道长留步。”
黄启明三步两步冲到谢璇玑的跟前,将她拦下了。
“道长你别急着走啊,咱们好商量。”
谢璇玑瞟了一眼挡在自己跟前的人。
“怎么商量?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钱财,也还不起。”
“黄总还是请回吧,从前的正一观已经属于你了。”
黄启明见谢璇玑油盐不进,心知这道士软的不吃,来硬的恐怕更是不行。
之前的那些,就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一想起自家老爷子再三叮嘱,一定要把这道士请回蓉城,不惜一切代价。
黄启明一咬牙。
“道长,你看我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吗?”
谢璇玑盯着他没说话。
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说,是的,你很是。
黄启明脸上一黑。
他厚着脸皮,继续对着谢璇玑讨好的笑。
“道长,你说咱们相识算不算是一场缘分?”
“是缘分选择了我们东洋集团来重建正一观啊!”
“道长你看,贵观的那些仙尊神像也都旧了,你刚才也说了要重新找人去做,不如就趁这次机会一起换了。还有什么想要换新的,都交给我们来,也算是功德一件是不是?”
谢璇玑闻言长叹了一口气。
“我又何尝不想啊。可是黄总,我是真的拿不出钱。”
黄启明嘴上大方,实际上心头都在滴血。
“这都是小钱,道长不必放在心上。那笔拆迁款也当是我们东洋集团捐给观里的香火钱,不用道长退还了,您看怎么样?”
谢璇玑料到了黄启明会这么说,却还是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
“你说的是真的?”
谢璇玑脸上的疑惑神色很明显,摆明了就是不相信眼前的人,觉得他要坑自己。
黄启明见这样优厚的条件都说不动谢璇玑,心里难免有些急了。
他想要再许下更多的利益,却是舍不得了。
黄启明伸手去拉谢璇玑的手臂,却不料谢璇玑在这个时候往前走了出去。
黄启明重心不稳,整个人跟着向前扑了出去。
想要迈步稳住重心,却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腿上一软,动不了了。
黄启明就这样朝着谢璇玑的方向直直跪了下去。
双膝咚的一声触及地面的时候,黄启明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飚出来了。
一定是这个女道士在捣鬼,不然怎么会这样?
但是他一咬牙,忍住了心里的火气。
已经在这个道士面前丢了脸了,不妨借机达成自己的目的。
黄启明拿得起放得下。
他乘势向前,抱住了谢璇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嚎道。
“道长,您就答应吧。我给你跪下了。”
谢璇玑瞟了一眼地上的黄启明,在心底哼了一声。
“黄总倒也不必这么客气。你若是真心诚意如此,不妨给我签个字据,免得哪天反悔了再来找我要钱,那我可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
黄启明见谢璇玑总算是松口了,一咬牙应了下来。
“道长说得对,是该写一份书面的合同,免得口说无凭。”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合同敲定。
在黄启明的催促之下,谢璇玑领着两个小徒儿,拎上了压根就没有动过的行李,踏上了返程的路。
温言相当震惊。
“师父,咱们这就回去了?”
一路上,黄启明的车在前面开道,蓝衣服则载着谢璇玑几人紧跟在后。
黄启明很是郁闷,人是他想尽办法弄走的,也是他求爹爹告奶奶给请回去的。
只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东洋集团就白白损失了一百五十万赔偿款,还许诺了要帮人家重修道观,不知道又要花出去多少钱。
唯一的好处是,可以跟老爷子交差,平息他的怒火了。
黄启明回想起自己给谢璇玑跪下时的情景。
还好康养中心的一众员工当时都被派出去找人了,不在现场,没人看见他的丑态。
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
哦,还有身边这个司机。
一想到这里,黄启明狠狠的剜了一眼身旁的人。
司机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几辆车刚下了蓉市的高速,就被人给拦下了。
前来接人的是李柯。
黄启明虽然不认识李柯,但是他认得李柯身旁的那位官员。
那是蓉市二把手的大秘。
黄启明下意识瞟了一眼身后的谢璇玑。
这个女道士果然和大佬有一腿!
一路上的郁闷一扫而空。
东洋集团的钱花得真不亏!
能用这点钱攀上这样的高枝,也是相当划算的一笔交易。
李柯一眼就从人群当中锁定了谢璇玑,她很快迎了上来。
掌门和师叔已经在上午的时候赶到了蓉市,周边的道友也来了不少。
李柯虽然是蓉市灵管局的局长,但是在一众大佬里面算得上是小辈。
蛟龙那边她帮不上太多忙,就被师父派出来找谢璇玑了。
李柯走到谢璇玑的跟前,十分热情的伸出了手。
“谢观主,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谢璇玑瞟了一眼面前这个过于热情的女人,没有搭理那只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李局长,有何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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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李柯一见到谢璇玑,就莫名感觉到十分的怵。
但是师门安排的任务,她不得不完成。
她硬着头皮同谢璇玑客套,哪知才刚一开口,热脸就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李柯见状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
她想了想,指了指上方那片黑压压的天空。
“观主,蓉市昨晚已经有三个人因为这场暴雨丧命,全城的经济损失也不计其数,再这么下下去,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上午,黑蛟被大批的玄门人士联手攻击,暂时躲起来了。
蓉市的雨短暂的停了停。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恐怕是在酝酿一场更加剧烈的暴风雨。
谢璇玑冷哼了一声。
这是想一上来就想用道德压制她啊。
谢璇玑勾了勾唇。
“李局长心怀苍生,真是我辈楷模。可惜我法术不精,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李柯之前虽然查过谢英的资料,知道她确实没什么本事,恐怕还比不上局里的那些能人。
但是此情此景,她却莫名觉得,面前的人句句都是在讽刺自己。
李柯哽了一下。
“观主放心,我这趟过来,只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
“贵观的那道龙头锁已经被破坏了,其上的锁龙阵也是一样。观主能不能帮忙找一找师门的记载?想要擒住那只蛟龙,恐怕还需要靠这上古的大阵。”
谢璇玑听明白了。
原来是想问自己要那个锁龙阵的资料。
她挑了挑眉。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说要,我就给?
更何况,逼死正一观第三十三代独门弟子谢英的,也有李柯一份。
谢璇玑面上显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来。
“李局长想必也知道,各门各派都有一些压箱底的本领是不能外传的。”
“这阵法我虽然在师门的资料中见过,但是能力有限,无法启动,却也不方便拿出来,还请李局长见谅。”
李柯并没有怀疑。
谢璇玑说的这是实话,自家师门也有许多不外传的术法,只有亲传弟子才能学习,就连本门的外门弟子都无法得知。
她想了想,试图同谢璇玑谈一谈条件。
“谢观主,我可以请示掌门,用我们崂山的一门秘法来换取你们的锁龙阵法,就用我们最出名的点豆成兵术,你看怎么样?”
本以为崂山的秘法一出,又是点豆成兵这种高深的术法,定然能够打动面前的人,哪知谢璇玑却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修道的天赋,高深的术法在我手上发挥不出什么作用,还是算了吧。”
虽然是拒绝的话,李柯却从中听出了些回旋的余地来。
“那除开术法,观主还想要些什么?不妨都说出来,只要是灵管局能给的,统统都可以商量。”
谢璇玑犹犹豫豫的看了李柯一眼,装作很认真的想了想。
“李局长想必已经带人去过正一观了。观里这些年香火不继,我愧对先师的栽培。若是李局长能拨一笔经费修缮一下道观,想必祖师爷也不会怪罪我将师门的绝学传授给你。”
李柯听明白了。
这是想要钱。
她在心底嘲讽了一番谢英的见识短浅。
现如今末法时代,玄门高深的术法流传下来已经不多,哪里能是金钱这种俗物能够比得上的?
灵管局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缺钱。
更何况,还有政.府的人在这里兜底。
李柯于是一口应下了。
谢璇玑见她答应得很爽快,打算见机行事,敲诈一笔。
“李局长是见过那个残阵的。我见识浅薄,不懂它的价值,烦劳你给估个价?”
李柯闻言心中一喜。
这个谢英果然有点傻,居然把主动权交到了自己手里。
11. 第 11 章
李柯装模做样的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伸出了一根手指。
“观主,灵管局的经费也不宽裕,你看这个数怎么样?”
谢璇玑朝着她的手指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千万?”
李柯闻言,脸上一黑。
她努力绷住了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语气平静一些。
“是一百万。”
谢璇玑唔了一声。
她沉默了一瞬,却也不多犹豫,抬眼看了看李柯。
“也不是不行。不过好歹少了一个零,需要现钱。”
李柯愣了愣。
报价相差这么悬殊,本以为对方会和她拉拉扯扯的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
李柯当即心头一喜。
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棒槌!
一百万就把锁龙阵那种高深的阵法拿出来了,还免去了她和掌门讨要点豆成兵术的麻烦。
李柯心里一高兴,对谢璇玑就更是和颜悦色了。
“钱不是问题。”
怕谢璇玑反悔,她当场要了谢璇玑的账号,低头捣鼓起了手机。
当面转了一笔巨款之后,李柯开口问道。
“谢观主,我什么时候能看到贵观的资料,那边还等着用呢?”
谢璇玑听着识海里面再度响起的那道提示音。
“检测到卡中有余额,是否兑换寿命值?可兑换100天。”
果然,这个声音是能实时监测她的账户的。
谢璇玑顿时有种被人偷窥和控制的感觉。
是什么人?
这声音又是什么东西?
她很快压下了心头的那股烦躁,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李柯。
“那就请李局长跟我回一趟正一观吧。”
李柯安排车辆载上了谢璇玑师徒三人,朝着正一观的方向去了。
留下黄启明和一帮东洋集团的人在身后探头探脑。
再次回到观里,谢璇玑将人请进了屋内。
刚走了一天时间,观中还是老样子。
拆迁队的人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来不及移动,天就下起了暴雨。
谢璇玑招呼李柯。
“李局长在这儿小坐一会儿,你俩去烧点水,我去拿资料。”
温言对观里的一切相当熟悉,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等谢璇玑把阵法图拿出来时,温言的茶水才刚刚泡上。
李柯见眼前的那些纸张上的墨迹都还没有干透,有些疑惑。
“这是你刚画的?”
谢璇玑没有否认,只说,“师门的记录还有别的内容,不方便都拿给你,就临摹了一份。”
李柯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那些白纸。
她捧起其中一张画着锁龙阵阵法的图纸,来到院子里的那口古井跟前,仔细的比对起来。
李柯相当认真的看过,除开已经缺失的部分,谢璇玑给她的阵法图全都能和这口井边的残阵对上。
李柯松了一口气。
从这图纸的复杂程度来讲,这不像是谢璇玑临时杜撰出来的。
量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李柯回到屋内,指了指桌案上的另一张纸,问谢璇玑。
“这上面记录的,想必就是锁龙阵的用法了?”
谢璇玑嗯了一声。
见李柯还盯着她,她懒懒的补了一句。
“师门流传下来的记录就只有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李柯仔细阅读了一遍,发现有一些看不太懂的地方,于是打算把它带回去让师父师叔以及掌门瞧一瞧。
她当即和谢璇玑告别。
“谢观主,师门那边还等着我的回信,我就先走一步了。”
谢璇玑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李柯走后,谢璇玑在观内忙前忙后了一番。
白苏看出谢璇玑是在布置一道十分繁复的阵法,当即跟在她的身后仔仔细细的看,想要偷学一点其中的奥秘。
奈何谢璇玑布下的阵法太过高深,白苏看不太懂。
谢璇玑发觉白苏和温言一直眼巴巴的跟在身后,轻轻笑了笑。
她把刚才翻找纸笔的时候从屋里找出来的一本笔记扔给了白苏。
那是谢英从前学习术法的时候记下的一些笔记和心得,拿给入门级的弟子看是最合适不过的。
忙完了观内的事务,谢璇玑又在观门口的牌匾正上方用朱砂画下了一道符箓。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温言交代道。
“等外面的雨不下了,交通再畅通些,就尽快把新的牌匾取回来换上。”
又交代白苏,“酉时以后你就不要再离开道观了。”
温言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牌匾,有些好奇。
“师父,你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回来,所以才特意让我在蓉市订做牌匾?”
谢璇玑但笑不语。
白苏却听出了谢璇玑要出门。
她有些忐忑的开口,“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璇玑见她满脸忧色,安慰她道,“我已经在这观中的每个角落都布下了阵法,任何活人以外的生物都进不来。只要你入夜后不离开道观,就没什么大碍。”
白苏却还是眼巴巴的望着她。
“那如果来的人是道士呢?”
谢璇玑挑了挑眉。
她想了想,终是叹了一口气。
一连用朱砂飞速画下两道一模一样的符箓后,谢璇玑将其中的一张递给了白苏。
“如果真遇见生死攸关的时候,用一颗人参籽催动这道符,它会把你带到我身边。”
谢璇玑将催动灵符的口诀一句一句的教给白苏。
见温言一直眼巴巴的盯着她们,谢璇玑皱了皱眉。
“这个你真用不了。这道传输符需要用灵力来催动,普通人拿着等于废纸一张。”
温言听见这话,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什么都要。
当即玩笑一般的问谢璇玑,“那我在白苏催动阵法的时候紧紧抱住她,是不是也能一起被传送过来?”
谢璇玑沉默了一瞬。
“理论上是。”
温言于是抱紧了白苏的胳膊,半真半假的说道。
“师妹,关键的时候就靠你救我命啦。”
白苏只当温言是在开玩笑。
温言一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多生死攸关的时候。
她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谢璇玑安排好了两名弟子后,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纸人。
纸人见风,在她的掌心里舞动。
写下了一个地名之后,纸人便化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李柯手里那张记录了锁龙阵用法的白纸上,突然少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谢”字。
纸上的黑墨化成了尘灰,无声无息的落入了尘土里,瞬间不见了踪影。
谢璇玑盯着掌心中的那个地名看了几眼,刚想掐诀,却又犹豫了。
最终,她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往李柯所在的方向驶去。
出租车司机将谢璇玑放在江心公园。
他发现往日里都是些大爷大妈散步的地方,今天居然有很多身穿道袍僧袍的人聚集。
司机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下。
这附近是在举办什么法会吗?
本想留下来看几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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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却接到了新的订单。
出租车司机有些遗憾的离开了。
谢璇玑刚踏入江心公园的地界,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水腥气。
难怪这些方士们都聚集在这里,原来是那只黑蛟躲到这条江里去了。
谢璇玑抬眼朝着江面上看了一圈。
江面的上空中隐隐凝聚着一团淡淡的黑雾。
谢璇玑的心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这是蛟龙魔化之前的征兆。
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明明在她离开的时候这只黑蛟还有化身为龙的机缘,如今这份机缘已经半点都见不到了。
谢璇玑混入了人群。
虽然穿着一件极不惹眼的道袍,但那出众的外貌和额间的一点朱砂痣还是相当的惹眼。
一个年轻的弟子很快注意到了谢璇玑,忍不住朝着她多看了几眼。
见谢璇玑很面生,年轻弟子问道,“道友是哪个观里的?也是跟着师门的长辈来的吗?”
谢璇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人群中央的那几个人。
几个看起来鹤发童颜的老道正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年轻弟子见谢璇玑不搭理他,感到有些无趣。
但是发现谢璇玑一直盯着人群中的那几个人,年轻弟子又突然觉得有些自豪起来。
“道友,我是神霄门的弟子。我太师父正在和崂山的秋道长研究一个古老的阵法。那只蛟龙要倒霉了。”
谢璇玑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看这架势,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她之所以如此轻易就把锁龙阵的资料交给李柯,是料定了这个世界的方士们没有办法使用它。
锁龙阵需要大量的灵力来催动,就连现在的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驾驭。
刚才,谢璇玑已经再次认真感知过了,在场的这些老老少少的道士们连一个筑基期的都没有。
换言之,他们根本就不会驾驭灵力,充其量只会一些浮于表面的术法。
像锁龙阵这样能够擒拿上古神兽的大阵,自然也无法控制。
谢璇玑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道法竟然已经没落成这样了!
天地间的灵力薄弱到了极点。
就连她也只能靠着白苏给的那两颗人参籽里积攒了六十多年灵力,勉勉强强让自己突破了筑基期,达到了练气的阶段。
至于金丹,那还是相当的遥远。
更别说是从前那一身渡劫快要飞升的修为了。
谢璇玑长叹了一口气。
年轻弟子并不知道谢璇玑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听见叹息声,还以为谢璇玑是在为不能亲眼看见那个上古阵法而惋惜。
年轻弟子的脑筋转得飞快。
面前的这个坤道以前没有见过。
她没有报出师门的名字,想必只是附近哪个犄角旮旯的小道观里面的。
他当即开口问道。
“道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神霄门?我是神霄门第七十二代弟子,法名敏慧。”
“神霄门最擅长使用五雷符,就连茅山的秋道长都甘拜下风。”
“之前把那条黑蛟劈退的天雷符就是我太师父画的。”
“怎么样?不光是五雷符,还有镇宅符,辟邪符,贵人符,我们统统都会。”
见谢璇玑终于把眼神放在自己身上了,年轻弟子心下有些得意。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但是道友,法不轻传啊。加入神霄门吧?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
说完,他朝着谢璇玑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
12. 第 12 章
谢璇玑听见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她本来打算从这个小道士的嘴里打听一下之前的情况,好判断那条黑蛟的现状。
没想到对方竟然执着于让她加入神霄门!?
谢璇玑挑了挑眉。
正要开口,却听见旁边的一个道士讥讽道。
“神霄门已经没落成这样了吗,什么阿猫阿狗都收?”
另一个人则笑得有些猥琐。
“怕是看上人家的姿色了吧。毕竟他们神霄门结婚生子都是常事,有个同门师妹当老婆岂不是更方便?”
谢璇玑瞟了一眼说话的那两个人。
虽说这对于她而言纯属无妄之灾,但她确实已经有很多年没遇见过这么不礼貌的年轻人了。
谢璇玑不想再听见他们满嘴的污言秽语,当即掐了一个禁声诀,让那两个口出狂言的弟子哑了声。
神霄门的年轻弟子对此毫无知觉。
他还在和对方呛架。
“你们斗元宫的倒是戒荤戒欲,但你们除了占卦算命之外还懂什么?说是修道,其实只是神棍吧?”
迟迟都没有等到有人还嘴,年轻弟子心里正在纳闷,却听见人群中心茅山的秋道长在高声喊。
“快凝结界!蛟龙要出来了!”
年轻弟子风流归风流,却是神霄门中资质还算不错的年轻人。
他当即从怀中摸了一张符纸出来捏在指尖上,加入了凝阵的队伍。
谢璇玑往江面上看去。
江面处潮水涌动,黑雾越来越浓,确实不太平。
谢璇玑皱了皱眉。
如果那条黑蛟彻底魔化了,在场的这些人绝对拦不住它。
绝不能让它走到那一步。
谢璇玑伸手捏住了腰间的那根捆妖绳,打算等那黑蛟一出来,就给它套上。
有了这根捆妖绳,再加上白苏之前给她的那些灵力,她有把握能和这条黑蛟斗上一斗。
黑蛟从江里探出了头。
大约是察觉到了谢璇玑这个新出现的威胁,黑蛟只露了个面,很快又缩回到江里去了。
在场的一众方士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那条黑蛟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前一次双方硬碰硬的对上,玄门这边就已经伤了好几个人。
如果再正面杠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
李柯有些着急。
她在一旁看着掌门和几位老道长研究了半天的锁龙阵,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很久却没有任何进展。
李柯甚至有些怀疑谢璇玑给她的是不是什么假资料。
就在此时,她看见了人群当中的谢璇玑。
在一众掐诀念咒的人当中,负手而立的谢璇玑很是扎眼。
李柯快步朝着谢璇玑的方向走来。
斗元宫是蓉市的宗门,李柯身为蓉市灵管局的局长,斗元宫的那两个弟子显然也认识她。
那两人没有料到神霄门的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
突然哑掉的时候,两人本来有些慌,但是此刻见到了李柯,他们顿时有了主心骨。
二人指着神霄门的弟子,冲着李柯呜呜哇哇的比划了一阵手势。
李柯看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她从身上摸了两张符纸出来,贴在两人的身上。
念念有词了好一阵,禁声术却还是没有解开。
李柯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神霄门虽然也属于西南总局管辖的范畴,却不在蓉市的辖区。
神霄门的吴道长这次是掌门特意请过来的,李柯就是再不高兴,也不好意思对人家的弟子说太过分的话。
她只能黑着脸,告诫那位神霄门的弟子。
“这种时候还斗什么气,赶紧把你的禁声符给撤了!”
李柯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身为茅山的亲传弟子,却解不开神霄门施下的符咒。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了,岂不是摆明了说茅山的术法比不上神霄门的?
李柯恨恨的盯着对方。
神霄门的弟子有一点懵。
“什么禁声符?我没有用过,你不要血口喷人!”
李柯见他矢口否认,只当他是故意给自己难看,当即冷哼了一声。
她掏出一只罗盘,想要锁定这道禁声符的来源。
谢璇玑本来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热闹,但是眼见着就要引火烧身,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灵管局的人撕破脸,平白浪费了身上本就不多的灵力,于是掐指收了咒术。
斗元宫的两名弟子发觉自己又能开口说话了,当即惊慌的捂着喉咙躲开了。
离开的时候,两人偷偷看了一眼神霄门的弟子。
神霄门的符咒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明明是看那小子一脸的倒霉相,这才出言挑衅。
没想到人家还没倒霉,自己却先遭了殃。
斗元宫的弟子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铜钱。
是时候该给自己算上一卦了。
李柯又恨恨的瞪了一眼神霄门的人。
既然对方已经撤走了符咒,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当即不再理会对方,而是朝着谢璇玑的方向走去。
“谢观主,你也来了。”
神霄门的弟子显然没有料到面前这位年轻的坤道居然是一名观主。
他在惊讶之余很快安慰自己,指不定是哪个小道观里的。
果然,听见李柯说,“正一观传下来的锁龙阵有些高深,观主能不能指点一下?”
神霄门的弟子在心里默默的回忆。
正一观?蓉市的吗?
没听说过。
就在他盘算着该怎么让这位观主成为他家师妹的时候,却听见附近有人嘀咕。
“正一观?那条蛟龙就是从她们观里跑出来的吧?!”
“对啊。就是她们!惹出这么大麻烦,怎么人才来!”
“要我说,咱们可都是在帮她正一观擦屁股!”
“自己惹下的麻烦怎么不自己解决!反倒要让我们来?”
“李局长真是好脾气,依我看,对于这种行业里的败类,就该严惩!”
神霄门的弟子瞪大了眼睛。
神霄门是外地的宗门,并不清楚蓉市的情况。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刚好跟师父和师祖在茅山与秋道长交流道法。
谢璇玑当然也听见了这些话。
那几个嚼舌根的人并没有刻意避开她,显然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谢璇玑瞟了一眼那几个年轻的乾道,冷哼了一声。
只不过是在凝聚结界的时候出了一点微薄的力量,也敢声称自己是在解决问题?
几个人的讨论很快引发了蝴蝶效应。
在场的方士大都已经淋了一整夜的雨,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情绪。
听了几人故意挑拨的话,当即加入了声讨正一观的队伍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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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乃至骂声不断的传入谢璇玑的耳里。
见李柯无动于衷,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谢璇玑终是没了表情。
本来还打算给灵管局的人留几分面子,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谢璇玑冷冷的勾了勾唇。
一声“聒噪”就这样无比清晰的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里。
谢璇玑再次伸手掐了一个禁声诀,并用灵力辅佐着扩大了符咒的范围。
周围叽叽喳喳的人声顿时消失得干干静静。
李柯见谢璇玑毫不避讳的在自己面前对在场的修士们进行大面积的攻击,傻了眼。
本以为先前斗元宫的那两名弟子身上的禁声咒是神霄门的人下的,现在看来,之前那个应该也是这位谢观主的手笔。
李柯相当惊讶。
竟然有人能如此大面积的使用符咒?还是在没有符箓的情况之下?
就连掌门和吴道长都做不到啊!
李柯在震惊之余,不免又有一丝庆幸。
就知道茅山的弟子不会比神霄门的差。
谢璇玑的耳根终于清净了。
这番动静却引起了人群中央那几位老道士的注意。
一个灰袍白须的老道朝着谢璇玑的方向走来。
“道友,现在可不是跟大家置气的时候,那只黑蛟随时都有可能再出来,道友何必在这个时候伤了大家的和气?”
虽然一个字埋怨的字都没有,但却字字句句都在指责谢璇玑的不是。
谢璇玑哪里会听不出来。
她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
“道长这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为避免伤了大家的和气,还是请诸位都保持沉默,冷静冷静。”
老道士见谢璇玑非但不卖他的账,反倒是用自己的话给她的行为找了一个无比冠冕堂皇的理由,气得连胡子都抖了抖。
谢璇玑假装没有看见。
另一个蓝袍的老道士过来劝架。
“秋道长别生气啊,年轻人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嘛。”
他打量了谢璇玑好几眼,这才开口问道。
“小道友,你是怎么理解贵观锁龙阵法里所说的‘天生天杀,擒之制在气’的?”
