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未来老婆的灵魂》 1、捡到一只鬼 现在正是下班的晚高峰,地铁人挤人,乌荔夹杂在中间,像一条呼吸困难的沙丁鱼。 乌荔还有半个学期就要大学毕业了,她想留在这座大城市,因此费尽心力找了一份实习工作,如果表现良好,等拿到毕业证书就能转正。 乌荔随着人群走出地铁口,外面的天空已经濒临黑色,只剩下最后一抹夕阳的余光,跟这座现代化城市的霓虹灯交相辉映。 人潮之中,乌荔正在琢磨晚上吃腊肠煲饭还是鸡蛋面,眼角余光一瞥,忽然看到地上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乌荔瞳孔震惊,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喂,麻烦让一让。”后面的人差点撞上她的后背,语气很不耐烦。 乌荔转过头,因为过于震惊,说话都结结巴巴了,“那……那边,看到了吗……” 对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垃圾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神经病啊。”丢下这句话就快步走了。 “……”乌荔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再次认真地看过去。 垃圾桶旁边,确实蜷缩着一个鲜血沾满裙摆的女人。她有一头长发,此刻长发缭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躺在地上,似乎正在发出微弱的求救信息。 救救我…… 这道声音是如此微弱缥缈,却能穿过嘈杂的汹涌人群,精准地落入乌荔的耳中。 乌荔茫然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像没看到这一幕般,面无表情地匆匆赶路。只有她,像目睹了凶杀现场般震惊地停住脚步。 疯了吧,真的没有人看到吗?还是自己上班太累,都上出幻觉了…… 乌荔神情恍恍惚惚地被人群挤到边缘,刚好就挤到了垃圾桶旁边,地上的女人此刻就蜷缩在自己脚边。 乌荔甚至觉得对方的血都蔓延到了自己鞋尖。 这是什么都市恐怖故事! 乌荔头皮发麻,实在受不了了,她拉住前面刚好经过的一位同龄女生,声音颤抖,“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垃圾桶旁边有个女人……” 对方顺着她说的话看过去,似乎被她这句带着颤音的幽幽问话吓到了,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乌荔,“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不是,就在我的脚边。啊,她拉住我的裤脚了……”乌荔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紧张又惊惧地闭上眼睛。 对面的女生直接被她吓跑了,以为自己遇到了癔病重症患者跑出来。 乌荔低下头,眼睁睁看着对方用染血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裤脚,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染着鲜红的血迹,宛如鬼新娘的手。 是幻觉,一定是的! 乌荔狠狠心,抬腿就要走。对方却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手指用力,露出分明的骨节。 有力的作用。乌荔怔住,似乎并不是幻觉,对方是活生生的人,她的力量能作用在自己身上。 可是,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到?是太冷漠了所以直接选择无视吗…… 乌荔脑袋一片空白,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彻底无视对方,她耳朵里传来的“救救我”似乎更加清晰急切了。 咬咬牙,乌荔弯下腰,直接将女人扶抱在了自己怀里。 她很轻,就像一片羽毛般。这不正常,但她的脑袋依靠在自己肩膀上,又是那么沉甸甸的有重量。 乌荔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扑洒在自己的脸颊边上,清冷得像薄荷水。 接下来乌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给一路抱扶回到自己出租房的。 天气太冷,乌荔不忍心把人给直接放在地板上,看了看她身上沾血的裙子,乌荔还是忍痛牺牲了自己的床铺。 她顾不得洗手,先赶紧插上热水器,又去烧了一壶开水。 躺在床上的女人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长发遮面,红唇微抿。虚无缥缈般的求救声消失了。 在等待水热的时候,乌荔战战兢兢地凑过去,房子里安静得可怕,她竟然捡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想想都不可思议。 乌荔站在旁边,怀揣着无比恐惧的心情,观察了她整整三分钟。 这三分钟里,谁都没有动。 意识到什么,乌荔赶紧凑上去,模仿电视里看到的,探出一根手指在对方鼻尖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 要是她死在自己的出租房,自己会不会被怀疑是杀人凶手?! 好像应该报警的。但是……警察来了,要是也看不到这个女人,自己会不会被当成报假警抓起来…… 短短几秒,乌荔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可能。 “水……好渴……”就在乌荔刚把手指放在对方鼻尖下,对方忽然启唇,呻咛地逸出几个字。 她似乎很难受,抬手无意识地拉扯着衣领,扣子被她扯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口,呼吸似乎也越来越急促。 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是…… 乌荔赶紧跑到厨房,热水还没有烧好,但她还有一杯凉白开。初春的气温依旧寒冷,她握着杯子,手指都被冰了一下。 没有办法了,说不定冷水更有效。 乌荔回到床边,就看到对方长发遮面,只露出一口红唇。干燥的唇瓣微微开启,像搁浅的鱼儿,她看上去真的很口渴。 乌荔半扶住她,用手轻轻托着她弧度姣好的下巴,将一杯水都喂给了她。 期间,她藏在长发下的眼睛有睁开一瞬,透过黑色发丝怔怔地看过来。乌荔吓得手抖,差点将杯子里的水都倒在她身上,好在对方很快就闭合上眼睛,又失去了意识。 嗯,没错,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人呢。 乌荔拼命安慰自己,不要去多想。 小心翼翼地喂完水后,对方似乎舒服多了,没有再动作,用一种很安心的姿势继续躺在她的床上。 乌荔拿着空杯子,浑身虚脱地直接坐在地板上。所以接下来呢…… 乌荔低头,看到自己沾血的衣服,惊觉自己忘记了对方似乎受着很重的伤。她立刻爬起来,一把掀开被子。 被子里的女人虽然满身沾血,这会儿却睡得香甜,呼吸均匀。 乌荔还是不太放心,伸出手,将她已经凌乱不整齐的衣裙撩起来,检查了一遍她身上有没有伤。 对方肌肤雪白,浑身上下不要说伤口了,就是连一道伤疤都没有。 乌荔红着脸,心虚地帮对方重新整理好,也不敢给她换衣服了。这事儿太邪门了,那这些大面积的血来自哪里?! 浑浑噩噩地进卫生间,乌荔脱掉身上变得一团糟的衣服,把自己洗干净,顺便希望把一些脏东西也洗掉。 水流冲走了血迹,腾腾雾气里却似乎还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迹味。乌荔脸色苍白地出来,在朝着床上看过去之前,先深呼吸了一口气。 床上微微隆起一块,捡回来的女人还在。不是幻觉,她有真实的形体。 乌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轻呼一口气。折腾了半天,她还没有吃饭,但她太疲倦了,惊吓过度后失去了所有的胃口。 出租房里只有一张床,乌荔裹紧身上毛绒绒的冬日睡衣,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勇气爬上床。她一头歪倒在一米长的沙发上,裹住毛毯,将自己跟猫一样地缩成一团,在战战兢兢中勉强入睡了。 睡也没有睡好,一整晚全都是染血女鬼披头散发地在梦里飘来飘去,然后伸出红彤彤的血爪子,抓住了自己。 “啊!”乌荔猛地惊醒,坐起身,发出沉沉的呼吸声,却险些撞到一管高鼻梁。她瞬间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跟梦里的女鬼面对面,中间只相差一张薄纸的距离,彼此呼吸交缠着。 乌荔胸膛里的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人在极度惊吓的时候,会呆若木鸡。 乌荔整个人就傻在了那里,看到对方一脸嫌弃地撩起长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抱怨自己,“你怎么也不把我的脸擦干净?” 光顾着看你身上有没有伤了。 “话说,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对方嫌弃完自己的状态,又开始嫌弃起这里的房子。 我们?我们很熟吗? 乌荔又认真地研判了一下对方的一举一动,确定了,是大活人。 鬼应该没有这种活人感。 她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至于为什么昨天路人都没看到这个大活人,这不重要。乌荔拒绝去想这个问题。 “你怎么都不说话了?”乌荔一直没有吭声,对方又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她。注意到乌荔身上的睡衣,对方的眼神忽然变得微妙起来,“穿卡通睡衣,这也是一种情趣吗?” 什么鬼? 乌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卡丘睡衣,这么可爱的萌物,怎么能联想到情趣? 而且,你这种过分熟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对方的脸再次放大在眼前,她似乎正在认真地观察自己。 乌荔脊背僵硬,看着近在咫尺布满血污的脸,即便是这样,也依稀能看得出她的五官明丽,轮廓优秀。眼看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乌荔不得不开口说话了,“请问,你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对方动作顿住,脑袋一歪,眼神露出疑惑,“请问?报警?” “你昨天浑身是血地躺在地铁口,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乌荔一脸诚恳地说道,同时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距离。 注意到她退缩的这个动作,女人欲言又止。 乌荔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也可以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来接你。” 乌荔说着,拿出手机,“你家里人的电话号码还记得吗?” “你在自说自话什么啊。我的家人,不就是你吗?老婆。”对方不满地皱眉,很不开心地抱怨道。 乌荔手指一顿,满脑袋问号地抬起头。她刚才叫自己什么?【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老婆 外面的天蒙蒙亮,破旧的出租房里灯光度数很低,洒照出一片昏黄,是很容易出现幻觉的氛围。 乌荔将用热水浸泡过的毛巾拧干,转过头,看着旁边坐在凳子上,仰着脸的女人。 她将缭乱的长发拨到一边,露出整张血污的脸,经过一夜,那些血迹已经干涸,黏在雪白的脸庞上,触目惊心。 乌荔按照她的吩咐,用热毛巾,一点点地将她的脸擦拭干净。随着血迹的消失,一张明眸善睐的漂亮脸蛋浮现出来。 她长着一双妩媚的狐狸眼,鼻梁高挺,红唇弧度姣好,看上去很适合接吻。 “怎么样,老婆,你认出我了吗?” 她又叫了自己老婆,有点遭不住。乌荔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实诚地摇摇头,“我确定,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或许,你认错人了。”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我们的家,那里有我们的结婚照和证件。”大美人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眸变得幽幽的,看着乌荔就像在看一个抛弃自己的负心人。 我们还有家? 也是,如果是结婚关系,有一个共同的家很正常。但问题是,她母胎单身二十年,真的没有老婆啊! 为了消除对方的怀疑,乌荔点头答应了,“也行。” 这样就能证明她没有说假话。 “老婆,这里好旧好破哦,昨天你的那张床,有点硬,咯得我腰好酸。”对方又开始抱怨,抬起手,很自然的要她伺候的样子。 敢情还是个豌豆公主。 乌荔看着对方那细皮嫩肉,还有身上虽然脏污但依旧华贵的衣裙,看样子家境很好,确实是个富家千金的样子。 不过没关系,等事情澄清后,自己就不用承担养她的责任了。乌荔轻咳一声,“你先将就一下。” 等你回到自己的家,就不用再睡这样的床了。 “我给你换一身衣服吧。”乌荔沉吟,如果就这样带着她回去,被她家里人看到她这副被虐待过般的样子,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乌荔来到自己的简易衣柜前,将少得可怜的几套衣服展示给对方看,“你自己挑。” 对方果然流露出嫌弃的神色,她伸手摸了摸衣裙的质料,抱怨,“老婆,你怎么跑到这么破旧的地方,买这么劣质的衣服穿?” 一直是穷人的乌荔:……总感觉她在内涵自己呢。 嫌弃归嫌弃,对方还是挑了一条小雏菊棉麻的加绒长裙,加上一套内衫,然后递过来,“老婆,你帮我穿。” “……”乌荔汗颜,“我……真的不是你的老婆。” 这便宜不能随便占,等事情澄清后,她可能会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对方的狐狸眼又变得幽幽的,委屈地盯着她看。 乌荔坚持,“等看到我们的结婚照和结婚证件,再说吧。” 反正也没有。 对方忽然倾身靠近,将乌荔逼靠在了衣柜前,“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狐狸精了?” 这种突然而来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乌荔艰难地摇摇头,对方的气场过于强大,好像下一秒就要开庭审判了。 果然,她忽然吩咐道:“老婆,你叫一下我的名字。”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乌荔开始如芒在背,如履薄冰了,好像自己真的成了负心人。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乌荔真的将自己名字给忘了。她微愣了一下,松开了对乌荔的控制。转过身,直接将身上脏污的连衣裙脱掉,开始换衣服。 乌荔靠在衣柜上,一动不敢动。视线极力控制,但还是忍不住飘到了对方雪白的后背上。 她应该是学过舞蹈的,后背曲线流畅优美,呈现出蝴蝶骨。雪白的肌肤上,干涸的血渍尤其显眼。 “等一下,或许你需要先洗个澡。”乌荔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了,无法忍受她身上有血迹的样子。 对方清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还在为她叫不出自己名字的事情而生气。 在对方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乌荔检查了一下她脱掉的衣裙,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她身份信息的东西。倒是这些血…… 为什么她都不好奇这些血是哪里来的?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些血不是来自她的。 “老婆,帮我吹一下头发。”卫生间里飘出对方的声音,又是那种理所当然带点撒娇的语气。 她的老婆肯定很宠她。 乌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地暂时充当一下她的老婆,拿着吹风机过去。 一切都很自然。对方坐在凳子上,姿势娴熟,在嗡嗡的吹风机里,乌荔忍不住开口询问,“我看你好像并没有受伤,那这些血是谁的?” 对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问到的时候,姿势僵硬了一瞬。她皱眉,嘴里喃喃,“对啊,这些血是谁的……” 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她的脑袋骤疼,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场景变成空白,宛如淡去的水墨画,渐渐地消失了。 她想不起来一丁点。 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乌荔后悔自己问了刚才那个问题,或许她受到过什么刺激,所以出现了紊乱的记忆,然后把自己错认成了她的老婆。 乌荔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继续给她吹头发,安抚她,“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先给你把头发吹干净。” 她的长发柔顺茂密,发尾微微卷起。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四下一时安静下来,她的情绪也稳定了。 之后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血迹的问题。 乌荔将对方换下来沾血的衣裙泡在水里,打算下班回来再洗。不过,她这条一看就很昂贵的裙子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要是泡过水就不能穿了怎么办。 咱也没有处理过这么高档的衣物,乌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省点事,就按照普通衣物来洗了。 “老婆,我们现在就回家吧。我饿了。”大美人洗干净后,感觉到了饥饿。 乌荔走进厨房,搜寻了一顿,找出一袋面包。“先将就一下。” 对方嫌弃地看了一眼,“不是新鲜出炉的,我不吃。” “……”好难养的样子,必须赶快送她回家了。乌荔看了看时间,不过,“我还要上班。没有时间给你烤面包。” 美人的狐狸眼又变得幽幽的,“你不想跟我回去就早说。” “真不是。我还在实习期,要是请假旷工一天,不仅仅是会扣工资的事情。”乌荔跟她解释。 “实习期?”对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连工作都换了吗?” “这是我第一份工作。”乌荔说道。 对方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这份工作没了就没了吧。我们家又不缺钱。” 得了,还是把自己当成她老婆了。很缺钱的乌荔发现她们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老婆,你好像真的失忆了?”对方想到了一种可能,终于开始接受乌荔真的把自己忘记的现实,“不过没关系,等你看到我们的结婚证,就会想起来了。” 在对方保证就算到时真的是她认错人,也会给出高昂赔偿的时候,乌荔可耻地动摇了。 不是她不够坚定,而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我们叫司机来接吧。”在乌荔询问她所说的家在哪里后,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乌荔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其实完全没有抱任何希望。 对方果然一脸茫然,“你怎么没有保存司机的电话?助理的呢?” 当然什么都没有。乌荔头痛地捂了捂脸,“我们还是坐地铁去吧。” 她连打车的钱都心疼,只能选择最便宜的出行方式。 “坐地铁?”大小姐可能一辈子都没坐过公共交通,一脸震惊。 乌荔只好把自己的钱包还有银行余款给她看,“也就不隐瞒了,我其实很穷。” 大小姐似乎被自己老婆的贫穷震撼到了,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很久。 最后乌荔狠狠心,还是带着她去坐地铁了。她说的地址好远,在城郊,地铁还不能直达,只能选择离目的地最近的地铁站,到那里后再打车过去。 因为她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没有。乌荔只好先在机器上买了地铁票,递给她,教她到时刷卡进去。 正是上班的早高峰,地铁里到处都是人,位置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两人被人群挤在扶手杆边上。乌荔去看她的脸色,她果然一脸难受的样子,估计这辈子没遭过这份罪。 所以当大美人双手并用,跟八爪鱼一样紧紧扒拉在自己身上时,乌荔没有忍心推开她。 她咬住她的耳朵,小声抱怨,“老婆,以后我们都不要坐地铁了,好不好?” 乌荔没空搭理她,神经时刻紧绷着。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姿态亲密地抱在一起,对于路人而言很有秀恩爱的嫌疑。 乌荔偷偷去观察旁边路人的神色,他们似乎并没有很在意这样的画面…… 这让乌荔在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假装大家都看不到自己身上挂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终于到了要去的地铁站,两人下车,走出地铁口,先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乌荔赶紧让还黏在自己身上的人下来,要是被她真正的老婆看见,她真是浑身长满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对方依依不舍地下来,改成挽住她的手臂,还是坚持黏着她,“我们有结婚证的。” “……”乌荔说不过她,姿势别扭地拿出手机,开始搜她说的地址。 地图跳出来是一个占地几万亩的大庄园。 乌荔没有在意,以为这个庄园里面有好几户人家,“有更准确的地址吗?” 就定位庄园的名称,里面那么大,还有很多路要走吧。也不知道网约车让不让开进去的。 对方一脸奇怪,“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 跟五谷不分出入都是私家车的大小姐解释不通,乌荔很快放弃询问,心想估计庄园大门口都有保安站岗,到那里再说吧。 打车有点不顺利,估计位置有些偏远,乌荔等了好久才等到接单的。司机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或许是快到家了,上车后旁边的人就没开口说话,只是依旧紧紧挽着自己的手臂。 乌荔也没有说话,在心里默默地心疼自己的打车费。只希望大小姐的家里人看在自己把人送回来的份上,能大方地给报酬。 随着风景越来越秀丽,偌大的庄园门口出现在眼帘。【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一见钟情 “庄园里能开车进去吗?”乌荔开口询问。 “当然,自己的家,想开什么车进去都行啊。” “啊,是在问我吗?” 司机和她几乎是同时回答了乌荔这个问题。 乌荔先回答了司机的问题,“没有,我在和我的朋友说话。” 然后转头跟她说道:“先别闹。我下车问下门口的保镖。” 乌荔看向车窗外,保安岗上站着一排黑色西装的保镖,年轻高大,跟小区里看大门的老大爷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看上去就很能打。 “你坐好,我很快就回来。”乌荔转过身,对这旁边她坐着的位置叮嘱道。 丢下这句话乌荔就下车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排司机逐渐变得惊恐的脸。 等乌荔刚走了几步,后面的车忽然猛踩油门,一下子开走了。 哎,等等,还有一个人没下车…… 乌荔转回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车了,就待在自己身边。乌荔松了一口气,继而奇怪,“为什么他直接开走了,也不等我问清楚?” “不知道啊。”她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眼眸发亮地看着熟悉的庄园,“我们快进去,说不定葛姨已经为我们准备好早餐。” 葛姨又是谁? 乌荔跟着她站在庄园装修得恢弘华丽的大门前,大门里面是很大的一个喷泉广场,正中央竖着一把小提琴模样的艺术雕像。 怎么看都是一个私人庄园。等等,她说的家不会是指整个庄园吧…… 确定不是拉自己过来一起碰瓷的么…… 没见过世面的穷人乌荔站在大门口不远不近的地方,犹犹豫豫,“你确定是这里吗?” “当然。你怎么了?看着自己的家,也没有任何印象吗?”她关切地看过来,“没关系,我们可以安排顾医生检查一下,失忆可不是小事。” 就在这时,一辆豪车抵达门口。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训练有素地拉开车门,从里面迈步下来一位身材曼妙,面容清冷的女人。 乌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旁边的人也似乎失去了声音。 或许是乌荔的注视过于有存在感,对方察觉到了,神情淡漠孤冷地瞥过来一眼,如蜻蜓点水一般,然后她侧头对着旁边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吩咐了几句。 等乌荔缓过神来,高大的保镖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面容冷峻,毫不留情地做了个请走的姿势,“闲杂人等,请不要在这里逗留。这里不接受外人参观。” 啊,这是被赶走的意思么…… 眼睁睁看着对面清冷的女人头也不回地重新坐进车里,缠满蔷薇藤蔓的铁门缓缓打开,车开了进去,很快不见踪影。 所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有个跟他们女主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再想到昨天地铁口的情形,坐地铁时路人仿佛什么也瞧见的反应,刚才落荒而逃般的司机,乌荔整个人都麻了。 她现在没有办法继续欺骗自己对方是个大活人的事情了。 乌荔看向地面,今天是个大晴天,地面上只有一道她的影子。 在保镖强势的目光注视下,乌荔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开,旁边的女人却似乎比她还震惊,好半天才喃喃道:“为什么会有两个我?” 我也很想知道呢。 两人,不,应该是一人一鬼走到一株大槐树底下,这里大门口的那些保镖已经看不到她们了。 乌荔认清自己捡回来一只女鬼的现实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拿出手机,先给对方看时间,“你看下,时间对不对?” “啊,现在是三年前吗。”女鬼一阵恍惚,然后低下头开始努力回忆。 所以你是从三年后回来的一只鬼?! 乌荔硬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旋即想到一个残酷的事情。 她拿不到有钱人家的报酬了! “要不,我们再回去找我?”女鬼消化了一下,接受得很快,如果找到自己,是不是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 “怎么找?我们可是刚被赶走。”乌荔干脆自暴自弃,双手环胸靠在大树上,斜眼看向她。 “不用担心。我应该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女鬼信誓旦旦地这样说道。 “……”高冷一瞥,然后下逐客令,你管这个叫一见钟情?! 她似乎也想到了刚才那一幕,努力挽尊,“我只是表面看上去冷漠。” “话说。你确定那个人就是你?或许你们是双胞胎姐妹?”乌荔忍不住发出疑问,主要是两个人的气质给人感觉太不一样了。 “三年前的我,确实是这样子的。”她情绪低落地说道,“没有任何朋友,亲戚也只是觊觎我的家产,就像活在一座孤岛上一样。” 乌荔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不敢再揭她伤疤了。 她又满腹委屈地低声强调,“我们真的有结婚证的。” 不过是在两年半以后。 现在就算闯进庄园,也找不到任何她们结过婚的证据了。 美人一脸沮丧地看过来,狐狸眼可怜巴巴,“现在你还不是我的老婆,但你不准不管我。” 看样子,是要赖上自己了?! 乌荔浑身不自在,别别扭扭,“要是你认错老婆了怎么办,到时我不是成了替身。” 主要是乌荔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有钱的老婆。到时发现是一场乌龙,那就太尴尬了。 “不会的。你就是我的老婆啊。”对方看着她不自信的模样,一扫刚才的郁闷,轻轻一笑,“你叫乌荔,读书的时候因为力气大,所以大家都叫你乌大力。你小时候被恶作剧吃到薄荷牙膏夹心的饼干,还觉得很好吃,以为是新出的口味。还有,你……” “停停,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了。”乌荔越听越汗流浃背,为什么说的都是自己的糗事?!难道自己尽跟她分享这些么…… 乌荔囧了又囧,看着对方笑语嫣然的样子,不禁看怔了。 其实,她笑起来还挺漂亮的,很抓人心。 又想到她很有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未来老婆,心里就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样。乌荔赶紧移开视线,不太自在地低咳一声,“那你还是先跟在我身边吧。” 主要是,别人也看不到她。只有自己能照顾她了。 “要不,你现在就给我打电话?”女鬼跃跃欲试,开始怂恿乌荔做更大胆的事情。 乌荔立刻拒绝,“不行,我们现在还是陌生人,我打过去,怎么说?说我是你未来的老婆?” “也不是不可以啊。毕竟我对你一见钟情。”女鬼深情款款。 乌荔头疼地看着她,“你确定?我不想再被赶走第二次了。” 她开始陷入回忆,她们是怎么相识,又是怎么相知相爱的。结论是,一开始好像确实不太顺利哦。 “但现在不一样啊,我在你身边啊,我可以给你支招,毕竟还有谁更了解我自己呢。”女鬼眼睛又一亮,“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能完美命中我的喜好。” 乌荔哦了一声,并不太相信她。毕竟她刚才能够睁眼说瞎话说她对自己一见钟情。而且,乌荔怀疑她对自己有一层厚厚的爱人滤镜。 而此刻在庄园里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她,可没有这样。 因为乌荔冷酷无情地拒绝打自己的电话,对方显得很失望,这样三年前的她就不能提早跟乌荔相知相爱了。 “其实,我真的很需要你……” 乌荔听到了对方这句缥缈般的低语,她内心微微一震。是这样吗…… “打吧,没事的。我的私人电话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所以我一定会接的。”女鬼察觉到乌荔的松动,又缠着她出主意,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狐狸眼变成了可爱的狗狗眼,乌荔顶着这样的眼神,实在招架不住。她拿出手机,按照她念的数字,一个个按去。 十一位数字全都按好,她吩咐道:“你先存一个。” 乌荔乖乖照做。 “那现在就按拨通建?”乌荔输完,发现自己手心都出汗了,莫名的紧张。 “嗯!”女鬼一脸期待。 乌荔深吸一口气,就跟高考做选择题二选一最终选定好选项般地按下绿色按钮。 下一秒,她忽然想到什么,又迅疾地把电话挂掉。 好险,抢在拨通之前想到那个关键性问题了。 “怎么了?”女鬼以为她又反悔了,着急地围着她飘。 自从她也意识到自己只有魂体之后,她就学会鬼飘的动作了。 乌荔额头一滴冷汗,不敢说,但也必须问出口,“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头顶似乎有尴尬的乌鸦声飞过。 女鬼知道不能怪她,毕竟现在是三年前,她们才刚刚认识的时候。但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是好气哦! “你要把我的名字牢牢地记在心里,不可以再忘记了。知道吗?”女鬼用手指着乌荔的胸口,嗔怪地点了点。 乌荔也不敢反驳她用了“再”这个错误的说法,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那你也要先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我叫宁宴央。”女鬼轻轻地说道,“安宁的宁,宴会的宴,中央的央。” 乌荔重复她的名字,宁、宴、央,很好听的名字。或许是她们确实发生过故事,乌荔念她的名字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一般你都会叫我央央。”女鬼忽然变得害羞起来,语气里还带着怀念的味道,“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还没尝过风月滋味的纯情宝宝一张脸骤然变红,乌荔变得结结巴巴,很是狼狈,“是……是这样么……” 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跟美人一起滚床单的画面! 但听她的语气,自己似乎还挺会的…… “先不说这个了。老婆,你赶紧给我打电话啊。”央央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又开始催她。 这次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乌荔再次按下拨通键,拨过去了。 然后,电话被无情地秒挂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鬼话连篇 其实在意料之中。 乌荔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飘在自己面前的央央:这就是你说的一定会接? 央央轻咳一声,干巴巴地说道:“以前的我是挺高冷的哈。” “以后你不要瞎出主意了。”乌荔收好手机,觉得她对自己的滤镜真的是太厚了,是没救了的程度。 央央就心虚地不说话了,偷偷地去看乌荔的神情。 乌荔忍着没有跟她说话,但还是有点头疼,你这样悄悄看人的样子很犯规的啊。 乌荔受不了对方的狗狗眼,开口解释,“你别担心,我没有生气。” “那你现在再给我打电话,要是我不接,发短信也行。”央央围着她飘,就差凑上来亲她一口了。 乌荔努力跟她保持社交安全的距离,一脸严肃,“别闹。” “蹲人家门口,接连打电话,还要发信息,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乌荔问道。 对方幽幽地看着她,“可是你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你来自三年后,知道一切。但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乌荔一摊手,意识很清醒。 “老婆……”她唤她,满目同情和怜惜,“听起来你好可怜。” “……”乌荔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可怜,毕竟她对于自己来说也只是个刚认识一天的人而已。 不过这句话,乌荔不太敢跟她坦诚地说出来,怕她又觉得自己是个负心人。 乌荔开始打车,结果这庄园太大了,来的时候能打到,回去就几乎没有司机愿意跑过来接单了。 简直是被这只鬼带到大坑里去了。 察觉到乌荔的为难之处,央央陪着她一起蹲在大槐树下画圈圈。 就在这时,刚才停在庄园门口的豪车缓缓开过来,看到乌荔的身影后,车停在了旁边。 司机走下来,疏离客气地说道:“大小姐吩咐我送你出去。以后不要在这里逗留了,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看吧,我就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央央兴奋地在乌荔身边飘荡。 因为她知道,自己对无关人等是完全漠视的,根本不可能会有派司机送人的举动。 现在自己派司机过来,这很能说明问题了。 乌荔:……你这是完全忽视了后半句啊。 不过能省下一笔打车费,乌荔迅速接受了来自大小姐的好意,带着央央一起上车。 司机跟他的主人一样高冷,全程不说话。乌荔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对方将她送到了最近的地铁站。 乌荔表达谢意后,又带着央央下车。 司机果然是全程没有看到央央的。 乌荔看向旁边的阿飘。对方始终黏在自己身边。 “老婆,你怎么了?”央央眨眨眼,似乎对现在的处境毫无压力。 乌荔轻声询问她,“没有人看得到你,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到,你不难过吗?” 一路上经过的那些路人,司机,都没有看到央央的存在。如果连自己都看不到的话,那她岂不是这个世界不为人所知的存在。 “就像孤岛一样地生活,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我讨厌那些人的目光,总觉得对我不怀好意。”央央理所当然的样子,看起来接受良好。 乌荔想到刚才庄园门口那个一脸冷漠的宁晏央,她坐拥万贯家财,看上去确实不太开心。 至少,远没有眼前这只鬼开心。 虽然乌荔怎么看,都觉得这只央央是在自娱自乐,穷开心。 到了地铁站。乌荔下意识地要给她买票,手一抬,顿住,“话说,来的时候,你是怎么刷卡进来的?” 央央眨眨眼,“我跟你一起进站的,没刷卡。” 难怪,路人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这下票不用买了。 乌荔盯着面前的女鬼,目光深沉。 “……老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乌荔幽幽地说道:“你知道你不用买票就能坐车,怎么不早说?六块钱就这样没了。” “六块钱……”大小姐显然无法共情自家贫穷老婆的心态,“我还从来没见过六块钱。” 乌荔深吸一口气,觉得有必要让她意识到她们现在很穷,“我现在还在实习期,一个月工资1500。去掉房租水电费,还有吃饭钱,我一个月剩不下一个钢镚。” 央央用“老婆好可怜”的眼神看着乌荔,“原来你以前这么穷哦。” 喂,重点是这个么…… “那你更应该去找我了。我养得起你。”央央一脸骄傲。 “……”又绕回到了这里。乌荔不跟她说话了,用手机扫码进站。 回去的地铁空了许多,乌荔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央央就紧挨在她的身边,甚至恨不得直接坐在乌荔的怀里。 就算知道路人看不到这逆天的一幕,乌荔还是坚决拒绝了,“这不像话。” “老婆,你好害羞哦。”已经充分享受过妻妻婚姻生活的过来鬼开始调笑自己还是青涩果子一枚的老婆。 乌荔假装自己很忙,低头拼命刷手机。 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有把人(?)成功送回家。乌荔可惜自己的工资,打算下午回公司上班。她给领导发消息,说明情况,看能不能把原本请假一天的时间改成请假半天。 领导回话:“正好有事找你,你下午回来上班吧。” 作为社畜的乌荔顿时如临大敌,不知道领导找自己有什么事。 “你先回出租房。我要去上班了。”下了地铁,乌荔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大中午了,她早上就吃了一袋面包,有点饿了。 想到这里,乌荔看着面前不肯离开的阿飘,“你……应该不用吃饭的吧?” 央央不可思议,“我当然要吃饭的。” 好吧,钱包的压力再次增加。 乌荔习惯地要拐进一家街边小餐馆,衣角被人拉住了。 “这里不卫生,不准去。”央央吩咐道。 难道自己三年后是个妻奴,很听她的话? 事实是,不用三年后,现在的乌荔就很听话了。 乌荔说道:“那你说去哪里吃。”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三星米其林餐厅,啊,有家中式的私房菜也不错……”央央回忆着说道。 乌荔安静地听她畅想完,默默地再次把自己的余额账户给她看,一切尽在不言中。 央央一脸沮丧,“老婆,你太穷了。你这样养不起我的。要不,我现在去偷我的钱来养你?!”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我暂时还不想被当成入室抢劫的小偷抓起来。”乌荔否决了这只鬼的异想天开。 “可是,老婆,我好饿。”央央撒娇,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乌荔难得生出了一种自己无能的窘迫感。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忽然跑出来一个娇生惯养的老婆,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要不,我们去吃新鲜出炉的面包?”乌荔想到早上她说过的话,这是她现在能想到最便宜的吃法了。 央央勉强同意了。 片刻后,乌荔把她带到了一家烧饼店。 “我说的是面包。” 乌荔面不改色,“这是面包的一种啊,中式面包,新鲜出炉,完美符合你的要求。” “哼!”央央被气得飘远了。 反正没人看得到她,她是绝对安全的。乌荔就没有追过去哄,等两只烧饼烤好,她才慢悠悠地转身往回走。 怕被人看到两只烧饼同时被吃掉的诡异场景,乌荔拐到了附近一家公园,大中午的几乎没有人。 她找了个公共座椅,确实肚子饿了,拿出一只烧饼开始啃。 一边啃,一边往四周张望,看央央什么时候自己飘回来。 手边忽然一凉,有什么从她背后绕了过来,然后央央那张漂亮的脸蛋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帘。 乌荔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把另外一只没啃过的烧饼递给她,“别饿着自己了。” 央央无精打采地靠在她身边,“老婆,你把自己照顾得很糟糕。你这样会营养不良的。” “没事,我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现在有得吃,很不错了。”乌荔见她不肯吃,犹豫地掰扯下一块,喂到她的嘴边。 央央忽然不说话了,她想起来自己老婆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跟野草一样在福利院长大。 央央张开嘴,接受了乌荔的投喂。 片刻后,乌荔捏着那块烧饼,整个人都要麻了,“你确定你吃掉它了?” 央央用力点点头,“嗯!” “那你说,这是什么。”乌荔将手里完好无损的烧饼递给她看。 央央心虚,坚持自己的意见,“我确实吃掉了!我尝到它的味道了,焦香的,咸咸的。” 我信了你的鬼话。 乌荔本着不浪费买烧饼的八块钱,将买给她的那一只自己吃掉了。刚吃进嘴里一口,乌荔愣住了。 烧饼原本的焦香咸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香。 “我都说了,我吃掉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一点都没少去。”央央一脸无辜,也很奇怪这个问题。 不用解释了,我好像找到答案了。 乌荔面不改色地把这只变味的烧饼吃完,然后转过脸,“你把嘴张开。” 央央一脸莫名地张嘴。 乌荔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甜香。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吃的是什么,乌荔脸红了。 “老婆,你是不是又喜欢上我了。”央央很笃定地下判断。“原来你也是对我一见钟情,真好。” 这只可爱鬼在鬼话连篇。 乌荔腾地起身,觉得再待下去自己就要脸红爆炸了,“我去上班。你自己飘回出租房。” 鬼应该不存在不认路的情况。 走了几步,央央还飘在边上。她仗着自己解锁了鬼飘的动作,身轻体盈,真正地做到了阴魂不散。 “老婆,我还没见过你上班的样子,让我陪着你吧。”央央立刻下保证,“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真的!” 反正大家都看不到她,乌荔就默许了她的做法。 乌荔现在实习的公司在这座大城市里属于中等规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对于乌荔来说已经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去处。 一到公司,乌荔就被领导叫到了他的专属办公司。 领导是个典型的中年男人形象,地中海加啤酒肚,一样没少。乌荔觉得辣眼睛,几乎从来不正面看他。 结果旁边的央央一看到他,就赶紧拉住乌荔的手臂,声音严厉,“快走,他是坏人。”【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奖励 乌荔觉得自己现在很混乱,因为她身边有一人一鬼在同时说话。 老板摸着自己挺起的啤酒肚,笑眯眯地说:“小乌啊,你还在实习期是吧。现在竞争是挺激烈啊,这样吧,其实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乖乖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央央一脸嫌弃地说:“他就是个拉皮条的,你别信他的鬼话,他肯定是要你去潜.规则什么的……” 乌荔左耳听这个,右耳听那个,十分心累,“你能不能先不说话?” “嗯?” 两道声音同时戛然而止。 乌荔发现自己同时得罪了两个都不能得罪的人:) “不好意思,不是在说你。”乌荔秒怂,诚恳道歉。 央央:“我就当你是在跟我道歉。好了,我原谅你。” 老婆,你真好说话。 不对,你还不是我的老婆…… 另外一个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领导摆出立威的架子,很不爽,“那你是在说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卑微打工人小乌继续道歉,“领导,你就当我刚才嘴瓢了,真不是有意的。” “哼,这种人有什么好跟他道歉的。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参加过本市招商宴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央央看不下去了,愤愤不平,继续输出,“老婆,你今天就离职,大不了我养你。” 还好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领导正在抿嘴打量,一副研判的样子。 乌荔只能在心里说:好的,我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央央你不要再飘在我耳边狂轰乱炸了。 领导又开口说话了:“过几天会有个招商宴会,对方来头很大,宁氏,听说过吧?” “我们家。”央央在旁边解释道。 “哦。”乌荔面无表情。 “要是能把他们的负责人拿下,我们部门这个项目就成了。你的转正,年终奖,统统没问题。”领导开始画大饼。 “好的,领导,我会努力写策划方案的。”乌荔一脸诚恳地说道。 “老婆,你好单纯。”央央在旁边无情吐槽,“他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领导果然在斟酌用词,不能太露骨,但又得让职场菜鸟听懂内涵,他哈哈地尬笑几声,“方案当然要认真写,不过这是团队的事,不能就让你一个实习生包揽了。” “我会努力的。”乌荔跟ai一样机械地重复。 领导都要被她弄得有些窝火了,语气焦急,“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听懂了。”乌荔说这句的时候更机械了。 领导觉得她应该是没懂,最后放弃了暗示,直接说道:“这几天买套礼服,那个负责人喜欢性感的。你要是不会挑,让小吴给你选。” “买礼服的钱,走公账吗?”事关钱,乌荔又活了过来。 领导见有戏,语气放缓,“等项目拿下来,你还怕买礼服的钱赚不回来?算了,我给你预支一笔工资,你到时好好表现。” “谢谢领导。要是今天就到账,我马上去买礼服。”乌荔的活人感更强烈了,“要是没其他事情,我回工位了?” 虽然觉得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最近一批刚招来的实习生里,就属乌荔长得最好看,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领导心里这样想着,挥挥手,放人走。 乌荔一脸淡定地回到自己工位上,然后发现央央没有像之前那么黏在自己身边,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她连忙起身,返回去找鬼。 刚走到领导门口附近,就听到里面的男人在咒骂:“shit!”一阵乒乒乓乓。 凉风袭来,央央又从后背出现,“老婆,你快回到你工位上。” “你刚才去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打翻了他刚泡好的咖啡,大概有八九十度吧,都倒在他身上了。”央央笑眯眯地说道,那双狐狸眼很狡黠。 老婆,干得漂亮! 乌荔在心里默默赞许,表面上一脸不认同,“以后不要恶作剧了。这种人,还不值得你费手。” 央央忽然凑到她面前,“亲爱的,要奖励。” “别闹,都是人。”她离得太近了,虽然是灵魂的形态,但乌荔的五感都能感知到她,所以常常有种央央就是大活人的错觉。 “老婆,你又害羞了。”央央自己主动要了奖励,她在乌荔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 乌荔在彻底脸红之前,快步回到自己的工位,有这样黏人的老婆,真的是迟早有一天要招架不住了。 实习生的活一般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琐碎又烦人。乌荔打开策划方案的文档,开始一行行检查。 但根本看不下一个字,因为有只鬼坐在旁边,絮絮叨叨。 “老婆,你就不好奇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乌荔坐地铁的时候,其实还真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怎么看,两个人都没有可以交集的地方,可谓云泥之别。 “就在几天后的招商宴会上,我被人下药了。你也是,然后我们就睡了一觉。” “哦。”乌荔继续一目十行地浏览,嘴里敷衍地应和,下一秒,突然精神,“你刚才说什么?” 央央难得一脸严肃,重复一遍后又说道:“所以你赶快辞职,然后去找我。” 原来她们的故事是这么狗血的开端吗…… 那最后两个人还能走在一起,也挺神奇的。 “你怎么会被人下药?”乌荔这会儿完全看不下文档了,用叠起来的几本书遮住自己的脸,小声说话,以防被同事看到自己在摸鱼。 央央凑过去,也开始小声说话,“是我刚招来的生活助理,她其实是我叔叔派来的眼线,专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可惜我要在很久之后才知道。” “最近我应该正好在招新的生活助理。老婆,你去应聘。近水楼台先得月,你顶替掉那个人的名额,这样就不会有后续那些糟心的事情了。” 乌荔犯愁,“我能行吗?” 这种豪门大家的生活助理一般要求都挺高的,什么名校毕业,掌握几国语言,还得拥有五花八门的精湛生活技能。 “老婆,我在这里哎。谁能比得过你。”央央的狐狸眼笑眯眯的,十分自信,“你放心,在我的指挥下,你还不是分分钟把我拿下。” 乌荔面无表情,“你是说分分钟被赶走,电话一秒被挂掉的那种拿下吗?” 狗头军师哽住了。 “我发现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自己。”乌荔又强调了一遍,“所以你不要再给我瞎出什么主意了。免得弄巧成拙。” “哼,才没有。”央央狡辩,“我明明那么好追。” 这只鬼又在说鬼话。 乌荔摸鱼了一下午,听到那么劲爆的后续在等着自己,也觉得这份工作干不下去了。而且如果央央说的是真的,她也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那种药,多多少少对人的身体有副作用。自己不能喝,央央也不能喝。 下班后,乌荔带着央央回到出租屋,她简单地烧了一碗鸡蛋面,端在央央面前,“你先吃。” “啊,那你的呢?”央央看到只有一碗面,立刻想到自家老婆那少得可怜的余额,乖巧地说道,“其实我可以不吃的,我就是嘴馋,想尝尝味道。” 乌荔抬起脸,看着她,发现她说得一脸认真,是真的要把这碗面让给自己。 这种心里暖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吃吧。你吃完,我再吃。”乌荔面不改色地说道。 央央这才想起来中午自己吃的烧饼,对哦,她吃了等于没吃。 “老婆,你真好。我最喜欢你烧的东西了。”央央一下子变得很开心,她拿起筷子,开始斯斯文文地吃面。 乌荔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她看起来是真的挺喜欢自己的厨艺,比中午那个烧饼吃得香多了。 出租房里暖黄的灯光照得四周都变得温馨起来,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 “现在轮到你吃了。”央央把外表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变化的面推到乌荔面前。 乌荔心虚地低头开始吃。依旧是熟悉的香甜味道。 “老婆,你为什么吃个面,都能吃得脸红啊。”眼看着乌荔的脸越来越红,快要红成泡泡茶壶了,央央忍不住开口问道。 乌荔差点被面条呛到,她跑去厨房猛喝了几口水。 央央飘在她身边,“我知道了,你跟我吃同一碗面,不好意思了。老婆,你好纯情哦。” 乌荔不理她,觉得这只身经百战的过来鬼在调.戏自己。 “我们什么都试过了,真的。”央央还在回忆过往的激情岁月。 目前什么都没试过的乌荔:好的,我知道了。央央你不用再强调了。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就着刚才吃面的桌案,开始商量接下来怎么成功竞聘上央央的生活助理。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人一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肯定就会选你。”央央看着乌荔郑重其事地拿出纸和笔,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觉得根本必要。 她保证她裸考都能上岸! 乌荔已经不信她的鬼话了,只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在纸上郑重写上“应聘大小姐生活助理的注意事项”几个字后,乌荔手里拿着水笔,抬起头,“现在你好好回忆,你有什么忌口的,不喜欢的。” 至于喜欢的类型,乌荔就很明智地没问了。这家伙肯定会这样回答:我喜欢的类型啊,不就是老婆你吗。 乌荔要从一开始就杜绝被对方撩倒的可能,不然这调查问卷就没办法继续开展了。 对这些问题,央央还挺感兴趣的,“我不喜欢的其实不多。我很好养活的。” “没有了?” “没有了。” 啧,失策了。没把自家老婆还有个盲目自信,对自身其实一无所知的毛病给算上。 乌荔用笔敲了敲这只可爱鬼的脑袋,“央央,你严肃一点。你这样,我们两个就真的要躺板板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生活助理 场面有一度的沉默。 乌荔看着对面处于纠结状态的央央,显然她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只鬼到底在担心什么? 央央又在偷偷看她,偷瞄了好几次,还不动声色假装不经意地朝自己这个方向挪了挪。 乌荔以为她不好意思说,把笔递给她,“那你自己写。” 央央接过笔,一脸沉思,“我要是都写出来,你会不会嫌烦,就不肯养我了?” “不会。哎,等等……”乌荔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我不会真的曾经嫌弃过你吧。” 从她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坦诚她们恋爱结婚的具体过程来看,这个过程想必很不顺利。也是,按照她说的,她们是从被下药睡一觉认识的,前期肯定经历了不少曲折误解。 央央一脸歉疚地看着她,“没有。老婆,一开始其实是我嫌弃你。” “……哦”乌荔面无表情。 怎么听起来好像也不意外的样子。一想到白天在庄园门口被她赶走的画面,乌荔就觉得还挺符合逻辑的。 不过,乌荔斜眼看过去,“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也不影响我嫌弃你啊。”央央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吧,你是鬼,你有权说鬼话。 “不过,别担心。我对你的嫌弃最多只维持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对你从一见钟情变成情根深种了。” 这只鬼的鬼话好像越来越信手拈来了。 “你抓紧写吧。”乌荔看了看时间,一点都不想听自己被老婆嫌弃的故事。“我去查一查你招聘生活助理的消息。” 宁氏的官方网站很好找,乌荔找到招聘那一栏,往下拉,果然看到了七天前发布的招聘信息。 “宁氏私人庄园,女性生活助理,学历要求重点本科及以上,耐心细致,脾气好。责任心强,沟通能力强。身高一米六五至一米七五,形象佳。要求会开车,会英文,懂营养膳食搭配,审美水平高,对主人家服从性高。有意者请投简历至xxx邮箱。符合条件者会短信通知面试时间和地点,节假日与工资待遇面议。” 除了学历,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很硬性的规定,很多都是模棱两可的标准。乌荔直接问当事人,“我直接投,你会给我面试机会吗?注意,这个你是指待在庄园里的你,不是坐在这里的你。” 央央刚想脱口而出当然会,又听到她后半句强调的,难得沉吟了一下,然后出主意,“你把你的照片附上去,应该就没问题了。” “你确定?”乌荔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央央补充道:“不要证件照。就选最好看的生活照。要不,我现在给你拍一张?” 她自己拍的照片,从构图、光线以及审美来说,确实会完美命中要求。就是人会不会,就很难说了。乌荔在心里默默地吐槽。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老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真的很吃你的颜,怎么看都好看。” 一不小心又被表白了,乌荔捂了捂脸,然后按照她的要求,摆好姿势,对准镜头。 很简陋的出租房,灯光也昏暗,曝光度不好,但央央学过摄影,知道怎么抓拍才能抓到人物照的精髓。 “老婆,你笑得自然点。你好像很紧张?” 乌荔姿势僵硬,露出标准的茄子笑,还在犹犹豫豫要不要举个剪刀手。 “……”我的老婆好可爱哦。 央央哭笑不得地放下手机,飘过去就是对乌荔一顿揉搓,“真想让现在的我就看到这么可爱的老婆!” 乌荔的剪刀手才刚成型,人就被大型狗狗一样地rua了。她深深地怀疑自己其实是被这只鬼戏弄取笑了。 揉完老婆,央央心满意足地飘回自己的位置,“我们先不要拍了,你比较适合被抓拍。先看看我写的要求。” 她将纸和笔递还给乌荔。 乌荔接过来,定睛一看,纸张雪白一片,只有她开始写的标题。 “嗯?你确定你写了吗?” “我写了一大堆。”央央飘过去看,“不是写着的么。” 好吧,又忘记了央央是一只鬼的事情,或许她写的字,只有鬼能看到。 俗称鬼画符。 “我看不到你写的字,你念给我听吧,我抄一遍。”乌荔认命地拿起笔。 五分钟后。乌荔的手都写麻了,央央还在念,“还有衣料,我不能穿聚酯纤维之类的化工纺织衣料,会过敏。洗衣剂也要纯天然的,关于衣服的要求就先到这里。至于吃的方面……” 乌荔严重怀疑刚才央央自己其实根本没写,不然她就看个招聘通知的时间,哪里能写这么多要求! 乌荔把笔一扔,生无可恋地看着面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能活到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 “其实,你都记住了。”灯光下,央央的眼眸好像在发亮。 “什么?” “老婆,你后来把我不能穿什么,不能吃什么,全都记住了。而且记得比我自己还要清楚。”央央的眼神变得更浓情蜜意了,在看三年后那个用情至深的乌荔。 “……”乌荔意识到了她在看谁,嗓子忽然变得干巴巴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没有那三年记忆,无法跟面前的央央产生共鸣。 心里忽然升出淡淡的遗憾。 不过没关系,她们以后会有无数个三年。 “老婆,你不要记了。反正我随时都在你身边,面试的时候,我会给你提示。”央央把桌案上的纸笔收起来。 对哦。乌荔忘记了自己身边有最大的挂。 她抬起头,感觉好笑,“那我们刚才在瞎忙什么……” 咔嚓一声。对面的央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手机,对准乌荔刚才的笑颜,抓拍了一张。 “嗯?”乌荔反应过来,下意识凑过去看。 相机照片里的自己恰好抬起头,眼神对准镜头的方向,嘴角的弧度上扬到一半,是很自然的初初展开的笑颜。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背后,类似夕阳的色调。整个画面自然温馨。 “老婆,你好漂亮。随便一拍就这么好看。”央央笑眯眯地把手机递还给她,“到时你就用这张照片当附件跟简历一起投过去。我肯定会非常喜欢!” 乌荔心里嘀咕:我就没投过这么简单省心的简历。 邮件发好之后,一人一鬼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又要睡这张又硬又窄的床啊。”央央飘在床头,一脸嫌弃。 乌荔正在铺床单,昨天被她穿着血衣睡了一晚,虽然上面没有留下什么血迹,但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乌荔索性就换上了备用的。 “那你可以飘回自己家睡觉的。”乌荔动作一顿,“话说,央央你的时速是多少?” 央央似乎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于是让乌荔计时,开始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急速转了几圈。 “不想测了,头好晕。”转了几圈,央央熟练地倒在乌荔的怀里。 “……”怀疑这只鬼是故意的。 乌荔看着手机上的掐表,“好像就比正常人的转速快一点点。” “我们家那么远,我不想一个人飘回去。没关系,反正等你当上我的生活助理,我们就能一起睡舒服的大床了。”央央觉得自己为了老婆,还是很能忍的。 乌荔进到卫生间,帮她把那件价值不菲的衣裙给洗了,晾晒的时候发现好像缩小了一圈? 果然这种高档货是不能随便用水手洗的。 乌荔心虚地一句不提,好在央央好像忘记了自己有这套衣裙,穿她的衣服适应得还挺良好。 今晚乌荔可以睡自己的床,不用在只有一米长的小沙发上蜷缩了。她换好睡衣,拉上被子,看向旁边飘在半空的央央,“你可以睡里面。” 床虽然小,但两个女人挤一挤也可以睡。 “要老婆抱着睡。”一阵凉风吹过,央央出现在了乌荔的怀里。 乌荔姿态僵硬,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央央就跟做过八百遍一样熟练地滚进她的臂弯里,下巴搁在她的手腕上,“老婆,我们快点睡。你明天还要应付我呢。” “简历投过去一般要几天后才会通知。”乌荔还想着先拿到实习工资,再辞职呢。 可能飘了一天,央央秒睡了。 听到臂弯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乌荔脑袋冒出无数问号:鬼在晚上也能睡这么香吗? 受她的呼吸声影响,乌荔也慢慢有了睡意,她闭上眼睛,开始习惯怀里多一个人的睡眠。 不过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乌荔总感觉自己被什么压住了,她动弹不得,四周都是香甜的气息,就跟她吃的烧饼和面条一样。 鬼……鬼压床?! 乌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还真是鬼压床。央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怀里飘到了她的身上。 她整个人都睡在了自己身上。 “央央?” “老婆,你被我弄醒了?” 她轻得跟羽毛一样,本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重量的。但乌荔的五感能感知到她,所以她对于自己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烈的。 “你为什么要睡我身上?”乌荔不解。 央央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因为床太硬了,你的身上比较舒服。” “……”敢情是把自己当床用了。 “你好好睡,别乱动。”眼看央央还要跟爬行动物一样地在自己身上爬动,乌荔额头沁汗地及时制止她。 “嗯!” 央央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开心地继续睡了。 没办法,自己的老婆,只能自己宠了。乌荔姿势僵硬,一动不敢动,怕把央央给拂弄到地上去。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某鬼神清气爽,眼眸湛亮。某人萎靡不振,睡眼惺忪。 央央看到乌荔的状况,大惊失色,“老婆,你怎么了?” 乌荔看着面前可爱的罪魁祸首,抬手揉揉她的脑袋,给自己争取一点回报。“打工人都这样,正常。你不用大惊小怪。” “那我们今天就去辞职。我很快就能养你了。”央央围着她飘转。 乌荔想说才没有那么快,结果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有新的短信进入。 乌荔点开一看,简历通过,短信通知她今天下午就去宁氏庄园面试。【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7、诡异的面试 通知面试的速度快得让乌荔心里发毛,她直接问当事人,“央央,你很急需一个生活助理吗?” 毕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央央回忆了一下,忘光光了呢。 “就不能是我看到你的照片,惊为天人,迫不及待想见到真人?” 乌荔在心里毫不留情地默默吐槽:拉倒吧,怎么可能! 面试是在下午,乌荔还可以去打工一个上午。她照旧只做了一份早餐,将荷包蛋和燕麦粥端到央央面前。 两人一起吃完这顿早饭,出门。 “老婆,你还要去那个破公司上班啊?”央央看到乌荔坐地铁的方向不是前往庄园的。 早高峰,地铁一如既往的拥挤,乌荔抓着扶手,央央就八爪鱼般贴在她身上,倒是无形中和周边的人隔开了一点点距离。 乌荔戴上耳机,假装自己是在打电话,不然自言自语的就太奇怪了。她说道:“去啊,为什么不去上班。总要先把这个月一千多块的工资拿到手。” 身上挂着的这只鬼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乌荔一低头,就看到她微微眯起来的狐狸眼,里面写满同情和怜惜。 好吧,一千多块钱对于大小姐来说,可能连买件衣服的零头都不够。 乌荔到了公司打完卡,坐在工位上还没有三秒,人事部就把她叫了过去。 “你签完字,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去了。这个月的工资和辞退的补偿金会在三个工作日内打到你的工资卡。”人事部的小姐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进行通知。 哎?这么突然? 乌荔迟疑地询问,“是我工作期间表现不好吗?” “不是的。是公司的原因,所以我们会考虑多给你一些补偿金。至于原因具体是什么,很抱歉,这不能告诉你。” 乌荔看着对方打定主意闭口不谈的样子,就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她拿起桌案上的文件看了看,没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就是很正常的辞退书。她在上面签了字。 好了,这下连请假都不用了,她正式成为失业人员。 央央虽然很高兴她终于摆脱这家恶心的领导,但看到乌荔怅然若失地走回到工位,她心虚地飘在旁边,心想不会是昨天她的恶作剧吧?但这件事天知地知,自己知老婆知,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实习生的工作没多少要交接的,乌荔用一两个小时搞定,然后清空电脑上自己的账号信息,抱着一个纸箱子就离开了。 央央扒拉在纸箱子边缘,嘴里念着:“小黄鸭水杯,白色充电器,用了一半的纸巾盒……” 乌荔听她还要念出来,赶紧把纸箱子开口盖住,不让她看了,“这有什么好数的。” “老婆,你这都没多少东西。” 乌荔抱紧自己为数不多的财产,“那也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不能便宜公司。” “以后我给你买更好的。”央央察觉到她此时有些低落的情绪,连忙抱住她,以此安慰她。 乌荔站在高楼大厦门口,春寒料峭的时节,风吹来都还带着冷意。她好不容易离开那贫瘠落后的小城镇,考上大学来到了这座繁华的城市。 她畅想过大学毕业后在这座城市立足,成为都市丽人的生活。因此她很珍惜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希望能顺利度过实习期。 