谢璇玑抬眼看了看那个老道士。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还需要问?
蛟和龙都有上古神兽的血脉,天生就具有无比强大的力量,想要除掉它们只有依靠天道的力量,比方说天雷。
但如果只是想要擒住它们,则需要靠灵力维系的阵法,比如说锁龙阵。
不过谢璇玑并不打算跟他解释。
她只收了卖阵法的钱,并不包含售后。
至于买家会不会使用这个阵,那就不管她的事了。
谢璇玑的语气相当随意。
“道长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是在说什么。我一个年轻人没什么见识,看不懂。”
蓝袍道士闻言有些讪讪的。
他要是能看懂也就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询问一个年轻人了。
哪知道这个年轻人竟然丝毫都不给他面子。
蓝袍的道士当即也冷哼了一声。
虽然他并不觉得谢璇玑这样一个小辈真的能解开连他和老秋都解不开的疑惑,但是他却莫名觉得这番话是在讽刺他没见识。
蓝袍道士和灰袍道士交换了一下眼神。
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里想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年轻人的想法。
13. 第 13 章
蓝袍道士摸了一张符箓出来,正想往谢璇玑的方向扔,一道低沉的笑声却在不远处响起。
蓝袍道士瞬间皱起了眉。
“是宁修!”
“他来凑什么热闹?!”
“难道天妖门想把那条黑蛟弄回去!”
蓝袍道士闻言,眉心的川字更深。
手中的符箓顿时转了一个方向,朝着那个名叫宁修的人扔了过去。
谢璇玑看见不远处的人群外,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动了动。
下一秒,那张凝聚着一丝雷力的神雷符便彻底消失了。
谢璇玑:?
这是什么术法?
居然能让一张符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在疑惑,却听见蓝袍道士冲着那人吼道。
“宁修,你想做什么?那条黑蛟已经魔化了,别指望它成为你们的打手!”
宁修冷笑了一声。
谢璇玑远远的打量了一下声音的主人。
她没听说过什么天妖门,但是笑声的主人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戾气却让她本能感觉到有些抗拒。
这种气息和那条即将入魔的黑蛟身上的很像。
不同于在场的方士,那个名叫宁修的身穿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肌理精悍的小臂露在外面。
他虽然身材高大,五官也完全无可挑剔,但是神色冷戾,满目阴沉。
与宁修眼中阴冷的神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肤色。
宁修的肤色极其白净,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白脸。
但是他周身的气质却分明在说,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男人很危险。
高大阴冷的男人淡淡的扫了一个眼神过来。
他看了一圈面前的那群道士,活像是看见了什么仇人。
离得近一些的人看见宁修那双泛着一丝金色的瞳孔,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天妖门那个鼎鼎大名的妖王宁修吗?
现世寿命最长的一个妖兽?
听说他性情暴戾,手段阴狠。
道术浅薄一些的年轻弟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谢璇玑从一众人的态度中判断出这个名叫宁修的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
他看起来不像是人类。
但具体是什么精怪化形,谢璇玑居然一时间判断不出来。
谢璇玑的心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宁修?怎么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熟悉?
就在谢璇玑不着痕迹的打量宁修的时候,宁修也在观察着谢璇玑。
他其实一早就来了,只是一直隐匿在暗处没有出声。
谢璇玑的禁声诀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有几分眼熟的年轻坤道术法非常了得。
宁修莫名其妙想到了许多年前曾经救下过它的那位仙人。
宁修晃了晃神。
不同于那位温柔美丽的仙子,面前的这位坤道身上似乎有一种什么厉害的法器。
这让宁修莫名生出了一丝惧意。
好在,据他观察,这名坤道和那些该死的老道不是一伙的。
眼见着那几个可恶的老道在这人的手上吃了瘪,宁修一高兴,就笑出了声。
但是很快,他的这阵动静就引来了那两个老道士的攻击。
宁修和往常一样吞下了朝他扔过来的那张符纸。
那道雷符很快在他的腹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他的情绪却在这张符纸的影响下出现了一丝波动。
宁修只觉得自己心中异常烦躁,想要动手打人。
但是此情此景,他不敢太过放肆,只好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暴躁念头。
他在这群道士的手上向来就很难讨到什么好。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更加厉害的坤道。
虽然那位坤道看起来和那群人不太对付,但是宁修却并不敢去赌她的态度。
毕竟玄门中人很少有对妖族和善的。
宁修想了想,决定再看一眼江里的那条黑蛟就离开。
那条黑蛟身上的上古神兽血脉与他体内的血脉隐隐有着一丝牵连。
早在黑蛟逃出正一观的那一瞬间,宁修就感觉到了这种源自于先祖的呼唤。
他十分惊喜。
在这世间活了近千年,宁修已经有很久没有遇见过与他有血脉呼应的同类了。
本以为能从此找到一个伙伴,哪知对方又被这群道士给盯上了。
宁修看了一眼江面上越来越浓重的那些黑雾,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悲哀。
那条黑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很快就要魔化了。
到那时,它便一丝理智也没有了。它会彻底沦为一只只懂得杀戮的魔兽。
自己兴许也会在不久之后踏上这条道路。
一但这具躯体魔化,那些道士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而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大开杀戒了!
宁修的金瞳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一丝杀气涌上了他的心头。
兴许是感应到了这样的气息。
江中的那只黑蛟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吼。
灰袍道人和蓝袍道人本来还放在宁修身上的注意力顿时又转移到了江上。
谢璇玑也在这一刻收回了打量宁修的目光。
要来了。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黑蛟便从水里探出了头。
它用躯体不断搅动江水,激起了数米高的水浪。
水浪铺天盖地的朝着岸边的方士们袭来。
谢璇玑当即掐了一个避水诀,将自己从上到下严严实实的给护住了。
然而大多数修为不到家的方士们则在一瞬间被淋了个满头。
蛟龙见状,得意的发出了一声牛哞般的啸声。
它呼风唤雨,继续搅动江水,试图将岸边的人全都卷进江里。
谢璇玑眼见这条蛟龙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重,大有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大家玉石俱焚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
她在雨幕之中咬破了指尖,飞快的在虚空中画下了一道金色的符箓。
“太上玄光破秽形,巽风离火诛五邪!”
谢璇玑运转丹田,试图用身上为数不多的灵力将这道驱邪的灵符推向那只逐渐发狂的黑蛟。
哪知法咒才刚刚念完,黑蛟已经从江中跃身出来。
巨大的龙尾径直朝着江心公园的空地上猛的扇了过来。
谢璇玑薄唇微抿,眼中的怒火在这一刻燃起。
好一个畜生!
原本还心怀着一丝善念,想要试着将它从入魔的深渊中拉出来,哪知它却丝毫都不领情!
眼见着那条黑蛟就要攻到自己面前,谢璇玑手中掐着的法诀却没有停。
与其让这道包含着珍贵灵力的灵符就这样被浪费掉,倒不如充分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电光火石之间,谢璇玑将这道已经成型的符箓朝着宁修的方向扔了过去。
之后,她也顾不得去管这道符箓是否已经到达了她想要的位置,便猛的朝后一跃身。
谢璇玑闭开了黑蛟迎面袭来的巨大龙尾。
江心公园的水泥地却被蛟龙猛的一击,碎成了粉末。
周围的方士哪曾如此近距离的见过黑蛟,更没有预料到这条蛟龙会突然朝着他们攻击过来。
毕竟妖兽若是击杀了有修行的方士,那是要遭天谴的。
一时间,死伤了好几个道士。
谢璇玑虽然躲开了迎面的一击,却还是被龙尾的余力给波及到了。
内腹中气血翻涌,口腔里也隐隐有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谢璇玑却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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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着黑蛟转身的那一瞬间,将身上的捆妖索稳稳的朝着它扔了过去。
黑蛟被束缚住的一刻,捆妖索便开始不断朝里收紧。
很快,巨大的龙身便被勒出了一道血印。
黑蛟忍着浑身骨血都要被挤碎的疼痛在上空的结界中绕了一圈。
它猛烈的朝着结界撞去,想要逃出去。
愤怒的吼声引发了更加剧烈的天象。
豆粒大小的冰雹混杂在倾盆大雨里,从空中砸了下来,打在众人的头上,引发了一阵骚乱。
黑蛟在半空中来回的绕圈,一次又一次的用身体冲撞那道无形的结界。
很快,结界便被它撞碎了。
眼见着那条丧失了理智的黑蛟就要朝着远处的天幕中逃去,谢璇玑不再犹豫。
她手中再次掐诀,引得上空中的天象瞬间一变。
“九天应元,雷威显赫,召聚雷霆,除邪诛恶!”
天幕中的乌云重重叠叠,如同厚涂的黑墨。
浓重的黑云不断的堆积,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压垮天穹。
蓝袍老道愣愣的盯着上空,他甚至忘了将自己手里的天雷符扔向那条正在往外逃窜的黑蛟。
神霄门善用五雷符。
身为神霄门的掌门人,蓝袍道士十分清楚这样的天象会带来什么。
那会是怎样的一道神雷啊!
蓝袍道士的眼中闪现出了一道狂热。
他死死的盯着正在掐诀施术的谢璇玑。
不用雷符就能掐诀引雷,这是传说中的仙人吧!
灰袍道士也傻了。
“这是……天雷符?”
怎么看着比神霄门的雷符还要厉害上百倍?
这一道天雷若是劈下去,还怕那条黑蛟不死?
在场的人虽然大多数都没有两位老道这般的见识,能在雷劫还未到来之前就辨认出天雷符。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感觉到那种如同盘古劈开天地时的浩涵磅礴的力量。
一众人甚至都忘了那条黑蛟即将逃走,愣愣的盯着天穹。
随着谢璇玑口中的符文落地,积满黑云的天幕被一道金色的电光撕开。
云层中瞬间裂开了无数道蛛网一般的纹路。
谢璇玑凝神掐诀的样子也在这一刻被闪电映亮,落入了宁修的眼中。
宁修刚刚吞下了谢璇玑朝着他扔过来的那道灵符。
本以为自己的情绪会更加失控,哪知心中原本不断汹涌着的杀意却在一瞬间消退了许多。
灵台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明。
通红的瞳孔再度转为了金色,被那道同样是金黄色的闪电照亮。
宁修盯着谢璇玑,内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但是瞧着上空那道即将落下来的雷霆,宁修又本能的抖了抖。
天穹之上的云层已经黑到了极致。
金色的电光映照在其上,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深紫色。
几秒钟后,灭世一般的轰鸣声碾过了天穹。
宁修感觉自己的身子也在这道惊雷之下微微的发颤。
近乎湮灭的雷光就这样劈在了黑蛟的身上。
随着一声痛苦的龙吟,焦糊的鳞片混着血肉从天而降,簌簌如雨。
黑蛟残破的蛟躯还想再挣扎,却被紧跟着的又一道天雷劈中,整个身体都腾起了一股幽蓝色的尘灰。
第三道天雷劈上来的时候,黑蛟的身体彻底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江心公园的人永世也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场面。
那条在蓉市呼风唤雨的巨蛟,在三道旷古未有的震耳雷鸣中化为了灰烬。
谢璇玑一连引了三道天雷。
丹田中为数不多的灵力被彻底抽空。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在支撑。
14. 第 14 章
空空如也的丹田让谢璇玑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她努力稳住了身体。
收回一直盯着上空的那道视线,谢璇玑的余光扫到了附近老老少少的道士。
一众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谢璇玑从中读出了震惊、艳羡。
更有提防。
除此之外,她还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源山上牵头狙杀她的那个老道士。
谢璇玑的心中一凛。
若是对方在这个时候结出三曜诛邪阵来对付她,她必然没有把握召唤出阴兵。
正想摸出兜里备着的神光符,必要的时候勉强抵挡一阵,干涸的丹田却突然一暖。
谢璇玑感觉到一股久违的磅礴灵力正在朝着四面八方散逸。
她抬起头,怔怔的朝着空空如也的天幕看了一眼。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那条黑蛟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体内的灵力应当不少。
一朝生死,那些灵力可不得全数归还这个世界?
谢璇玑顿时大喜。
顾不得去管周围各种虎视眈眈的眼神,她努力撑住了自己。
飞快的用朱砂在周身布下了一个法阵,谢璇玑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半跌在了地上。
她实在无力再去掐避水诀,只能任由衣衫被地上的雨水和泥水粘湿。
这番举动让在场的人有些莫名其妙。
谢璇玑抬头看向上空的那一瞬间,很多人也跟着她一起,抬头看了过去。
众人纷纷猜测,莫非是那条黑蛟还没有死?
然而,什么也没有。
谢璇玑掏出朱砂的时候,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能看出她是在布阵,但他们却丝毫都看不出来那个法阵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一众人观察了半天,却依然毫无发现,只能看出谢璇玑越来越开心。
众人相当茫然,这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好事正在发生?
不远处的宁修却半眯起了眼睛。
相较于那些凡人的无知无觉,他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无数的灵力正在那个法阵的牵引下,朝着谢璇玑的方向涌去。
宁修死死的盯着阵中的谢璇玑。
这个坤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现如今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居然还有人懂得怎么练气?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从这个世界得到灵力,迟早会把主意打到天妖一族的身上。
毕竟能够化形的大妖和精怪寿命都不短,体内的灵力更是不在少数。
天妖一族的身体天生就是储存灵力的容器。
它们虽然不像从前的修士那样懂得运用体内的灵力,但却能够利用灵力化出人形。
宁修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趁着这个坤道还虚弱的时候出手解决掉她。
宁可自己受到天谴,也要一举解决整个天妖一族的后顾之忧。
但是一想到不久之前那道让自己灵台清明的灵符,宁修便下不去手。
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尚且还分辨不出敌友的人。
那和彻底入魔,沦为一只只懂得杀戮的畜牲有什么区别?
还在犹豫,谢璇玑却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衣衫虽然被打湿了不少也占上了泥污,但是她显然心情很好。
宁修看见谢璇玑勾着唇角的模样,不禁又晃了晃神。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想起那个人了。
那个人从前也这样对着它笑过。
谢璇玑被几道天雷符耗空了的丹田在法阵的加持下迅速得到补充。
不出片刻,白苏给她的那些灵力已经统统补回来了。
甚至还多出了好几倍。
谢璇玑十分满意。
这一趟来得真值。
眼见着周身的阵法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谢璇玑收了手势。
她之所以这么高兴,除开得到了灵力之外,更因为她发现了其他的。
按照谢英这具身体吸收灵力的速度来看,她从前的那些修为应当是能够恢复的。
只要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的灵力。
谢璇玑下意识朝着宁修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只妖兽既然能够化形寿命应该也不短,体内的灵力估计也不少。
但谢璇玑只是想了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并不是热衷于杀戮的人。
天生万物,每个族群都有平等生存的权利。
这种权利不应该只属于人类。
谢璇玑从前就很不赞同利用妖丹来炼取丹药的做法。
也是因为这个,正一观门下的弟子在各方面都算得上是同辈中的翘楚,却唯独在丹道一门上比不过别的宗门。
谢璇玑不允许门下的弟子为了炼丹特意去捕捉妖兽,也不允许弟子参与妖丹的交易。
只有当那些妖兽自己作死伤害人类被正一观的弟子撞见,弟子们才有可能拿到一颗妖丹。
然而这样的事情毕竟是少数。
少了一味重要的原料,正一观在丹道上自然比不过别的宗门。
蓝袍道士从刚才就看出了谢璇玑引雷之后的状态很像是力竭,毕竟他自己也深有体会。
不同于谢璇玑,他一次只能使用一道雷符,引来的天雷大小则和他当时的状态有关。
再想引第二道雷就需要休息很久了。
眼见着谢璇玑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蓝袍道士的眼睛都直了。
一想到宗门引以为傲的天雷符威力远远不如谢璇玑的,蓝袍道士又朝着谢璇玑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不久之前,茅山的李柯曾经跟他们几个人说过,那个上古的锁龙阵是她花钱从谢璇玑的手中买来的。
看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正一观里还有不少的好东西。
兴许他可以试试跟谢璇玑谈一谈条件,诱她交出引天雷的秘诀?
实在不行,还可以像李柯一样花钱买。
蓝袍道士决定和谢璇玑谈一谈。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久之前还想动手教训人家。
在一众人的注视之下,蓝袍道士问谢璇玑。
“道友,有没有兴趣加入东南灵管局?那边刚好空缺了一个局长的职务,以道友的本事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蓝袍道士信心十足的看着谢璇玑。
灵管局局长,还是东南总局的,这在玄门中属于相当高的位置。
恐怕没有人会不心动。
一但谢璇玑答应了出任,再让宗门的年轻弟子以指导下属的名义向她讨教引雷术,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蓝袍道士得意的在心底盘算着。
谢璇玑瞟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灰袍道士和其余的人却脸色古怪。
神霄门的人这是打算来挖墙角了?
这里好歹是他们西南灵管局的管辖范围,神霄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灰袍道士故意清了清嗓子,想要提醒对方。
哪知蓝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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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见谢璇玑不搭理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进一步加大了筹码。
“道友,东南灵管局的经费可是比西南这边宽裕不少,工资也高很多,道友真的不考虑过来?”
灰袍道士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他在心底暗骂,就东南灵管局那点小钱也敢声称经费宽裕?
神霄门的人知道个屁!
他正想开口,用更优惠的条件吸引谢璇玑,哪知那个女人却白了蓝袍道士一眼,相当冷淡的扔下了一句话。
“灵管局?没兴趣。”
灰袍道士即将说出口的话顿时收了回去。
还好丢脸的人是吴承一和他东南灵管局,而不是他秋存善。
谢璇玑撂下话就转身走了,半点也没有给在场的人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谢璇玑回正一观去了。
清源山下曾经载过谢璇玑师徒的那辆车也在回程的路上。
蓝衣服的正在抱怨。
“你倒是赶紧开啊,走了这么久,导航的距离怎么就没有变过?”
蓝衣服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小王也有些疑惑。
这一路开过来,前前后后都没什么车,该不会是真的走错了吧?
他放慢了速度,又低头看了一眼导航。
“我跟着导航走的啊,应该不会有错吧?”
但是这条山路沿途的景色确实非常陌生,小王也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
“李哥,你帮我看看你手机上的导航?是不是我手机坏了?”
蓝衣服的一边抱怨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让你走高速非要绕小路,耽搁了事情有你好看!”
小王瘪了瘪嘴,没吭声。
他才刚刚掏了一千块钱买了一张废纸。
高速公路的过路费公司也不给他报销,去蓉城的过路费还是他出的,说什么也不肯再垫钱干公家的事了。
不然这个月家里娃的奶粉钱不够了。
小王干脆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他退出手机上正在运行的导航软件,再次输入了目的地名,重新搜索了一次。
与此同时,蓝衣服也在操作地图软件。
他看着自己屏幕上半天都转不出来的路线,骂了一句。
“妈的,这鬼地方没网络!”
抱怨的同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手机顶端的信号标志。
信号居然也只有一格了。
他于是又骂了一声。
“信号也快没了!往回走,想在这鬼地方迷路吗?!”
小王疑惑的抬起头。
他的手机倒是还有信号,只不过这导航的位置看起来却很奇怪。
地图上明明显示的没有偏航,再有十多公里就能达到康养中心,但他却对这一带很陌生。
他从小就是在青源山下长大的,按说这方圆十多公里的犄角旮旯他都应该认得出来。
但是……
小王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开始倒车。
如果真的在这种地方没了信号,确实会很麻烦。
然而,发动机轰鸣了一阵,车身却没什么动静。
小王有些疑惑的又踩了一脚油门。
“李哥,轮胎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下车去看看。”
“卡住了?”
蓝衣服摇下车窗,试图探出头去朝着车子后面看一眼,却突然惨叫了一声。
15. 第 15 章
小王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了一跳,已经摸到车门上的手瞬间缩了回来。
他扭头去查看副驾驶上的蓝衣服。
蓝衣服整个人都趴在车窗上,像是晕过去了。
他皱着眉,试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李哥,李哥!”
蓝衣服没有反应。
小王俯过身去,想要把趴在窗户上的人给拉起来,却在触及对方的时候发现他的整个面部到颈子都是乌黑一片。
看起来相当瘆人。
小王头皮一麻。
他将歪倒在车窗上的人往座位里一扔,然后飞快的抓起了支架上的手机,拨打了120。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则火速按下了关闭车窗的按钮。
李哥这样子,该不会是被什么毒蛇给咬了吧?
这一路上全都是枝叶繁密的树木,阳光一点都透不进来,有蛇虫出没是很正常的。
得赶紧关上窗户,免得蛇爬进来。
电话一直打不通。
好像也没有信号。
小王有些着急。
外面有毒蛇,如此一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下去检查车轮胎了。
他只能握着手机继续拨号,同时开始猛踩油门,试图再次倒车。
这一次,车子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出空响,而是飞快的向着后方冲了出去。
小王在惯性的作用下后背猛的抵在了座椅上。
一阵冰凉的感觉从背部传来,让人的汗毛在一瞬间竖了起来。
然而,这种感觉却很快消失了。
小王从那种瘆人的感觉中回过了神。
发现车子还在飞速超着后面蹿,他赶紧抬起了脚,松了油门,踩上刹车,试图让车速降下来。
背上已经粘了很多冷汗。
他一路看着后视镜,好不容易才把车子开到了道路相对宽阔的地方。
没了树木的遮蔽,明媚的阳光照到了挡风玻璃上。
汽车很快掉了个头,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了。
手机信号似乎恢复了。
急救电话也终于拨通了。
小王开了免提,打开地图软件,试图跟对面的人描述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一门心思都在尽快把人送到医院去注射血清之上,压根没有注意到,刚才导航曾经显示过的那条路线突然变了。
半个小时后,蓝衣服终于被抬上了前来接人的救护车。
救护车上的医生翻看着昏迷过去的病人,神情有些疑惑。
“这不是蛇咬的吧,根本就没有伤口。”
小王在疑惑中拿起了电话,准备通知蓝衣服的家人。
却听见救护车上的那个医生高声的说,“小伙子,你的手机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了吗?快别用了,当心突着火伤着。”
小王莫名其妙的把手机翻了个面。
背面,手机壳上有一大块焦黑的印记。
小王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真的要燃了吧?
他快速把手机壳扒拉下来,试图给手机降一降温。
一堆黑灰却从里面掉出来,落在他的腿上。
这是什么?
小王愣愣的盯着身上的那团焦灰,大热的天里突然感觉脊背上一凉。
他之前不是把那张高价买来的废纸顺手塞进手机壳背后了吗?
怎么会这样!?
回想起一路上奇怪的遭遇,以及那个女道士在说起“护身符”时的那种奇怪眼神,小王后知后觉对方兴许并不是在坑人。
他转头看了一眼救护车上面目可怖却又一动不动的人,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想要逃离这辆车的冲动。
谢璇玑从江心公园回到正一观,发现白苏正在温言的带领之下看视频。
两个人看得津津有味。
听见温言不时发出一声赞叹的轻呼,谢璇玑轻轻摇了摇头。
正打算回房间去谋划一下道观往后的发展,顺便研究一下识海里的那道声音,却听见温言开口问道。
“师父,白苏说这是渡劫的天雷,真的是有什么人在渡劫吗?”
谢璇玑朝着不远处的手机屏幕望了一眼,嗯了一声。
她还没有像这样远距离的观察过自己引来的天雷。
从图片上看倒是挺漂亮。
渡劫的天雷和她引来的那种天雷很像,也难怪白苏会认错。
但是谢璇玑却并不想解释,只当徒弟们说的都是对的。
温言看出谢璇玑不太想搭理她,于是转头又回去刷视频了。
白苏则从她的身旁站了起来。
“师父,我刚才看了你给我的笔记,有几个地方看不太懂,能跟我讲讲吗?”
温言的眉心一跳。
这难道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吗?
一个已经自学完了笔记能够独立提出问题了,另一个却还在刷视频,进度为零!
温言念念不舍的放下了手机,决定和白苏一起努力学习。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不思进取的学渣呢?
谢璇玑指导了白苏几句,白苏就听明白了。
温言却一头雾水。
“师妹,笔记能给我看一下吗?”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椅石凳前开始认真学习。
温言拿起了毛笔,学着白苏的样子沾了一点朱砂,开始临摹那些图案相对简单的符。
但无论那些符看起来有多简单,温言下笔的时候还是有一种阻塞感,这让她的笔尖没法顺畅的运行。
她连一笔都不能顺利画完。
“啊……”
温言失望的将毛笔扔在了桌上,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白苏正要安慰她,观外却来了人。
白苏本能的往温言的身后缩了缩。
来的人是两个和温言差不多大的年轻女生。
两人在正一观的门口探头探脑了一阵。
“是这里吧?”
“怎么看起来这么旧?”
“就是这儿就是这儿,我看见那口古井了!”
“走,走,快去拍一张!”
“真的断了两根唉!”
“天呐,这两天又是闪电又是暴雨的,果然是龙!”
发现院子里面还有人,两人更是好奇了,立马走了上去。
“请问,这口井上的图案是龙头锁吗?”
温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什么龙头锁?龙是传说中的东西,网络上的传言不可信,要相信科学!”
两人怀疑的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那些朱砂和黄纸。
她们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道长,这是你们观里的符吗?都有些什么功能?”
白苏被问懵了,温言的反应却很快。
她虽然画不出符,但是这些符的作用她可都是牢牢记住了的。
她从白苏画好的符纸里面抽了两张出来,给那两个人看。
“像这样的是平安符,这种是镇宅符。要请一张吗?”
两人面面相觑。
“你们观里的符怎么请?”
温言笑了笑。
“不贵,50元一张。”
眼见着两人的神色有些犹豫,温言立马改了口。
“像这样不要外包装的只要20元就行啦,你们回去之后自己找个锦囊之类的装起来就行,或者直接放在手机壳的后面,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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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元?”
其中一个女生有些心动了,她最近运势有点差,所以才会来这道观走一圈,不全是好奇的缘故。
“那我要一张平安符吧。”
“我也是。也要平安符吧。”
镇宅符什么的,听起来好像用不上。
眼见着生意谈成了,温言笑眯眯的掏出了微信二维码。
“扫这个码就行。”
两个女生买了平安符,又围着古井拍了一圈,这才离开了。
白苏见人走了,心中安定了不少。
她又坐在石桌跟前,安安静静的练习起了画符。
加上昨晚学会的那道隔音符,她还只会画三种符。
还要努力学习。
温言却支着下巴,思考起了她的生意经。
师父她花钱如流水,一百五十万刷刷就被她给霍霍光了。
指望着她发工资估计是不行了,还得想办法努力创收。
不然真到了拿不到工资的那一天,就只能离开道观重新求职了。
且不说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她是真的开始舍不得这个地方了。
这是除开孤儿院之外,第二个让她有了家的感觉的地方。
如果能一直住下去就好了。
毕竟她也没有其他能去的地方。
温言眨了眨有点湿润的眼睛。
要不要从网上定做一批锦囊回来?
打开淘淘搜了一下锦囊的定制成本,温言决定试一试。
毕竟有包装和没包装的符有三十元的差价呢。
除开锦囊的成本之外还能赚上不少,绝对是划算的。
温言毫不犹豫下了单,花去了拿到手中的大半工资。
正一观的牌匾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送来了。
温言指挥着几个工人把旧的牌匾换了下来。
观主写下的“正一观”几个大字被描上了金色,阳光一照,灿烂得有些耀眼。
温言只觉得一股庄严肃穆的感觉顿时有了。
白苏也怔怔的盯着牌匾看了好久。
最后,还是温言拍了拍她的肩膀。
“师妹,从今往后,咱们就都是正一观的弟子了。”
白苏奇怪的看了温言一眼。
不是早就已经是正一观的弟子了吗?怎么叫从今往后?
她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嗯了一声。
白苏朝着温言浅浅的笑了笑,却见对方豪气的一挥手。
“走,师妹。我带你出去买个手机。这年头没手机啥事都干不了。”
白苏懵懵的。
“出门吗?要不要和师父说一声?”
温言想起谢璇玑之前对白苏的叮嘱。
“那……要不还是我去吧?你在观里待着?”
白苏点了点头。
“也好。”
她是真的怕再被人抓走。
温言见她当真一副不愿意踏出观门半步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总不能一直在观里待着不出来吧?”
白苏却无所谓。
“没关系啊,我以前在山里的时候也很久都不会出门。”
温言瘪了瘪嘴。
“那算了,我还是在网上帮你下单吧。”
两人捯饬着买了手机,又开始做今日份的功课。
谢璇玑从屋里出来,对着埋头苦学的两人说。
“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温言莫名其妙。
大早上的,谁会来道观里面找人?
但她还是应下了。
哪知谢璇玑才刚进屋不久,青源山下那个买过平安符的年轻人就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道长救命!”
16. 第 16 章
温言盯着那个胡子拉碴,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人。
谢璇玑刚刚才特意叮嘱过,不能透露她的行踪。
温言虽然不明白谢璇玑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还是坚决执行了她的吩咐。
“你找我师父吗?她出去了。”
小王一听这话,顿时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完了,完了……”
白苏见他一大早就是一脸的汗,像是马不停蹄一路跑来的。
他一个劲的在原地打转,不断的自言自语。
白苏的心中有些不忍。
面前的这个人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惹上了小鬼。
虽然谢璇玑曾经给了他一张平安符,但是看这样子,问题显然还没有解决。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出什么事了?”
小王听见这话,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道长,我昨天买的那种平安符还有吗?我想再买一张,不,三张!”
果然是因为这个。
白苏轻轻摇了摇头。
“那没有。我师父不在。”
小王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他在观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多圈,终于感觉有些累了。
温言二人身边还有一张空着的石凳子,他于是打算过去坐一坐,在那里等着谢璇玑回来。
哪知才刚一坐下,就看见了桌上那堆黄纸下面堆着的符纸。
他顿时眼前一亮。
“小师傅,你画的这些也是平安符吧?”
白苏还没来得及回答,温言已经抢先接过了话头。
“这些符都是我们练习用的,没经过我师父的手,你拿着恐怕也没什么用。”
白苏疑惑的看了一眼温言。
昨天还那么热情的朝外推销符纸,今天怎么就不打算卖了?
小王却不甘心。
他大老远的从清源山找过来,就是为了这道平安符。
昨天回到家后,他把自己和蓝衣服的遭遇告诉了老婆。
她老婆小时候在乡下生活过。她曾经见过一位邻居遇到鬼压床,一连发了很多天的高烧都昏迷不醒。
吃什么药都不退温。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在村民的建议下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
他老婆那时候年龄也不大,记不得当时的其他细节了,只记得那个风水先生在屋里燃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邻居当天就醒了。
她于是言之凿凿的断定,蓝衣服是被鬼上身了,而自家丈夫则是被那张符纸给救了。
小王本来就对这件事情心存疑惑,听妻子这么一说,顿时也相信了八九分。
眼见着妻子丝毫都没有怀疑他的话,更没有责骂他胡乱编出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会高价买了一张废纸回来,还彻底化成了灰。
小王心下一松。
哪知两人才刚刚坐下来吃了几口饭,转头便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是蓝衣服的家属报的警。
对方以他和蓝衣服一同出行为由,怀疑是他对蓝衣服做了什么,因而报了警。
毕竟在医院检查了很久,也没有发现那条所谓的毒蛇咬人的伤口。
其他的毛病更是查不出来。
但蓝衣服就是那个样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人心生怀疑。
小王配合着警察在警局做了一晚上的笔录。
他说不清当时蓝衣服出事的地点,更说不清自己怀疑是毒蛇的理由。
好在车上还有行车记录仪器,将两人当时的对话完整记录了下来。
只不过警察查看了其中的影像记录,还是找不到出事的地方。
从派出所出来,小王又是一夜都没合眼,就马不停蹄的赶到蓉市来了。
警察虽然暂时将他放了,但是蓝衣服的家属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怕对方再来找麻烦,因此第一时间想到了谢璇玑。
小王从网上搜到了正一观的地址,一大早就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但这些他都没有跟白苏和温言说,只说了蓝衣服在荒郊野外出事的情况,以及他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昏迷不醒,等着那道平安符救命。
白苏听了这话,皱了皱眉。
她知道那个蓝衣服和面前的人一样,是因为她才惹上的小鬼。
但是谢璇玑摆明了不想再管这件事。
而她能力有限,做不到像谢璇玑那样的程度。
白苏想了想,对小王说。
“我师父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这些符的作用可能不大,不一定能让你朋友醒过来。但你可以带几张回去试试。”
小王听说谢璇玑出远门了,一颗心顿时坠入了深渊。
又听白苏说他可以带走这些符试试,一丝希望又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道长,你这些符也是一千元一张?”
白苏摇了摇头,按照昨天温言定下来的价格报了个数。
“五十。”
小王松了一口气。
“那这里的符我全要了。”
有总比没有好。
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他付了五百元钱,带走了桌上白苏一大早刚刚画下的那十张平安符。
谢璇玑没多久就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白苏,觉得有必要在她进一步学习术法之前提醒她,收起那种烂好人的心态。
她想了想,告诫道。
“正一观有句祖传的师训,你们今天要牢牢记在心里。”
“是什么?”
见温言正眼巴巴的盯着她,一副聆听金科玉律的模样。
谢璇玑有些不忍心打击她。
“关我屁事。”
温言:?!
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白苏却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见她正茫然的看着自己,谢璇玑不得不提醒她。
“改运换命那是要承担因果的,他想救的那个人命该如此。如果你执意要去帮他,那损害的就是你的福德。”
白苏听到这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温言却瞪大了眼睛。
那刚才师妹把那几张平安符全都卖给了那个人了,不会因此承担什么不好的因果吧?
还有,她们昨天也卖出去了两张符。
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白苏。
谢璇玑读懂了温言眼中的忧虑。
她瞟了一眼桌上的那些符纸,“这种程度的符,关系不大。”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的因果。”
温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师妹没什么问题,她的生意也可以保住了。
白苏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嫌弃。
师父这是在委婉的批评她的符箓没有学到家?
她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往后,我一定认真学。”
温言:……
???
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如果白苏那都能叫不认真,那她简直就是摆烂了。
她顿时有一种被学霸支配的恐惧。
谢璇玑看了一眼突然变得有些垂头丧气的徒弟,心知自己有些太严格了。
她于是问白苏,“你这两天画了这么多符,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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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舒服吗?”
白苏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应该感觉到不舒服吗?
谢璇玑终于露出了一丝笑。
普通人一连画上几张符就会精神不济,不得不停下来。
而她的这个小徒弟却不知疲倦,从昨天画到了今天,不知画了多少张。
虽然那都是些最初级的灵符,作用并不算太大,也根本做不到杀鬼驱邪。
但是却显然比市面上大部分道士画的那些没什么用的废纸好太多了。
不得不说,她捡到宝了。
一想到这里,谢璇玑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温言。
比起白苏,这个弟子的资质那可就差得太多了。
非但如此,她还不努力。
温言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见过不少这样的眼神。
她顿时就明白了谢璇玑是在对她不满意。
她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谢璇玑见状,原本还想说她两句,最终也只好做罢。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她太多。
第二天一早,黄启明指挥着手下的工人,将几尊崭新的三清像送进了观里。
黄启明一见了谢璇玑就一脸的谄媚相,点头哈腰的样子十分明显。
他那天算是看明白了,谢璇玑的背景不容小觑。
更何况,这个道士还有一点邪术,黄启明无论如何也不敢招惹她了。
换好了神像,他规规矩矩的问谢璇玑。
“道长,我已经按约定把三位仙尊的神像给请回来了。您看,观里的其他工程咱们什么时候开动?”
谢璇玑这几天也在想这个事情。
能把道观彻底翻新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此一来,动静未免就会有些大了。
她不打算在这期间搬出去住,更不打算让黄启明的人动了这观里的风水。
毕竟观里的那些阵法都是她花了功夫才布置下的。
谢璇玑委婉的拒绝了黄启明。
“黄总只需要安排人把道观的外饰翻新一下就行了,还有,把屋顶的那些破转破瓦都换了。”
“哎!”
黄启明听见她这样说,知道又能省下一大笔钱了,心中非常高兴。
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策划书出来,递到谢璇玑的手里。
“道长,那你给看看,现在的这个设计方案您提提意见?”
谢璇玑仔细看了黄启明递过来的那些设计图,觉得挑不出什么错来,当场就点了头。
“那我马上安排人来。道长您放心,绝对都是些手头细致的人,不会打扰道长们的清修。”
谢璇玑见状勾了勾唇。
“黄总,我看你最近印堂发黑,运势可能不太好。”
“看在我们友好合作的份上,要不要充值办个驱邪套餐?绝对的友情价,超值服务。”
“什么?”
黄启明闻言一愣。
驱邪套餐?
“多……多少钱?”
谢璇玑冲着他笑了笑。
“不贵,八十八万。”
黄启明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多少?
八十八万?
这还叫不贵?
本以为谢璇玑良心发现,免了东洋集团一大笔开支。
没想到却在这里等着?!
黄启明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谢谢道长。我真的不用,我这都是累的,这两天不是加班给您做设计方案嘛?”
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谢璇玑没说什么,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黄总可不要后悔啊,下次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17. 第 17 章
黄启明见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心中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一种不安的感觉蹿了上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答应了。
“那……那就办一个吧。”
毕竟这道士邪乎得很,万一她说的都是真的……
黄启明打了个冷颤。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黄启明决定出一笔血。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就当对方之前什么也没说,东洋集团还得继续做这道观的改建工程。
那也不止花这点钱了。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这道士说的全都是假的,那就只当是把这笔钱财捐给这个道观算了。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黄启明还是有点肉痛。
这道士大概是上天派来专门克他的。
谢璇玑收了黄启明的钱,给了他一张平安符。
除此之外,还多给了一张镇宅符。
之后,她交代黄启明把平安符随身带着,镇宅符则需要张贴在家里的东南位。
黄启明捧着手里那两张可谓是天价的符纸,神色复杂的离开了正一观。
温言和白苏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
白苏回想起昨天谢璇玑特意叮嘱过的不能随意介入别人因果的事,有些不解。
“师父,我总感觉这位黄总身上的戾气比之前清源山下的那个人还重。是我感觉错了吗?”
谢璇玑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主动解释道。
“黄家的祖上是大善人,积下了丰厚的荫德,这些福德除了让黄家的后人财源丰盛之外,也能庇佑子孙。”
“虽然这位黄总的品行不怎么样,但是靠着祖宗的庇佑,他这辈子不会遇见大灾大难,顶多是破一些财。”
“等祖辈的荫德耗光了,兴许这个家族就要开始败落了。”
白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温言的思路却有点跑偏。
八十八万的灵符啊!
果然,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她有些犹豫。
是不是该把白苏画的符纸的价格再定高一点?
毕竟谢璇玑也说过,这种平安符在市面上算是好货了。
有些道观连印刷的符纸都要卖二三十元一张。
天知道是哪些傻子才会上当。
观里又来了几位香客。
温言见几人在坛前献了香之后就朝着古井的方向走去,心想,这大概又是看见那条龙头锁的消息,过来猎奇的人吧?
哪知那几个人走到古井跟前拍了几张照片之后,竟然又伸长了脖子往井里望了望,转头便问温言。
“道长,你们这口井还出水吗?”
温言一脸疑惑。
既然是井当然要出水了。
更何况,那里面还曾经豢养过一条蛟龙,没有水怎么行?
见温言点头,几个人显然有些兴奋。
“那,你们这井里的水卖吗?”
温言怔了怔。
买井水?
这又是什么操作?
潜意识却已经先于脑子动了。
“水不卖。但是来观里敬香的每位客人都可以免费喝一碗水,不能带走。”
几人听见不能买水,有些失望。
但是又听说上香就能免费喝井水,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温言本来只是随口一讲,但是见他们真的又去买了些香火供奉,然后就这样坐下来,一副等着要喝水的样子。
她有些头痛。
但是话既然已经说了,她也只能起身去屋里,找来了闲置已久的打水工具。
将吊桶和麻绳都清洗干净之后,温言将铁桶套上了麻绳,扔进了井里。
随着辘轳吱呀呀的转动,麻绳拖曳着铁桶一点一点的往上升。
桶沿才刚刚冒出井口,一丝清凉的水气便扑面而来。
温言将水桶从井里拎出来,从中盛了一碗水出来。
前几天虽然暴雨不断,但是井里的水却清澈见底,丝毫不见一点混浊。
温言小心翼翼的将碗送到了自己嘴边,尝了一小口。
清凉的井水带着一丝甘甜的气息滑过了喉头。
一时间,高温天气所带来的燥热仿佛都被抚平了。
温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井水还能喝。
给那几个眼巴巴望着她的人每人盛了一碗水后,温言又回到了石桌跟前。
她笑眯眯的把碗递了过去。
几个人才刚走不久,又有一波人来古井跟前打卡,购买井水。
温言和白苏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这才一天没上网,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温言招呼好了香客之后,就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小红薯。
在自己那条热度最高的帖子后面,赫然看见了一条回复已经有好几百的留言。
一个不知名的网友在龙头锁的帖子下面分享了一段经历。
留言的人声称她昨天来正一观里拍了古井的照片,当晚就和一群同学出去聚餐。
大概是吃饭的地方东西不太干净,同学们都上吐下泻折腾得不行,只有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于是感叹,那口古井太神奇了。
也有网友怀疑,说她是不是本来肠胃就比较好,不容易吃坏肚子。
但是这条留言却被网友本人给驳回了。
网友回复说,她非但不是肠胃好的那一类人,反而是另一个极端。
为此,她还特意晒出了好几次消化科就医的证明。
温言翻完了这条留言下面的所有讨论,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昨天来观里的人并不多,想也知道写下这条留言的人就是那两个过来购买平安符的女大学生中的一个。
但是,这一切和那井水有什么关系?
那分明都是平安符的功劳。
哪里是什么食物不干净的原因,而是一群人在外出就餐的时候遭遇了“疫鬼”。
眼见着一天下来,观里的香火钱几乎是往日的数十倍,温言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钱包里唰唰上涨的余额。
她万分不舍的摸了摸手机,决定不去主动辟谣,而是任由这条留言的热度越来越高。
反正一点井水嘛,也喝不坏人的。
更何况,观里的香火钱本来就很便宜。
比起那些动辄十几二十元钱的奶茶来说,那可真是太划算了。
而且还健康。
这条留言在温言的账号上一连引来了好多天的热议。
直到后来,它所带来的热度才被另一条更加神奇的留言所代替。
入夜时分,黄启明从酒局中回了家。
黄家的别墅位于蓉市的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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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区,这一带不光风景好,而且风水极佳,是个聚财聚气的宝地。
黄家的房子在别墅区的外围。
蓉市的富人不少,贵人更多,别墅区中心地带的房子光是拿钱买那可是不够的。
就连黄家这个蓉市的地产大亨本身,都没办法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
黄启明和往日一样醉醺醺的推开了房门。
家里的阿姨见状送上来了一碗解酒的茶。
黄启明窝在沙发里,慢慢的把茶汤给喝了。
因为整个人已经醉醺醺的了,他完全把谢璇玑给他的那两张符给忘了。
第二天是黄老爷子的寿辰,整个黄家都喜气洋洋的。
黄老爷子信佛,就有好事的人送来了一尊明朝的古佛像,说是从古玩店里淘来的。
佛像是玉石做的,雕工非常精致。
但是不同于正常佛像那种庄严肃穆的造型,这尊佛像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它不像是菩萨,反倒像是个妖怪。
黄启明觉得那尊佛像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但架不住老爷子喜欢。
老爷子批评他什么都不懂还要乱说,说那是密宗大黑天的神像,以凶猛之力护持佛法,本来就长这个样。
黄启明不敢吭声了。
他对宗教学不感兴趣,没听说过什么白天黑天。
但是那尊佛像让他看着不舒服,所以他下意识离它远远的。
不像家里的其他人,还要上手去把玩。
别墅里热闹了一天。
夜里,黄启明和家人围坐在麻将桌跟前。
难得老爷子高兴,想要摸几把麻将,家里的小辈就主动凑了几个人,围了一桌。
黄启明正要将一张幺鸡往桌子上扔,房子外面的铁门突然哐当响了一下。
老爷子便吩咐管家,“老杨啊,出去看看,是不是隔壁孩子的球踢进咱们家了。”
别墅区的安保很好,一众人都没有往别的方向想。
老杨很快就回来了,说是没见着什么球,大概是风。
众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家里突然出现了一阵桀桀的怪笑声。
麻将桌上的人都听见了。
黄老爷子皱了皱眉。
“启明,去跟你弟弟说一声,电影的声音关小一点。”
黄家的别墅里有专门的观影区,弧面纳米的巨大银幕,环绕式的音响。
虽然也做了专门的隔音,但是毕竟不是一个全密闭的空间,声音还是会传一些出来的。
黄启明放下了手中的牌,朝着观影室的方向走去,一推开门他就懵了。
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黄启明皱了皱眉。
刚才的那个声音绝对不是老爷子听错了,他也听见了。
非常像是恐怖片里那种让人感觉很渗人的配音。
黄启明在疑惑中返回了客厅。
刚想跟老爷子说没有人在看电影,却听见了一众人的惊呼。
客厅里的大吊灯一闪一闪的,像是灯泡要坏掉了。
黄启明抬起头,朝着天花板的方向看去。
一道阴影从天花板上一闪而过。
黄启明以为自己眼花了。
但是下一秒钟,吊灯整个从天花板上砸了下来。
“艹!”
黄启明在一片黑暗里忍不住骂了一声。
18. 第 18 章
随着一声刺耳的巨响,几十枚棱形的水晶玻璃从数米高的天花板上直直落了下来,撞上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瞬间化作了霰弹。
无数尖锐的玻璃碎片飞向了麻将桌前的人。
黑暗中,传来了好几道尖叫声。
黄启明离得稍微远些,脚趾头还是被飞溅过来的玻璃碎砸了几下。
等他摸到饭厅的开关,打开另一盏灯,这才发现之前围坐在麻将桌旁的几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见了血。
黄老爷子则更是整个人都晕了过去,直愣愣的倒在一地的玻璃碴里,整个人呼吸微弱。
眼见着好好的一场寿宴就要变成丧宴,黄家人瞬间乱了套。
手忙脚乱的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黄启明将黄老爷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爷爷!”
见老爷子一动不动的,黄启明心头一凉。
这个家里就属爷爷最偏爱他,如果老爷子没有了,他在东洋集团的地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就在黄启明接触到黄老爷子的一瞬间,一阵阴风从他的耳边飒然刮过。
黄启明只觉得脖子上一凉,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他忍住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努力抬起头来。
和他一起打麻将的小叔和二婶以及在一旁观战的几个人都在低头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对此毫无知觉。
客厅里巨大的动静把全家人都惊动了。
“爸!”
黄永寿一下楼就看见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又瞧见自家老爹昏迷不醒的被儿子抱在怀里,满头满脸都是血,高血压差点没上来。
“在这儿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打电话给医生啊!你抱着他他就能醒过来了吗?!”
黄启明被黄永寿一通吼,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有点怕他家老子,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不敢太大。
“已经打过了。”
怀里的老爷子突然动了动,黄启明惊呼道。
“爷爷醒了!”
见老人家终于睁开了眼睛,黄永寿松了一口气。
他赶紧走上前来,和黄永宁、黄启明一起,把黄老爷子抬进了卧室。
家庭医生清理完黄老爷子身上的外伤,开始看手里刚刚出来的各项检查指标。
“血压很正常,应该不是高血压引起的晕厥。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养几天应该就能好了。”
但是黄老爷子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弱,和之前判若两人。
一点也不像是只受到了惊吓那么简单。
黄永寿再三确认过了各项检查指标的情况后,最终把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打麻将打麻将!不打麻将会出这事吗?明天把公司的质检人员叫几个过来,看看这房子还有没有别的安全隐患!”
黄启明有些委屈,麻将也不是他让打的,是老爷子自己说的。
怎么出事了就按着他一个人骂?
那么大的一盏吊灯,怎么就突然落下来了呢?
如果正好砸在老爷子头上,那可不是晕过去那么简单的。
比起正守在黄老爷子床前,一脸担忧的看着老人的黄启明,黄永寿则想得更深。
当年这套房子的装修还是他亲自操刀的,总不会是哪个工人故意想要害他们黄家的人,没把螺丝什么的拧紧吧?
但是这都快十年了,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啊。
应该还是年久失修的原因吧。
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黄永寿吩咐一旁站着的二弟黄永宁。
“把今天家里的宾客名单拿过来给我看一下。再调一下门外的监控。”
黄永宁一听这话,“大哥,你是说有人要害咱爸?!”
黄永寿没有吭声,但是他的眼神却已经表明了他的猜测。
就在黄家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些宾客名单和监控视频之上的时候,东洋集团又出事了。
位于城南的一个工地上,一名建筑工人坠楼了。
据现场的目击者说,那名工人在坠楼之前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一个劲儿的往楼边走,怎么叫也叫不住。
还把自己腰间的安全绳解了。
如此一来,黄启明也隐隐约约相信了他老爹的判断。
就是有人要搞他们黄家。
他是那个工地的总负责人,所以在接到工地打来的电话时,他第一时间就赶去了现场。
黄启明在工地外面陪着警察调查取证。
当然,也只是在外围。
当一群警察走出那道警戒线时,一直在外面来回踱步的黄启明急忙凑了上去。
“同志,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警察摇了摇头。
“从现场勘察的结果来看,基本排除了他杀。死者也没有醉酒或是磕.药的迹象,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他顿了顿,又说。
“虽然这起事故不是因为安全措施不到位导致的,但是,工地也需要停工,做一个短暂的安全检查。”
黄启明忙不迭的点头。
“是是是,我们都配合。”
等警察走了之后,工地上一个身穿灰色上衣的工人走到黄启明的跟前。
“黄总,我觉得老刘不是自杀。他昨天还跟我说女儿接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要请我吃饭呢,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杀。”
黄启明一个头两个大。
“走走走,警察都说了是自杀那就是自杀,难不成还会是他杀?!”