现在她之前付出的努力全部归零,跟的项目也没能看到一个结局。 乌荔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会有多崩溃。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感受着央央抱住自己的那份力量,仿佛她们在共同面对着这个难题。 从小伴随着自己的那种孤零零感觉,好像春天河水里的冰块在融化,消失。 乌荔露出笑容,一扫丢工作的郁闷,“其实想想不用再应付糟心领导安排的酒宴了,也不错。本来也没有在这家公司长期工作的打算,现在不用自己提出辞职,还能多一笔赔偿金,挺好。” 央央偷偷看她的神情,用力点点头,“对,我们才不稀罕。老婆,下午有更好的等着你。” 相对于央央的自信满满,乌荔对下午的面试是毫无头绪。她利用中间的空挡,去网上搜应聘生活助理的教程,开始努力临时抱佛脚。 下午两点,宁氏庄园。 绕过中央喷泉水池,终于抵达庄园大厅,乌荔的腿都快走麻了,她面无表情,趁着前方领路的管家看不到,小声嘟囔,“我们走了多久?” 央央心虚地望天,选择忽略这个问题。 从庄园大门口一直走到这里,乌荔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总有一种对方在给自己下马威的感觉。 前方的管家突然止步,转过身,神情死板,“你先待在这里等通知。我们叫你进来,再进去正式面试。” 乌荔看看四周空空荡荡,天花板如穹顶高耸,装修全都是冰冷的金属冷色调风格,她搓了搓手臂,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要面试的正经地方啊。 但面对一脸严肃皱眉能夹死苍蝇的老管家,乌荔啥也不敢说,只能点头。 管家这才满意地转身,走到旁边一扇紧闭的门。 四周没有人,乌荔赶紧问央央,“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老婆,你先不要说话。有监控。”央央一改平日的活泼,飘过去捂住乌荔的嘴巴。 “……”乌荔感觉自己更加如芒在背了,她盯着那扇神神秘秘的门,总觉得里面的人可能随时会冲出来把自己绑架或者灭口了。 四周一时陷入死寂,连机器运转的声音都没有。乌荔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恐怖世界,她用眼神拼命暗示央央,让她多说话。要不是为了她,乌荔分分钟掉头就跑了。 “老婆,你不要紧张。这只是我对你的一种考察,你只要正常表现就好了。”央央一脸歉疚地看着她,“现在的我,还有一点点多疑。” 多疑什么?! “你现在赶紧拿出手机,搜一个你刚才刷过的面试小技巧之类的视频,假装认真在看。我进房间看看我在做什么。”央央说完,就绕到窗户方向,飘进了那间房门紧闭的房间。 偌大的大厅,只有乌荔一个人待着了。 乌荔按照央央说的,开始刷视频,其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她在心里判断央央刚才那句话的用意。 她一定知道她自己在打算做什么,却不肯直接说出来,而是借口飘过去看个究竟,更像是一种逃避行为。 乌荔心里越想越麻了,心里忍不住嘀咕:会不会她不是我的老婆,而是我的仇人,把我骗进来谋杀的吧……【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真人央央 “老婆,我回来了。” 一阵凉风袭来,乌荔正在胡思乱想,就看到央央从自己背后飘了过来。她定了定心神,用眼神询问。 央央看到自家老婆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弯唇笑,“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老婆,你至于害怕成这样吗?” 主要是这个面试的过程太诡异了。乌荔原本以为来参加面试的至少也有个十来位吧,结果只有自己一个。一来就是让弯弯绕绕地步行四五公里,在这个大得离谱的庄园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乌荔感觉自己中午吃的盖浇饭都要消化完毕了,她现在还有点渴了-_-|| 确定不是在下马威,设难关,让自己知难而退吗?! 乌荔用眼神质疑面前这只还没有完全受自己信任的鬼。 央央假装没接收到,飘到她的面前,难得严肃了起来,“我很快就会叫你进去面试了。没错,是我来亲自面试。问的问题可能会有些犀利,老婆你老实回答就行,实在答不出来,就按照我说的,你复述就行。” 乌荔看她自己都这么严阵以待,脑袋发疼。不是,现在的你到底是有多难搞定?! 原本紧闭的门被推开,那个一脸死板严肃的管家出来了。她看向乌荔,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你可以进来面试了。进去前把手机交给我保管。” “这是怕你用手机悄悄录音什么的。”央央在旁边解释道。 乌荔现在有种自己不是来应聘大小姐的生活助理,而是应聘某种机密工作的感觉。 把手机交出去后,乌荔推开面前古朴沉重的门,一脚踏了进去。 明明是大白天,屋子里却光线昏暗,给人一种阴湿的感觉。乌荔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楚长桌案的后面坐着一道身影。 她穿着一袭风格典雅的黑裙,肤色却极白,坐在逆光的地方,沉默安静。听到动静后,才略略抬起脸,视线缓缓落在乌荔的脸庞上。 乌荔:这个央央给人的感觉好可怕。看上去比飘在自己身边的这只,好像更想一只鬼。 “老婆,我在看你哎。应该是正在比对照片上的你和现实里真人的你,你先别动,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我信你的鬼话。 乌荔径直走过去,给自己拉开座椅,端庄坐下,摆出准备面试的姿势。 这期间,对面的阴湿大小姐一直在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目光。最后两人隔着长桌案,对视上了彼此的眼睛。 “名字。” 大小姐开口询问,声音毫无情绪,冰冷如水。 乌荔克制住寒颤的身体反应,挺正身板,“乌荔,乌云的乌,荔枝的荔。” “你的邮箱附件,那张生活照,是谁给你拍的?” “嗯?”乌荔卡顿,总不能说是你给我拍的吧。不能这么说,就要选择撒谎了。 问话的短短几秒,央央从自己那边的座位偷瞄回来了,她立刻给乌荔泄题,“我手上有你的资料,所以我已经知道你是孤儿,独居。我最近正好对摄影感兴趣,水平等于初级。但三年后,我的摄影水平直线上升,已经达到专业的水准。所以你可以利用摄影技术这一点,争取面试过关。” “……”央央啊,你的这段话对刚才的问题毫无用处。 乌荔下意识地看着央央飘着的位置,眼神无语。 “你的左上方空气里有什么?为什么还不回答我的问题。”大小姐冰冷不满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自己的絮絮叨叨。 大意了。乌荔立刻收回目光,不再往空中看,选择跟对面的央央对视。 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却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一只活泼阳光,一个阴郁深沉。 “我最近正在学摄影。”乌荔选择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大小姐似乎轻轻地蹙了蹙眉,显然对她的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你专业跟助理这一职业毫无相关,为什么会想到来应聘当我的生活助理?” 果然都是好犀利的问题!乌荔已经汗流浃背了,还有一只不靠谱的可爱鬼在旁边出损招,“你就说因为你喜欢我。” 乌荔要很克制才能不去看她,心里嘀咕着:我要是真这么说,分分钟被当成变态赶走。 因为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大小姐的神色开始变得不耐烦,她似乎真的要终止面试把自己赶走了。 乌荔决定把身边的小可爱出卖掉,“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吗?” 央央急得吱哇乱叫,“老婆,你在瞎问什么。我最讨厌鬼神说了,以前不相信一点!” 这个提醒来得太迟了,对面的大小姐果然一脸厌恶,“现在是21世纪了。” 结果如此讨厌鬼神的你,变成了一只鬼回来。乌荔慢慢地消化掉这个认知,掩饰掉内心涌上来的震惊和唏嘘。 “你的面试回答很糟糕。”大小姐抬起她那双冰冷的狐狸眼,定定地看着乌荔,“我看不到你的任何诚意。” “我都说了,要按照我说的来。”央央一脸沮丧,她飘过去,伸手捏了捏自己那张冰冷得可怕的脸,无可奈何,“笑一笑嘛。” 乌荔在一边看得一脸惊悚。央央,你…… 很勇嘛。 一阵凉风从脸颊吹过。大小姐微微愣了一下,她感觉似乎有什么在触摸自己的脸。 乌荔赶紧收敛神色,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并试图抢救一下自己的面试,“其实,我是你的叔叔派来的,我接受他的授意,来当你的生活助理,方便监视你。” “!!!” 央央曾经说过,她被下药是因为生活助理做的手脚,而这个生活助理正是她的叔叔派来的。可见平时她跟叔叔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暗潮涌动。再加上面试种种诡异的过程,大小姐其实也已经在防范身边被安插眼线。 所以不如将计就计,借用那个助理的身份,主动坦白,来博取央央的信任。 转瞬之间,央央显然也明白过来了她这样说的用意,她激动地飘过来,“老婆,你好聪明啊!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不要在这个时候夸我啊!乌荔努力忍住不露出得意的神色,以免前功尽弃。 对面的大小姐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坦诚直言,自爆身份。她坐在位置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乌荔原本以为她会震惊,然后反问自己很多问题。但她什么都没有问,看上去反而十分失落怅然的样子。 她面容苍白地坐在那里,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四周笼罩着阴郁潮湿的感觉。 乌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面前的可爱鬼抓起来摇一摇肩膀:为什么三年前的你这么不一样啊,一副随时都要自杀离开这个世界的样子!【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美照 陷入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钟表走针的滴答声。 就在乌荔觉得自己的呼吸声也要淹没在这窒息的死寂中,对面的大小姐终于开口说话了。 “除了监视我,他还要你做什么?” 她果然已经有在怀疑了,所以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自爆身份”。乌荔知道自己踩对了格子,但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刺激她了,只能含糊其辞,“目前还没有吩咐做其他的。或许要等我成功当上你的生活助理,他才会下达新的指令。” 对面又是沉默,似乎在研判她这句话的用意。 乌荔看着都替她感觉心累,不相信任何人,对她说的每句话都要仔细甄别,看是否暗藏心机。 “所以,这就是你蹲守门口,打我的私人电话,又耍小手段,把自己的美照掺杂进简历,千方百计要当上我生活助理的原因?”对面的大小姐忽然变得咄咄逼人,大有逼近质问的意味。 哈? 这么长一句话,信息量满满,乌荔只抓到了一点,“你怎么知道我打过你电话?” 而飘在旁边的央央同样只抓住了一点,“美照!老婆,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了美照两个字!” 最后半句,央央趴在乌荔耳边说得振声有力! 乌荔下意识地揉了揉耳朵:听到了,听到了,老婆你不用这么强调的! “你打我的电话,和你发来的简历上的电话号码,是同一个。”大小姐眼神幽幽地看着她,更想是一只从沼泽地爬出来的阴湿鬼,“我简直要怀疑,我的叔叔会找这么一个蠢笨的眼线吗?” “……”有什么办法,这都是贫穷惹的祸。乌荔昨天发简历的时候,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但就算注意到了,她也无能为力,谁让她只能养得起一个手机号码呢! 现在手机号码的月租费很贵的好不好! 乌荔有气无力地坦白,“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太穷了。” “我的叔叔连电话号码都不肯多给你一个吗。”大小姐愣了一下。 乌荔顺势把锅推给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反派,“嗯,他就是这样小气。这是我选择背叛他的原因之一。” “好过分……”大小姐似乎没想到自己叔叔会真的这么小气,忍不住喃喃。 她这样脱口而出的感慨,让乌荔有种她跟面前的央央重合的错觉。或许,她表面上的冷漠警惕,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伪装。 大小姐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流露了一点点本性,她重新恢复淡漠的神情,“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工资?” “一千五。”乌荔刚辞职的实习工作确实只有一千五的工资,没毛病。 “我在瞳孔地震,但我掩饰住了。”央央飘在旁边进行实时解说。 乌荔听到央央的解说,抬起头看向对面,大小姐正在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似乎从遇到她开始,自己每天都要躬身反省无数次自己为什么这么穷-_-|| “我正在想,难怪你会选择背叛。现在我对你的信任度已经上升到50%,老婆,加油!” 乌荔严重怀疑这个50%注水了很多,因为下一秒,大小姐就开口冷漠地说道:“你是在装穷扮可怜,以此博取我的同情吗?” 请苍天,辨忠奸! 乌荔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她只能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确实很穷这件事,“你可以打开我的那张生活照,是在我的出租房拍的,背景的灯只有25瓦,这样比较省电。沙发只有一米长,还瘸了一条腿……” “好了,没有必要讲这么细。”大小姐不耐烦地打断她。 “很好,老婆,我已经在怜惜你了,完全不忍心听下去你的惨状!”央央在旁边呜呜呜。 “……”乌荔听着两个央央,用不同的语调说着完全反差的话,有种割裂的神经质感。但她还是选择乖乖闭嘴,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大小姐。 这折磨人的面试可以结束了吗? “你可以走了。”大小姐金口玉言,终于放人了。 乌荔觉得她应该是在说:你可以滚了。 那面试结果?乌荔悄悄地看了她一眼,在对方那张冷若冰霜的苍白脸庞上看不出任何信息。在对方准备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及时地收回视线,起身走出门。 好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央央。 “嘿嘿,我刚才看到了,就在你出门之后,我翻出手机,在看你的美照呢!” 乌荔现在听到“美照”两个字,就想脚趾抓地。 “我真的很喜欢你呢,还把你的那张照片下载,保存到了相册。这样可以随时随地看。”央央兴奋地飘在她身边,“老婆,我们争取三天同居,五天睡到同一张床!” “……”乌荔抬起手揉了揉耳朵,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 现在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看向央央飘着的位置了。跟真人的她相比,面前的央央反而面色更加红润健康,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似乎每时每刻都在亮晶晶地含笑,流洒出金黄色蜂蜜般的甜蜜与愉悦。 怎么回事,心里的郁闷忽然就全都一扫而光了。乌荔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小声地说道:“我刚才紧张得都出汗了。” 生怕说错一句话,到时又得重新找可以接近她的办法。 央央揉揉她的肩膀,给她按摩,“不用紧张,我都是装的。我就是一只纸老虎,在你面前保证分分钟破功。” 乌荔一边享受老婆的服务,一边眯着眼轻声吐槽,“纸老虎也很可怕了。” 央央不客气地锤她的肩,阴恻恻地说道:“老婆,你刚才说什么?” 乌荔还没来得及讨饶,就看到管家板着一张脸过来了。她及时地抿住嘴巴。 管家显然瞥到了她刚才似乎在跟人讲话的样子,狐疑地看着她,“你有自说自话的毛病?” “……”乌荔面无表情地认下这个污蔑,“紧张的时候会这样,缓解一下心情。” 管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感觉这人除了外表,其它真的不怎么样,也不知道大小姐怎么就…… 她开口通知道:“你就不用回去了,生活用品都有现成的。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回去拿,提前告知我,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拿完就立刻回来。” 怎么听,都好像是要把自己拘禁起来的节奏…… 乌荔眼皮跳了跳,“你们这生活助理的岗位,是合法的吧……” “……”管家语气不善,“你要是不喜欢这份工作,可以直说。大把的人抢着要。” “那工资待遇……” 管家一板一眼地说道:“看你的表现。到时大小姐会亲自跟你说的。” “老婆,我很大方的。你不用担心。”央央保证道,虽然她这类的话在乌荔那里已经毫无可信度。 乌荔已经一脚踏入虎穴,只能硬着头皮把另外一只脚也踏进来了,“好的,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吩咐。”【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0、徐徐图之 管家把乌荔带到庄园角落的一栋楼前面,“这里是提供给工作人员的住所,里面还有很多空房间,你选一个。” 乌荔仰起头,瞻仰面前这栋装修精致的小洋楼。不愧是有钱人家,连给雇佣过来的服务人员都提供这么有格调的住处。 这里随便挑个房间出来,都比自己那老破小的出租房好。乌荔不挑剔,正要随便挑一个,就听到央央在旁边指导,“老婆,你选三楼走廊尽头的那一间。” “?”乌荔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她。 “旁边住着葛姨,她是糕点师,住在她旁边,你以后就能天天蹭好吃的!”央央催促她快上楼选。 听起来还挺不错,能被大小姐看中的糕点师,手艺想必相当不错,在外面想吃都吃不到的。乌荔立刻顺从,仗着自己腿长,几步上楼,去往央央说的房间。 管家正打算带她去坐电梯,见状愣了一下,然后板着一张晚娘脸,自己坐电梯上去了。心里恨恨地想:年轻了不起啊。 “我就选这一间好了。” 等管家坐电梯上来,定睛一看,乌荔选了一间视野极好的房间。本来这是留给保镖之类的职员,方便他们轮岗休息的时候,也能密切关注到庄园的动静,随机应变。 “你倒是挺会选。”管家皮笑脸不笑,上前把指纹门锁解开,操作了一番,招呼乌荔上前录指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生活用品待会会有人送过来。没有主人家的吩咐,不要在庄园里乱走,要随时待命。” 总有一种进黑厂打工的感觉。不过当乌荔看到房间里的光景,她迅速地接受了一切的安排,“好的,我会好好干的!” 管家这才满意了一点,又强调了几句要遵守规矩之类的话,转身离开了。 乌荔目送着她坐电梯下去,确定人不会折返之后,她将门关上,整个人放松下来,往沙发上一坐。 唔,好软。比自己出租房里才一米长还瘸腿的沙发好多了。 在外面看,这房间的门平平无奇,推开后乌荔才意识到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套房。尤其是客厅,宽敞明亮,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从这里望出去,外面宽阔的草坪花园一览无余。 “央央,你确定这是我这种刚入职的人就能享受到的福利待遇吗?!”乌荔坐在沙发上感慨了一会儿,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像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但在央央面前,似乎也不需要矜持伪装什么。 央央果然笑她,不过是那种“我老婆怎么这么可爱!”的笑,“这才哪到哪呢,只能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等我对你完全信任之后,你就能搬到我的房间一起睡了。” “……”倒也不必进展如此神速。 乌荔趁现在四下无人,跟央央复盘了一下刚才面试的表现。 “你的脸色看上去好苍白,整个人都很阴郁消沉。”乌荔终于有机会抓住央央了。 她将央央按在沙发上,防止她为了逃避而飘走。 央央跟被按住的小猫咪一样,被迫露出柔软的肚皮,投降地举起双手,“老婆,我又不会逃走。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乌荔这才稍稍松开一点力度,就着这个姿势贴脸输出,继续发问,“你似乎还对你的叔叔抱有亲情的希望。所以在听到我是他派来的眼线,你很难过。” 央央原本嬉皮笑脸,听到这句话,果然还是不受控制地表情黯淡下去,“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的父母遇到空难双双离世。是叔叔一家将我抚养长大,我对他们一度非常信任,直到我长大成年,我才惊觉他们是为了控制我的父母留给我的股份基金,这期间他们挪用资金无数,更是试图将我在公司的股东身份清除,由他们取而代之。我现在刚刚留学归来,得知这些事情不久,目前还处于深受打击的状态,不肯相信昔日温馨的亲情掩藏着如此肮脏心计。” 即便三年后,她已经释怀,不再对这虚假的亲情抱有任何希望,在提起自己和叔叔一家的关系,她的心里还是有淡淡的遗憾和难过。 “央央……”乌荔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揭开了她的伤疤,她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垂下来宛如小扇子的眼睫毛。 “老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现在的我,几天后我的叔叔还会做出下药这样更过分的事情。”央央自己振作了起来,“现在的我,根本无法连续承受这些坏消息。” “央央,你也已经很坚强。”乌荔心想,她孤身一人,在这个大家族里,努力地保护住父母留下来的财产,而且从结果来看,她成功了。 央央习惯性地想扬起骄傲的笑容,旋即想到现在的自己,她的笑容微微凝滞,“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 “嗯?” 央央深呼吸一口气,“我想起来了,我这段时期有很强的自杀倾向。” “……哈?”乌荔呆住,原来面试的时候,她给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眼看乌荔被自己吓得连呼吸都要找不到了,央央赶紧噗嗤一笑,拍拍她紧绷的手臂,“老婆,你不要怕,我没有成功呢。而且,我很快就认识你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想过自杀的事情。” “因为我?”乌荔没觉得自己魅力有这么大。 央央羞红着脸,“从那天以后,我总是想找你一起睡觉。” “……”乌荔没想到是这种令人心黄黄的原因,她结结巴巴,“你……你认真的?” 央央勇敢地抬起眼睛,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因为只有和你在做的时候,我才会没有心思想别的。” 乌荔莫名地感觉口渴,她清了清嗓子,还是觉得干渴得厉害,但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必须说点什么。 最后她憋出一个结论—— “听起来,我挺厉害的哈。” 央央用手捂住脸,往乌荔怀里钻,怂恿她,“老婆,你快去找我。我现在很需要你,如果提前的话,我也可以少受几天的心理折磨。” 这简直是勾引人去“犯罪”啊! 乌荔用自己二十来年接受的素质教育稳住心神,保持理智,要是她真的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跑去找现在的央央,分分钟被当成变态赶走。 “别闹,我们要徐徐图之。”【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1、鬼助攻 这一“徐徐图之”,乌荔就被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这期间除了管家派人送了生活用品过来,无人问津。 这种被打入冷宫的萧条感是怎么回事! 乌荔握着两天前发给自己的手机,管家说这是工作用的,方便主人家随时找得到人。如果大小姐有需要,会打这个电话过来。 然后,它一次都没有响起来过。 落地窗外面传来叩叩的敲窗声,乌荔抬起头,就看到从外面飘回来的央央正隔窗示意自己将窗户打开。 乌荔连忙走过去迎接。 这两天可把这只鬼给忙坏了,她天天飘去看自己在做什么。乌荔怀疑她是去看她自己有没有在做傻事,好在每次回来她心情都还好,然后不断强调着一句话—— “老婆,我很快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乌荔刚把窗户打开,就听到央央迫不及待地跟自己通报消息。 好吧,这个消息说了等于没说。 乌荔把这只可爱鬼放进来,照例询问,“你今天情绪好一点了没有?” 自从面试的时候,乌荔“自爆身份”,大小姐这两天似乎还在努力消化自己身边亲人真的心怀叵测的事情,情绪低落沉郁到了顶端。 为了避免看到当事人,加深刺激的影响,央央就没有强求乌荔采取什么手段跟自己见面,免得弄巧成拙。 不过,今天明显是一个转机。 央央一扫这两日难得的沉着冷静,整只又变得活泼开朗起来,“老婆,我今天又拿出你的美照欣赏了!” “……”倒也不必如此强调“美照”这两个字。乌荔定定地看着她,“不会在考虑怎么杀人灭口吧……” “那倒没有。就是想着,还是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比较安全。所以我打算换个策略,待会应该就会叫你过去了。”央央心虚地没有反驳乌荔的这个异想天开,毕竟现在的她,还真的有可能这样想…… 乌荔听到待会又要去面对那个央央,紧张的情绪油然而生,她慢慢地呼气吐纳,“你说,你待会会给我出什么难题?” “别担心。我在这里呢,我会帮你的!”央央依旧自信满满,仿佛前几次尽出损招的不是她一样。 正说着话,沉寂两天的手机叮咚一声,有新消息。 这是管家给乌荔准备的手机,里面空空荡荡,申请的社交账号只有一个好友,通讯录里也只有一个联系方式。此外,管家还给了一份名册,是庄园工作人员的手册,里面有很多部门的公用电话号码。 【你现在过来,湖边草坪的休息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清清冷冷。 乌荔盯着上面的头像,是一把断弦的小提琴,怎么看都令人担忧啊。 央央在旁边催促她,“老婆,你快过去找我啊。我给你领路!” 所以在大小姐没给具体定位的前提下,乌荔也很快找到了她。 今天的天气倒是很不错,阳光明媚,春天万物复苏,湖边的柳叶露出嫩嫩的新芽,草地也形成渐变绿的颜色,只是坐在湖边座椅上的人,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消沉意志。 “你不会想跳湖了吧……”乌荔越看越担心,在她从转角处绕出来,距离一百米的时候,她就看到大小姐盯着湖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再到她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大小姐还在盯着湖面看,露出苍白忧伤的侧脸。 央央已经率先飘过去看自己的情况。 然后她一脸惊慌地飘回来,“老婆,你快抱住我!” 情况危急,乌荔一时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火急火燎地跑过去,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一把将还坐在位置上的大小姐拦腰抱起。 大小姐忽然双脚离地,坠入一个急匆匆的怀抱中,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向来人。 她个子很高,在面试的时候因为是坐着的,所以还没有多大感觉。现在自己轻飘飘地被她抱在怀里,才真切地感觉到一点。 还有,她的力气也很大,手臂紧得让自己的肋骨似乎都被她挽抱得隐隐生疼。 大小姐很快反应过来,苍白着一张脸大怒,“放肆!” “嘎?!”乌荔不敢放,盯着她的脸看。 大小姐怒意更甚,狐狸眼危险地眯起来,声音碎冰般冷,“你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 乌荔下意识手一松,美人从她怀里跌落在地,差点摔倒,她又连忙去扶。 大小姐恼羞成怒,拂开她的手,“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乌荔猛地回神,看向飘在空中恶作剧的央央。 央央心虚地笑,赶紧宽慰她,“老婆,别看我这么凶,其实心里已经在小鹿乱跳了。你再撩一下我,我就要受不了了。” 乌荔简直哭笑不得,恨不得此刻就扑上去,把这只罪魁祸首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完了,自己在大小姐面前的形象算是全无了。 大小姐坐回位置上,惊魂未定,小心翼翼地拉拢好自己刚才被扯乱的衣领,等平复好心情,才面容冰冷地看向面前自己新招来的生活助理。 乌荔假装没有看到她的控诉,双手一摊,无奈解释,“我以为你刚才要跳湖自杀。” 还有,你真的好瘦。刚才乌荔抱住她的时候,腰身尺寸在手心里走过一遍,实在纤瘦得可怕。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吃饭。 倒是旁边飘着的央央,健康丰润很多。 大小姐刚才确实心情十分沉郁,她最近两天又请了私家侦探悄悄查了一些事情,发现这位生活助理说的话并没有作假。她的叔叔真的做了一些手段,难怪这么迫不及待地帮自己发招聘广告。 现在他们还没有真正撕破脸皮,当面的时候还保持着叔侄关系融洽的假象。要彻底撕破么,斩断自己唯一还在延续的亲情…… 但被乌荔这样一闹,大小姐已经没有心思纠结这些问题了。她不满地看向对面的人,“下次看清楚了再行动。” “好的,大小姐。”乌荔从善如流,眼神真诚。 “完美!老婆,你就这样保持不动,盯着我看三秒。我正在沦陷中……”央央左看看,右看看,此刻她成了在场最忙的一个。 “你打算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大小姐又不开心了,语气冰冷地提醒。 乌荔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在脑袋里咬牙切齿地将不靠谱的央央反复酱酱酿酿。【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2、生理反应 “老婆,你待会注意一下我的呼吸。在你盯着我看的时候,我的呼吸明明在逐渐加快,是无法控制的那种心动加快。所以,别看我表面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都是一种本能掩饰,但人的一些生理反应是无法伪装的。比如心跳加快,变成红温……” 央央飘在旁边讲得头头是道,信誓旦旦。 乌荔要非常克制才能不去看向她,但她把这些好像挺有道理的话都听在了耳里,有心验证一下,眼神就又不自觉地飘向旁边的大小姐。 大小姐训斥完她,就不看她了,似乎连跟她对话的心情都丧失殆尽,也不说叫她来这里的原因。此刻只是静静地望着湖面,身影纤瘦柔弱。从乌荔站着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她正在起伏的胸口。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原因,大小姐的呼吸果然有些急促。 乌荔识趣地没有吱声,心想:就一个对视而已,杀伤力真的有这么大么…… 等观察着大小姐的呼吸平复得差不多,乌荔适时地开口,“我拿了你的薪水,总要给你干活的。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连乌荔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熟稔口吻,就好像她们已经相识很久。 这种感觉,跟其他人为了接近自己,刻意伪装出来的熟稔完全不同,因为她好像是真的跟自己很熟。 大小姐转过脸,目光带着研判的意味流连在对方那张五官昳丽的脸庞上。她的鼻梁高挺,不说话保持沉默的时候很像t台上走秀的模特表情,带着一点点厌世的平静感。 忽然就想到那张光线昏暗的生活照,照片里的人很明显是不常笑的,就算是抓拍下来的笑脸,脸部肌肉也带着轻微的生涩感,就像是不习惯笑这个表情。 尽管照片已经拍得很生动漂亮了。 正如此刻,或许是她盯视的时间过于长久,对面的人开始不自觉地尬笑。 乌荔确实在尬笑:她为什么这样盯着我?难道自己那句话说得有不对的地方吗? “老婆,你不想笑可以不笑的。你现在这样笑起来,整个人都好僵硬啊。”央央在旁边忍不住捂脸提醒。 “你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难看。”与此同时,大小姐也说了一样的话,不过她显然更毒舌,更直截了当。 “哦。”乌荔收敛唇角,恢复平常淡淡的漠然感。 一个央央已经很难伺候了,现在还有两个央央要同时应付。乌荔替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 大小姐开口吩咐道:“你去拍些照片给我看。” 说话的时候,她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乌荔去看茶几上。 茶几上摆着一个崭新的相机,光看外表,就知道价值不菲。乌荔迟疑地将它拿起,“你想看什么样的照片?” “随便。拍好后再来找我。”大小姐说完,就神色疲倦地靠躺在座椅上,顺手将一顶黑色渔夫帽盖在自己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只露出弧度姣好的下巴和红唇。 整个人就那样安静了下去。 乌荔顺着她拿渔夫帽的位置看去,原来底下还有一个小水桶,桶里斜斜摆放着一支钓鱼竿。不过里面空空荡荡,一条鱼和一包钓饵都没有。 “我现在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为了自救,所以努力寻找感兴趣的东西。”央央飘在一旁帮忙解释。 乌荔小心谨慎地捧着新相机,快步走开,等走到没人听到说话的地方,才轻轻舒出一口气,“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对劲。” “所以,老婆,你要想办法待在我身边,方便随时查看我的情况。”央央指了指她手里的相机,“这是目前接近我最好的一个办法。” 乌荔把相机举给她看,虚心求教,“我只会简单的按开门键,至于什么构图,光影,得靠你自己来了。” “没问题。我先教你,然后你回去再教我。”央央笑着凑过来,“老婆,你要好好学哦。” 乌荔觉得这只鬼笑得很不怀好意。 几分钟后。好吧,她确实不怀好意。 乌荔手举着相机,央央从背后半圈住她,冰凉的气息无处不在,她还用她那灵活无比的手指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以此摆正她手举相机的角度。 在“鬼压背”一段时间之后,乌荔的耳朵根如愿以偿地变红了。 人的一些生理反应是无法伪装的……央央亲自教过她这个原理,所以她要发现这一点,是分分钟的事情。 乌荔正努力集中心神在相机屏幕里的风景,耳朵尖儿就被央央轻轻地含住咬了一口。 凉气袭来,乌荔一个激灵,脊背挺得更加僵硬,无可奈何,轻声唤她,“央央,别闹。你是不是忘了,你还等着我的照片呢。” “不着急,我刚才飘过去看了,我已经睡着了。我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觉,难得出来钓鱼放松,先让我睡个午觉。你急急忙忙拍好照片过去,还会把我吵醒。等我醒来了,你再出现。”央央表示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安排中,这叫睡觉撩老婆两不误。 你牛。乌荔彻底没话说了,忍受着(?)央央的扰乱,指着忽然飞入镜头的蝴蝶,“要怎么抓拍,才能拍出它飞舞时的那种灵动感?” 央央仗着自己身轻体盈几乎没有什么重量,整个人几乎都悬浮在乌荔肩颈后面,一手挽着她的上半身,一手顺着她的手臂过去,交叠在她握着相机的手背上。 听到乌荔的求问,央央就往前凑了凑,仿佛要从乌荔的后背爬过来一样。 幸好没有人看得到这样诡异的一幕。乌荔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姿势。 “老婆,你可以用连续追踪对焦功能,就像这样……” 咔嚓一声,乌荔在央央手把手的指导下,很快拍好了一张蝴蝶飞舞照。 庄园很大,到处都是风景。不过有些地方她还不被允许涉足,只能在中央湖泊周围逛一逛。 在湖泊中心有个露天建筑,远远望去就是一个音乐舞台。乌荔指着它,“这里还会有表演吗?” “我以前很喜欢音乐。读书的时候组建过一支乐队,自娱自乐。不过现在很久没有上台演奏过,它就这样荒废了。”央央的语气里还有点遗憾,“所以现在最好先不要拍它,免得勾起我糟糕的情绪。” 乌荔若有所思,想到她现在用的那个头像,一张断弦断弓的小提琴图。之前乌荔还以为是在表达死志,但这一路上听央央的解释,这反而更像是与过去的自己进行一种切割仪式。 毕竟大小姐还在努力寻找感兴趣的事物。所以事态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乌荔握了握相机,心情也没有那么惴惴不安了。 她扬了扬眉,“我现在就回去交差,顺便寻找机会,把你刚才教我的,反过来教给你。” 央央开心地跟上来,“老婆,你待会教我的时候,也要像我一样,手把手地教哦。” 你确定你会让我这样教?! 乌荔趁着四周无人,冷不丁地伸手,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很快就把这只猝不及防的可爱鬼给抓到自己怀里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将她牢牢控制住,然后低下头,跟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对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3、捏老婆 央央眨眨眼,满脸无辜,“老婆,你忽然把我抱这么紧做什么?” 乌荔板着一张脸,见她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就松开了一只手,改为托住她的下巴。央央是小脸,乌荔的手放上去,就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好像她轻轻一捏,就会把人家这细皮嫩肉的给掐坏。 不过,手感意外的软叽叽,跟糯米团子一样。 乌荔轻咳一声,声音努力严肃,“你待会不要在边上摇旗呐喊的,怂恿我对你做些什么。我有分寸的。” 央央不解,“有我的助攻,不是更好吗?” “……”乌荔对她真的没脾气了,“总之,听我的没错。我一定会阻止下药事件发生的,保证你的安全。” 央央欲言又止,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啊…… 忽然想到她们从一夜滚床单再到误会解除,中间走了多少虐心的弯路。她确实不太放心,就怕双方来个神操作,导致前功尽弃。 虽然现在好像还没有什么“前功”来着的…… 意识到这一点,央央心里突了一下,有些难过地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乌荔,“其实,我现在回忆起来,我们两个一开始都是不懂得怎么爱对方的,所以常常把事情搞砸。一路上跌跌撞撞,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 乌荔慢慢松开她,发现她说的跟自己想象中的欢喜冤家恋爱故事完全不一样。 听起来更像是八点档苦情狗血剧。 “不会吧……”乌荔看着面前可可爱爱的老婆,不管怎么样,自己对上这样一张脸,吵架都没法吵起来。 央央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你看,你对我们的相处模式一无所知。你现在只是因为有了前情提要,所以对我也有了滤镜。但是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啊。” “所以,”央央拉住乌荔的手,双手相扣,“现在需要我们两个共同的努力,少了谁都不行,知道吗?” 乌荔看着她们紧扣的手指,央央用了一点力度,似乎要把她的那点先知也传递给她。有什么忽然好像发生了变化,乌荔惊觉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把接近大小姐,告诉她如何避免接下来会发生的下药事件当成了一项任务。就像正常三观的人都会产生的正义感和自救,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成功当上生活助理,找到能密切关注对方的办法,就算任务成功了。 至于以后怎么发展,乌荔还没有多想。 但面前从三年后回来的央央,她正在考虑的问题就长久复杂得多了。她想的不仅仅是如何解决接下来几天会发生的危机,还有跨度两年多的种种。 她想的是,如何让她们长长久久,以一种更好的方式相知相恋。 有什么猛地击中了乌荔的心。 乌荔抱歉地看着她,“我不应该责怪你太心急的。” 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从严格意义上来看,央央一直在焦灼地孤军奋战而已。 “没关系的。其实我很开心,我们竟然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所以,”央央将她们还交缠在一起的手往自己心口上安放,弯了弯唇角,狐狸眼湛亮发光,“老婆,答应我,让我们这次好好地开始,在以后回忆起来,都是甜蜜的,幸福的时光。不要有误会,不要有遗憾和伤心。” 前面央央其实也说过很多次这样的希望,但之前乌荔都当成别人的故事一样在听,并没有太多的感触。这些天接触下来,对她有了更多的认知,乌荔第一次听到心里去,并开始理解了。 如果这是你从三年后回来,心里所最迫切需要的,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让你得偿所愿。 “好的,我答应你。”乌荔也用力地握了回去,将央央的手指紧紧地扣在自己手心。 她们好像达成了某种无法言说的死契盟约,没有任何凭证,但她们心里都知道了。 这个庄园实在太大了,乌荔走回去找大小姐的时候,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她握着手里的相机,一直低着头看路。 央央飘在旁边,努力地想看清她的脸。 但乌荔不让。 “老婆,你……”在央央看到乌荔眼角闪过一点水光之后,她原本想开玩笑逗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央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老婆给弄哭的,难得生出几分手足无措来。她又悄悄地去看她。 乌荔等自己情绪平缓后,抬起头,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只正在心虚偷看因为被抓包想捂脸逃走的可爱鬼。 乌荔简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央央,你想看就看。” “我不是看到你在……”央央想到她自尊心挺强的。记忆里,乌荔很少哭,就顾及了一下她的颜面,没直说。 乌荔果然在逞强,“就是沙子进眼睛了,我没哭。只是眼睛难受,生理反应而已。” “……”央央比她认识自己还多个三年的相处时光,心里嘀咕着,老婆,你就装吧。 乌荔也想到了这一点,知道瞒不过她,在央央笃定又坚持的注视下,只能扶额承认,“好吧,我刚才掉了几滴眼泪。” “感动了?”央央偏过头,笑嘻嘻地逗她。 乌荔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语气淡淡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孤儿嘛。从小一个人长大,好像谁都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其他人。哪怕哪天突然死掉了,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也不会有人会为我遗憾吧。我以为,我会这样一直走完自己的人生。” 结果,有一只鬼突然跑出来,说是自己三年后的老婆。 结婚?原来自己也会跑去结婚。 在今天之前,乌荔对这件事还是没有多少真切的感受。但现在她越来越相信了,自己真的会跑去结婚。 “那是当然的,因为你遇到我了啊!”央央得意地围着她飘转了一圈。 乌荔看着她骄傲自信的样子,心里仿佛进了一团暖阳,流溢出金光闪闪的光芒。 是的。你让我感觉到,原来我是如此地被需要着。我也可以给别人提供快乐幸福的情绪。 “你很高兴?” 大小姐坐在座椅上,脸上带着睡不安稳的烦躁感。在接过乌荔还回来的相机,她如此阴恻恻地发问道。 很像是那种阴晴不定,刚刚从阴湿深井里跑出来的阴郁冰冷鬼。 “……”刚刚得到过暖阳温暖的乌荔,感觉自己一下子又摔进了凄风苦雨里。【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4、恼羞成怒了 乌荔用手按压下微微翘起的唇角,心里忍不住嘀咕:有这么明显么…… 大小姐已经不理她了,低头看相机里的照片。 拍的都是小动物,飞舞的蝴蝶,湖里游着的鱼,不知道从哪里蹿进来的流浪猫…… 它们,在阳光下,都十分有活力的样子,照片上的光影和构图,抓取得十分巧妙,确实是学过摄影的才能拍出这样水准的照片。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教你。”乌荔见她盯着看了很久,便按照央央说的,主动提出建议。 大小姐回过神,随手将相机关掉,搁在一边,语气淡漠,“不喜欢。” “……”乌荔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央央。 央央为了方便跟她交流,就干脆趴在乌荔的肩头。她毫不留情地出卖自己,“嘴硬而已。” 乌荔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怀疑,毕竟一个人的审美是不会突变的。这些照片都是央央严选,所以完全能精准命中她本人的审美癖好。 “你学摄影多久了?”下一秒,大小姐又若无其事般开口询问。 “两三年。”乌荔按照央央的说法回答。 大小姐这才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两三年就能拍得这么好,似乎有点天赋在身。她懒洋洋地拆穿她,“你不是说你很穷?没钱买电话卡,倒是有钱养摄影。” “……”央央汗颜,“我就是这么犀利哈。” 乌荔面不改色,“因为学摄影,才这么穷。” 硬是自己圆回来了。 大小姐又用她那双狐狸眼盯着她看了良久,里面有直白的怀疑。乌荔假装没意会到,还特别真诚地又强调了一遍,“真的。” “此刻,我的心里应该是在骂你,油嘴滑舌。”央央偏要在旁边实时解读。 乌荔抬起手,假装自己肩膀酸,实则是去按上面趴着的不安分鬼,示意她不是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要解读出来的。像这种诋毁人的就没必要了。 央央被她按得呜呜叫,对面的大小姐眼神嘲讽,“拍几张照片而已,就累成这样了?” 乌荔腹诽:为什么央央一开始对自己说的每句话都这么刻薄讥讽…… 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央央说她们之前走的是狗血虐心线了。如果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按照自己的脾气,乌荔认真想了一下,她还真的有可能会跟她吵起来。 此刻包容心无比强大的乌荔,眼神无比纵容宠溺地看着面前的大小姐,“为了给你拍好看的照片,我刚才跑了很多地方。” “老婆,我现在心里更加觉得你是个油嘴滑舌的人了。”央央及时评价,“不过,你这样看着我,我生不起任何气了!” 果然,大小姐好像受不了她的眼神一样,将她那颗高傲又美丽的头颅重新转了回去,选择不跟乌荔对视。 “需要我去把这几张照片导出来吗?”乌荔眼里有活。 大小姐懒洋洋的,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致,“随便。” 那就是可以。乌荔将相机拿回来,没有急着走,站在她旁边观察她。 “你什么时候再叫我过来办事?”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乌荔只好给自己找活干。 大小姐又把脸转过来,盯着她看,狐狸眼高深莫测,复杂玄奥。 但没关系,乌荔要解读出来,毫无压力。 央央凑到她耳边,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扇形眼神一一分析出来,“三分欣赏四分喜欢,还有三分高兴。” 央央一边解说,乌荔就一边对照大小姐的眼睛。 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只鬼简直是在胡说八道-_-|| 乌荔觉得应该是这样:三分研判四分怀疑,还有三分诧异。 “你这么想接近我,除了我叔叔的命令之外,还有什么目的?”大小姐语气冰冷不善。 果然,乌荔觉得自己的分析比央央本人更准确!这只鬼一点都不了解自己。 “没有任何人的命令。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拿着你的薪水,贴身保护你,不是理所应当,职责所在的吗?”乌荔展示了一下自己修长的手腕,“我力气还挺大的,能一口气劈断三块砖。有机会,给你演示一下。” 大小姐看着面前傻大姐一样的生活助理,红唇微动,最后吐出六个字,“不必了,没兴趣。” 好吧。乌荔一脸可惜地收回自己的手腕。 “我已经心动了哎。我刚才在犹豫,还挺想看的。但要维护形象,就只能这样说了,”央央一脸遗憾地说道。 “……”你确定? 乌荔一计不成,又换一计,“其实,往好处想一想,你把我放在身边,眼皮底下看着,不是更放心吗?而且我还可以给你参考,毕竟你的叔叔不会只安排一个眼线就满足了。” 说来说去,就是要千方百计待在自己身边,不是图人,就是图钱。 大小姐意兴阑珊,心想刚才应该让她给自己表演一下手劈三块砖的,试试她是不是信口开河。 她有一种亏了的感觉,但面上还是十足的高冷淡漠,用一种凉薄的语气说道:“贴身保护还不行吧,你是不是应该还要爬上床,不分昼夜地保护我。” 说起来,倒也是如此。乌荔心虚地不吱声。 大小姐不过是随意讽刺她一下,见她竟然好像是默认的样子,心头火起,阴恻恻地质问,“你还真的敢这样想?” 好凶的央央啊。 “老婆,你好勇哦。”央央给了她一个赞许的大拇指。 乌荔看着大小姐恼羞成怒的样子,这样还显得她有活气一些,苍白的脸庞似乎都被气得泛出些许血色。 乌荔甚至有种她气得就要跳起打自己的错觉。 大小姐深呼吸一口气,当然没有跳起来打人,她高贵冷艳地坐在那里,霸道地厉声警告,“以后想都不准想。你可以走了。” 乌荔完全没有被她唬住,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大小姐真的可以好好考虑考虑的。”在她又要发怒的时候,她及时告退,“我先回去导照片,然后发给你。” 说完,乌荔转身快步离开了,一副做完坏事就拍屁股走人的样子。 “老婆。我在目送你离去的背影哎。你要不要回头看一看?”央央一步三回头,又很快否定自己的建议,“等一下,还是先不要。不然我会害羞的。” “……”乌荔还是自觉地放慢了脚步,问她,“你还是不能回到自己身体里吗?” 如果央央能够和自己合二为一,有了三年后的记忆…… 央央沮丧,摇摇头,“我试过了,没有成功。或许是中间隔了三年时光,所以不兼容了。” 乌荔摸了摸她趴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没事,我们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房间里配套设施齐全,乌荔用电脑将相机的照片导出来,又在央央的指导下,稍微修了一下图,然后发过去。 或许是照片将大小姐打动了(?),几分钟后,她发来消息,“你下午的建议,我考虑采纳。就从今天晚上开始。”【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5、大小姐的衣柜 乌荔和央央坐在落地窗前的毛毯上,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外面是火红的夕阳,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照了一地。央央看着面前的乌荔,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底下是蓝色牛仔裤,“老婆,你待会就穿成这样去服侍我吗?” “服侍?”乌荔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神情变得无奈,“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性感的,火辣的。”这只鬼张口就来。 乌荔咬牙切齿,扑过去,把她给按倒在毛毯上,“央央,你又乱出主意。你是没什么事,我可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央央耐不住痒,跟她讨饶,“好啦,好啦,老婆,你先放开我,我给你出正经主意。” 乌荔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是认真的,这才松手,放开她。央央迅速坐起来,理好自己被弄乱的头发,“一般庄园里都会发工作服,所以待会管家应该就会派人送衣物过来。” “啊,说到衣服。老婆,你待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央央忽然想到什么,飘起来就越过窗户走了。 乌荔追到落地窗边上,眼睁睁看着她飘进不远处一栋风格精致漂亮的楼房里。 片刻后,管家果然让人将机洗过的崭新衣物送来,“这是工作人员的福利,每个月分发一套衣服。” 来人交代完,就转身走了,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乌荔回到屋里,把衣服抖开,不仅仅洗过一遍,还贴心地熨帖过了,是一套裁剪合体的浅灰制服,深蓝色领巾搭上,让乌荔想到了类似空姐、客服经理的装扮。 她正脚趾抓地的时候,央央焕然一新地飘了回来。 跟前几日朴素的棉麻衣裙不一样,央央换了一身质地飘逸的丝绸长裙,墨发倾泻,挽了一支白玉簪。 “……”乌荔愣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个古风央央,试探地唤她,“央央?” 央央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老婆,好看吗?” “好看。不过这衣服是哪里来的?”乌荔想到了传说中的大小姐衣柜。 央央果然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地说道:“我自己的啊。” 乌荔捂脸,“要是被人发现……” “没事,我衣服多得要命。少一件两件的,根本不会发现。而且衣服一般就穿一两次,我专门挑我肯定不会想起来还要穿的衣服。”央央说着,还变戏法一样地拎出衣料单薄得可怜的贴身衣物,“老婆,我还帮你顺便拿了一套,这个穿起来舒服。” 倒也不必如此贴心…… 乌荔看着那内衣勾在央央雪白的手指上,贴身私密的衣物就这样大喇喇地展示出来,到底是过来鬼,可以面不改色,习以为常。 乌荔红着耳朵,“还是你自己穿吧。” “我已经穿在身上了。”央央凑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老婆,你好害羞哦。你以后都会直接上手扯……” 乌荔伸手一把接过来,几步蹿到卫生间里,“我先去换衣服。” 后背凉气袭来,央央又从她的背后冒出来,“老婆,我帮你。这个搭扣有点复杂的。” 乌荔颤抖着手指,将身上的白衬衫解开扣子,又弯腰褪掉牛仔裤,露出肌体匀称,线条柔美的身形。 一只冰凉的手,在不安分地到处游走。乌荔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央央,别闹。正事要紧。” 央央从她圆润雪白的肩头探过脑袋,狐狸眼享受般地微微眯起,语气迷离遗憾,“好想快进到和老婆结婚的那天哦……” 乌荔正在跟那条领巾掰扯,她还没穿过这么正式的制服,只好重重地放到央央手心里,“先帮我戴这个。” “老婆……”央央的嗓音荡漾低哑,跟无骨蛇般从她肩颈处飘过来,纤长雪白的手指勾住那条深蓝色领巾。 简直是磨人的小妖精!乌荔深呼吸一口气,脸还是染了红晕。她连人带领巾地给赶出卫生间,“我自己穿,央央,你不准进来了!” 用脚抵着卫生间门,乌荔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穿好衣服,又用冷水拍了拍热度上升得吓人的脸。 乌荔推开门出去,央央正坐在沙发上把玩着那条深蓝色领巾,看到她出来,笑意盈盈地朝她勾勾手指。 乌荔连忙先把白衬衫纽扣扣好,扣到最顶端为止,这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央央飘过来,将手里的领巾往她脖颈上一套,动作灵活地打了个结。 “走吧,快去给我看看,我最喜欢你穿制服的样子了。”央央欣赏完,还想让现在的自己也欣赏到。 “……”乌荔抬手,扯了扯不太习惯戴的领巾,“好像系得有点紧了。” 央央伸手,帮她松了松,“要是呼吸还困难,随时示意我,我给你人工呼吸,反正没人看到。” “呼……”乌荔呼出气的还在一半,她又给重新吸了回去。纯粹是被央央的尺度给吓到了。 璀璨华丽的灯光下,大小姐正在慢条斯理地独自用餐。 管家往门口瞧了瞧,那个新招的生活助理还没出现。她又去瞧大小姐的脸色。 “五分钟,要是人还没来,这些饭菜都可以撤掉了。”大小姐搁下筷子,一脸倦色地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半开的大门,被人礼貌地推开,“我来了。” 宁宴央站定,转身看去。 门口站着的高挑女郎,穿了一身专业制服,将她修长的腿型衬托得无可挑剔,裁剪合体的衬衫下是纤细有劲的腰身,她抬起脸,那张清丽的脸庞洋溢着令人无法理解的笑容。 就好像,可以过来照顾自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高光,老婆,这绝对是你的高光时刻!保持微笑,走向我,快!”央央在旁边激动的,就差撒花放气球了。 乌荔在老婆的鼓舞下,勇敢地迈步走过去。 宁宴央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脸上带着难以理解的坚定,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来。一种无法名状的紧张感席卷全身,她立在原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也就意味着无法躲开对方的来势汹汹。 英勇而护主的管家在这个时候,霍然挺身,拦在乌荔的面前,严厉喝道:“你打算对大小姐做什么?!” 乌荔一秒收势,面无表情,“履行生活助理的职责。” 管家怀疑地打量着她。 乌荔一摊手,“我什么武器都没带,别担心。” “……”管家迟疑让开一步,把人给放了过去。 央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6、伺候 乌荔径直走到一脸凝滞的大小姐面前,脸上恢复正常的神色,“我来了。” 大小姐觉得自己新招来的生活助理有些神经兮兮的。她眼神探究地看着她,“你知道生活助理是做什么的吗?” 乌荔顿了一下,然后言简意赅地回答,“就是贴身照顾你。” 大小姐又把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乌荔身形高挑挺拔,制服衬衫的袖子挽在小臂处,露出纤细有劲的手腕。她的眼睛是明媚的杏眼,就算没有睁大着,也依旧圆润温和,看着人的时候自带一层深情的意味。 是传说中对着垃圾桶都能让人觉得温柔深情的那种眼睛。 “我在欣赏你的眼睛。”央央在一旁解释。 乌荔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大小姐像被微风惊到的蝴蝶,回过神来,神情恢复冰冷,“你知道就好。” 接下来,乌荔履行自己的职责,她去哪里,她就跟在哪里。 乌荔以为大小姐会厌烦,却没想到她没有出言赶走她,而是默认了她的存在。 “老婆,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那么做。”央央趴在她肩膀上,终于有机会找她说理了,“我差点被你吓到了。” 乌荔极小声地回她,“不是你说的?” 央央锤她的肩头,“我哪里有叫你这么做,我只是让你走向我,你刚才那个样子,就跟要奔赴前线一样。” 乌荔借机劝她,“那你以后不要瞎起哄了。” “才不是瞎起哄……不说了,我看过来了。”央央及时地伸手捂住乌荔要张口的嘴巴。 宁宴央放下手机,她刚才翻阅了一下乌荔发给自己的照片。跟下午在相机里看到的不同,现在看更清晰,似乎还略修了一下图,无论是构图还是光影,都完美符合她的审美。 怎么会有人,能够这么精准地抓住自己的喜好…… 或许是她的叔叔,有意培训过的吧。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要摸透她的喜欢,并不难。 想到这一点,大小姐原本觉得新助理还觉得顺眼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她不太高兴地看向乌荔,“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果然还是被看到了。乌荔只能用管家套给自己的那个毛病当理由,“我有点自言自语的习惯。” “坏毛病。”大小姐评价了一句,然后看向那桌子菜,“你用过晚饭了吗?” 乌荔这才意识到自己肚子有点饿了,她诚实地摇摇头。 “把饭吃了,再到庭院里找我。”大小姐吩咐完,就自顾转身离开了这里。 乌荔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清冷孤傲。直到看不到了,才跟央央轻声说道,“你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央央叹气,“我去看看。老婆,你先吃饭。” “我跟你一起去吧,也没有那么饿。”乌荔沿着她刚才走的路线追上去。 央央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临走前往桌子上抓了一块小蛋糕。 看到乌荔追过来,大小姐诧异地看向她,“你吃饭这么快?” “嗯,我不放心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大小姐顿在原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这样,好像离开她的视线,自己就会出事一样。 乌荔看着她微垂眼睛,语气虽然依旧冷淡,但表情缓和了不少。 所以,还是希望有人这样关心着她的吧。 乌荔折返回去,问央央,“你喜欢喝什么?” “只要是老婆给的,都喜欢!”央央飘在她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老婆,你开窍了嘛。” “……”乌荔抬手揉了一下她,“是说现在的你。” “蜂蜜水吧,我喜欢甜的。”央央引着她,很顺利地找到了茶水间。 乌荔用托盘端出来,大小姐已经坐在庭院的石桌边。 她看着她去而复返,杯子里冒着热气,她下意识眉头一皱,“我不喝茶……” “是蜂蜜水。” 密码正确。 大小姐接受了乌荔的献殷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温度,甜度,刚刚好。 又是量身定做般的适配感。 如果是通过培训,要牢牢记住这些琐碎的细节,也不容易吧。 大小姐捧着杯子,低头又慢吞吞地喝了几口。甜份的摄入,让她阴郁的心情好了一点点。 似乎都不需要磨合期了,这位生活助理一开始就把握住了自己的喜好。大小姐就省略了中间提醒注意事项的过程,直接吩咐,让人一秒上岗,“我今天要泡澡,你去帮忙准备一下。” 没有经历过豪门生活的乌荔很难想象一个泡澡需要准备什么工作。 她迟疑了一秒,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应下再说,免得雇主觉得自己不专业。 乌荔待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大小姐看过来,“现在就要。” “哦。”乌荔转身就走。 “错了,老婆,是左边。” 乌荔迅速调整方向,往左边拐去。 整个人看上去迷迷糊糊,很不靠谱。 “老婆,我觉得你这样很可爱。”央央在旁边吃吃地笑,“一直看着你呢。” 乌荔觉得很丢脸,伸手一把搂住正在幸灾乐祸的央央,轻有轻的好处,从大小姐的视角看过去,她就像往空中搂了一只蝴蝶一样,然后整个人就快步离开了。 是不好意思了么…… 央央正好往后看自己的反应,就看到自己在轻笑,一时感同身受,这抹轻笑转移到了她的脸上。“老婆,我笑了。” 乌荔都不用转头去看大小姐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旁边就有个原版。 她拐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捏了捏央央笑得贱兮兮的脸,“不准笑了。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什么上岗培训都没有。” “没事,我教你。我的房间在二楼,先去浴室放水,水温不用调,都是定好的,然后趁着放水的时间去衣帽间准备衣物,准备好就可以叫我上来了。”央央领着乌荔,一边介绍,一边到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大得惊人,光是衣帽间走进去都感觉要迷路,旁边甚至放着电动平衡车方便下人们干活。 乌荔一时好奇,“难道你平时也会用平衡车滑到自己的床吗?” 她还想象了一下央央冷着脸骑平衡车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很搞笑。 “……”央央捂脸,被自己老婆的脑洞无语到,“我又不需要到这些工作区域,平时管家会把我需要的拿过来。有一扇门直达我的卧室,根本不需要走这么多路。” 好吧,乌荔承认自己还是太没世面了。 “老婆,你要不要用?用这个应该比较省事。” 乌荔从善如流,先按照她说的路线去了浴室门口。看到里面的光景后,乌荔又被小小地震撼了一次。 简直可以做个小型温泉了。 旁边的洗浴用品一应俱全,根本不需要多准备什么,乌荔只要按下一键启动就好,热水自动注入。 奢侈,惨无人寰! 乌荔恍恍惚惚地踩着平衡车,又来到衣帽间,终于明白央央为什么敢放心大胆地偷自己衣服穿了,这里面一排排的衣物,少个一两套,根本发现不了。 央央怂恿她挑一些性感的入睡衣物,乌荔转身轻轻地给她吃了两个毛栗子,“轻浮!算了,我自己挑。” 乌荔挑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这里的衣物都是打理过的,几乎不用她怎么弄。安置好之后,乌荔正准备去通知,就看到大小姐自己从另外一扇直通的门径直到了浴室。 浴室里热气弥漫,她脱掉鞋子,露出雪白的脚和纤细的脚腕,就这样光着脚进去了。 乌荔原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小姐却皱眉转过来,“你不进来?” “……”乌荔诧异地看着她,叫自己进去干什么?难道生活助理还要陪主人家一起泡澡? 大小姐理所当然的吩咐道:“我今天想用玫瑰精油,你学过推拿按摩吧?”【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7、浴室 箭已在弦上,乌荔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她算是明白了,生活助理这个职位需要的是全能人才,五花八门的技能全都要沾点边。 浴室氤氲的水汽将玻璃幕墙蒙上一层雾纱,大小姐看到乌荔点头之后,就放心地泡澡去了。片刻后,水池里传来水流撩动的细碎声音。 乌荔捂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汽熏热的脸庞,低声询问,“央央,你以前都这样洗澡的么……” “大部分还是正常淋浴,只有心情很好或者很不好的时候,会选择泡澡,再做个按摩,放松一下。”央央一边说着,一边将眼神飘向水池,语气向往,“说起来,我也好几天没有好好洗澡过了。” 乌荔及时地将她一把抓住,低语道:“我只在电视里看过人家怎么推拿按摩的,没实践过。” 浴室的湿气热气几乎达到饱和的程度,央央的长睫毛都沾染了一些水珠,发丝也软趴趴地柔顺而下,乌荔抓住她的手指之间也几乎全都是水汽,滑溜溜的。 意识到这个场景过分暧昧,乌荔迅速收回自己的手,但又怕央央跑去泡澡,不配合自己,她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条大浴巾,就跟裹粽子一样地将央央整只裹住了,然后抱在怀里。 “……”央央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乌荔径直放置在了旁边的按摩床上。 乌荔将身上的制服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又把搁置在边上的玫瑰精油小心地倒了一点在手心,俯身对上被裹得只露出一张脸的央央。 央央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跟湿漉漉的小猫一样。 “你乖乖躺这里别动,我先练练手。”乌荔一边说着,一边用另外一只手将浴巾解开。 “老婆,你早说嘛,我又不会逃走。”央央明白了她的意图,很配合地转了个身,“你按照我教你的来。” 趁着大小姐还在泡澡,水汽越来越浓重,基本看不清这边的情形。