真要给他搞一起凶杀案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那就不只是停工几天,做一个安全检查那么简单了。
工人还是守在黄启明的跟前不肯离开。
黄启明有些烦躁。
“你说不是自杀,那你倒是讲讲,谁是凶手?”
黄启明说完,随意往工人的身后一指。
“他吗?还是他?!”
工人摇了摇头。
“黄总,我没觉得谁是凶手,我是觉得工地上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见黄启明皱起了眉,他继续说。
“我昨天上午在做工的时候听见了一阵怪笑声,周围好几个人也都听见了。”
“我觉得,是工地上闹鬼。”
“什么?!”
黄启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闹鬼?大白天的闹什么鬼?!”
工人仿佛没有看见黄启明眼中的质疑。
“真的,老刘往那楼边走的时候,我就在他身后,一直喊他。但是他那个样子真的就像是钓鱼的时候遇见了水鬼的人,怎么喊都喊不住,简直一模一样。”
“不是,”黄启明揉了揉眉心,“这怎么又扯到水鬼头上去了?”
工人于是把他早年间的经历讲了出来。
他年轻的时候喜欢钓鱼,而且专门喜欢找那种没人的大水库钓。
有一年夏天,他一个人在水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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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钓鱼。那个时候刚好是雨季,水和台阶差不多高。
一条大黑鱼跳上了台阶,他就想着追过去抓。
工人身上也没穿救身衣,就那么追着那条鱼下了水。
等追到一半的时候,人却突然惊醒了,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胸口。
再往前走,恐怕就要淹死了。
他回来之后把这件事情跟同村的人说了。
村里的老人都说他是遇见化身成鱼的引路水鬼了。
除此之外,他还从老辈人的口中听说了悬崖鬼。
就是那种专门喜欢把人往悬崖下面带的鬼,也和那水鬼差不多。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一个人出去钓鱼了。
工人说起这段经历,还是心有余悸。
看得出来,这不像是他随口编出来的。
他看着黄启明,神色十分认真。
“黄总,我觉得老刘这是遇见悬崖鬼了。”
一席话说完,现场鸦雀无声。
隔了好一会,才有另一个人开口。
“老汪,你可不要吓人啊。那天的怪笑大家都是听见了的啊。”
黄启明的背脊上突然一凉。
“什么怪笑?”
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回想起了昨晚在客厅里面听见过的那一阵古怪的声音。
一群工人们相互看了一眼。
那天听见那阵怪笑的人可不少。
这才隔了一天,老刘就出事了。
“黄总,请个师父来做场法事吧,不然兄弟们可不敢再上工了!”
“对啊,请个师父来吧!”
见一群工人都开始起哄,闹着要罢工,黄启明的眉心就没有舒展过。
“请,请!”
趁着这几天工地停工做安检,干脆就把法事也一起做了。
他想了想,这才说,“人你们自己去找。费用公司来出。”
人是工人自己找来的,到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再不上工了。
见黄启明拍了板,现场的监工开口问道。
“大家有没有靠谱的师父都可以推荐一下。毕竟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全,可不要找个骗子来。”
显然,他也是相信老汪的那些话的。
工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黄启明见这边的人都稳定下来了,又开始打电话,着手安排工地的安检去了。
不得不说,他最近这财运可是相当的背。
处处都要花冤枉钱。
警察已经开始关注这个事了,那个自杀工人的丧葬费和抚恤金也得出。
黄启明一想到这里,眼前突然浮现出了谢璇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黄总,我看你最近印堂发黑啊。”
黄启明一拍脑门。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人选吗?还花什么冤枉钱找师父啊!
现成的师父不就在这儿吗?他刚才怎么忘了?!
昨天才花了大价钱办了那个什么破套餐,可不得让人来工地看一看。
黄启明走回去,想要跟工人们说就让正一观的人来做法事。
哪知工人们却死活都不同意。
“什么正一观,没听说过!”
“不要不要!”
“咱们这请的可是张天师,正儿八经的老师父,还是蓉市道教学会的成员呢。”
黄启明眼前一黑。
名头倒是不小,只不过,这又得花多少钱啊!?
19. 第 19 章
虽然工人们一致认准了那个什么张天师,可黄启明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
既然已经花了钱了,好歹也是个VIP客户,那至少要让这钱花得值吧。
不说别的,总得让他自己有这种感觉才行。
否则怎么想都是不痛快。
八十八万就只买回去两张废纸?
黄启明转头便想联系谢璇玑。
但是一想到谢璇玑之前都不爱接他的电话,他干脆亲自去了一趟正一观。
反正他爹现在火气正大,回家也只能是躺枪挨骂。
出乎黄启明的意料,谢璇玑这一次居然很好说话。
黄启明把工地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她讲了,谢璇玑听完却皱了皱眉。
黄启明一直盯着她的表情,见谢璇玑皱眉,他顿时心中一紧。
“怎么了道长,很难处理吗?”
谢璇玑摇了摇头。
按照黄启明的叙述,工地上的那个应该就是一个悬崖鬼之类的东西。
但是她在黄启明身上所感受到的那股邪气却分明比那东西厉害得多。
那又是什么?
“走吧,先去看看。”
见谢璇玑发话了,黄启明立刻鞍前马后的忙了起来。
谢璇玑望了一眼还在观里忙着接待香客的两位徒弟,招呼了一声。
“白苏,你跟我走。”
温言听说白苏要跟着谢璇玑出去,本来也想跟着的。
但是一听说谢璇玑这是要去抓鬼,顿时就不吭声了。
观里还有不少香客呢,她要是走了怎么行?
抓鬼的事,有白苏一个人就够了。
见这个往常什么都想插一脚的徒弟此刻突然安静的像一只鹌鹑,谢璇玑有些奇怪。
但她并没有多想,领着白苏出门去了。
听说要去抓鬼,白苏一路上都有些紧张。
她才学了几天时间,并不能保证自己画出来的符纸有效。
但是有谢璇玑在身边,她又稍微安心了一点。
一行人来到城南的建筑工地,那个张天师已经先一步到了。
一群工人正一脸敬畏的围着他。
黄启明见没有人发现自己以及身边的谢璇玑,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刚想上前招呼人,却被谢璇玑给拦下了。
“先看看再说。”
这显然是不想让他揭穿自己的身份。
张天师头上扎了一个髻,手上拎着一把桃木剑,一身道袍,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一群工人七嘴八舌的在跟他介绍情况,之后,他们就领着他去了出事的现场。
谢璇玑也跟了上去。
东洋集团的这个项目是一个二十多层高的商用酒店。
现在还只是一个毛坯房,刚建好了外面的框架。
出事的楼层是在十六楼。
谢璇玑刚一上楼就瞧见了水泥窗边坐着的那个红衣女鬼。
原来是个跳楼鬼啊。
身穿红色衣服死掉的人,死后往往都会成为厉鬼。
谢璇玑低声叮嘱身边的白苏。
“小心一点。”
白苏虽然不像谢璇玑那样能直接看到那个鬼影,但她能感觉到窗前有一团阴气特别重。
那团阴气隐约就是一个人形,也和能直接看见差不多了。
那位被工人请过来的张天师似乎并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他在踏入这层楼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他毕竟只是个凡人,不能像谢璇玑一样看穿鬼怪的实体,更不能像白苏一样感知到阴气。
他掏出一张符纸,用两指夹在在眉心跟前,想要打开天眼,锁定那只鬼的方位。
正要念咒,一阵阴风却刮了过来,手里的那张符纸竟然凭空燃了起来。
张天师一惊,扔掉了符纸。
鲜少有鬼能够直接破坏道士手中的符纸。
张天师心知这是遇见了厉鬼。
他朝着身后一帮还在嘻嘻哈哈吃瓜的工人们喊了一声。
“你们快走!”
然而却来不及了。
一阵毛骨悚然笑声响了起来,那声音桀桀的,却又尖锐得像是用指甲在抓黑板。
几个工人面色大变。
“就是这个声音!”
那天,他们在这里做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个声音!
红衣女鬼生前是这片地上一栋老楼里的住户。
她和老公长期吵架,后来在一个中元节的当晚给自己穿上了红衣,画上了红唇红指甲,跳楼死的。
由于怨气太重,那栋老楼后来成了有名的凶宅。
不光女鬼的老公死了,左邻右舍也隔三差五的出事。
住户们都发觉不对劲。
请人来做了法事也没什么用,于是接二连三都搬出去了。
后来,老楼被整体拆除了。
女鬼在外流离失所了一段时间。
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原址上居然又重新建起了一栋更大的建筑。
她于是又搬回来了,还住十六楼。
刚刚回来,她本来只打算先收一个人的,但是眼见着这群人请来了一个道士,想要对付她。
女鬼顿时就怒了。
不让她活,她也要手撕了这群人不给她活路的人!
红衣女鬼尖叫着朝着人群冲了过来。
工人们看不见她,没什么反应,只下意识搂了搂有些发凉的手臂。
张天师却感觉到了那股迎面而来的戾气。
他掏出桃木剑,朝着四面八方的空气不断的猛刺。
女鬼怕被剑气所伤,暂时避开了。
见没办法直接冲过去伤人,她干脆故技重施,摄走了其中一个人的心魂,让他自己朝着楼下跳。
张天师眼见着身后的一个工人就这样被那只鬼给迷住了,迷迷糊糊的朝着大楼的边缘走去。
他大喊了一声,“快拦住他!”
身后的一群工人本来还在看张天师舞剑,被这声音一喊,这才发现了异常。
众人又是拉,又是抱,想要把那个直愣愣朝着大楼边缘走的人给拦住。
哪知那个往日里力气并不大的小个子现在却死活都拖不住。
见他被拖着还在一点一点的往楼边挪,张天师急了。
他从怀里摸了一张符纸出来,朝着那个人直接扔了过去。
符纸粘在了那人的身上,冒出了一阵黑烟。
那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张天师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发现刚才还在帮忙拉人的另外一个工人像是又中了招。
他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径直迈过了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只见他沿着先前那人的路线,朝着楼边走去。
工人们傻了。
这才刚刚拉住了一个,怎么又来了一个?
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天师,你快想想办法啊!”
张天师也非常头痛。
他往日收过的鬼不少,其中也有厉鬼。
但是这么难缠的着实不多。
他身上的符纸总共也就五六张。
他没办法开天眼,就看不到那只鬼在哪个方向。
符纸也不能毫无目的的乱扔,不然就是浪费。
那个鬼还会摄人心魄。
如果老是这样,等身上的符纸一用完,他就彻底拿那个鬼没办法了。
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张天师有些后悔接这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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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了。
在工人们的催促下,张天师又对准那个朝着楼边走的人扔过去一张符纸,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
再这样下去,恐怕就麻烦了。
张天师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谢璇玑已经看出了面前这个道士降不住那只厉鬼。
她转头,对白苏说,“你不是装了一堆符吗,朝着窗边扔。”
张天师在绝望之中听见了这话。
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有两个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坤道。
他顿时一喜。
“道友,祝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报酬分你们一半!”
一半?
谢璇玑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示意白苏往那窗边扔符纸。
白苏的第一道灵符扔了过去,被那红衣女鬼一闪身躲开了。
符纸掉在了地上,失去了作用。
张天师见这两位坤道并不搭理他,而是选择自己单干,有些生气。
见白苏瞬间浪费了一张灵符,张天师有些幸灾乐祸。
“道友,你没有开天眼就这样乱扔符,纯粹就是浪费!”
白苏正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那只厉鬼身上的阴气,并没有注意到张天师脸上一闪而过的嘲笑。
她不知道张天师内心所想,还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好意提心,于是回了一句。
“没关系,我带的符很多。”
张天师的嘴角抽了抽。
这小丫头片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现如今能画出真正有效的符的人并不多,能够降妖除魔的符纸那就更少了。
符很多?
这丫头莫不是说的那种哄骗香客,卖给他们的平安符一类的东西吧?
他刚要嘲笑,就见对方又摸了一张符纸出来。
不同于前一次,白苏这回的准头稍微好些了。
那张符正擦着那个厉鬼的裙边飞过,半空中冒出了一缕细细的黑烟。
白苏感受到了那道无形的阴气在原地凝滞了一下,之后却又再次避开了。
她有些懊恼。
女鬼被白苏一连攻击了两次,也很生气。
她尖啸着朝着白苏扑了过来。
这个小丫头的手上可没有桃木剑,女鬼一点都不怕她。
她想要给这丫头一点厉害看看。
哪知才刚刚冲到距离她两米之外的地方,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
女鬼冲了半天都没法前进一步。
她想要换一个方向,从白苏的身后攻击,却还是绕不过去。
一时间,她那双本来就血红的眼睛都快鼓出来了。
谢璇玑瞟了一眼女鬼那副糟心的模样,暗自掐了一个定身诀,伸手一指。
“十二点钟方向,现在!”
白苏按照谢璇玑指示的方向飞快的朝着后方扔了一道符。
女鬼桀桀的笑着,似乎在嘲笑白苏和谢璇玑不自量力。
她正想飞身避开,却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给定住了。
眼见着那张符纸直愣愣的朝着脑门飞过来,女鬼发出了一声相当凄厉的尖叫。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白苏的符纸击中了女鬼,化作了一道黑烟。
现场的工人们看见了这道突然从半空中冒出来的黑烟,齐齐愣住了。
张天师却皱起了眉头。
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有两下?
哪知变故却突起。
女鬼被白苏的符纸击中,痛得尖叫了一声。
但是符纸上的力量却并不足以给她造成致命的伤害。
女鬼虽然疼得不行,但是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她当即愤怒的叫着,朝着地上那两个已经昏迷了的工人扑了过去。
20. 第 20 章
张天师看见那道黑烟,以为厉鬼已经被白苏扔过去的符纸给彻底解决了。
他愣愣的看着白苏。
蓉市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坤道?
身为道教协会的成员,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听说过?
当那只女鬼再次发出一道锐利的尖叫时,张天师忍不住“哈”了一声。
就知道这个丫头的符纸是劣质的三无产品!
还好意思跟他装大尾巴狼!!!
他刚想上前讥讽两句,却见白苏旁边的那个女道士又是一指。
“七点钟。”
这一次,不等谢璇玑喊动手,白苏已经自己把符扔出去了。
又是一道黑烟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女鬼这一回虽然没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力量定住身体,却还是没能躲开。
再次被符纸击中,灼烧灵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又一次厉声叫了起来。
在场的工人们听见了这凄厉的声音,吓得挤成一团。
黄启明也缩在谢璇玑的后面,有些敬畏的看着白苏。
没人跟他说过这个小道长这么厉害啊!
张天师见白苏在谢璇玑的指挥之下一扔一个准,忍不住开始打量起了谢璇玑。
这位坤道也没开天眼啊?
难道是天生的阴阳眼?主打一个配合攻击?
哪知才刚刚猜完,就听见谢璇玑对白苏说。
“接下来你自己来。”
白苏点了点头。
她已经逐渐掌握了扔符的技巧,靠着对那团阴气的感知,不用谢璇玑指挥她也能扔个八九不离十。
谢璇玑一直没有喊停。
白苏就一张符接着一张符的扔。
女鬼一开始还想着去攻击那些工人,以此来转移白苏的注意力。
到后来却只能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工人们一开始还很害怕,后来发现那个鬼除了惨叫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工人们都麻了。
张天师更是傻了眼。
这个小道士的符纸真的多得跟不要钱似的。
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扔出去了二十几张。
虽然那些符不能让那个女鬼彻底消失,但是显而易见,却让那个女鬼吃尽了苦头。
看到后来,张天师觉得对方更像是故意在折腾那只鬼,不让它好好的死。
张天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谢璇玑在白苏的身旁抱臂观战,白苏时不时会回头看她一眼。
见谢璇玑点头,白苏就继续扔符。
到了这个时候,张天师哪里还会看不出来,白苏完全就是以谢璇玑马首是瞻。
这么一来,他看谢璇玑的目光就更复杂了。
那个扔符的小道士就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
这一位看着也很年轻,却连指头都没有动一下,又会是什么水平?
以谢璇玑的本事,确实犯不上亲自和这样一个小鬼动手。
但是这女鬼的身上沾了数十条无辜的人命。
谢璇玑打算让她多吃一点苦头,顺便让白苏练一练手。
白苏扔到后来,怀里的符纸终于用完了。
她的视线从瑟缩在角落里的那团阴气之上挪开,有些茫然的看着谢璇玑。
“师父,怎么办?符纸没了。”
张天师一听这话,顿时在心中嘲笑道。
叫你之前扔符纸跟扔废纸一样!
现在用光了吧?
看你怎么办!
哪知白苏转头就说,“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多带几张出来。”
张天师嘴角一抽。
还有!?
谢璇玑瞟了一眼正瑟缩着躲在角落里的那只鬼,问白苏。
“数过你总共用了多少张符吗?”
白苏点了点头。
“除开刚开始浪费掉的那两张,应该是二十一张。”
谢璇玑轻轻嗯了一声。
“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吗?”
白苏讷讷的摇头。
谢璇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符箓的数量在精不在多,一味的追求数量并不可取。”
白苏闻言愣了愣。
师父这是在责怪她用了那么多张符还是没能把那个鬼给收拾了吗?
她微微低下了头,看起来有些失落。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谢璇玑见状苦笑了一下。
她这个徒弟,无论说什么,她好像都能联想到自己是在批评她上面去。
谢璇玑不得不又补了一句。
“当然,你三天前才学会画符,能画出这种程度的符已经很不错了。”
张天师瞪大了眼睛。
三天?
他没有听错吗?
三天就能学会画符?还能画出具有攻击力的符纸?
这究竟是哪个门派的天才?!
要知道,现如今玄门里多的是一辈子就只会画一种符的方士。
就连他也只能画出三种。
就这样,也已经是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掌握的。
白苏当然不知道张天师心中所想。
但她听见了谢璇玑夸她,心中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
“真的吗?师父。我这样子算是不错?”
谢璇玑点了点头。
“很不错。”
白苏于是抿着嘴笑了。
女鬼见那两个道士若无旁人的聊起了天,完全不搭理自己了,她又痛又愤怒。
想要继续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已经彻底吼哑了。
女鬼发出了一声鸭子一般的叫声。
白苏回过神来。
对哦,那只女鬼只是被她打得缩起来了,还没有彻底消失。
她看着谢璇玑。
“师父,她怎么办?”
谢璇玑回头看了一眼正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们的张天师。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女鬼。
“不是说报酬对半分吗?接下来的事情你来?”
张天师突然被谢璇玑点了名,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跟他说话。
他愣了愣,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张天师有点心虚。
那只厉鬼在这两个坤道的面前有如一只小绵羊,但是在自己面前那可是嚣张得很。
他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谢璇玑。
再次捏了一张符纸在手中之后,张天师这才有些犹豫的往谢璇玑所指的方向走了几步。
见那只女鬼没有什么动静,张天师朝着角落里挥动起了桃木剑,同时念响了净魂渡幽甘露咒。
人死之后就该进入轮回,只有执念特别深重的魂魄才会堕入鬼道。
“三魂归正炁,七魄返玉京,罪魂承道力,冤债尽消融。敕令亡魂,离苦登极,急急如律令!”
红衣女鬼在这时发出了一声呜咽般的低鸣,通红的眼中流下了一串血泪。
谢璇玑见那只女鬼在甘露咒的加持下短暂的恢复了清明,长叹了一声。
“执念太重不是什么好事。你已经杀了害你堕入鬼道的人,又何必再伤无辜?”
“你身上的杀戮太重,未来的十几世都会堕入畜牲道被人屠戮,再之后,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谢璇玑刚刚说完,墙角处便升起了一道人人可见的淡红色水雾。
女鬼的身影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就在张天师回过头来打量谢璇玑的时候,谢璇玑突然朝他勾了勾手指。
张天师有些疑惑,却听谢璇玑开口。
“说好的一半报酬呢?”
张天师一愣。
报酬?他也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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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手啊!
他来之前就跟这群工人说好了,做完了法事再拿钱。
目前他手上总共也就只有两百块钱订金!
张天师下意识看了一眼找他来的那个监工。
监工会意,朝着黄启明走了过去。
“黄总,之前我们就和道长说好了价,您看……”
黄启明非常郁闷。
他简直想要开口骂人。
你们难道都是瞎的嘛?
抓鬼的事明明都是谢道长和她徒弟做的,他已经买了驱邪套餐了,为什么还要再单独付钱啊!?
黄启明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谢璇玑。
他十分怀疑谢璇玑是故意的。
她明明可以从头到尾都自己解决,为什么非要让那个什么天师再来插一脚?
这样一来,他就不能以什么事都没做为理由,克扣那个天师的费用了。
黄启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多少?”
监工嘿嘿的笑了一下。
“八万八,之前的两百块钱预付款还是我先垫的。”
黄启明的嘴角抽了抽。
八万八?就这?
相比起来,还是他那八十八万的套餐靠谱些。
不是,他那八十八万的套餐难道又没法用了吗?!
黄启明忍住了内心的狂躁,糟心的挥了挥手。
“去找财务走手续。”
监工又是嘿嘿一笑。
“之前就已经问过了,财务那边不给报账啊,说是没有正规发票。”
什么鬼!
见一众工人都盯着自己,黄启明在无奈之中掏出了手机,用自己的账户给监工转了钱。
监工转头便问张天师。
“天师,那这报酬我就先给这两位道长转一半了?”
张天师哪敢有什么意见。
谢璇玑就是把报酬全都拿了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他就只是超度了一下那只受重伤的鬼。
黄启明还在为刚刚花出去的钱郁闷,一时间把昨晚家里发生的那件事情给忘了。
等再次回到家,看见了床上病蔫蔫的老爷子。
黄启明突然愣了一下。
昨晚听见的那道和工地上同样瘆人的怪笑声,不会也是一只鬼吧!
黄启明开始翻找起了自己的口袋。
谢璇玑给他的那两张符呢?
今天在工地的现场他算是见识了,那些符纸是真的有用!
绝对不是他以为的废纸。
发现裤子已经换了一条,兜里什么也没。
黄启明于是赶紧去屋里翻找昨晚穿的那条。
卧室里也没有见到,黄启明有些傻了。
不会已经被阿姨拿去洗了吧!?
他的八十八万啊!
黄启明急匆匆的找到了阿姨。
见昨晚穿过的那条裤子果然已经被晾晒出去了。
黄启明顿时心如死灰。
他瞪着家里的阿姨。
“我裤兜里的东西呢?”
阿姨哦了一声。
“你是说那张黄纸啊,我给你放那边了。”
黄启明赶紧顺着她指的方向去找。
“怎么只有一张?!”
阿姨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就只有一张啊。”
“什么一张,明明有两张!”
“真的就只有这一张,哦,对了,我记得我之前在你兜里还翻出了一些灰,扔垃圾桶里了。”
“灰?”
“对啊,就在那边,垃圾还没倒呢,要不你去看看?”
黄启明冲到垃圾桶跟前,瞧见了阿姨说的那些灰。
一句“我艹”脱口而出。
这不是就是他在工地上见过的那些符纸攻击过那个女鬼之后的样子吗?!
21. 第 21 章
白苏和谢璇玑离开后不久,正一观里突然来了许多香客。
温言见那些之前都只是来观里上香、打卡、喝井水的人一股脑都围到了自己跟前,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挤挤攘攘的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举着手机问她怎么才能到请到平安符,温言这才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又是那个无良的东洋集团干的好事,前脚刚刚叫走了谢璇玑,后脚就找人过来围攻道观。
一下子涌进来了一大群购买平安符的客人,温言喜滋滋的拿出刚刚到货的那一批锦囊。
将白苏画下的符纸一一折叠好后装进锦囊,符纸瞬间多了一个精美的外包装。
温言这两天空闲的时候研究过其他道观里的定价,发现正一观里的平安符相较于其他道观还是便宜不少。
别家的平安符有八十八,九十九的,其中还不乏有要价好几百的。
温言于是有些忐忑的悄悄涨了点价。
见客人们并没有对那八十八元的价格提出质疑,反而争先恐后的购买,像是在抢什么稀罕玩意儿。
温言有些傻眼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有钱了吗?
就只有她穷得连一杯奶茶都舍不得买?
虽然白苏这两天画下的平安符数量不少,却还是经不住这一大群人的哄抢。
温言一开始还兴冲冲的跟每个人讲解平安符的用法,比如要贴身佩戴,不能见水,避免污秽等等。
到后来,她连嘴都快说干了。
眼见着还有不少没买到符的人挤在跟前不肯离开,温言只好声称平安符每日限量供应,让他们明天再来。
一众人又等了好久,见确实没有货了,这才依依不舍的散了。
温言盯着自己手机零钱包里面突然多出来的四位数,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决定了,等白苏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跟她炫耀一下。
还要请她吃一顿大餐。
正在美滋滋的想着,观里又走进来一个人。
那个男人远看着高高大大的,身材一流,还挺帅气。
温言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唔,白皮肤,高鼻梁,似乎有国外的血统。
只不过等他走近了,温言这才发现,那个帅气的男人面色阴沉,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里,眼神却相当阴翳。
温言莫名有些怕他。
她下意识摸向了脖子上的红绳,另一只手则伸向了兜里随身携带着的那个小纸人。
“你……是来买平安符的吗?都已经卖光了,明天再来吧。”
温言甚至有些后悔。
她怎么把符都卖了,就没有想着给自己留一张?
她努力回想着谢璇玑说过的话,好让自己镇静一点。
师父是怎么跟白苏说的来着?
这观里她都已经布置过了,除了人以外的其他生物都进不来?
那她为什么还会这么害怕呢?
面前的这个绝对不是一个人!
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宁修看了一眼温言,有些疑惑。
他刚才从这家道观经过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这里面有一股人参精的气息。
本来以为是哪个山里的小人参精被这家道观里的道士给捉住了,想着进来解救。
哪知进入这道观里,人参精的气息却反而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
宁修又仔细的感受了一番。
确认自己的确没有再发现那道人参精的气息,而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也就只是个普通人,宁修这才皱着眉头走了。
是这观里的那些阵法把人参精的气息都掩盖住了吗?
宁修决定去偷一件破阵的法器,等会儿再回来。
温言盯着宁修沉默离开的背影,后背上隐隐冒出了一股冷汗。
谢璇玑刚一回来就觉得观里的气息不太对劲。
见温言正在招待几位香客,谢璇玑想着等人都走了之后再问。
哪知还没有等到温言那边空下来,却接到了黄启明的电话。
黄启明看见垃圾桶里那堆化成了灰烬的符纸,后背上冒出了一股冷汗。
他紧紧攥住了手里仅剩下的这张符。
剩下的这一张,是平安符还是镇宅符来着?
看这上面的八卦图,应该是镇宅符吧?
是该贴在南方还是东南方?
黄启明一边努力的回想,一边小跑着去工具间里找来了梯子。
正准备把符纸按照谢璇玑的交代张贴在东南方向的横梁上,哪知院子里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黄启明站在梯子上,从院里的一众呼声中分辨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三叔家的小表弟从院子里的李子树上摔下来了。
黄启明忍不住皱了皱眉。
黄启智那个家伙都已经十岁了,怎么还会从树上摔下来?
他难道不知道太细的枝条不能爬吗?
黄启明将手里的符纸往横梁上面一贴,然后快速爬下了折叠楼梯。
进入院子,黄启明才发现,断掉的是一根小臂粗的枝丫。
这种程度的枝干按说连一个成年人都很难压断,更别说是个半大的孩子了。
黄启明有些疑惑,这不会又是什么灵异事件吧?
但是看到小表弟只是抱着腿坐在地上直哼哼,并没有像爷爷那样直接晕过去。
黄启明又觉得,兴许是他想多了。
跟着人把黄启智扶进了屋,黄启明正打算在沙发跟前多观察一会儿,哪知他只是下意识往横梁那边扫了一眼,注意力立刻就被移开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刚刚才贴上去的符这么快就不见了?!
一连串的意外让黄启明不得不多想。
他揉了揉手臂上突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胆战心惊的走到了横梁跟前。
发现符纸只是掉下来了。
黄启明松了一大口气。
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张掉落的符纸,再次撑开一旁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折叠梯。
黄启明小心翼翼的又往符纸上面多贴了好几张透明胶带。
确认符纸已经稳稳的粘贴上去了,黄启明这才一步一回头的下了楼梯。
家庭医生开始给黄启智做检查。
他摸了一下黄启智腿部的某个位置,黄启智就发出了一声杀猪一样的尖叫声。
家庭医生连片子都不用拍了,就知道这肯定是腿骨折了。
黄启智的腿被简单固定了一下,就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腿骨需要打钢钉,这种程度的问题在家是没办法处理的。
小叔和小婶婶都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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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伤了两个人,一家人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昨天,一众人都还聚集在一起,为黄老爷子庆祝六十九岁大寿。
现如今人虽然都还没离开,但是那种欢乐的气氛却一点都找不到了。
黄启明蔫巴巴的。
在回绝了好几个美人的邀约之后,他决定上楼陪一陪老爷子。
黄老爷子的精神状态比昨天看着稍微好些,但整个人还是很萎靡。
黄启明见往日里生龙活虎的爷爷如今就像个生了大病的人,心里有些不好受。
老人家一直在低声的哼哼,也不知道是哪里难受。
问他也说不出个究竟,检查也查不出问题。
黄启明试图跟他讲几句远洋里项目的推进情况,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哪知老爷子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黄启明只得做罢。
从爷爷的房间离开之后,黄启明打算去泳池里面游几圈,解一解心里的烦躁。
一抬头,却发现东南方向横梁上的符纸又掉下来了。
黄启明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粘了那么多的透明胶带,这回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没贴稳的问题了。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黄启明的心头升了起来。
他如同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兜里的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谢璇玑的电话。
黄启明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那一道道等待的提示音,总感觉自己是在听什么死亡倒计时。
接电话,接电话。
拜托,接电话!
当谢璇玑那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黄启明简直觉得自己听见了神界的仙音。
“道长救命!”
谢璇玑听着电话里面那道颤颤巍巍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知道黄启明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事。
她正想着要不要趁机敲对方一竹竿,哪知黄启明已经主动开口了。
“道长,麻烦你来我家看一看,我给你加钱,双倍,不,三倍!”
谢璇玑唔了一声。
黄启明身上的那道邪祟气息瞧着就不简单,可比上午那小鬼难缠多了。
加钱也是应该的。
谢璇玑刚刚开口应下,黄启明的地址就发过来了。
“道长,我开了位置共享,麻烦您快一点过来,再晚怕是要出人命了!”
谢璇玑心知黄启明所说不假。
黄家人福德深厚,再加上自己之前给的那两道符,这才没出什么大事。
按照黄启明所说,那张镇宅符一贴就掉,一贴就掉,那个邪祟怕是已经进到黄家了。
眼见着酉时就快到了,天地间的阴气跟着就要往上升,那只邪祟怕是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谢璇玑没有再耽搁,当即往黄宅赶去。
白苏见状又想跟着,谢璇玑却没让。
“你在观里待着,这阵子人多,你师姐一个人忙不过来。”
白苏看了一眼正在井边给香客们盛水的温言,并没有怀疑,点了点头。
谢璇玑赶到黄启明家的别墅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几位同样身穿道袍的人。
感受着屋里那股扑面而来的浓重邪气,谢璇玑皱了皱眉。
这些人都是黄启明找来的?
他知不知道这些凡人遇见这种程度的邪祟,是会丧命的。
22. 第 22 章
谢璇玑还没来得及提醒黄启明,就见其中一个道士相当不屑的朝她看了一眼。
那人大概没有参与过江心公园的那场屠龙大战,面对谢璇玑,他的语气相当轻蔑。
“哪里来的野道士,不知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吗?”
谢璇玑挑了挑眉,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黄启明在一旁冷汗都要出来了。
他家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找来了几个道士。
他对此一点都不知情,否则绝对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见谢璇玑面色不愉,黄启明心中发苦。
这群人要不是他爹找来的,他早就让他们走人了。
但是现如今,他爹就在跟前。
黄启明一向害怕他父亲,因而没有吭声。
等那几个人跟着他爹进了屋,黄启明这才走到谢璇玑的跟前,点头哈腰的跟她道歉。
“道长,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们计较。”
见谢璇玑似笑非笑的勾着唇,却并不应声,黄启明一咬牙。
“您的报酬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一倍,四倍,怎么样?”
谢璇玑还是不为所动,黄启明差点哭了。
“道长,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只有这些了,再多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谢璇玑瞟了一眼黄启明的身后。
屋里那几个不要命的应该已经开始作法了。
她于是淡淡应了一句,“走吧。”
黄启明一听这话,知道谢璇玑是不打算再计较这事了。
他顿时如蒙大赦。
“道长里边请。”
两人进入屋里,谢璇玑见那几个道士已经摆好了法坛。
其中一人拿出了六甲符,开始高声呼唤六甲神将的名讳。
谢璇玑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脸。
这一招对付普通的邪祟的确没有问题,可是他们显然低估了屋里的那个东西。
谢璇玑低声问黄启明,“你家这几天买了什么古董回来?”
黄启明有一点懵。
古董?
没有啊?!
谢璇玑见他一头雾水,干脆跟他挑明了。
“是不是请了什么神像之类的回家?”
“啊,是,是!”
谢璇玑这么一说,黄启明立刻就想起来了。
老爷子过生日那天,的确是有人送来了一尊有些吓人的古佛。
他当时还说那佛像看着像妖怪呢,难道真的是个妖怪?
黄启明有些忐忑的问谢璇玑,谢璇玑却摇了摇头。
“不是妖怪,是邪神。”
“邪神?”
黄启明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什么是邪神?
谢璇玑没跟他多讲,只说这东西算是个半神,它受人供奉,本该庇佑供奉者,却因为贪婪无度而吸食供奉者的生命力,以满足自己对力量的渴求。
黄启明一听见吸食生命力这几个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老爷子那个模样,莫非已经被那个什么邪神吸走了生命力?
“道长!”
黄启明一脸乞求的盯着谢璇玑。
“您帮忙看看我爷爷,他就在楼上!”
谢璇玑瞟了一眼那几个还在作法的道士,跟着黄启明上了楼。
卧室里,黄老爷子正在“嗬嗬”的呼吸,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谢璇玑见状,知道他这是被那个邪神上过身了,元气大伤。
她咬破了中指,在黄老爷子的额心上飞快的画下了一道符。
黄老爷子喉咙里的“嗬嗬”声便停止了。
黄启明听见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像是十分舒服的样子。
他当即凑到床边,低声问道,“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就在黄老爷子想要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变化却突然生起。
一声高亢的尖啸声在黄启明的耳边炸响。
黄启明被惊得跳了起来。
那道叫声不知道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黄启明分辨不出来,只觉得它像是笼罩在四面八方。
黄启明来来回回望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最终只能死死的盯着谢璇玑。
“道长!”
谢璇玑看了一眼开始噼啪作响的门窗,心知那个邪神终于还是被楼下的那一群棒槌给惹怒了。
窗外,原本还晴朗着的天瞬间阴沉了下来。
夕阳隐去,阴风烈烈。
院子里的果树被吹得飒飒作响。
楼下的那几个道士显然也发现了这些异相,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几个年轻的黄衣小道眉头紧锁,握紧了手中的护身符。
先前在坛前施法的那个老道也神情凝重。
这玩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凶。
刚才他明明已经成功召唤出了六甲神将中的甲午火将,却丝毫都没能伤到那个邪物。
反倒是激发了对方的凶性。
眼见着那个邪物居然还能改变天象,道士心中猛的一慌。
这可不是个普通的东西!
失算了!!
道士拎起法坛上的那只铜手炉。
“黄总,这单生意我们不做了。”
老道转头就想领着自己的几位徒弟开溜,哪知腿脚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
道士大惊,抡起那个手炉就朝着自己的腿上砸去。
谢璇玑感受到了那股阴邪的力量,皱了皱眉。
这是想让这个宅子里的人全都丧命?
这个邪神原本是想找个福德深厚的人霸占其肉身,然后借助其身上的功德洗掉自己的罪孽,以助力他成为真神。
被他选中的人就是酷爱求神拜佛的黄老爷子。
哪知花了不少力气刚夺舍了肉身,却在无意中被黄启明身上的那道平安符给逼了出去。
邪神不甘心,于是一直候在黄宅里,准备等着阴气上来了再伺机而动。
黄启明的表弟攀爬的那棵树也是它设法弄断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宅子里的人,尤其是黄启明不要再继续守在黄老爷子的身边。
哪知道设想不但落空了,还招来了谢璇玑和那几个道士。
邪神的计划被打断,又遇见了想要施法伤它的道士,怒火顿时就上来了。
它一气之下,想要吞食掉这个宅子里所有人的生机。
大不了再换一个人夺舍,反正黄老爷子也是个老头了,那具肉身抢过来也用不了几年。
谢璇玑感受到了邪神的怒气,从怀里摸了几张符纸出来,扔给了黄启明。
“待在这里别动,符纸人手一张,千万别离身。”
黄启明这次是真哭了。
“道长,我爸还在楼下,还有隔壁,我妈……”
谢璇玑瞟了他一眼。
别的不说,这个黄启明倒还勉强算是个孝子。
她又摸了几张符纸出来,扔给已经眼泪汪汪的黄启明。
“自己出去找人,符纸别离身。”
黄启明忙不迭的点着头。
灵管局的大楼里,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的敲响了李柯办公室的大门。
“李局,检测到东郊别墅区一带出现大量不明状况的邪气!”
李柯不久之前刚刚熬了一个通宵,之后又一直配合着政.府那边处理网络上大量关于蛟龙的视频和流言。
日子过得是天昏地暗。
好不容易把蛟龙的事情给善后了,刚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又听说东郊那边出事了。
李柯的眉心突突的直跳。
“什么程度的?”
工作人员的面色有些难看。
“S级的。”
“什么?!”
李柯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S级?
几十年都难得一见一个S级的邪物,怎么会这样!?
还好师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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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都还没离开。
只不过,掌门和神霄门的道长却已经走了。
这能解决吗?
李柯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蓉市这是怎么了,麻烦事情一件连着一件。
“赶紧通知外勤的同志集合。”
李柯一边安排工作,一边给师父和师叔打求助电话。
刚把人员召集起来准备出发,又见一个下属急匆匆的追出来汇报。
“李局,省博物馆遭窃了,那边让我们协助抓捕作案人员。”
李柯一口脏话差点没骂出来。
博物馆遭窃找她干什么!?
去找警察局啊!!!
大概是看出李柯脸上的神色太难看,下属赶紧说完了后面的那句话。
“偷东西的人……不,偷东西的是宁修。”
李柯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这位大神为什么赶在这个时候跟她添乱?!
他是那种缺钱的主吗?
想要什么东西买不到,非要去偷?!
分明就是存心和她作对!!!
李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下了自己心中快要失控的情绪。
“他偷什么了?”
下属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听说是那件宋代的鎏金银八卦纹天蓬尺。”
李柯揉了揉眉心。
宁修他一个妖怪,偷一件古代的法器做什么?
他难道还能用不成?
莫非是真的缺钱了?
但他为什么又只偷了个鎏金的文物?
博物馆里应该多的是纯金的东西吧?
李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安排前来汇报的下属,“你先过去应付着博物馆那边,了解一下情况,等我解决完了东郊的事情再过来。”
下属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怨言,显然也已经听说了东郊那边的情况。
就在李柯领着人往东郊的别墅区方向赶的时候,宁修正拿着刚刚到手的天蓬尺往正一观的方向赶。
再次到达正一观的门口,宁修又一次感觉到了那个人参精的气息。
就知道这观里的道士是用阵法掩盖住了人参的气息!
宁修一不做二不休,拎起天蓬尺就朝着正一观的牌匾砸了过去。
他虽然不懂什么阵法,但是却本能的感觉到,那上面的阵法很是厉害。
一道咔嚓的脆响声后,沉重的牌匾猛地挣脱了束缚,轰然砸落在了地上,瞬间碎成了两块。
木屑与金漆迸溅,地上腾起了一道尘烟。
观里,白苏正在把今天上午和谢璇玑出去抓鬼的进账转给温言。
白苏对这些人世间的钱财没什么兴趣,但是知道温言十分喜欢,索性就全都交给她保管。
温言喜滋滋的看着手机里又多出来的那一大笔钱,盘算着要给观里添些家具。
要给白苏和谢璇玑买几件衣服,还要再买些朱砂和黄纸回来。
对了,还得再买一批一次性的塑料碗回来,免得那些香客一来观里喝井水,自己就得不停的洗碗。
正想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把这一桩桩事情都记下来,哪知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怎么了?!”
温言和白苏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丝惊惶。
温言一直记着谢璇玑叮嘱的,让白苏入夜之后就不要离开道观。
她虽然心里也很害怕,却还是站了起来。
“你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
白苏犹豫了一下,从石桌上抓起了几张刚刚画好的符纸。
“我跟你一起。”
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只能任人欺负的小妖了,而师姐却只是个凡人。
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面对一切。
不等温言拒绝,白苏已经率先走到了观门口。
温言见状立即追上去,想要把白苏拉回来。
23. 第 23 章
谢璇玑正要朝那个邪神扔出符箓,控制住它,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布置在正一观门口的法阵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给破开了。
谢璇玑的心中猛然一惊。
是什么人!
顾不得再去管那几个已经被邪风扑倒了的黄衣道士,谢璇玑闭目掐诀,低声念出了一道法咒。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纸人悄悄的从白苏的口袋中探出了头。
借着白苏的眼睛,谢璇玑通过那个纸人看到了破坏正一观的罪魁祸首。
她神色一沉。
居然还是个熟人。
宁修吞掉了朝着他迎面扔过来的一张符纸。
他看着面前那个依旧捏着张符,警惕盯着自己的人,头脑中空白了一瞬。
虽然白苏身上的气息都被阵法给掩盖住了,但是距离这么近,宁修多少还是能够感觉到一点。
面前的这个,就是他之前察觉到的那个人参精?
宁修呆呆的看着对方。
直到温言冲过来,将白苏拉到她的身后,然后一脸冷意的盯着他,“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宁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眼前的情形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会在这家道观里面发现一个被捉起来,备受摧残的小人参精。哪知这个人参精居然穿着道袍,还朝他扔符?
看样子,像是拜入了这家道观,还修习了术法?
宁修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不应该是被那些道士给捉起来了么?
有这么好心的道士?这人参精该不会是被人给强迫了,这才拜入了这家道观?
宁修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
修习术法是天妖一族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又怎么会是被人强迫?
温言见宁修一声不吭,瞟了一眼不远处那块已经裂成两半的牌匾,心中涌起了一股愤怒。
这是她昨天才刚刚做好的牌匾!
因着对眼前那人的那份怵意,温言虽然没敢再开口,但她却一直死死盯着宁修,没有挪开眼神。
不同于温言那种纯粹的直觉,白苏身上的妖精本能从一开始就让她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个妖,还是个比她强很多的妖。
白苏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血脉的压制。
怕他是来这里抓自己的,白苏朝他扔了一张符,想要借此吓退对方。
但是对方挨了她一下之后既不离开也不进攻,这让白苏心中很没底。她于是探出头来,想要看看刚才扔出的符纸是不是没有砸中。
宁修被对面的那两道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他总感觉有一股很危险的力量在窥探着他。
但是对面的那两个,却明显都比他弱很多。
宁修半眯起了眼睛。
双方在原地僵持了一阵。
见温言的视线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和地下那块牌匾之间来回的转,宁修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那块牌匾之上。
看着那块已经被他砸成了两半的木匾,以及那个被挤压成了麻花的天蓬尺,宁修突然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心虚。
想起对面的人曾经问过他是什么人,思考了半天之后宁修终于开了口。
“我叫宁修。”
温言:???
……
神经啊,她有问过他叫什么名字吗?
白苏却在听见这两个字后愣了愣。
她还很小的时候曾经听山里的老一辈说起过天妖一族的首领,她也记得他们曾经说过,圣王有一双金瞳。
白苏从温言的身后瞧着宁修那双十分明显的金色瞳仁,一时间有些傻了。
这是他们天妖一族的王?
他为什么要来砸正一观的招牌?
白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百解圣王?”
宁修挑了挑眉,“你知道我?”
白苏此时已经从温言的背后出来了。
她虽然没有再说话,却相当明显的点了点头。
宁修顿时松了一小口气。
既然对方知道他,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看了一眼白苏身上的道袍,“你想不想离开这里,跟我走?”
白苏愣了一下,等彻底明白他在说什么之后,她猛的摇了摇头。
宁修观察了半天,见她真的不像是被道士给抓来的,索性也不打算再管这件事了。
他嗯了一声,沉默着转身走了。
“哎!”
温言在一旁听完了两人的这段对话,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帅哥和白苏有些关联。但是见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温言有些急了。
就算是熟人也不能这样啊!牌匾的事她还没跟他算呢!
谢璇玑通过纸人看见那个来势汹汹的妖精就这样离开了正一观,心下松了一口气。
观里的阵法已经被那个天蓬尺给破坏了大半,那人若是真的发难想要带走白苏,光凭她给白苏和温言的那些纸人是绝对挡不住的。
见自家徒弟安全了,谢璇玑终于腾出手来招呼那个邪神。
几个黄衣道士此时都已经昏迷不醒了。
谢璇玑瞧了一眼几人泛着大片浑浊青色的脸,感受到他们体内逐渐消散的生机,觉得这个邪神多少是有几分本事在的。
她开始思考把它拘起来,充当正一观门神的可能性。
若是今后再有人敢在她不在的时候来找正一观的麻烦,直接放出这尊凶神将人赶跑。
也省得她再大老远的为两个徒弟担心。
谢璇玑默默的在心中掂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尊邪神和宁修的本领。
似乎还是差得远。
刚刚从正一观离开的宁修莫名打了个寒颤。
谢璇玑盯着虚空的某一处,本来还偷偷摸摸准备伺机偷袭谢璇玑的身影顿时愣住了。
它还没能取得肉身,面前的这个道士是能直接看见他的本体?
邪神见谢璇玑一直盯着自己的本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瑟瑟发抖。
总感觉这个坤道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果然是能够看见它的!!!
它就觉得这个道士是最不好对付的,还是谨慎一点好。
邪神想了想,打算先去收了刚才的那几个祭品,暂时不要去惹谢璇玑。
哪知它还没有靠近那几个道士,就听见了一道法鼓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高,却像是金铁交鸣,瞬间压下了屋内所有窸窣的异响。
邪神的心中猛的一颤。
它在一瞬间内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身形。
那道清脆而极具穿透力的鼓声猛然炸开,如同投入了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屋里那种令人窒息的粘滞。
谢璇玑拎着那几个道士落在地上的长柄手鼓,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
在一阵清脆的鼓声中,一道晦涩难懂的念白从她的口中响起。
邪神在听见这段法咒的时候就已经整个僵住了。
它存在的时间不短了,见识过的东西绝对比现如今这些玄门中的人要多得多。
一直以来,它都以半神自居。
被人塑造的最初,它只是像其他神像一样靠获得民间的信仰之力来增强自身的力量。
偶然有一次村中大旱,它收到了百姓供奉给它的活牲口。从那以后它便知道了,鲜活的生物比纯粹的信仰之力强大多了。
邪神一开始还只敢吸取一些动物的生命力,到后来,随着力量越来越强它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它开始把主意打到供奉它的人身上。
它以金钱为诱惑,换得供奉者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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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生机乃至整个性命都献给它。
世人贪婪,很少有人能经受住它给的诱惑。
凭借着这个手段,数百年间它已由一尊毫无生命的神像修出了本体,能够随意挣脱神像的束缚,畅行在天地间。
现如今,它开始渴望一具真正的肉身。因为即便拥有了本体,只能在神像附近百米的范围内活动,自由只是相对的。
邪神于是故技重施,用金钱诱惑自己的前任供奉者为它找到了一位富德深厚的新供主。
只不过,它没有料到会在这个供主的家里遇见一个真正的神。
邪神听着耳边响起的法诀,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创造神手中初获灵智时曾经听见过的一段加持咒。
虽然它已经记不得那段经文的内容了,但是它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二者是同出一源的!
邪神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那位道修,它的创造神是一位佛修,难道这一位也懂佛法?
谢璇玑念了一段净天地神咒,暂时控制住了那个邪神身上的邪秽之气。
趁着它还在愣神,谢璇玑飞快的放下了手中的法鼓。她右手并指如剑,脚上踏着魁罡步法,如游龙一般的在房间内穿梭。
谢璇玑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留下一个无形的光印。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随着一道束邪咒响起,一层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迅速笼罩住了整个房间。
邪神只觉得自己的本体在这一刻被一股力量猛的拽着,想要将它往神像中拖。
它大吃了一惊,发出了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
屋外的黑暗猛地翻滚起来,一股带着浓烈腥臭的阴风平地而起,直扑向了谢璇玑。
屋里,来不及撤走的那张法坛上,七星灯中的火苗已经被彻底压熄了。
地上那些人事不知的道士口中突然集体发出了一声闷哼。
谢璇玑心知这邪神为了对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那几个道士的性命了。
她掐紧了手中的玉清诀,催动了丹田中的灵力。
有了灵力的加持,法阵上顿时金光大盛,腥臭的阴风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顿时溃散了。
谢璇玑乘胜追击,抽出一张符纸朝着那个邪神的方向扔了过去。
“啊——!!!”