乌荔快速地把玫瑰精油在掌心搓热,香甜的气味瞬间迸发弥漫四周。 “你要跨坐在我腰臀的位置上,不过不要真的坐下来,老婆,我受不住你的重量。”央央趴在头枕上,看着布满水汽的玻璃幕墙倒映出模模糊糊的两道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乌荔还没开始,额头已经汗水滴落,主要是浴室里的温度正在逐渐上升,她身上就算只穿了一件衬衫,也觉得热。 央央今天正好穿了条拉链在后背正中央的长裙,乌荔就跟拆礼盒带子一样,缓缓露出里面曲线优美的后背。 “老婆,你从肩胛骨开始,沿着线条一直往下,我喜欢轻揉的手法,当然你重一点也没事。” 乌荔举着沾满摩擦好精油的手掌,研究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下手。 “嗯哼~”央央闷哼了一声。 乌荔赶紧停止,俯身看她的表情,“我太重了?” 央央侧着脸,朝她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逗你的,老婆。” 乌荔就放心地继续实践练习。 “这边,再往这边一点,可以稍微重一点……” 按着按着,乌荔就发现不对劲了,央央指导的一点都不专业,全都是按照她的感受,怎么舒服怎么来。 “其实,你也不会,是吧?”乌荔后知后觉。 央央心虚,但理直气壮,“我又不需要给人做这个。” “……”乌荔发现自己想岔了,她只能从央央这里得到用户体会心得,却不能得到专业指导。“那我刚才按得好不好,按照这样的标准,你会满意吗?” 央央刚要发表评价,一转身,看到乌荔此刻的样子,什么话语都丧失殆尽了。 浴室的暖风掀起半透明纱帘,此时大小姐正好披着浴袍,神色厌倦地走出来,抬头就看到自己的生活助理已经很自觉地半跪在按摩床上准备就位。 不过…… 不知道是浴室暖气过重,还是湿气过浓,乌荔浑身上下仿佛都湿透,半截衬衫下摆湿答答地卷在腰际,被水汽和汗水浸透的衬衫彻底黏在身上,透出底下流畅的背肌线条。她身形颀秀,灰白衬衫遇水则透明,将她曲线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隐约露出的内衣,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乌荔不知自己此时的情状,见到大小姐出浴,赶紧从按摩床上起来,露出的雪白腕骨上还沾着玫瑰精油,透着淡淡的红痕,在水汽的蒸发下洇漫成暧昧的颜色。 “老婆,你简直……”央央晕晕乎乎地飘到她身边,手沿着她湿透的衬衫,一点点地感受着她身上曲线的走向。 乌荔额角的汗流得更明显了,真是折磨人的小妖精! 她刚才试着按摩了一会儿,发现这还是个体力活。还好进浴室前,央央把她悄悄捎带的小蛋糕给她吃了,不然要饿着肚子干活,乌荔都怕自己低血糖晕在按摩床上。 乌荔佯装抓自己的衬衫下摆,实则是在捉住央央就要得寸进尺往里钻的手,不让她再捣乱。嘴里同时说道:“需要现在开始吗?” 大小姐将视线从她纤细却有劲的腕骨上移开,语气清冷,“你先去把暖气调低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乌荔鼻尖沁汗的样子,自己也觉得这里有点热得过分了。 乌荔很快将温度调好,回到按摩床边的时候,大小姐已经在按摩床上趴躺好,她脱掉了浴袍,只裹着浴巾,上半身压着,完全露出光滑雪白的后背。 她似乎有些累了,趴在枕头上,侧着脸就闭上了眼睛。 听到脚步声,她才开口,声线低柔疲倦,“你开始吧。” 乌荔站在边上,在美好的视觉冲击中缓了缓神,她重新勾了玫瑰精油,放在掌心搓磨。 “老婆,你是不是在紧张了?还是在害羞了?”央央看着乌荔貌似淡定的神情,她还在那里貌似很专业地认真研磨精油,搞得四周全都是玫瑰的香甜气息。但其实更像是在借机磨时间,做心理准备。 乌荔暗暗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想象成事专业技师,不带任何颜色地按照刚才演练的那样,虚虚跨坐了上去。 近距离地看,就发现她比三年后的自己,纤瘦了很多,清晰分明的蝴蝶骨几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底下就是锋锐的骨头了。 轻飘飘的,她一手都能制住。 乌荔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央央,然后指了指她那纤细得一手几乎都能握住的腰身,用口型无声地说道:“你好瘦。” 央央默默地比对了一下,发现三年前的自己确实瘦得有些病恹恹的样子了。她叹了一口气,“谁让我不好好吃饭呢。不过以后有老婆在,我的胃口会变好的。” 乌荔没觉得自己还有开胃的效用,她又不是什么山楂……不过一回生两回煮,这次乌荔再上手就觉得自己熟练了一些。 带着玫瑰香气的指尖从肩颈处一路按揉往下,乌荔的制服长裤质地柔软,被水汽浸湿后,紧贴着大腿勾勒出绷紧的肌理线条,又透过彼此碰触的位置,温度缓缓上升。 在乌荔用抹着精油的手掌心抵在她的后腰窝处,原本昏昏欲睡的大小姐被碰到敏感的地方,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她茫然地睁开眼,从乌荔鼻尖滑落的一滴汗,恰好啪嗒一声,掉落在她雪白的后颈,然后顺着她微微抬起的动作,汗珠蜿蜒滑下,滑到了她的喉咙处。【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8、公主抱 这滴汗温热,湿润,在宁宴央雪白的脖颈处蜿蜒出淡淡的水迹,存在感极强。 她抬起身子,转过头,就看到乌荔脸上都是细汗,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明显手法不是专业的,刚才因为一顾低头蛮干,白费了许多力气,所以才流了这么多汗。 大小姐皱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乌荔第二滴汗水在下巴尖处凝聚成型,摇摇欲坠,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滴新鲜出炉的汗珠如断线的珠子,啪嗒一声,梅开二度,坠落在她的脸颊上。 乌荔呆了一瞬,随即手忙脚乱地拿毛巾兜在她脸上一通擦拭,“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可以了。”大小姐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抬手,在空气中抓了几下,抓到乌荔正在忙乱的手腕,冷声阻止她,“今天的按摩就到这里为止。” 乌荔拎着毛巾,翻身下床,行动间带起一股玫瑰香气。宁宴央适应了一下重新亮起的光线,正也要跟着起身,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上半身裸着,只裹了一条白色浴巾。 她重新趴在头枕上,闭上眼睛,“你先出去。” 乌荔将自己沾满精油的手洗干净,看着自己浑身湿答答的样子,一脸为难,“可是我湿透了。” 大小姐扭过脸,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回去,重新将眼睛闭上,“门口更衣室有备用衣物。” 到了门口,外面的冷空气流通进来,乌荔抖了一下,连忙去更衣室找干燥的衣服。她一边换,一边跟央央小声嘀咕,“你好像已经发现我根本不会推拿按摩这件事。” 央央在水汽十足的浴室里待着,现在也变得湿漉漉的,整个魂体看上去似乎还清淡透明了一点,她有点心不在焉,只是一味黏在乌荔身边,甚至现在还上手抱人了。 乌荔正将上衣套进去,就看到央央也被自己套了进去,她几乎没有实体,衣服依旧好好地穿在身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有乌荔知道,里面还裹着一个人。 她抱着自己,就跟小孩子抱一只毛绒绒玩偶一样,越抱越紧,还埋头进去吸了吸。四周全都是残留的玫瑰香气,乌荔刚刚擦干的汗,好像又要蒸腾而起。 乌荔将手探进去,把这只色字上头的鬼给轻轻揪出来,见她还湿着,就用衣架上备用的大毛巾给她裹住,狠狠地上下rua了一通,给她擦干,“央央,你清醒清醒。” 央央的脸蛋被水蒸气熏得泛红晕,狐狸眼迷离旖旎,她将脑袋从大毛巾里探出来,先怔怔地看了乌荔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声音带了一点哑,“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不过,老婆,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情。” 乌荔见她好像清醒了一点,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发现了什么?” “我跟现在的自己可以共感。”央央捂着脸,“你刚才给我按摩的时候,我悄悄测试了一下,五步之内,我的知觉就能连通到自己,但离开这个范围,就不行了。” “你刚才按得好舒服哦,我差点睡着了,后来才意识到这个困意,是来自现在的我。你一按到腰窝的地方,我就被你弄清醒了。”央央叹气,“以前按摩师几乎不会按到这个部位。” 所以被大小姐发现自己根本不会,也就不意外了。乌荔也跟着叹气,跟她一起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你说,你会不会一出来就把我辞退了?” 央央悄悄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肯定不会。” 她说得笃定,乌荔将信将疑,“我刚才表现得那么糟糕……” “老婆,你自信一点。”央央又把她给抱紧,吸猫一样地吸着她,“在我看向你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在加快。” 那种无法抑制的怦怦跳,央央原本都快遗忘掉的感觉,她刚才在浴室里,在自己身上重新体验了一遍。 是根本无法掌控的怦然心动,就跟春天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桃花,时机到了,就开了,谁都阻挡不了。 这时门推开,大小姐披着浴袍出来了,她冷淡地看了乌荔一眼,“你还没走?” 乌荔看着她光脚踩在地上,忍不住指了指,“需要我给你找一双鞋吗?” “不用。”大小姐拒绝,“这里已经没有你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我刚才,你还满意吗?”乌荔轻咳一声,心里还是不太放心,索性直接开口询问。如果不满意,当着面还能挽救一下,就怕明天早上一醒来,就被炒鱿鱼,到时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老婆,我心跳又开始加快了。”央央捂着心,很夸张的样子。 大小姐面无表情,眼神冷淡,“你说呢。” 偏偏心又在鼓点般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大小姐抬脚就走了,似乎待在这里多一秒都受不了了。 “我在紧张,在害羞,还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局面,现在的我还没经历过恋爱的感觉……”央央觉得自己一下子重回了与乌荔相知相识的那段时间,她现在跟自己共感,才有自己是真的回到三年前的真切感。 而面前的乌荔,也像个还没开窍的青涩新手,她待在原地,总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做些会让央央开心的事情。 她想到自己曾经给央央的许诺,所以此时此景,她必须做些什么了。 大小姐踩着冰凉的木地板,走出去还没有几步,忽然双脚离地,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她新招来的生活助理,没有询问她的意见,径直上前将自己抱了起来,她的脸低下来,眼睛温润柔和,“你这样走回去,会着凉,会生病。” 她说过,她的力气很大。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脑海里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这句话。按照她的脾气,她应该严声喝止对方这无礼的行为,但她张了张唇,话到嘴边,就变成了—— “我的房间就在右边。” 竟然默许了她的做法。 大小姐说完就后悔了,她垂下眉眼,手指无意识地抓住此刻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腕,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排斥。 与此同时,她忽然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情绪,类似轻声尖叫的激动与惊喜,无形地灌注到了她的身体里。 谁,还有谁在边上吗? 大小姐敏锐地抬起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那股情绪,还在涌入她的体内,仿佛同根同源,没有任何违和感地席卷了她的全身。 乌荔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在颤栗,放慢了脚步,“你,怎么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9、记忆共享 宁宴央抓住乌荔手腕的力度微微加重,她的手指纤细苍白,此刻还在轻轻颤抖,竟然有了一丝脆弱的感觉,像冰冷的瓷器,漂亮但易碎。 她摇摇头,“你先把我放到床上。” 卧室门口竟然还设置了密码锁,乌荔站在门锁面前,看着她伸出手指,解锁。房间大而空旷,中央摆放的床,跟央央说的一样,果然很大。 乌荔只能把她放在床边,床太大了,要放到中央,就意味着她也要爬上床才行。大小姐就势坐在床沿,没有立刻躺下,她看着面前准备回去的乌荔,“你会哄睡吗?” “嗯?”乌荔顿住,她低下头,正好看到大小姐仰起脸,她的神情还是冷淡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就像不经意间的一次询问。 “我最近睡眠有点差,入睡很困难。如果你会,可以等我睡着之后再走。”她的声音低落惆怅。 “老婆,答应我吧。”央央趴在乌荔肩头,声音呜呜呜。 “……”就算世上最铁石心肠的人,站在这里也无法拒绝得了。乌荔拿出手机,开始搜睡前音乐和故事,“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入睡故事?” “都可以。”大小姐掀起被子,说话间已经平躺下来。她闭着眼睛,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乌荔一边搜,一边寻思着这好像不太对劲。她停止搜索,打开备忘录,在上面打字—— 【央央,你不觉得有诈吗?】 打完,乌荔把手机屏幕微微一侧,给旁边的央央看。 “……老婆……” 乌荔飞快打字:【撒娇没用!】 打完,她点开刚搜到的一曲小提琴演奏的催眠曲,开始播放。 央央轻咳一声,“反正你先把我哄睡再说吧。” 乌荔悄悄去看躺在床上的大小姐,她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张脸,睡姿很端庄,听到音乐的声音,她睁开眼,刚好跟乌荔对视上,“你可以讲一个童话故事。” 说完,她又重新闭上眼睛,一副全副信任的样子。 乌荔在舒缓的音乐伴奏下,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她讲故事,“在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里有一只猫,两只猫,三只猫,四只猫,五只猫……” “……”在乌荔数到第五十五只猫的时候,大小姐忍无可忍,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为什么有这么多只猫?” 乌荔认真解释,“因为这座山里,没有猫的天敌,是它们的乐园。” 大小姐一脸疲倦地重新闭上眼,也没有说停,乌荔只好继续编下去,“有一天,第十二只猫出来觅食,她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蚂蚁窝,从里面爬出来一只蚂蚁,两只蚂蚁,三只蚂蚁……” “zzz……”乌荔率先支撑不住,在她喃喃数到第五百只蚂蚁的时候,提心吊胆了一天的她咚的一声,直接栽倒在床边睡着了。 旁边的央央看得欲言又止,终究没舍得叫醒她,还是让老婆好好睡一觉吧。 烦人的数蚂蚁声终于消停了,大小姐在黑暗里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旁边睡得香甜的某人,一点都不会讲故事,可以说讲得超烂。 她在黑暗里又观察了乌荔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之后,她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开始真正地酝酿睡意。 “……”央央坐在她们两个中间,叹气了一声,她凑到乌荔跟前,点了点她睡得温热的脸颊,“老婆,你心真大……” 调戏完自己老婆,央央转身看向还没睡着的自己,她慢慢地挪过去,试图跟自己合二为一。 宁宴央感觉有一阵凉风从后背拂过,然后有一股温柔熟悉的力量似乎拥抱住了她。央央回到了久违的舒适大床,闭上眼酝酿睡意。 这股睡意也传递给了自己,宁宴央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思绪散开,慢慢坠入了梦境。 她梦见了第二天要参加的宴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有人给她介绍漂亮的小明星,想爬她的床。她感觉恶心,拒绝了,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身体不适,新招来的生活助理扶她去房间休息。 不对,这个生活助理的脸,不是自己刚招来的那个,一个陌生的女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梦境漩涡卷到了下一个更混乱的场景,她的床上多了一个女人,她漠然地掀开被子,却被对方猛地扑抱住,对方异常热情,脸色潮红,抱住她就开始啃咬。 生气,愤怒,慌张,在看到对方那张脸后,又陷入了茫然,为什么是自己刚招来的那个生活助理…… 席卷而来的亻青欲让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空气里到处都是香甜的味道,温度上升,对方的手腕力度制住她,根本无法反抗。 她的力气,真的很大。 “!” “老婆,你快醒醒,快醒来。” 乌荔正在努力数大山的猫猫到底有几只,耳畔忽然传来焦急的声音,还有人在推她,她一个趔趄,咚的一声,从床沿直接滚落在了地毯上。 这下彻底清醒了,她揉着脑袋,迷迷糊糊睁开眼,“央央?” 央央飘到她的跟前,“我刚才又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乌荔坐起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床上的大小姐,她似乎正在做噩梦,表情很烦躁。 “记忆共享。”央央引着乌荔重新回到床边,“我三年前的记忆,能够共享给自己。但我还不太懂怎么操控,直接把发生在明天的酒宴记忆共享给了自己。” “……”乌荔想了下这份记忆是什么内容,然后她人麻了,靠近央央,“你是说,你把我们俩那个一夜……的内容,共享给现在的自己了?!” “嗯嗯。”央央无辜地看着她,“我也不想的,谁知道我们一起睡着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乌荔捂脸,你睡前怎么不想一些我们甜蜜的相处呢。记忆终于共享了,却雪上加霜了。 一人一鬼一筹莫展地看着床上即将醒来的大小姐。 “老婆,你说,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乌荔努力坐正身子,努力保持淡定,声音却在泛虚,“央央,你揍人,不疼的吧?”【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0、引狼入室 静悄悄的空旷卧室里,橘黄色的浅淡灯光在地板投射下柔和的光晕,乌荔双腿盘膝,坐在软绵绵的床边地毯上。 手机的时间显示在凌晨两点。 床上的宁宴央猛地睁开眼睛,她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怔愣了一两秒,然后偏过头,一眼就看到坐在旁边的人影。 双目对视了几秒。 乌荔眼睛看着她,嘴里念着,“第一千八百九十九只蚂蚁,第一千九百只蚂蚁……” 希望以此蒙混过关。 宁宴央确实记忆有了一瞬间的混乱,好像谁都没有睡去过,乌荔一直在讲这个无聊透顶的睡前故事,之前那些混乱画面不过是自己走神时在脑海里闪过而已。 但太真实了,真实得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乌荔在她高深莫测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轻,“第一千……怎么了?你还是睡不着吗?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宁宴央还是盯着她看,面无表情地拆穿她,“十一点的时候,你的故事讲到一半,你就睡着了。” “……”你这样诚实,真的很不给面子。乌荔硬着头皮狡辩,“没有啊,我一直讲到现在,你看,我都数到快两千只蚂蚁了。” “按照你说话的语速,大概一分钟150个字。数到两千只,一个小时都绰绰有余了。”大小姐心算很快,漠然地继续拆穿。 “不能这么算。这是第十五只猫踩到的第三个蚂蚁窝,几十分钟前,我从头开始数了。” “……”宁宴央的脸更冷漠了,声音如碎冰,“你这是在跟我插科打诨?” “老婆,我的卧室里有监控。但我没说,这是不会计较你的意思。”央央都要被自己和乌荔的对话弄无语了,两个人这么严肃正经地看着对方,结果在讨论这么无聊的事情≥﹏≤ 乌荔有种读书年代被班主任质问的感觉,她稳了稳心神,有了央央的提醒,她毫无心理压力地迅速滑跪,“不敢。是我失职了,你可以随自己的心意惩罚我。” 宁宴央盯着她,呼吸起伏,“惩罚”两个字,让她想起来梦境里的画面。 面前的女人,在梦里,不顾自己意愿,仗着力气大,圈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酒店的大床上。她夹杂着红酒的气息,无孔不入,力度失控,就像丧失理智的处于发.情期的小动物,根本克制不了一点。 但和梦里霸道毫无章法可言的形象相比,此刻的乌荔半低着头,一副顺从温和的样子。 宁宴央咻地抓住被子一角,手指抓紧,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而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这样的场景,但不应该将它代入到现实里。 重新看向面前的女人,不行,梦境给人的感觉过于真实,宁宴央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冷若冰霜了,尤其是在看着乌荔的时候。 “看来那段共享记忆还是影响到我的心情了。”央央伸出手,遮住乌荔的眼睛,不让她看自己此刻的表情。 乌荔心里忍不住嘀咕:还用遮吗,我不看,都能感觉到你现在好像已经恨不得提刀来砍我了。 不过好在那只是一场梦,大小姐再愤怒生气,也不至于真的丧失理智,扑上来揍自己。 乌荔自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在心里悄悄地松一口气,刚才是在杞人忧天了。 她又活过来一样,完全忽视掉大小姐此刻要杀人的眼神,语气温柔地说道:“夜已经深了,还需要我继续讲睡前故事吗?” 大小姐眼神一凛,然后一字一顿地赶她走,“你可以出去了。” 看来已经完全对自己不放心了,就怕自己扑上去把她这样那样…… 乌荔一点都不意外地起身,保持彬彬有礼,“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需要,随时叫我。” 但是在宁宴央眼里,自己这个生活助理已经变成披着羊皮的狼了。 她看着乌荔走出房门,门咔哒一声关上,自动落锁,才心有余悸地重新躺回床上。 “我正在后悔为什么要引狼入室。”央央飘在旁边,捂脸解释。 乌荔打了个哈欠,听到这个比喻,一脸不可思议,用手指着自己,“狼是指我?” 我还什么也没有干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1、和谐 乌荔回到自己的房间,草草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 她闭上眼睛,准备倒头就睡,忽然想到什么,又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向旁边的央央,“在你的记忆里,那一晚是不是很不愉快?” 央央眨巴眨巴眼睛,耳朵先红了,“老婆,你说的是哪方面的不愉快?如果说是鱼水之欢,我的回答是没有,没有不愉快,我们很和谐。” “……”乌荔虽然已经习惯了这只过来鬼的尺度,但得到这个回答,她还是愣在了原地,硬是消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爆红,“没……没有问你这个……” 不过—— 乌荔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们第一次就很和谐?” 语气是不可思议的,不太相信的样子。 央央见她还敢质疑自己的体会,立刻扑上去抱住她,“不然我们怎么会结婚?你要是不相信,”她幽幽地盯着乌荔,“我们现在就可以验证一下。” 乌荔的脸已经红得快成烂番茄颜色了,她迟疑,她别扭,她欲拒还迎,“这样……不好吧,是不是……太快了点……” 下一秒,乌荔又迅速找回理智,神情变得大义凛然,“好的,我相信你了,不用验证。” 短短几秒,乌荔的心理路程可谓大起大伏,罪魁祸首却在旁边乐不可支,“老婆,你好可爱。” 乌荔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给戏耍了,腾的跳起来,在央央诧异的目光下,冲到客厅茶几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仰头咚咚喝下。 理智终于回笼,脸上的潮热感渐渐褪去。乌荔又重新回到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住就准备睡觉了。 央央趴在被子上,去扯她,“老婆,你生气了?” “没有。”乌荔的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出来。 “你刚才本来是想问我什么的?”央央终于跟她言归正传。 乌荔把被子掀开,露出脸,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看向她,“那你不要故意岔开话题,我们好好讨论一下。” 央央眯起狐狸眼,笑眯眯地朝她点点头。 乌荔重新坐好,“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我们都被药物控制了,所以在你的记忆里,这段过程应该很混乱很绝望吧?” “……”央央没有想到她会关心这个,她正了正神色,安慰她,“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因为是你对我做这种事,所以在之后再想起来,就没有当时那么害怕慌张了。” 是啊,当时她们彼此都是陌生人,忽然就滚在了一起,乌荔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反应,但今天她看到大小姐梦醒之后的反应,或多或少能理解到了。 果然是这样的。乌荔一脸歉疚地看向央央,“那我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老婆,你也是受害者啊。”央央伸手,摸了摸乌荔的脸,不想让她这么难过,“你不需要道歉,要真正道歉的是那些陷害我们,给我们下药的人。” “那……那个时候的我,有没有给你道过歉?”乌荔惴惴不安地继续问。 央央顿住,第二天醒来,双方恢复理智,她冷漠愤怒,却因为浑身酸软完全没有力气起来指责,只能拿厌恶的眼神看着乌荔,打翻了乌荔端给她的水,而乌荔…… “老婆,你跟我道过歉了。只是你那时候没有什么背景,所以没有办法给自己讨回公道。我一开始还误会了你,不过我们很快就解释清楚了。”央央回过神来,笑眯眯地看着乌荔,“你不要想这么多了,快点睡觉。明天还要应付我呢。” 乌荔总觉得她刚才停顿的时间有点微妙,好像在想什么措辞一样,不是下意识的自然回答。她看了看央央,央央打了个哈欠,又催她快点睡觉,“你不困,我还困了。” “灵魂状态也会困吗?” “当然。”央央压着她,把她压回被窝里,“要是你睡不着,我们可以运动运动,出汗后再睡觉,效果很好。” “……”乌荔知道她不会老实告诉自己了,怕她真的“霸王硬上弓”,乌荔只能配合,“我睡得着,现在就睡。” 年轻就是好,乌荔倒头就睡了。 央央还凑过去看了看,怀疑她是不是在装睡,结果是真的很心大地入睡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这样的没心没肺。 央央悄悄地贴紧乌荔,抱住她,还往她身上蹭了蹭,没关系,她可以拥有她,永远地拥有她。 第二天早上,乌荔是被夺命连环call弄醒的。 她昨晚睡得太迟,又忘记设闹钟,铃声一遍遍地响起来之后,她才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打工人的身份。 她迅速坐起来,抓头发,迷迷糊糊地看着面前一脸淡定的央央,“你怎么不叫醒我?” 央央指了指电话,“是我打来的哎,我想看看我会打多少次才会甘心。” “……”乌荔瞪着手机上五个未接来电,头皮发麻,“我会被你炒鱿鱼的!” “不会,老婆,你看,我又打给你了。”央央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兴致勃勃,“说明我有非你不可的事情要你去办,你现在可以接电话了。” 乌荔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才把电话接通,“我……” 对面压根不给她说话辩解的机会,只是冷漠地下达命令—— “五分钟,如果你无法出现在门厅,以后都不用来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乌荔终于可以人模人样地出现在大小姐面前。 门厅站着不少的人,台阶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一排黑色豪车,看样子是要出门。乌荔想起来了,央央说的那个酒宴就是在今天举行。 她明知道那里有阴谋诡计在等着她,也还是要去一探究竟。 乌荔一脸担忧地看向她。宁宴央也正好看向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很好,你是第一个让我打五次电话还不接的人。”【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2、同坐一车 乌荔觉得宁晏央会把自己炒鱿鱼,她其实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你可以扣我的工资,作为惩罚。” 言下之意是不要辞退她,同时搭配上老实本分的表情。 宁晏央又用研究的目光审视着自己刚招来的生活助理,“原来你也知道你做得不好。我本来应该马上辞退你的,”她故意顿了一下,去看乌荔的反应。 乌荔:! 原来央央三年前就这副德行了,都喜欢拿自己恶作剧。好像逗一下自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可恶。已经不知不觉深谙自己老婆心理的乌荔还得配合她,露出紧张的表情,立刻辩白,“请先不要辞退我,我应该对你还有点用处,你可以先看看我的表现。” 大小姐的心情果然明显好转了,似乎很满意乌荔的反应,“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原来也挺好哄的…… “看吧,我果然对你不一样。要是换成别人,不要说机会了,连面都见不到了。”央央飘在旁边,她今天又换了一套衣裙,是适合早春时节的羊绒长裙。 乌荔看了她一眼,忍住不跟她对话。 五分钟后,乌荔才感受到央央这句话的含金量。 大小姐似乎……好像……确实对自己不太一样。 在准备上车出发的时候,按照安排,工作人员一辆车,大小姐自己一辆车。乌荔看了看旁边都不太认识的同事,他们都用一种看新人的眼神看着她。 乌荔自觉没有做过什么,她才来这里几天而已,但这些老员工似乎对她有一种无形的不满,用一种近似探究的嫉妒眼神看着她。 在她还没有上车的时候,有个高大的保镖模样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听说,昨天大小姐让你……” “你上错车了,大小姐让你过去,跟她坐同一辆。”司机忽然扭过头,打断了这个男人的问话。 下一瞬,乌荔感觉旁边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更加炽热了,是那种不可思议又羡慕的目光。 不过也很好理解,大小姐是庄园的唯一主人,谁能得到她的信任和青睐,那就意味着飞黄腾达,前途无量了。而从乌荔观察来看,除了管家之外,这个庄园里几乎没有人能够贴身照顾到大小姐,甚至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远远看着。 乌荔很庆幸自己不用跟这些人坐同一辆车,不然这一路上她估计要被围着套很多话,这些人一看就很八卦! 不过如果换成是她,她估计也会忍不住八卦。 乌荔假装一脸淡定实则动作迅速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投奔向了宁晏央的专车。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央央忍不住笑,跟着她一起过去,“老婆,你是不是也想跟我一起坐?” “……”乌荔不敢搭话,因为不知道这只过来鬼是不是在跟自己玩谐音梗。 她只能趁着还没走到,快速低语道:“央央,你待会不要捣乱,我有自己的节奏。” 毕竟车内是密闭空间,很适合营造暧昧的气氛,乌荔已经感觉到央央的跃跃欲试,于是赶紧先未雨绸缪一下。 大小姐已经坐在车里,司机站在地面上帮忙开门,开的是后排的门。乌荔在对方彬彬有礼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上了车。 然后她发现这辆车的设置有些问题,明明空间很大,却只安排了两个座位,中间是一个小茶几隔开。 是的,如果是两个人坐,那是刚刚好,问题是…… 好吧,有问题的不是车,毕竟车企的设计师不会考虑到给鬼安排座位的问题。 乌荔刚坐下,央央也坐下来了。她坐的是她的大腿。 “……”乌荔目不斜视,努力端正姿势,其实已经汗流浃背了。 央央怎么可以如此理所当然,行云流水地给自己安排好位置……这样显得她刚刚忧虑的样子很多余。 车刚启动,司机还很体贴地把隔板给升起来,隔离出了后排密闭的空间。 隔音效果极好的车内,乌荔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一动都不敢动,跟坐在自己身上的央央面对面看着。 要命的是,旁边还有一个央央。 乌荔感觉到了车内前所未有的拥挤。 旁边的宁晏央从她上车开始就观察着她,“跟我坐一辆车,你很紧张?” 做了那样的噩梦,再跟乌荔单独相处,她都没有紧张。 乌荔这才艰难地转过头,不是她自己转的,而是央央双手捧着她的脑袋,同时还贴上去,咬耳朵地支招,“老婆,你转过去看看我嘛。”【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3、合影 车厢内的空间狭窄幽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水气息,闻上去很像是冷冻荔枝剥壳后的味道,冷而清甜。 住进庄园里后,央央就用上了跟自己同款的香水,穿衣风格也恢复常态,这让乌荔越来越能够将两个她重合在一起而没有违和感。 但也意味着,她要同时面临双倍的视觉和嗅觉冲击,有时候甚至是五感俱全。 乌荔机械般地扭过脑袋,跟坐在旁边的宁宴央对视上。 她今天化了妆,原本苍白的脸庞有了些许血气,唇瓣也涂红了,选的是凸显气色的型号,妆容很精致,包括她身上订制的奢牌衣装,适合紫醉金迷的宴会。 乌荔一时看得头晕目眩。 “是不是很漂亮?”央央贴着她的脸,看着她的反应,就像是正在蛊惑人心的幽灵,勾着她回答。 她的语调缓慢,亲昵,如水流般滑淌而过,乌荔下意识地配合她,脱口而出,“你今天确实很漂亮。” 下一秒,乌荔反应过来,她刚才这句话竟然发出声音了。 车内有瞬间的气氛凝滞,大小姐的脸色变了,她眼神冰冷地盯着面前明显越界,“口出狂言”的生活助理,又想到那个她对自己极具侵略性的“噩梦”。 破案了,这个女人确实对自己有某种非分之想,现在她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如此直白地宣之于口。 赶在大小姐发怒之前,乌荔迅速道歉,“刚才是我逾距了,不过这是我下意识说的真心话,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大小姐本来要呵斥她的话重新咽下去,她将脸转向另外一边,同时语气冰冷地丢下一句话,“下不为例。” 看样子短时间内她没有心情跟自己说话了。乌荔悄悄地看了看她高深莫测的侧脸,然后视线落在她有些泛红的耳朵上。 多多少少有些逃避的意味。 乌荔反应过来,原来她这是在害羞了…… 最好的应对就是先不要打扰她。乌荔识趣地将脸转回来,看向面前的央央,眼神无奈。 她正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脖颈,相对于现在因为一句夸奖就会脸红应激的她来说,央央明显更加老练自然,不愧是过来鬼啊。 乌荔刚才游刃有余的感觉消失了,她现在转换角色,成了被调.戏的那个。 “老婆,你好会哄我开心哦。”央央笑眯眯地看着她。 乌荔:……误打误撞吧。 现在轮到乌荔窘迫害羞了。明明坐上来的时间还没有多久,她却觉得已经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季节。 咔嚓一声,似乎有拍照的声音传来。只有她能听到。 乌荔回过神,央央拿着她的手机凑过来,“我给我们拍了一张合影。” 乌荔下意识地偏过头,大小姐对此似乎毫无察觉,她还在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保持着侧坐的姿势。 “放心,我不会发现的。除了你,没有人能看到我。”央央将手机递还给乌荔。乌荔发现任何物品到了央央手里,就会与魂体融为一体,脱离正常人的视线范围。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能力。乌荔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但现在没有时间给她思考这些,央央将照片划拉出来,给她看。 车窗的贴膜效果很好,车内光线昏暗,顶上有灯光,照片抓取到了她和大小姐的身影,像素高清,能够清晰地看到她们两个脸红成泡泡茶壶地各坐一端。 没看到照片之前,乌荔无法想象自己还会有这么乖巧局促的坐姿。再看大小姐的,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尽管只拍到了她的侧脸,却也将她耳朵尖儿的那抹红拍得清清楚楚。 乌荔抹了一把脸,强装镇定。这张照片有两个受害者,在场最快乐的只有央央一只鬼。 “不准删掉,你在上面点个爱心,收藏起来。”央央及时拦住乌荔,握住她的手指,引导着她,在手机屏幕上将相册照片右下角代表收藏的爱心图形点了一下。“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影,多有意思,两个纯情宝宝。” “……”乌荔忽然感觉自己很口渴,一种焦灼的感觉。她简直拿央央毫无办法。 参加酒宴的地方似乎很远,开了半天也没有开到,乌荔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学大小姐的做法,偏头朝窗外望去,假装看风景。 然后她发现车开上了高速,原来是真的挺远的,也不知道要开多久。 空气里流淌着暂时安静的气氛,宁宴央觉得自己应该很生气的,她被旁边的女人冒犯了。 但她夸了自己,发自肺腑的。 这样倒显得她过于应激了。她只能极力压制下与她说话的冲动,也找不出怎么应对的办法。直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情绪爬上来。 跟昨晚一模一样,她又敏感地觉得空间里还有第三个存在。这个存在,能将她的情绪准确无误地传递给自己。 就比如现在,她在窃喜,很难形容这种情绪,非要形容的话,就像一只小熊用爪子勾到了蜂蜜然后含在嘴里尝到了甜味。 这种久违的快乐,势不可挡地潮水般涌过来,宁宴央甚至感觉自己的心尖微颤了一下。她忍不住看向旁边的乌荔,或许没有第三个人,而是她的情绪? 那她在高兴什么?! 这时乌荔恰好转过头,一眼就撞进了对方幽深的狐狸眼里。她感觉自己嘴里更渴了,咽了咽喉咙,还是将自己的诉求说出口,“请问,我可以喝水吗?” 说完,乌荔更加感觉自己嗓子在冒烟,四周全都是她的气息。 那股愉悦的心情影响到了宁宴央,她将视线落在茶几上,允许了乌荔的请求,“自己倒。” 乌荔伸出手,抓住摆放在茶几上的保温壶,旁边有干净的透明茶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准备端起来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职务。 乌荔抬起头,看向宁宴央,“需要也给你倒一杯吗?我看到这里有花茶,还有蜂蜜。” “一杯蜂蜜水。”其实不想喝的,但是听到蜂蜜二字,她忽然有了一点兴趣,想尝尝是不是自己感受到的那种甜。【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4、被泼水了 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烫,飘着淡淡的烟气。乌荔将刚泡好的蜂蜜水递过去。 大小姐今天为了搭配身上的礼服,穿戴了一双黑色薄纱手套。她伸手就要接过光滑的玻璃水杯,乌荔却斜斜一偏,避开了她的手指,“小心硌手。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要不,还是先摘掉手套?” 她微微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确实不太方便,手套是镂空透明的,黑纱薄薄一层,上面还缀着细碎的小粒宝石。 乌荔以为她会拒绝自己这个建议,但下一秒,大小姐抬起手,咬住手套的指尖,慢条斯理地咬摘下来了。黑纱褪去,露出底下雪白纤细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淡粉的指甲泛出珍珠粉贝般的色泽,她没有戴美甲,却足够美得惊心动魄。 乌荔的呼吸窒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灵机一动的建议,会得到这样的福利。 或许是手套束缚了许久,宁晏央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这才伸手将乌荔端着的水杯接过去。 乌荔回过神来,一想到自己已经跟央央摸过牵过这双手,她的脸就控制不住地升腾起热气。而这一切,对面的大小姐并不知道,她只觉得旁边的女人目光很大胆,停留在自己的手指上,肆无忌惮地欣赏着。 她想叫她不要看了,抬眼却看到她整个人脸泛桃花,像在暖气房里待久的样子。 被看的,明明是自己,对方却比自己还害羞脸红的样子。 大小姐捧着水杯,掩饰般地低头一边喝水,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知道,此刻乌荔的唇瓣间正抵着她的手指,就在乌荔刚刚用目光流连过的那双手,一模一样的一双手,正在暧昧地摩挲着她的唇瓣,让她直接亲吻到了。 “老婆,你不仅仅摸过牵过,你现在还吻过了。”央央轻而易举就洞穿了她的心思,她对乌荔的喜好了如指掌,知道她十分喜爱自己这双手,常常含咬住它作为前戏。 被一步到位的乌荔,谁能懂她此刻内心的焦灼与压抑,简直就像是肉骨头摆在狗狗面前一样,她能忍住没有张嘴就咬,已经是用出平生最大的克制力。 乌荔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抠住座椅的真皮坐垫,整个人都要热得沸腾了。她只能抬起眼,用力地瞪向还在不断惹火逗弄自己的央央。 她的视线如此炽热直白,几乎要直直地切入央央的眼睛里,央央终于意识到自己把老婆撩拨过头了,她的魂体微微震颤了一下,那些缠绵的记忆像春天肆意生长的藤蔓,迅速地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 她很喜欢乌荔像这样盯上猎物般地盯过来,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扑过来,撕咬吞并自己。她的力气总是很大,制伏住她,给她带来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刺激感受。 “老婆……”央央的声音变得沙哑低迷起来,仿佛她已经在乌荔的目光洗礼下经受了这一切。 乌荔的喉咙再次感觉干渴,她转过头,伸手想要仰头猛灌一口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温热的带着甜味的蜂蜜水。 坐在旁边的大小姐手里拿着泼光的水杯,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沾满水迹的秀丽脸庞。就在刚刚,她差点以为乌荔要扑过来咬自己了,情急之下,她将手里的水朝着她的脸泼了过去。 泼完后,大小姐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觉,她把错觉当成现实了。 乌荔原本被央央撩拨得躁动不安的心情,神奇般地安抚住了。她稳了稳心神,对上大小姐惊疑的目光,抬手很淡定地将脸上还在流淌的水迹抹去,“请问,有纸巾吗?我应该要处理一下。” 乌荔美好的精神状态震住了大小姐,她知道自己的脾气很坏,几乎没有人能承受得住。但她以前做得最过分的事情,也没有一言不发地就往下属脸上泼水的程度。 这个举动堪称羞辱。 但面前的女人,没有一丝怒气,也没有反抗,好像她刚刚只是喝了一杯水然后不小心弄洒一样。不,水被弄洒了,也没有她这么淡定。 乌荔还在用手指拂弄自己脸上的水,同时忙碌的还有央央的手,“老婆,我不是故意的,应该只是手抖了!” 乌荔正在想:如果刚才泼自己的是冰水,那就更好了…… 一张柔软的纸巾忽然覆盖上来,反应过来的大小姐终于帮她抽了一张纸过来,或许是心里过意不去,她主动帮她擦脸了。 乌荔迅速地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受不了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极力镇定地说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两双央央的手同时在她脸上温柔拂弄,乌荔说不清这是老天给她的惩罚,还是福利! 但不管怎么样,在自己再度失控之前,必须阻止。不然场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眼神很坚持,大小姐动作慢慢地抽离出去,诸如愧疚不好意思的情绪退散,她的语气重新恢复冷漠,“那你自己处理。” 乌荔知道她误会了,以为自己不肯接受她这道歉般的好意举动,又下意识地抓回她的手。 却惹来大小姐的恼羞成怒,她一把甩开乌荔的手,眼神淬冰,语气冷硬地又强调了一遍,“你自己处理!” 乌荔:哦。 乌荔老老实实地攥着刚才从她手心里拿过来的纸巾,将自己脸上的水迹一点点擦干。明明是她泼自己的水,还这么凶≥﹏≤ 大小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激,她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刚刚被乌荔捉住过的手腕,那里什么都没有,她却觉得多了一圈暧昧的红痕。 就像被烫到一样,她迅速地缩回自己的手,又去看乌荔的脸。 蜂蜜水四五十度,好在没有烫伤她的脸,只是让她的皮肤微微泛红。 “茶几下是个小冰柜,里面有冰袋。”宁宴央本来想她帮取用,但想了想,还是开口让她自己拿。 乌荔飞快地弯腰,从里面取出冰袋,往自己脸上滚,终于实现了物理降温。不然她怀疑自己的脸真的要烧起来了。 罪魁祸首还坐在她大腿上,要心疼地往她脸上吹吹。乌荔就用冰袋跟她的手指隔开,不过这次她不敢那样瞪她了,怕大小姐又应激。 “老婆,你可以问一问我刚才为什么要泼你水,缓解一下气氛。”央央主动给建议。 乌荔一边用冰袋敷脸,咽下被冻得想要嘶嘶的声音,一边去看大小姐的反应,她正漠然地端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确实有些尴尬,乌荔就采纳了央央的建议,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询问,“你刚才为什么要泼我?”【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5、发现破绽 就算她的语气再温柔,落入宁宴央耳里,也带了一种秋后算账的质问味道。 宁宴央将脸转过来,看了乌荔一眼。这一眼,把一人一鬼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意欲何为。 看完后,宁宴央又把脸转回去,摸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找到乌荔的头像,点开对话框,直接往里输入。 作为生活助理,在乌荔入职的第一天,管家就帮她们互相添加了好友,方便联系办事。 但加上好友之后,她们一句话都没有聊过。 一个不敢冒然,而另外一个只是漠然。 “你看看。”输入完毕,大小姐也不看她,只是淡淡吩咐。 乌荔低头,点开新消息,对话框里的第一条信息,是转账。 转账的金额清清楚楚,8888元。 “补偿费。”大小姐又补了一句。 乌荔的心尖颤抖了一下,点开收下。然后她抬起头,眉眼认真,“以后你想怎么泼我,就怎么泼,往身上泼也没事。” “……”大小姐定定地看了乌荔几秒,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但如果她真的按照她说的,想怎么泼就怎么泼…… 大小姐反应过来了,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想得美。” 她甚至开始后悔刚才还奖励了她,原来根本没有必要。 乌荔看着大小姐重新将黑色薄纱手套戴上,遮住雪白的手指。空气里弥漫着蜂蜜水的甜味,气氛终于恢复缓和,她也可以端起水杯,喝到上车以来的第一口水,解一解嘴里的渴。 期间央央凑过来,也要喝。乌荔只好悄悄地把自己杯子里的水分喂给了她几口。 央央像蜷缩在她大腿上的小猫咪一样,用手扒住杯沿口,凑过去,乌荔将杯子微微倾斜,方便她喝到嘴里。 但她的动作要非常小心,控制倾斜幅度,才能不让杯子里的水洒到自己大腿上。 喝完水后,乌荔正准备将空杯子放回原处,就看到大小姐正眼神莫测地盯着自己看。 “……”乌荔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姿态,在看不到央央的情况下,别人怎么看都很行为艺术。 真的是一个很古怪的人。大小姐心里此刻确实这么想,她会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还会对着空气表演。“你大腿上是有什么吗?” 乌荔就像被人按住定格键般,那瞬间以为她也能看到她自己了。而央央十分欣喜,她飘过去,试图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仿佛有冰凉的气流在半空滋滋闪过,宁宴央刚问完,就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隐秘的禁忌,加上乌荔震惊的目光,她有一种自己正身处恐怖片的错觉,连声线都不再那么冰冷,又问了一遍,“怎么,你大腿上真的有东西?” 乌荔下意识地很想坦白,告知她一切,不管她相不相信。 但她看上去明显即将被吓到了,央央曾经说过,她从来不信鬼神之类的东西。 下一秒,回归失败的央央垂头丧气地折返回来,“完全不行。老婆,我被你吓到了。” 乌荔:……你确定是被我,而不是被你自己吓到的么…… 此时此景,乌荔如果说真的有东西,就有吓唬她的嫌疑了。乌荔只好摇摇头,违心地否认,“没有。” 大小姐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神情却紧绷严肃,不满地看着她,“我不喜欢行为举止古怪的人。待会到了宴会上,你要跟我寸步不离,至少要表现得像正常人一样。” 我是正常人啊,我哪里不正常了!乌荔心里郁闷,神情恹恹地看着她,“知道了。” 不过说到这个宴会,乌荔又马上振作起精神,“城西策划公司有个叫汪番的经理,你注意一下他推荐的人。原本他打算把我推荐给你的,还让我穿性感的礼服参加这个招商宴。不过后来公司又把我辞退了,不知道他会再找什么样的人。” “是我让他们辞退你的。”大小姐淡漠地说道,“我收到你的简历,就连夜调查了你。” 啊。 难怪这家公司这么好说话,不告诉她辞退的原因,还主动给了自己一笔遣散费。原来…… 宁宴央在乌荔感激的灼灼目光注视下,继续说道:“不过我并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么龌龊的心思。” 不然她早就采取行动,禁止他们参加了。 “原来你一开始就想招我了。”乌荔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大小姐看到简历上的电话号码跟白天打给她的是同一个号码,心里就起疑了,索性“将计就计”,让她没有退路地来面试。 或许在常人看来,这招是险恶用心,但乌荔觉得她这是为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 宁晏央发现她竟然不计较自己的擅自主张,让她失去工作还很感激自己的样子,不由得顿了顿,夸赞了她一句,“你心态不错。” 乌荔翘了翘唇角,忍不住靠近她,“你刚才说,让我跟你寸步不离,是想让我保护你吗?” 宁晏央垂下眉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她弯唇笑的时候,杏眼就显得温润无害,鼻尖挺秀,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要舔过来。 不管是语气,还是姿态,都太亲昵了,好像她们很熟一样。 宁晏央只得提醒她,“你自己说,你是我的小叔叔派过来的眼线。你不紧跟着我,怎么把戏做全?” 好吧。乌荔发现她跟现在的央央之间的信任还没有完全搭建起来,是她在这里一厢情愿了。不过殊途同归,乌荔点点头,“我会紧跟着你的,不让那些人的恶意得逞。” 她笃定宴会上会发生什么的样子,让宁晏央忽然想到了那个真切又混乱的梦。按照她之前的说法,原本她会被那个叫汪番的经理送到自己的床上…… 这是未卜先知的梦?! 不对,梦里的生活助理是另外一个人,不是乌荔。梦里,乌荔没有像现在这样成为自己的人。 宁晏央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复盘着这些线索,最后得出的结论让她觉得有些荒诞。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再结合从面试开始她的种种行为,未卜先知的人是乌荔。 乌荔被大小姐不动声色的打量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怎么…又开始怀疑自己了。 “老婆,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央央在这一刻心跳得剧烈,“你说,我会不会推出真相。” 乌荔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带着隐隐急切的口吻开口问道:“你……” 此时车挡板滑下,司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大小姐,我们到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6、致命回忆 车窗外,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玻璃大厦,位于邻城的市中心,属于当地标志性的建筑。乌荔读书的时候,曾经到这里短途旅游。打卡拍照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当时阳光照在上面,夺目闪烁,令人无法直视。 现在正值中午,阳光灿烂,简直跟她旅游的那天一模一样。 “老婆,你以前来过这里?”央央的声音从她肩头处响起。 乌荔下意识想点头,忽然看到大小姐正盯着自己,她的动作僵住,央央也同一时间腾出双手固定住了她的脑袋,让她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乌荔觉得这个场面肯定很滑稽,不过幸好没有人能看到。 大小姐的目光有如实质,在她的脸庞上流连审视着,乌荔感觉自己脸上的小绒毛都被她看去了。 她没有搭理司机的话,继续坐在位置上,“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你是不是有所发现?”乌荔试探地反问。 “发现什么?是说你眼角没擦干净,还是面霜没抹匀。”宁宴央收回视线,不冷不热地评价。评价完,她侧身,推开车门,先下车了。 “!”乌荔连忙伸手抹自己的眼角,让央央帮自己看,小声问她,“有眼屎?” “……”央央看着她干干净净的脸,伸手帮她把鼻翼旁的面霜抹匀,“老婆,我在逗你。” 乌荔放下手,恨得牙痒痒,推开门下来。刚才是她太急切了,忘记了她们还没有建立完全的信任,现在她相当于还处于考察期,所以就算大小姐有所发现,也不会如实告诉自己。 “跟上来,不要走丢。”宁宴央站在台阶上,看着乌荔一边揉眼角,一边下车,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只好出声提醒她。 乌荔回过神,紧跟上她的步伐,从装潢得金碧辉煌的大堂直接进去,沿途遇到的大堂经理和工作人员都纷纷恭敬打招呼。 哦,原来这也是宁氏产业之一。 “老婆,这里一般是用来举办大型会议,宴会年会之类的活动。不过因为地段和外观,这里也成了旅游观光的一个项目。”央央在旁边给乌荔介绍,“我们今天的宴会在顶楼。” 托老婆的福,乌荔以前连踏进这里一步都不敢想。酒店和餐厅的价格,足以吓退普通人。 宁宴央直接带着乌荔到了自己的专属套房,位于高层采光最好的位置。门一推开,阳光不要钱地倾洒整个会客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在知道大小姐今天会过来,酒店就提前清扫了一遍房间。 乌荔正在悄悄地打量这里的装修摆设,就感觉到大小姐站在原地,面色古怪地盯着自己。 “就是这个房间。老婆,我们就是在这里滚到一张床上的。”央央捂住脸,看着熟悉的摆设,连记忆都变得清晰细节起来。 小声些,难道这很光彩吗? 乌荔光是听央央之前只言片语的描述,都能想象那一晚双方在药物的加持下有多混乱激烈。她头皮发麻,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走到落地窗前。 背后,大小姐的目光依旧凝着在她的身上,她的声音同时传过来,“你看到这里,有什么想法?” 乌荔做好面部表情,才转过身,一脸淡定地回答她的问题,“很大,很豪华。是我一辈子都住不起的地方。” “还有呢?” 乌荔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没有了。” “不觉得熟悉?”宁宴央忽视掉再次传递过来的潮热情绪,脑中却闪过她将自己压在落地窗前的画面,失去理智的女人,激烈的举动毫无章法,红酒的味道爆裂散发,她散落的长发勾缠上纤细的腰肢,呼吸沉重又缠绵。 宁宴央的呼吸似乎都随着窒息了一下。 记忆共享!央央触景生情,情绪激烈,将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全都传递给了现在的自己。 乌荔额角冒出一滴汗,看着面前脸红的央央:老婆,你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只能通过话语描述想象的乌荔自然无法体会到此刻近乎ar全沉浸共享3d画面的大小姐的心情。 乌荔力证自己的清白,眼神认真坚定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熟悉。” 她把她的脚踝握住,抬起来了,就贴着眼前这面落地窗。 乌荔说完,就发现大小姐用一种近似惊恨的目光盯着自己,好像她刚刚对她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举动。 央央,求求你不要再想了! 乌荔被大小姐盯得头皮发麻,血液逆流,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臂上的寒毛似乎都在一根根竖起。如果大小姐此刻手里有鞭子尖刀之类的武器,乌荔毫不怀疑,她会狠狠地打向自己,以此阻止这陌生刺激的幻象。 乌荔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旁边央央的手腕,以往她那冰冰凉凉的肌肤触感,在这时竟然有了热度。央央靠在她的肩膀上,软成无骨动物,双手捂住脸颊,“老婆,我也不想的……我已经在很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回想了!” 乌荔只能自己想办法,打破眼前近乎凝重潮湿到极致的气氛,“我去上个厕所!” “左边,右边,右边!”在央央磕磕绊绊的指挥下,乌荔迅速逃遁现场,逃到了卫生间里。 她背靠卫生间的门,长舒一口气。刚才在大小姐冰冷惊恨的目光洗礼下,她硬生生被她看出了一身冷汗,又冷又热,又像是无数只复仇的蚂蚁在她皮肤上爬,带来一阵阵痒与痛。 当事人之一火速消失在眼前,但那些心惊肉跳的画面似乎还残存在这里的每个角落里。宁宴央目之所及,几乎都是她们的战场。 她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到茶吧前,用手指按住台面边沿,打开一瓶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仰头就狠狠灌下一口,想以此浇灭身上陌生的情.潮。 她说她是第一次来,却无师自通地找到了门板设置成隐形门样式的卫生间。 骗子。 宁宴央嘴里含着冷水,侧头望着紧闭的卫生间,抿紧红唇。 嗯,她一定要想办法从这个女人身上挖掘出隐藏的秘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7、间接接吻 乌荔平复心情,终于有机会找央央算账了,她一把抱起央央,把她放在洗手台上,站在她垂下的双腿中间,防止她心虚逃跑。 央央身后就是水龙头,乌荔绕过她的身子,用手接了一把冷水,掬在手心,再往央央潮红的脸庞上抹了一把,给她物理降温。 央央按住乌荔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五指相扣,再牵引着她的手,慢慢地抹去脸上的水迹。 乌荔垂眸看着她这亲昵讨好意味的举动,抹完脸,她还把自己的漂亮脸蛋往她的手心蹭了蹭,抬起水汪汪的狐狸眼,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晕,声音甜得发腻,“老婆,那一晚的记忆太深刻了嘛,即便是在三年后,我还常常拿出来回味。” “……”乌荔先朝门口看了看,确定大小姐破门而入的概率为零后,才压低嗓音,“骗人,你的反应告诉我,这回忆一点都不美妙。” 央央眼眸里的水泽似乎在盈盈发光,她看着乌荔,勾起唇角,像在看一个还没开窍的呆瓜一样,“现在的我只是因为那些记忆涌入,太突然,慌乱之下只有最直白的画面,所以会被吓到。但个中滋味,等我回过味来,反应就会不一样了。” 乌荔听着这只过来鬼信誓旦旦的话,严重怀疑这里面又加了重重滤镜。毕竟这种事情,跟陌生人一起做,那是惊悚刺激甚至犯法的事件,但跟自己的爱人一起,那就是甜蜜互动了。 乌荔郁闷地给自己也洗了一把脸,她觉得大小姐刚才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侵犯了她的采花贼。 “我的一世清名啊……”乌荔洗完脸,忍不住抓住央央的肩头,发泄一般地使劲晃了晃。 央央被她晃得脑袋晕,嘴里说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老婆,你不要慌,会变好的。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乌荔停下动作,“什么赌?” “我喜欢跟你一起做。而且不需要三天时间,我就会想通,生出想跟你真的试一试的念头。”央央眨眨眼睛,眉眼认真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什么很正经的话。 啊,这个…… 乌荔顿住了,她是完全有信心接这个赌的,就大小姐刚才盯着自己的眼神,怎么想都不可能,但是……跟她赌的央央是本人,她说得这么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谁能赌得过本人的想法。 不对,通过前几次的试验观察,乌荔总结自己踩过的雷,都是在央央指导下才踩到的,也就是说,央央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可能还没有她来得了解。 乌荔在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后,脸颊忽然一冰,央央凑上来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脸,“老婆,你刚才纠结的样子好可爱。你就说,你敢不敢跟我赌。” 乌荔被她一激,脱口而出,“赌就赌。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会产生那种念头。” 这点自知之明,乌荔还是有的。 央央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婆,你根本不了解,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现在的乌荔确实很难想象得出,自己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里对央央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三年后的她如此死心塌地喜欢着自己。 乌荔示意央央一起看镜子里的自己,“你看,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简直怀疑你是不是在自己眼睛里装了什么美颜滤镜。” “不管你长什么样子,我需要你,这就足够了。”央央又吻了吻她的脸颊,满足地跟她贴贴,其实有时候她觉得现在的相处模式也很好,这样她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光明正大地黏在她身边。 乌荔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种被人需要依赖着的感觉,让她的一颗心涨得满满的。 于是郁闷的心情也都消散了许多。乌荔特意在卫生间待了点时间,等央央再三确定她不会再陷入记忆情绪中,才推开门走出去。 大小姐正端坐在餐桌前,刚才有人送了午饭过来。 啊,这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工作。乌荔赶紧走过去,“要不要我重新去安排午餐?” “不用。你先吃。”大小姐看过来,她的眼神也恢复正常了,重新变得淡漠冷静。 让自己试毒? 乌荔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样品丰富,凉菜主食,大菜甜点水果,一应俱全,只是都做得很精致,每样份量一小碟。 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在这时咕咕叫起来。乌荔想起来自己今天除了一杯蜂蜜水,就没有进食过了。 宁晏央瞥了她的肚子一眼,“你赶紧吃吧。” 乌荔坐在她对面,拿起筷子,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她似乎没有想象中生气,也没有对自己产生什么厌恶的情绪。 “老婆,你看,我一点不排斥你靠近我。要是别人,我早就让对方滚得远远的了,看都不想看到。”央央直接坐在了餐桌边上,自从她变成灵魂形态,渐渐地就不再顾忌什么仪态,行为作风变得潇洒恣意起来。 这跟眼前坐姿端正,穿着严谨繁复礼服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央央先把乌荔夹到碟子里的食物尝一遍,然后再让乌荔吃下去。 乌荔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她这样做,只能乖乖听话地吃下已经丧失原本味道,只剩下她香甜气息的食物,就像几天前的烤饼和面条。 几分钟后,乌荔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口腔里分泌的唾液似乎都沾染上了央央的气息,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正在发烫的耳朵。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是当着她本人的面这样干,而大小姐始终眼神讳莫如深地盯着她看,却不知道她们其实正在间接接吻。 “应该没问题。”乌荔看了看央央的反应,一切正常。 大小姐清冽的声音带着明显不相信的语气传过来,“你确定?” 乌荔知道自己现在面红耳赤的样子真的很像被人下了药,她起身,“请问,有冷水吗?我喝一口。” 这些食物实在变得太香甜了。 大小姐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决定不吃了。她示意了一下茶吧,然后说道,“水喝完后,你把剩下的也都吃掉。” 乌荔走到茶吧边上,找到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将嘴里的味道冲淡,转耳又听到这句话,还要吃? 她险些被嘴里的水呛到,好不容易咽下去,热气又继续往上涌,可怜巴巴地发出请求,“可以就我一个人吃吗?”【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8-30 28 揭穿谎言 ◎你不准放肆!◎ 从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明媚灿烂, 照在乌荔泛着水泽的红唇上。其实她一点都不会亲人,蛮横又毫无章法,舌头和牙齿甚至会打架, 跟狗狗啃骨头一样, 把嘴巴和爪子都弄得湿淋淋, 黏糊糊的。 