一道不甘、痛苦的疯狂尖啸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随着那道声音逐渐消散,屋外的黑暗也慢慢褪去。
李柯等人刚走到半路,便接到了局里的电话。
“李局,东郊别墅区的那股邪气突然消失了!”
李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师父和师叔。
林清云也皱起了眉。
“S级别的邪物,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那种程度的邪物除了引天雷,否则是没有别的办法让其彻底消亡的。
但是东边的那片天却只在刚才黑了一阵,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电闪雷鸣的痕迹。
林清云下意识问了一句,“会不会是宁修?”
也只有宁修有能力让一个S级邪物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他可以吞噬掉一切。
李柯一听说宁修,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不久前她收到了去博物馆的那个下属发来的消息,说是警局那边已经找到了宁修,就在正一观附近,让他们想办法配合把天蓬尺给换回来,经费可以随便开支。
李柯一听这话就烦。
宁修那个家伙是灵管局的老大难问题,想要从他手上换东西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
哪回灵管局没在他手上出大血。
光是点经费怎么够?那得准备稀罕的物品。
李柯这会儿突然有点怀念谢璇玑了。
虽然正一观的那个谢观主也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但她至少缺钱啊!
24. 第 24 章
缺钱的谢道长这会儿正心烦。
她刚刚收到黄启明转给她的劳务费,识海里的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检测到卡中有余额,是否兑换寿命值?可兑换352天。剩余阳寿242天。”
果然,这玩意一发现她有钱,就会迫不及待的提醒她兑换阳寿。
前次从李柯手里拿到锁龙阵的款项后,谢璇玑就已经验证过这个情况了。
只要她卡里有钱,那声音就不会消停,每隔一个时辰准时骚扰她一次。直到银行卡里的余额小于了一万,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提示音才会彻底不见。
谢璇玑冷笑了一下。
差点就忘了,她是个只能活八个月的短命鬼呢!!
这副情景看在黄启明的眼中,便是谢璇玑拎着那尊面目狰狞的神像,面色不愉的勾了勾唇。
黄启明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现如今在他的心里,谢璇玑可比那些邪神小鬼什么的可怕多了。
他偷偷瞟了一眼谢璇玑,明明刚刚才把报酬转给她了,这是嫌少了?
黄启明不安的搓了搓手,“道长,下个月我一定来观里多敬些香火……”
谢璇玑正在内视自己的身体,试图找出那道声音的来源。
闻言,她莫名其妙的抬起眼角,看了黄启明一眼。
见黄启明的眼神正不停的在她和她手中的那尊神像之间打转,谢璇玑挑了挑眉。
敬香火?
是来拜自己的还是拜这尊邪神?
这一抬眼,刚好又瞟见了黄启明身后直直躺着的那几个道士。
之前那个黄衣老道为了摆脱这尊邪神的牵制,不管不顾的把那只纹了八卦图案的铜手炉朝他自己的腿上砸。
束缚倒是挣脱了,可现如今谢璇玑隔着件道袍也能看见他那只还在往外渗血的腿。
简直是愚蠢透了。
谢璇玑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示意黄启明,“找人来给他看看腿,他们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黄启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忙不迭的应下了。
黄永寿在客厅里目睹了全程。
那道阴风最厉害的时候,黄永寿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周身发抖,浑身冰凉。
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他要和那几个道长一样倒在这里了。
但是突然出现的儿子往他手中塞了一张符纸,黄永寿顿时觉得那种阴暗窒息的感觉消失了。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后来,儿子带回来的那个年轻道长用一道咒语把那股阴风彻底止住了。
再然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黄永寿是个聪明人,他虽然看不见那个邪神,更不像黄启明那样听说过邪神的事。但他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坤道和他请来的那群道士不是一个档次的。
眼见着自家那个混不吝的儿子对着那道士比对他这个老子还要客气,黄永寿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礼貌了起来。
“道长,真的是这尊佛像有问题?拿走就彻底没事了?”
谢璇玑还在尝试着寻找识海里那道声音的来源,于是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黄永寿如今是东洋集团真正的掌舵人,哪里曾被人这么这么轻视过。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问了一句,“道长,我家老爷子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黄启明难得见自家爹这么吃瘪。
眼见着老头儿对谢璇玑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不削到现如今的恭敬,黄启明不由得生出了一股自豪。
谢道长是他找回来的!
他果然是慧眼如炬!!
老头儿现在关心的这个问题他之前也已经问过谢璇玑了,黄启明有些骄傲的挺起了胸板。
“道长说了,爷爷被这邪物上过身,要七天以后才能彻底恢复健康。”
黄永寿闻言,瞪了一眼黄启明。
黄启明看出他又想骂自己,却咬了咬牙,生生忍住了。
黄永寿一脸讨好的看着谢璇玑,“道长,启明说的都是真的吗?”
见谢璇玑点了点头,黄永寿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能恢复健康就好,他真怕老人家永远停留在现在这个样子。
相较于黄永寿的如释重负,黄启明则是一脸怔忪。
他家老头儿已经有很久没有喊过他的名字了,叫得最多的称呼就是逆子。
黄启明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黄永寿见黄启明一副发呆的模样,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愣着做什么?没听见道长说要请医生来给老道长看腿吗?”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谢璇玑的反应。
黄启明有些委屈。
这些明明都是他爹请过来的人,为什么办砸了事情要骂他?还让他来善后?
几个昏迷不醒的人难道就这样让医生过来看吗?怎么跟人解释?后面万一醒不过来又怎么办?
黄启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谢璇玑,“道长,这几位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我该怎么处理?”
谢璇玑被黄启明问得愣了一下。
她先前让黄启明找医生来给人看腿的时候完全忘了这茬。普通的医生可不像她这样能一眼看出这几个昏迷不醒的道士是被邪祟所伤的。
几个人是好端端走进黄家别墅的,现如今却都躺下了,还都失去了意识。万一医生把他们的异常当成是什么故意伤人事件,怀疑到黄家人的头上也是极有可能的。
谢璇玑正拧着眉思索着解决的方法,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
她顿时勾起了唇,“解决问题的人来了。”
黄启明疑惑的看着谢璇玑,不明白她所说的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几分钟后,黄家别墅外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李柯有些疑惑。
之前局里检测到的邪气最浓地方就是这里,现如今看来,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难道说宁修真的来过了?
面对着前来开门的黄启明,李柯有些傻眼了。
这不是那家负责拆迁正一观的东洋公司的负责人吗?这里是他家?
李柯皱起了眉,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和正一观扯上关系了?她开始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也和谢璇玑有关。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谢璇玑一脸悠闲的从黄启明身后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又见面了,李局长。”
李柯神色凝重的盯着谢璇玑手里拎着的那尊神像。
她能够感觉到,就在谢璇玑出现在灵管局众人的视线里时,她手里的那尊神像就隐隐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邪气。
那邪气只出现了短短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像是被一种无形的阵法给压了回去。
李柯都能感觉到的,林清云和她师弟孟虚舟更是都感觉到了。
不同于李柯,孟虚舟掌管着整个西南灵管局,他曾经亲手处理过S级的邪物,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虽然他也曾见识过谢璇玑一连引来三道天雷击毙那只黑蛟的场景,但是见对方就这样把一个S级的邪物直接拎在手里,他还是觉得对方狂妄到有些托大了。
孟虚舟轻轻哼了一声。
“道友还是警觉些吧,这玩意儿可你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万一它趁着你不注意挣脱了法阵,可就麻烦了。”
邪神:……
挣脱法阵?
它倒是想啊!但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
谢璇玑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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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将它锁得死死的,连发出一点声音都不能,更别说是动弹了。
还想挣脱法阵?恐怕死都比这个容易!!!
谢璇玑轻轻勾着唇角,连看都没看孟虚舟一眼,便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与其在这里操心我,倒不如去操心一下屋里的那几个。”
李柯闻言皱了皱眉,“这屋里还有别人?”
是宁修吗?
黄启明在这时很有眼色的接过了话,“李局长,麻烦进屋帮忙看看里面的那几位道长吧,就那样子,我也不敢随便找医生来啊!”
见谢璇玑要走,黄启明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道长,我送你。”
李柯:……
刚刚不是还让他们进去看看屋里的那几个道士么?怎么一眨眼就去追谢璇玑了?
谢璇玑头也不回的朝着黄启明摆了摆手,“不用,你去忙你的吧。”
黄启明这才折回门口,冲着灵管局的众人摆了个请的姿势。
“各位,请进。”
孟虚舟和林清云见状,当即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李柯也跟了上去。
但是临走前,她交代一个下属,“你进去看看情况。”
黄启明见这群人对自己相当不满意,也不在意。
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要做谢璇玑的跟班,那就不能在明知道谢璇玑和这群人不对付的情况下还向着他们。
虽然那个李局看起来很厉害,连市里一把手的大秘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但是那能比得过人家谢道长吗?
谢道长可是能够手撕邪神的人!
黄启明不嫌事大,朝着已经走出了一段路的谢璇玑高喊了一声。
“谢观主慢走!”
却故意落下了李柯一行人。
李柯此时也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要不是这别墅里的那几个道士很有可能和灵管局有关系,她是绝对不会让下属去管黄家的任何事情的!
绝对不会!
谢璇玑远远的听着身后的动静,轻轻勾了勾唇。
拎着那尊邪神回到正一观里,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
谢璇玑抬眼看了看观门口那空荡荡的门楣,皱了皱眉。
透过白苏的眼睛看这一切毕竟和自己亲眼所见的感受是不一样。
待看到院子里那块自己亲手画下的阵眼就这样裂成了两块,谢璇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宁修是吗?很好,她记住了。
手里的那尊邪神闻声轻轻抖了抖。
它距离谢璇玑很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谢璇玑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冷意。
谢璇玑进入屋里,见温言正和白苏一起捣鼓着手机。
温言的摄像头对着还在练习画符的白苏,谢璇玑好奇问了一句。
“在做什么?”
白苏抬起头来,冲着谢璇玑浅浅笑了一下。
“师父回来了。”
温言收了手机,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有些委屈的对谢璇玑说,“师父,今天有人来把观里的招牌给砸了。”
谢璇玑嗯了一声,“我看见了。”
温言只当她说的是她已经看见了院子里面那块破碎的牌匾,丝毫都没有想过,谢璇玑说的是她亲眼看见了牌匾碎掉的整个过程。
温言瘪了瘪嘴,情绪有些低落。
“牌匾我已经让人重新做了,好不容易挣来的香火钱全都没了。”
白苏扯了扯温言的衣角。
“师姐别难过了,刚才直播间又下了一个订单,很快就能把牌匾的钱都挣回来了。”
谢璇玑闻言挑了挑眉。
她家的两个小徒弟支着手机,是在直播卖符?
25. 第 25 章
见谢璇玑盯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温言还以为她是对两人直播卖符的做法有什么意见。
刚想解释,却听见谢璇玑淡淡的开口,“就你俩那价格,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嫌弃。
温言哑了哑。
谢璇玑将手里的那尊神像随意放在地上,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在白苏的旁边坐下了。
温言还在发愣,就听见谢璇玑对她说,“拍吧。”
温言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已经在桌案前摆好了姿势的谢璇玑。
拍什么?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师父她要亲自直播?
温言差点没激动的叫出来。
谢璇玑要直播?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
温言莫名想到了刚才白苏直播时的场景。
除开这段时间因为黑蛟事件涌进来的新粉,温言的小红薯里可都是谢璇玑的颜粉。
这几天她忙着观里的事情没来得及更新她和谢璇玑的日常,软件的后台里面就收到了无数条催着要看谢璇玑的留言。
刚才白苏直播的时候,更是有不少弹幕要求要看谢璇玑。
温言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她已经能预料到谢璇玑的这一通操作能给这个账号带来多大流量了。
谢璇玑见温言一直盯着自己傻笑,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见她迟迟都没有动静,谢璇玑于是催了一句,“不拍吗?不拍我走了。”
“拍!就来!”
温言有些激动的打开直播间,将手机镜头对准了谢璇玑。
谢璇玑一身宽大简素的青灰色道袍,阔袖随意铺展在桌案上。极简的衣饰非但没有遮掩住她的风姿,反而衬得她身段修长,有一股说不出的飘逸。
她将一头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于头顶,用一根素净的木簪固定住,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纤秀的颈项,严谨中透露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清气。
谢璇玑的面容清丽,肌肤如玉,唯独眼角处有一枚淡红色的小痣。
温言觉得,就她家师父这长相,即便是和荧幕上的大明星相比也丝毫不差。也难怪红薯上的个个粉丝都声称是谢璇玑的颜粉。
就在温言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头中的养眼画面时,谢璇玑动了。
她左手掐了一个手诀,右手则执起桌案上的狼毫笔。
笔尖舔满碟中的朱砂后,谢璇玑悬腕凝力,骤然落笔于黄纸之上。笔走龙蛇,朱砂如血般蜿蜒,勾勒出一道繁复的图案。
当最后一笔提起时,灵符刹那间成形!
温言感觉这一刻四周的空气都凝滞了。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从天地之间汇聚过来,凝聚于符纸之上。
这种力量让她的身心都受到了震撼。
谢璇玑画完这道符,抖了抖衣袖站起身来。
白苏一直盯着桌案上的那张符纸,谢璇玑描下第一笔的时候白苏就一直盯着谢璇玑手中的笔,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观摩学习的好机会。
温言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谢璇玑,连手机屏幕上一片啊啊尖叫的弹幕都没有注意到。
谢璇玑画符时的状态和白苏明显不同,就连温言一个外行人都能察觉到。
但真要让她说出个究竟,她也讲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气场太不一样了。
两个徒弟还沉浸在周遭那种特殊的能量场中,谢璇玑已经将符纸拎起来了。
温言看见她把符纸凑近了镜头,给直播间里的观众展示了一圈。
之后她便听见谢璇玑说,“就这张平安符,挂到你的直播间里去吧,先到者先得。”
温言看出谢璇玑不打算再继续画了,心道,师父你是懂得饥饿营销的。
就这一张限量版的符,哪怕挂出个几千上万的高价恐怕也有人去抢吧?
温言想把价格定得稍微高一些,又怕谢璇玑不同意,她于是看了一眼谢璇玑。
“师父,这张符的价格定多少合适?”
谢璇玑将还未干透的符纸再次平放在桌上。
“还是老规矩,八十八万。”
“多少?!”
温言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张平安符挂八十八万?师父这是当所有人都和黄启明一样有钱啊!
温言一脸生无可恋。她要收回她刚才的猜测,这张符恐怕到她死都卖不出去了!!
和温言一样,直播间里的观众也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直到那个链接里面真的多了一件标价八十八万的商品,弹幕里终于卧槽声一片。
本来还想像追星一样买个周边回来收藏,哪知道现在的追星成本已经这么高了!?
一群自封的颜粉直接傻了。
“神仙观主这绝世美颜果然高攀不起,还是隔着屏幕舔一舔就好了。”
“观主姐姐,墨宝真的要八十八万吗?孩子饿饿!”
“八十八万?是不是多挂了一个零啊!”
“一个零?我看是多挂了四个零吧?”
“一张破纸卖八十八万,就离谱!离了个大谱!”
“什么狗屁道观,坑钱的吧?”
“嫌人家坑钱你别买啊!”
“你不嫌她坑钱,你倒是买啊!”
直播间里五花八门的弹幕谢璇玑一个也没看,她放下符纸后就拎着那尊神像回房间去了。
留温言在手机跟前发愁。
眼见着直播间里的骂声越来越多,温言有些犹豫了。
要不要终断这场直播?
温言飞快的想了想,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停播岂不是更说明了自己心虚,反而应证了网络上那些关于“无良道观”的骂声。
温言硬着头皮没去掐手机。
好在白苏刚刚近距离观摩了谢璇玑画符,有很多感悟,想要亲手实践。
两人一拍即合,继续开播。
主播又从谢璇玑换回了白苏。
直播间里的人骂了一阵之后,发现商品链接里面又挂出了十几份售价八十八元的平价符,怒火终于得到了一些缓解。
“这才是符纸的正常价格嘛。”
“为了观主的绝世美颜,我可以支持买一张。”
“我也可!”
哪知刚刚点进链接,就发现商品已经全部售罄了。
点进链接的人一头雾水。
“这家道观的平安符这么抢手的吗?”
“卧槽,买个符还要拼手速?”
“谁能跟我科普一下,这链接里面是什么稀罕货吗?”
“这哪叫什么稀罕货?你去看看那八十八万的商品链接,那个才叫稀罕货吧!”
“楼上新来的吧。这家道观的平安符的确很抢手,推荐你去看看账号里面热度最高的那个帖子,就知道为什么了!”
温言一直关注着直播间的留言走向,刚好看见了弹幕里的这句话,心里也有些好奇。
今天白天观里的平安符卖得空前的好,晚上直播时又上架了两次,也都瞬间抢空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那个出去聚餐其他人都吃坏肚子唯独她没事的网友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平安符的功劳,而不是观里井水的缘故吧?
温言借了白苏的手机,点进了自己的账号。
在龙头锁的那个贴子里,温言看见了一条新的留言,热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关于聚餐的那条。
留言的人是出去聚餐的网友的同伴。她俩在同一天来正一观里拍了古井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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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一起买了平安符。
不同于那一位,这个女生分享的经历更为玄妙。
周末的时候,她从学校回家,帮她姐姐带小侄子。
女生领着小侄子出去玩,小侄子刚买的气球掉到路中间不动了,女生觉得很危险就没打算去捡。
但是小侄子一直哭嚷着要气球,女生于是硬拖着他往前走了一段,可气球也被车流带着往前飘了一截。
小侄子一扭头,发现气球还在旁边的马路上,于是死活要往路上冲。
女生没办法,只好答应去捡。
她等着周围没车的时候,打算冲过去捡了气球就回来,哪知刚跑到路中间气球却突然炸了。
女生在原地呆了一秒。
下一秒钟,一辆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车擦着她的脸飞驰而过。
女生说,如果不是那个气球突然炸了,她弯腰去捡的时候恐怕就已经被车撞了。
这本来完全可以说成是一件巧合,哪知女生又说,当她惊魂未定的回到人行道上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壳里突然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黑烟。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飞速而过的汽车擦到了她手机而导致的。哪知掀开手机壳,却发现里面放着的那张符纸已经变成了灰。
这就算了,女生写完留言之后看到了自己朋友写下的聚餐经历,于是圈了她的朋友。
很快,女生收到了朋友的回复。
那个外出聚餐的女生留言说,她刚刚才发现她手机壳后面的那张符纸也化成灰了,还晒出了一张照片。
有图有真相。
温言见这个帖子下面的评论区就快变成玄学讨论的集合地了,心中有些无奈。
为了避免触发某些关键词导致贴子被人举报,温言捣鼓着用白苏的手机注册了一个正一观的官方账号。
她打算在账号的审核通过之后在那个贴子下面留言,引导大家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哪知道留言还没发出去,直播间里又炸锅了。
弹幕已经满屏都是了。
滚动之迅速,让温言甚至来不及去看。
温言:???
她就只是在这儿刷了半个小时的留言,没注意到直播间里的动向,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直播间里突然炸锅的原因是谢璇玑的那张天价符纸被人给买下了。
留言的观众有表示惊讶的,更多的则是觉得这是正一观自己搞出来的噱头。
事情的原委还要说回到黄启明。
谢璇玑离开黄家之后,灵管局的工作人员就将那几个昏迷不醒的道长统统带走了。
黄家顿时清净了。
黄启明也松了一大口气,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医生解释这几个人的症状。
眼见着黄老爷子的状态也好了一些,黄启明很感谢谢璇玑。
他暗自决定,等他下个月的零花钱到账了,他一定履行诺言,去正一观多捐些香火。
黄启明躺在床上刷手机。他想起自己和正一观最初的缘分还是从那条东洋集团暴力拆迁的贴子开始的。
黄启明记得自己那时候安排了很多水军去那条贴子下面说正一观的坏话。
他有些内疚,想要去看看那个贴子的现状。
哪知刚点进去,就发现账号的主人正在直播。
出于好奇,黄启明点进了直播间。刚好看见了谢璇玑直播画符的场景。
眼见着直播间里涌出了一大堆质疑谢璇玑的人,黄启明瞬间就不乐意了。
谢观主仙风道骨,法力无边,是这些俗人能随便议论的吗?
黄启明瞬间就加入了维护谢璇玑的颜粉阵营。他甚至想,如果他手头上还有钱,他一定买下这张平安符给谢璇玑扎场子。
但是很无奈,他的钱包空空。
26. 第 26 章
黄启明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暂时没能力给谢观主捧钱场,凑凑人气还是可以的!
他向宣传经理要来了远洋里项目的账号,在温言热度前三的笔记下面逐一留了言。
之后,他又冲进了直播间。
本着远洋里项目未来都会依托正一观建设,在一片现代化的商业中心里打造一家古色古香的道观也算是整个项目的特色亮点,黄启明一边飞快的刷着支持正一观和谢观主的弹幕,一边给宣传经理安排工作。
“你写篇稿子,用官方账号为正一观做一做宣传,尤其是要突出道观的符纸非常灵这个特点!”
正陪女朋友吃饭的宣传经理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黄总这又是在搞什么?这是什么突发奇想的安排?用远洋里项目的账号去宣传一家道观?
宣传经理觉得匪夷所思。
但是黄启明本来就是个太子爷,平日里的作风也不走寻常路,脾气还特暴躁。
宣传经理不想在下班时间去挑战黄启明的权威质疑他的决定,害自己平白无故又被骂。
反正一篇官方账号里的宣传稿嘛,用人工智障写一写,自己再改一改,很快就能完成了。
宣传经理飞快的把文案给捣鼓出来了。
至于配图,他也懒得再去找了,人工智障已经给他推荐了当下热度最高的几张图片,恰好就是温言帖子里面的那几张。
古老低调的观门,别具特色的古井,还有那方神秘繁复却又很吸引人的龙头锁。
宣传经理编辑好了文案,存入了草稿箱。
电话告知黄启明看过并得到许可之后,宣传经理就直接点了发布。
他放下手机继续陪女朋友吃饭,全然不知道这通操作在社交平台上引发了多少风波。
小红薯里,通过热搜推荐进入温言直播间的观众看见了弹幕里黄启明刷屏一般的留言,本以为那是一个类似脑残粉的家伙,哪知仔细一看,居然是个官方的大号?!
“楼上这家伙被人盗号了吧?”
“我也觉得,哪里来的脑残粉,居然搞饭圈那一套?”
黄启明看着弹幕里的这些话,气不打一处来。
你才被人盗号了,你全家都被人盗号!
这明明就是官方的账号,操作人就是小爷本爷!
真他妈瞎了狗眼了!
碍于这好歹是个官方的号,黄启明强忍住了用它骂脏话的冲动,只一个劲的刷着支持的留言。
眼见着弹幕里面很快涌现出来更多的质疑声,黄启明的一腔怒火无法释放,于是刷得更起劲了。
不少围观的人见状,也好奇退出了直播间,开始搜索起了远洋里项目的账号。
却正好看见了账号里面几分钟前刚刚更新的那条关于正一观的宣传贴。
围观的网友也忍不住开始吐槽了。
“这绝对是被人盗号了!”
“什么盗号,这是花钱请来的水军吧?”
“水军怎么可能用官方大号,楼上长点脑子吧!”
也有人注意到了宣传贴里的措辞。
除开那篇贴子本身的内容让人觉得难以置信之外,整篇稿子的口吻都很官方。
这和这个账号里面的其他内容如出一辙,让人忍不住怀疑。
“这真的是官方号吗?”
“有没有人发现正一观就在远洋里项目的范围内?”
“远洋里?是东洋集团旗下的那个吗?是不是之前暴力拆迁道观的那家企业?”
“楼上你认真的吗?暴力拆迁?”
“神操作,看不懂,这两家之前不是不对付吗?”
“什么拆迁?有好心人来科普一下吗?”
“就是因为不对付才更能说明正一观的符纸灵啊。本人今天刚在观里买了一张符,以往我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旁边闹我,今天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啊!”
“楼上绝对是在吹牛,这才几点钟啊,你一觉已经睡醒了?”
“就不允许人家下班之后先睡个回神觉,后半夜再起来继续嗨吗?毕竟我就是这么操作的。”
这条新出现的关于符纸的留言很快又被不断回复的留言给顶上了前排。
围观的人当中本来就有不少人是因为看见了热搜点进来的。
#正一观天价符纸#
#正一观的符纸根本抢不到#
#正一观的符纸真神了#
如此一来,有人开始动心了。
“这家道观的符纸真有那么灵?就连东洋集团的官方账号都在给它打广告?”
“买一张试试吧?反正不买巨贵的那种就好了。”
“八十八块钱,试一试好了。大不了就当打麻将输了。”
“可是好生气!把人骗进来了为什么却买不到货!”