宁晏央觉得没眼看, 她移开视线,抛开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不合时宜的这些画面,还要理性分析她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种可能是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所以才吃得这么面红耳赤的, 怕吃不过瘾又提出让她一个人吃的请求。 还有一种可能,她被自己盯着吃饭, 浑身不自在,所以窘迫地脸红了, 她不好意思跟自己共用一餐。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 好像都没有拒绝的道理,只能满足她。大小姐矜持地点点头:“当然,你可以一个人吃。” 乌荔站在原地,看样子好像受宠若惊, 愣住了,实则在跟面前的央央对视。央央小声嘀咕:“老婆,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我这样吃饭?你今天怎么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能一样么!之前就她们两个人吃, 乌荔可以心照不宣地品尝, 现在本人就在面前,三年前的央央又是如此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乌荔有一种不知死活当面侵犯她的罪恶感。 乌荔得到许可后, 重新坐回位置边, 终于吃到了米其林餐厅水平的食物本身的味道,还不错。 一想到晚上还要应付潜藏危机的晚宴,那时候恐怕没有什么心思进食,所以乌荔埋头开始干饭,现在吃饱一点总没错。 菜品丰富,但数量少,碟子里的饭菜肉眼可见地被消灭掉。宁晏央观察了一下,得出答案,应该是第一种可能。 这些食物好吃到让她想吃独食了。 “……”宁晏央起身,“你慢慢吃,待会要做什么,会有人过来教你。” 乌荔见她要走,抬起脸,“不需要我跟在你身边吗?” “不需要。”大小姐原本冷静的语气忽然有了波动,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在我身边才会添乱”。 被嫌弃了啊。乌荔咬着筷子,眼睁睁看着她推开门出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乌荔立刻转过脸,看向央央的方向。 “老婆,先不要跟我说话。这里有监控。”央央看着乌荔很有倾诉欲的样子,及时阻止她。“卧室和卫生间没有,我们到那里再说。” 乌荔只好放弃跟她的交流,也不敢拿出手机打字,在监控下这样做很有跟人通风报信的嫌弃。不过等她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拉央央去卫生间,门又被推开,涌进来一群人。 她们推着一排的衣服,几个大箱子,还有可移动的梳妆台,在会客厅找到空地,一一摆放好。做完这一切,不过短短几分钟,这些人又训练有素地退场了,只剩下一个手拿化妆笔的女人。 她一头波浪卷红发,耳垂缀着大大的银色耳环,浓颜焰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乌荔。 “这是我专用的化妆造型师。她叫玫玫,对化妆事业十分狂热,心思单纯,心里只有造型的事情。所以你可以跟她交个朋友。”央央的眼睛亮了亮,自己竟然会愿意把玫玫给乌荔用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老婆对自己的影响力。 “是大小姐叫我过来,说要给她晚宴的女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玫玫笑着主动打招呼,目光同时流连在乌荔的脸上,分析她的眉眼、五官和骨相,心里已经在想哪种方案适合她。 不过,还是有一点点好奇心的,大小姐的女伴哎,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稀世罕物。 乌荔:央央,你确定她真的只对化妆造型感兴趣,而没有任何八卦的心思吗…… “女伴?我想你是不是误解了大小姐的意思,我是她的生活助理,不是女伴。”乌荔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然对方可能还会继续用看新鲜事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玫玫很夸张地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不会的,大小姐吩咐我的时候,很明确地说了女伴两个字,她要求不能让她丢脸,但我觉得不管我怎么帮你塑造外形,你都不会给她丢脸的。毕竟你的骨相实在优秀,只要稍加妆造,就能十分出彩。”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乌荔卡壳了。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小嘴抹蜜的么。 “……老婆,我有点后悔了,你以后跟她保持距离,不要交朋友了。”央央横档在乌荔面前,不让她看玫玫那充满欣赏的眼神。 她就知道!自从她把自己老婆介绍给玫玫,玫玫就十分热衷给乌荔化妆弄造型,原来是瞧上了乌荔的脸。 是了,她好像确实说过,说乌荔的脸很适合各种妆造的试验,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央央最终没有让她得逞。只是时间久了,央央差点忘记了这茬事。 “害羞了?没事,我说的都是真的,来,你先坐到镜子前,我给你详说。”玫玫说话间,已经评估完乌荔的脸,更兴奋了,跃跃欲试。 被她这样挖到宝一样的眼神看着,乌荔犹犹豫豫地坐到镜子前,抬起眼睛,第一次好好地认真看自己的脸。 出现在镜子里的还有央央的脸,乌荔难免就地比* 对了一下。跟央央狐狸眼、鹅蛋脸的标准美人相对比,乌荔觉得自己这张窄长脸就显得太寡淡无聊了。 “虽然你不是标准的三庭五眼,中庭比较长,但你的脸部轮廓端正协调,这让你的脸有了先天优势,足以弥补五官比例的问题。你的鼻子侧面看高挺,正面看细窄,英气之中又不乏秀巧,真的很适合可盐可甜,男女通吃啊。”玫玫在旁边,却很激动,絮絮叨叨,手里的化妆笔划拉着,已经迫不及待要开造了。 “……”央央从没发现自己的化妆师这么能说,虽然她夸自己老婆,是让人挺开心的,但当着她的面这么夸,央央有一种自己发现的珍宝也被人觊觎上的危机感。 而且,她没有玫玫这么会说,央央发现自己夸老婆,只会说她漂亮,好漂亮,然后就没了…… 语言词汇匮乏得让人忍不住捂脸。 玫玫正打算继续从颧骨和下颌骨分析乌荔的脸,这优秀的下颌骨线条,实在难得一见。 乌荔汗流浃背地及时地打住她,不然旁边的央央快要浸泡在醋坛子里一发不可收拾了,“我知道了,不用夸了。大小姐已经夸过我。” “大小姐还会夸人啊。”玫玫震惊,实在想不出总是端着一张清冷表情的大小姐怎么用她淡漠的嘴唇说出夸人的话。偏偏她的长相风格,是属于只要甜美起来,就没有其他人任何事情的类型。 可惜了,玫玫从认识宁晏央开始,就没见过她甜甜笑起来的样子,光是想象都已经能感受到那种足以让人身子酥掉的美。 “我当然会夸人。老婆,你很漂亮。”央央在旁边气哼哼地补充,正是化妆师幻想过无数遍的甜美俏皮一面。 却浑然不知,有个叫乌荔的小女孩在这不要钱的夸夸夸氛围里,快要羞耻欲死了。 从小到大,乌荔从来没有身处目光中心的感觉,她更像是个透明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做饭,又一个人找工作,是大海里最不起眼的一粒水珠,有一天被阳光蒸发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发现。 但现在,她出现在央央的目光里,她笑眯眯地注视着她,好像她是大海里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乌荔的心头涌上一股热流,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干脆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你开始吧,我没有任何意见。” 一旦沉浸入工作当中,玫玫就变得无比认真起来,也不嘴上跑火车了。美人有很多,但像乌荔这种可塑性很强的特色美人,可遇不可求。 乌荔没想到化妆造型需要这样漫长的过程,玫玫几乎从头到脚给她设计了一遍。这期间因为过程太过冗长,乌荔靠坐在椅背上,甚至打瞌睡眯过去了一会儿。 “OK,已经搞定了。这样,好的。”玫玫挂掉电话,转过身,看着自己辛苦一下午的成果,露出笑容,“大小姐让你直接去顶楼找她。” 窗外,是如火如荼的夕阳晚霞,一片火烧云,绮霞艳丽。 这座大厦足有四百多米高,站在顶楼望出去,这些暮光流云仿佛触手可及,万千初上的灯火闪烁着被踩在脚下。宁晏央慢条斯理地戴上礼服手套,遮住雪白纤细的手腕。 半开的门被敲响,宁宴央微微侧眸,“进来。” 门被推开,焕然一新的乌荔出现在她的眼帘。 那张原本寡淡低调的脸,在顶尖化妆师的手笔下,忽然变得强烈深刻起来。线条更分明柔美了,虽然是淡妆风格,俊俏的眉弓,高挺的鼻梁,在琥珀色的黄昏光芒里,却呈现出油画般的浓烈骨相之美。黑色纱质的礼服裙将她修长的身形勾勒出来,随着她朝前的走动,长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她会很漂亮的,看似平淡的五官只是缺少了勾勒,就像蒙尘的明珠,底下是掩藏的夺目光芒。 只是,宁宴央没有想到,原来还可以美到这种程度。就像一道天光狠狠地穿过云层,砰然洒照在清晨寂静的湖面上,深刻而耀眼。 而这,是自己最早发现的。宁宴央压下要弯起唇角的冲动,面上依旧一派高冷淡漠,面无表情地看着乌荔一步步走近。 乌荔像第一次穿上华丽衣服的丑小鸭,浑身充满了别扭。不过她得承认,在照镜子看到大变样的自己,还是被小小地震撼到了。 所谓人靠衣装,在那一刻完全具象化。 在上来的时候,乌荔悄悄问过央央,“你让人把我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干嘛?” “……不好说。”央央支支吾吾,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多疑,这个异常的举动,怎么看都不怀好意,她也没办法违心地骗乌荔,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总之,老婆,你待会见机行事,多提防一下我。” “……”连一向乐观派的央央都这么说了,乌荔还没到顶楼,一颗心就开始扑通扑通跳。 很难说她在紧张什么,紧张大小姐设下泼天陷阱等着自己,还是紧张她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乌荔就站在她面前,却发现她的表情纹丝不动,除了推门那瞬间,她抬起眼眸有被明显震住之外,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又回到了之前陌生人般的漠然感。 “其实,我的内心在波涛汹涌。不过没办法,我太能装了。老婆,你自信一点。”察觉到乌荔类似低落挫败的微妙情绪,央央将脑袋压在她的肩头上,跟她一起看对面的自己,看得比乌荔还仔细,然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根本是在装! “……”央央,你倒也不必为了安慰我,就如此拆穿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乌荔内心是这么想的,行动上还是忍不住朝跟前的大小姐脸上细细看去,试图看出央央说的这些,嘴上同时不忘记打招呼:“我来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目的性太强烈,大小姐忍受不了般地抿了抿红唇,冷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乌荔回过神,发现自己盯着她的脸看了太久。她心虚地轻咳一声,回到正事上来:“我从来没有给人当过女伴,会紧张。” 宁宴央这会儿可以光明正大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了,然后她勾起唇角,故意用一种淡淡讽刺的语调说道:“你只要紧跟在我后面,当一个不吭声的漂亮花瓶就够了。” 真的有够难伺候的。看在央央那么可爱的面子上,乌荔不跟她的刻薄计较,诚恳发问:“一句话都不准我说?” “嗯,我让你说,再说。”大小姐看了看墙上装饰的复古挂钟,“待会碰到我的叔叔,如果他想给你什么指示,你假装顺从就是,我会允许你离开我身边几分钟。” 不会的,不会有什么指示的,我压根不认识你的叔叔。乌荔发现撒一个谎,之后就要用无数的借口来圆谎。要是大小姐发现,她根本不是什么她叔叔派来的眼线,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自己。 乌荔决定未雨绸缪:“他好像有另外安排其他的人,他现在有点不相信我了,从我踏入庄园开始,就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指令。” “那是自然的。庄园里有严密的监控,你的手机也是庄园安排的,他不会犯傻还来联系你。所以今天的晚宴,是个好机会。”大小姐盯着她,仿佛要看穿什么,“怎么,你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他不会找你一样。” 太犀利了。乌荔没跟人这样斗智斗勇过,脑细胞都快死光了:“那如果真的有指令,我们要将计就计吗?” “先看看他究竟做什么。”宁宴央弯起手臂,“你过来。” 乌荔靠近过去,就听到她又吩咐道:“挽上来。” 面前的臂弯,手腕处是黑色薄纱的手套口,再往上,是雪白纤细的小手臂,只露出短短一截,因为从肩颈往下就是礼服的半衣袖了。 乌荔试探地伸出手,轻轻地挽住她这截露出来的光滑手臂。 温热的肌肤一贴近,那些画面瞬间好像更加具象化了。宁宴央的身子不适应地僵硬了一瞬。 乌荔原本比她高,玫玫就特意给她挑了一双平底的红皮鞋,刚好跟穿高跟鞋的大小姐持平。乌荔也没挽过别人的手腕,这种上流社会的习俗,她怎么做怎么僵硬,还有点稀奇。 大小姐忽然侧过脸,往她的脖颈处闻了闻。温热的气息扑洒过来,乌荔也僵住了,问她:“怎么了?” “你用了我的香水。” “……”失策了,这是央央靠近她留下的香水。此时,罪魁祸首还趴在她肩头上,津津有味地看戏,完全没有要出声支招的意思,好像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大小姐眼神莫测地盯着她,就像在盯一个变态。 乌荔百口莫辩,只能认栽:“我昨天回去后没有怎么好好洗脖子,应该是给你按摩的时候沾上的味道。”在大小姐的注视下,乌荔的声音越来越弱,“想不到质量这么好,到现在还有残留。” “你自己相信吗?”大小姐眯起狐狸眼,轻声问她。 好吧,是很烂的理由。乌荔放弃挣扎,做小猫投降状:“你惩罚我吧。” 话音刚落,大小姐原本倾身的姿势更加靠近了几分,紧盯她的眼睛,轻声曼语:“你以为我不会真的惩罚你?” 砰的一声,什么失去了控制,两颗原本无比接近的脑袋,结结实实地碰到了一起。 没有这个打算的宁宴央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迅速站直身子,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而乌荔在咬牙切齿:央央,你干的好事! 礼服没有口袋,乌荔就假装把自己的手机留在套房会客厅茶几的抽屉里,实则将手机交给了央央保管,方便她在宴会上随时取用。 到时会不会派上用场,乌荔不知道,她现在只知道,倒是方便了央央恶作剧。 她笑眯眯地飘过来,“我刚才抓拍下来了,老婆,我们挨得好近,你看,我喜欢和你贴贴。” 乌荔往她举起来的手机屏幕上匆匆一瞥,压根没敢多看。只一眼,就觉得现在她们的姿势确实暧昧,乌荔松开挽着她手臂的手,假装去摸后脑勺。 宁宴央回过神,探究般地看了她一眼,乌荔眼神无辜地跟她对上:“你刚才拿脑袋撞我,算是惩罚吗?” “……”大小姐的表情明显凝滞了一下,只能慢条斯理地呵斥她,“你不准放肆。” 乌荔点点头,然后伸出手:“还给挽吗?” 宁宴央觉得只要跟乌荔待在一起,总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她抬脚,不给她挽了,自顾往前走:“到了宴会厅再说。” 乌荔遗憾地收回手,在她背后悄悄地按了按央央,让她不要再捣乱。 偌大的宴会厅已经有不少人到场,身穿燕尾服或者长裙礼服的侍者端着托盘,穿梭在衣香鬓影当中,空气中弥漫着糕点、酒气和香水混杂的味道,角落乐团有人正在现场演奏舒缓悠扬的乐曲。 玻璃大厦外是完全坠入黑夜的天空,无数的灯光璀璨亮起,乌荔感觉自己一脚踏进了纸醉金迷的世界。 宁宴央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目不斜视,冷声吩咐:“待会你最多离开十分钟,超过十分钟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那也得有走开的契机啊。乌荔已经做好跟她寸步不离的打算,嘴里应道:“誓死效忠。” “……”大小姐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侧过脸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乌荔连忙提醒她:“有人走过来。” 等人走近了,央央才开始帮她介绍:“是我的叔叔,宁挚。” 乌荔就认真看了一眼,总要先把“便宜老板”的脸给记住。宁挚手里端着香槟酒,一脸慈祥和蔼,跟宁宴央亲切打招呼:“宴央,好久不见。本来想直接去庄园找你吃顿饭的,谁想到这几天忙着招标,只能在这里跟你碰面了。” 宁宴央的态度不冷不热,礼貌询问:“招标还顺利吗?” “哎,别提了。”宁挚显然不想跟她聊工作上的事情,他视线一移,假装这时候才发现乌荔的存在,“这位是……” 在他视线落过来的时候,乌荔敏锐地抓到了一丝不满和敌意。 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对方这份敌意来自哪里,她顶替掉了他原先想安插进来的生活助理名额。从宁挚的视角来看,乌荔无疑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绊脚石,阻碍了他原先的计划。 “我的女朋友。” “嗯,我是……”今天大小姐的女伴,乌荔要说的话卡在半句。 嗯?大小姐在说什么?! 乌荔抬起眼睛,还要努力掩饰震惊的眼神,免得被对面的宁挚看出什么端倪。 宁挚也一脸震惊诧异,“女朋友?宴央,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那……” “叔叔,这是我的私事,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我想,我要交什么朋友,不需要跟你交代吧。”宁宴央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质疑,就像被家里宠坏肆无忌惮的小孩。 宁挚反应过来,强行淡定下来,又看了乌荔一眼,这次眼神除了不满,还有探究。估计心里在想这是何方神圣,短短几天就把难搞的大小姐给搞定了。 乌荔却在头皮发麻,不知道大小姐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央央在旁边也愣是一声都不吭,只是一味心虚地给她揉肩捶背。 不管怎么看,都是满满的阴谋味道。 宁挚又说了几句长辈身份该说的话,什么交友要谨慎之类的,直接当着乌荔的面,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乌荔忍无可忍,终于开口说话:“我跟大小姐情投意合,天设一对,你作为叔叔的,应该祝福才对。” 没有人想到乌荔会这么直白地反驳。宁挚感觉自己被陌生的晚辈教训了,恼羞成怒:“你是谁家的女儿,我倒要认识认识……” 他笃定了乌荔不是什么名流上层的出身,在他的印象里,没有姓乌的什么大家族。 宁宴央冷声打断他:“叔叔,请对我的女朋友尊重一点。” 气氛瞬间冷凝起来,在旁人看来就是叔侄女俩为了一个女人起争议了。 “算了,我丢不起这个脸。”宁挚不满地转身离去,好像占理的一方是他。 央央差点被他给气笑了:“为老不尊,是谁先在这里挑事的,老婆,你不要生气,我们不理他。” 乌荔伸出手,假装拂肩头不存在的灰尘,其实是在安抚义愤填膺的央央,示意她自己没事。同时还很头疼,已经做好了被大小姐拆穿谎言的心理准备。 不过接下来宁宴央完全没有机会单独质问她,一个接一个的人过来主动打招呼。在场的都是人精,知道谁才是宁氏真正的继承人,纷纷过来借着安慰的名义来打探消息。 宁宴央没有接收到什么有效信息,就都不冷不热地一一打发走。她刚接手家族企业没有多久,很多人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被叔叔庇佑的父母双亡可怜小白花的印象,听说她喜欢搞音乐,性情阴郁,身体也不好,随时都要伤害自己离开人世的样子。 不过今晚亲眼见到本人,除了面色确实有些苍白孤冷之外,行为举止倒是没有传言中说的那么柔弱不堪。 乌荔全程跟她寸步不离,十分方便观察。确实,大小姐在外面的表现,完全没有在庄园时那么阴郁厌世的样子。她好像有很多副面孔,冷漠的,阴郁的,骄纵的,还有可爱的,只要她需要,随时都能切换。 乌荔忍不住看向面前的央央。央央有一种被老婆看穿的感觉,她低咳一声:“老婆,你待会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了吗?” 乌荔还没有想好,就被大小姐带到了卫生间。 宁宴央直接推开一扇门,站在狭小的空间里,然后侧过身,看着不明所以的乌荔,用一种极其冷淡的语调吩咐:“进来。” 光是听声音,乌荔就有些腿软了。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决定临死挣扎一下。 乌荔轻声说道:“我们待在里面不太安全吧,外面有人过来都不知道。” “有人听到了,不是正好。宁氏大小姐跟自己的女伴躲在卫生间,做些什么都是很正常的。”宁宴央嘴里这么说着,眼神却很不善,盯着开始发怂的乌荔,势必要让她进来接受自己的拷问。 “老婆,你进去吧。我会给我们把风的,有人进来,就马上提醒你们不要说话。”央央捂着脸,根本不肯让乌荔看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在背后一味地怂恿,推搡着让她进去。 乌荔:……其实不用回头看,都能猜到这只促狭鬼现在是什么德性了。 两个央央难得统一战线,乌荔是真正的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还没等她站稳,隔间的门板咔哒一声,被大小姐反锁上了。 央央果然没有飘进来凑热闹,守在外面把风。 失去央央的贴身保护和助阵,乌荔更加心虚了,将后背紧紧靠在门板上。隔间的空间如果是一个人,还比较宽敞,挤进来两个人,连呼吸都只能交缠在一起。 宁宴央看着她的反应,知道她确实欺骗了自己。手段其实很拙劣,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做坏事之后会躲在被窝整宿都睡不着的那种。 可偏偏,她还真的被她给骗过去了,还把她给带到酒宴上,想来个将计就计。 现在,在她跟宁挚扯谎说乌荔是自己女朋友之后,他们的反应却告诉她,他们互相之间根本不认识。 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你老实告诉我,栽赃陷害我的叔叔,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是想做什么?”宁宴央伸出手,直接捏住了乌荔的下巴,靠近她,眸色冰冷,语气恶劣至极,“你最好想好了再说,如果再敢骗我一次……” 央央从来没跟自己说过,她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气场全开,仿佛女王降临。 乌荔现在有点后悔当时的急中生智了,谁能想到这个宁挚这么藏不住情绪,当场就能破防,被大小姐一钓,就钓了出来。 顺带把她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谎言也拆穿了。 宁宴央的手戴着薄纱手套,上面镶满了细碎的小粒宝石,此刻摩擦在她的肌肤上,带来淡淡的灼痛感。 乌荔怀疑自己下巴处可能都有红印了,她知道大小姐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炸出她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哎,我背后的人没有谁,就是你自己,三年后的你! 乌荔不知道一个老实人被逼到绝境处,有嘴没法说的时候,会怎么样。反正她已经濒临失控了。 她伸出手,按住大小姐的手腕,免得她真的把自己给掐死,一开口,声线都沙哑了,“首先,请相信,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我是来保护你的,你的叔叔确实居心叵测,不过我看着,他的涵养和忍耐力都不够,应该不足为惧,你完全可以自己对付。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完,乌荔发现自己好像在说临终遗言,说完就可以放心地嘎了的那种。 宁宴央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你真的,只是想保护我,没有任何目的?” 想好好地追你一次,娶你当老婆,算不算? 乌荔的大脑宕机了一秒,硬生生将这句话重新吞回去,拿出自己毕生演技,眼神真诚单纯,“嗯,只是想保护你,我希望你平安开心,远离这些阴谋诡计。” “骗子。”宁宴央垂眸看着她,低声道。她在下午的时候,想了一下那些怪异的情绪和画面,然后想到了一种符合科学的可能。 催眠术! 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接触过这些。据说厉害的催眠大师,完全可以凭借暗示、环境等等手段,让人产生如临其境的幻觉。所以不是她之前想的什么未卜先知,而是她,有计划而来。 宁宴央特意选了只有她们两个的狭小空间,威逼恐吓她,就是想近距离观察她是怎么开展催眠术的。 但就算逼到了这种境地,这个女人也没有施展任何手段,她看上去好像无计可施了,只能用真诚打败自己。 乌荔不解地眨眨眼,完全不知道大小姐的脑回路被带偏到了何种离谱的程度。 此时,央央正在门口尽心尽责地履行一只鬼的职责:吓人。 每当有人靠近,想进这个卫生间的时候,央央就飘过去,卷带着一阵冷风,利用卫生间水汽充足的特点,营造阴恻恻的氛围。 要是还有人不怕,央央就在她们面前表演物品突然消失,又出现的现场魔术。 反正这个宴会厅不止一个卫生间,所以央央不担心有人会被憋住。不过片刻,宴会厅里已经悄悄传出有个女卫生间闹鬼的流言了。 不过还是有人不信邪的。就在央央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有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她的姿态随意散漫,嘴里还咬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浑身透着不好惹的气息。 央央看到她的脸,顿时警铃大响,是三年前那个生活助理。 这次她没有成功应聘上生活助理,却换了个身份,照样出现在了这场宴席上。她应该是专门训练过的,跟普通人比起来,有着超强的心理素质。那时都已经被她拆穿了,依旧能面不改色地转身逃脱。 央央知道这些把戏吓不倒她,只能转身,飘回乌荔待着的隔间,“老婆,有人过来了。你们小声点。” 已经跟大小姐沉默对峙了几十秒的乌荔:…… 央央看到这幅光景,顿在原地,我这是在做什么?!她挤进去,看看神色莫测的自己,又看看快要维持不住表情的乌荔,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老婆,我应该是怀疑你有催眠术之类的能力。” 不愧是你,这都能猜出来。 乌荔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都白出了,大小姐这样死死盯着自己的时候,她以为她准备报警,用诈骗罪把自己给抓起来。 门外,传来了细高跟踩在瓷砖上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女人的烟嗓:“请问,里面有人吗?” 宁宴央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乌荔唇瓣上,制止她出声。然后声线慵懒地回道:“有人。” “可以快一点吗?我之前在这里上厕所,把一个小皮夹落在里面了。”女人没有离开,继续说道。 乌荔下意识地垂眸看向地上,宁宴央却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回答:“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你去别处找找看。” 一边说着,她一边盯着乌荔,抬起自己的膝盖,朝乌荔的腿部精准地撞了一下。 乌荔岿然不动,大小姐这点力气对她来说,实在是毛毛雨。 宁宴央没有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咬住下嘴唇,凝睇着乌荔茫然无知的眼睛,加大力度,又撞了一下她的小腿,想让她吃痛叫出来。 “……老婆,快做戏给外面的人看啊,假装我们在亲热。”央央发现乌荔没懂自己的用意,只好出声提醒她。 乌荔:……早说嘛。不过为什么是要她叫…… 乌荔看着面前拿自己没办法的大小姐,心里痒痒的,原来刚才就是虚张声势啊,她还傻傻地被她给唬住了。 之前跟央央玩闹的时候,就发现她腰窝非常敏感,一碰就会发软受不了。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念了一句“得罪了”,就决定反客为主,被她控住这么久,总该轮到她试一试了。 宁宴央几乎是瞬间就注意到了乌荔的眼神变化,不过想要反应已经来不及,乌荔比她更快,明明刚才还生无可恋半死不活的样子,结果一秒复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掐住她的腰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个乾坤翻转。 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门板都发出一声砰的碰撞声。 原本觉得一无所获,打算离开回去复命的女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顿在原地,几乎是屏息听接下来的发展。 宁宴央靠在门板上,狐狸眼蓦地睁大,眼睁睁看着对面的乌荔不知死活地伸手,按在了她的腰窝处。 只要随意一挠,甚至不需要第二下,宁宴央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即便紧紧咬住下唇,也逸出了一声撩人心弦的不耐音。 哦豁,大小姐玩得这么野。看来老板注定要失望了,人家这是真情侣啊。 女人叼着烟,啧啧摇摇头,抬脚离开,回去复命了。 隔间的温度急速上升。知道她对腰窝敏感,但没想到是这么敏感。乌荔立刻知道自己玩过火了,她收回自己的手,在大小姐恼怒的瞪视下,做小猫投降状,“请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乌荔:可怜弱小但能打[可怜] 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感谢[玫瑰][玫瑰][玫瑰][比心][比心][比心] 29 促狭鬼 ◎老婆,你完蛋了,你这次是真的惹到我了◎ 宁晏央得了自由, 依旧靠在门板上。人在极度恼怒的时候,脑袋会空白一瞬间,然后气血上涌, 才感知到自己的情绪。 等她回过神, 理智也回来了, 硬生生地将即将上头的情绪重新压下去。 大小姐重新恢复冷静, 脸上面无表情。这反而让乌荔的心跳加快了,她宁愿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老婆,你完蛋了, 你这次是真的惹到我了。”央央还要在旁边煽风点火, 进一步制造危机感。 知道了,知道了, 不用强调。乌荔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脚步,抬手指了指紧闭的门口:“要不, 我们现在……” 宁晏央一言不发, 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按住乌荔的后颈。 手套上一颗颗凸起的碎宝石饰品摩擦在乌荔的脖颈上,带来微微的刺痛感。大小姐欺身而上,距离之近, 她凑上来的鼻尖似乎都触碰到了自己耳后薄薄的皮肤。乌荔察觉到她这个动作很像小猫在嗅闻东西,她在闻自己?! 温热的呼吸和气息伴着清甜的香水味道,兜头兜脑地笼罩过来。乌荔其实宁愿大小姐恼羞成怒地打自己一巴掌, 也不想杵在这里公开处刑般地被她用目光和气息审视着。 “老婆,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某只鬼还要在旁边对她进行言语上的摩挲。央央原本轻快可爱的声线,忽然变成了现在的她惯用的淡漠口吻, 清清冷冷地对她进行发问。 乌荔猝不及防, 差点腿软。 “我想以牙还牙, 发现你的敏感在哪里。哎,老婆,你是这么不经逗,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缺点。”央央继续用低沉冰冷的声音幽幽地说道,将自己的发现同步分享给乌荔。 乌荔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暴露?所以她发现自己哪里会敏感了么…… “啧啧啧~!”央央的声线又恢复了轻快促狭。 央央,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乌荔觉得自己此刻整个人都被架在了火里烤,细密的汗水从额角沁出,空间过于狭小,两个成年女人挤在一起,情绪又那么激烈,似乎连呼出的呼吸都灼热了许多。乌荔甚至有一种错觉,大小姐快要吻上她耳后那块在解剖学上叫作颞骨乳突的部位了。 她已经发现了,所以,会吗…… 宁晏央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乌荔变得状若血滴的耳垂,耳根周边,尤其是耳后的那块微微凸起的部位,蔓延起红疹般,红彤彤一片。 她意味深长地轻轻呵笑一下,意满离。 “……”乌荔梦幻般地看着大小姐慢条斯理地起身,她照旧什么话都没说,推开门,径直离开了。 只留给她一道婀娜纤细的漂亮背影,也很快没入转角,不见了。 啊,这,这,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乌荔劫后余生般地探手抹了抹自己的耳朵,温度可耻地烫人。央央飘到她面前,凑过去看她的反应,却一下子被乌荔给抓住。 “央央,你说,你到底是哪边的?下次你不可以站到你自己那边,我们才是一伙的,知道吗?”乌荔捏她的脸,低声咬牙切齿地叮嘱她。 央央无辜地看着她:“我是站在老婆你这边的啊,你看,我都帮你解读我的内心想法了。我要是不说,你压根猜不出我到底在干嘛,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你这是在好心解读么,你分明是在火上浇油,撩上加撩! 乌荔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吧,我说不过你。要是哪天我忍不住暴走了,你自己肯定是全责。” 乌荔压根不敢多问一句,在央央三年前的记忆里,她是不是傻得跟愣头青一样,天天跟她玩猜心游戏。 嗯,她很有自知之明,她肯定猜不出,说不定天天都生活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氛围里。 不过,那个世界的她竟然这样了都能跟央央跑去结婚,真是见鬼了。 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她未探索到的原因。 “央央,你先出去。” 央央眨眨眼:“老婆,你要干嘛。” 乌荔轻咳一声:“上个厕所,你先出去一下。” 天知道这股尿意是不是被自己老婆勾出来的。 片刻后,乌荔一身轻松地出来,洗好手,跟守在门口的央央一起回到宴会厅。 宴会厅里前来参加晚宴的人鱼龙混杂,名利场上大家几乎都认识,生面孔没有几个,都在乐此不疲地结交,应酬,有谁离场了,不是特别关注的,基本都不会在意。 乌荔站在会场的边缘,从穿梭的人群中寻找大小姐的身影,看到她正在跟人交谈的画面后,没有急着去找他,而是继续站在边上观察她。 灯光照在大小姐苍白漂亮的脸庞上,她脱掉了手套,用光.裸的手握着透明的玻璃酒杯,金色酒液在杯子里微微晃荡。 跟她正在交谈的人似乎想跟她举杯,她却只是冷眼看着对方仰头将酒喝下,* 自己动都没有动一下。 看到现在的央央对别人也是这样漠然孤傲,乌荔的内心得到了诡异的平衡。 “老婆,我看到你了。但我假装没看到你,想要你主动走过去。”央央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里握着的酒杯上。 乌荔也注意到了,小声说道:“也不知道谁递给你的,你应该不会喝的吧。” 央央同情地看着她:“老婆。” “……”乌荔听到她这么叫自己,心头飘过不祥的预感,再想想现在的央央对自己的德行,她人麻了,“不会是准备给我喝的吧?” “没关系,到时我会帮你喝。”央央跟她保证道,“老婆,你先顺从我。” “要是真的有问题,你喝了没事吗?”乌荔担忧地看着她。 “我是有老婆的女人。”央央一脸淡定地看着乌荔。 乌荔不淡定了。 看来这酒万万不能喝了,不管是人,还是鬼,谁都不准乱喝。 乌荔正准备用看似不疾不徐其实很快的步伐走回到大小姐身边,半路杀出个拦路虎,挡在了她的面前,开口就说:“认识一下?” 对方穿着黑色皮裙,踩着恨天高,双腿修长,薄薄的肌肉紧致坚实,一看就觉得她踢人肯定疼。 乌荔很少见到这种力量型的女子,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力气很大的奇女子,从小就没人愿意跟她玩,一开始乌荔还不解,后来听到他们给自己取外号,叫自己“乌大力”,才知道他们都怕疼。乌荔就有意识地寻找身边有没有跟自己一样力气大的伙伴,很遗憾,连同龄的男生都掰不过她的手腕。 而成年以后,乌荔已经形成独来独往的性格,认识的人很有限,基本都是按部就班的普通人,像面前这种明显专门训练过体格的女子,乌荔也只在电视上见识过。 对方没怎么化妆,小麦色皮肤,但站在这些精心打扮的人群里,也不怎么突兀,或许是因为她的长相本身就比较浓颜了。乌荔听到她主动介绍自己:“我叫葛翎,算是你女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乌荔听出她的声音了,是刚才站在卫生间外面说要找东西的人。而央央从她冒出来开始,就一直目光冰冷地盯着她,不发一言。 她介绍得有些绕,乌荔还反应了一下,才理清这里面的关系。说起来惭愧,她连大小姐的一个朋友都还没认识。乌荔就直接问了:“有什么事吗?” “我那个朋友,现在还在国外,没有回来。等她回来后,你打算怎么办?”葛翎很恶劣地一挑眉,看好戏般地看着乌荔。 乌荔一脸奇怪,她的朋友回来,跟自己有关系吗?等等,她说她的朋友是大小姐的朋友,乌荔将视线落在央央脸上。 央央还在目光不善地盯着葛翎,语速超快地说道:“她就是那个原本要来当生活助理的人,她说的朋友,应该是指我叔叔的养女,宁湘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外人看来感情深厚,但实则是塑料姐妹花,她这是在诓你,要让你这个正牌老婆,方寸大乱。” “……”这么长一段话,信息量满满。乌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将重点落在那个听起来会跟央央搞伪骨科禁忌恋的宁湘音身上,还是落在这个葛翎原来就是在原世界搞事情下药的人。 葛翎见乌荔顿在原地,还以为她在纠结为难,勾唇笑了笑,“有本事抢人家的女人,没本事善后?” “老婆,怼她!”央央的眼神咻地冷下来,是被冒犯的不满。 乌荔得令,开启嘴炮模式:“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跟大小姐情投意合,恩恩爱爱,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人指指点点。你回去告诉你的朋友,天鹅不是谁都能觊觎的,也要看天鹅自己愿不愿意。你那个朋友再这么一厢情愿下去,很遗憾,那就只能注定孤独终老了。” “老婆,骂得再狠毒一点。”央央觉得不过瘾,继续给她鼓气,不过心里已经舒服多了。 于是乌荔不等神色微变的葛翎反驳,挺直腰身,学着大小姐孤高冷傲的模样,眼神睥睨天下,“就算你的朋友现在闪现出现在这里,也得不到大小姐一个眼神。你让她省省心吧,回去照照镜子,是大小姐喜欢的类型吗,就在这里以她的女人自居,要点脸吧。” 乌荔:够狠了吧…… 这是她能想到最狠毒的话语了。 葛翎站在原地,硬生生替自己那位其实并不怎么熟的朋友遭受了一轮精神攻击。她讶然地看着面前看上去很老实的女人,谁能想到她一张嘴就能这么吧嗒吧嗒地说。 葛翎几乎要失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要不是拿钱办事,她倒是想跟她交交朋友了。她选择退步:“刚才是我冒犯了。不过,我会把你这些话都转达给我那位朋友的。后续要是她来找麻烦,那也是金钱的力量在催使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还怪老实的,竟然就这样直接说了。这回轮到乌荔诧异了,葛翎又朝她笑了笑:“我的任务完成了,再会。” 说完,她转身直接离开,就跟她刚才冒出来一样突然。 “……老婆,她好像对你挺有好感的。”央央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 她想起来了,这个女卧底在事发之后,曾经主动找过乌荔坦白,这也成了自己误会的一个节点,以为她们是一伙的,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狗血虐心。 咳咳,央央拒绝回想那些糟心事,她既然回来了,那就要扭转事态,拒绝悲剧的再度重演。 乌荔小声嘀咕道:“我还没问你那个宁湘音……” “老婆,你先不要说话。我就站在后面听着。”央央及时阻止乌荔的吐槽,“我会跟你好好解释那个宁湘音是怎么回事的。” 乌荔立刻没了追问的念头,被央央这么一提醒,她确实感受到了有一道视线黏着在自己后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很有可能听到她怼人的话了。 乌荔复盘了一下自己怎么骂人的,嗯,都是在说那个宁湘音怎么痴心妄想。看央央的反应,她好像是真的不喜欢这个便宜姐妹,应该不会得罪到大小姐。 乌荔放心地转过身,一眼就看到大小姐阴郁鬼一样地站在自己身后,配上她苍白的脸色,乍一看还挺唬人的。 这……这又是怎么了吗…… “老婆,我在逗你玩。你别理我这副样子就行了。”央央在旁边捂脸。 乌荔确定了,央央的促狭其实是她的一贯作风。只是大小姐一开始冷漠孤傲的形象深入乌荔的心,她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接触多了,熟悉了一些,大小姐掩藏起来的本质就逐渐暴露了。 宁晏央幽幽地看着乌荔:“你刚才骂我妹妹的话,我都听到了。” “……”所以你们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乌荔头皮发麻了,毕竟现在人家关起来还是一家人,就算那个宁湘音是收养的,名义上也是她的亲人。跟自己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外人比,当然是她的关系更亲了。 乌荔越想越酸,还不是你自己让我骂的,她脱口而出:“你心疼了吗?” “她毕竟是我的家人,心思再怎么不单纯,也是我的家人。”宁晏央盯着乌荔的脸,看她的反应。 “老婆,你不要上当啊,我在逗你!”央央见乌荔情绪上头的样子,连忙暗戳戳地提醒她。“其实我心里在暗爽着呢,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心里话骂出来了。” 那央央你有够坏的。自己爽了,还故意演生气给我看。 乌荔仔细分辨了一下大小姐此刻的表情,嗯,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在逗自己。她明明在很认真地不满。 宁晏央没有在乌荔脸上如愿以偿地看到紧张、害怕的情绪,她就像呆头鹅一样地观察着自己,好像很努力地想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 那必然不能让她看出什么。 宁晏央神色更加冷凝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乌荔,让自己更加像一只刚从井底爬出来的阴湿鬼,向她讨债了:“你骂了我的家里人,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乌荔福至心灵,“要不,你再用脑袋撞我一下,我保证不躲。” 大小姐显然不满意这种惩罚方式,她抬起手,亮出早已为乌荔准备好的香槟酒,一秒变脸,冷声吩咐:“你把它喝了。” 【作者有话说】 乌荔:促狭鬼!这就是一只活生生的喜欢恶作剧的促狭鬼!可恨我今天才看穿老婆的本性。[化了][爆哭] 30 互相演戏 ◎老婆,你不要对我太过分哦,你悠着点。◎ 如果没有央央在旁边, 乌荔会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来自上流社会,个性恶劣,行为霸道的恶毒千金, 她在酒宴上, 大庭广众之下, 逼迫自己喝一杯来历不明的酒。 乌荔:……终于明白为什么央央一直支支吾吾, 不肯直白详细地告诉自己当初她们是怎么相知相恋的了。她说她们是经过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的,乌荔觉得这个千辛万苦,应该是指自己。 她不敢想, 那个世界没有办法准确猜心的自己, 会被面前狐狸一样的大小姐玩弄得有多惨。 但是问题就来了,她最后到底是怎么被大小姐打动, 会跟她结婚,还如此感情深厚的? 乌荔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用可能是央央给自己灌了迷魂汤来解释。毕竟只要她像现在这样露出软乎乎可爱的一面, 自己就失去了任何招架之力。 乌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伸出手,将酒杯接了过来。细长透明的杯脚上还留着大小姐手指的温度,在央央飘过来准备帮她先尝掉这杯酒时, 乌荔伸手挡住了酒杯,然后咬住杯口,仰头就把里面的液体灌了下去。 用时不到五秒, 因为乌荔喝下第一口, 就发现是度数很低的果酒,还是她喜欢的菠萝味, 索性一口气喝光了。 宁晏央目不转睛地看着乌荔喝酒的动作, 她没有一丝丝迟疑。预想当中正常人都会对未知的东西产生忐忑惶恐的情绪。她承认, 自己有些阴暗心理,喜欢站在旁边冷眼看别人的心理挣扎,将隐藏的劣根性无法克制地展现出来,然后接受自己的审视。 而乌荔利落干脆得过分的动作,就像有人要抢她的酒喝一样。 更过分的是,她喝完后,还用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的汁液,将空酒杯亮给她看,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的表情问她:“挺好喝的,还有吗?” 乌荔笃定了央央不会害自己,她应该只是在恶作剧,捉弄自己。就像刚才在卫生间里那样。现在她喝了,事实证明,自己猜对了。 宁晏央现在有些微微心乱,心想:她就这么信任自己吗……竟然就这样不眨眼地喝掉了她递过去的酒。 犹不死心,宁晏央故意说道:“我让侍者准备的,也不知道被人看到,会不会悄悄做些什么手脚。你现在喝了,有奇怪的感觉吗?” 乌荔眨眨眼睛,她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大小姐在给自己制造心理恐慌。嗯,完全不用担心了,她这样说,反而更能证明这酒一丁点问题都没有。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你为我准备的,所以放心地喝了。这么说来的话……”乌荔如她所愿,露出惊慌的神色,“我现在好像确实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了。” “……”宁晏央有一种她在顺杆子往上爬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把戏已经被她完全看透了。她神色莫名地盯着乌荔,“你确定?” “老婆,你学坏了。”央央刚刚凑过去,把酒杯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又听到自己这样说,就知道这酒完全没问题了。意识到乌荔在对自己反将一军,央央忍不住扶额。 记忆里,乌荔看穿自己的本性,是要在她们针锋相对一段时间,上了自己无数次当之后,才反应过来的。而现在,才短短几天,她已经迅速找到了拿捏自己的办法。 嗯,这应该是我自己的功劳!央央在心里想,不过—— “老婆,你不要对我太过分哦,你悠着点。”央央不太放心地提醒乌荔,她担心引来自己更凶残的反扑。 乌荔这边已经开始演上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神色茫然不知所措,“我好像觉得这里在发热,摸上去烫烫的。”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对面大小姐神色莫测的脸,“你说,这酒会不会真的有问题啊。” 有问题的是你吧! 宁晏央不知道她是怎么这么了解自己的,催眠,未卜先知,她已经尝试过种种猜测,似乎都无法完全说得通,一定还有哪里是自己没有发现的。 “如果你真的觉得难受,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去医院。”宁晏央冷静下来,宣布游戏结束。 乌荔也见好就收,听老婆的话:“我再忍忍看吧,刚才好像只是心理作用,或许这酒没有问题。” 乌荔说完,就看到大小姐似乎想冷笑一声,她显然也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她心里恼怒,但她拿自己没办法了。 谁让央央在她手上呢,还有比这更厉害的王牌吗。乌荔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她极力压下要翘起的唇角,在内心很反派的深沉地说了一句:大小姐,你斗不过我的。 “老婆,你现在是不是在暗爽。”央央的声音忽然幽幽地从她耳边响起。 把乌荔吓得一个激灵,她赶紧绷住脸,握着手里的空酒杯,主动跟老婆示弱,“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去拿,确保没问题,再给你。” 宁晏央:这个女人真奇怪,怎么一下子又变得狗腿起来了。 浑然忘记了乌荔这时候是她的生活助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完全是职责之内的事情。宁晏央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流连在乌荔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秀丽脸庞上,似乎试图看出点什么。 大小姐迟迟不说话,只一味地盯着自己看,乌荔的心又开始砰砰乱撞,都能够感觉到肾上腺素在飙升。刚刚尝过果酒的嘴里变得干渴起来,甚至幻觉出了菠萝咬在嘴里的那种微刺感。 “老婆,我们好配。就这样对视着,都能感觉到我们之间是会有故事发生的。”央央拿着乌荔的手机,将刚才这一幕抓拍了下来,已经呜呜呜地磕疯了。 “……”乌荔回过神来,不再给央央提供素材,就当大小姐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帮忙,她抬脚转身往摆放食物的吧台走去,“我现在就给你去拿。” 直到走开了,乌荔还能感觉到她的目光黏着在自己身上,久久没有离散。 乌荔总感觉大小姐是在琢磨着憋什么大招来对付自己。而央央在旁边坚持说:“我对你的好奇心已经成功达到顶峰,按照我的性子,不搞清楚就誓不罢休。所以,老婆,我们已经稳了,你不用再担心被我辞退了,我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好好观察,直到知道真相的那天。” 而知道真相的那天,她们一定已经相爱了。 央央一想到这里,软绵绵地趴在乌荔肩膀上,声音缠绵:“老婆,快让我靠靠。” 乌荔觉得央央想得实在太美好了,不过看她洋溢着幸福的样子,乌荔把肩颈和后背都让给了她,任凭她跟小猫一样地往自己身上蹭蹭。 吧台上的食物琳琅满目,乌荔晚饭没有好好吃过,她忍不住回头,朝大小姐的方向看了看,见她已经又开始跟其他人交流应酬起来,应该不着急她回去。 “央央,我可以先吃一顿吗?”乌荔拿起托盘,小声地提出申请。 央央都要怜爱了:“嗯,准了。” 乌荔就流连在吧台附近,连吃带拿,很快装满了一个托盘。她原本想着直接向央央问标准答案,拿她喜欢吃的食物,随即想到大小姐对自己的猜忌,不能再多做些让她产生怀疑的举动,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们再熟一点的时候,她对自己的信任度至少上升到七八十的时候,再假装不经意地露出一些马脚让她发现。 虽然现在她露出的马脚已经够多了。乌荔头大地甩开这些烦恼,走一步是一步了。一会儿后,乌荔拿着满满一盘食物,找到已经找个卡座坐下休息的大小姐, 放下手里的东西,乌荔才看到座位对面还有个人,估计是来招投资的,对着大小姐的态度很恭敬。 她还没有说什么,他就开始夸:“两位真是登对的一对,想必感情非常好。” 看起来,大家都已经知道她不是大小姐的女伴,而是女朋友了。也不知道是宁挚还是葛翎在到处说。 乌荔稍微判断了一下,极有可能是葛翎。宁挚嫌丢脸,不会外扬的。 不过每次只要她稍微离开一会儿,就会有人立刻补上空挡,缠上大小姐。乌荔坦然地坐了下来,就坐在大小姐身边,将女朋友的身份在外人面前给坐实。 乌荔还主动扒拉一下大小姐的手腕,用此生最甜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我给你拿了你喜欢吃的。” “……”大小姐忍功十级,没有反应,旁边的央央不用忍,硬生生抖了抖,“老婆……” 宁晏央往托盘上瞥了一眼,才看向主动贴着自己坐的乌荔,狐狸眼里有了更浓郁的探究意味,这次她没有掩饰,就这样直直地展示给乌荔看。 这种近乎有实质性的目光,跟扫描仪一样,乌荔甚至有了把央央拉过来给她扫一扫的冲动,看她能不能把自己扫照出来。 两人貌似在深情对视的样子,让对面还想说些什么的人开始坐立难安,知道不能杵在这里当电灯泡了,识趣地打哈哈离开。 宁晏央这才将黏在乌荔脸上的目光收回来,这个人一来就把自己的项目说得天花乱坠,一听就不靠谱是来骗钱的,还很强势,摆出她如果不投资的话就没眼光的样子。宁晏央碍于教养,才没有出言赶人走。 现在终于清静了,宁晏央靠坐在位置上,冷不丁地发问:“你现在还感觉热吗?” “啊,还好吧,只有一点点热了。”好险,差点没反应过来。乌荔假装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把戏做全,“可能是我不太会喝酒,所以喝了就会起反应。” 央央忍不住评价:“这倒是真的,老婆,你的酒量很差劲。” “……”给点面子吧。乌荔把精致的碟盘往大小姐的方向推了推,“我从公共区域拿的,也帮你尝过同个碟碗里的,应该没有问题。” 宁晏央看着她这么小心谨慎的样子,拿起托盘上的一只小蛋挞,她以为乌荔会拿回来一份标准答案,结果托盘里的食物乱七八糟,她没有精准地拿取自己喜欢的食物。 为什么? 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故意掩饰?宁晏央张嘴,咬了一口蛋挞,忍住甜腻的味道,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乌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作者有话说】 乌荔:知道了,我老婆喜欢说反话。 在这里悄悄放个预收:《病弱反派的老婆是条蛇》 听说月下山庄少主梦行云从小体弱多病,长成凛若冰霜,阴鸷狠辣的性格。十里八乡无不闻之色变。 蛇妖纪霜妩代替逃婚的纪家三小姐,披上嫁衣,当了梦行云的冲喜新娘。 纪霜妩原先想的:反正此女命不久矣,先舔她的心口血,还是先吸她的脂髓液露呢。 洞房花烛夜,美人斜倚病榻,冰清玉骨,姿容绝色。 蛇蛇生性喜色,一时没把住,把自己的便宜老婆连夜给睡了。 众人皆言少庄主夫人天生媚态,一举一动柔媚动人,勾得少庄主与她夜夜笙歌,精气神过度使用,恐命不久矣。 却不想,梦行云反而一日比一日精神了起来。 春罗帐里,冰美人咬住蛇蛇的尾巴尖儿,轻笑,“夫人这么冷,不如缠紧些取暖?” 眼神迷离的纪霜妩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勾谁。 后来,这位病弱阴鸷的反派好像被自己感化成功了,变得温柔善良,纪霜妩反而觉得日子寡淡无聊起来,她萌生退意,在某个早晨出门后,一去不复返。 梦行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行事疯癫无章法,人人都惧怕她,视她为恐怖怪物,不敢靠近一步。 唯独家里安排的冲喜新娘,在新婚第一眼,就有胆子在自己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完成圆房。 她会主动靠近自己,亲自己,抱自己,就像她是她心目中最宝贵的珍品。 梦行云享受着对方的爱意,以为自己的妻子永远会这样爱着自己,却没想到,有一天她跟那些人一样,远远地逃离了自己。 怎么可以,梦行云睁开血红的眼睛,不管黄泉碧落,她都要把她给亲自抓回来,打造最精致的金屋,然后把她给永远地藏起来。 后来知道梦行云真实想法的蛇蛇:啊,原来你喜欢搞这种刺激,早说嘛。 #娶了一条性癖奇奇怪怪的蛇当老婆# 寻求刺激的蛇妖vs偏执占有爆棚的病弱反派【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0-40 31 搞错了央央 ◎好像她的唇碰到了自己的舌头和牙齿。◎ 我胡乱拿的啊。 乌荔眨眨眼, 看着面前居心叵测的大小姐,第一反应是难道她们这么心有灵犀,她随便拿一下, 就精准地拿到了她喜欢吃的。 央央只告诉过自己, 她喜欢新鲜出炉的, 而刚才食品台上几乎都是新鲜出炉的种类。乌荔就挑了几种有眼缘的。 紧接着, 乌荔又听到大小姐慢悠悠地说道:“你似乎很了解我。” 当然了,我现在天天二十四小时跟你黏在一起,热恋小情侣都没有我们这么黏。乌荔越想越脸热:“我瞎蒙的。” 宁晏央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之前还能拿她是宁挚派来的眼线来解释她为什么能精准掌握自己的喜好, 现在要把之前自己想当然的猜测推翻了。食物的喜好可以瞎蒙,数字多达11位的私人电话号码, 总不能是瞎蒙的吧。 乌荔说完,就看到大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看得她脊背都下意识挺直了:“作为你的生活助理, 了解你的喜好,不是应当的吗?” “是的,你做得很好。”宁晏央忽然朝她眯起狐狸眼,笑了笑, 然后放下咬了一半的蛋挞,“我没有什么胃口,你把这些吃了吧。” 大小姐忽然对自己这么笑, 乌荔反而更不自信了起来。不过, 她让自己吃东西哎。 一人一鬼得令,又开始开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老婆, 我要吃你手上的。”央央挨过来, 指了指乌荔手里正拿着的砂糖橘。 乌荔把剥好的橘瓣拈在指间, 央央就凑过去,就着她的手指,嗷呜一口吞掉。 失去本身味道的橘瓣还在她的指间,乌荔这才放入嘴里,把它给彻底吃掉。 乌荔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大小姐吃了一半的蛋挞也给吃了。 整个过程都很自然,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在场唯一不自然的只有大小姐。 在乌荔拿起那只蛋挞,就着她咬过的牙口痕迹,放入嘴里的时候,宁宴央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窒了一下,好像她的唇碰到了自己的舌头和牙齿。 这种行为明明很没有边界感,她们又不是真的女朋友关系,宁宴央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恶心的,但她除了瞳孔紧缩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默认了乌荔的行为。 甚至因为乌荔胃口大开的样子,她也忍不住挑了些水果和小零食。 当大小姐摘下手套,毫无预兆地伸手去托盘上拿东西的时候,乌荔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不知道央央有没有吃过。 乌荔无法想象大小姐品尝到熟悉的口水味,她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老婆,你在紧张什么呢,我只吃你手上的。”央央早已预判了自己的行为,所以有意识地避开乌荔没有拿过的食物。 哦,那就没事了。 “不过,老婆你刚才紧张的样子,好像一只护食的小狗。”央央示意乌荔去看自己的神情。 乌荔朝大小姐看过去,她的脸色果然有些古怪,可能正在疑惑为什么一个简单的拿取食物动作而已,会演变成虎口夺食一样的感觉。 宁宴央正在思忖:资料里说乌荔是孤儿,或许她在资源匮乏的环境里长大,所以养成了喜欢霸占吃独食的习惯。 “……”乌荔感觉自己可能永远不能在大小姐面前塑造一个好形象了。 虽然心情郁闷,但吃还是要吃的。乌荔从小就发现自己比同龄人对食物的需求欲望更大,长大之后胃口也一直很好,荤素不忌。 这些食物进入体内后都转化成了她的能量和力气。 等乌荔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宁宴央像摊开扑克牌一样地将十几张名片展示给她看:“这是我在这次晚宴上收到的。” 乌荔看了一圈,五花八门,大小公司都有,从事的行业也各不相同。乌荔之前就业的公司是广告策划类,她也只能在这其中勉强认出一两家这个业内比较有名的。 “给我看这些,怎么了?先声明一下,我还只是个职场菜鸟,刚刚踏入社会,啥也不懂。”乌荔觉得自己是给不了她什么好建议的。 宁晏央不理她,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没有经营管理的能力,因为我不是被当做企业继承人来培养的。我的叔叔在我小时候就有意引导我去学艺术,像名门闺秀一样,琴棋书画,我一度以为我会成为音乐家,沉迷研究乐器,直到我出国,读的也是艺术类的大学。” 乌荔没想到她会主动跟自己说这些,她稍稍坐正了身子,“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 宁晏央自我嘲讽般地笑了一下,“直到我父母留给我的律师和遗产管理人,他们在我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透露给了我一些信息,比如股份的侵吞,比如基金的挪用,这些陌生的词汇,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弄明白。又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我那看似可信赖的叔叔,其实一直在觊觎我的家产的现实。” 乌荔同情又怜爱地看着她。 宁晏央不为所动,神色如常:“其实我都已经原谅他了,宁氏涉及的产业庞然,各大股东互相牵制相持着。像我这样只懂音乐的娇生惯养大小姐,拿一些分红,都够支撑豪门奢侈的生活了。我的叔叔如此汲汲经营,最终能拿到的不过是我所能分到的这些,所以我让他拿。只是没想到,他的胃口如此大,这些还不够,他想要我全部的身家。” 乌荔嘶了一声,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指庄园……” 宁晏央看了她一眼:“没错。庄园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家,我当然不可能拱手让人。其他都好说,唯独这个,不行。我以为他能明白我身为子女的心思,现在看来,他不能。” 前因后果一联系,宁挚为什么要在酒宴上安排人接近大小姐,甚至派人偷偷下药,就是想在私生活方面败坏自己侄女的名声,让她草草嫁人,最好是嫁给他安排的人。到时要吃绝户,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好歹毒的心思! 乌荔握紧手指,还好这个宁挚不是什么精明果断的人,情绪外露,所以他是不可能得逞的。只是,为什么最后跟大小姐滚在一张床上的人,会是自己? 难道原世界的自己,也是一颗被安排的棋子吗…… 脑子思考过度,乌荔低头,看着那一排摊开的名片,又是一阵头晕:“那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宁晏央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我不懂经营管理,但我手里有巨额收入。这些人,是来找我投资的。” 世人都道宁家大小姐被养废了,无法成为宁氏真正的掌权人,所以有些人就开始琢磨如何哄骗傻白甜豪门千金的钱,纷纷找上门拉投资。 “你觉得,我应该挑哪一家公司的项目进行投资?”宁晏央终于放下最后一道饵。 乌荔把头抬起来:“我啥也不懂,给不出什么建议。” “没事,你觉得哪个好,就指哪个。就算投资失败了,血本无归,我也不会怪你。”大小姐摆出一副一掷千金博女人一笑的姿态。 乌荔却看得毛骨悚然起来,这是赤.裸.裸的一道坑摆在自己面前啊。她还故意用什么“巨额”、“我啥都不懂的”之类容易让人上头的词语来迷惑自己。 所以那些人能骗到大小姐的钱,才怪了吧! 乌荔一脸诚恳地看着她:“我觉得你还是把这些钱揣口袋里比较好,与其投资这些一看就不太靠谱的企业,不如把这些钱用来弄公益活动,塑造宁氏在社会上的好形象,还能增加企业效益,让你每年分红涨一涨。” 宁晏央见她不上钩,朝她笑了笑:“这些早已在做了,不过我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都是让管家作为代表去的。投资是另外一回事,不会冲突的,你放心选。” “老婆,我很有钱的。”央央还要在旁边补充一句。 真是要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乌荔被自家老婆的有钱程度刺激到了,她坐正身子,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说道:“如果你一定要我选一个,我谁都不选,我选我自己。你投资我吧。” “老婆,你好皮哦,不过,我喜欢。”央央弯了弯眉眼,“你怎么能每次都精准地踩中我的心坎里。” 乌荔豁出去说这句话,已经做好被大小姐打的准备了,她要是发怒,翻脸,自己就马上先逃一逃,等她气消了再回来补救。 却没想到,大小姐扬了扬眉,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好像还来精神了,狐狸眼狭长而妩媚:“你刚才说,让我投资你?你有什么项目吗?给我看看。” 她竟然不生气,好像还挺喜欢的* 样子。乌荔这才相信了央央的话,没有带上什么爱人滤镜。她是真喜欢啊…… 乌荔不过是为了避开她设下的坑,胡乱扯的答案。她一个要在六月才毕业的大四实习生,能有什么项目啊。不过……乌荔眼睛亮了一亮:“有的,这个项目叫贫穷大学生资助活动。” “……”宁晏央盯着她,冷冰冰,阴森森地说道,“好,如果我资助了你,你算不算就是我的人了。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以后你都只能听我的话,我让你走西,你就不准走东。我让你骂谁,你就骂谁。” 这不是已经在做了么……刚刚帮她骂过人的乌荔用力点点头,“没问题,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她答应得太爽快了。宁晏央觉得她应该是看上自己的颜和钱了,也是,确实没有人可以拒绝得了。 这样反而显得坦诚。 乌荔以为这事儿就算敲定好了,顺利得不可思议,就听到大小姐又阴沉沉地说道:“不行,我先要考察考察一下你。投资有风险,要谨慎一些。” 乌荔这个人敞亮,不在怕的:“那你来考察我吧。” “……”大小姐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了,她眼神冰冷地盯着乌荔,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乌荔跟她的眼神对上,发现她好像在虚张声势,这样子倒是跟央央的形象对上了。一时之间忘记了央央在自己旁边,而不是在正对面,她顿时心软软的,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央央,别闹了。” 【作者有话说】 央央:老婆,你搞错央央了! 现在的央央:瞳孔地震。 32 窥视 ◎有一道目光落在乌荔此刻正在淋浴的身子上。◎ 乌荔直到离开顶楼, 跟着大小姐一起回到那间套房,还处于自闭的状态。 她怎么就对着大小姐唤出了那么亲昵的称呼,连央央都愣在了原地, 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大小姐的死亡注视投过来, 乌荔觉得自己今天可能逃不出去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婆, 央央这个称呼, 是我的爸爸妈妈这样叫我的。后来,我们互相表达心意后,我才允许你这样叫我的。”央央一脸同情地看着乌荔, “你现在就这样叫我, 犯了我的大忌。” 还怀着一点点侥幸心理准备糊弄过去的乌荔:那岂不是更完蛋了。 下一秒,乌荔就听到大小姐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记住了吗。” “……好像完蛋的是我自己。”央央听到自己这句flag,忍不住捂脸。天知道以后她有多喜欢乌荔喊自己央央, 一天喊八百遍都不会听腻。 乌荔此刻正被大小姐冰冷薄怒的气场笼罩着, 压根没有心思也不敢生出什么嘲笑的念头。她只觉得好不容易跟大小姐缓和一点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 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接下来,大小姐恢复了高冷的模样,不要说跟自己对话了,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过来。 乌荔跟在她后面,特意拉开一点点距离,小声跟央央抱怨:“央央, 你的雷池未免太多了。” 一不小心就踩到了。 央央摸摸她的头发, “没事,多踩踩, 感情才会深。” “……歪理。我现在, 如履薄冰。”乌荔看着前面大小姐的背影, 漂亮又孤冷。 “老婆,你以后会不会就不敢叫我央央了?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央央凑过去,捧住乌荔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说。 