刚刚下了直播的小花李筱冉就是围观网友中的一个。
她是在自己直播的热度被挤出平台前三之后注意到的这个直播间。
排在前两位的那两个账号就不说了,那都是这个平台上很眼熟的带货大佬。
但是凭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观也能排在自己前面?
李筱冉很不服气。难道是她的热度下降了?!
她在下了直播之后第一时间切换了小号,冲进了这家道观的直播间。
她想要学习一下别人成功的秘诀,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能发现这家直播间有什么特别之处。
镜头下面虽然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主播,可是她全程一言不发,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完全不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互动。
李筱冉很疑惑。
这难道是圈子里的哪个新人吗?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啊?!
李筱冉看了半天也没能找出这家直播间爆火的原因,她于是开始查看起了弹幕里的评论。
当她发现弹幕里的观众都在讨论这家道观的符纸,李筱冉更是一头雾水。
这真的只是一家道观吗?不是什么网红小花借着道观的噱头来炒热度的吗?
李筱冉翻看了很多条评论,发现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在抱怨买不到符纸,希望商家能够大量补货。
李筱冉有些惊讶。
她在娱乐圈也待了好些年了,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水军能带来的效果。
难道说,这家道观的符纸真有这么好?!
李筱冉忍不住点进了直播间里挂出来的商品链接。
一看之下,她觉得有些惊喜。
这不明明还有货嘛,就是只剩下价格稍微高一点的那种了。
作为一名当红的影视小花,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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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冉在刚才的那场直播里赚的都不止这个数,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拍下了链接中那份唯一还能购买的高价商品。
之所以没有犹豫,是因为她这阵子正被一件怪事所困扰,非常需要一张真正有用的灵符。
这张符纸的价格是另外一个链接里的一万倍,效果大概也不会差。
几个月来,李筱冉只要一入睡就能梦见一个十分帅气的年轻小伙。
梦里对方总爱和她贴贴。久而久之,两人甚至还有了不少亲密的举动。
李攸冉最初只觉得自己是单身太久了,才会做类似的春.梦。
可是春.梦偶尔做一次那是美梦,天天做就会是噩梦了。
李筱冉从一开始的享受变成了害怕。
她特意去网上查了,看见了这样的说法:如果你在梦里和别人有亲密行为还感觉特别真实的话,那大概率是有什么东西趁着你睡着时借春梦来吸食你的阳气。
李筱冉这阵子的确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提不起精神来。她有些相信了网络上的说法,于是抽了个空闲的时间特意去了一趟附近的寺庙。
从寺庙里面请回来一件所谓的法物之后,春.梦却依然在继续。
李筱冉于是又换了一家口碑还很不错的道观,结果也大差不差。
李筱冉逐渐变得烦躁起来。
夜里,她甚至都不敢让自己真正睡着,生怕那个精怪又来梦里吸食她的阳气。
长此以往,她开始出现了失眠的症状。
本来娱乐圈的工作压力就很大,休息时间已经严重不足,尤其是在剧组赶戏的时候,一天能睡上四五个钟头就算长的了。
突然添了个失眠的毛病,李筱冉每天连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保证不了,时间长了是个人都受不住。
李筱冉感觉自己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不行了,辛辛苦苦拼出来的演艺生涯可能也要被迫中断。
李筱冉非常焦虑。
娱乐圈可不像其他的行业事业中断了还可以继续再来。
艺人的热度一旦下去了,就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为了能保住现有的热度,别说是八十八万了,再加几倍的钱李筱冉也是愿意出的。
她花重金买下了这张符纸。
如果它完全没效,这么高的价格她大可以去找律师状告对方诈骗。
温言好不容易从卖掉符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耐心的守在屏幕之前等待了一个多钟头,始终没有见到有人申请退货。她这才终于相信那张天价的符纸是真的卖出去了,而不是有人误拍。
温言做梦一样退出了直播间,结束了这场直播。正准备招呼白苏别再画了,回屋休息,就听见道观的木门被人敲响了。
温言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会是谁?
和白苏对视了一眼,虽然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丝紧张,但是由于谢璇玑此时也在,两人没有真的害怕。
温言如同前次一样抢先一步打开了观门。
门口站着的却不是宁修。
当温言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一身全黑,且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的女人时,被吓了一跳。
这不会是个女鬼吧!
温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27. 第 27 章
温言盯着门口的女人,声音有些发颤。
“你……你找谁?”
白苏发现了她的异常,捏紧手里的符纸,也跟着迎了上来。
来人是李筱冉,她拍下那张符纸后就有些坐立不安,于是决定来这家道观里取货。
李筱冉很快认出了门口那两个小道长中的一个就是直播间里那个一言不发,只管埋头画符的年轻女主播。
她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隔得这么近,李筱冉能清楚的看到面前那个小道长的皮肤是真好,在一点都不带妆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和直播间里开了美颜的效果一模一样,她着实有些羡慕了。
娱乐圈里的人每天花着大价钱做保养,但也很少有人能把皮肤养到这种程度的。
李筱冉忍不住又看了白苏好几眼。
白苏皱着眉头。
她能感觉到来人一直在打量自己,并且,对方的身上隐隐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妖气。
这种妖气不是从对方的身体里直接散发出来的,更像是在什么地方沾染上的。
若只是短时间和妖族接触,这些沾染上身的气息应该很快就会散光了。而对面那人身上的那种,如果不是刚刚遇见了什么妖怪,就只能是长时间和某个妖待在一起的结果了。
白苏心中警铃大作。
现如今的这些妖怪为了能够捉住自己,已经不惜联合人类出手了吗?
观门口的牌匾暂时还没能换上新的,但谢璇玑已经着手修补了观里的阵法,妖魔鬼怪都进不来,所以它们才想出了这样的方式?
这一刻,白苏感觉自己那个只要待在观里就会很安全的认知被来人给打破了。
她提防的盯着面前那个一身妖气的女人,生怕她会有什么突然的动作。
李筱冉见白苏和温言都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李筱冉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真不该心急在这个点过来取符,等明天快递直接送上门多好。
可是她实在有些等不及了,迫切的想要睡个安稳觉。
鉴于对面的两个人迟迟都没有什么追星的出格动作,李筱冉想再赌一把。
她捏着嗓子开口问道,“小师傅,我刚才在你们直播间下单买了张符,现在顺路过来取货。”
温言和白苏闻言又对视了一眼。
白苏听见这话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抓自己而来的?看来是她想多了。
温言也从最初的脑补中回过神来了。
面前这人的声音虽然听着怪怪的,但是这显然不是她想象中的女鬼,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没有鬼会主动到道观的直播间来买符找死的。
温言的惊恐消失了,瞬间换上了笑脸。
“是这样吗?客人快请进来,你出示一下购买证明我这就去给你拿符。”
李筱冉见温言话都没说完就跑开了,于是将手机里的购买证明拿给白苏看。
温言很快就将装着符纸的锦囊拿过来了,正准备交给李筱冉,却被白苏给拦下了。
“不是这个,这位客人买的是师父画的那张符。”
温言:??!!!
她刚才就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买那张贵得离谱的符,居然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
温言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这才又转身跑走了。
“我马上去换!”
李筱冉见温言这次递过来的还是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小锦囊,有些好奇的扭过头问白苏。
“小师傅,这只锦囊和刚才的那个有什么不一样吗?为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东西不对?”
白苏想了想,觉得这事就算说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没有隐瞒。
“锦囊都是一样的。但师父画下的符纸蕴含的能量是其他符纸的许多倍,那种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身为一个妖族,虽然谢璇玑已经在她的身上施下了保护阵法,但白苏甚至都不敢去触碰那张符,只能远距离的观摩。
李筱冉听见这话,眼睛亮了亮。
能够一眼看出锦囊中的符纸不对劲,那这张符大概真的有一些特殊之处吧。
李筱冉犹豫了一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问白苏。
“小道长,你家的符纸包售后吗?万一遇到符纸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还可以找你们吧?”
白苏怔了怔,求助一般的看了一眼温言。
温言摇了摇头,“这得去问师父了,我们说了都不算。”
李筱冉期期艾艾的看着她,“那麻烦你去帮我问问?”
转头又问白苏,“小道长,我先加一下你微信,如果有事我就直接联系你?”
温言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我只能帮你去问,不代表我师父会答应。”
李筱冉连忙点头。
其实答不答应都不是特别重要,无非就是多花钱和少花钱的差别。
如果这张符纸有效,即便是让她出更多的钱她也是愿意的。之所以会特意这样多问一句,只是想趁机拿到白苏的联系方式,不让这个举动看起来太突兀。
这个小道长的皮肤长得跟白玉似的,一定是有什么驻颜的秘方。
李筱冉打算和白苏混熟一点,再找个合适的机会问一问她。
见李筱冉一门心思和白苏攀谈,温言瞧着时间还不算太晚,于是打算去谢璇玑的房里问问刚才李筱冉拜托她的事情。
进入后院,却发现谢璇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
“师父!”温言惊喜的喊了一声,迎了上去。
见谢璇玑手里依然拎着之前带回来的那尊神像,温言有些好奇。
“师父,这是哪位神仙的法像吗?”
看着有些奇怪,还有些吓人。
神仙?
谢璇玑挑了挑眉。就凭这邪物那些损阴德的邪门修炼法,还想当神仙?不让它死就算好的了。
谢璇玑刚才已经和这尊邪神讲好了,其实是她单方面要求,这邪神可以继续活着,甚至可以享受一部分正一观里的香火,前提是它得帮正一观守好门,并且清理道观里不慎沾染到的污浊气息。
谢璇玑施了个法诀让那个被阵法困住的邪神暂时松了绑。
温言只觉得身侧传来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阴风,下一秒,阴风和谢璇玑手里的神像都不见了。
温言瞪大了眼睛,她紧紧盯着谢璇玑空空如也的双手。
小臂那么高的一尊神像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难不成它还能是个活的?
正想开口问问,却见谢璇玑皱了皱眉。
“门口的那个人怎么还不走?”
谢璇玑一早就感觉到观门口出现了一股陌生的妖气,她甚至还能清楚的分辨出那是狐妖的气息。
但那股气息十分弱,不像是从某个狐妖身上传出来的,更像是来人从哪里沾染上的。
她于是没有去管。
温言有些惊讶。
师父这是有什么神通吗?隔这么远居然也能知道观门口发生的事情?
她趁机把那个女人买了符纸,且想问问能不能享受后续服务的事情都跟谢璇玑说了。
谢璇玑若有所思的朝着观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温言见她没有吭声,于是不再继续追问,只说,“师父,卖符的钱都在我卡里,明天我去开个对公账号,全部转里面?”
谢璇玑挑了挑眉。
这丫头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开个对公账号?
不过这样也好,放在她名下的钱最终都会因为她不耐烦听见那个提示音而被用得一干二净。
谢璇玑想了想,答应道,“嗯,明天你拿观里的证件去办就好,再带你师妹去挑几件年轻人的衣服,置办点东西回来,老穿这身青灰的道袍看着扎眼。”
温言:???
她本来觉得,就谢璇玑那个花钱如流水的性子,钱一旦到了她的手里恐怕很快就会被霍霍没了,这才动了开公账的心思。
原本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打量谢璇玑,生怕谢璇玑会怪罪她擅做主张,哪知道谢璇玑居然这么好说话,还让她去买衣服?
听这意思,从今往后她可以不用再穿道袍了?
温言有些疑惑。
虽然谢璇玑并没有对开户这个提议表现出不高兴,温言还是讨好的朝着她笑了笑。
“师父,往后对公账号里面的每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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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都需要你授权才能支出,我让银行设两道密码。你拿一道,我拿一道,双保险。”
谢璇玑听见这话,勾了勾唇。
就说这丫头怎么突然想起开什么对公账号,原来是因为这个。
是嫌她花钱太快,防着她呢。
谢璇玑不打算去计较温言的这点小心思,她肯主动承担观里的事情就很好,何必因为一点小事打击她的积极性。
观里的事务总归是要有人来操心的,谢璇玑自己不愿意费这个力气,白苏又对这些俗事不擅长,就只能由温言来做。
更何况,温言这阵子积极为观里创收的努力谢璇玑也都看在眼里,并非是为了一己私心。
谢璇玑只说了一句好,温言就眉开眼笑的憧憬起了明天。
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给自己添置过新衣了,之所以会成天穿着这几件道袍,也是因为没什么像样的衣服可以换。
毕竟她的那些旧衣早就已经洗得泛白了,穿出来着实有些寒碜,还不如穿这些道袍好,至少看着挺新的。
因为大环境不好,温言毕业之后一直找不到工作,真正的毕业即失业。
别的同学至少还有个家可以回,温言从小在福利院里长大,院里的经费也十分有限,就连保证小孩子的日常生活都有些吃紧。
温言实在是不愿意,也不能够再腆着脸回去了。
毕业以来,她非但囊中空空如也,念书时候借下的助学贷款也一直没钱还。
来这家道观最初只是为了有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想过其他的。
现如今,温言已经舍不得离开了。
只不过一想到白苏还不敢出门,温言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遗憾。
难道只能一个人去吗?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谢璇玑,“师父,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师妹她……”
谢璇玑看着温言从一瞬间的欣喜变得无比失落,有些不忍心拒绝。
她想了想,终是答应了。
“也好,一起吧。”
温言顿时喜上眉梢。
“真的吗?!我这就去跟白苏说!”
谢璇玑见她又飞快的跑走了,一点都没有一个修行人持重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李筱冉怀揣着锦囊回到家,刚进屋就觉得家里异常安静。
往日里一见到她回来就会欢天喜地迎上来的宠物不在,李筱冉一时间甚至有些不习惯,但她并没有多想。
直到洗完澡之后李筱冉还是没有看见自家狗子的身影,她这才开始觉得有些奇怪起来。
屋里的每个角落她都找过了,实在不得已,她还去别墅外的院子里面找了一圈。
她家狗子的习惯有些特殊,平日里不爱在院子里待,更喜欢在家里窝着。
果然没有在院中发现狗子的身影,李筱冉回屋调出了监控。
发现自家狗子就在她回来之前的几分钟从院子里专门为它开辟出来的那个宠物通道里溜出去了,李筱冉忍不住皱了皱眉。
难道是发情期到了?大晚上的还要跑出去。
她去院子外一连喊了好几声“雪儿”,都不见有任何的回应。
李筱冉只好做罢。
她家“雪儿”聪明得很,平日里喂食什么的都不用她操心,只要把狗粮放在那里它就会自己去吃,且绝不会多吃。
之前它也有独自溜出去的时候,最终都能安安全全的回来。
李筱冉虽然也有些担心,但她最近实在是太缺睡眠了,洗完澡之后感觉瞌睡汹涌着上来了。
李筱冉没有精力再去找自家狗子,转身回卧房里睡了。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李筱冉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懵了一下。
居然睡了这么久!
昨晚她做梦了吗?好像没有。
那家道观的符纸真的有效!
中午有一个预定好的行程,李筱冉急匆匆的收拾了一下,就坐上了前来接她的车。
离开的时候,她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就在李筱冉被公司的车接走之后,一个毛绒绒的身影从宠物通道里钻回了李家的别墅。
28. 第 28 章
如果李筱冉此刻在家就能立即发现,她那只失踪了一整晚的宠物“狗”雪儿自打从预留的门洞里面钻回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的盯着院子里的那只摄像头,像极了人类正在思考时候的表情。
一大早,温言忙着把昨晚直播间里售出的订单全都打包寄出去了。
之后,她便兴冲冲的去找白苏。
见白苏正在研读谢璇玑给的那本笔记,温言莫名有些心虚。
有种自己不上进,还要带坏人家好学生的感觉。
白苏见温言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盯着自己手里的笔记,她有些疑惑。
“师姐是要用这个吗?稍微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温言默默的看着白苏认真将正在研究的那一页笔记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抄录下来。
她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白苏更愿意待在观里研究这些笔记,而不是跟自己出门。
白苏把誊抄好的笔记递给温言,温言接过之后有些刻意的清了清嗓子。
她打着谢璇玑的旗号忽悠白苏。
“你赶紧收拾收拾吧,师父让我们出门置办点物品。”
听说温言要带自己出门采买,白苏有些犹豫。
温言一眼就看出了她神色里的迟疑。不等白苏开口拒绝,她便直接了当的告诉她谢璇玑也要一同去。
白苏怔了怔,终是答应了下来。
仔细想想,除开来蓉城的那一日,以及后来同师父去建筑工地抓鬼途中曾经瞧见过的这个城市的街景,她确实也没有机会看看这个未来她会生活很久的地方。
谢璇玑正尝试着将这片天地间异常薄弱的灵力汇入自己的丹田中去。
突然感受到门口两个徒弟的气息,谢璇玑收了手势。
以这个世界灵力稀薄的程度来算,修炼一百天甚至都达不到从前一天的效果,不练也罢。
感觉到温言正抬起手打算敲门,谢璇玑干脆把房门给拉开了。
四目相对,温言一脸雀跃的神情顿时化为了尴尬。
“师父……”
谢璇玑很清楚温言的来意。
昨晚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谢璇玑也不犹豫,开口便问,“都准备好了吗?走吧。”
温言听见这话神色终于轻松了几分。
她本来还在担心谢璇玑不愿意出门,这样一来白苏恐怕也就不会去了,全部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此刻得偿所愿,温言抿着嘴笑了笑。
她不忘提醒谢璇玑,“其余的证件我都准备好了,师父别忘了带身份证。”
谢璇玑轻轻皱了皱眉。
身份证?就是这个世界类似度牒一类的东西?
谢英的身份证放在哪里来着?
温言一看谢璇玑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提醒对了。
见谢璇玑转身回屋去拿证件了,温言轻轻耸了耸肩。
几人锁了观门,率先去了银行。
办好了心心念念的账号后,温言正要把手机里卖符的钱转进去存好,却被谢璇玑给拦住了。
“不是还要置办物品吗?先留着。”
温言看着谢璇玑,疑惑的眨了眨眼。
留着?留多少?
“全都留着吗?”
谢璇玑嗯了一声。
温言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她原本是打算往对公账户里存一个整数的,剩下的零头八万块钱加上自己和白苏这些天卖符、卖水挣来的小两万,怎么也够她们花上好一阵了。
但是听谢璇玑这意思,难道是想今天就把刚挣回来的钱都花了?
温言感觉自己的脑门在突突的直跳。
怎么忘了师父她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家伙!
出门购物为什么要带她!!
完了!!!
谢璇玑见自家徒儿突然以一种相当沉痛的神色盯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她刚才说什么了吗?她压根就没有开口吧?
谢璇玑轻轻挑了挑眉,招呼身后的两个徒弟,“走了。”
几人从银行出来,途经一条专门做文玩生意的街,谢璇玑停下了脚步。
温言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那家店铺的招牌,顿时傻眼了。
师父她难道是个古玩爱好者?她好像知道她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温言几次犹豫着想要伸手把谢璇玑给拽回来,最终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白苏见温言一脸绝望的模样,有些不解道,“师姐你怎么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温言从银行出来之后情绪就有些不对劲。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现如今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变化也太明显了。
温言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她破罐子破摔的看着白苏,一脸沉痛的说道,“走吧,我们也赶紧进去。”
不能阻止师父花钱,至少可以让她不要负债!
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在道观长期住下去的可能。
白苏瞧见温言的态度在一瞬间转换了一百八十度,正要追问,温言却已经推开了店门,追着谢璇玑进去了。
谢璇玑在店里的展柜面前驻足。
温言心惊胆战的跟了上去,眼神随着谢璇玑的视线不停的转动。
谢璇玑所在的位置刚好是一组琳琅满目的玉石展柜,温言看着里面那些动辄五六七位数的玉制品,连大气也不敢出。
见谢璇玑又往前面走了几步,温言这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玉石无价,她生怕师父瞧上这里面的哪个物件,大手一挥,观里好不容易挣来的那一点家底就没了。
谢璇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小徒弟在脑补些什么,她正仔细的感受着店里那些朱砂的品质。
白苏正在打基础,用好一点的原料画符有助于她画出品质更高的灵符来。
瞧见这家店里那些品质并不算太好的朱砂饰品都被标着高价,甚至还有几件是假冒伪劣的人造产品,谢璇玑轻轻啧了一声。
唯一一件她看得起的手串仅有十几粒黄豆大小的珠子,价格竟然上万了。
谢璇玑正在估算将这些珠子全都磨成粉末能画几张符纸练手,就见店里又来了一个客人。
来人浓眉大眼,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虚浮。他的嗓门虽然挺大的,但谢璇玑却能很轻松的听出来这人中气不足。
这是阴盛阳衰,快要走坏运的征兆。
“老板,原石有新货吗?”
来人显然是这家古玩店里的常客,原本正在低头玩手机的老板听见这声音,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对比他先前对谢璇玑一行人只招呼却并不接待的态度,那可是相当的双标了。
温言瞧见了这副情景,心中莫名生起了一些情绪。
但是见谢璇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定的继续低头选货,白苏也仿佛压根就没有瞧见面前的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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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只觉得自己内心中因为过往被人忽视的经历而燃起来的那股不甘瞬间淡了许多。
兴许她还是太敏感了一些。
温言努力将注意力拉回到了店里那些高价的商品中去。
谢璇玑挑选好了手串,吩咐温言付钱。
温言见她只买了一件价格五位数出头的朱砂手串,心中大定。
付完了货款,见店里那个老板正吩咐伙计从库房里面搬原石过来让客人挑选,温言好奇多看了几眼。
谢璇玑见温言很有兴趣,索性就多留了一会,听那个老板同新来的客人侃大山。
“这几块石料很大概率能开出点好货,你来得正是时候!”
客人捧起其中一块石料,用探照灯上上下下仔细照了一圈,认真的分辨着石料的每一处细节。
谢璇玑手中掐出了一个光明诀,示意两个徒弟照做。
低声传授了一段符文给两个徒弟之后,她有意考察白苏。
“能感觉出来吗?”
白苏尝试着学习谢璇玑的样子掐诀。
她努力感受着不远处那些原石里的气息,奈何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得摇了摇头。
温言见白苏摇头,也赶紧跟着摇头。本以为是自己资质太差这才什么感觉也没有,没想到白苏也是一样的。
谢璇玑没说什么,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原本还想着白苏是精怪化形,靠着她那上百年修炼出来的人参籽,多少应该能够感觉到原石里面那一丝淡淡的灵力波动,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看来天妖一族修炼灵力的方法和修士的大不相同。
指望传授自家徒儿筑基练气的方法是不现实了,更何况这个世界的灵力本来就弱,即便是学会了练气的方法,恐怕也只能一直停留在筑基的阶段。
客人挑好了原石,付了款之后就要求开石。这块石料体积不算太大,店里就有能开石的机器。
老板兴冲冲的跃跃欲试,看来也是一位赌石的发烧友。
温言在一旁看着那块标价十三万的石头就这样被机器给切开了,露出了其中的青玉。
客人一脸苦色。
“怎么会这样?”
明明水色看着还挺好的,可这裂痕也太多了吧!甚至还有很多是贯穿裂。
这块玉料是卖不出什么价了,简直血亏!
老板在失望的同时也有几分庆幸,他还想着自己拿下这块石料大赚一笔呢。
好在没有冲动!
这块玉料如果不是裂得这么厉害,就这水色和翠度,做出来的镯子赚上一倍的价钱绝对是没问题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能把零头给卖回来就是天大的庆幸了。
客人正愁眉苦脸的盯着玉石,谢璇玑突然开口了,“这块玉料三万块钱你卖吗?”
客人见这么快就有人肯出价买这块碎料,价格居然还比他预计的还要高,当即便兴喜的答应了。
温言默默的付完了款,接过老板给她打包装好的石头。
只要师父不把观里的家底都花光,买什么她都能接受!
老板见这几位外表很寒酸的道长出手居然还挺大方,连一块碎玉也买,一看就是外行,他一改之前的冷淡。
“道长,如果想要加工玉石的话我可以推荐工匠,价钱绝对公道。”
见谢璇玑摇头,他又试探着问,“这里还有很质量上乘的原石料,道长要选一块吗?”
29. 第 29 章
谢璇玑婉拒了店主的推销。
她看上的并不是这些玉石本身,而是其中蕴含的灵力。温言手里的那块玉料算是块中品灵石,哪怕放在前世,那价格也是不菲的。
谢璇玑没有想到在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居然还能找到灵石的存在,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能以这样的价格捡漏已经是相当划算了。
也正是因为这方玉石中蕴含的灵力太多了,碧玉才会承受不住因此裂开。
只可惜这些凡人都不懂。
谢璇玑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其余的玉料当中都没有灵力波动,她自然不会再要。
她打算离开,先前的那位客人却拒绝不了老板的邀约。
“再选一块!我就不信了,今天这运气会这么差!”