乌荔只能停下脚步,无奈地碰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会,你再凶,在我眼里,都是奶凶奶凶的。” 央央满意地趴回乌荔的肩头,就这样一路回到套房。 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宁晏央还是听到了后面的女人在神经质般地嘀嘀咕咕,很小声,压着嗓音,还是随着空气轻轻地飘了过来。 听不清她在自言自语什么,宁晏央忍住回头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她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有些含糊特别,很多在旁人做来就会让她生气厌恶的举动,换成乌荔来做,宁晏央惊觉自己对她的容忍度高得不可思议。 这很危险,是踏入陷阱的预兆。 乌荔看着从回到房间就不发一言的大小姐,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沉阴郁的气息,连一眼都不肯再看自己了。 之前乌荔觉得大小姐凝视着自己的目光,过于有实质感,仿佛要看穿她整个人般犀利专注,带来感官上的微微刺痛感。但现在她一眼不看自己之后,乌荔又觉得怅然起来。 好像自己失去了她所有的关注,她对自己不再有任何探索的欲望。 乌荔的一颗心顿时潮水上涌退下般酸胀起来,她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央央,用眼神询问她。 央央轻轻地抱住她:“老婆……” 在场的,只有经历过这些的央央明白,她好想跟自己说:这就是恋爱的前兆啊,让人的情绪时不时地变幻着,患得患失。 不过,她可以亲眼目睹自己是如何一点点沦陷,跟老婆开展恋爱的全过程,这一次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酸酸涩涩的就像正常的情窦初开,为了一点点小事就会生气闹别扭,央央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乌荔:……央央怎么还笑起来了。 乌荔知道不能指望她了,她好像还很开心见到这一幕。乌荔硬着头皮,主动开口:“我们今天不回庄园,在这里歇一晚吗?” 话音刚落,大小姐终于舍得将她那颗漂亮的脑袋转过来,看了过来。重新感受到她犹如实质的目光,乌荔的呼吸慢慢放缓,屏息看着她。 从顶楼坐电梯下来,再进入这间套房,只过去了几分钟左右吧。宁晏央看着乌荔活像被自己冷落了八百辈子般的模样,话到嘴边,硬生生停顿了一下。 介于对方跟一只湿淋淋小狗般地看着自己,宁晏央郁结在心头的闷气散去了不少,心想:对一个长得可爱又美丽的人产生好奇,不是人之常情吗。她没有必要为难自己,就算她接近自己别有居心,到时谁甩了谁,还不一定呢。 宁晏央想通之后,终于不再介怀乌荔刚才踩中雷池叫自己央央的事情,看着乌荔说道:“回去太远,我们今晚住这里。” 乌荔哦了一声:“那我的房间在哪里?” 宁晏央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睡在这里。” “……老婆,我这是掩饰都不掩饰了。爱情来得就是这么凶猛,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猛烈啊。”央央其实一点都不意外,要是自己没有对乌荔产生好感,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替换了自己。 “?”乌荔却开始头皮发麻,不知道大小姐又准备给自己挖什么坑,迟疑道,“我注意到,这里只有一个房间。” 虽然是很大的套房,但明显是为大小姐设计准备的过夜房,只有一个卧室。 “我们不是女朋友了吗?如果被其他人打听消息知道,我们没有睡一个房间,那些人还是会锲而不舍地送人到我的床上。”宁晏央只解释了一句,然后开始吩咐,“我有些累了,先歇一会儿。房间里有备用的睡衣,你找一套适合自己的,先去洗漱。再来伺候我。” “……”乌荔斟酌着她的用词,伺候? 还没等她斟酌明白,又听到大小姐的声音不耐烦地催促:“你还不快去?” 乌荔嘀嘀咕咕地进卧房,找到衣柜,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衣服。 “老婆,你做好心理准备。”央央在旁边帮她一起挑,慢悠悠地提醒她。 乌荔凑过去,悄声询问:“准备什么?” 央央轻轻咬住下嘴唇,还是不太好意思主动坦白:“反正,你总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央央这么半遮半掩的样子,让乌荔更加忐忑了,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乌荔在央央帮助下,挑了一套看上去比较寻常的睡衣睡裤,至于贴身衣物就用了衣柜里一次性的。她抱着这些,又跑去问坐在会客厅的大小姐:“我该用哪个卫生间洗澡?” 宁晏央斜斜靠在沙发上,她摘掉了手套,领口的装饰物也摘掉了,衣领有些凌乱,露出雪白的锁骨,一条银色闪烁的项链挂在上面。 乌荔问完,才看到她这副样子,慵懒又性感,乌荔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宁晏央注意到她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身子上,竟然慢慢地勾了勾唇,狐狸眼宛如醉了般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她问她:“你想用哪个?” “老婆,用卧室的。外面的卫生间几乎都没有怎么用过淋浴的功能,要是洗到一半,坏了就糟糕了。”央央劝乌荔。 乌荔觉得星级这么高的酒店不太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而且无论是从大小姐的眼神和语气,还是从央央的话来看,似乎都潜藏着一个未知的陷阱在等着自己。 乌荔看着大小姐稍稍坐正了身子,她帮自己做了选择:“外面的卫生间没有准备洗漱用品,你用卧室里的吧,反正我们都是女人,我不介意你用。” 乌荔想说其实可以拿出来用,或者让酒店送过来,但她再犹豫拒绝,就有嫌弃的意味了。乌荔哦了一声,转身回去,去了卧室的卫生间。 就跟很多酒店一样,卫生间干湿分离,空间很大,只是墙面看上去很高级,上面甚至可以显示温度湿度,跟显示屏一样。 乌荔没有见识过,好奇地伸手摸了摸,但没有摸出什么,看上去就跟磨砂玻璃差不多。 在乌荔一脚踏进淋浴房的时候,她侧过身,盯着也要挤进来的央央,无声地示意她出去。 央央朝她做了个鬼脸,乖乖地飘了出去。 房间里暖气十足,在春寒料峭的时节,感受不到什么冷意。乌荔先研究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礼服,有些笨拙地脱掉它,然后整个人舒服地轻轻舒了一口气。 还是穿日常服装比较自在啊。 乌荔又低下头,将身上穿着的贴身衣服脱掉,迈着修长的双腿站在淋浴头下,打开热水,开始冲澡。 热水从她卸完妆的脸上汩汩而流,滑过秀丽的眉骨,流到下巴处,又到了脖颈处,一路顺着曲线往下,很快在她的双脚之间积蓄起一汪小小的水滩。 热水温度适中,花洒水流够大,乌荔开始享受洗澡的愉悦,洗到半途,她的动作忽然僵住。 她诡异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此刻不着寸缕的身子上。 这道目光,冰冷,专注,存在感极其强烈。仿佛一柄薄薄的刀刃,破开热水氤氲的雾气,在她身上的每一道曲线上缓缓滑过,锋利冰冷的刃面给肌肤带来了刺激感。乌荔正在搓洗自己的头发,她站在热水水流之下,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此刻她忽然很想呼叫央央,询问她这个淋浴房到底有什么诡异之处。但她浑身都是滑腻的沐浴露搓洗出来的泡泡,头发上也是,她没有办法就这样跑出去,只能硬着头皮,用最快的速度冲洗干净。 这绝对是她此生洗过最诡异的一次澡! 在乌荔终于冲完泡泡,关掉热水,视线清明的时候,她透过雾气散去的玻璃墙,一脸震惊地看到大小姐正坐在房间的床边,而这侧床,跟她所在的位置正对着。 那墙面是如此充满科幻感,透明干净,仿佛彻底无物般,将里里外外都暴露个彻底。 乌荔呆滞地对上大小姐那双微微眯起的狐狸眼,她正在面无表情地欣赏着自己。 央央,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个会窥视的变态啊!!! 乌荔整个头皮都快炸了,一时之间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甚至希望这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 为什么,为什么,央央要突然看自己洗澡的样子?!乌荔开始慌慌张张找衣服,甚至被刺激得手抖,连睡衣都穿不起来了。情急之下,她只能扯了一块浴巾,迅速地把自己包裹起来。 浓郁的玫瑰香气混杂着水汽,猛地扑面而来。宁晏央看着冲到自己面前,发丝凌乱滴水,脖颈到锁骨露出一大片肌肤的乌荔,她一手半抱着裹紧身子的浴巾,一手撑在床沿,逼迫过来,因为要极力忍住情绪强装出镇定的状态而变得压抑又急促的呼吸灼热滚烫,明明整个人慌得不行,偏偏还要故意微笑着询问:“请问,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下章会解释。不过,央央是有点隐藏的变态性质在身上的,之后还会越来越暴露出来,希望大家不要被吓跑…… 乌荔现在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哎,这是我老婆,她就会说:我也要看回来![可怜] 33 大小姐的脑洞 ◎老婆,你在矜持什么,让我看啊!◎ 平心而论, 乌荔的身材很不错。 宁宴央始终对之前在这间套房里感受到的旖旎画面,耿耿于怀。她推测过是乌荔催眠了自己,但一个晚上试探接触下来, 宁宴央觉得她并没有这个本领。 那些画面虽然混乱, 却非常真实, 清晰, 宁宴央已经见识过乌荔没有穿衣服的样子,她想在现实里再确认一下,乌荔是否真的跟那些画面里一模一样。如果有些细节出现了错误, 那极大可能就是某种手段制造出来的幻觉, 试图滥竽充数。 但如果容貌、身材全都完美对上了,宁宴央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不用摄影技术,就能将精准无误的画面投入她的视觉和大脑里。 所以此时她的心情, 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冷漠, 她跟乌荔一样,都在努力控制情绪,尽管内心的呼吸都已经起伏不定。 乌荔发梢凝聚而成的水珠啪嗒一声,滴落在宁宴央搁在膝盖上的手背, 带来一股凉意。宁宴央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拂去这滴水珠。 她看着乌荔因为洗澡被水汽熏得湿漉漉的杏眼,开口说道:“读大学时, 我主修音乐, 辅修绘画,因此曾经学过人体艺术素描, 就跟医生要掌握解剖技术一样, 人体的骨骼、肌肉和关节的比例形态, 不管是处于静态,还是动态,都要学会掌握分析。经过专业严格的大量训练后,我现在一般看过几眼,就能将一个人的身材结构记住。” “从比例上来说,你的腿很修长,线条结实流畅,有力量感。你曾经说你的力气很大,我现在已经有点相信了。” “……”乌荔猝不及防收到了大小姐的夸赞,她的气势很没出息地馁下去了一点,眨眨眼,嘴上还是说道,“这也不能成为你偷看我的理由。” 但大小姐不理她,继续分析她的身材:“应该说,你全身的比例都很漂亮,脖颈、肩颈、前胸,手臂、后背、腰肢、腿部,都呈现非常标准的曲线弧度,柔和却又有韧度,我画过很多人体素描,却都没有……” 乌荔红着耳朵听,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夸自己。正听得唇角欲扬,半途忽然没掉了声音,大小姐似乎陷入了难以启齿的处境。 “却都没有老婆你这具身子,带给我冲击感这么强。绘画的时候,秉持着专业艺术的态度,不管是模特,还是经典原画有多么美丽性感,专业的绘画人都不会产生什么生理反应。但刚才,我触犯了这个行业的禁忌。”央央的声音在旁边补充上来,说完了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 一个生涩克制,一个却直白热烈得过分。 乌荔整个人腾地起身,裹着浴巾,在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刚才看了大小姐一眼,她垂下眉眼,已经失去一开始伪装的冷淡,手指正在紧紧抠住床单的边沿,双腿交叠而坐。 有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让乌荔坐得稍微远了一些。一定是刚才淋浴的热水太烫了,所以才让她现在跟一只被烫熟的大虾一样,又红又蜷缩。 注意到她的动静,大小姐抬起眉眼,看了她一眼。无论是那些画面,还是乌荔现在的表现,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她对于风月之事是个生手,没有什么经验。 当然,她自己也是。 就在刚才,乌荔靠近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握紧浴巾的边缘,使得浴巾下滑了一些,胸脯前一颗淡淡的红痣就这样撞入了她的眼帘。 一模一样,那些画面里她抱着自己,毫无章法的时候,这颗红痣是那么清晰可见,即便是在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着。 太不可思议了! 宁晏央喉咙一阵干燥发紧,觉得房间里的暖气实在太足,让她整个人都处于燥热当中。现在她得到了答案,却变得更加没有办法解释这些画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卡顿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似乎也不想继续解释什么,摆出“我看了就看了,你还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乌荔坐在边上,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心里直犯嘀咕:好过分。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又忍不住调整裹在身上的浴巾,露出修长白皙的长腿和手臂,因为大小姐的那些话,她这是第一次好奇认真地打量了自己的四肢。 央央沿着她手臂的曲线一路往下,抓住她的手指:“老婆,我都说过了,我很吃你的颜,不仅仅是容貌,还有身材……” 乌荔被她撩得浑身更热,只能假装抓住自己的手腕,其实是按住央央的手,不让她继续“胡作非为”,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没找央央算知情不报的账呢! 就在乌荔觉得真是要命了的时候,大小姐的视线忽然又重新凝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迟疑,在乌荔看过来时,她开口问道:“我们以前认识过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没有穿衣服的样子。” “……”乌荔差点被口水呛到,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刚才……不是都见识过了。” “就是因为觉得见过,所以刚才是验证。不然,你以为我是变态,闲的没事看你洗澡。”大小姐原本苍白的脸庞难得泛出了血色,连声音都带上了些许别扭,知道自己是在欲盖弥彰。 乌荔果然来劲了:“原来你自己也知道这样做有点变态啊。” “……”宁宴央眼神一下子变冷,语气强硬起来,“我看了就看了,这是对你的考察项目之一。” “……”好正大光明的理由,乌荔顿时哑口无言,以后这个“考察项目”不会还要具体实践吧。 “我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有次户外涂鸦,从架子上摔倒,脑震荡住院了一个月。或许就是在那时候缺失了一些记忆,跟你有关的记忆。”宁宴央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乌荔的反应。 乌荔:嗯?! “老婆,我应该是往失忆然后重新想起片段的方向猜测了。毕竟记忆共享,真的很像是重新回忆了起来。”央央捂脸,她想不到自己的脑洞这么大。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岂不是让老婆接近自己的绝佳思路?!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宁晏央狐狸眼眯起,幽深专注,盯着乌荔,试图看出她是否在撒谎,“你如实告诉我就行。” 乌荔此刻正想:因为信息的不对等,她和央央知道了三年后的事情,而面前的大小姐对此一无所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解释为她失忆了,何尝不是一种正确的说法,所以承认下来,不存在欺骗的行为。 但……如果她真的一口承认,接下来要应对的会是什么?乌荔已经知道了央央的本性,她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人,做事情更多的是随心所欲,想撒娇就撒娇,想生气就生气,还很会伪装。 乌荔正在努力预判大小姐的行为,同时注意着央央的反应。 央央努力绷紧脸,自己很明显在挖坑,其实,她也挺想看看乌荔会是什么反应:“老婆,你自己看着办。” 乌荔越是沉默,迟迟不肯给出答案,大小姐就越发觉得或许她们之间真的有段过往。她看上去是那么纠结,迟疑,似乎思虑重重,需要考虑很多东西。 宁宴央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复盘,建设逻辑,那些感同身受的画面、她知道自己的私人号码、想方设法地接近自己,还知道这间套房卫生间的隐形门在哪里,同时,她的长相和身材又确实在她的心动审美范围内,她们会在一起……都在合理解释范围内,不,是完全解释得通了。 唯一疑惑的点在于:她们明明已经做过了,自己失忆了又回到原点正常,为什么乌荔也表现得如此生涩。动不动就害羞脸红? 或许是她们才开始没多久,并没有做过很多次? 乌荔完全不知道对面的大小姐已经做完所有假设了,她只知道,她看起来似乎接受良好,没有排斥她们曾经认识过的猜测,甚至还透着一点点诡异的跃跃欲试。 那就只能这样了,将错就错。乌荔整理好思绪,毫无任何阻碍地抬眼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大小姐。 乌荔这一个眼神盯过来,宁晏央微微抿住红唇,已经心有预感乌荔的回答会是什么,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心跳起来,等着她宣布。 乌荔用出毕生演技,红唇轻颤,眼波微动,声线饱含深情又难抑激动地问道:“央央,你想起了多少?” 旁边的央央看得一脸惊叹:“老婆,你好厉害!” “……”大小姐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所以她们关系真的很亲密过吗?她竟然允许过她叫自己央央?!不过这样似乎又能把她之前脱口而出叫自己央央的事情解释清楚了。 习惯使然,她刚才忘记了改口。 真的是这样吗?宁晏央看着面前的乌荔,觉得这个接近真相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但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但实践能够检验真理。 乌荔正在等着大小姐的回答,就看到她忽然起身,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一秒转了形势,变成她站着倾身而来,一手撑在乌荔身边的床单上,一手抚上乌荔的身前岌岌可危的浴巾。 乌荔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大小姐放在自己身前的手,呼吸变得压抑急促,整个人生涩得不得了。 “老婆,你在矜持什么,让我看啊!”央央见她快露馅了,连忙快速说道,“你要拿出你已经跟我结婚半年多的样子,知道吗?!” 乌荔:……知道了。我这不是在做了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乌荔觉得她好像已经做过无数遍了,她抓住大小姐的手,在央央看来似乎是在紧张生涩,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想拉着她的手,更进一步。 很邪恶,很放肆的行为。这个念头一起来的时候,把乌荔自己都吓了一跳,所以她才像新手一样顿住了。 宁晏央在试探她对于自己的碰触到底熟不熟悉,如果她们是真的有过亲密关系,乌荔应该是很自然的…… 手指尖忽然碰触到了柔软的浴巾边缘,她拉着她的手,冰凉的手指按压在了那颗淡淡的红痣上,温热却又灼烫。 宁晏央一瞬间瞳孔紧缩,她确实,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触碰。 在被这只冰冷修长的美手碰触到那颗正好长在暧昧位置的红痣时,乌荔心头涌起了微妙的熟悉感。她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动作,除了央央,她从来没有跟人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 但央央贴近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摸过这个位置,她似乎很清楚这样做会像火油滴进干柴般,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她会下意识地盯过来,但不会伸手抚摸。 她们有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感,不去碰触禁忌。 乌荔觉得她的内心应该感觉很羞耻,她让大小姐碰触自己了,她的身体反应也确实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一下,但更像是兴奋的发抖。她甚至还能够握紧大小姐触电般想缩回去的手指,不让她如愿,坐在床沿仰起头,一边按压住她的手在自己身前,一边盯着她不自然的神色,慢吞吞地说道:“央央,你是不是想起来,你最喜欢摸我这里?” 【作者有话说】 乌荔:感谢老婆的脑洞,我以后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叫央央了[狗头] 35 幻象又来了 ◎很恶劣地用食指按压了一下她身前的红痣◎ 指腹下的肌肤细腻温热, 还带着水汽的湿度,宁晏央垂下眉眼,那颗曾经在画面里晃动起伏的红痣近在咫尺, 就被按压在她的指纹下,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触感, 但就是让她心悸了一下。 紧接着, 一场场画面潮水般涌过来,她感觉旁边还有什么存在着,祂的呼吸, 祂的情绪, 祂的所思所想,牵引着她, 与她同步。 她探出湿润的舌尖,缓慢地贴上去, 开始用力地吮吸, 像含着一颗糖果在舌齿间滚动,嘴里的津液融化成糖水般,沿着唇角蜿蜒出痕迹。 或者,特意戴上缀满细碎宝石的黑色薄纱手套, 用凹凸不平的质感故意摩挲着这颗红痣,直到它嫣红得像泛开了红晕。 又或者,用牙齿的尖利锋感, 在情到浓深时, 失去控制,跟小狼般狠狠咬住, 在上面留下湿淋淋的血红牙印。 乌荔还按着大小姐的手背, 她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变质, 大小姐一动不动地垂着脑袋,就这样沉默地盯着她,眼神越来越幽深。 所以,央央你刚才到底又记忆共享给了自己什么?! 乌荔觉得事态再发展下去,可能会失控,她放松按住她的力度,大小姐的手得了自由,却没有收回去,还是将她的手放在原处,还很恶劣地用食指按压了一下。 大小姐的手冰冰凉凉的,修长又漂亮,雪白莹润,她正在用她这只手触碰自己。乌荔喉咙冒烟,干渴得不行,她有一种压制过去的冲动。 但乌荔没有等到反击的时机,大小姐在按压一下后,将手挪开了。她重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沿的乌荔,淡漠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不过是在诈你。” 乌荔看着她说完后舒展手指的动作,好像刚才触碰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她急于甩开带来的负面影响。 口是心非。明明已经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情绪,却还要坚强地假装清醒。 乌荔假装失望:“哦。” “……老婆,待会你换衣服的时候,也让我摸一摸。”央央此刻却只关心这个问题。 “……”乌荔下意识地裹紧自己身上的毛巾,你们一个两个,还没完没了了…… 宁晏央看着乌荔这个非礼勿碰的动作:“不过如此,难怪我会忘了你。你可以把衣服穿回去了。” 竟然还不忘记毒舌一下自己,更显得冠冕堂皇,欲盖弥彰。刚才是谁呼吸那么急促的,发烫的气息都扑洒在她皮肤上了,乌荔差点以为她是不是在发烧。 嘴上却“哦哦”地应着,乌荔光着脚火速跑回卫生间,不敢在这里面穿衣服了,抱起睡衣就往房间外面走。 临走前,乌荔还听到大小姐悠然的声音传来:“都已经被我看光了,还有必要去外面……” 乌荔恨恨地把门关上,不听不听。 门一关上,乌荔跑到会客厅的那个卫生间,也先不换衣服,而是将正在跃跃欲试要摸自己的央央给一把抓住。 央央眨眨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乌荔对上她澄澈干净的狐狸眼,深呼吸一口气,发现根本无法对她发起什么火,只能压低嗓音质问:“你没跟我说过,你这么变态啊。” “我不觉得变态啊,为什么要说。”央央一脸诚恳。 “……”乌荔指指点点,硬是一句话憋不出来,只能郁闷地将脑袋抵在她的肩窝里,“我被你看光了,你还理直气壮。” “你是我老婆嘛。我以后不仅要看,还要上手上嘴呢。”央央理所当然地说道,全然不顾自己现在还是青涩一枚的老婆顿时红透了耳朵根。 乌荔继续控诉她:“你还很会口是心非。” “嗯。” “你还很会给一颗甜枣,再给一个巴掌。” “嗯。” “你就这样承认了?”乌荔指控不下去了。 央央笑眯眯地抱住她:“可是谁让我的老婆就好这一口呢。老婆,你逃不掉的,认命吧。” 说着,央央熟练地将手抵在了乌荔的身前,好好地摸了摸。在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乌荔受不了了,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红着脸劝告她:“央央,你收敛一点。” 央央意犹未尽地收手:“好想让我快点把老婆给攻略下来。哎,我什么时候才会回味过来荔枝的甜,荔枝的香,荔枝的可口呢……” 啊啊啊,请不要再说了。 乌荔脸通红通红地把央央给推出去,连她也不给看了,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在卫生间里自闭地穿好衣服。 “老婆,你可以看回来的。我不会介意被你看。”一出来,央央就飘过来,热情洋溢地邀请乌荔去报复回自己。 “我已经在洗澡了,连门都没关,玻璃墙没有调整回来,依旧是透明模式。” 乌荔听得手脚发麻,这么信任自己的么…… “去看嘛。”过来鬼继续怂恿。 乌荔伸出手,捏住她的脸蛋,低声地义正言辞:“不看。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变态。” 央央眯起狐狸眼,幽幽地看着她:“老婆,你确定?你可是会突然闯进浴室一把抱起我就……” “不可能!”乌荔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么没节操,玩得这么浪。 央央感叹:“原来你也会立flag。”她心里得到了诡异的平衡。 乌荔在会客厅的茶吧台上找到了两瓶还没开封过的矿泉水,先给自己拧开一瓶,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下,狠狠地解了一把渴。 然后手里攥着另外一瓶,坐在沙发上安心等大小姐洗完再进去。 顺便跟央央复盘一下自己的表现,以及接下来该怎么* 圆那个失忆的谎。 “我住进来之后,就会把套房里所有的监控关掉。所以,老婆,你现在可以放心地跟我说话了。”央央跟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乌荔点点头,原本还想打字跟她聊天的,现在这样再好不过。 “老婆,你表现得还是太生涩了,需要我给你补充一些你结婚后的样子吗?”央央跃跃欲试。 乌荔很明智地拒绝:“不用。谢谢。我不想被马赛克。” “……”央央失望地摇摇头,“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等我们真的尝试过,就知道我说得没错了。” 乌荔赶紧将话题扯到正题上:“你说你觉得是自己失忆了,真的吗?” “应该是一种猜测,所以才会在你身上反复试探检验。不过,就算我知道是失忆,也不会影响什么。反正人已经在面前了,我不会对过往好奇,只会对现在的事物好奇,所以,我还会试探你,检验你,直到完全满意,觉得可以重新开始为止。”央央认真起来的模样,让乌荔有了一种她正在和现在的她对话的错觉。 乌荔也情不自禁认真起来:“所以,你不会去调查自己失忆的真相?” “不会特意去调查,但也会安排这个事情。至于结果如何,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成功对你起了浓重的好奇心。”央央理智地剖析自己,说完,她忽然眯起眼睛,高深莫测地看向乌荔,也不叫她老婆了,“你相信我说的这些话吗?” “……”乌荔头皮发麻了,恍恍惚惚,迟疑发问,“大小姐?” “老婆,你好可爱。”央央一秒破功,扑上去逮住一只呆若木鸡的乌荔。 一定是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多,意识都恍惚了。乌荔捂住脸,小声哀嚎:“央央,我投降,我玩不过你。我需要一个纯真可爱诚实的央央,可以吗?” 央央窝在她的怀里,发出得逞的闷笑声,然后抬起脸,大发慈悲:“好的,老婆,满足你!” 乌荔被她气得牙痒痒,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小声抱怨:“这一天天的,我的小心脏迟早要被你玩坏了。” “那我给老婆揉一揉。”央央贴过去。 但被乌荔一把抓住,没有得逞。 “话说,你似乎洗澡很久了。”乌荔看向房门虚掩的房间。其实她还想跑出去透透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调整好情绪再回来的,但想到大小姐在洗澡,乌荔就下意识地帮她守门了。 “那你又不进去看,你进去,我就洗好澡了。”央央看着乌荔,无奈地一摊手。 乌荔不理她了,继续耐心地等。 过了不知道多久,乌荔都要怀疑大小姐是不是要被水泡发白的时候,门终于被拉开。大小姐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光着脚站在门后,看向乌荔:“你一直坐在这里?” 乌荔觉得这是表现自己的时候,微抬起身子,点点头:“给你守门。” “老婆,你这是错误答案。”央央忍不住吐槽,在旁边捂脸。 果然,大小姐听到了并不是很开心,她皱了皱眉,吩咐:“进来给我吹头发。” 央央的心,海底针。竟然不喜欢老实女人。 乌荔认命地跟进去,大小姐已经坐在了梳妆镜前。乌荔找到吹风机,站在旁边开始给她熟练地吹。 “这也不是你第一次给我吹头发了?”大小姐忽然发问。 “嗯。”乌荔知道多说多错,就尽量言简意赅。 乌荔安静地给她吹好头发,还用一根黑色发圈帮她松松地挽了一下头发,免得待会睡觉的时候压住扯到头皮疼。 做好后,乌荔忽然发现自己熟练得可怕。 大小姐显然对她的伺候还满意,冰冷疏离的眉眼都似乎温和了不少。当然,可能跟房间暖色系光线和她身上毛绒绒的睡衣有关。 “我今天晚上睡在哪里?”乌荔见她起身,不准备管自己的样子,只好主动询问。 大小姐侧过身,视线落在乌荔的脸上,反问:“你觉得呢。” 好恶劣。乌荔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很识趣地指了指大床边上的小沙发:“我睡这里吧。” “老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央央在旁边绝倒,“我待会不黏在你身边了,我跟我自己睡!” 大小姐收回乌荔指的位置,又重新落在乌荔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有一张漠然的脸:“想好了?” 乌荔承认自己怂了!她觉得大小姐这样问,很不怀好意。她不能上当。 “想好了,我就睡这里了。要是你不给我睡,我睡地毯上也可以的。”乌荔感受了一下脚底的柔软度,比她出租房的床还舒服。 “……”大小姐收回视线,好像更不开心了,丢下一句话,“随便你了。” “老婆,你主动一点啊,我都这么问了!结果你宁愿睡地上,也不愿意跟我一起。”央央比在场的两个都急,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当太监是啥滋味。她气呼呼地看着乌荔。 乌荔趁着大小姐背对着自己,用手机飞快地打了一句话,然后默默地亮给央央看—— 【你确定,等我真的爬上你的床,你不会做出半夜用完我之后就把我一脚踹下床的渣渣行为?】 还真的干过这事儿的央央瞬间安静了下来。 乌荔一看她心虚的反应,顿时激动了,好哇,看来还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乌荔用眼神狠狠地谴责了一下她。不过,在临睡前,乌荔还是很尽责地跟大小姐确认一下:“需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大小姐已经钻进被窝了,只露出一张脸,听到她靠在床沿传过来的声音,她看都没有看过来,只是望着天花板,幽幽地发问:“还是那个猫和蚂蚁的故事吗?” “不是的,我准备讲狐狸和小白兔的故事。”狐狸是你,小白兔是我。 大小姐果断拒绝,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不必了,你滚回你的沙发去睡觉。” 乌荔摸了摸鼻尖,很遗憾地回到沙发上。不过这一夜她蜷缩在小沙发上睡得很安心,毕竟不管她怎么选,这里都会是她的最终归宿,这何尝不是一种直奔正确选择呢。 第二天早上,乌荔还在半睡半醒当中,忽然感觉好像有蚂蚁在脸上爬的麻痒感,有什么存在感极强烈的东西在盯着自己。 在天灵盖都要被麻飞的时候,乌荔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冷漠幽深的狐狸眼。 再往上,是另外一双一模一样的正在幸灾乐祸的狐狸眼。 “!”乌荔瞬间睁大眼睛,心脏被刺激得一揪,就要喊出声时,两只一模一样的手几乎同时伸出,一只是毫无顾忌地捂住她整张半开的嘴,一只矜持地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唇。 “不要叫。”大小姐的声音冷静地传来。 “老婆,你不要怕。”央央的声音温柔地传来。 已死,勿烧香。乌荔眼睛一闭,假装重新睡了回去。 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后乳突的位置,在成功被弄得泛起红晕的时候,乌荔装死不下去了,只好睁开眼睛,一脸怨念:“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宁晏央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试试能不能想起更多。” 那也不用一大早就坐在边上盯人吧。乌荔不敢吐槽,只好抓抓自己的头发,坐起来,结果沙发太窄小,她起来的动作差点把只坐了一点边沿的大小姐给挤下去。 乌荔连忙伸手,把她给一把拉回来,顺便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小腿上。乌荔就着这个姿势问道:“那你想起了什么吗?” “没有。”大小姐说完,又起身离开了,“你也起来去洗漱一下,我们今天回庄园。” 乌荔瞪着眼,看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所以就是纯粹来叫醒自己的?! “老婆,我盯着你,看了很久。”央央在旁边补充。 乌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她起来,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漱。她现在已经对房间里的淋浴房有阴影了,太吓人。这个酒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大小姐的专属套房里搞情趣?! 在酒店用完早餐,乌荔跟着大小姐一起坐到车上。乌荔穿着自己的衣服,昨晚酒店帮她洗过烘干才送过来的。而宁晏央也穿回了常服,一条米白色的长裙,很符合她搞艺术的气质。 就在乌荔欣赏她的时候,大小姐忽然转过脸,说道:“就这样我没有办法想起更多。正好今天没什么安排,你带我去你住过的地方看看,或许会唤起什么印象。” 乌荔下意识地拒绝:“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出租房……” 其实是在遮丑,怕自己住的地方破旧贫穷得闪瞎她的眼。 都已经被央央嫌弃过一轮了,现在又要来一次,乌荔顿时感觉有点心累。 但大小姐坚持:“眼见为实。你不肯带我去,那张照片不会是造假的吧?” 话说到这里,乌荔微微起身,打开隔板,跟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念出一个地址,她没有直接报出租房那栋楼的地址,车不好开进去,而是说了最近的一个地铁口。 乌荔坐回来后,看了大小姐的脚一眼,她穿了一双细高跟的鞋子。 “我住的地方,楼下是条小巷子,车开不进去。所以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路,需要换一双鞋子吗?” 宁晏央本来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怎么换?” “我的脚好像比你大,你可以穿我的鞋子。”乌荔示意自己的鞋子给她看,是平底的,比较好走路。 说完,乌荔就看到大小姐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我不习惯穿别人的鞋子。” “……”乌荔只好再补充一句,“我住五楼,那里没有电梯。” 从小养尊处优没怎么爬过楼梯的大小姐:…… 她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房子,五楼竟然都不安装电梯。宁晏央有点后悔自己的心血来潮,去看什么出租房。 但如果半途反悔不去了,乌荔肯定会笑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宁晏央就这样觉得她会的。 “老婆,到时你主动一点,抱我上去吧。”央央在旁边跃跃欲试,“我最喜欢你抱我了。” 尤其是有次下雨天,两个人只带了一把伞,又不想叫人送伞过来,乌荔就一把抱起了她,让她在她怀里撑伞,就这样一路走回到了房子里。 没办法,谁让自己老婆力气这么大,还好使。 乌荔看了央央一眼,她脸红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弄得乌荔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抱人什么的,其实她没什么意见。央央一看就很纤瘦,抱起她一口气上五楼,不在话下。 反正到时再看吧。 乌荔一大早就被吓醒,根本没睡够。这一路上还要点时间,车开到一半,乌荔就控制不住地小鸡啄米了。 正迷迷糊糊得起劲,头猛地一点,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乌荔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她正把额头抵着央央的肩膀,当然,在大小姐的视角里,乌荔是把脑袋抵在前座的后背上,姿势有些滑稽。 大小姐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乌荔立刻坐正身子,下意识地擦擦嘴边,还好,没有流口水,不然要丢脸死了。“不好意思,刚才打瞌睡了。” “跟我坐在一起这么无聊吗。”大小姐的声音很清冷。 乌荔下意识地摇摇头,睡意还没彻底消散,呆呆地看着她。 与此同时,央央伸手,在她额头上飞快地捋了一把。 在宁晏央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乌荔头顶一束呆毛的样子,她顿住,还别说,挺可爱的。 下一秒,乌荔似乎意识到了她头顶有呆毛,抬手把它给重新捋平。宁晏央没得看了,无趣地转过头:“算了,你继续睡。注意下仪态。” “……老婆,你弄掉干嘛,我喜欢看。”央央控诉乌荔的行为。 乌荔动了动嘴,忍住不吭声。换了个姿势,自认为应该比较得体了,双手环胸地低下脑袋,继续睡。 车开到的时候,乌荔的脸颊被冰了一下,她睁开眼,就看到大小姐正收回手,示意她下车:“你带路。” 她叫醒自己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乌荔赶紧放下抱着有些酸了的手臂,又揉揉脸,清醒了一些才开门下来。 地铁口不方便停车,司机很快就把车开走。乌荔看着大小姐好奇地举目四望,这里是老城区,房子没有市中心那么高大,再往巷子里走,就是贫民窟一般的存在了。 乌荔带着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巷子里的垃圾和污水,来到了自己租房的楼下。 宁晏央站在贴满牛皮癣般小广告的单元楼楼梯口,往上看了看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忍不住轻轻咬住下嘴唇。 这样,她怎么走啊。但面子又让她不肯示弱。 乌荔见她为难的样子,也顾不得嘲笑她了,走上前,在大小姐一声轻呼中,弯腰将她一把公主抱了起来:“算了,我抱你上去。” “把你的手搭上来。” 宁晏央不太习惯地将手搭上乌荔的后颈,双手虚虚环住。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多得吓人的台阶:“五楼,你行吗?” 【作者有话说】 乌大力:是时候开屏了[害羞] 35 灵魂一问 ◎你很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乌荔在心里冷笑一声:区区五楼~ 面上却一派严谨认真, 将怀里的大小姐轻轻地掂了掂,在她受惊下意识地挽紧她脖颈,然后眼神凉凉地盯过来的时候, 乌荔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回道:“你这么轻, 应该没问题。” 大小姐就没有说话了。乌荔抱着她, 踏上自己之前上下班走过无数遍的台阶。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淡淡腐朽味道, 铁锈斑斑的楼梯栏杆上到处都贴着蓝白红三色广告小贴纸,宁宴央感受了一会儿,不太喜欢这里。她垂眸, 看向乌荔近在咫尺的雪白脖颈。 因为爬楼梯的动作, 她悬空的双腿微微晃荡着,乌荔一条手臂从她膝盖后方绕过来抱紧, 没有理好裙摆,杂乱地堆成褶皱, 露出了一小部分皮肤, 碰触到她逐渐发热的手掌心,似乎有细汗沁出的黏腻感。 乌荔身上正散发着熟悉又暧昧的气息,宁宴央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昨天用了跟自己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乌荔一口气爬到三楼, 呼吸才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不过也还好,她还能一鼓作气爬上去。 “老婆, 你就不能慢点?”央央忽然扯住她的衣角,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直女。” “……”乌荔听话地放慢脚步, 顺便调整了一下抱人的姿势。 下一瞬, 乌荔像被定身一样, 顿在原地,一只脚刚踩着上一个台阶,还差点踩空。 大小姐正在用她的鼻尖蹭自己的脖颈。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像春风拂柳般,在她的侧颈薄薄的皮肤上带来细细密密的麻痒感。她似乎是在嗅闻自己,呼吸温凉,带来玫瑰香甜的气息。 “你怎么不继续爬了?”大小姐的声音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传出来的。她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适应,短短几分钟就已经能够面色坦然地用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脖子了。 乌荔手心出汗,将她折入膝盖窝里的裙摆布料揉湿了,现在她的鼻尖也出了一层薄汗,爬楼梯的燥热感越来越分明:“你好端端的,闻我干什么。” 连嗓子都变得干干的,乌荔说完,又赶紧继续爬楼梯,这样好把人给快点放下来。 宁晏央看着她耳根泛起红晕,跟得了红疹般,一路蔓延红到脖颈处,看上去十分不经逗。 她得了趣味,就越发上瘾,这次不遮掩了,直接用鼻尖轻轻蹭她弧度姣好的下颌骨线条:“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所以想闻闻你的,把这些生锈发霉的味道冲淡一点。” “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喜欢你的味道,只不过你昨晚用了我的沐浴露而已。”大小姐又郑重地补充道。 不是傻子的乌荔: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沐浴露,我就觉得老婆你身上的特别好闻。”央央也凑过来闻她。 央央这是把视觉滤镜都迁移到嗅觉上了吗……乌荔无奈地接受:“好吧,那给你闻一下。” 说完,乌荔决定不听央央的瞎指挥,抱着大小姐就开始冲刺,一口气跑到了五楼。 “……”本来觉得被公主抱体验感极好的大小姐一下子体会到了颠簸的感觉,她在心里默默地给出差评。 到了自己出租屋门口,乌荔把人放下,然后一手扶墙,开始克制地喘息,尽量让失控的呼吸调整过来。 宁晏央被放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乌荔喘息的样子,她的脸颊更红了,鼻尖和额角沁着薄汗,身上沐浴露残留的味道似乎被热气蒸发,越发浓郁起来。 她看了一会儿,脸也奇怪地慢慢泛红,忍不住问道:“你以前也这样抱过我吗?” 乌荔将额头抵在自己撑着墙体的手臂上,闭着眼缓过劲来,才重新睁开眼睛,起身看向她:“算是吧。” 毕竟央央几乎没有重量,她抱她,跟抱着轻飘飘的泡沫一样。 乌荔将门打开,她租这个房子是付三押一的,还没有到期。她打算到时候再退租,免得押金拿不回来。 宁晏央跟着乌荔走进去,房间很小,都没有她的沐浴室大。她觉得自己都没有地方站,床和沙发几乎摆放在一起,桌子是没有的,只有一个可折叠的小书桌,叠起来靠在墙边。窗户也小小的,材质廉价的窗帘半拉着,几缕阳光照进来,房间的光线依旧昏暗。 乌荔把灯打开,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宁晏央抬头看了看这盏灯,想起乌荔说过为了省电费,她用了瓦数很低的灯泡。 四周静悄悄的,仿佛没有邻居。宁晏央想起这天是工作日,估计这里的租客都在外面上班。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大小姐站在那张瘸了一条腿的小沙发边上,也不敢坐,怕坐下来它就塌了。 “有什么好怕的,不管还是鬼,还是人,都打不过我。”乌荔伸展了一下腰肢,发现自己手心汗津津的,“我进卫生间洗个手。” 卫生间也小得可怕,宁晏央看着乌荔将贴着彩色玻璃纸的门打开,她没有关上,就直接站在洗手台边上冲手。 宁晏央正准备收回目光,忽然看到卫生间里晾着一条裙子。 虽然缩水了,但还能看出款式和版型,是她常穿的某个牌子的风格。 这条裙子明显被人用手搓洗过,即使展开晾晒,还是有了折痕。这些定制高档衣裙,用料很精贵,不耐糙,她通常穿个一两次就不会想再穿了。而现在,它被好好地挂在可折叠的衣架上。 “老婆,你怎么没有把我这条裙子给扔掉?”央央也看到了这条裙子,顿时有些感动,“你还帮我给洗了?” “……”不小心洗坏衣服所以不好意思跟央央说的乌荔,她竟然忘记了这茬事。 乌荔转过头,就看到大小姐正神色不明地盯着这条裙子看,也不知道脑洞开到哪里了。 她应该认不出这是她三年后会穿的衣裙吧,不过要是她以为自己收藏了别的女人的衣服,又会怎么想呢? 乌荔假装洗好手了,淡定地走出来,顺手将卫生间的门关上,遮住了大小姐的视线。同时找话题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的裙角好像被我抓皱了。” 宁晏央今天穿的是丝绸质地的白色长裙,薄薄一条,适合在有暖气的室内,出门就披一件长外套,松松地搭在身上。 现在这条裙子的裙摆变得皱巴巴的,抚不平了。 “不用管它。”大小姐明显对这间屋子更感兴趣,“我以前也来过这里吗?” “……”乌荔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算是吧。” 说完,乌荔就看到大小姐盯着自己,莫名不开心:“抱过就是抱过,来过就是来过,算是吧,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总是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她怎么还倒打一耙了。乌荔小声念道:“谁让你把我给忘了呢。” 她说得煞有其事,大小姐难得感觉理亏,终于不再十万个为什么。本来她还有些疑虑,在看到那条裙子之后,她已经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失忆了。而就算不是失忆,她与乌荔之间似乎也有着很深的牵连。 这些种种,都让宁晏央想一探究竟。 “看在你锲而不舍,想尽办法也要把我找回来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大小姐微微抬起下巴,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 算是糊弄过关了吧。乌荔也表示自己不跟她计较:“其实我刚才那样说,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你还是愿意让我继续待在你身边的,是吗?” 宁晏央看过来,屋子里的光线实在昏暗,灯光散发出温暖的橘色光晕,她看不清乌荔脸上神情的细节,只感觉到她在紧张期待。 想到那条被她好好保存下来的裙子,宁晏央原本冰冷的眼神柔和了一点:“你很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乌荔还真的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她本来应该脱口而出“很喜欢,喜欢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或者“喜欢到想跟你结婚的程度”。 但她说不出口,而是陷入了沉默。她们才认识没有多少天,这份浓烈的喜欢都是央央描绘给她的。跟央央相处的时候,因为她笃信自己是爱她的,所以乌荔可以没有心理压力地跟她一起嘻嘻哈哈。 但面前的央央,如果自己这么说,显然是要接受她的审视和研判,乌荔没有办法违心地说自己已经跟她海誓山盟过了。 她的人生体验跟大小姐一样,缺失了央央记忆里的那三年。 “老婆,你是不是跟现在的我一样,其实并没有产生十分强烈的爱意?”央央趴在她的肩头,将乌荔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看入眼里。 央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乌荔很想安慰一下她,于是她腾地转身,没有回答大小姐刚才那个问题:“我先去上个厕所。” 宁晏央神色幽深地看着她落荒而逃,逃到了卫生间里。她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像爱在心头难开口,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单方面卑微地暗恋自己,这个问题戳到她的痛处了? 不过,有必要这么纠结为难吗?宁宴央看了看沙发,小心翼翼地坐下,继续好奇地打量乌荔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乌荔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央央黏在她身边,十分通情达理地一摊手:“老婆,我能理解的。我不难过。” 乌荔仔细看她的表情,琢磨着她的情绪,压着嗓音解释:“我相信你说的,但是我需要时间去好好感受。” “当然。如果我们几天时间就陷入热恋,那才不真实呢。”央央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毕竟凭借我的聪明才智,如果你满嘴跑火车,一开口就是情深义重的,我会把你打成感情骗子的。” “……”乌荔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心疼地抱了抱她。 忽然被紧紧抱住的央央:“老婆,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急,就出去好好跟我相处感情啊。你,现在,立刻,马上,去跟我好好谈一场恋爱!” 【作者有话说】 乌荔:遵命,老婆![可怜] 在这里剖析一下乌荔的感情进度条:对于突然出现的央央,朝夕相伴下来,她无疑是心动了,尤其是央央对她的依赖和爱慕,这让一直孤独人间的乌荔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有人在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她,需要着她。 但她没有像央央一样实打实地体验过恋爱、婚姻的过程,在心底对那份情深意浓还是有着局外人般的疏离感。 所以乌荔现在对大小姐的感情进度条大概就是 到了认识了解,有些些喜欢的暧昧阶段。[三花猫头] 35 牵手手 ◎大小姐正举着手指,面无表情地盯着上面看。◎ 乌荔假装上完厕所出来, 甩着刚洗过的手,表面淡定如水,实则内心惴惴不安。 宁宴央正坐在沙发上, 手里摆弄着一只从沙发上捡来的小型摩天轮, 用五颜六色的回形针和长尾夹做成。 她听到乌荔回来的动静, 抬起脸, 将手一举,把小小的摩天轮还给她:“这是你做的?” 乌荔没有什么朋友,独来独往, 下班回来就独自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待着。闲来无事的时候, 她喜欢弄些小手工活打发时间。这个用长尾夹做成的摩天轮就是她照着教程视频做的。 “你喜欢?可以送给你。”乌荔没有接过来,示意她继续收着。 宁晏央没有跟她客气, 就收回了手,继续把摩天轮拿在手里, 乌荔用一支笔当成摩天轮中心轴的支撑, 刚好方便拿取了。 就在安静当中,乌荔听到大小姐的声音传来:“你刚才为什么逃开了?那个问题让你很为难?” “也没有。就是你问得太突然,我一直想着怎么找到你接近你,还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乌荔这句说的是实话, 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我刚才好好地捋了一下,会愿意跑去找你的原因。” “然后?”宁晏央微微一歪头, 神情仿佛漫不经心, 视线却始终凝在乌荔脸上。 “现在我对你的喜欢,不是那种曾经山盟海誓过的喜欢, 也不是刻骨铭心的喜欢。就是放心不下你, 想待在你身边, 看着你一点点变好的喜欢。”乌荔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形容了出来,她悄悄长舒一口气,是想通了的释然。 守在旁边同样等待回答的央央抬起脑袋,怔怔地看向乌荔:她把自己之前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了,原来她明白的。 宁晏央却被戳中心思般蓦地握紧手指,面上还是一派漠然冷淡:“变好?我现在就很好。” “但是你不快乐。”乌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担心你会在某个深夜想不开,做些傻事。” “……我不会。”宁晏央几乎维持不下去高冷的模样,不高兴地盯着乌荔,“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是那种会做傻事的人。” “那就好。不过,还是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就当个生活助理,我也愿意的。”乌荔耐心地顺着她的话说,“我只是想看到你变得开心起来,忘记那些让你心情阴郁的事情。” 宁晏央垂下视线,盯着手里握着的摩天轮,组件都是很普通的塑料长尾夹,五颜六色的,却搭配得很好,让摩天轮整体显得精致漂亮。这个女人一定是知道自己一些事情的,不然她不会这么说。 或许自己曾经很信任她,连这个都跟她分享了。宁晏央顺着长尾夹围绕而成的摩天轮圆圈,一边想着心思,一边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着,直到一阵刺痛传来。 乌荔连忙凑上前,拉开她的手:“里面卡着回形针,有些角度会很锋利,你小心些。” 大小姐雪白圆润的指尖被划刺到,有了一丝血痕。乌荔转身去找创可贴,挨着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你看,你需要人的照顾。” 明明是你大惊小怪了。宁晏央看着乌荔紧张自己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任凭她抓着自己的手,贴了一张卡通创可贴。 乌荔把摩天轮摆件装到一个塑料袋里,转头就看到大小姐正举着手指,面无表情地盯着上面看。 “怎么了?” 大小姐直接把自己的手指怼到乌荔眼前:“贴着这个,很滑稽。” 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宁晏央,从来不会用这么卡通幼稚的小东西。 乌荔和央央两双眼睛同时盯过去,乌荔看着面前玉葱般的修长手指,一脸莫名:“哪里滑稽了,明明这么好看。” “老婆,其实我心里挺喜欢的。你说好看,是指我的手指好看吗?”央央眨眨眼,促狭地拍了怕乌荔的肩头。 被看穿的乌荔很快收回视线:“那要是你不喜欢,待会下楼,我给你再买个无图案样式的。” 大小姐又收回了手指,面上淡淡的:“你都给我贴上了,再换一个浪费。” 乌荔一边听着她这么说,一边把盒子里剩下的创可贴装到跟摩天轮同一个的袋子里,准备待会一起拿回去。 宁晏央看了一眼那个袋子,没有说什么。 “参观得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乌荔向她请示。 但大小姐似乎没有想这么快回去,明明觉得这里狭小又破落。她看向旁边没有门的厨房,说是厨房,就是一个放着厨房用具的小角落:“你会在这里烧饭?” “嗯,一般都是自己烧。”这样比较省钱,乌荔在心里小声地补充。 大小姐假装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 “……”乌荔看着她坐在沙发上没有准备起身离开的样子,不会是要……嘴里已经很诚实地问出口,“你想吃什么?” 见乌荔如此上道,秒懂自己的意思,宁晏央扯了扯唇角,在露出笑意之前又及时收敛住,语气淡漠地说道:“都可以。” 乌荔转身去小冰箱里扒拉吃的,还好,有两颗鸡蛋在里面。她还借着蹲下来被冰箱遮挡的时候,小小声问央央:“你要吃吗?” 央央指了指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挑剔道:“我不吃速冻食品。老婆,你还是煮面吧,我喜欢你煮的鸡蛋面。” 乌荔拿着鸡蛋起身,把小冰箱关好。装食品的篮子里还有一把挂面,乌荔想着短时间应该不会回到这里了,干脆就全都下锅煮了。 大小姐原本坐着看她忙碌,或许是觉得无聊了,起身走过来,看到锅里煮的一大锅面,挑眉:“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 两个人是吃不完的,但三个人应该差不多了。反正央央吃过后的面条,没有* 什么实质性的碳水了,只有奇异的香甜味,乌荔吃了等于喝了水一样,还有肚子能装。 “没问题的。”乌荔淡定解释。 面条快要煮好的时候,乌荔才想起桌子还没有支起来,她一边找盐,一边看向旁边无所事事的大小姐,开始指挥她:“你可以帮忙先把折叠桌子支起来吗?这样我可以直接把面条装好端过来。” “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睁着她那双妩媚漂亮的狐狸眼,讶然地看向乌荔,她竟然都敢吩咐自己做事了。 乌荔一脸理所当然:“我这不是手挪不开么。”说着,她往锅里撒盐。 宁晏央见她确实在忙碌,折回去找到那张折叠起来靠在墙边的桌子。她没用过这个,拿在手里还琢磨了一下,才将它展开。 乌荔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看到大小姐已经把事情办好了,不禁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很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连桌子都找不到呢。” “老婆,我才没有那么笨!”央央见乌荔竟然打趣自己,忍不住嗔怪地敲打了一下她的肩头。 大小姐则端坐在展开的桌子边上,眼神凉凉地看过来:“我还没有那么笨。” 乌荔把面条装成了两碗,一大一小,大小姐默认地将小碗的端在自己面前,乌荔把筷子递给她:“很普通的手艺,你将就着吃。” 屋子里通风不好,就算把窗户完全打开,还散发着油烟气。宁晏央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样简陋的就餐环境里吃一碗简单的鸡蛋面。 她看着搁在面条上黄澄澄的荷包蛋,一定是练过无数次才能煎出这么完美的荷包蛋。还好,她还有点担心无法下口,看在卖相还好的份上,大小姐矜持地执起筷子,低头咬了一口。 “怎么样?”某人迫不及待地发问。 宁晏央吃下嘴里的鸡蛋,才语气冷淡地评价:“就是鸡蛋的味道。” “哦。”乌荔拿着筷子,看着央央坐在自己边上大快朵颐的样子,又忍不住说道,“那你尝尝面条。” 等宁晏央尝过一口后,乌荔又问:“怎么样?” 宁晏央抬头,对上乌荔期待的狗狗眼,顿了一下,不理她,又低头继续吃面条。 “老婆,我不说话,就是好吃的意思。你别问了,快吃。”央央过了嘴瘾,把碗让回给乌荔。 直到面条都吃完了,大小姐才慢悠悠地评价:“还行。” 乌荔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空碗,只剩下清汤了。大小姐还故意不跟她对视,一定是心虚了,知道自己在明晃晃地口是心非。乌荔满意地端起碗,去洗了。 在乌荔看不到的地方,宁晏央悄悄呼出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快要泛红的脸颊。 一定是面条太热,她吃得太急,烫的! 乌荔把碗筷锅具全都洗干净摆放好,转过身就看到大小姐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看着她干活看了多久。 “我们回去吧。”乌荔听到大小姐的吩咐,她的手里已经拎着那个装着摩天轮摆件和卡通创可贴的塑料袋子。 “……哦,好,我们回去。”乌荔在大小姐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及时收回视线,跟着她一起出门。 到了楼梯口,乌荔正准备继续下楼,衣角忽然传来拉扯感,她转过头,就看到大小姐拉住了自己,她一脸淡定,神情跟行为严重不符:“你待会慢一点。” “……”乌荔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她认命地弯腰,熟练地将大小姐一把抱起来。 几乎一抱上,大小姐柔软白皙的手臂就缠绕了上来,抱住她的脖颈,整个人贴入她的怀抱。 明明跟上来一样的姿势,乌荔就感觉好像什么在发生变化了。 咔嚓一声,央央拿着她的手机飘过来,乌荔一边慢吞吞地往下走,一边看向央央展示过来的照片。 “老婆,我对你似乎更信任了一点。”央央在照片上代表收藏的爱心点了一下,同时趴回乌荔另一边的肩头,继续鼓励她,“如果有好感值的,现在我对你肯定已经到达百分之八十了。” 乌荔:……你确定没有夸大?! 照片上,大小姐将她的脑袋搁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身子跟她贴得很近,很紧。乌荔也很快就感受到了,之前同样在她的怀里,但大小姐明显有些拘谨,尽量保持隔开,虚虚靠着而已。而现在,她几乎将身体所有的重心都沉在了她的怀抱里。 乌荔痛并快乐着,就这样将大小姐一路抱到了单元楼口。 大小姐被放下来后,站在平地上,忽然开口问她:“以后你还会这样抱我吗?” 一定是很舒服吧!乌荔眉眼飞扬,高兴了起来:“当然,请随时吩咐,愿为效劳。” 大小姐满意地抬脚走在前面,乌荔跟了上去,主动道:“这里的巷子有些绕,我给你带路。” “嗯。”大小姐放慢了脚步。 “老婆,我感觉现在空气里都弥漫着春天桃花绽放的香甜味道。”央央看着这和谐的一幕,觉得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差点热泪盈眶,“这就是我想象中的正常的甜甜恋爱。” 乌荔怜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哪到哪啊,我们都还没正式谈恋爱呢。不过,事情的发展确实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她弯了弯眉眼,趁着转弯的时候,大小姐还没有跟着转过来时,悄悄地跟央央虚空击掌了一下。 下一秒,大小姐跟了过来,她看着好像没有尽头的小巷子,皱眉:“我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同一条吗?” 怎么感觉漫长了很多。 当然不是。 故意绕路的乌荔面不改色地侧过身,看向大小姐,跟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一样温声问道:“是不是走累了?” 大小姐看了她一眼:“没有。” 单元楼里安静空旷,几乎没有人经过,所以宁晏央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让乌荔抱了。现在是在外面,光天化日之下,时不时就有路人经过,宁晏央就不肯让她抱了。 央央还有形象包袱啊。 乌荔只好换个策略:“那你跟紧一点,这边巷子比较复杂,路面坑坑洼洼的,还有人乱泼水,你小心点不要踩到水坑。” 大小姐闻言,忍不住跟乌荔贴近了一点:“你尽量让司机在最近的巷口接我们。” “知道。”玫瑰的香甜气息袭来,乌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抬脚继续往前走,大小姐紧跟了上来。 在她们两个贴近的一瞬间,央央抓拍了下来,照例分享给乌荔:“老婆,你看我们形影不离的样子,太美好了。” 乌荔觉得央央磕自己的cp已经磕到头脑发昏了,因为她还嫌不过瘾,竟然还故意制造意外,在自己刚跨过一道水坑时,突然扔了块石头放在路面。 宁晏央正专心跟着乌荔走,完全想不到脚下会突然出现一块石头,她一脚踩上,磕绊了一下,步子趔趄向前。 目睹一切的乌荔反应很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咔嚓一声,罪魁祸首拍下了这一幕。 “……”乌荔一边扶握住大小姐纤细的手腕,一边无奈地看了一眼捣乱的央央。 央央朝她晃晃手机:“我有分寸的,不会真的让自己跌倒。老婆,我都给你制造机会了,你好好把握住啊!” 你真是我们的好助攻……乌荔很想扶额感叹。 大小姐站稳后,心有余悸地看向地面,一脸莫名:“明明你走前面的时候,这里没有石头的,为什么……” 乌荔面不改色地解释,不是,忽悠:“都说了这里路况比较复杂,凹凸不平的,市政也不拨款修路,路面就越来越烂了。我也是走过很多遍,才能准确绕过石头。你才第一次走,磕绊是正常的。” “是吗……”大小姐总觉得不是这样的,这块石头就是突然出现的,但她解释不通,只能接受乌荔的说法,抿了抿红唇,看向乌荔,“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到?” “快了。”乌荔顺着扶着她的姿势,很自然地手指滑下,从她的指缝中插入,牵住了她的手。 乌荔的手指温温热热,因为常常写字,做小手工活,指侧长着一层薄薄的茧,不分明,只有碰触到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份粗粝感。而大小姐的手指就光滑细腻很多了,她很久不玩乐器,一双手如凝脂。 这样两只迥然不同的手忽然交牵在一起,宁晏央微微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挣脱回来,却被乌荔不由分说地一用力,重新牵握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牵手已经安排上了,拥抱、接吻等等,都会安排上的~~~ ps:“守在旁边同样等待回答的央央抬起脑袋,怔怔地看向乌荔:她把自己之前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了,原来她明白的。”这里的之前那些话,指路第10章、第13章。在原世界的时候,大小姐就是因为天天跟乌荔这样那样,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37 黄月光 ◎她以一种强横的力量,压制住了她苍白纤长的手指。◎ 乌荔从来没有跟人主动牵过手, 小时候也没有,她没有什么亲近的长辈和朋友,也就失去了跟人牵手的机会。 因此她牵手的姿态有些笨拙, 模仿着电视上看过的, 将宁宴央的手拽握着, 藏到了自己的臂弯中。 这个姿势, 宁宴央只能跟乌荔贴得更近,两人身上相似的玫瑰香氛交缠在一起。乌荔听到她薄荷般清凉的声音响起:“你都不会跟人牵手。” 趁着乌荔怔楞,宁宴央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臂弯中抽出, 活动了一下手指, 又把手放在乌荔眼前:“不要攥那么紧,握住我的四根手指就行。从正面握, 不要从手背的角度……” 乌荔红着耳朵根,在大小姐慢条斯理的教导下, 一步步照做, 最后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这次就自然舒服多了,乌荔将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指移开,不能再看了,再看她的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宁宴央觉得乌荔挺奇怪的, 她们明明连情侣间关系最亲密的最后一步都做过了,现在就是牵个手而已,竟然能羞涩到跟纯情少女一样, 好像失忆的人是她一样。 下一秒, 乌荔又自信满满地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了。可惜巷子口就在前面, 没走几步, 乌荔看到了司机的车。趁着司机没下车看到她们, 乌荔将手松开:“我们到了。” 宁宴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没有说什么。她看着乌荔帮自己打开车门,站在一侧护着车门顶,朝她看过来:“可以上车了。” 宁宴央弯腰上了车,片刻后,乌荔绕到一边,也上车了。司机启动车子,朝庄园的方向开去。 车内一时陷入静谧,乌荔垂头盯着自己刚刚握过大小姐的手,觉得怎么看都不好看。右手中指侧的笔茧太厚了,摸上去的手感有点糙,也没有那么白,呈蓝紫色的青筋倒是清晰分明。她忍不住搓搓手指,心想原来牵手是这样的感觉,温度上升,汗水快要沁出来黏糊糊的感觉。 “老婆,你是在回味我们的第一次牵手吗?”央央不怀好意的声音从肩头传来,还故意用手指沿着她手腕曲线一路滑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观察的手。与她五指相扣。 央央的手冰冰凉凉的,现在的她也是这样,跟冰玉一样。一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乌荔忍不住微颤一下。毕竟刚刚被教过怎么牵手了,乌荔一把抓住央央捣乱的手,指腹挤压在和她交叠的指根深处。源源不断的热意涌来,刚才吃下的一大碗面条正在转换成热量,乌荔感觉自己此刻浑身充满了力气。 她用力地握了握央央的手,表示对她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央央就兴奋地开始跟她分享她们是怎么牵手的:“其实我们都不怎么牵手,毕竟是那样的开始,与其说是牵手,不如说是抓手指,你总是发狠力,把我捏得很疼,还喜欢把我的手用力按着,不让我动,或者抓着我的手……” 乌荔越听越不对劲,脊背都不知不觉地挺直了,很想叫停,但又不能真的发出声音,只能任凭这只过来鬼越讲越过分,越讲越涩情…… 车内暖气十足,宁宴央一上车就把外套脱了,白色长裙勾勒出优美的身形,她坐姿端正,修长的天鹅颈雪白细腻,一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 她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朝自己的手看去,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气息。她体质偏寒,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出汗。而乌荔似乎是小火炉体质,这几次跟她的肢体接触,都能碰到一片火热般的感觉。香气在热度的蒸发下,就越发明显黏稠起来。 乌荔正在额角滴汗地听着央央绘声绘色的形容,就感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侧过头,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她,狐狸眼幽深莫测,视线的落脚点似乎是在…… 她正在跟央央五指相扣的手上。当然,在大小姐的视线里,乌荔的爪子呈虚握状,像要抓住空气中的什么。 很快,空气中出现了幻象,乌荔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不同于刚才巷子里单纯的牵手,乌荔的手腕到手背,因为力度过大,青筋分明,沁着薄汗的皮肤底下纤细的骨头若隐若现,她几乎以一种强横的力量,压制住了她苍白纤长的手指。 宁宴央看到自己的手指曲起,紧紧抓住床单,骨节分明,克制的力道都透着一股隐忍的意味。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些幻象是在什么情形下才会出现的。 呼吸渐渐变得粘稠缓慢起来,画面只有交缠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没有其余部位的情况,却比之前那些幻象来得更猛烈暧昧,冲击感更强。 似乎乌荔的手正在真实地与她交握着,指根深深地交叉着,凸起的骨头摩挲着她薄薄的皮肤,用力得指甲血色尽失…… “……”乌荔在大小姐几近浓郁成实质的目光注视下,很快意识到央央把她正在描述的记忆画面同步共享给了现在的自己。 大小姐就像又零星地记起失忆的内容般,残缺的章节多补添了几页。她深深地凝视着乌荔:“我刚才又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片段。” 乌荔一点都不意外,但面上还是露出适当的讶然和惊喜:“是吗?”在大小姐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乌荔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常理进行询问,“你想起了什么?” 其实乌荔一点都不想问出来,光是听央央描述的,乌荔已经猜到了那是何等暧昧的场景。而似乎是受这些记忆的影响,大小姐此刻看着她的目光,透着晦暗难辨的探究:“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她总觉得那个旖旎又激烈的画面,充斥着失控的情绪和无法言说的渴.欲。太暧昧了,也超过了她对应有的尺度的认知,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承受的,似乎也不是面前红着耳朵根的乌荔能够承受的。 那些复杂的爱意和冲动,太饱满了,画面里的她们仿佛经历过刻骨铭心,缠绵悱恻的虐恋。 乌荔不知道这些,因为央央描绘给她的氛围有意筛选掉了这些情绪,只剩下浓烈的爱意。她坐立难安,面颊潮热,只是在单纯地不好意思和害臊:“哦,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大小姐将流连在她脸上的目光收了回去,她轻轻地拉拢了一下裙摆,重新端坐好,直到庄园门口那设计得高雅逼真的巨大小提琴雕像出现,也没有再开口跟乌荔说话。 乌荔以为牵过手后,自己跟大小姐的关系会又更进展一些,但现在好像有什么沉淀了下来,大小姐反而刻意避开了跟她的交流和互动。 回到庄园后,乌荔又被冷落在自己的房间里三天。 整整三天! 乌荔站在落地窗前,因为没有吩咐,她也不能在庄园里乱走,要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她就干脆宅在了这间屋子里,天天看着外面大草坪上那些园丁修剪花花草草,有时候还会看到大小姐出来,朝着湖边走去钓鱼。 “央央,你那些共享过去的记忆,很可怕吗?”乌荔看向旁边一脸无辜的央央,忍不住询问。 竟然让现在的她被吓退,整整三天不敢见自己了。 央央这几天都会飘过去看看自己的状况,确保没有处于阴郁糟糕的状态,才回到乌荔身边,给她通风报信。 她手里摆弄着乌荔这几天用纸巾琢磨着做出来的大朵栀子花,一点都不着急,运筹在握的样子:“老婆,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我们现在先分开,让我先消化掉这些天带来的情绪和感受。等回味过来,就会特别想见一见你,这就是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却已经酝酿着暗潮涌动。” “……”乌荔坐在她边上,从她手里拿过还是半成品的纸巾花,“听起来,这三年里我们也经历过这样的阶段?” 央央顿在原地,然后郁闷地摇摇头:“没有任何参考性。我们直到结婚的时候都还有些误会没解释通。真奇怪,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明明早就已经互相相爱了,却都别别扭扭的。” “就像你现在这样别扭?”乌荔一边折着花的枝叶,一边又问道。 央央笑眯眯地凑过去:“不慌,这次我们没有任何误会……” 乌荔打断她,侧过头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要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给自己分享过去奇奇怪怪的画面,我想,我们会真的没有任何误会。” 央央想到自己每次情绪激动的时候都跟床上的互动有关,忍不住捂住脸:“老婆,我也不想的,谁让我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情绪激烈呢?” “难道我们就没有正常互动的时候让你刻骨铭心?”乌荔发出灵魂一问,期待地看着央央。 央央放下手,一脸认真地摇摇头:“没有。” “……”乌荔现在隐隐约约有点感觉了,在央央的三年记忆里,她们的激烈互动似乎大部分仅限在床上。这是什么黄月光故事…… 乌荔不死心,挣扎着尝试:“结婚后呢?就没有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甜蜜互动?” “有啊,我们天天亲吻,吻着吻着就滚在一起了。”央央一摊手,“老婆,你是不是对蜜月生活有什么误解?” “……”乌荔汗颜,心里忍不住嘀咕,自己跟央央这么会做啊…… 她蓦地举起手里刚折好的雪白栀子花,横亘在她和央央中间,语重心长:“央央,答应我,我们要跟这朵栀子花一样,纯洁一点,纯真一点,浪漫一点,好吗?” 央央很喜欢栀子花,高兴地接过来在手里把玩,对乌荔的话就当成是轻烟飘过,毕竟这家伙现在什么都没尝到过,当然是这么说的,等她真正体验了一回,估计想要的心思比自己还要频繁。 她避开话题,不跟面前的青涩菜鸟谈这些:“老婆,你可以多做几朵,扎成一束,然后等我要见你的时候,送给我。我会很喜欢的。” 等乌荔和央央精心扎束好雪白逼真的纸巾花,很久不见的管家终于现身,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心情似乎还很不错的乌荔:“今天庄园里有客人来,大小姐让你过去陪她一起接待。” 一起过来的还有大小姐专用造型师玫玫。玫玫还是挂着个银色大耳环,烈焰红唇,踩着恨天高走近乌荔,一脸笑颜:“原来你不仅仅是大小姐的女伴,还是她正式承认的女朋友。之前要是有唐突你的地方,还请见谅。” 乌荔对她印象还不错,摇摇头:“没有,你上次帮我做的造型很不错。” “来,请坐下,这次我给你再做个更好的,保证让那些客人对大小姐的审美心服口服。”玫玫熟练地打开化妆箱,已经跃跃欲试。 乌荔配合地坐在镜子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大小姐今天的客人是谁?” “咦,大小姐没有跟你说过吗?她认识的朋友亲人不多,其实很好猜的。她那位名义上的堂妹最近回国了,姐妹俩很久没见,自然要好好地聚一下。”玫玫一边拿出化妆刷,一边兴致勃勃地八卦,“不过要说是客人也不对,庄园里有间房子,是专门留给她的,她有时候过来一住就是好几个月,都不需要跟大小姐打招呼。” 乌荔一边听着,一边看向央央,她都没有详细跟自己说过这号人物,不知道是觉得没必要,而是有意隐瞒。 央央无辜地看回来:“在我未成年以前,叔叔一家就用监护人名义搬进庄园,一住就是十几年,直到前不久,他们才搬出去,而且还闹得很不愉快。而他们住过的房子,我不想再用了,就一直留在那里。” “至于宁湘音,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一直以来我的朋友也只有她,所以外面的人都觉得我们感情很深厚。直到前几年我出国,她也忙于学业,加上我叔叔的所作所为,我们的关系就淡了。”央央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乌荔说了,“后来我在调查你的身世时,发现你们是同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在她八九岁时,宁挚收养了她。不过,你告诉我,你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央央忽然凑近过来,盯着乌荔看:“不过,我不太相信你的说辞,一直觉得你在隐瞒我。毕竟那时候我们关系还很恶劣,你选择欺骗很正常。” 乌荔听得头皮发麻,赶紧在记忆里仔细搜索了一下有没有半途被豪门收养的小孩,毕竟这种事发生在福利院,每次都会引来大家的好奇围观。乌荔跟这些小朋友都不太熟,她认真想了一下,是有那么两三个同龄女孩被所谓的有钱人收养过,不过她想不起来她们是什么样子了。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女大十八变,就算自己还记得她们小时候的样子,乌荔觉得也认不出来了。 乌荔就很笃定地悄悄竖起一根手指,朝央央摇了摇,表示没有。 这次是在家里,不用跟上次一样穿礼服。玫玫很快帮乌荔弄好了造型,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这是大小姐专门给你挑的,她对你可真上心。” 是日常知性风的白衬衫和长裤裙,款式看似简约,实则是用了心设计细节的,质地绝佳,乌荔穿上后特别能凸显修长的身材,她不笑的时候,还有点冷淡气质。 “简直可以去t台走秀了。”玫玫看到自己忙碌一两个小时的成果,赞不绝口,然后推着乌荔出门,“快去找大小姐吧,她会被你迷死的。” 乌荔现在都已经对这位造型师的夸夸麻木了,能面不改色地接受下这些夸奖。她走的时候,没有忘记把扎好的纸巾花拿在手里,还不太确定地问央央:“你真的会喜欢吗?” “当然,我都把你做的那个长尾夹摩天轮摆放在床头柜,天天看着呢。老婆,你快去,几天没有见,我肯定很想再看到你了。” 乌荔找到大小姐的时候,她正在用手指探入鱼缸里,逗弄游走的火红小鲤鱼,尾巴从她指尖穿梭而来。 听到脚步声,大小姐抬起头,看向好几天刻意躲避不见的人,呼吸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屏住了。 【作者有话说】 原世界的故事就是酸甜口的做恨文学,到时都会写到番外去。[垂耳兔头] 38 茶言茶语 ◎嘶,老婆,我好想撕了她◎ 早春的微风还带着点冰冷的湿气, 宁宴央将手指从玻璃鱼缸里收回来,湿淋淋的,好像那天牵手的触感依旧残留在指腹, 画面里汗水沁出的黏腻感如影随形。 她现在一看到乌荔, 就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逐渐失去控制, 所以她特意避开去见乌荔, 以为等那些情绪褪去,就会回到如常。 这一两天她确实没有怎么想乌荔,日子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她独自生活在偌大的庄园里, 白天打理一下基金等工作,空闲的时候钓钓鱼听听音乐, 只有晚上的时候偶尔闪过跟乌荔有关的画面,在床上辗转反侧着, 不过她睡眠状况一向如此, 轻易不能入睡,已经习惯。 这几天她的情绪似乎确实恢复了平和,整个人处于淡淡的状态,但不能随意放空, 在潜意识里她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却假装什么也没有。一旦任凭思绪飘扬,稍稍放松控制, 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牵引着她, 那抹高挑清瘦的身形就从她脑海里沙画般浮现了。 此刻,这几天在她脑海里若隐若现, 存在感飘忽又隐秘的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 仿佛带来了一场惊蛰后的春雨, 枝头有青嫩的柳芽在萌发,毛茸茸的笋尖正在破土而出。 乌荔被大小姐晦暗挣扎的眼神惊住脚步,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简约休闲的日常风,高腰长裤裙剪裁得体,走起路来十分利落飒气,出自专业造型师之手,应该没有问题。 乌荔抬起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几天不见又见面的笑容:“最近闲来没事,用白色的餐巾纸折了一束栀子花,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宁晏央将视线从她那张笑得过分暧昧又灿烂的脸庞移开,落在竖在眼前的花束上,扎得惟妙惟肖,即使是近看也觉得花瓣的褶皱很真实,如果不是没有栀子花的浓香,几乎能以假乱真。 宁晏央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送给自己的花,一次都没有。但这次,她仅仅犹豫了一下,伸手把花接了过来。 即使不想承认,她刚才确实心悸了一下。 黏糊糊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就像这个季节惯有的绵绵细雨,将细密的蜘蛛网沾满水珠,黏稠湿润, 很陌生的感觉,宁晏央的呼吸放缓,却没有之前那么排斥,或许是知道自己再怎么也无济于事,挣脱不了了。 “老婆,你看,我收下了,我喜欢你的小手工活,你以后可以多做一些给我。”央央此刻似乎比乌荔还要高兴,乌荔的唇角也快要压不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拿着自己花的大小姐。 大小姐把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看向乌荔,故意挑刺:“你送的花没有栀子香,倒是一股绿茶的味道。” 谁让庄园里用的纸巾是绿茶味呢……乌荔垂在腿侧的手悄悄地碰了碰旁边的央央,意思是她高兴早了。然后她顺势将手摊出去:“你不喜欢,那还给我吧。” 大小姐不高兴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哪有送出去的花又收回去的道理?要不然,你干脆一开始就不送。” 乌荔顺着她的话说:“这不是一开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么,喜欢你就收下,不喜欢,就还给我,下次我给你做个更好的。” “……”大小姐冰冷的神情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漂亮的狐狸眼微微软化,好半天才别扭地说道,“那也不用收回去,下次你送来新的,我好留着做个对比,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听上去,她还要把这束花好好保存起来,不会转身就丢掉。乌荔唇角都快飞扬起来了:“没事,我以后给你做很多很多漂亮的花花。” 她竟然还会说叠词,太可耻了!大小姐颈侧染上薄薄的红晕,小声嘀咕:“我又不是什么小朋友……” 下一秒,她又神色一凛,觉得自己形象崩坏了,勉力维持住所剩无几的冷漠神态:“走了,跟我一起去见客人。” “老婆,你快把唇角压压,藏都藏不住了。”央央拍拍她的肩头,“逗我就有这么开心吗?” 乌荔跟在大小姐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闻言用手指按压了一下唇角,然后看向央央,用口型跟她说:“谁让你口是心非~” 央央见她把自己看穿了,扑过去,趴在她的肩头,代替现在的自己,在乌荔的肩头乱拍了一顿。 一路静悄悄地打闹着,很快就来到了乌荔当初面试的地方,乌荔现在才知道这栋房子是庄园的会客厅。 观感上依旧阴森森的,没有什么人气。主要是穹顶式,地面到屋顶过于遥远空旷了。 而此刻,原本冷色调空旷的大厅里,突兀地竖立着由几百朵玫瑰花做成的玫瑰小熊,五彩缤纷的气球装饰周围,恍惚间有了情人节花店的氛围。 乌荔原本上扬的唇角慢慢回归,诧异地看着面前声势浩大的场面,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示爱的表白?! 她将视线转移到站在侧前方的大小姐,她那张原本隐隐有坚冰融化迹象的脸,仿佛有什么重新凝固了,一层层地冰封回去。 大小姐此刻浑身都散发着冷漠隐怒的气息,脸色苍白,血色尽失。 而原本趴在自己肩头的央央,忽然也情绪激动了起来,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太过分了!老婆,你去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拆掉。等一等,先去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摄像头。” 乌荔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上前,看向似乎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大小姐:“需要我先检查一下吗?” 大小姐转动沁着冷意的眼眸,看向乌荔,似乎反应了一下,才开口冷声吩咐:“不用检查了,你直接把这些都拆掉,扔到垃圾桶去。” “不,老婆,你先看看有没有隐藏摄像头,再扔掉它们。”央央虽然生气,但她毕竟已经有过经验,还能保持理智,连忙让乌荔坚持自己的做法。 乌荔先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大小姐坐下来缓和情绪,然后来到那一大堆造型昂贵繁复的玫瑰小熊后面,一边拆,一边检查,在拆到小熊眼睛的时候,乌荔看到有什么闪烁了一下,她直接探手,将黑色眼珠子掰开,半透明的眼珠玻璃罩里,果然藏着一枚微型摄像头。 太恐怖了吧。送人玫瑰小熊,还在上面藏这种东西?! 央央已* 经有了心理准备,倒是不意外,只是一张脸冷凝了起来,还是气得不轻:“我以为我们至少在一起长大的,她对我还有几分真心。毕竟那些侵吞贪污的事情都是宁挚做的,她只是被他收养而已,她是无辜的……” 此时会客厅门外,一个高挑女郎正推着轮椅,慢悠悠地走过来。轮椅上坐着一个长发飘飘,气质温婉宁静的女人,她戴着耳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嘴角淡淡的笑意凝固了一下。 “怎么了?事情不顺利?”葛翎弯腰,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宁湘音抬手摘下耳机,顺便把手里被切断画面的手机摁灭熄屏:“她没收下,还让人拆了。” “都说了,她有女朋友了,她早就不要你了,或者,她根本就没喜欢过你,你在自作多情。”葛翎懒洋洋地起身,继续给她推轮椅,意料之中。 宁湘音坐在轮椅上,抬头看向幸灾乐祸的同伴:“她……那个女朋友很漂亮?比我还漂亮?” 不然她没办法想象宁晏央那么高的眼光,怎么会看上对方。 葛翎回忆了一下那晚酒宴上乌荔的样子,轻笑一声:“当然没有你漂亮,只是她的长相让人过目不忘,很有自己的特色,可塑性很强。这样说吧,我可以在一大票漂亮女明星里挑出跟你同类型的美人,但你那位堂姐的女朋友,万里挑一也挑不出她这类样貌的。” 宁湘音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说她美得毫无特色,就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漂亮花瓶,而对方是能登上大荧幕跟观众留下深刻记忆点的那种类型。 “真是聒噪,你平时没有这么多话的。”宁湘音恨恨地指责她。 葛翎抬手,摸了摸她晶莹圆润的耳垂,姿态放肆亲昵:“你还是先想想待会怎么跟你的堂姐解释送她玫瑰小熊的事吧。” 冰冷单调的会客厅近在咫尺,两人没有再说话。葛翎将宁湘音推了进去。 只见空旷的厅内,大小姐正一脸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手指尖拈转着一小枚黑乎乎的东西。而旁边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玫瑰小熊有道清瘦纤长的身影正在忙忙碌碌,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玫瑰香气。 宁湘音顿了一下,看来事情败露得比她想象当中还要快,还要彻底。 乌荔已经拆了一大半,忽然就听到一道清脆悦耳宛如叮咚泉水的声音传来:“姐姐,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我知道你喜欢玫瑰香气,所以特意准备了这只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做成的小熊,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乌荔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跟女明星一样漂亮的女人。 她墨发及腰,身姿纤弱,肤色雪白,很像一只精致的雪娃娃坐在那里。 危机感就油然而生了,央央从来没跟自己说,她这个便宜堂妹长这么漂亮啊,我见犹怜的。 “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还嫌外面看我们宁家的笑话看不够吗?”宁晏央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因为隐忍愤怒的情绪,声线宛如寒冬淬冰。 在看到玫瑰小熊的第一眼,她以为宁湘音只是不懂事胡来,就这样跟自己高调示爱。直到隐藏的摄像头被发现,宁晏央意识到她要做的还不止如此,她要把自己求爱的视频录下来,至于接下来是用私人账户宣发,还是交给鬣狗般到处搜寻豪门八卦的娱乐记者,那就要看她的良心到底还剩下多少了。 宁湘音抓紧轮椅的扶手,指甲雪白得失去所有血色,泫然欲泣:“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安慰了吗?” “嘶,老婆,我好想撕了她,”央央倒吸一口冷气,“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茶言茶语呢。” “……”乌荔发现自己刚才的危机感完全是多余了。 但乌荔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秒,这位漂亮小姐忽然将矛头对准了她,眼神淬了毒一样:“姐姐,你有了女朋友,就不要我了吗?我只是喜欢你,而这个人,她只是想钓你而已。” 【作者有话说】 乌荔:W@F#D@! 副cp是一对反派:葛翎vs宁湘音,坏到一个被窝里。 39 感情升华 ◎我现在可以亲亲你吗?◎ 乌荔看到对方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时, 神色鄙夷厌恶,肆无忌惮,毫不在意她本人就在场, 好像对着路边流浪的阿猫阿狗, 她想骂就骂了, 想踢就踢了, 因为她似乎觉得不用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乌荔并不惯着这种人,她上前一步,弯腰从抿唇不语的大小姐手中径直接过那枚拆卸下来的微型摄像头, 然后将它拿到宁湘音眼前, 冷声道:“不要企图岔开话题,请你解释一下这个。” 乌荔靠近过来的时候, 宁湘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抹透着力量的气息有点熟悉, 跟练过格斗术的葛翎很像。 宁湘音不着痕迹地瞥了乌荔线条流畅紧绷的手臂, 以及修长有力的手指一眼。竟然比葛翎的手指还要长,似乎能轻易捏碎一个纤弱少女的骨头。 她悄悄地深吸一口气,条件反射般地往轮椅坐背上瑟缩了一下,下一秒, 葛翎温热的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似乎让她镇定。 葛翎腾出另外一只手,试图拿到乌荔手里的微型摄像头, 乌荔的手一偏, 没有让葛翎如愿:“她还没有解释。” 葛翎礼貌地朝乌荔和宁晏央笑了一笑:“阿音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只玫瑰小熊是我负责联系花店定制的。你们是在上面发现了这个东西吗?或许是店家或者负责制作小熊的工作人员悄悄做的手脚, 是我不好, 当时定制的时候没有特意隐瞒信息, 直接用阿音的身份下单,送的地址也直接写了大小姐的庄园。想不到这些人,为了偷窥豪门生活,如此没有下限。” 宁湘音听完葛翎的解释,一脸嫌弃地将她还摁在自己肩头的手拂走:“你办事太不靠谱了,收到货也不好好检查,就这样直接送到我姐姐手上。回去再罚你,现在还不快道歉。” 葛翎纵容一笑,然后抬起脸,神情认真地朝宁晏央的方向,说了一声抱歉。 乌荔回头,看到大小姐的脸全程冷淡漠然,看着这一场针对自己的闹剧,却似乎没有要惩罚对方的意思。 她握紧手指,将作为证据的微型摄像头捏入掌心,实在不太理解。她看向旁边的央央。 央央一脸头痛无奈:“现在的我,还不想真的跟宁湘音撕破脸皮,断绝关系。” “下不为例。”乌荔听到大小姐冷静地吐出这四个字,果然真的就这样让对方用这个拙劣的理由糊弄过关了。 宁湘音露出释然的笑容,神情依恋地说道:“我就知道姐姐不会真的不要我了。”说着,她似乎情不自禁般,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吃力地颤颤巍巍站起来,朝宁晏央方向艰难地走去。 乌荔顺着她的动作,视线落在她的左小腿上,那里不是正常的血肉肌体,而是冰冷的机械义肢。 “三年前,我遇到一场意外车祸,是她救了我,而她从此永远地失去了一条小腿。那年,她刚成为顶尖舞蹈学院的芭蕾舞系大一新生,以第一名的成绩。”央央的声音充满遗憾。 乌荔浑身一震,看到大小姐看向宁湘音那条断腿的时候,目光沉痛惋惜。 “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连车祸都是蓄意安排的。只是中间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从预测的擦伤骨折演变成意外断腿,却也成了缠紧我的魔咒,现在的我,内心对她充满歉疚,以为是因为自己,害得她失去了跳舞的梦想。”央央以往欢快的语气都变得沉郁了起来。 乌荔原本捏紧的手指几乎用力得要发出咯咯的声音,太过分了,这是把罪责和愧疚全都推给毫不知情的央央来承担了。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是一个骨子里如此疯狂狠心的人。”央央叹了一口气,“老婆,我是不是很眼瞎?” 当然不能怪你!谁摊上这么个恐怖片诡异娃娃一样的妹妹,谁倒霉啊。乌荔用另外一只手,握了握央央垂在身边的手,示意她不要陷入内耗。 宁湘音即便接受了顶尖康复师的训练,走路的姿势还是透着牵线木偶般的别扭。 乌荔看到大小姐并没有起身扶她的意思,依旧端坐着,凝视着宁湘音一步步艰难地靠近自己。直到快要碰触到的距离,大小姐才冰冷地开口:“乌荔是我的女朋友,你要对她尊重一点。” 宁湘音正准备亲昵地扶住姐姐的手腕,冷不丁听到她这句话,顿在了原地,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记忆里宁晏央永远只会维护自己,现在她却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人,这样驳自己的面子! 泪水迅速盈满眼眶,宁湘音可怜楚楚地看着自己姐姐:“可是,我也喜欢你啊。我能为了你,豁出自己的生命,这个女人可以吗?!” 央央听到她这句话,仿佛有什么在她耳边尖啸锐鸣而过,带来一阵空白的短暂眩晕,却还能怒不可遏地叱骂一句:“怎么可以拿生命这么宝贵的东西随随便便地做比较呢!” 乌荔站在旁边,及时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央央,让她完全地靠在自己身上,看向口不择言的宁湘音,目光越发不善。 宁湘音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宁晏央那双冰冷无情的狐狸眼时,吓得哽住了。她听到宁晏央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宁愿你没有救我,让我断腿也好过现在的心理折磨。” “姐姐,你不要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过犹不及,宁湘音还是懂这个道理的,她及时收住,不再拿这个刺激她。 宁晏央却仿佛失去了对她以往任性妄为的耐心:“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不可能。你永远都是我的堂妹,我对乱.伦骨.科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宁家的女儿,在外面记得维护宁氏的名誉。” 宁湘音的声音低落下去:“姐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先跟我的女朋友道歉。”大小姐侧过头,看向乌荔,示意她过来。 乌荔不明所以,靠近了她,大小姐伸出手,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腕,姿态亲昵,还在她的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这个暧昧的小动作让乌荔心跳加快,同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乌荔顺势半抱住了她,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扶站起来,大小姐一脸疲倦地倚靠在她身上,无视面容都快扭曲的堂妹:“你道完歉,就可以回去了。我们面也见过了,就不留你吃饭了,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站在后方的葛翎挑了一下眉,推着轮椅过来,站在边上看好戏。 宁湘音听到动静,知道这家伙是专门凑近看自己笑话的。她看向乌荔,一秒变脸,十分诚恳地说道:“我刚才那样说你,是口不择言,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要好好对我的姐姐,她很不容易。” “……”乌荔没见识过这种人,只能不做什么表情,机械地说道,“我要照顾你姐姐,就不送你们了。” 宁湘音克制自己的表情,坐上葛翎推过来的轮椅,葛翎朝她们礼貌地点点头,推着人离开了。 “老婆,我跟过去偷听一下她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央央现在也缓过情绪了,乌荔来不及拉住她,她就直接飘了出去。 等走到四周无人的空广场,宁湘音才不满地开口:“真是要你何用,说推我走就真的走了。” 葛翎懒洋洋地倾身,越过她纤瘦的肩头,将脸凑到她侧脸边上:“不然呢?还留在那里,让你姐姐欣赏你丧尸一样的走路姿势?” “……”宁湘音宛如遭受了奇耻大辱,“丧尸一样的?我刚才走路真的很难看吗?!” “啧,简直没眼看,你走向你姐姐的样子,就跟丧尸出笼一样。”葛翎说完,还回味般地短促一笑。 “……”以为会听到什么劲爆阴谋的央央,她狐疑地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女人。 葛翎笑完后,没有急着起身,而是伸出手,狎弄般地掐了掐宁湘音漂亮精致的脸蛋:“不过,你刚才对着你姐姐含泪委屈,小作精一样的茶茶,倒是十分得劲。我要是你姐姐,还不得狠狠欺负你一下。” “……滚。”宁湘音气得不轻,又厌恶地补了一句,“拿开你的脏手!” 葛翎将手收回来,继续推她走,完全不介意她恶劣的态度,散漫地轻笑道:“你可真够带劲的,允许你多骂几句。” 见识到自己堂妹还有两幅面孔的央央恍恍惚惚地飘回自己老婆身边。 乌荔端了一杯温水给大小姐,正坐在她身边陪她缓和情绪。 “如果你要笑话我,尽管笑话吧。”宁晏央的脸冷若冰霜,她的肤色原本就是冷白,缺失血色更显得整张脸像浸在寒意当中,萧瑟无情。 乌荔已经知道内情,所以十分理解她刚才的做法:“不笑话你。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宁晏央转动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也是从那个福利院出来的,你认识我的堂妹吗?” 乌荔摇摇头:“不认识。我从小就孤僻,没有什么朋友,福利院一起长大的伙伴也不愿意跟我一起玩。” “为什么?” 乌荔不作声,伸出手,猛地抓住大小姐的手腕,用力地握了一下。 大小姐吃痛,皱眉瞪着她:“你做什么,这么用力,你把我都……” 一脸震惊吃到瓜的央央刚飘回来,就看到老婆在欺负自己,她大惊失色,扑过去抱住乌荔的手:“老婆,你怎么趁我不在就欺负我呢……” 乌荔一脸无辜:“这就是大家不愿意跟我玩的原因,我一不小心就会弄痛别人,小时候还不知道控制力道。” 不过,她就是演示般地一握,谁想到大小姐的手腕如此雪白柔嫩,她看着上面被自己弄出来的一圈暧昧红痕,不好意思地凑上去,帮她呼了呼:“没想到你的皮肤这么薄,这么敏感……” 温热的气息扑来,大小姐微微一颤,不让乌荔继续给自己吹了:“我知道了,你好好说就是,没必要演示……” 央央在旁边捂脸:“老婆,你也学坏了。” 乌荔解释:“我怕你不信,这样比较有说服力。” 被这样一打岔,宁晏央原本忧心发闷的情绪散去了不少,她定定地看着乌荔:“你刚才故意这样做的。” “嗯。”乌荔没有否认,“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要是不够,我还可以再……” 大小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庞忽然泛起血色,就像冰面上忽然飘浮着嫣红的桃花瓣,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乌荔,又勉强转移话题:“你今天做得很好,发现了那个摄像头。不然这里的画面被传播出去,外面不知道会把话说得有多难听。” 宁晏央还是越想越生气:“我以为她有分寸的,想不到为了得到我,她已经渐渐失去底线,越做越过分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 “会的。我觉得她不会放弃,你还是要多提防一下她。”乌荔想到央央描述的车祸真相,宁湘音已经为此付出一条小腿的代价,沉没成本太大,所以不会甘心轻易放弃。更何况,她还可以拿这个有恃无恐地挟恩图报,站在她的角度,不用才可惜了。 乌荔想到这里,同情地看了一眼大小姐:“其实有时候你也没必要这么有良心,小心把对方的胃口养大。” “你……已经知道了?我以前跟你说过这些?”大小姐抬起眼睛,看来她们的关系真的很亲密,自己在她面前几乎没有秘密了。 不小心说漏嘴的乌荔:…… 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嗯,你以前几乎把你的事情都分享给我了。” 大小姐凝视着她:“你知道这些,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我的妹妹,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子,接下来,她可能会对你……而我,不可能真的拿她怎么样。” “老婆,我刚才跟着她们,发现宁湘音跟那个叫葛翎的女人,好像才是一对。她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些偏执疯狂的爱,都是她演出来的。”央央直到现在才知道,她之前看穿宁湘音的真面目,也还一直以为她真的喜欢自己到了没底线的地步。 原来,连这份疯狂的爱都是假的。 乌荔一动不动地听着这些新信息,看着央央的眼神更加同情怜爱了,她虽然有家人,却跟自己的孤儿处境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糟糕。 至少她没有觊觎自己的家人。 乌荔现在更深刻地理解了,央央为什么一直要她来找现在的她,与现在的她好好相处。 还有她捡到央央第一天,央央跟自己说的那句—— 我的家人,不就是你吗。 原来她除了自己,真的没有家人了。 乌荔猛地站起来,看着面前一脸漠然的大小姐。 宁晏央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没有等到乌荔的回应,不禁心灰意冷,她肯定是会退缩的吧,有这么一个隐患在这里,就算被针对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完全站在她那边为她讨回公道。 跟自己继续在一起,就意味着要面临无穷无尽的敌意和麻烦,正常人都会选择逃避的,她能够理解。 宁晏央几乎是不太抱希望地抬起头,结果乌荔用力地抱住了她,就像抱住一个她心目中受尽委屈的珍宝,她紧紧地贴着她,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此刻她们仿佛神奇般地待在同一个频率里。 乌荔咬着她的耳朵,哑声询问:“央央,我现在可以亲亲你吗?” 【作者有话说】 乌荔:老婆,我以后一定不让你受这些委屈了! 40 原来是互补的 ◎我们以前也是这样亲吻的吗?◎ 虽然是询问, 但乌荔问完,就用手指捧住宁晏央的脸,抬起她的下巴, 让她更方便看清自己的动作。 宁晏央下意识地抓紧手指, 正在迟疑时, 乌荔根本不等她的回答, 俯身靠近了过来,两张脸逐渐贴近,彼此的鼻尖似乎都要碰触到了。 “!”宁晏央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托住她脸颊的手指修长有力, 熟悉的玫瑰香气随着靠近的动作侵袭而来,她还在用跟自己一样的沐浴露。 身后是座椅靠背, 她无处可躲,只能颤颤地闭上眼睛, 放弃了反对的权利。 期待中唇瓣的触感没有传来, 反而是眉心被轻轻地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克制礼貌到极致。 乌荔亲完她的眉心, 又把人给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拍着她的后背:“不要为那样的人生气难过了。” 就这样结束了。 大小姐慢慢地睁开眼睛,沉默地靠在她的怀里, 原本蜷缩起来的手指舒展开来, 抬起搭在乌荔的手腕上。 “……老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央央嘴里无力地吐槽, 手中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 将刚才的眉心吻抓拍了下来。 怎么说呢, 老婆吻了自己的眉心哎,这是珍视的意思,但她除了眉心,就没有亲其它地方了…… 央央有点欲.求不满地看着乌荔:“你就不能再亲亲我的嘴巴吗?” 乌荔的耳垂都要沁血了,耳后的位置更是发烫发红,面上还要假装淡定地瞥了央央一眼,示意她别闹。 刚才就是吻眉心而已,大小姐都身子僵硬了一下,她察觉到她下意识是想要推拒自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收力了。 或许,眉心吻就是她目前能接受的底线了,乌荔见好就收,手腕处却传来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道,挽留了她。 乌荔低下头,看到大小姐因为姿势,正微微仰起脸,一双漂亮妩媚的狐狸眼还残留着刚才的冷意,就像春天冰融雪消的河面还漂浮着零星几块碎冰,暖意却已然弥漫四散。她凝视着她,像是要深深地将她的样子记入脑海中:“我们以前也是这样亲吻的吗?” “当然不是!老婆,你快让我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央央在旁边都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没事,我可以多想想,多想想……” 央央,你要想什么……乌荔意识到不妙,就要抽开自己的手臂,先离开独自冷静一下,但大小姐仿佛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死死地按住她的手腕,知道力气比不过她,大小姐甚至用另外一只手,环抱住了她的腰身。 “……”乌荔对上她那张这几天朝夕相处的脸,失去了力气和手段。 “你还没有回答我,就想走?”大小姐眼神警告般地盯着她,语气缓慢地重复了一遍,“你现在告诉我,我们以前也是这样亲吻的吗?” 乌荔从央央以前那零星几句的描述里窥见了几分,她们或许已经把彼此身体的每个位置都碰触过了。乌荔无法控制地咽了咽喉咙,仿佛很焦渴,在大小姐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开口说道:“不完全是,这只是其中之一。你还想要我再亲亲你吗?” 下一瞬,大小姐似乎看到了什么,神情陷入了恍惚当中。乌荔知道是怎么回事,僵立在原处,不知道这次央央记忆共享给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下巴和脸颊处被乌荔的手指掐住了,铁钳一般用力,灼烫。对方的呼吸也很急促,热气几乎全都扑洒在脸庞上,她仰着脸,眼角沁着生理刺激的泪水,唇舌被什么含住,正在被用力地吮吸着。 她简直就是蛮不讲理,毫无章法的小野兽,带着急迫和渴望至极的冲动,就这样直直地闯入她的口腔里,带来一场夏日瀑布雨般席卷而来的洗礼。 力度之重,宁晏央恍惚间似乎都听到了唾液吞咽的声音,她的,还是乌荔的,已经无从分辨,她只感觉舌尖传来一阵阵发麻的酸痛感,几乎整个人都要被她给吞没侵蚀。 她似乎很怕失去她,又或者是为了证明什么,几乎是在用尽浑身力气在吻她。 浓烈至极的情感汹涌而来,宁晏央感觉自己此刻正陷入狂风暴雨的海洋小舟里,任凭咸腥潮湿的海水和海风拍打着她,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却感同身受到了一种可怕的真实程度。 明明整个人被吻得七零八落,手脚发软了,宁晏央却听到自己用一种熟悉的冷漠语调嘲讽乌荔:“也不过如此,我去外面随便找个女人,都比你强。” 下一秒,受到刺激的乌荔赤红着眼睛用一种更凶狠更大力的方式吻住了她会吐毒液般的唇舌,堵住她所有的声音,舌尖几乎要探入她的舌根,钻到咽喉里,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酸麻干呕感。宁晏央听到了自己发出了一声陌生的舒适叹息声,她用这种方式刺激乌荔,获得了自己想要的。 “……”猛然偷窥到自己藏在暗深处的渴.欲,宁晏央浑身僵住,就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松开握住乌荔的手。 乌荔正在耐心地等待她将央央共享给她的记忆画面消化吸收,就看到大小姐近乎狼狈地移开视线,她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苍白无力的手指挥了挥:“你先离开这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乌荔无奈地看向旁边的央央,就知道她共享记忆后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央央面色潮红地看着她,神色很古怪,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乌荔见状,只能先分开,各自冷静一下。 直到乌荔出去,大小姐还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乌荔不敢走远,就待在了会客厅门口外延伸出去的长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跟细针蛛丝般,笼起一层层透明纱般的烟雾,引得人心湿漉漉。 四周无人,乌荔一把抓住心虚得不行的央央,低声询问她:“我总觉得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老婆,我都跟你说了。”央央无辜地眨眨眼,“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太激烈了,我一时没有办法接受,完全正常。毕竟是从情窦初开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步,我需要时间消化。” “激烈?”乌荔听得头皮发麻,“有多激烈?” “就……恨不得把对方给吃掉,吞在肚子里,才感觉最安全。”央央盯着乌荔的红唇,她在自己的一步步调.训之下,其实已经越来越会亲吻了。不过,现在的乌荔还是一张白纸,又要从头开始,这个任务就交给现在的自己来吧,用一种更温和更自然的方式。 乌荔一脸若有所思:“看来在你的记忆里,我们互相并不怎么信任。” “嗯,毕竟是从被算计的一夜开始认识的。我觉得你另有目的,你觉得我以权欺人,都觉得彼此随时能转身找别人。”央央一脸头疼地回忆,然后不想说了,“都是不好的回忆,老婆,我们就不要提这个。我们多想想现在,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乌荔心里打鼓,盯着面色开始不自然的央央,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是不是故意不提前告诉我,就怕我一开始不配合,逃跑了?” 还真是这样想的央央一脸郑重地说道:“之前我偷看你洗澡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有点点小变态的心理。我喜欢感官上的刺激,以此转移对现实的关注。” “我刚才有意让现在的我及早发现这个隐藏的癖好。” “现在,我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或许一开始会抗拒,但想通之后,我就会升出试一试的念头。” “现成的人选,就是老婆你。” 乌荔盯着说得煞有其事的央央,发现她这次好像不是在逗自己,而是一本正经地在说认真的。她倾身,对着央央步步紧逼,直到将她堵在长廊圆柱上:“感官上的刺激?可以详细跟我说说吗?” 央央伸出手,按在乌荔纤长的手腕上:“就像刚刚你对我这样,主动一点,霸道一点。老婆,我知道你刚才在压抑自己,怕吓到我,所以只敢吻我的眉心,我知道,你很想不管不顾地捏住我的下巴,直接亲我的嘴巴。但克制和礼貌让你不能冒然逾越一步。” “……”乌荔说不过这只过来鬼,原来央央早已摸透了自己的真性情。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逼视着央央,询问,“央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结婚以后,原来你也骗了我,明明乐在其中,却还要装作被我逼迫的样子。”央央终于有机会展开抱怨了,“其实你要早说啊,我们错失了多少快乐的体验。” “……”乌荔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所以,自己和央央恰好是互补的?!两个人却一直没发现,都以为是在对对方精神掠夺,只能在床上相爱相杀? 央央终于把这一路上仔细掩藏的小心思说出来了,浑身轻松,她抱住乌荔的手臂晃了晃:“老婆,我们这次终于可以好好开始了。晚上,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你不要怂啊。” 乌荔心里小鹿乱跳,面上却淡定,装出不信的样子:“你明显被那些回忆吓到了,可能又要缓个三五天才肯见我了。而且,先声明一下,我才不怂,我这是一步步来,按照恋爱的程序,哪里一来就亲嘴巴的……” 乌荔自己越说越脸红了,都快说不下去了。 “……老婆,你好纯情。”央央在旁边看得心痒痒的,说起来,她都没见识过这样的乌荔。三年前,她一遇到乌荔,就直接被一上到底,根本没机会品味这么纯情的时刻。 央央越想越觉得受不了:“好想我快点把你叫回去,我们再好好吻一次。” 结果,现在的央央坚持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后,她终于又把乌荔叫了过来。 乌荔去见大小姐之前,又被央央拉住,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不要怂,才被放来见人。 【作者有话说】 乌荔:好的,我这次做好准备了。[害羞]【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0-50 41 吻吻吻 ◎想探入她的嘴中将那些丝丝缕缕的津液给勾连出来◎ 乌荔一走到大小姐待着的地方, 就发现事态的走向似乎正如央央所说的那样,她回味过来了。 庄园里用的玫瑰味沐浴露和精油,都是自产自销的。这些产品需要大量的玫瑰花瓣作为原料制作, 因此管家让人专门开辟了一大块玫瑰花圃, 用鹅卵石铺出几条花园小径, 纵深伸入花丛中。在被一大片玫瑰包围的小小空地上, 还搭了一架缠满绿色藤蔓的秋千。 刚刚入夜,薄如细丝的小雨停了,一片澄净的天空出现一轮弯月, 玫瑰花园边沿点缀的小灯泡如星星点灯般亮起。 此时此景, 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约会场合?! “原来现在的我也还是个纯情宝宝。”央央被陌生的情绪包拢住,她知道自己骨子里是追求浪漫的, 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展示。一些喜悦期待以及羞涩之类的情绪涌来,央央的魂体似乎都在摇晃, 透明淡化了一些, 有一股吸力在影响着她。 乌荔走到一半,注意到央央的情况,连忙扶住她,低声询问:“怎么了?” 央央勉强稳住, 任凭自己的情绪在周围无形地流淌包围着过来,用心感受了一下才说道:“好像跟现在的自己更加契合了一些,或许是受相似的情绪影响, 等我们的心境越来越趋近相同, 我应该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就像缺失一节的圆环,等细节补充契合, 就能修复圆满了。 乌荔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那太好了。等回去之后, 说不定你们的记忆就会重合,* 你缺失的一部分也会恢复正常,也就能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 “嗯。”央央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是为了弥补遗憾回来的,等看到我们好好地相爱,互通心意,我的遗憾也就会消散。” 至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央央其实并不在乎,她这一刻隐约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完整的,她似乎只是一抹强烈的意识灵魂,带着弥补缺憾、实现自己本体愿望的一抹意识。 而再强烈自主的意识,终有一天也是要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的。 一想到是因为实现了愿望才能回归,央央就感到无比期待和激动,她催促乌荔:“我已经在等你了,老婆,你快过去。” 乌荔被央央推着过去,已经不知道该把手脚放哪里了,感觉随便走一步,都会碰到娇嫩鲜艳的玫瑰花丛。借着灯光,可以看到花圃里种了好几类不同品种的玫瑰,粉色、红色、香槟色以及蓝紫色,交错相纵,层层叠叠,因为白天一场小小的风雨,地上落满了花瓣,枝叶点缀着透明的雨珠,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雨后清新的花香味道。 乌荔很快就看到了坐在秋千架上的大小姐。她似乎刚洗过澡,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换了一条适合早春的毛绒裙子,白色长靴套在小腿上,修长纤细。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脸看过来,昏暗的灯光下,一双狐狸眼迷离朦胧。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冷淡的语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很像是对着久等不来的恋人撒娇。 乌荔意识到这种感觉,耳朵痒痒的,她拿出一朵下午重新制作的栀子花,上面特意洒了栀子味的香水,一路走来味道散了不少,只剩下浅淡的残留气味。 “说好给你再做一朵更好的,你闻闻,是不是如假包换了?” 宁晏央接过来,确实做得更精致了,她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其实已经完全被四周的玫瑰香气覆盖了味道,但她这次对乌荔表达了肯定:“嗯,更像了。” “喜欢吗?”乌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扶着秋千的锁链,弯腰倾身看过来。 很暧昧的姿势,已经超过了普通关系的分寸。 宁晏央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她的影子笼罩住了,光线陷入昏暗,空气里浮动着令人心猿意马的香气。 乌荔身上还穿着衬衫样式的上半衣,衣扣扣到颈部的最定格,合身贴切。她看到大小姐伸出手,从她的领口边沿慢慢地探入,握紧那枚扣好的纽扣,然后微微用力往她的方向一拉。 乌荔配合地倾身,更靠近她,看上去就像她整个人是被她拉下来的。 彼此的呼吸迅速交缠在一起,温热暧昧。 大小姐将手里用纸做的柔软栀子花,从乌荔衬衫纽扣孔里钻进去,簪在了她的上衣里。她用手指一点点调整好花朵的位置,轻启红唇:“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说花,还是人。 咔嚓一声,央央拿着手机在旁边,将她们在秋千的这一幕拍了下来。不过她没有急着给乌荔看,而是帮她点了爱心收藏在加密相册里。 然后她飘到秋千架上方,绕着秋千的铁链,用力晃了晃。 “……”乌荔眼角余光已经瞥到央央的动作,预判了她的行为,及时地伸手,用力抓住晃动到一半的秋千,但还是让坐在上面的大小姐身子摇晃了一下,凭着惯性摔入了乌荔的怀抱里。 乌荔一手抓着秋千长链,一手扶住她的腰身。大小姐双脚落地,在乌荔怀里站稳身子,一抬头就看到了乌荔的脸,近在咫尺。 有湿淋淋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仿佛被一阵风携带而来,不多,只有零星几片,从她们的对视中悠悠飘落。 其中一片落在了大小姐嫣红冰冷的唇瓣上,黏附在上面,竟不再掉落。 乌荔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被吸引过去,她幅度极轻地咽了咽喉咙,就像看到甜美的蛋糕尖端点缀的红色樱桃,无论是色泽还是气味,都令人忍不住张口品尝。 宁晏央就要挣脱她的怀抱,重新坐回秋千,腰间扶着的手臂却忽然一用力,将她重新拉入了怀抱里,等她略带讶然失措地抬起脸,扑面而来的是一个热吻。 这次乌荔没有礼貌地询问,而是直接付之行动。她一手用力扣住央央纤细柔软的腰身,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是强势又方便跟她接吻的姿势。 怀里的人唔了一声,然后很快失去了说话的权利,所有言语都化成了吞噬,吮吸,屏息。无法呼吸而只能剧烈起伏的胸腔,像潮水般涨涨退退。乌荔用力地将黏在她红唇上的玫瑰瓣碾卷入唇舌间,湿润,鲜嫩,芬芳,又带着沾染雨滴的冰冷,刺激着她舌尖的味蕾。 宁晏央仿佛溺水般,苍白修长的手指屈起,抓住了乌荔的衣角。她的吻带着浓浓的侵入感,还有一种莫名的失而复得感,让她整个灵魂仿佛都在颤栗。 期间有什么波动而过,似乎有什么要与她合二为一了,她的灵魂深处好像缺失了至关重要的一环,亟待弥补完整。但这个念头仅仅一晃而过,因为抱住她拥吻的女人又展开了一波来势汹汹的入侵,她在意识迷糊中主动张开红唇,接纳了她的唇,她的舌,任凭她长驱直入,直探舌根深处,唾液疯狂分泌,被吮吸得酸酸麻麻的感觉重重地席卷而来。 宁晏央觉得自己要溺毙在这个深吻里了,但她的灵魂在舒适地喟叹,好像某种压抑许久的情感得到了彻底释放。 “你是宁家大小姐,行为举止都要得体,不能放肆。” “你已经没有父母了,早就失去了任性的资格。不要随便跟人谈恋爱,更不要轻易许下山盟海誓。” “不要跟人有太亲密的接触,特别是肢体接触,你这么漂亮,谁沾染了你,都是占了大便宜。” 是啊,这个叫乌荔的女人,真的是占了大便宜了。 宁晏央心里这样想,眼角却沁出了莫名的眼泪,不知道是生理刺激的,还是有感而发。有什么影响到了她,让她整个人从灵魂到身体,都觉得幸福又酸楚,就像历经千辛万苦的旅人,深入枯井中寻到了一捧清泉,狂喜却又酸涩难忍。 咸湿的泪水从她脸颊滑落,没入正在激烈纠缠的唇舌间。演奏至最精华部分的乐章,忽然遇到乐器故障般,一切戛然而止了。 乌荔舌尖卷到她的泪水,停顿,央央在哭吗?为什么? 正要退出来看个究竟,她却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角,踮起脚尖,反客为主,用舌尖勾留住了她就要离去的唇舌,甚至在阻止住她的动作后,她松开扯衣角的手,抬起双臂,绕过脖颈,从后颈的位置将她环抱住了,让她无处可退。 大小姐用了比她更缠绵更缓和的吻法,她主动含住她的唇瓣,从唇尖的缝隙里钻入,春风化雨般温柔地吻着她,乌荔品尝到了蛋糕点缀的玫瑰,甜腻,柔和,入口即化,像夏天的第一支冰淇淋。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让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愉悦。乌荔将她猛地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秋千架上,勾着她的腿,倾身压过去,让她更方便地亲吻自己。 大小姐依旧双手环绕着她的脖颈,刚才的酸涩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亲吻带来的满足和充实,她很有耐心地带着乌荔一起调整呼吸,随着轻轻摇晃的秋千,慢慢地重新全身心地投入到跟她的接吻中,专心致志,什么都不想,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对方弧度姣好的菱唇,湿润的舌尖,白白的糯牙,她一点点地探索,触碰,品尝。 秋千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宛如水上泛舟的一吻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星星的夜空,只有一轮皎洁的弯月穿梭在薄薄的云层里。乌荔斜斜躺在秋千上平缓呼吸,央央就趴伏在她身上,侧脸贴在她心脏的位置,一边安静地听着她的心跳逐渐回归正常频率,一边调整着自己久久不能稳定的气息。 不知何时,玫瑰花瓣洒落了满地。 “你知道我要吻你。”乌荔听到缓过劲来的大小姐声音淡漠地传来,口齿间似乎还黏连着彼此的口水,淡漠中又带着黏黏糊糊。 乌荔忍不住探出手,去摸她略微红肿的唇瓣,又想探入她的嘴中将那些丝丝缕缕的津液给勾连出来。她稍稍坐直了身子,大小姐顺势从她身上起来,跟她并排坐在了秋千上。 “你怎么发现的?”乌荔凑过去,询问。 “……”没想到她就这样承认了,大小姐薄薄的肌肤染上红晕,“你刷过牙了,好像刷得还很干净。” 竟然是这个细节出卖了自己,乌荔大方承认:“想着给你一个很好的体验。刚才还满意吗?” 宁晏央侧过身,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挺直脊背,整个人又支棱了起来:“还行吧。以后我们要多练练。” 【作者有话说】 央央回归后,所有记忆都会融合,她的,大小姐的,三年前的,全都会记着。 42 冰淇淋吻 ◎随之渡过去的还有她嘴里噙含着的满满冰淇淋甜水◎ 乌荔的脸也红了, 多练练…… 还没等她畅想出什么,大小姐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忽然逼近,她用冰冷的眼珠盯着乌荔的红唇:“你只能跟我练, 永远不准找别的女人, 知道吗?” 她用了“永远”两个字, 乌荔有种整个人都被她永久圈占住的心跳加速感。 衬衫纽扣上斜斜插着的纸质栀子花已经被捏得皱巴巴一团, 沾染上了水的痕迹。乌荔不急着回答,而是先把花拿下来。 因为她忽然发现,央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趴在她的肩头, 似乎就是在玫瑰花瓣飘落下来的时候,她不见了。 乌荔猛地看向面前的大小姐, 原本就在加速心跳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她试探地低声询问:“央央?” 这一声央央落在大小姐的耳里, 暗含期待与隐隐的激动, 让她顿了一下。难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以前跟她也说过了吗?这或许让她误以为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 大小姐从她手里夺过这团几乎看不出形状的栀子花,稍微舒展一下,它就重新变成了一张餐巾纸, 下一秒,她将它按在了乌荔的唇瓣上,似乎用这个动作来表达她这个回答的反应。 乌荔的唇上沾染了她口红的颜色, 七零八落的, 隐约还能看出是半熟蜜桃色。她一点点地擦拭,摩挲着她的唇瓣, 雪白的栀子花瓣渐渐晕染上淡红, 而乌荔的唇色随之恢复自然干燥。 大小姐意犹未尽地抚弄了一下乌荔的唇尖, 见她全程不挣扎,竟然就这样坐在旁边乖乖地让她摆弄着,这才心情愉悦地收回手,问道:“你似乎很喜欢喊我央央?” “……”乌荔意识到自己刚才猜错了,央央没有如愿回归,她努力控制意外的情绪,嗯了一声。 下一秒,她就看到央央捂着脑袋,从她自己的背后飘了出来,这个画面在月夜里显得有些诡异,但乌荔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而来的是她的肚子咕咕叫声,气氛瞬间陷入一种尴尬局促中。 说实在的,全身心投入地激吻,绵延持续地长时间处于高涨的情绪当中,不亚于剧烈的体力运动或者脑力思考,会相当消耗一个人的能量。 乌荔刚才不敢吱声,极力掩饰自己作为新手的生涩和经验不足,虽然她觉得自己在吻的过程中远没有想象当中的束手束脚,但她确实吻得饥肠辘辘,手脚发软了。 反观大小姐,除了唇瓣口红略有些凌乱,湿润发红之外,一切如常。乌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才在吻她的时候,乌荔就忽然很想吃冰淇淋了,甜甜的,冰冰的,黏腻又绵柔。 原来不是幻觉,而是缺氧低血糖导致的对含糖量超高食物的渴望。 大小姐似乎往她的肚子瞥了一眼。只要自己不尴尬,就不会觉得尴尬。乌荔只能这样拼命安慰自己,但还是有一种淡淡的社死感。她决定不为难自己,直接舍弃所有脸面,开口:“我想吃冰淇淋。” “……”大小姐拂去腿上的玫瑰花瓣,起身,“跟我来。” 这是答应投喂自己的意思吗? 乌荔连忙跟在了她的后面,而央央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趴趴地搭在她的后背肩颈上,轻飘飘的跟一根羽毛般,随着乌荔的走动跟她解释道:“刚才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五感也恢复了,但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融合,我可以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自己所感知的一切,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就像寄宿在里面一样,万幸的是我的身体没有像之前那么排斥我的进入了。” 看来意识的融合,还需要情绪和心境达成一致才行。 乌荔还有很多想问她的问题,但现在明显不是好时机,只能等回去之后再详聊了。央央解释完,就直接趴在乌荔肩头睡着了,累得不行的样子。 乌荔抬手揉揉肩膀,其实是悄悄安抚了一下她,然后跟着大小姐一路来到了餐桌边上。 庄园里有不少工作人员,因此每天准备的食物都很充足,还备着夜宵,在路上的时候大小姐已经吩咐过,他们工作效率极高地按照要求准备好了甜点和冰淇淋。 抹着奶油的曲奇饼干,红丝绒般的提拉米苏,搭配着果酱的五颜六色马卡龙,以及一大桶意式抹茶冰淇淋,满满当当摆满了餐桌。 “!”简直是甜食爱好者的天堂。乌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因为穷,只能趴在冰柜前眼巴巴地盯着看的经历,那时候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实现甜食自由! 当然等她长大后,知道糖分摄入量过多会带来一些副作用,她就有意识地克制了口腹之欲,绝对不是因为好吃的甜食太昂贵的原因! 宁晏央一转眼,就看到刚刚跟自己激烈接过吻的女人跟小狗一样地双目发光,望着那些食物。明明跟她接吻的时候,入侵感那么强烈,仿佛一个成熟老道的女性,现在却露出童真烂漫的一面,这样的反差感让她都有一种是自己在诱骗清纯少女的错觉。 此刻,这双狗狗眼目光炯炯地看过来,发出请求:“我可以坐下来吃了吗?” “……当然可以。”大小姐都要对她产生怜爱了,她好像一辈子没这么吃过甜食般。 乌荔决定好好地纵容自己一个晚上,好好品尝一番这些不断在诱惑她的可恶甜点。大不了她明天起个大早跑个五公里,将今晚的能量都消耗掉。 当然,在开吃之前,乌荔先喝了一杯水,以缓解嘴里因为唾液流失过多而形成的干渴。 在乌荔用勺子舀着软绵绵如冰淇淋般的慕斯蛋糕时,趴在她肩头上的某只被香甜的味道唤醒,她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就看到了面前琳琅满目的甜点,瞬间困意消散,她忍不住凑到乌荔嘴边,直接将她正准备放入口中舀满蛋糕的勺子含住了。 奶油入口即化,央央满足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感慨:“是葛姨的手艺,不管是什么甜点,只要是她做的,就会感觉特别好吃一点。” 乌荔也觉得跟自己以前吃到的不是一个档次,好吃得简直想要吞掉自己的舌头。不过,她垂眸看向已经失去原先味道的蛋糕,红着耳朵尖放入嘴里,变成了熟悉的香甜味道,跟刚才秋千架上深入浅出地品尝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央央也是这么喜欢吃甜食的…… 乌荔忍不住在百忙当中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大小姐,她正拈着一只粉色马卡龙,慢条斯理地蘸着果酱吃,眼睛却始终落在乌荔身上,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吃着吃着,就红了耳朵。 央央一顿猛吃,终于满血复活,整只鬼重新精神抖擞起来,又能开心地搞事情:“老婆,你现在有力气了一点没有呀?” “……”乌荔假装没听到这句“诋毁”自己的话,她什么时候没力气过了!刚才只是吻得太猛太认真了,才消耗能量太多的。她捧着一只大号冰淇淋,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又甜又冰,让她忍不住嘶嘶吸凉气。 真可爱。 也不知道是谁的心声在响起。宁晏央将手里咬了一半的草莓味马卡龙放入嘴里,甜味绽放,她心情愉悦地眯了眯狐狸眼。 “老婆,你别光顾着吃碟子里的,你可以去吃我嘴里的呀,不是更甜更好吃吗?”央央一边舔着乌荔手里的冰淇淋,一边怂恿她去干坏事。 就在这时,大小姐刚好眯完眼睛,她又重新看了过来,盯着乌荔的一举一动。 乌荔听着央央的建议,已经头皮发麻,吃人嘴里的食物,听起来都觉得亲昵暧昧很过分啊!