温言见谢璇玑要走,赶紧跟了上去。她倒是很想再留下来继续看一看热闹,只不过她更害怕谢璇玑会毫无节制的购物。
这家店里的东西动辄五六位数,为了观里的家底着想,还是先走为妙。毕竟多留一刻,手里的钱就多一分被花出去的危险。
离开古玩街,白苏有些好奇的问谢璇玑,“师父,你刚才让我们感受那些原石,是因为那些玉石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谢璇玑点了点头,心道这个弟子果然比另外一个更好学。
她正要跟两个徒弟介绍灵石的特性,却发现温言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这边,她正盯着一个路过的女人发愣。
谢璇玑朝着温言视线所及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温言盯着的那个一身裙装的女人一手拉了一个小孩,另一只手则拎着一只生日蛋糕,谢璇玑皱了皱眉。
这两个徒弟非但天资差异很大,努力的程度也是远不相同。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温言却在这时收回了眼神。
谢璇玑在这一刻很清楚的看到了温言眼里的那份失落和那些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羡慕。
一想到这个弟子从昨晚开始就有些异常的举动,谢璇玑突然福至心灵。
“你今日过生辰?”
温言被谢璇玑问得一愣,却没有吭声。
沉默就代表着默认。
谢璇玑突然有些生不起她的气来了。
这个徒弟平日里看似很跳脱,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一个把心事埋藏得很深的人。本以为她拐弯抹角的把自己和白苏拉出来只是因为贪玩,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过生辰。
谢璇玑眼神复杂的看着温言,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仔细问过这个弟子的来路。
既然在生辰这一天没有人为她庆贺,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人发来过祝福,更没有听她说过想要回家之类的话,那大概率是她根本就没有亲人,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谢璇玑的语气柔了下来。
“既然是生辰,就去前面选一个蛋糕,正好你师妹也没有尝过。”
温言眨巴着眼睛,努力把眼里就要涌出来的那一丝水气给收回去了。
白苏在这一刻挽住了她。
“师姐,蛋糕是什么味?”
温言小小的别扭了一下。
碍于她手里还拎着那两块半个足球大小的玉料,她没有挣开。
“就是,甜甜的,很丝滑。”
说完,她回味的舔了舔嘴。
其实从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每年也是能吃到蛋糕的,只不过她所在的福利院孩子们都是集体过生日。
七一那一天,福利院的每个小孩都能分到一块蛋糕,虽然只有小小的一块。
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是在七月半,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提到这天是她的生日。
这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日子,也是她前半生流离失所的根源。
温言恍恍惚惚的被白苏拉着往不远处的那家蛋糕店里走。
她坳不过白苏,也不想拒绝谢璇玑的好意,只能顺着她们的意思挑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
当那个独属于她的生日蛋糕被拎在手里的那一刻,温言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她这些年其实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讨厌这一天。
好像她也是曾经希望过的,有人能在这一天为她庆贺。
温言愣愣的,这些年来她一直试图忘记这天是自己的生日,原来她都还记得。
她想起自己下意识以存钱为由拉了白苏和谢璇玑出门,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依然是希望有人能陪她度过这一天的吗?
温言手里的玉料不知何时已经交到了白苏手中,此刻,她手里拎着的只有那只刚刚做好的奶油蛋糕。
谢璇玑见温言自从进了这家蛋糕店后就有些魂不守舍,她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你是在哪个时辰出生的吗?”
七月半这一天从阴阳学的角度来说属于极阴之日,但她丝毫都没有在温言的身上感受到这样的迹象。
这让谢璇玑觉得有些奇怪。
温言听见谢璇玑的问话,神色中闪过了一丝惊惶。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半夜,子时的时候。”
谢璇玑的眉头皱了一下。
子时是阴中之阴,如果温言所说是真的,那她应该完全不是现如今的这个气运。
见谢璇玑皱眉,温言的心顿时缩了一下。
师父这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果然她还是应该撒谎的。
这下,师父应该也会像从前那些人一样,不要她了吧?
谢璇玑正集中精神掐指算着温言的八字,没有注意到徒弟一下子变得异常的沉默和沮丧。
谢璇玑怎么算这个徒弟都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模样,她当即上前几步,抓住了温言的手腕,想要看一看她的手相。
温言正低着头默默的流泪,猛然间被谢璇玑捉住了手臂,她惊了一惊,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了谢璇玑。
待温言朝着自己看过来的时候,谢璇玑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小徒弟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谢璇玑下意识松开了手。
“抓疼你了?”
不应该啊。她只是稍微着急了一点,也没用多大力吧?
见温言的眼泪还在不断的往下滚,谢璇玑心知这绝非是因为方才的那一抓。
她一时间也顾不上去看温言的掌纹了,只开口安慰她道,“不是过生辰么?大好的日子哭什么?”
大好的日子吗?
温言抽噎了一下。
虽然过往的经历告诉她祈求是没有什么用的,但是她还想再试一下。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新家,还有师父和师妹。
她哽着嗓子肯求谢璇玑,“师父,不要赶我走,我会乖乖的,绝对不给观里惹麻烦。”
谢璇玑的眉心又拧起来了。
温言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赶她走的话?
白苏也相当疑惑,她试图去牵温言的手臂,却被温言给躲开了。
白苏见状有些着急,“师姐,你怎么了?!”
不等温言答话,她又赶紧转头去看谢璇玑。
谢璇玑见温言连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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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蛋糕都不管不顾了,一心想把双手往身后藏。她突然意识到了,温言之所以会这样,兴许就是因为自己问了她的八字。
一个荒唐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你是极阴之体?”
见温言在听见这几个字的时候惶恐的瞪大了眼睛,谢璇玑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她的这个小徒弟绝对知道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谢璇玑有些疑惑,“有人动过你的命格?”
极阴之体是阴邪之物的最爱,如果温言真是极阴之体,周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高人出手帮她改过命格。
会是谢英吗?
谢璇玑直觉自己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第三十三代徒孙没有这个本事。
蛋糕店里的店员已经在频频的往这个方向看了,谢璇玑轻叹了一口气。
这里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地方。
她拽紧了温言,在对方轻颤了一下的时候低声说道,“怕什么?不就是极阴之体么?牛头马面也不敢进我正一观的门,还怕那些小鬼不成?”
温言愣愣的。
师父这意思是,让她继续住在正一观里,不会赶她走?
她不敢抬头去确认谢璇玑的意思,只是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出了那家店铺。
白苏在一旁听完了谢璇玑和温言的对话,她虽然不知道极阴之体是个什么玩意儿,却也隐隐明白了温言在担心些什么。
她试着安慰温言,“师姐别怕,师父教我的灵符对付阴邪很有用,我保护你。”
再次回到正一观,温言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实。
她非但一点力气都没费就成功留在了正一观,还和谢璇玑白苏两人一起吃了一顿生日大餐。
之后,几人又按照原计划一同去为观里添置了很多大件。
看着商场里的搬运工不停的把各种新添置的家具往观里搬,温言这一刻脑子里面想的居然不是别的,而是终于不用再睡那方硬邦邦的石地板了。
白苏对于这些新买回来的软床没什么兴趣,见谢璇玑拿着玉石回屋去了,她有些好奇的追问温言。
“师姐,你说是一位高僧用性命帮你掩盖了命格,隐藏了你的极阴之体,封住了你的阴阳眼?”
温言点了点头。
白苏又问,“那你现在真的一点也看不见了吗?”
温言想了想,“虽然看不见,但其实还是能感觉到的。”
那种阴冷的恶意只要一靠近她,即便是阴阳眼被人封住了也是能感觉到的。
白苏若有所思的唔了一声。
“那位高僧和师父一样,都是好人。”
温言很赞同。
幼时的她附近时常都有各种各样的阴邪出现,她的父母为了保护她双双死掉了。
之后,爷爷奶奶嫌弃她只会吸引来不祥的东西,将她扔进了福利院。
本来也有几户人家愿意领养她的,但是当他们发现只要温言在家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怪事,他们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将她送回福利院去。
福利院里的孩子也因为这个原因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就连院里的工作人员在没事的时候也都离她远远的。
从某种程度上讲,是那位高僧让她拥有了后来的一点点安稳。
如果不是那样,她兴许早就死在那些阴邪的手下了。
白苏好奇的看着温言的胸口。
“师姐,我能看看那位高僧留下来的佛骨舍利吗?”
30. 第 30 章
就在温言小心翼翼的将颈上悬挂着的那块晶莹剔透的舍利摘下来给白苏看的时候,三清殿一侧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尊被谢璇玑用阵法困住了的邪神突然变得无比激动起来。
它知道这个气息!
这是当年造出它的那个佛修!
邪神竭尽全力想要挣脱法阵的束缚去外面看一看,奈何刚一动弹就被阵法给拘了回去。
谢璇玑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响在它的耳侧,是提醒,也是警告。
“斯人已逝,你既已选择了享受我观里的香火,就不要再惦记从前的事了。”
邪神不想吐槽。
香火?一整个上午这家道观的观门都紧闭着,连香客都没有一个,哪里来的香火?
选择?它要是真能选择就好了,谢璇玑给它的选项就只有生和死。
邪神觉得自己太惨了。
从前呼风唤雨受尽信徒膜拜的它现在就连吐槽也不敢出声。
谁让它一点也斗不过谢璇玑,只能硬生生的被她奴役。
白苏正在瞻仰温言一直贴身戴着的那枚指甲大小的佛骨舍利,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白苏有些疑惑的将手中的佛骨归还了给温言,自己则伸手去拿那只手机。
温言把舍利重新挂回脖子上,又顺势凑到白苏的近前看了一眼。
白苏的通讯录里总共就只有她和谢璇玑两个人,还都是她帮忙录进去的。
来电的人会是谁?
李筱冉很久都没有像昨天那样美美的睡上一整晚了。这天上午,她的心情因为睡眠充足而变得格外的美丽。
想着那家道观的符纸果然很灵,李筱冉把它推荐给了自己的好姐妹。打这通语音电话过来是想问问怎么才能帮忙买到符纸。
她已经一连刷了好多次小红薯了。温言的账号下面那两个价位的商品链接里都显示的货物已售罄。
温言听说生意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她连跑带跳的朝着谢璇玑的房间奔去。
谢璇玑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突然揭开温言的伤疤,多少会让她难过一阵。
但是见她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的捣鼓了起了她的生意,谢璇玑心道,这孩子纵然有万般的缺点,这一点却是相当好的。
她有一个十分乐观的心态,能很快将自己从坏情绪里抽离出来。
谢璇玑见温言一脸期期艾艾的盯着自己,当即着手画了两张符纸交给温言。
温言万分宝贝的捧着符纸,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一下子又拥有了两张灵符,温言打开小红薯,修改了账号里面的商品数量。
其中一张符纸很快就被人拍走了,想也知道是李筱冉收到了白苏的通知,拍下的。
温言见另一张符纸一直没有动静,打算通过直播的方式再宣传一下。
她美滋滋的打开了直播间,一边拍着白苏研磨朱砂的身影,一边等待着第二个客人的出现。
哪知客人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条直播间被封禁的通知。
看着屏幕上那个已经被强行退出了的直播界面,还有那些“违反平台规则,禁止开播”的字样,温言懵了。
她什么都没做吧,怎么就违反平台规则了?
温言很快从最初的懵圈中回过神来,开始联系客服申述。
问了半天,得到的答复居然也只有“违反平台规定”这几个不清不楚的字样,温言有些生气的骂了一声。
白苏扭过头来,正好看见温言手指翻飞,用力的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的情景。
她随口问了一句,“师姐你怎么了?”
温言一腔怒火终于有些倾诉的对象。
白苏虽然搞不太懂温言所说的直播、平台规则一类的词语,但是听了半天,她也算是听明白了,师姐刚刚才开辟出来的卖货渠道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截断了。
这件事给温言的打击似乎有点大,白苏见温言垂头丧气的,正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观里突然来了香客。
白苏顿时有了主意。
她扯了扯温言的衣服,朝着她笑了笑,“师姐,酒香不怕巷子深,你看,这不就是来客人了吗?”
温言原本还气鼓鼓的,但是见观里来了人,她很快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李筱冉忙了一整天,在夜里九点左右回到了家。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出门的时候忘记的那件事情是什么了。
“雪儿,乖雪儿!”
李筱冉一边亲昵的呼唤着自家宠物的名字,一边在心底暗骂。
贪玩的狗子,在外面浪了一整晚,和哪只母狗出去鬼混了!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连家都不知道回的坏东西!
哪知道喊了好几声,自家狗子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是不在?
李筱冉的心猛的跳了一下。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皱着眉头拨通了物业的电话,想要问问物业的人有没有看见过她家雪儿。
电话很快被人接了起来,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李小姐别担心,我这就查一查小区的监控视频。”
李筱冉嗯了一声,告诉物业一有发现就立即通知她。
之后,她打开了自己家里的监控视频。
发现自家狗子中途回来过,李筱冉松了一小口气。
还好,没有出事就好。
心中的那份担忧很快被狗子回来过这个事实给浇灭了。
取而代之,一股莫名的愤怒涌了上来。
外面的野狗有那么吸引人吗?
连自己这个主人都忘了?!
李筱冉怀抱着一丝莫名的复杂情绪来到院子里,也不管自家狗子能不能听见,她开始大声的吆喝起来。
“雪儿,雪儿!再不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藏身在不远处的“大狗”听见了李筱冉的声音,苦笑了一下。
它倒是想回去啊,可也不能不要命啊!
李筱冉从九点一直守到了十点半,还是没有等到自家狗子回家。
期间,物业来电说,没有发现视频监控里有宠物狗独自溜出小区的迹象。
李筱冉决定亲自去小区里抓狗。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母狗能把她家雪儿拐走!
李筱冉把小区的犄角旮旯都走遍了,没有瞧见有游荡在外的狗狗,倒是遇见了一两只夜不归宿的野猫。
李筱冉皱着眉头回了家。
由于李筱冉一直随身佩戴着谢璇玑画下的灵符,雪儿老远就能感觉到这种威胁。它虽然也很想靠近自家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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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得已在她到来之前就远远的躲开。
怕自己再被小区里的摄像头抓拍到,它甚至用上了狐族的幻术,让自己变换了外形,成为一只白色的猫咪。
雪儿躲在小区的一棵大树上,忧郁的看着李筱冉远去的身影。
李筱冉围着小区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自家狗子的身影,她开始怀疑物业给她的消息是不是不准确。
雪儿大概率是跑出小区了吧?
李筱冉没了法子,只好大半夜的在业主群里发了一条寻狗启示。
高额的悬赏挂了出去。
虽然这个小区的业主大都非富即贵,但是在重赏之下,雪儿被人送回来的几率应该会大很多。
李筱冉心情低落的躺在自家大床上。
昨晚她因为太困刚一沾床就瞬间睡了过去。
今天,她则忍不住开始想自家那只香香软软的大狗子。
雪儿是她在一年前录制一期户外综艺节目的时候从林子里面救回来的。
那个时候,雪儿浑身脏乎乎的,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伤到了,整条狗奄奄一息的躺在灌木丛里等死。
李筱冉将它抱回去交给助理,在附近的镇上找了兽医给它处理了伤口,然后用了消炎药。
等节目一录完,李筱冉就把这只清洗干净后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狗子带回了蓉市。
用最好的医生和药物调养了几个月后,雪儿终于彻底恢复了健康。
李筱冉发现自己捡回来的这只狗子非常聪明,且相当听话,简直就是一只传说里的天使狗狗。
几个月前她饰演了一个拆散男女主的反派角色。
剧中的男女主因戏生情,在戏外假戏真做了。
李筱冉因为演技太好,戏后又无意中和男主走得近了些,因而遭到了女主粉丝的疯狂网暴。
部分行为极端的粉丝甚至到她的公司和小区附近堵她,李筱冉不得已在家躲了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雪儿天天守在她的身边,时不时还会做出一些相当傻的举动来逗她笑。
若不是知道那只是一只狗子,李筱冉简直都要以为雪儿完全懂得她的心情,在故意逗她开心。
也是那段时间,李筱冉开始喜欢抱着雪儿睡觉。
雪儿很乖也很聪明。
像是知道她的睡眠浅,它一点都不会吵到她,总是乖乖的躺着,任由她将自己当成洋娃娃一般揉捏,一点都不会发脾气。
一想到本该在自己怀抱里的雪儿此刻很可能正在跟某只母狗私混,李筱冉的心里不舒服极了。
虽说孩子大了总是要谈恋爱的,但她这个老母亲却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什么样的狗狗才能配得上她家聪明体贴的雪儿?
李筱冉烦躁的翻了一个身。
李筱冉艰难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虽然没有再做春梦,但是她梦到自家雪儿被狗贩子抓去,困在笼子里要被当做狗肉卖掉。
李筱冉在大半夜突然惊醒了过来,心里感到不安极了。
雪儿的生命受到了什么威胁。
这样的感觉简直不像是一场梦,而像是真实存在的。
李筱冉按亮了房间里的灯。
窗外,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李筱冉惊呼了一声。
“谁!”
31. 第 31 章
李筱冉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把抓起床头常年备着的波士顿皮拍,护在自己跟前。
虽然这个小区的安保工作做的还不错,但是由于这里居住着不少明星,李筱冉还是曾经听说过一两起私生饭混进小区的事件。
尽管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但是身为一个独居的女艺人,常用的安防工具她还是备得很齐的。
李筱冉在这一刻又想起了她家的大狗子。
雪儿的听力非常灵敏,力量也不弱,扑倒一个成年人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有它在,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担心自己的安全了。
李筱冉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查看一下几分钟前院子里的监控视频,确认刚才的那一幕究竟是不是自己没有睡醒而导致的错觉。
哪知睡前都还好好的摄像头这会儿居然集体坏掉了。
几只镜头下的监控页面都是漆黑一片。
李筱冉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她拿起手机,拨打了物业的电话。
大约因为这是后半夜,物业的人也在休息,这通电话隔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来。
李筱冉把自己院子里有陌生人影的情况跟物业说了,还特意提到了院子里的摄像头被人破坏的事。
物业当即答应了派人过来检修。
李筱冉稍微松了一口气。
除开被人刻意破坏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院里的几只摄像头突然黑掉的理由。
李筱冉换掉了睡衣,简单洗漱了一番之后,她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那张在镜头前从来都光彩照人的脸上此刻只有疲倦和忧心。
院子外的门铃响了起来。
没有了摄像头,李筱冉甚至无法看到门外的情景,但是这个点过来的除了物业还能是谁?
李筱冉打开了房门,走进院子。
隔着院里的铁栅栏,她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那人头戴一只鸭舌帽,帽檐把他的脸遮了一半。
“李小姐,”保安的声音隔着铁门传了过来,显得有些闷闷的。
“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物业中心通知我您家的摄像头需要检修。”
来得还挺快。
李筱冉解开铁门内的防盗锁链,拧开反锁的旋钮后,铁制的门轴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保安带着一股淡淡的汗味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工具包。
“麻烦您了。”他冲着李筱冉点了点头,脸上有一种拘谨的恭敬。
不等李筱冉指示摄像头的方位,保安已经熟门熟路地穿过院门,径直向着里面走去了。
李筱冉的心里滑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适,像羽毛一般轻轻搔过,却又迅速被她压下去了。
物业本来就是负责业主安全的,熟悉这里的布局很正常。
保安在离房门最近的那只摄像头下站住了,他抬头望着上方的镜头。
“李小姐,家里有梯子么?”
李筱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有的,我这就去拿。”
“我帮您扛吧。”
保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盯着那只摄像头,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很平,李筱冉的心却不知为何重重的跳了一下。
李筱冉迟疑了一下。
正想说她自己能搬得动,却见那名保安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目光,正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
那眼神莫名让她想到了幼年时候在动物园里看见过的一条毒蛇,隔着玻璃窗朝她吐着长长的信子。
李筱冉下意识抖了一下。
本能让她飞快的转身,朝着屋内奔去。
李筱冉很后悔自己在冲动之下大半夜叫来了保安。
分明可以明天再处理这些的。
李筱冉飞奔进屋。
正要关上房门,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门上撞了过来,房门瞬间被人给撞开了。
李筱冉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手肘重重的磕在了玄关的柜子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轻呼出了声。
紧接着,咔哒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死死抵在了李筱冉的后腰上。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真丝上衣瞬间传入了骨髓。
“别动!我只是求财,但你若敢出声召来别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保安的声音一时间嘶哑得完全变了调,之前那种恭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股赤裸裸的疯狂。
“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我!现在!”
李筱冉的心脏在胸腔里面狂跳。
这人甚至知道她家有保险柜!看来是早有预谋!!
她颤抖着声音报出了一串数字。
“要什么东西都可以,你……不要伤人……”
身后的人冷哼了一声,抵着李筱冉腰间的尖嘴榔头却没有撤开。
“带路!”
两人隔得很近,李筱冉甚至可以闻见对方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汗臭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
这人绝对不是物业公司的人,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正在找人修理摄像头?
难不成,他把物业的电话给拦截了?
就在这一刻,零散的记忆裹挟着森冷的寒意涌入了脑海。
是窗外的那个黑影!
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外面偷听到了自己的电话,先于物业的人到来!
想明白这一点后,李筱冉试图拖延时间。只要等到真正的物业人员到来,她就能安全了。
然而对方很快看破了她的意图,握着榔头的手臂肌肉紧绷。
带着一种可怕的决心,他猛地将手里的东西向上扬起,对准李筱冉的头部挥了过来。
李筱冉尖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了原地。
榔头在距离太阳穴几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再敢耍花样试试!看你的头硬还是我的家伙硬!”
李筱冉浑身发抖。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这人要把她的脑袋给砸了。
她惊魂未定的蹲在地上,对方却突然抬起脚踹了她一下。
在他的催促之下,李筱冉颤着双腿站了起来。
保险柜里是她曾经用过的高端珠宝,还有一些地契、房契之类的东西。
不动产证是拿不走的,那人大概是冲着那些珠宝来的。
李筱冉正要按照指示蹲下去开那只保险柜的门,却听见身后的人突然愤怒的吼了一声。
李筱冉心中一惊。
本能让她迅速往旁边一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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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朝着右侧飞快的滚了两圈。
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传来,李筱冉回头一看,身后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被扑倒在了地上。
雪儿那双尖利的牙齿正死死咬着那人的手腕,一人一狗正在撕斗。
李筱冉的眼眶顿时红了。
她怔了怔,突然反应了过来,于是飞快的冲上前去将那只掉落在地上的尖嘴榔头远远的扔开了。
雪儿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哀嚎,李筱冉的心都揪起来了。
见那人的拳头正不断的落在雪儿的身上,李筱冉有些急了,她顺手超起柜子上的花瓶,对准那人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一道沉闷的响声过后,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李筱冉愣了愣,虽然花瓶已经砸碎了,但是那一下真的有那么疼吗?
雪儿也十分痛苦的哀嚎了一声。
李筱冉一时间甚至分不清那正在搏斗的一人一狗究竟谁更痛苦一些。
地上很快积了一大滩血,李筱冉惊恐的看着原本还扭在一起的一人一狗竟然都不动了。
“雪儿!”
李筱冉扑上前去,试图将自家狗子从一滩血水之中抱起来。
然而雪儿的牙齿还深深的陷在那人已经骨肉分离的手腕上。李筱冉费了一点力气才将它的嘴和那个人彻底分开。
还来不及去查探雪儿的情况,李筱冉就见看见方才被雪儿咬着的那个地方开始喷涌一般往外冒血。
李筱冉盯着地上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深吸了一口气。
雪儿这是把这人的动脉给咬断了吗?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李筱冉正在犹豫要不要找一件衣服什么的把他的手腕给包起来,那源源不断往外涌的血水看起来太吓人了。
手机突然响了,李筱冉惊得跳了起来。
她担心这铃声会唤醒地上那个沉睡的恶魔,于是飞快的接起了电话。
物业的人终于来了。
看见业主的房内是这样一副令人心惊的场景,物业一时间也傻了。
他很快拿起了身上的对讲机,开始呼叫起了物业中心的其他人。
暂时脱离了性命的威胁,李筱冉试图去扒拉自家那只毫无生气的狗子。
雪儿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水里,身上的白毛被血液黏着,糊成了一团。
李筱冉不敢大幅度的挪动它,怕刚才的那番搏斗中它伤到了骨头。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伸手探了探雪儿的颈子。
还能感觉到脉搏的动静,李筱冉稍微松了一口气。
听见物业中心的人拨通了报警电话和急救中心的电话,李筱冉知道这事短时间内是结束不了了。
她拨通了兽医的电话,拜托对方现在过来检查一下雪儿的情况。之后她又沉默的将毛巾打湿,试图一点一点的擦掉雪儿身上的血渍。
李筱冉越擦越是心惊。
雪儿的耳朵似乎比之前尖了,吻部好像也比之前更长了。
这让它看起来不像是一只狗了,而更像是一只……
狐狸?
李筱冉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真的是她家雪儿吗?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一直佩戴着的那只锦囊。
感觉到那只锦囊的手感和之前很不相同,李筱冉将它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