但她们刚刚接过吻,交流过口水,比这更暧昧的都做过了,乌荔一想到这个,耳后根直接发烫发红。 “这不过是增进感情,添加晚上睡前更多回味的一点点小把戏而已。”央央语调放缓,循循善诱着。 一点点小把戏?对于体验过婚后生活的过来鬼当然可以这么说,而对于刚刚情窦初开的两个人来说,这无疑是当下阶段的顶格尺度,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要引火烧身般令人红成波士顿龙虾。 乌荔把脸埋入巨型冰淇淋里,假装没听到,看似专心致志地品尝美食,其实已经心猿意马,浮躁难安了。 她在心里偷偷计算自己待会去付诸行动的概率有多少,被拒绝的概率又有多少。 就在这时,她闻到了熟悉的玫瑰香气,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坐在了她的旁边。 乌荔嘴里含着刚咬入的一颗冰淇淋小球,讶然地抬起头,大小姐贴近过来,凝视着她乌溜溜的眼睛,用慢条斯理的语调问她:“好吃吗?” 乌荔眨眨眼,嘴里冰到极致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口舌生津,大小姐又往前移近了几厘米,视线落在她被冰得有些发麻的红唇上。 当双方互相盯着对方看的时候,如果视线点落在唇瓣上,感官上就会形成两人靠得无比接近的感觉,更何况她们现在离得已经够近了,乌荔觉得下一秒大小姐就要贴到自己脸上了。 “让我尝尝?”她微微歪了歪脑袋,又咬字极清晰地补充一句,“就你嘴里含着的这颗好了。” 乌荔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做出猛地吸溜一口的有毁形象行为。但她因为猝不及防听到这样暧昧的要求,维持着含冰的动作太久,口腔里已经积蓄了即将溢流而出的津液,混杂着冰淇淋融化的糖水。一想到面前的央央,会探入进来吃掉这些,乌荔刚才补充回来的能量似乎一瞬间被抽空,又变成手脚发软的模样了。 为了防止真的有损形象的行为发生,乌荔几乎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速度,一手按住大小姐的后脑勺,稍稍起身,直接用膝盖顶开了她微微并拢的双腿,方便她更近距离地靠过去,然后对准她的红唇,用舌齿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唇瓣,将融化掉一小圈的冰淇淋小球渡了过去。 随之渡过去的还有她嘴里噙含着的满满冰淇淋甜水,黏糊滑腻,又缠绵入骨。 【作者有话说】 [害羞]因为央央会在现在的自己情绪激烈时,回归身体里,所以她也能感受到接吻的全过程,只是她目前还不能完全融合,所以只能感同身受,不能影响现在的自己的行为。 43 喘息 ◎老婆……你好端端的,怎么喘起来了……◎ 冰淇淋小球在纠缠的唇舌间渐渐融化, 汁水淋漓,又被一一吮吸干净。直到退出来,乌荔感觉自己嘴里还弥漫着薄荷抹茶的味道, 又凉又麻。 她忍不住低下头去看被自己堵在座椅上接吻的大小姐, 冷不丁对上一双蒙着淡淡水汽的狐狸眼。 宁晏央正背靠在座椅上, 一只手抓着乌荔衬衫的衣角作为支撑点, 一只手按在椅子边沿,免得摇晃幅度过大让椅子侧翻。 她眸色深深地凝视着上方的乌荔,唇瓣上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口红在刚才的洗礼中已经全都跟着冰淇淋糖水被舔吃干净了, 此刻正泛着可疑又暧昧的水泽, 让弧度姣好的唇部显出果冻般水润润的质感。 乌荔忽然又可耻地想吃甜甜Q弹的果冻了。 她正盯着她发愣,就听到大小姐因为激烈接吻而变得低柔嘶哑的声音传来:“你打算什么时候退出去?” 顺着她的视线, 乌荔朝着自己的膝盖方向看去,她几乎整个人都挤在了她怀里, 半抵跪在座椅边缘的膝盖, 正被她的双腿左右夹击着。乌荔一窘,就要放下膝盖,收回自己这条不安分的长腿,大小姐却忽然并拢双腿, 让她进退不得。 “先等等。” 乌荔一下子顿在原地,随即腰间有什么东西在挪动,她垂眸一看, 大小姐原本抓着她衣角的手正慢慢沿着她腰腹侧线条挪上来, 按住她的肩头,然后凑过来, 用另外一只手摸上了她的红唇:“我刚才把你咬疼了?” 她的手指苍白冰冷, 触到温热的唇瓣, 乌荔感觉自己的唇尖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正要摇摇头,表示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大小姐却恶劣地用她的指尖拈弄摩挲了一下她唇上被咬破皮的小伤口,皮下鲜嫩的里肉染着淡淡的红,乌荔嘶嘶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下是真的跟被咬了一口一样疼。 乌荔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她,大小姐从容地将自己的手指从乌荔的手心里抽回来,看了乌荔一眼,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怕疼的。” 原来只是还不够疼,宁晏央忍不住用舌尖碰了碰自己小犬牙,决定下次再试一试。 好恶劣的央央。乌荔眼睁睁看着大小姐戏弄完自己,推开她的膝盖,施施然地起身离去。 就在她走到转角处,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乌荔终于忍不住,在后面唤住她:“央央。” 纤瘦漂亮的背影僵硬了一瞬,似乎还不太习惯这个亲昵的称呼,但大小姐还是侧过身子,光影斜斜照在她那张冷艳的脸庞上,染上了几分暖意。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乌荔。 乌荔站在餐桌边上,眉眼认真地跟她说道:“明天见。” 这才是作为恋人,应该有的正常的好好告别。 大小姐原本散漫困惑的目光渐渐聚焦,她凝视着乌荔,有点机械地重复她的话:“明天见。” 说完,她扭头离开了,好像受不了这种暧昧陌生的气氛,再多待一秒下去,她也要将自己悄悄地藏起来,不让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乌荔不解地看着大小姐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只有短短几秒,她很快就转弯不见了身影。四下忽然安静了下来,虽然刚才也没有热闹到哪里去,但乌荔就有一种自己从喧嚣鼓噪的环境骤然回到静谧安宁的湖底的感觉,她后知后觉地摸着嘴唇上的破皮处,那里传来丝丝缕缕的抽疼感。 央央从她们接完吻以后就又出现了,她现在正趴在乌荔的肩头,缓缓地调整呼吸,整只鬼都呈现七荤八素的状态,还不忘记支招:“老婆,你刚才应该跟上去,伺候我洗澡睡觉的。” “……”乌荔觉得今天已经够刺激了,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跟人碰过嘴唇呢!谁知道一吻起来,无师自通,直接从单纯的碰碰唇进阶到了“鼓唇弄舌”的境界。 她把桌上剩下的冰淇淋拿起来,都已经融化得七零八落,但乌荔还是把这支冰淇淋吃完,补充上能量。 这时管家跟幽灵一样地冒出来,一双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乌荔。 乌荔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甜点也不香了,呆呆地看着她:“怎么了?” 管家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地上下打量着她,要不是乌荔确定这是大小姐亲自投喂给她的食物,她都要以为自己是这个庄园不请而来的入侵者了。 乌荔觉得可能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是大小姐的生活助理,乌荔。您还记得我吧?” “……”管家原本审视打量的目光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她盯着乌荔,不高兴地说道,“我还没老年痴呆。” 还认得自己就好。乌荔放心地重新拿起刚才吃了一半的甜点,不忘记分享:“这是大小姐犒劳给我的,您要不要也尝尝?” 管家不吃,她牙已经不行了,她更加不高兴了:“大小姐为什么要犒劳你?”明明占了便宜的是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哼! 乌荔认真地总结了一下,诚实地回答道:“我让她开心了。” “……”管家想说些什么话反驳,结果发现好像没办法反驳,就跟所有看着小姐少爷长大的豪门管家一样,她现在忽然也很想老套地感慨一句:好久没看到大小姐这么开心过了…… 管家立刻打住说这句话的冲动,不让自己变成npc一样的存在,她无能地瞪了乌荔一眼:“你吃完就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过来照顾大小姐,别忘了自己的职责。” 乌荔见她是真的恼怒自己了,连忙带着央央离开案发现场。这种拱了人家大白菜还被抓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目睹全过程的央央趴在乌荔的肩头,不厚道地低低发笑。 乌荔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先猛灌了一大杯水。吃了太多甜品,又分泌了太多唾液,她嘴巴发渴得紧。喝完,她又跑到卫生间,看自己嘴上的伤。 乌荔把灯光开到最亮,逼近镜子,她的唇瓣透着不太正常的红,好像被狠狠地揉搓过泛出来的那种红,下唇有一处红得更明显的小伤口,透明的唇皮卷成半截,手指按去还有淡淡的血迹能按出来。 难怪管家看到自己就这么生气,她一定以为大小姐也被弄成这副模样了。真是天地可鉴,乌荔吻得再狠,也没有弄破大小姐的唇瓣,顶多让她的舌尖要发麻一阵子了。 “央央,想不到你的牙齿挺厉害的。”乌荔欣赏完唇上被大小姐留下的杰作,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努力不去碰触。 看来她这几天基本是不能碰辛辣酸口的食物了。 央央凑过去,就要抬手碰一碰乌荔的唇伤,乌荔有阴影了,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眼睛微微眯起:“你不会还要再摧残一次吧?我承认,很疼的。” “那在我咬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喊疼?”央央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度,因为经验不足而唇齿打架,遭殃的是乌荔。 乌荔扶额:“那不一样,你咬我的时候,那是失控带来的刺激,事后你用手故意弄伤口,我注意力就全都在这里了,当然会更疼。” “那我给老婆吹吹。”邪恶鬼扑上来,朝乌荔的红唇位置,鼓起腮帮子就是一阵吹。 她的呼吸都是凉凉的,跟薄荷一样,乌荔深吸一口气,完蛋,更疼了好么。 但乌荔还是让央央给自己吹完了,还骗她说自己好多了。央央心满意足地坐回去,然后跟她分享自己今晚的收获:“我刚才反复试验了很多次,发现只有在我情绪激动或者起伏比较大的时候,会被吸回去。但等我情绪平稳下来,我就又飘出来了。” “那你回归到身体里,是什么感觉?”乌荔好奇地摸摸她的手和脚,觉得有些神奇。 有这样的进展,央央明显很高兴:“是回家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不过我还不能影响我的行为,没有办法将我的意识跟现在的自己融合在一起,也就是说我没有办法读取我大脑里的所思所想,现在的我好像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才说道:“这个不太确定,有待观察。” 乌荔忍不住问道:“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说不出来,今天其实意识都处于混乱的状态,有很多细节都没办法仔细研究了。”央央一脸头疼的样子,“都怪老婆你太会接吻了。不过,你真的是第一次吻我吗?” 乌荔觉得央央似乎在故意岔开话题,但她既然没有跟自己解释的打算,看来是准备弄清楚后再说,她就没有继续追问了,而是顺着她的话题回答:“当然,我以前哪有机会……不过,”乌荔红着脸回想了一下今晚两次激烈的亲吻,“央央,你也觉得我很熟练,是吧?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碰到你的唇,就跟条件反射一样,冥冥中好像知道要怎么吻你。” 央央见她越说越脸红,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正在发烫的脸:“说得好像你天生就会吻我一样,老婆,你太会哄人了。” 乌荔想说不是哄人,是自己的真实感觉,但她的脸被她摸着,眼睛被她凝视着,乌荔一动不动了,她有一种自己是被她正在珍视着的感觉,那就当是在哄她吧,只要她高兴。 一晚上摄入过多甜点的代价就是乌荔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晨跑了。 她有坚持锻炼的习惯,因为每天的食量过大,乌荔不想这些能量都变成脂肪,如果身形短时间就发生变化,就意味着她买的那些衣服都要换另外的尺码,作为穷人的她,实在消耗不起。 所以,乌荔咬咬牙,只能将这些能量都用运动锻炼消耗掉,将身形常年保持在柜子里的衣服能适应的范围内。 央央正趴在乌荔身上睡得香甜,也被她无情地扒拉起来,扛在肩上陪她一起去跑步了。毕竟庄园这么大,乌荔还没将地形认清楚,怕跑到什么禁区。 央央困倦得* 打了个哈欠:“哪里有什么禁区,老婆,你随便跑。”说完,她趴在乌荔的肩头,就继续睡了。 乌荔挑了之前去过的湖泊,比较熟悉一点。她沿着环绕湖泊的羊肠小道,一圈一圈地跑。在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乌荔顶着满脑门的细汗跑回起点。好几天没有跑步,乌荔扶着一株刚刚抽出嫩芽的柳树,四周无人,她干脆没有顾忌地大口喘息着,想让呼吸尽快恢复正常。 “老婆……你好端端的,怎么喘起来了……”央央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耳里是乌荔那十分引人遐想的喘息声,让她一下子想到了某些时刻。 乌荔感觉自己肩头被央央拍了拍,她一边调整着长跑后起伏过大的呼吸,一边侧过头。 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正站在她往常钓鱼的地方,神色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看。 【作者有话说】 央央:老婆,你确定不是在诱惑我[摊手] 44 肆意 ◎可以让我好好感受一下你的腰腹吗?◎ 初春的清晨, 又是在水汽充足的湖畔,到处都是冰凉凉,湿润润的感觉。乌荔整个人却热气腾腾的, 额头被汗水打湿的几缕头发黏在上面, 鼻尖沁着透明的细汗。她扶着柳树虬曲的枝干, 衣领上方的两颗纽扣松开, 露出线条分明的白皙锁骨,此刻正随着她的大口呼吸而起伏着,时而凹陷出深深的颈窝。 实在性感极了, 有种原始的蛮横美, 让人忍不住想往这小小的凹处倒点什么东西进去,璀璨亮丽的项链吊坠宝石, 又或者汁液艳如鲜血的葡萄红酒…… 宁宴央这样想着,就没有收回目光, 而是继续像藏在暗处的阴湿鬼般盯着乌荔看, 不再遮掩心底如泡泡一样不断冒出的邪恶想法。 大小姐的视线宛如具备实质感,乌荔感觉自己颈部裸.露出来的肌肤正在被一柄薄而冰冷的刀锋紧贴着青蓝色血管摩挲,稍有不慎,就要划破表皮, 沁出温热的血珠。 因为跑步而加快的心跳没有因为喘息而得到缓解,反而变本加厉,几乎要跳跃出胸膛, 乌荔有些遭不住, 率先狼狈地偏过头,望着另外一边平静的湖面, 试图让呼吸变得正常起来。 她过于紧张, 是一种被柔弱的猎人盯上, 明明能反抗却又不太敢真的冒犯的紧张感,总觉得央央这样恣意地看着自己,就好像是要故意挑起她内心想做坏事的暴戾,抛开作为社会人应有的公序良俗,对她狠狠地做些什么。 被游鱼划开圈圈涟漪的湖面倏忽飞掠而来一只猎食的鸟雀,水波激荡,扬起一串水花,正如乌荔此刻不平静的内心,她正望着那只捕猎成功的鸟雀重新振翅飞向天空,脖颈处猛地被一冰,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 静悄悄宛如幽灵,清晨还没有来得及暖和回来的手指冰凉凉地划弄着她锁骨上方凹陷下去的位置,还恶劣地往下按压,就像在一张刚写好的契约书落款处摁下指印。 乌荔有点怕痒,她的指尖再往上移动几寸,就是喉管的延伸了,那里敏感脆弱,稍稍触碰就能引来喉咙的紧迫发痒。濒临危险的紧张感,让乌荔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不太安分的手。 乌荔极力克制自己的呼吸,但还是显得急促。她就像老实人被逼到绝境一样,不得不反击了。 她刚跑完步的手心温温热热,还有些黏糊糊,抓着大小姐纤细冰凉的手腕,往自己身前的方向拉了拉,乌荔开口,带着些许的喘气说道:“我刚绕着这个湖泊跑了十圈。” 大小姐任凭她圈握着自己的手腕,近距离地观察着她,才慢悠悠地点头:“看出来了。” “那可以不要用刚才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了吗?”乌荔继续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大小姐抬起另外一只自由的手,直接摸上了乌荔的额头,就像亲昵的恋人一般用指尖帮她抹去额角的细汗,问道:“除了跑步,你还喜欢什么锻炼方式?” 乌荔见她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还以为刚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她顿时放松警惕,松开了手指,并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才回答:“读书的时候还喜欢打羽毛球,去年开始实习找工作后,时间变得碎片化,就剩下跑步和帕梅拉跳操了。” “你喜欢帕梅拉那样的身材?” “……”乌荔后悔说得这么详细了,她刚才应该只说跳操的。因为大小姐此刻正拉着她的手,直接放在了她纤弱的腰身上,她还盯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询问她:“和我这样的比起来,你更喜欢哪一种?” 乌荔感觉自己整只爪子都要燃烧起来了,底下的细腰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盈盈可握,纤瘦却又有韧劲。她想自己真是何德何能,可以让大小姐纵容自己就这样摸上了她的腰。 然后下一秒,她的腰就被摸了。 乌荔顾不得感受大小姐的腰身了,她虎躯一震,低头就看到对方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指尖径直从她的衣角钻入,摸到她运动长裤勒着的腰腹。 长期保持锻炼的身体,修长挺拔,韧性十足,虽然还不足以形成健美的肌肉,但已然有一层薄薄的腹肌。无论是从视觉上还是触觉上来说,正是恰到好处的程度,可谓增之一分则太厚,减之一分则太浅。 所以,这才是大小姐的真正目的? 乌荔对上她抬起来的脸,她盯着她,轻启红唇,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好像更喜欢你这一种的,我没怎么锻炼过,不知道坚持锻炼的身材应该是怎么样的,可以让我好好感受一下吗?” 乌荔没有拒绝的权利,她靠在岌岌可危的枯败柳树干上,任凭大小姐紧紧贴靠过来,一寸一寸地检查。她额角的汗水沿着侧脸弧度缓缓滑落,呼吸变得隐秘又急促,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打断这非人的折磨了,她将自己被撩起来的衣角一点点摁下去,同时摁下去的还有大小姐越来越过分的手指。她轻声挤出四个字:“可以了吧?” 大小姐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然后展示给乌荔看,她将手指舒展开来,白皙修长的手上沾染着湿润润亮晶晶的汗液,全都是乌荔跑步跑出来的。 乌荔的脸比她更红,将衣摆更紧地贴在自己的腰腹上,说道:“忘记提醒你,我刚才出了一身大汗。” 大小姐似乎没有生气,只是将手往她上衣抹了抹:“允许你现在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找我。” 乌荔就像一只刚被玩弄过的湿漉漉小狗,她在飞快逃跑之前,还不忘记给自己讨个福利。她在央央假装镇定的脸蛋上,狠狠吧唧了一口,这才转身落荒而逃。 “老婆,你真是又怂又勇。”一回到房间,乌荔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央央捧住脸嘲笑。 乌荔抬手,将她一把抱起来,放在沙发靠背上,盯着她,直言不讳:“央央,你好像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 刚才乌荔明显感觉到她想对自己做的似乎不仅仅是这些,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克制住了。一想到以后还要面临着层出不穷的戏弄,乌荔就……手有点痒。 央央无辜地看着她:“我以前提醒过你啊,老婆,你做好心理准备,这还只是开始呢。” 乌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才被她摸过的锁骨位置,其实她现在心有余悸,并不是被彻彻底底摸过一遍的腰腹,而是这里被她半途拦住触碰的位置,总觉得大小姐其实并没有尽兴。 “我先去冲个热水澡,央央,你不准偷看。”乌荔把卫生间的门关上,还不放心地锁了一下,聊胜于无。 乌荔洗澡的时候也没有安心下来,她任凭水流冲着自己的脑袋,难得能够冷静下来去复盘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 似乎……好像……并不用那么战战兢兢,央央现在明显对自己信任了很多,而且她都已经能够一反常态,对着自己这样那样了。她要是一味退缩,都按照她吩咐的做,倒显得自己胆怯了,好像很好拿捏被欺负一样。 刚才就是这样,她竟然就傻傻地靠在树上让央央得逞了。事后反思的乌荔用水轻轻地拍了怕自己的脸庞,果然太怂了。 乌荔洗好澡,直接在卫生间吹干头发,换好衣服才出来。她找到趴在沙发上补觉的央央,见她睡得香甜,一时不忍心叫醒她,只好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旁边耐心等她醒来。 熟悉的玫瑰沐浴香气袭来,央央睡意朦胧,熟练地往空气中胡乱一摸,乌荔伸手过去,让她一把抓住。央央满意地贴过来,眼睛都没睁开,自动滚入乌荔的怀里,抱住她的腰身撒娇:“老婆,我们明天去哪里采蘑菇?” 听起来是梦到结婚以后的事情了,乌荔顺着她的话胡乱回答:“蘑菇长在山上,当然是去山上摘。” “……”央央听到这个敷衍的回答,一下子就醒了,不满地唤她,“老婆!” 然后她顿住,清醒了过来,这里不是山上的度假山庄,而且,她们最终好像也没有把蘑菇给采到,至于为什么,央央脑袋一片空茫,她看向乌荔:“我刚才说梦话了?” “嗯,你一直念叨着要去采蘑菇。”乌荔好笑地看着她,“我们还会去干这么有童趣的事情?” “……”央央扑过去,阴恻恻地发问,“老婆,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结婚后的品味吗?” 乌荔立刻收起笑,变得一脸认真正经:“没有,采蘑菇是一次重返大自然,感受大自然馈赠的人生体验。” 央央这才满意地放过她,脑袋也完全清醒了,她看了看时间,又连忙催促乌荔:“我不是说让你回去找我吗,我们现在就去吧。” 乌荔一边起身,穿好外套,一边把自己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复盘出来的发现告诉央央:“现在的你好像对我更加信任了,就有一种把我纳入是自己人所以可以随便来的感觉。” 央央假装不懂:“老婆,什么叫可以随便来。” “……就像早晨在湖畔的时候那样。”乌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虚,就面不改色地诉说了一遍自己的遭遇,“我感觉我太束手束脚了,如果我也对你这样,你会生气吗?” “不会啊,我只会假装生气。”央央眯起狐狸眼,“你不懂,这就是情趣。所以,老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如果是其他人这样做,我倒是会真的生气。” 乌荔得到了本尊的保证,不知道为什么,手好像更痒了。她嘀咕了一句:“也是,你对我这样,我也不生气。” 央央看着乌荔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她内心其实也是个喜欢搞事的破坏分子,只是文明社会和身份处境让她只能安安分分地当个老实人。而在这个庄园,几乎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她们,所以,有些事情是可以那么肆无忌惮一点的。 【作者有话说】 [害羞] 45 完美契合的癖好 ◎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暴烈的不顾一切的爽感◎ 当乌荔姗姗来迟,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宁晏央明显感觉到她有点不一样了。 好像放下了什么思想包袱,神态变得轻松自如起来, 甚至还能坦然地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丝毫没有清晨刚被自己非礼过的局促和不安, 也没了偷亲自己之后落荒而逃的狼狈和心虚。 宁晏央假装没察觉到乌荔的变化, 继续气定神闲地握着手里的钓鱼竿,望着很久都没有动过的浮标,其实心里已经起伏不定。 乌荔探头, 往座位边上的蓝色小水桶里瞧了瞧, 两三尾银光闪闪的鳊鱼正挤成一团,转圈游走。 向来活泼好动的乌荔其实不太理解怎么会有人愿意一动不动地等待漫长的时间, 只为了钓上一条鱼。她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大小姐垂眸坐在那里, 安安静静, 膝盖上摆着一本翻开的书,恰好一阵微风吹来,将书页往前翻了一页,而大小姐似乎没有注意到, 没有抬手将书页翻回去。 她好像在走神。 乌荔见风都影响不到她,就走了过去,坐在边上的钓鱼椅。之前第一次来这边, 这里还只是摆了一只这样的椅子, 这次就变成两个了,倒是方便了她有地方坐。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连央央都只是安静地靠着她, 跟她一起挤在这小小的椅子上, 四周有染着暖意的微风吹拂而过,但鱼就是久久不上钩。 乌荔忍不住好奇,顺着大小姐手里握着的定制钓鱼竿看去,鱼线垂入湖面,四周连一朵涟漪都没有泛起。 大小姐忽然将鱼线收回来,面无表情地宣布:“不钓了。” “为什么?”钓鱼小白问道。 大小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就像在看一个罪魁祸首,阴恻恻地说道:“你说呢。” 心不静,再心大的鱼都难以上钩。 乌荔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发现好像是自己影响到了她在钓鱼,不过现在终于能够放心说话了,她刚才不开口,就是怕把大小姐正在钓的鱼给吓跑。 “我们今天就坐在这里钓鱼吗?”从来没上过这么轻松的班,乌荔还有些不习惯。 大小姐把刚才弄乱的书合上,也没有心思看了,她看向坐在旁边的乌荔:“我们以前待在一起,是怎么相处的?” 正被某只趴在肩头抓头发玩的乌荔:……天天黏在一起寸步不离,是能说的吗? “就待在一起啊。”乌荔词穷,央央描述的那些还完全不能做参考,她每次说到她们的相处,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接吻。 大小姐熟门熟路,直接伸手摸了摸乌荔耳后根的位置,果然又红又烫,她眯起狐狸眼,凑近过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脸都红了。” 乌荔强装镇定,看着她妩媚漂亮的眼睛,长长的浓黑睫毛在眼睑垂下淡淡的阴影,像一只可爱的洋娃娃。乌荔忍不住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她做得很自然,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温热的手指摩挲上来,大小姐明显顿了一下,似乎还不太习惯被人摸脸,但她没有拒绝,任由乌荔的手指沿着脸颊,触碰到了脆弱的眼睫毛。因为敏感,大小姐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眼睛。 毛绒绒的眼睫毛在乌荔手掌心缓缓滑过,带来一阵痒。乌荔就忍不住凑上前,从她眉心开始吻,再吻她的眼睛,跟之前激烈的拥吻不同,这次乌荔吻得宛如轻风细雨,温柔至极。等她松开嘴,大小姐的眼睫毛已经变得湿漉漉,浓密的几根黏连在一起,就像被雨水洗礼过一样。 乌荔抵着她的额头,鼻尖几乎贴着鼻尖,故意问她:“你还要问吗?再问,我就做一遍给你看。” “……”宁晏央发现乌荔真的变了,变得更大胆了! 那种掌控全局的从容感似乎就这样转移到了乌荔的手里,她微微睁大眼睛,即便极力克制,颈侧薄薄的肌肤还是染上了红晕,一路蔓延到线条优美的下颌骨,还没等她开口反击什么,乌荔已经不给她任何机会,似乎预判了她的做法,抢先一步低下头,直接用唇舌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薄荷的味道在嘴里绽放,清冽凉爽,乌荔似乎很清楚地知道她的癖好,猛烈的,入侵感极强的,完完全全将她所有感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大脑仿佛停止运转,有那么一个片刻,短暂地脱离孤独的现实,坠入什么都不需要细想的白茫茫天地里。 神经系统向来敏感纤细的大小姐,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暴烈的不顾一切的爽感。她大脑的神经纤维在跳动,屈起的手指凸显出蓝紫色的血管,在雪白的肌肤上分明地蜿蜒着,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着,这些都耗尽了她所有的神思,以致于她没有其它精力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那些彻夜不眠,辗转反侧的夜晚,似乎就此找到了解决的途径。早该这样的,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消耗所有的精力,或许就能获得一个质量极好的安稳睡眠。 乌荔没有再克制自己,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怀里的大小姐似乎非常喜欢她这样用力地吻她。正如央央自己说的,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不太过瘾而选择故意激怒她的方式,以此获得一次失去控制的暴风雨般的洗礼。 这个验证的发现,让乌荔内心涌现出隐秘的暗喜。小时候,她因为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道,而失去了跟其她小朋友一起玩耍的机会,长大后,变得成熟理智的她就要遵守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法则,控制好自己的大力气,不让自己显得粗野,蛮力,以免一不小心就把娇弱的同类给弄疼弄哭。 而央央,她与那些人都不一样,她喜欢自己这样。她明明看上去是那么柔弱纤细,比乌荔之前认识的那些女孩子都要来得脆弱易碎,就像一盏雪白的瓷器,稍有不慎就会把她弄坏。 现在,她却正被自己用一种近乎掠夺的力道亲吻着,乌荔一手扶撑她的后腰,一手摁住她纤细的后颈,以蛮横捕猎般的姿势控制着她,她没有逃跑,没有吃痛反抗,更没有用脚踩她以此示意将她松开。 就像甘愿献祭给猎人的可爱猎物,她主动地钻进了她用蛮力钩织出来的大网。 或许也不能这么形容,发现这一点几乎要陷入狂喜而全身颤栗的乌荔并没有就此失去理智,她只是将骨子里叫嚣出来的冲动全都化成了舌尖上的力道,探入央央香甜的口腔,将她分泌的津液尽数吮吸吞没。乌荔感觉到了她抱住自己腰身的手指力度,享受得几近痉挛,她软软地贴在她怀抱里,衣料勾勒出来的曲线玲珑分明,更像是在静守鱼儿上钩的钓鱼者。 乌荔有一刹那的恍惚,她忽然发现,也许可爱的猎物并不是被她抱在怀里柔软温顺的央央,而是正在大肆掠夺的自己。 直到水桶里的鱼似乎都看下不去,以自杀式的决绝姿态毅然跃跳出来,并用湿淋淋的尾巴狠狠抽打了一下乌荔的小腿,这个让双方灵魂都在颤抖的激吻才有了结束的理由。 乌荔垂眸一看,大小姐的红唇被自己吻得嫣然泛红,宛如遭受摧残的雨后玫瑰花瓣。她立刻心虚地松开她,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鱼给重新扔回水桶里。 宁晏央抬手摸了摸发麻得如同吃下一颗藤椒的嘴唇,眼眸深深地看着面前能够带给自己足够感官刺激的女人,心想自己怎么会忘记她。如果之前她就有过这样的体验,简直会刻入灵魂,不会忘的。 等双方都平缓呼吸,情绪回稳之后,乌荔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我正好挺会烧鱼的,你喜欢清蒸,还是红烧?” 本来正准备放生的宁晏央手里动作一顿,然后顺势将钓鱼竿和钓鱼桶都交给了乌荔:“红烧。” 拿着高额生活助理工资,实质上却没有做过什么活的乌荔高高兴兴地去下厨了。她走之前,还看了看大小姐,央央从她们接吻开始回到身体里,好像就一直没有出来了。 也不知道刚才这么主动迎合自己的,是大小姐,还是央央…… 乌荔甩开这些念头,一边回味着刚才的发现,一边熟练地剖杀处理生鱼。她手指修长灵活,即便是庄园厨房里的刀比较专业,跟家用的不太一样,她稍微适应了一下,就能熟练运用了。 刮掉鱼鳞,处理好内脏,乌荔又检查了一遍调料,挽起袖子就开始烧。在酱油倒入,鱼块变色的时候,央央从她后背冒了出来。 还好乌荔已经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仅仅是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她看向趴在她肩头,面色潮红的央央。 央央捂着脸:“老婆,你太会吻了。我好喜欢。” “……所以刚才会那样反应的是你?”乌荔心里虽然知道都是央央,但身边的央央是经历过婚姻生活的,她自然会欣然接纳自己。而现在的央央……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跟现在的我完全融合,不能影响我的所思所想。但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我,一定都是喜欢的。”央央不用克制,所以就十分热情直白地跟乌荔述说了自己的感受。 “老婆,我真的很喜欢。我应该早点跟你坦白的,那时候还害你一直觉得好像是你在对我精神掠夺,不过你都是一边自责着一边狠狠做的,好像更带劲一点……”央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声音越来越飘忽,神情间似乎还带着怀念。 乌荔很快意识到什么,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抬手捂住央央的眼睛,尽管知道这样也是徒劳无功,但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阻止她继续畅想下去:“央央,你快别想了!” 【作者有话说】 此时正坐在隔壁餐桌边等待乌荔红烧鱼的大小姐:……我又看到了什么! 45 误把央央当成心声 ◎你这样火急火燎地就喊人家老婆,显得你很急◎ 眼前忽然垂下一条柔软的红色丝带。 纱质的材料, 薄而透明,视线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红色的雾气,这条丝带绑住了她的眼睛。 宁晏央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随即反应过来, 面不改色地继续看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的这个画面。 有灼热滚烫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脖颈处, 乌荔从后面半抱住她, 她抬起头,蜿蜒着水汽滑痕的镜面折射出乌荔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正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所以干脆收敛起所有表情。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的脸, 那我们今天就这样做,可以吗?” 明明此刻被束缚住的人是自己, 拥有掌控权的人却似乎也是自己。得到她的许可之后,乌荔才敢这样做的。 到处都在弥漫着熟悉的玫瑰沐浴露香气, 残留在半褪的连衣睡裙上, 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沾染湿气的洗手台边缘,滑腻又甜香。淡红色的视觉,让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无比暧昧敏感, 宁晏央看到自己撑在冰冷的黑色台面边沿,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抓不住越来越湿滑的瓷砖,另外一只修长的手就在此时覆盖上来, 从她指缝滑入, 五指相扣的同时将她整个人猛地腾空抱了起来。 短暂的失重感,是如此真实, 反而让宁晏央从刚才沸腾满涨般的状态回过神。她眨了一下眼睛, 窗外灿烂的阳光正洒照在餐桌上新鲜欲滴的玫瑰花束上, 明媚而清新。 这次的幻象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更真实了一些,宁晏央到现在还觉得脖颈那处有灼热的呼吸在扑打着她。她甚至转过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 身后空空如也。 乌荔久久不回来,宁晏央决定去找她。 厨房里,被除去鱼鳃,刮掉鱼鳞,开膛剖肚的鱼正被乌荔捏住尾巴,慢慢滑入热锅热油当中,激起一阵油花四溅,滋啦作响,同时鱼肉被煎出来的焦香味四散开来。 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乌荔忍不住转过头,就看到原本守在一边指点自己的厨师快步走到门口,一脸受惊,正对着忽然出现的大小姐劝说:“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我们很快就能为您准备好午餐,请耐心等一等。” 大小姐不太高兴,一脸冷漠地说道:“我来找我的助理,你不要阻拦我。” 厨师见她执意要进来,只好让开,正要给她引路,又被大小姐拒绝:“我认识路,你不用管我,做自己的事情去。” 正想寻着这个好不容易能跟大小姐对话的机会,多刷点存在感的厨师:……庄园里大家都在说大小姐最近招来的生活助理,表面上是跟他们一样的工作人员,实际上是大小姐豢养的小宠物,这样看来传言也不是随便传传的,应该是有可靠来源。但这些想法,他们也只敢腹诽一下,要是公开非议主人家的私事被抓到,会被开除的。 这间厨房专门给庄园里唯一的主人服务,中式炒菜,西式甜点,各类厨具烤箱应有尽有,跟员工食堂的厨房是分开使用的,因此规模相对较小,宁晏央几步就走到了乌荔身边,那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又回来了。 “……”乌荔假装在专心烧鱼,没有注意到她过来,实则内心正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央央共享过去的记忆画面是有多刺激,让大小姐都坐不住,过来找自己了。 “老婆,我好像对你越来越有依赖感了,几分钟不见,就忍不住来找你。”央央还在旁边大言不惭,完全没有是因为她刚才那些污七八糟的回忆才勾得大小姐过来的意识。 乌荔没办法理她,正拿着锅铲,熟练地给鱼翻了个身,换另外一面煎。 宁晏央看着她握着银色锅铲长柄的手指,有几片残留的细小鱼鳞还黏在上面没有冲洗干净,在油烟气里微微闪烁着银光。她修剪了指甲,圆润干净,看上去很好用。 倒酱油,撒盐,翻炒,再盖锅焖。乌荔忽然没事干了,不能再假装闷头烧鱼,她只好抬起头,看向找过来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站在旁边猛盯着自己看的大小姐:“我很快就会烧好,你还想吃什么菜?我看这里还有不少新鲜的食材。” 干脆来个现场点单吧。 大小姐却什么都没点:“我吃鱼就好。”顿了一下,她似乎有意勾出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说完,她继续盯着乌荔看。乌荔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乌荔只能哦了一声,转头去看锅里的鱼,免得收汁太快,把鱼烧焦了。 “老婆,我喜欢吃茄子,番茄,带茄的基本都喜欢。我是不是很好养活?”央央很主动热情,跟把什么话都藏在心里的现在的她,大相径庭。!!! 宁晏央站在边上,在乌荔低头切葱花的时候,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她特意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来确认一件事。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很古怪的感觉,她的所思所想,都在自己脑海当中,根本不需要听。但她就是能听到一道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跟幽灵般无孔不入。 或许这样说也不对,在跟乌荔接吻的那个晚上,宁晏央听到自己这道心声的第一句话是—— “老婆,你别光顾着吃碟子里的,你可以去吃我嘴里的呀,不是更甜更好吃吗?” 这句话飘过来的时候,宁晏央以为是自己内心被勾出来的欲.望在作祟,忽略掉“老婆”这个过分亲昵的称呼,后面的建议,却让她鬼使神差地起身,坐到了乌荔的身边,然后要求吃她嘴里的冰淇淋球。 这样做,实在是把她跟乌荔的关系超前了很多,但她受到这道心声的蛊惑,还是这样做了,她想试试,是不是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更甜更好吃。 答案不言而喻。 当晚回去之后,宁晏央躺在床上,特意认真回想了两次接吻的细节,但那道心声再也没有响起。 第二次,宁晏央听到这道心声的第二句是—— “老婆……你好端端的,怎么喘起来了……” 这让宁晏央摸索出了某种规律,似乎只有跟乌荔面对面的时候,她才能听到。但之后,这道心声就再也没有响起,似乎只是她内心应景的一句感慨。但又出现了“老婆”这个亲昵的称呼。 宁晏央不觉得自己是这么概念超前的人,她跟乌荔连恋人的关系都没有确定下来,怎么会叫她老婆…… 第三次,就在她刚刚踏入厨房的时候,宁晏央听到了第三句—— “老婆,我好像对你越来越有依赖感了,几分钟不见,就忍不住来找你。” 又是完美应景的一句话,几乎将她深藏在内心的想法,就这样坦然地说出来了。宁晏央心中微动,总结三次听到的经验,似乎都是在精准地点出她内心刻意压抑的思绪。 难道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冒出这样一道声音来提醒她的伪装掩藏吗…… 宁晏央不信邪,她决定再试验一次,于是她故意告诉乌荔,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然后这道心声不负所望,再次拆穿了她的掩藏。 “……”没有人会这样对自己最隐秘的思绪了如指掌,所以这道心声确实是自己的。唯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怎么会句句都喊乌荔“老婆”?! 整整四次,每次的开头都是令人脚趾抓地的—— 老婆。 简直黏腻得令人羞耻,宁晏央很想把这道心声给揪出来,然后狠狠鄙视她一通。如果心声有实体的话。 但是,现在她最要纠结的还不是这个,而是—— 乌荔,她能听到这道心声吗?! 就像从天灵盖传来一样,宁晏央无法判断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具体在哪里。所以她也就无法确定,是单单自己一个人能听到,还是乌荔也能听到? 如果乌荔也能听到…… 那么,让自己先悄悄地社死一下吧o(╥﹏╥)o 乌荔掀开锅盖,专心致志地烧自己的鱼。完全不知道旁边呆立住的大小姐正在为一个惊人发现而在内心惊涛骇浪,猜疑不定。 甚至因为乌荔过于平静淡定仿佛没听到那道心声的表现,而忍不住心存侥幸,又带着微妙的不爽。 我在这里担心受怕,你却只关心你的鱼! 虽然不是第一次给央央下厨烧东西吃了,但之前都是水煮面之类很简单的烧法,不能体现自己精妙的厨艺。所以乌荔对这次的烧鱼十分郑重,务必不能翻车,她几乎是全神贯注都在这一锅红烧鱼身上了,一心想端出一盘完美无缺的菜肴。以致于没有时* 间去理身边的两个央央。 “老婆……” “闭嘴,不准说。” 央央刚开口想提醒乌荔注意一下自己的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就忽然听到一声色厉内荏的阻拦。 央央被吓了一跳,猛地看向自己。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她是在心里喝止住的她。 又听到自己用甜腻依赖的声音叫乌荔“老婆”,宁晏央情急之下,在心里喊了一声,结果她发现竟然有用。 这道心声被她硬生生吓回去了,没有继续飘出来。 有用就好。 宁晏央一边盯着乌荔的反应,见她在认真撒葱花,一边耐心地安抚自己这道心声:“不要急,现在鱼还没有完全上钩,还不是喊老婆的时候。” “……”央央选择保持沉默,看着自己这副熟悉的德性,然后忍不住扶额。 我好奸诈啊!! 央央故意不吭声,继续听自己安抚着自己:“你这样火急火燎地就喊人家老婆,显得你很急,就落入下风了,知道吗?所以,你给我淡定一点,矜持一点,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央央从扶额改成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神神叨叨的样子。 “要是被人家听到,就太丢脸了,还以为你很着急结婚。”宁晏央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叉腰努力教训自己这道掩饰都不掩饰的心声。 央央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一支蜡烛:老婆都听到了呢! 下一秒,似乎是为了验证央央这句话,乌荔把烧好的鱼用盖子遮住保温后,转身从蔬菜区挑了两根长长的茄子,还有两颗红彤彤的番茄,举在手里高高兴兴地展示给大小姐看:“我再给你烧一盘油焖茄子,番茄炒蛋,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央央:没有人比我更奸诈,除了我自己。 47 大小姐的两幅面孔 ◎老婆,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不好。 大小姐不高兴地盯着乌荔看了一会儿, 努力安慰自己这应该只是巧合而已。虽然乌荔看上去一副若无其事,没有一丁点嘲笑的样子,但谁知道她听到这些暴露自己真实想法的心声, 会偷偷怎么想呢。所以, 这只能是巧合, 嗯, 一定是巧合。 后知后觉的乌荔举着无辜的茄子和番茄,终于意识到气氛有些诡异,她好像在某个不经意间得罪到大小姐, 把她惹得不开心了。 大小姐没有回答要不要吃, 她盯完乌荔,就转身跟幽灵一样地离开, 留给乌荔一个充满生无可恋的背影。 乌荔下意识地追了几步,央央连忙拍了拍她的肩头, 语重心长:“老婆, 先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央央一开口,大小姐离去的脚步似乎停滞了一下,在乌荔听话地没有再继续追上来后, 大小姐咬着下嘴唇,加快脚步,趁着彻底自闭之前, 掩面而逃。 这下连自欺欺人说是巧合都没人信了≥﹏≤ 乌荔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小姐活像一只踩到尾巴的小猫咪逃走了。我刚才就是烧了一盘红烧鱼吧?什么都没有做吧? 乌荔看向旁边的央央, 现在只有她能告诉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 央央刚要开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现在的自己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有没有距离限制?而要判断出来, 还得先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能听到声音的? 从自己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最近的事情,在记忆共享后专门跑到厨房这里,大有过来求证的意思。那要判断距离限制,就先得回忆一下,在自己进厨房之前,她和乌荔都聊了什么。 乌荔看着央央陷入回忆的样子,刚才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 一时不敢打扰她,只能耐心等待。 央央很快想起来了,乌荔询问刚才接吻的时候,给出反应的是不是她。央央记得自己的回答是——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跟现在的我完全融合,不能影响我的所思所想。但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我,一定都是喜欢的。” 好了,结案了,是有距离限制的,应该就是在正常人对话能听到的范围内才能听到。距离远了,自己就听不到了。 央央这才放心地开口说话:“老婆。” 这一声“老婆”无比郑重,仿佛她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乌荔立刻打起精神,认真聆听。 央央看着她的反应,满意地继续说道:“我刚才忽然意识到,我喜欢上你了。迫不及待地来找你,想求证一下是不是真的,结果一看到你烧鱼的样子,心跳加快,原来真的已经爱你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我太害羞了,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那根本无法掩饰的爱意,觉得很丢脸,就落荒而逃了。” “……”乌荔就知道不能对这只不靠谱的可爱鬼期待什么,她用手里的茄子点了点央央的脑袋,“喜欢上我,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吗?” 既然套不出什么话,乌荔转身烧菜。央央飘过来,继续解释:“不是说喜欢上老婆很丢脸,而是被老婆看出来,我喜欢上你了,那种心慌慌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乌荔手里动作一顿,假想了一下现在的央央要是忽然看着自己,然后宣布“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确实会很不好意思,会脸红的。 “可是,我们都接吻了……”会脸红,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乌荔还是觉得央央说话只说了一半。 “这样说吧,一个平常都是酷酷的女人,高冷,面无表情,对谁都冷漠得要死,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但还是想继续维持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高冷形象,所以继续口是心非,愿意跟她接吻,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享受跟她接吻带来的感官刺激;愿意让她继续待在自己身边,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觉得她对自己还有用。总之,跟她有关的一切,统统都骗自己,不是因为喜欢她。” 乌荔听得怔怔立在原地,连央央越说越近,最后已经贴到她耳朵边上了,还没有发现,直到她低柔的声音又传来:“可是,真正的原因,偏偏就是——喜欢她。” 就像春天的第一场雷阵雨,轰隆隆地在乌荔的耳边炸开,倾盆而下的大雨纷纷落入乌荔的心里,带来一片连绵不绝的潮湿,是万物复苏所渴求的甘霖。 乌荔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深重,一颗心被央央这段突如其来剖析内心而变成告白的话弄得柔软燥热。心跳声喧嚣得让她的大脑仿佛有无数烟花在绽放。 如果这是一场爱情博弈,先告白的明明是央央,乌荔却觉得一败涂地的人是自己。 这一刻,乌荔简直不知道该拿央央怎么办了。有一种将她狠狠揉入自己身体里永远不分开的冲动。 央央继续说道:“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假装得很完美,结果就在今天,我发现你或许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思,这些口是心非的伪装,或许早就被你在心里嘲笑了八百遍。” 乌荔:……好像有点懂了。 就像一只自以为威风八面的小猫咪,以为在别人看来自己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猛兽,强大冷漠,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结果有一天忽然发现,别人早就看穿了她的本质,她就是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可可爱爱的小猫咪,然后这个人竟然还不拆穿,而是配合着她,陪着她一起演戏。 那这个人确实很坏了。 很坏的乌荔一脸无辜地看着央央:“这不能怪我,现在的你确实很唬人啊,要不是你已经在我面前本性暴露,我真的会觉得你这个人很冷漠很难搞。” 而且听央央的描述,前世对此一无所知的自己,好像还真的被她高冷的外表给糊弄住了,被她玩得又爱又恨的。 “央央,你真的太会伪装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嘲笑过你,反而很佩服你,一个人怎么可以将自己包装得如此成功,简直就像两个截然相反性格的人。”乌荔忍不住感慨,同时心里隐隐有些怜爱她。 毕竟联系央央的身世和处境,很容易就猜到她伪装自己的原因。软绵可爱的小猫咪是会被豺狼吃掉的,适当的时候必须亮出锋利冰冷的爪子。 央央凑过去看乌荔的表情:“老婆,你真的没有嘲笑过我?” “当然,我怎么敢啊。其实就算已经知道你的真正本性,一开始刚认识现在的你,我还是会忍不住发怵,甚至一度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比如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人,只是长得像而已……” 读书时通宵看过不少小说的乌荔确实这样悄悄脑洞大开过,比如央央故意幻化成大小姐的模样,哄骗她说是她的老婆,其实只是要帮她夺舍人家的身体而已…… 相处久了之后,乌荔就打消了这个离谱的脑洞,大小姐只是外表冷漠厌世而已,很多生活小细节和小表情,仔细观察的话,确实和央央一模一样,再接触多了以后,乌荔也很快发现大小姐刻意掩藏的本性了,完全不禁她的反击啊。 不过,乌荔仔细想了想,其实央央并没有完全这么软萌无害,她有时候敏锐聪明得可怕,所以如果她真的要对付自己,就算自己打起十二倍精神来应对,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可能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 幸好,央央的本性是善良可爱的,她不会随便去对付一个人。要是她露出凶残的一面,一定也是那个人要犯贱招惹她!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老婆,其实一看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捉弄你,毫无来由的。” 很好,一秒就被打脸了。 乌荔假装自己很忙,削茄子,切番茄,重新热锅,不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我是不是很坏?”央央偏偏还要追着她问。 乌荔一边将鸡蛋打入碗里搅散,一边无奈地帮她回答:“还能是为什么呢,不过是因为你喜欢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法,只能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 “那我是不是很坏?”央央又坚持问了一遍。 油锅滋啦一声,乌荔开始煎鸡蛋,趁鸡蛋还不需要翻面的空隙,她侧过头,对上央央求知欲旺盛的眼睛,决定坦白:“不算,因为我也想对你使坏。你一捉弄我,我不就正好有理由欺负你了。” “……”央央仔细一想,发现好像是这样的。她高兴地说道:“老婆,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乌荔看她一点都不担心刚刚经历翻车的自己,忍不住问道:“你不需要过去看看自己吗?” 刚才大小姐逃跑的时候,感觉她都快怀疑人生了。 了解自己想法的央央微微一笑:“不用,我很快就能想通的。” 乌荔总觉得央央这个笑,很诡异,好像怀着某种狡猾的不怀好意,让她后背凉飕飕的。但锅里的鸡蛋快要翻面了。 重新冷静下来的大小姐坐在餐桌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 她想到了被丢失在岁月长河角落里的那个十六岁以前的自己,千娇百宠长大的她从来都不需要掩藏任何心思,天真单纯得让现在的她回想起来都要发笑。 父母去世后,宁挚用要照顾才七八岁的她的理由,将全家都搬了进来住,中途还收养了只比她小几岁的宁湘音,美名其曰两个小姑娘有伴,可以一起长大。宁晏央那时候不知道叔叔心里的弯弯道道,还十分高兴,将自己所有玩具都拿出来,分享给宁湘音。 结果偶然的一次,宁晏央发现自己最喜欢的一只小熊猫玩偶被剪刀戳得七零八落,扔在地板上,从来都是在真善美环境里长大的她,第一次遇到这种冲击视觉的画面,十分不知所措。她跑去找管家,管家帮她查了监控,发现是宁湘音做的。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宁晏央忘记了,她只记得她很容易地就原谅了宁湘音,并且觉得她一定不是故意的,毕竟她还是一个小朋友。而之后,这样的事情很久没有再发生,宁晏央也就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直到宁湘音最近这些年频频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宁晏央才重新想起来。 原来很多事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自己还沉浸在所谓亲情钩织出来的温情幻象里。 十六岁读高中时,在宁挚的有意引导下,她傻傻地选了学艺术这条道路,十八岁成年,宁挚挪用财产的事情东窗事发,父母留给她的律师和基金管理者找到她,往事种种,一一揭开面纱,宁晏央才发觉自己被当成一只无知的绵羊圈养了很多年,叔叔一家扒着她疯狂吸血,还觉得她愚蠢得可欺。 当然不是,她又不是真的什么无知小儿,不过是觉得世上只有这么几位亲人了,她不想真的撕破脸面,将场面闹得那么难堪,还让宁氏的颜面扫地,成为满城八卦的对象。那只有让自己变得冰冷强大,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可以随意被欺骗的。 一开始很艰难,宁湘音在她面前掉几颗眼泪,她看着对方那条因为自己断掉的腿,就无数次满足了她的要求,金额从五位数一路飙升到八位数。宁挚拿着银行的催账单,到她面前捂脸叹息几次,她就答应了帮他还款。 直到这片庄园被盯上了,宁晏央终于彻底戴上冰冷无情的面具,这是她唯一的底线。她如他们所愿,变成了一个不近人情,冷漠高傲的大小姐。 一个人面无表情很久之后,就会以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跟笑容和温情彻底隔绝的人。她已经丧失了信任别人的能力,不管是谁接近她,都会觉得别有目的,居心叵测。 她只有冰冷地,猜疑地跟这些人相处,才能不被真正的豺狼盯上。 可今天忽然听到那道明媚高兴的心声,让宁晏央恍然想起,自己曾经确实是这么说话的,肆无忌惮地跟家里人撒娇,跟朋友说说笑笑,阳光开朗,不用担心被人觊觎上。 原来她没有把以前的自己丢掉,她还在,只是被自己深深地埋藏在了冰封的心里。只要一个契机,她就又出现了。 不过,吊诡的是,为什么乌荔也能听到?! 从来不信鬼神的大小姐终于意识到,虚构小说里灵异的现象好像就发生在她身上了。这个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而乌荔看上去一副接受良好,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更让宁晏央觉得诡异。 除非她很早以前就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可是,连她自己也是最近才能听到的,她怎么会比自己更早呢? 宁晏央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开始搜索“玄学”、“鬼神”、“奇闻轶事”之类的东西,看了一半,越看越觉得四周冷飕飕的,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虚幻的东西,实在看不下去后,宁晏央退出来,决定不看了。 不管是什么灵异事件,还是要回到现实里解决。宁晏央又喝了一杯水,这些已经突破她的认知,但既然已经存在,不管怎么逃避,都无济于事。这些年学习投资的经历,让宁晏央知道,就算已经知道这个项目存在巨大亏损,也要面不改色地周旋解决,想尽办法将不利于自己的转换成能为自己所用的有利因素。 等乌荔端着烧好的饭菜出来,大小姐整个人已经恢复淡定从容,完全不见刚才社死的狼狈。 好强大的自我排解能力。难怪央央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乌荔留意到大小姐脸上一如往常淡漠的神情,在心里忍不住感慨道。 不过,大小姐是怎么发现自己已经知道她本性的事情?她应该没有表露出什么才对。乌荔一头雾水地将菜摆好,所以央央应该还是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可以先尝尝我的手艺。”乌荔把碗筷摆在大小姐面前,先不想这些事情了,吃饭要紧。 宁晏央看了一眼这些菜,她还是烧了带茄的蔬菜。矜持地拿起筷子,先把每一样地都尝了一口。之前在乌荔的出租房,宁晏央已经尝过她烧的面条,知道她手艺不错,所以一点不意外,她能将这些食材也处理得很好。 “如何?”乌荔坐在一边,还戴着围裙,狗狗眼地求夸奖。 宁晏央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决定让自己的心声无路可走:“很好吃,我今天要吃两碗饭。” 说完,大小姐立刻警惕地竖起耳朵,她倒要听听它会怎么解读自己这句话。 乌荔很高兴地起身给她装饭,同时听到央央的声音欢快地响起:“老婆,你别盛太多,我是小鸟胃,吃不了两碗饭的。我太喜欢你烧的菜了,这只是一种喜欢的表达,不是真的要吃两碗饭哦。” “……”果然挺不负所望的,这都能拆自己的台,还啰哩啰嗦地解释这么多,大小姐即便已经最好了面对的心理准备,此刻也还是忍不住想扶额。 不是,以前我确实很开朗活泼,但也没有这么活泼叭!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要慢慢地敞开心扉,不再之前那么别扭了,会变得越来越直接,想要什么就直说了![害羞] 48 被两个央央一起玩 ◎一只可爱的小甜心,眼泪汪汪地看着你,央求你留下来陪着她◎ 乌荔还是盛了满满一碗饭回来, 而且为了方便夹菜,她挑了个大碗。 大小姐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白瓷大碗,如果她没有记错, 这是装汤用的。简直是喂小猪一样。 原来乌荔不是每次都会听从自己这道心声的, 宁宴央想起来了, 它让她吃自己嘴里的甜点, 乌荔就迟迟没有动作。 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想…… 乌荔见大小姐没动筷,只是坐在位置上, 抬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迟疑了一下,开口解释:“如果实在吃不完, 剩下的可以交给我。” 大小姐这才低头,开始吃饭。她手执筷子的姿势很优雅, 慢条斯理地一口菜一口饭地吃着。 乌荔刚刚烧完菜, 胃口不是很好,索性坐在边上先等一会儿,跟着央央一起看大小姐吃饭。 美人吃饭还挺赏心悦目的。 宁宴央在乌荔毫不掩饰的目光注视下,就着这个汤碗, 假装很淡定地吃到八分饱,然后推给乌荔:“你多吃点。” 乌荔不嫌弃,还去添加了一点饭, 才坐回来开始吃。 这回轮到大小姐盯着她吃饭了, 注视过来的目光比她刚才更直白强烈,几近化成实质, 落在乌荔的眉眼上, 脸颊上, 还有因为咀嚼而在蠕动的嘴唇。 “……”乌荔干饭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她感觉自己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被大小姐的目光刺激得舒展发抖起来,她努力握住筷子,目光垂落,貌似在看面前的菜碟,其实是在看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央央。 乌荔想让央央跟之前一样,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要这样盯着自己看。 但这次央央竟然没有搭理她,视若不见般继续扒着她的碗,吃她筷子夹着的炒蛋。 乌荔忍不住朝大小姐看去,大小姐一脸坦然地跟她对视着,明知故问:“怎么了?” 她太从容了,从容得让乌荔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乌荔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下一秒,大小姐如影随形的目光又落过来,这次流连在了乌荔微微露出的脖颈上,雪白,线条明晰,还有淡青色的血管在蜿蜒。 “我在看你。” 央央的声音忽然缓缓响起。 乌荔被盯着的脖颈正在发烫,冷不丁听到央央这句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 大小姐的目光顺着这句话,似乎变得更加理直气壮了。她从乌荔脖颈处下滑,落在清晨曾经见过的锁骨上方,此刻因为乌荔没有剧烈呼吸,凹陷下去的位置变浅了,但依旧很吸人眼球。 “要是能倒点红酒在老婆雪白的脖子上,肯定很漂亮。” 乌荔下意识地握紧筷子,目光微凝,央央忽然开口撩拨自己干什么?! 不是应该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么…… 宁宴央如愿以偿听到了自己心声的解答,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终于找到了这个心声的正确用法。 无形之中,她们的默契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但宁晏央还是决定亲自试验一下,毕竟这道心声会拆自己的台,她得确保在这件事上,它不会出卖自己。 乌荔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在大小姐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注视下,以及央央慢条斯理的解说下,乌荔有种恍惚,好像自己真的被央央倒了红酒在锁骨上方,那里变得滚烫,暧昧,诱人。 并且还没有完,大小姐欣赏完后,目光又施施然地顺着乌荔的锁骨往下,滑落在她的手臂上。 乌荔为了烧饭,挽起了衬衫的袖子,烧完后也忘记把袖子拉回去,此刻正露出半截小麦色的手腕,明明是纤瘦的,却看上去韧性十足,蕴含力量。搭在餐桌边沿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右手指侧有淡淡的笔茧,触到自己皮肤时会带来一点点磨砂感。 “老婆,好喜欢你用手摸我的感觉。你说,你这双手,除了摸我,还对我做过什么?” 乌荔差点被嘴里的饭菜呛到,她愕然地抬起头,央央,你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 不过还好这些撩拨人,引人遐想的话只有自己能听到,乌荔可以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她继续低下头吃饭,打算等回房间之后再找这只不安分的可爱鬼算账! 宁晏央坐在一边,微微眯起狐狸眼,欣赏着乌荔红耳朵红脖子红脸吃饭的样子。同时,她确认了一点,在心里跟自己这道心声对话:“你没有出卖我。” 看乌荔的反应,她还不知道,自己也能听到这道心声了。所以,只要自己继续跟之前一样,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尴尬的人就不是自己,而是某人了。 央央露出笑容:“老婆,反正我又听不到,我只说给你听,你害羞什么呀!” 大小姐彻底放心了,在心里默默地附和:就是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乌荔觉得央央这个笑很阴险,还有得逞的开心,或许是刚才逗弄了自己,所以才像偷到小鱼干的猫咪一样高兴吧。 乌荔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自己老婆,只能宠着了呗。不过回去还是要把她抱起来说一句别闹,不然乌荔觉得她会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已经在得寸进尺的央央此刻非常兴奋,她早就知道自己能想通的,果不其然,现在的自己找上来打配合了。 而且还没有让自己等太久了。 央央现在连享用乌荔手艺的心思都没有了,她托着腮帮子,看着乌荔吭哧吭哧地郁闷吃饭,继续说道:“让我想想,老婆你最喜欢摸我哪里,脸颊,耳垂,肩颈,后腰,还有……” 大小姐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声会这么……狂野。 她下意识地坐正身子,在心里喝止:“住嘴,不准说了,也不准想,你给我矜持一点!” 大小姐只是想试验一下它有没有拆穿自己,倒也没有真的想让乌荔对自己做些什么,适可而止就行。现在,她隐秘的高兴还没有多久,就很快意识到事情好像要被玩脱了…… 已经体验过一切的央央矜持不了一点,她的脑中已经随着说话的内容自动浮现了画面。 昏暗的灯光下,一双修剪得圆润干净,没有涂任何指甲油的手从被捏得皱巴巴的床单上缓缓爬挪过来。大小姐一眼认出来,是乌荔的手。 指尖似乎沾染了什么亮晶晶的液体,有海水般的潮腥味,黏腻滑湿。宁晏央此刻忽然无比痛恨自己这颗系统专业学过画画的脑袋,这些幻象清晰明了,似乎连画面和味道一同印刻在了她的大脑里,线条的走向都能临摹得清清楚楚。 仿佛在演奏黑白分明的乐器,手指灵活又熟练地在键盘上弹跳着,奏出的却是断断续续,不成章法,乱成一锅粥的曲声,有什么在颤栗,摁压着键盘的手却还在努力地孜孜不倦地探索着,务必要将乐曲演奏成行云流水的模样。 大小姐此刻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火中取栗。她咬住下嘴唇,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乌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明明还没有摸过,听着央央的形容,却好像自己的手真的在摸她,指尖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跟触到细微小电流一样,让她有了正在摸的感觉。 乌荔甚至产生了一种病入膏肓般的深重错觉:我以前好像真的这样摸过央央…… 简直是毫无道理。理智这样告诉她,但汹涌而来的情绪,让乌荔根本没办法进食了。 她腾地站起来,决定浪费一次粮食,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再听下去,还有被看下去,她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些什么。 “老婆,你不要逃嘛。”央央开口央求她。 大小姐:……原来自己还能发出这么黏腻的声音,简直令人头皮发麻,脚趾抓地,却又—— 无法拒绝。 这样一只可爱的小甜心,眼泪汪汪地看着你,央求你留下来陪着她,谁能拒绝得了呢。 反正乌荔拒绝不了,她腿一软,就又很没出息地重新坐了回去。大小姐这时正好看过来,脸上恰到好处地带着莫名的神情:“怎么了?你刚才突然起来是打算做什么?” 是了,大小姐不知道央央的存在,所以自己刚才正在经受的煎熬,她也就不知道了。乌荔代入了一下大小姐的视角,好好的吃个饭,忽然脸红了,耳朵红了,脖子也红了,还站起来要逃跑。 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乌荔忍不住想扶额了,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啊,我就是一个正常人,货真价实的正常人。 大小姐偏偏还要拆穿她:“你吃自己烧的菜,就会脸红吗?” “……”哪个正经人吃点菜就会脸红啊!乌荔觉得大小姐的脑回路也挺神奇的,不过她觉得可以拿来当理由,她认真地点点头,顺着台阶下,“嗯,我这个人是有点奇怪哈。” “不会,还挺可爱的。”大小姐忽然笑眯眯地看着她,轻声说道。 乌荔看着她第一次朝自己绽放的笑颜,呆住了。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央央…… 好像看到春天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桃花。乌荔的心跳加速,血液逆流,她不行了,但央央又不让她逃走,乌荔只能面红耳赤着,埋头开始疯狂干饭。 “好可爱,老婆,你太可爱啦。”央央一副被击中的样子,靠在乌荔身边,似乎都要被自己老婆可爱到融化了。 大小姐也一反常态,托着下巴,眯着狐狸眼,翘起唇角,看着她吃饭。 乌荔:一个央央已经招架不住了,现在两个央央一起这样……她很想先晕过去一下,再醒来看是不是一场梦。 不过在晕过去之前,乌荔还是先埋头把饭吃干净了。中间她一点都不敢抬头,就怕一抬头,不管是对上央央的星星眼,还是大小姐纵容宠溺的笑容,她就会很没出息地头晕目眩,露出有损形象的傻笑来…… 用最快的速度干完饭,乌荔终于有理由先离开一下下了,她迅速地收拾起碗筷;“我先拿回到厨房。” 其实是有人会来处理的。但大小姐大发慈悲,放人走了,她担心乌荔再待下去,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老婆,你要快点回来哦。”央央促狭地说了一句。 大小姐看到乌荔离去的背影,似乎趔趄了一下。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原来自己的心声被乌荔听到,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再听到“老婆”的称呼,似乎也没有那么尴尬了……大小姐意识到这点,忍不住伸出手捂了捂自己慢慢变红的脸,心想:我好不知羞哦。 乌荔火急火燎地冲到厨房,先把碗筷放在一边,然后打开洗手池,先给自己疯狂降温。 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刚才肯定是红成一只火晶柿子了。要是她躺在床上,那就是红成一尾烧熟的大龙虾了,蜷缩起来的那种。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乌荔阴恻恻地一把揪住做坏事心虚要逃走的某只促狭鬼:“央央,你刚才干嘛忽然那么说?” 以前央央也会说这些话,可都是在她们私底下的时候,乌荔可以一把捂住她的嘴,让她不再说下去。 刚才的情况,乌荔就只能任凭摆布了。 “可是,我对你笑了哎。”央央一脸无辜地看着乌荔。 “……”乌荔想到大小姐那张一贯面无表情,冰冷淡漠的脸,忽然露出笑容的样子,她的心又控制不住地狠狠一动。 其实乌荔幻想过很多遍大小姐从冷漠变成央央的模样,会是什么样的。但想象力贫乏的她再怎么幻想,都没有现实里亲眼见证到的那么有冲击力。 就像一只高冷怕人的猫猫,她终于主动黏过来,用脑袋蹭你的小腿了,那种麻痒感,一路攀升到心尖儿,让人忍不住想抱起她,抱在怀里,狠狠地rua一顿。 乌荔的眼睛亮了,带着某种隐秘的焦渴和心痒,她忽然很想冲回去,然后把央央用力地抱在怀里。 早该这样做的,在她朝着自己露出那个笑容的时候,就该抱住她的! 【作者有话说】 央央&大小姐:就是就是! 49 胆子肥了 ◎大小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一下,被刺激的。◎ 午后的春日阳光越发明媚灿烂, 从欧式古典雕花窗户洒照进来,宁晏央感觉到手指上阳光的温度,这才慢慢地放下手, 脸颊上的红晕也仿佛是太阳晒出来的, 带着淡淡的暖意。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 宁晏央视线下移,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显示, 有种从美好幻梦回到刻薄现实的无奈。她想无视,但还是点开了,因为是宁湘音的消* 息—— 【姐姐, 我回去后调查清楚了, 那个藏在玫瑰小熊的微型摄像头,是有家八卦娱乐记者买通了花店的店员, 悄悄放进去的。我已经通知娱乐杂志,将这位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开除了。你不要生气了, 好不好?】 宁晏央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 【我没有生气。】 但愿这位记者是宁湘音虚构出来的人物, 宁晏央不想因为她们之间的事情牵累到一个无辜的人,所以她不会去查证的,即便知道宁湘音是在甩锅。 那边几乎是秒回—— 【姐姐不生气就好。还是我办事不周到,为了赎罪, 我来安排出游的事情。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们周末去烧烤,出海看鲸鱼, 好不好?】 每年的11月到次年4月之间, 离这座城市最近的海域会成为大型鲸类洄游地,宁晏央以前几乎每年都会去, 因为看到鲸鱼也是需要运气的。她运气很糟糕, 十几年来没有一次看到。 这也成了大小姐的一种缺憾和执念, 宁湘音知道,所以才会拿这个当做赎罪的理由,增加约她出来的成功几率。 说是最近的海域,但距离也很远了,需要直升飞机落到一座私人岛屿,再游艇出海,抵达无人之境的深海。现在已经接近四月,观鲸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宁湘音那边迟迟没有收到回复,神情变得阴郁起来:“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葛翎伸出手指,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生气的一张脸转过来,然后从宁湘音手里夺过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嗤笑一声:“她说不生气,你就还真以为她不生气了?你只能继续装可怜。” 宁湘音看着她松开钳制自己的手,就要打字发消息,连忙喂了一声,想阻止她:“你别乱来啊。” 葛翎打字飞快,很快就发过去一条消息—— 【姐姐,你也可以把你那位女朋友一起带上,她应该还没见识过深海鲸鱼的模样吧?】 发完后,葛翎把手机扔回给宁湘音:“等消息吧。” 宁湘音看了一眼,立刻明白她的用意,心里涌起不舒服的感觉:“哼,你以为那个女人真的是姐姐的女朋友?姐姐的眼光这么高,连我都瞧不上,怎么会……” 手机叮咚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葛翎主动凑上前,瞥了一眼,失笑:“答应了呢。” 宁湘音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环胸,呼吸起伏,气得不轻。葛翎站在旁边,勾唇欣赏了一下她气成豚鼠的模样,欣赏够了才伸出手掐了掐她的脸蛋,懒洋洋地提醒道:“别光顾着生气了,已经把人成功约出来,接下来的安排才是你要关心的重头戏。” “把你的脏手拿开,我心里有数。”宁湘音一脸嫌恶,却没有伸手拂走。 葛翎就多捏了她一下,这才意犹未尽地缩回手,作为报答,她收敛了懒散的笑容,说道:“我会帮你。” * 宁晏央把手机放下来,阳光照在她变得阴郁的侧脸上,她好像被什么阴影给缠上了,无法挣脱。 似乎无论是谁,只要跟她沾染上一点关系,都会变得不幸,或者面目全非。 读书时候的朋友,一开始关系再好,到最后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跟她渐行渐远,宁湘音性格扭曲,却也为了她失去一条腿。叔叔宁挚,在以前也还是个老实本分上班的正常人,现在变成到处欠钱,贪婪无厌的老赖。 一种熟悉的深重自我厌弃感浓浓地席卷没顶而来,宁晏央脸上的表情渐渐重新冷凝,融化的坚冰又有层层叠叠冰封回去的趋势。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用力地抱住了她,带着干燥松香般的阳光味道,还有淡淡的饭菜味道,其实不是那么好闻,但宁晏央坠入这个怀抱当中,感受到了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量,在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思绪。 宁晏央手指蜷缩了一下,最终抬起来,紧紧地抓住了乌荔的衣角。 就像一个濒临溺毙的人,抓住了飘到身边的浮木,以不容许对方离开的姿势,紧紧地抓住了。 “我回来了。”鬼使神差的,乌荔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小姐仿佛受到某种刺激般,直接将脸埋入了她的怀抱深处,宛如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小动物,她努力地往乌荔温暖有力的怀抱里钻,眼角沁出的泪花,浸在脸颊上,被乌荔身上衣服的材质摩挲得泛红。 乌荔被她蹭得怀里痒痒的,受不住,只好用手指努力地将人给挖出来。她托起大小姐的脸,鼻尖红红的,脸颊混杂着泪痕,也红红的,是一只被狠狠磨搓过的小猫,毛发变得凌乱无辜。 “……这是怎么了?”乌荔帮她抹去眼角的泪,她也就离开一小会儿吧,怎么情绪变化这么大。 大小姐虽然成了小哭包,但眼神还是理智冰冷的,她盯着乌荔,用一种深入骨髓般深沉的眼神。然后又怕把人给吓走,声音放得软软地开口说道:“你永远都不准变成另外一副面孔,也不准受伤,就这样好好地待在我身边。” “也不准被别人牵动情绪,你的人生当中,只能拥有我这样一个朋友,一个亲人,再也不要有其他人了。”央央把自己没说完的话,继续往下说了。 此刻,她再也不掩饰自己强烈得可怕的占有.欲。一想到乌荔会对其他人也这么好,央央会发疯的。她要和她自己一起狠狠地霸占这份独一无二。 大小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乌荔,她还没有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本性,但这道不太矜持的心声,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她管不了它。 大小姐只能头皮发麻地盯着乌荔,看她的反应。 乌荔一脸坦然,接受良好的样子,她本来就是孤儿,没有什么亲人。至于朋友,从她记事开始,因为她古怪的大力气,小朋友都不跟她玩,她就养成了独来独往的习惯,即便是长大懂事了,也因为一心想考好大学改变命运,基本都钻在读书里,等她终于有时间交朋友的时候,已经丧失了结交好友的能力,也错过了会跟别人敞开心扉的纯真年代,因此就这样孤家寡人到现在。 乌荔一边怜爱地帮她整理脸颊边凌乱的发丝,一边应答她:“好,听你的。” 大小姐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就答应,她想乌荔一定是在敷衍自己。 下一秒,乌荔就低下头吻住了她。宛如宣誓主权般,乌荔照旧是攻城略地般的吻法,直接用贝齿撬开她的唇尖缝隙,刚刚漱过口的唇舌还带着清水的湿润,带着无比怜爱的情绪,含住了她的舌尖,一点点地抚弄着。所有感官似乎都被这个侵入极强的吻占据了,大小姐很快没了想别的事情的心思,纵容着自己彻底沉浸在其中。 她意识到,乌荔这是试图用吻来转移自己刚才自伤自怜的情绪,她抓着衣角的手指渐渐放松力道,改成了围抱乌荔的腰身,任凭乌荔将她压制在座椅的角落里,予取予求。 这个办法无疑是有效的,大小姐验证了几次,心里越发有了一种迫切。她看着正在用手背抹去唇上汁液的乌荔,那亮晶晶的津液是她嘴里的,脖颈的皮肤就染上了薄薄的红晕。 又被大小姐这样盯着看了,即便不是第一次,乌荔还是有种绒毛竖起的刺激感。她决定不逃避了,直接俯身,朝依旧坐在座椅上的大小姐看过去:“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直说。” “……”大小姐先是被问得顿了一下,然后颈侧的绯红迅速蔓延到脸颊,她试图恢复之前冰冷淡漠的模样,再高贵冷艳地来一句—— 你想多了,我什么都没想。 但失败了,被自己纵容得胆子越来越肥的乌荔正以势不可挡的姿势,将她整个人围困在座椅上。乌荔的手臂撑在椅背上,然后用膝盖霸道地顶开她微微并拢的双腿,整个人顺利地挤进来,另外一边就是餐桌,大小姐已经无处可逃。 乌荔看着她的反应,知道她其实是喜欢自己这样做的,看似强制逼迫,钳制住了她的自由,却又会让她心跳加速,双腿发软,就像大小姐屡屡用近乎视.奸的直白炽烈目光盯着自己,如果目光有实质,那大小姐这些目光无疑会化成薄薄的刀刃,贴着自己的肌肤极其隐晦地引.诱着她给些什么危险刺激的行为,乌荔也是喜欢的。 所以乌荔看着大小姐垂下眉眼,柔软躲避的样子,心里实在发痒,这一次终于顺从心意,乌荔伸出手,按住了她自由的另外一边肩头。这一下,大小姐就完全落在了她的手中,从上到下。 意识到这一点,大小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一下,被刺激的。 乌荔偏偏还要凑近她,因为第一次尝试而兴奋的呼吸灼热滚烫,全都扑洒在了大小姐的面庞上,她就像不解风情的怪物般,将柔弱的美人牢牢地掳夺攫取在手掌心中,又问了一遍:“央央,你经常这样盯着我看,到底想要什么?” 她根本是在明知故问。宁晏央意识到这点了,她不想将主动权就这样转移给乌荔,假装冷静地抬起眼睛,看着上方的乌荔,反问道:“你说呢?” 已经是强弩之末,在苦苦支撑着的两个人,都在等待央央的解围。 一个希望自己的心声将那些不方便宣之于口的渴.欲说出来,一个希望这只过来鬼能给自己吃颗定心丸,自己没有会错意。 央央看着自己和乌荔拉扯着,没有一个敢主动说出来,好像谁先说,谁就输了一样,急得忍不住扶额,终于不负众望,开口说道:“老婆,要不,我们直接去床上说?”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乌荔:[摊手] 50 你到底有几个央央 ◎她咬着唇,逼问乌荔:“你在叫谁?”◎ 意思是这样没错的, 但被央央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像朦胧的纱窗忽然被粗暴地扯破,最后一块遮羞布没了, 乌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却下意识地想捂脸逃跑。 大小姐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瞬, 但她很快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继续直勾勾地看着乌荔,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我?” 乌荔心跳如鼓,央央就在后面抱住她, 抵着她的背, 让她无路可退。真正的双面夹击。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乌荔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在交织着, 她的手臂撑在座椅上,圈出一个狭窄的范围, 大小姐的脑袋似乎只要微微一歪, 就能倚靠在她的臂弯上。 乌荔倾身低下头,想去吻她,却被大小姐竖起手指抵住了红唇,她不允许自己吻她了。 “……”乌荔抬起眼睛, 对上大小姐潋滟幽深的狐狸眼,她深深地凝视着她,执意要乌荔先主动说出口。 乌荔就像搭在拉满弦弓的一支箭, 蓄势待发, 只能进,不能退, 她开口, 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浑身都有什么在燃烧般,将她的嗓子也烧干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是吗,如果我说,我要你呢。”大小姐盯着乌荔微微睁大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扬,并且为了防止乌荔又吓得逃跑,她伸手抓住了乌荔的衣角,往自己的方向用力地拽了拽。 乌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压在大小姐身上了,她有点狼狈地撑着椅背,保留适当的距离,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跟大小姐对视上,豁出去般咬牙说道:“也给你。” 大小姐满意地松开了手指,看着乌荔过关般松了一口气,她又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你今天晚上就来找我。” 乌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回房间的。她以为大小姐只是说说而已的,没想到她来真的。 她跟央央面对面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央央托着腮帮子,听到乌荔第N遍叹气后,忍不住说道:“老婆,你到底还在纠结什么?” 乌荔低着头,不看她,摆弄着手里一只小玩偶,嘀咕道:“总感觉太顺利了一点。” 似乎从接吻以后,她跟大小姐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虽然乌荔觉得自己的吻技无师自通,过渡得非常丝滑,好像一碰到央央的唇,就自动找到了诀窍,她知道要怎么吻她,才会是她喜欢的模式。 “真的很奇怪,我好像不是第一次接吻一样。”乌荔回想了一下,忍不住感慨。 央央冷不丁问道:“难道你在跟我接吻以前,还跟别人试过?” 很危险的气息!乌荔立刻解释:“没有,我以前连别人的手没牵过,更不要说跟人接吻了。我说的是,在接吻的过程中,我好像对你的嘴很熟悉,似乎不是第一次跟你接吻,就一种感觉,能明白吗?” 央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老婆,你不会想说你对我身体也很熟悉吧。你已经知道晚上怎么伺候我了?” 伺候……乌荔瞬间浑身长毛一样,燥热起来,她脑袋空空,连片子都没看过,只看过那种小说。 而想象力极度匮乏的她,其实很难将文字描述转换成真实场景,她只知道一些基本流程,连主角会用的一些小道具,她也只知道名称,哦,有哪些哪些是可以用到的,但要问乌荔,这些小玩意儿长什么样,可能摆在她面前了,她都能跟名称对不上号。 简而言之,乌荔在这种事情上是个小白。 乌荔看向央央,欲言又止。 央央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不厚道地扑过来,摩挲着乌荔耳后发红敏感的位置,看着她生涩又害羞的模样,想躲又躲不开,央央就忍不住笑出声:“老婆,原来你也有这样生涩的时候。那在我面前,还装得很老道的样子。” 乌荔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非礼自己,整个人被这样一弄,也冷静了下来:“没关系,我觉得我到时候也能无师自通。” 就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自信感! 央央让她放轻松:“就当人生的第一遭,都要经历的。而且青涩也有青涩的好处,我都不紧张呢。” “你确实不紧张,现在的你,你确定不紧张?”乌荔顿时被转移注意,忍不住好奇大小姐在做什么,怂恿央央,“你要不要去看看?” 央央了解自己的脾性,所以她不搭理乌荔的调侃,也不打算教乌荔一些什么。这种事还是在实践过程当中误打误撞地摸索比较好,不然就会少去很多趣味。 乌荔就像要去赴第一场约会般,充满期待又惴惴不安,虽然她的这场约会跟别人不太一样,是直接跑到人家卧室里约会了。 在柜子里挑衣服的时候,乌荔还是有一种梦幻感,她抓住旁边凑热闹的央央,第八百遍问她:“你确定你是这个意思?没有弄错?会不会太……” 已经跟她做过无数遍的央央:……以前怎么不知道老婆是这么磨磨唧唧的一个人。 “我听人说,有些人在床上,床下,风格相差很大,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原来老婆你也是这样的人。”央央看着面前纠结穿什么衣服好的乌荔,再想想她在床上猎人般干净利落的动作,捂住了突然发红的脸。 “……”乌荔趁着央央捂脸,没有监督自己,迅速地挑了一套保守的内衣,卷在外衣里。她就怕央央让自己穿上什么性感的,想想都觉得很社死。 乌荔很快逃到卫生间,“我准备一下,很快就好,你别进来。” 央央无语地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最后还不是都要脱下来被她看的么?! 乌荔说很快,其实在里面花了很久的时间打理自己。还没有做什么,她照镜子的时候,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光是想想晚上的场景,乌荔低下头,用冷水狠狠地扑脸,把那些旖旎绮想硬生生拍下去。 她磨磨蹭蹭,吹好头发,穿了一条红色长裙出来,因为吹风机温度过高,她觉得自己待在热度极高的卫生间里,整个人都要被吹傻了。 央央趴在沙发上,一看到乌荔的样子,忍不住飘过去,摸上乌荔滚烫得吓人的脸蛋:“老婆,你不会发烧了吧,怎么洗个澡,就把自己洗成红番茄了?” 乌荔假装淡定,揉了揉自己的脸:“没事,缓一下就好。” 喝了一杯冷水,乌荔身上的温度才稍稍降下来,她坐在沙发上缓和情绪,央央看得忧心忡忡:“老婆,这还没开始呢,你就这样了,那到时,你岂不是要直接红温了。” “……”不能被自家老婆看不起。乌荔轻咳一声,努力挺直身板,红色长裙布料极薄,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形曲线,胸口起伏的频率却出卖了她,“没事,我能行的。” 央央拿出早就翻找出来的指甲钳,把乌荔热乎乎的手抓过来,“那先把指甲剪了。” 乌荔的指甲其实不长,但央央很仔细小心地把她的指甲剪得圆润干净,剪完还磨了磨。乌荔一想到央央这样做的用意,有什么麻痒感直冲天灵感,让她整个人都快成软脚虾了。 央央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厥过去,狐狸眼湿润润地勾缠着她:“老婆,你的手好漂亮,线条修长分明,又有力度,很适合玩乐器呢。” 乌荔被她抓着手,从指尖到指缝、指根,都被摸了一遍,晕乎乎的已经听不清央央在夸自己什么了。 “也很适合玩我。”直到央央把她的手,凑到唇边,冰冰凉凉地亲了亲。乌荔魂飞天外般,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 太超前了,自己果然是玩不过这只经验丰富的过来鬼的! 乌荔起身:“我再去上一下厕所。” 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乌荔,终于体会到了初次约会的那种小鹿乱撞般的心跳感。入夜后,她去找大小姐,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好像踩在棉花糖上,比央央更像是一只幽灵,就这样出现在了那间超大的卧室。 这次,乌荔没有从员工通道过去,而是在央央的带领下,走了捷径,直达卧室核心。 卧室亮着昏暗暧昧的灯光,有玫瑰花的香气在暗影浮动,乌荔看到床头摆着一束刚刚摘下来的火红玫瑰,花瓣和叶尖儿还坠着透明的水珠。 大小姐的床也很大,有台阶上去,榻榻米的样式,质地极好的床被整整齐齐地铺好。乌荔看了一眼,就飞快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她努力不去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画面,将卧室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大小姐的身影。 乌荔忽然意识到她这样算是贸贸然地闯入人家的卧室了,很不礼貌。她就要退出去,大小姐从另外一个方向款款而来。 她看到乌荔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开口:“你后悔了?” 正要退出去的乌荔赶紧回来:“没有。” 一袭红色长裙,将乌荔的高挑身材勾勒得清晰明了,她没有扎头发,披散下来的长发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慵懒的意味。卧室的光影照在她那张清丽的面庞上,从眉骨到鼻尖,唇瓣,跟沙画般浮现,都是极美的人脸线条。 乌荔被大小姐如扫描仪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就在她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的时候,大小姐终于放过了她,又好像没有放过她:“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所以,这是直接开始的意思吗…… 乌荔开始口干舌燥,不需要什么缓冲的余地么,比如对饮喝点小酒,牵牵小手谈谈心之类的。 “老婆,你怂了?你是不是不行?”央央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受不了自己,在心里阻止道,“矜持一点,要是把人刺激得太狠,受罪的还不是自己。下次说话委婉一点,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 “……”央央没想到还被自己嫌弃了,她转头去找乌荔,嘤嘤嘤,“老婆,我快等不了了,你快点啊。” “!”大小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被激将成功的乌荔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自己走来,红裙子在她脚下都飞得风情万种,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这一幕落在大小姐眼里,让她的心狠狠地跳动,然后整个人就忽然凌空,落入了一双有力的臂弯当中。 乌荔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倒在了床上,她自上而下地盯着她,大小姐还处于短暂的眩晕感当中,等缓过劲,一抬眼,扑面而来的就是乌荔的热吻。 玫瑰香气瞬间在四周浓烈地绽放出来,乌荔就像逮住猎物的某种大型猛兽,用爪子紧紧摁压住,防止落入掌心的猎物逃跑,玫瑰花瓣上的水滴簌簌而落,带来冰凉的刺激感。 大小姐刚刚缓过一点劲,忽然感觉身体一凉,有什么正在融入她的神思,很多模糊的画面一一闪现而过,她似乎又想起了很多事情,但她没有办法细想,因为更强烈的晕眩感又席卷而来了。 乌荔察觉到她僵硬了一瞬,而央央消失不见了。看来央央又被自己的身体吸了回去,而这次情绪更加激烈,乌荔试探地唤了一句:“央央?” 大小姐睁开迷蒙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乌荔,有豆大的透明汗珠从额角沁落,她咬着唇,逼问乌荔:“你在叫谁?” 乌荔意识到完蛋了,央央没有彻底回归,她抓住大小姐就要挣脱回去的手腕,重新拉回来,然后低下头,更用力地咬住了她的颈侧,跟野兽一样毫无章法。这种深入骨子的蛮力,让大小姐失去了质问她的理智,就像失重的坠落物,飞快迅速地下坠着,她感受着来自脖颈的疼痛,从灵魂深处发出舒爽的颤栗。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爽完再找老婆算账[化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0-60 51 睡眠良药 ◎乌荔,我睡不着,我们继续吧。◎ 乌荔就像咬住了一颗甜美多汁的水蜜桃, 在央央雪白修长的脖颈上流连许久,黏湿的津液从唇齿间流散而出,吮吸, 舔亲, 在隐隐露出青色血管的颈侧留下一排凌乱又暧昧的牙印, 中间甚至差点失去力度, 尖牙就要咬破那薄薄的皮肤般,又堪堪勉强保持理智,收回了力度, 饶是这样, 原本如初雪般白皙的脖颈还是变得嫣红一片,很快遍布零落的绯红花瓣印记。 直到腰间被紧紧抓住, 乌荔感觉到她的手在掐自己,因为隐忍, 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就跟玫瑰的尖刺碰触一样,淡淡的疼痛袭来,乌荔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嘴,抬起头, 对上了大小姐一双蒙着水汽的妩媚狐狸眼,彼此的呼吸急促,又压抑, 互相交缠在一起。 大小姐此刻已经神志混乱, 很多很多庞杂的画面从她脑海里一一闪过,她感觉有什么正在和自己相融, 那是她暂时无法一下子完全承受得住的信息量。 “央央。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可你的反应不是这样说的。”高挑清丽的女郎居高临下, 表情藏在阴暗当中, 似乎有什么正在扭曲着要不顾一切地冲出来,她的四肢修长,充满力量,压制着她,就像大山般无法撼动。 在绝对力量面前,人应该都是恐惧厌恶的,想迫切地逃离,但宁晏央发现自己竟然在痴迷享受着这份压在她身上的力量,她把自己变成脆弱柔软的待宰羔羊,献祭给上方蕴藏着可怖力量和隐忍利落的猎人。甚至怕对方有所保留,她使出浑身解数,踩在生死边缘的危险高压线上,用冷漠的注视和冰冷的表情,口是心非的语言,不断地挑动着对方敏感的神经,让她变得暴怒,不甘,绝望,以此疯狂地证明着自己。 很痛,却又极致的爽。 “央央?央央?你的反应,可是出卖了你。你明明就喜欢我这样叫你,央央……央央……”满足的喟叹声,仿佛从灵魂深处飘出,让宁晏央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她想叫乌荔不要这样叫自己了,简直要疯。 但乌荔抱着她,偏偏就要咬着她的耳朵,一遍遍地叫她,声音沙哑,杜鹃泣血般,就像过了这一夜,她就再也无法拥有她,没顶的绝望,让她的力量彻底爆发出来,破坏欲和占有欲交杂在一起。宁晏央感觉自己时而是乌荔珍而重之的宝贝,时而又是她正在摧毁破坏的玩偶,反差到极致的感受宛如冰火交融,灼烤着她的心神,无比酸痛的感觉从生理和心理上彻底将她整个人给裹挟席卷住了。 不对,这些声音不像是现实里,更像是从天灵盖飘来,宁晏央为了让自己回过神,只好用力地掐住手指,却一下子掐入了充满韧性的陌生的肌体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意识到掐住的不是自己,而是乌荔。 一睁开眼,就看到乌荔离开她的脖颈,抬起头看过来。昏暗的灯光下,双目一对视,宛如水滴坠入沸腾的热油,火油掉落干枯的柴火,有什么幽暗潜伏的情绪在无声当中剧烈地翻滚着,侵入四肢百骸,根本无法拒绝一丝一毫。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好像在一瞬间,同时被冥冥中注定的一种情绪击中了,就跟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又像破镜重圆的婚姻伴侣,更像是经历过生死离别之后以为此生不再相见,却在此刻无比亲昵地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对方鲜活的身体和旺盛的生命,几乎要感动地落泪。 乌荔从她的眉眼激动地重新开始吻,一路往下,鼻尖,唇瓣,下巴,脖颈…… 带着一种不明意味的神圣行为,她亲她,抱她,放纵地沾染上她的味道,耳鬓厮磨,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狂欢,乌荔再次感觉到了那种无师自通的熟练感,她明明是第一次,却在手指尖触碰到央央的时候,忽然就跟按到某个机关般,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力道,按照什么样的流程,才是宁晏央喜欢的。 她会喜欢的,乌荔每做下一个动作,心里就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带着莫名的笃定。 途中,乌荔特意停下,垂下眉眼,在满头细汗当中观察着大小姐的反应。 她满头青丝散乱,躺在绵软的枕头上,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嘴唇,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注意到乌荔停下,以及注视过来的目光,她原本半阖的眼眸微微睁开,里面泛着莹莹水光,抬起手,抓住乌荔的手腕,她抓得很紧,声线都沙哑了:“乌荔……” 这一声低吟呼唤,落入乌荔耳里,无疑是鼓励行径,刺激得她的神经都在颤栗。乌荔俯身,将自己的脖颈献上,大小姐一垂头,就能吻咬住。 跟乌荔啃咬水蜜桃般弄得汁水淋漓不一样,大小姐斯斯文文地吻她,虽然也是唇齿并用,却和风细雨,轻轻咬住乌荔线条秀美的侧颈,舌尖抵住她皮肤下游走蜿蜒的小细血管,带来浅浅的濡湿感,含咬一会儿,就松口离开,又寻到脖颈上另外一处极薄的皮肤,慢条斯理地种下一颗颗草莓。 直到乌荔摸索成功,失去力道的克制,大小姐这才忍不住露出小小的尖牙,受不住地发狠一口咬住,乌荔冷不丁被狠咬住,嘶嘶嘶地发出倒吸冷气声,有温热的液体从大小姐的唇齿间流出,她跟吸血鬼一样,咬破了她的脖颈。 很细小的伤口,就跟被锋利的纸张划破的伤口差不多。乌荔没有管,任凭大小姐帮她舔干净了沁出的血液,灯光下,她的唇瓣沾染上淡淡的血色,无端多了几分欲.色。 宁晏央完全是在下意识地做这些,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宛如有无数璀璨烟花在她大脑里绽放,烟花缓缓谢落,却又紧接着炸成一团团白光,冲击着她全部的神思。一场酣畅淋漓的多巴胺释放,像在水池里拼尽全力游了一场泳,出了一身的汗,然后筋疲力尽地软摊在躺椅上,任凭没有拧干的泳衣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滴。 受无形的某种太过饱满激烈的思绪牵引,乌荔半抱着大小姐,努力平缓呼吸,跟她一样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睁开眼睛望着装潢精致的天花板。 她的指尖还带着触及细微电流般的酥麻感,想了想,乌荔还是爬起来,轻轻松松地就将大小姐抱起来,熟门熟路地找到浴室。 水温是调好的恒温,打开花洒,乌荔用心地帮她处理干净,洗到中途,大小姐忽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乌荔没忍住,又被她勾着来了一次。于是等结束后,只能再冲洗一次,等出来的时候,双方都已经口干舌燥到了极致。乌荔找到摆放在茶几上的水,回到床上一边自己喝水解渴,一边渡喂给大小姐,一番折腾下来,原本就凌乱湿润的床单更是乱糟糟,杯子里的水洒了不少在上面。 已经到了深夜,向来早睡早起的乌荔还没熬过这么久的夜,一时困顿得不行,实在没精力换床单了,只能先将就着睡一夜。 乌荔是个很好养活的皮实人,到哪里都能拥有婴儿般的睡眠质量,更何况今天出了大力气,所以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陷入了香甜梦境。 被乌荔侧抱着的大小姐,从余韵当中缓过劲。洗过澡后四肢百骸都十分舒适,淡淡的疲倦感席卷而来,久违的困意也缠绕上来,她闭上眼睛,以为自己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凌晨三四点,大小姐蓦地睁开眼,一股凉气似乎从她身体里飘过。她听到自己的心声响起—— “老婆,不要睡了,快醒醒。” 这次,这道声音没有从天灵盖传来,而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宁晏央忽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是不完整的,她缺少了一部分。这部分,好像就是这道心声,现在她回归了,并试图跟自己融合,传递过来很多马赛克的画面。 很灵异的感觉,尤其是在这万籁俱寂的凌晨,* 天将亮未亮。大小姐一个激灵,彻底消散了睡意。她侧头,看向枕埋在自己颈侧深处的某人,伸出手,推了推她:“乌荔。” 乌荔毫无察觉,睡得酣甜。大小姐凑过去,有种很神奇的感觉,她也同时感应到身体里的那道心声做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跟她一起俯身去看乌荔的睡颜。 大小姐羡慕乌荔的睡眠质量,羡慕到心都痒了,她想试试乌荔到底有多能睡。 乌荔从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迷迷糊糊当中想起央央曾经跟自己说过她的大床,现在她实打实地睡到了,果然名不虚传,舒服得很。 她翻了个身,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重物在压着自己。有一只不安分的猫咪,在用它兰花般舒展绽放的爪爪,在她身上胡乱踩着。仗着它轻盈的体重,不用担心把人压坏,所以肆无忌惮地把她的身体当成毛绒绒的垫子,还很有节奏地踩奶着。 “央央,别闹。”乌荔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以前央央半夜也会这样闹她,甚至直接趴在她身上睡,但这次似乎更过分了一点,她冰凉的手不再满足隔着衣服非礼她,而是从衣角里面探了进来。 乌荔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冰了一下,身子微微蜷缩起来。大小姐以为她终于要被自己折腾醒了,睁大眼睛期待地等她醒过来。 谁知道乌荔换了个安全的姿势,就又歪头睡着了。 “……”大小姐不信邪地又唤了她一句,“乌荔。” 乌荔岿然不动。 “乌大力。” 等等,奇怪的称呼,大小姐顿了一下,下一秒想起来了,乌荔曾经说过她的外号是这个。至于是什么时候告诉自己,又怎么会成为自己的记忆,大小姐想不清楚,就不去想了。 反正自从遇到乌荔,她已经遇到过太多灵异古怪的事情,现在不习惯也麻木了。 乌荔迟迟不肯醒来,大小姐怀疑她是故意的,或许她累了,不想继续做了。想了想,大小姐从乌荔的怀抱里轻轻挣脱出来,反客为主,俯身凑近乌荔的脸。 乌荔被冰了一下,但她太困了,根本没有心思想问题,就下意识地把央央那只不安分的爪爪赶走,然后压紧自己的衣角,歪头放心地继续睡。 睡着睡着,忽然感觉脸上下雨了,变得湿润润的,小猫咪用鼻尖凑近她,用力地嗅闻着她,还用湿润的鼻头跟她贴贴,伸出舌头,跟舔毛一样地□□着她的脸颊。 还有爪爪,再度亮出来,即便有意收敛了指甲,还是在肌肤上带来微微的刺痛感,不对劲,乌荔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支长满刺的玫瑰花束。 是真的刺! 乌荔吓得睁开眼睛,就看到大小姐一双亮湛湛的眼睛,在黑夜里幽幽发光,她正拿着床头的一支玫瑰,在撩拨她。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十足,容光焕发,一点困意都没有! 乌荔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惑不解:“为什么不睡觉?你不困吗?” 下一秒,大小姐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眼睛里都是渴求:“乌荔,我睡不着,我们继续吧。” 继……继续什么?! 【作者有话说】 乌荔:原来我是老婆用来治愈睡眠的良药啊[摊手] 原世界里,大小姐跟乌荔一夜之后,一觉睡到大天亮,从此就盯上乌荔了。 52 事后虚弱 ◎我待会让管家吩咐一下,熬煮一些汤给你喝。◎ 陷入黑暗的卧室里, 只有床头一盏微弱的夜灯在亮着,窗帘重重地拉拢着,遮住窗外隐隐透露出来的天光。 四周安静极了, 乌荔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就要倒下睡着了, 她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手却在本能地自发地摸索着, 忙碌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在梦里,被大小姐抓起来继续干活这种事情,怎么都没办法跟她那张高冷淡漠的脸对上。 乌荔因为困顿而在发热的脸颊, 此刻正被大小姐冰冷的手指用力地捧着, 她贴着她的鼻尖,强制她保持清醒, 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乌荔,荔荔, 阿荔……”各种乱七八糟的称呼, 还有“乌大力”、“姓乌的”,目的就是不让她睡觉。 乌荔被央央哄得整个人神志不清,跟打了鸡血一样,上一秒还在昏昏欲睡, 四肢无力,下一秒就干劲十足,拿出她喜欢的力道, 控制, 吞噬,直到泛滥成灾。 在乌荔以为完成任务, 就要闭眼闷头睡去之时, 肩头却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大小姐明明整个人都受不住,额头鼻尖全都是细汗,眼角也沁着被刺激出来的泪水,却还是不要命般地咬醒她,将自己无法隐忍的情绪传递给乌荔,邀请她一起感受被咬疼的刺激感。 乌荔一睁开眼,就看到央央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都已经变成小哭包了,乌荔不知道一个人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无止尽般,漂亮妩媚的狐狸眼噙着泪水,把整张脸都流淌得湿漉漉,跟下过一场绵绵春雨般。乌荔伸出手指,胡乱地帮她抹眼泪,却怎么抹都不抹完,咸湿的泪水浸染濡湿了她的手指,还在流。乌荔迷迷糊糊,以为自己的蛮力弄疼了她:“不舒服?” 宁晏央将脑袋往她怀里拱,用力地摇一摇,没有不舒服,她很喜欢。 明明困得要死,乌荔还是很神奇地跌跌撞撞地跑到浴室,用温水打湿毛巾,再迷迷糊糊地摸回到床上,帮央央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她知道这些咸湿的眼泪不擦干就这样睡过去,黏在脸上的感觉很不好受的。 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乌荔发现自己熟练得可怕,仿佛已经做过无数遍。 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乌荔最后的印象就是大小姐终于抱着她的腰身,疲倦得睡着了。乌荔还强撑着坚持了一会儿,确定大小姐不会忽然睁开眼咬自己之后,才放心地歪到枕头上,一秒坠入梦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中午,大小姐悠悠转醒,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四肢都软软的,脑袋却无比清明,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缓过神,才转头去看昨夜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 身边的床空荡荡的,乌荔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衣服离开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宁晏央光着脚下床,将窗帘拉开,外面正灿烂的阳光顿时倾洒而入,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移开视线,不敢跟阳光对视。 乌荔迟迟不回来,她面无表情地坐回到床边,衣服也没有好好穿,就这样浑身酸软地靠着枕头,没有清理的床单褶皱横生,暧昧可疑的洇湿在自然风干后留下一团一团的印记,只是她身上清清爽爽,有被好好地擦拭干净的感觉。 所以,乌荔应该不是被自己的热情吓得逃走了,她有在好好照顾伺候自己。大小姐这样想着,表情缓和了一点。 但一夜缠绵,乌荔就这样不告而别,真的很像渣女行径!大小姐刚劝慰自己,换个角度一想,又陷入了自我怀疑和不满当中。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不让她睡觉,她才害怕得逃走了?大小姐翻找出手机,打开跟乌荔的聊天对话框,难得犹犹豫豫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跟乌荔说什么才好。 想了半天,大小姐才咬着下嘴唇,妥协让步般发过去一句话—— 【乌荔,下次我会让你早点睡觉的。】 一个小时之前。 虽然昨晚睡得很晚,又浑身疲乏,但精准的生物钟还是在那个时间点叫醒了乌荔。乌荔醒过来的时候,大小姐还在她怀里睡得香甜。 乌荔不忍心叫醒她,就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被压麻的手臂,轻手轻脚地去拾落了满地的衣服,给自己一件一件穿好。 走出去的时候,乌荔差点腿软。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扶住了她,乌荔一转头,看到央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跟了过来。 她倒是十分活泼精神,就跟被喂饱得到满足的小猫咪一样,趴在乌荔的肩头,抱住她的脖子,跟她撒娇:“老婆,你怎么不等我醒来。” “……”乌荔轻咳一声,等走出房门,才压低嗓音说道,“我先去吃点东西。” 她太饿了,饿得她头脑发晕。乌荔严重怀疑不是生物钟叫醒自己的,而是饥饿。 在走出大小姐卧室之前,乌荔先去卫生间,反复确认自己穿衣打扮正常,高领的衬衫完美遮住脖子斑驳吻痕之后,才悄悄地来到餐厅。 管家神出鬼没,一看到乌荔出现在餐厅,就用老鹰一般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乌荔主动跟她打招呼,然后讨要吃的:“我还能吃到早餐吗?” 管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是早上十点钟,你说呢?” “……”乌荔露出可怜的表情,央求这位名义上的长辈,“我只需要一点甜食,补充能量就好。” 不知道是什么关键词触发到了管家,她立刻上下打量了一下乌荔,直把乌荔看得毛骨悚然,才意识到什么般,轻咳一声:“我会让阿葛做一些甜点,你在这里等着。” “如果能做些咸的,比如肉松之类的,我也可以接受。”乌荔眼看管家这么好说话,连忙又给自己讨福利。 管家看了她一眼,表情很不耐,但开口竟然是答应了下来:“放心,都会给你准备好的。” 直到管家走开去吩咐,乌荔还有一种对方转性的不真实感,四周无人,她询问央央:“怎么感觉她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变了?” 央央看了乌荔的脸一眼,好整以暇地说道:“大概是觉得你已经得到我的承认,所以也把你归到自己人的范畴了。” 乌荔刚才光顾着检查脖子,手腕等露出来的位置,忘记看自己的脸了,她忍不住摸了摸:“我脸上有什么吗?” 央央心虚地移开视线:“没有啊,没有什么。” 甜点是常备的,当天一大早甜点师就会定量做好,以备不时之需,因此乌荔坐下来没多久,管家就亲自端着满满一大盘的甜点过来了。 乌荔有些受宠若惊:“我自己来就好。” “你坐好,多吃点。还有,我已经让厨师开始熬煮一些汤食,你下午记得过来喝。”管家看着乌荔的脸,面无表情地交代道。 “……好的。”乌荔不知道她让厨师煮了什么汤,不过答应下来,总没错的。 管家见她不排斥自己的投喂,这才满意地离开,让出空间让乌荔好好恢复体力。 乌荔一边吃,一边疑惑:“总感觉哪里奇奇怪怪的。” 央央陪着她一起吃,她没有饥饿感,只为了品尝美食的味道,等乌荔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开始分享昨晚的体会:“我好像又能更好地融合进自己现在的身体了,有些记忆在交融,昨晚我能感知到现在的自己在想什么,以及从我回来后这段时间我看不到的经历。” 乌荔想起昨晚大小姐忽然叫出自己的外号,她猜测道:“好像每次出现新的进展,就是在我们的关系出现突破的时候,或许等我们重新真正相爱上,你就能回归了。” 如果有恋爱进度条,或许她们现在已经走到了百分之八九十?乌荔还不太确定,她看向央央:“你愿意跟我做恋人才能做的事情,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是吧?” 央央笑眯眯地看着她:“老婆,那看来在你这边,你已经完全爱上我了,是吗?” “……”乌荔把吃之前就挑选出来的甜点拿在手里,她这回可以正大光明地精准选出央央喜欢的食物了,“我们回去吧,你估计也饿坏了。” 央央见她故意避而不谈,兴致盎然地跟过去:“老婆,你害羞了?是不是很早的时候,其实你就偷偷喜欢上我了?” 她缠着自己,乌荔也就不再躲避,坦然承认:“嗯。” “多早?” 乌荔:“……”总不能说在知道你是我未来老婆的时候,就怦然心动了吧。 弄得好像她只是在见色起意而已。乌荔琢磨了一下:“在被你依赖的时候,觉得自己也有价值了。好像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了,有人需要我呢。” 央央原本只是在逗她,没想到乌荔会认真回答自己,她更紧地抱住乌荔:“嗯,我很需要你,老婆。” 乌荔一路回到卧室,发现大小姐已经醒来了,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给你拿了点吃的。”乌荔走过去,已经做好了被大小姐责骂的准备,毕竟她瞒着她,先跑去吃东西了,有点不太厚道。 大小姐确实很生气,想冰冷地刺乌荔几句,但她一抬头,看到乌荔的样子,微微愣了愣。 忽然什么气都消散了,大小姐心虚地移开视线,还开始心疼起了乌荔。 对此一无所知的乌荔将一路拿过来的甜点摆在房间小茶几上,投喂大小姐:“先吃点甜的,补点血糖。” 大小姐慢吞吞地披上睡衣,坐在乌荔对面,关心地看着她:“你吃过了吗?” “嗯,吃过了,现在好多了。”乌荔没想到大小姐非但没有指责自己,还这么关心地询问,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 央央趴在她肩头,也一声不敢吭,默默地看着。 大小姐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慢条斯理地吃着,吃到一半,又忍不住关心乌荔:“你感觉还好吧?” “……除了有点困,还好。”乌荔被她的态度弄得心里发毛,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大小姐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待会让管家吩咐一下,熬煮一些汤给你喝。” “管家已经吩咐过了,让我下午的时候过去喝。”乌荔僵硬地说道,这个汤,不会是…… 大小姐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乌荔受不了了,立刻起身,跑到卫生间,好好地看了看自己的脸。 因为严重睡眠不足,往日精神奕奕的眼睛下方浮现淡淡的黑眼圈,脸色也苍白,乍一眼看过去,仿佛被吸光精力的虚弱鬼。 乌荔觉得大小姐可能误会了什么,她有必要解释一下。重新飞快地坐回到大小姐面前,大小姐垂着眉眼,似乎很不好意思,都不敢看她。 乌荔立刻解释道:“只是睡眠不足导致的,我睡不够的时候,就会这样。真的,跟其它没有关系。” 大小姐点点头:“嗯,我明白。你下午记得多喝点,毕竟来日方长。” 乌荔欲言又止,觉得她并不明白,而且对自己误解很深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乌荔:我会证明自己的![化了] 53 故意激怒 ◎那些画面的你,比现在的你,好像厉害多了。◎ “一个人, 晚上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然后长出黑眼圈,精神不济, 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乌荔掏出手机, 飞快地打字输入问题。 在网页加载出来之前, 乌荔看到了大小姐之前发给自己的消息。 她说她下次会让她早点睡的。 “……”乌荔把搜出来的答案展示给大小姐看, “真的是睡眠不足导致的,不是其它原因。”你看,你也知道, 你不让我睡觉是很过分的事情。 乌荔本来还想加上这句话, 但某种突然冒出来的求生欲,让她很明智地把这句话重新咽了回去。 冥冥中, 乌荔感觉自己曾经这样无数次踩中大小姐的雷区,然后在无知无觉中惹来一场不欢而散。 真奇怪。乌荔拂去这些泡泡般飘出来的念头, 一脸真诚地看着大小姐。 大小姐往手机屏幕瞥了一眼, 又重新把视线落在乌荔的脸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不喜欢?” “什么?” 大小姐不高兴地盯着她,印着斑驳吻痕的颈侧变得更红。 目睹全程的央央忍不住扶额,她忽然发现有时候站在另外一个视角看自己和乌荔的交集, 就会发现很多问题。 她们的脑回路估计长得非常迥异,所以才会在看待问题的时候,角度相差得十万八千里。顿悟了这点后, 央央顿时对原先世界里自己和乌荔发生的那么多误解和摩擦, 释怀了。 甚至还有些感慨,这些阻碍因素最后竟然没有影响到她们修成正果, 可见她跟乌荔真是命中注定要相爱的。 乌荔终于反应过来, 她的态度很容易引起误会。正要张口解释, 又卡住。 这种事情该怎么表达出来呢,从小接受含蓄文化教育的乌荔,还没有办法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她磕磕绊绊,一张脸红得不行:“没有不喜欢,不对,是很喜欢,好像应该这样说……” 说到后面,乌荔都快说不下去了,脸上的温度烫得惊人,也不敢再跟大小姐对视,还是羞耻地选择逃避了。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一种动物,明明都已经实打实做过的事情,现在只是用语言来表达感受而已,却比行动的时候还要来得羞涩窘迫,以及局促。 宁晏央看着乌荔生涩的样子,想起昨夜她的行动力,很难形容,她好像很熟悉自己的身体,知道要亲摸哪里,才是她喜欢的,又好像很青涩,动作磕磕绊绊,很不熟练的样子,要摸索,才能掌握一些技巧。 很矛盾的行为,却又让体验感直线上升。 她以为自己跟乌荔做到了最后一步,对乌荔的那些好奇心就会消失,结果恰恰相反,她对乌荔更加好奇了。 “既然你不排斥。今天晚上再来找我。”大小姐好整以暇地说道。 一个人,终于体会到久违的高质量睡眠,是会上瘾的。 得到充足休息的大小姐觉得自己脑袋难得清明,她准备去处理公务,顺便看看哪个项目值得放长线能钓到大鱼。至于乌荔,她很体贴地让乌荔回去休息补觉,毕竟晚上还有活等着她干。 乌荔顶着空茫的脸,回到房间里,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跟鹌鹑一样,将脸埋进抱枕里,久久不动。 央央坐在沙发靠背上,托着下巴,观察了乌荔一会儿,这才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乌荔的腰身:“老婆,你不会真的招架不住我的热情吧?” 乌荔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在餐厅吃甜点的时候,乌荔心里预估着自己和央央的感情线已经走到了百分之八九十,现在她严重怀疑,大小姐根本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上自己,才答应跟她做这些恋人才会做的事情。 而仅仅是因为,自己好用。 乌荔百思不得其解,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住就要逃走的央央,看着她狡猾的狐狸眼:“央央,你老实告诉我,在你的记忆里,我们花了多久的时间才确认心意的?” “……”央央心虚,“老婆,你真的要知道吗?” “当然,这对我很重要。” 央央慢慢地说道:“结婚之后吧。” “我们还是先婚后爱?”乌荔大大地震惊了。 “……应该是早就爱上了,只是我们彼此不知道,结婚后才慢慢知道,啊,原来我是喜欢你的,这样子。”央央用手指抵着下巴,抬头回忆着,想到这些,她自己都忍不住发笑了,“现在回头看,就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傻得好可爱。” 乌荔坐在沙发上,脑袋都是发晕的,她斜眼看向央央:“那你当初还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原来她的一见钟情,要延迟两三年之久啊。 “……”央央扑过去,“老婆,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你快点睡觉,不要七想八想了,不然晚上你怎么办。” 果然是把自己当成助眠工具在使用。 乌荔幽怨地回到房间,心里再纷杂,她一沾枕头,辗转反侧了十秒,就睡着了。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央央羡慕极了。 乌荔一觉睡到了下午三四点,醒来躺在床上怔愣了一会儿,旋即冲到卫生间,看了看自己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但眼底下的黑眼圈还淡淡地留在这里,估计一时半会儿消散不了了。 她用冷水洗脸,还特意抹了一下口红,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一些,这才推开门出来, 央央守在门口,一看到乌荔的脸,就夸她:“老婆,你看起来精神状态很饱满,果然是睡眠的问题,不是其它的原因。” “……”乌荔心里再郁闷,看到央央这副样子,也都没了了,她认命地捏了捏央央的脸蛋,“放心,我不会受这些影响,我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么。” 就这样自信满满地来到餐厅,管家已经待在那里,一看到乌荔,上来就说道:“你来得正好,汤已经熬煮好,你可以喝了。” 乌荔本来过来是想说没必要的,但她一看到桌上摆着的色香味俱全的汤食,脚步就不听话了,挪过去,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这些都是给我喝的?” “当然,如果你有其它想喝的,还可以点单,我让厨房明天提早备下。”管家一丝不苟地说道。 乌荔坐下来,一边拿起汤勺,一边说道:“不用,其实我今天都不用喝。我身体好得很,不用补。” 管家站在旁边,高深莫测地盯着乌荔看了一会儿,才离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当归红枣乌鸡汤、阿胶桂圆汤以及花生猪蹄汤,每一样都高汤熬煮,肉质炖得软烂,汤汁浓郁飘香。乌荔看得食指大动,反正都摆在眼前了,不吃浪费。 央央一反常态,没有积极进食,而是全都让给了乌荔。 乌荔:“……” 所以央央还是觉得自己要补的吧…… 怀着一雪前耻,证明自己的心思,乌荔重新出现在大小姐的卧室里。 床单什么的都已经换过了,乌荔注意到这点,顿时有种淡淡的尴尬。她应该自己处理掉的,这下子,那些她是大小姐豢养的玩物之类的谣言要被传得更有声有色了。 不过,很快乌荔的注意力就被卧室延伸出去的小阳台吸引住了。原来窗帘拉开,外面还有这样一方小天地。 大小姐已经坐在阳台摆放着的石桌边上,她招手,示意乌荔过来。 乌荔觉得她很像在招一只小狗狗,但乌荔还是走过去,顺从地坐在了她对面。 桌子上摆着几碟吃的,还有两只高脚杯,里面已经倒了葡萄酒,有玫瑰形状的烛灯在中央燃烧。 看上去,还挺有约会的仪式感,乌荔的呼吸都放缓了,她将下午用红色丝带缠绕扎成的玫瑰花束放在烛灯旁边,发现搭配起来非常契合。 大小姐伸手,把她刚扎的这束丝带玫瑰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放回去:“下次你可以教我这些小手工,很漂亮。” 乌荔昨天在最激烈的时候,偶然一抬头,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她用长尾夹做成的小型摩天轮。原来大小姐从自己出租房带回来后,没有丢掉,而是好好地摆放在了床头。 乌荔心头一阵火热,动作就不自觉放肆了很多,惹得大小姐在她颈侧狠狠咬了一口。 “老婆,你在想什么?” 乌荔立刻回神,用喝酒的动作掩饰自己。大小姐坐在对面,看着她喝酒的样子:“昨天,你忽然叫我央央,好像在找什么人。” 冷不丁被秋后算账,乌荔自己都差点忘记这茬事了,她呛咳了一下,才把嘴里的酒咽下。 葡萄酒很醇厚,比乌荔之前喝到过的任何酒都好喝,她抬起脸,看到大小姐还在等自己的回答。 “我在叫你,以为你想起来了。”乌荔极力淡定地说道。 大小姐微微凝眉:“我好像确实想起了一些画面,但很模糊,我们以前的关系,似乎有点剑拔弩张。” “……”大概是的吧,毕竟央央描述的那些确实很有狗血虐文的感觉。乌荔低头喝酒,默不作声。 “而且,那些画面的你,比现在的你,好像厉害多了。”大小姐忽然又冷不丁出声。 “……”乌荔汗流浃背了,她怎么不知道?! 大小姐的目光仔细地逡巡着乌荔的眉眼,见她有危机感了,满意地弯了弯唇,噙含下一口美酒。 乌荔突然端起酒杯,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闷光了。喝完后,她看向坐在对面的大小姐,眸色晦暗不明。 宁晏央假装继续淡定地喝酒,实则脊背已经微微挺直,因为乌荔的目光,手臂上的寒毛似乎都在竖起,这是一种接收到危险信号的下意识反应,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带来一种兴奋紧张的刺激感。 她还觉得不太过瘾,轻启红唇,继续煽火:“这是顶级葡萄酒,不是像你这样喝的,你要品一品,再入口。没有章法的样子,就跟你昨天一样。” 乌荔知道这是央央的恶作剧,她天天跟她待在一起,早就把她骨子里的劣根性摸透了。但……还是会上钩啊。 央央无疑是顶尖的钓鱼高手,她知道用什么眼神和语言来刺激一个人,从而获得她想要的。乌荔就是她放下鱼饵后,专门吸引的那一条傻不愣登的大鱼。 酒气席卷而来,乌荔直接顺着鱼线,起身,弯腰将大小姐一把抱了起来。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身子腾空的那一瞬间,大小姐还是被微微的眩晕感刺激到了,轻轻地低呼了一声,明知故问:“你要对我做什么?!” 乌荔摸到了她的喜好,动作不再那么怜香惜玉,而是直接用蛮力将她抛压到了大床上。大小姐挣扎着起来,似乎要退回到床头,乌荔直接抓住她的脚腕,仗着自己的力气,将她整个人又重新拉了回来。 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缠绵,乌荔逼近她,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看似清醒冷静实则微醺丧失理智的声调说道:“你乖乖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宁晏央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心尖儿跳得异常剧烈,她看着乌荔起身,回到阳台,然后拿起那支丝带玫瑰,重新回来。 乌荔的手指,似乎还带着酒液的冰凉,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禁锢在床上。在一动不能动的状态下,宁晏央仰着脸,看到乌荔用牙齿直接咬开扎成玫瑰的丝带结口,长长的,红色的丝带就跟得到自由的红色小蛇,纷纷散乱游走在半空中。 原来要扎成一支玫瑰,就需要这么长的丝带,这么多根的丝带,它们就像蛛丝一样,缠绕过来。宁晏央一眼看到这些出现在自己手腕脚腕以及脖颈上,心里就狠狠地抖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确实把乌荔给刺激得太过了…… 不过,这不是很好么…… 乌荔一边牵握住丝带尽头,一边观察着大小姐的反应,她就像在精心制作一个漂亮的牵线玩偶,却不仅仅是在取悦自己。丝带尽落,乌荔手里只剩下一根扭曲的铁线,这本来是为了支撑丝带扎成的玫瑰使用,乌荔照样用牙齿,直接铁线捋直。 这一幕落入大小姐眼中,简直惊心动魄般刺激,她似乎都能听到齿尖碰到冰冷铁线的那种令人颤栗的摩擦声。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下一秒,脸颊就传来了被铁线轻轻划拉的冰冷感。在黑暗里,触觉和听觉会被放大,大小姐只能睁开眼睛,看到乌荔凑近过来。 乌荔往日清丽温和的脸庞,似乎染上了醉酒般的神色,丧失理智,沉沦进她亲手制造出来的陷阱里,精心设计的鱼钩划拉出了乌荔掩藏的本性,原始的蛮力,脱离控制和隐忍,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来。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果然还是要刺激一下才行。 54 被当成许愿池 ◎在这里跟你试试也不错,到处都是镜子呢。◎ 从小到大, 乌荔都知道自己学会一个技能的过程有点特殊。她学东西永远没有别人快。比如骑自行车,她读初中的时候才磕磕绊绊地摸索上车,但学会之后, 她的骑车技术突飞猛进, 能够双手放开, 靠脚保持平衡, 还让车不歪一点,保持直线前行。 又比如学习,每次升学到更高级别的年级段, 第一个学期她的成绩总是不理想, 属于中下水平,但经过一个学年的辛苦追赶, 她能考到班级前五,跻身尖子生行列了。 乌荔没有想到, 在风花雪月这事儿上, 她竟然也是这副德行。 明明昨夜还在生涩地摸索,虽然已经有些无师自通的感觉,但今晚似乎更开窍了一些。乌荔对自己的身体很熟悉,因为坚持锻炼, 大腿和胳膊摸去有些硬邦邦,再加上一身蛮力,浑身几乎没有肥肉, 紧致的皮肤包裹着肌肉与骨头, 这种硬度似乎就更添了一层。而央央的身体不一样,她从小在艺术熏陶中长大, 跳舞是童子功, 柔软而富有韧性, 又因为几乎不晒太阳,雪白得仿佛在莹润发光,在鲜红的丝带束缚衬托下,尤甚。昏暗的光线下不断地挑动着人的视觉神经。 乌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行动,做起来熟稔得可怕,仿佛她骨子里就知道,该怎么取悦央央。 央央抬起脸,抱着自己修长有劲的手臂,眼神迷离,长长的浓黑睫毛沾染着透明的泪珠,就像无尾熊一样依赖着过来。乌荔垂下眉眼,心跳在加速,有什么在耳边幻影般风驰电掣而过,然后重重地砸落在心头,带来一阵阵头晕目眩,血液逆流,连指尖都在麻痹得生疼,面上却冷静自持,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央央的反应,还能理智地做出调整,直到她双目失神,手指也失去了力量,像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入水面,幽深潜静的湖面漩涡般染湿了羽毛,很快湿透的羽毛变得沉重起来,不可避免地滑沉入水底。 央央直接晕倒在了她的怀里。 乌荔也失去了最后一滴力气,她强撑着看了看时间,刚好是凌晨。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乌荔放心地在一片狼藉和暧昧的气息里,抱着央央囫囵睡去。 睡去之前,乌荔迷迷糊糊地想着:其实大小姐* 好像也挺熟悉自己身体的…… 这一觉,睡得十分黑甜。直到醒来,宁晏央才感觉到黏腻难受,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袋无比清明。睡饱之后的那种满足感,让她想伸个懒腰,结果刚抬起手臂,就发现酸沉得可怕,大腿也在疯狂分泌乳酸,就跟跑完八百米的第二天一模一样。 她正准备再动,忽然感觉到颈侧传来压迫感。有什么正摁压在上面,她艰难地侧过头,看到乌荔几乎是将她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她的颈侧,她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抱着自己睡觉。 睡觉的呼吸吐息会比白天正常的呼吸更温热一些,有规律地一起一伏,全都倾洒在了脖颈薄薄的皮肤上。大小姐没有推开乌荔的脑袋,而是用另外一只手,从乌荔的头发开始摸,沿着侧脸弧度,耳垂,后颈,脊椎骨纤瘦的线条……不同于自己的柔韧,乌荔的身子骨摸去有硬度,太劲瘦了一点,轻而易举地就能触到皮肤下微微凸起的骨头,咯得人手微微发疼。 乌荔睡得正香,就感觉有人在摸自己,不带任何旖旎的意味,温柔耐心,好像在研究她,哪里胖了,哪里瘦了,直到这雀跃的音符指尖跳到她的痒处,乌荔浑身一抖,受不住这份痒,还没等她清醒过来,大小姐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得了趣味,指尖故意停留在她的容易痒的地方,变本加厉起来。 “别……别挠了,痒……”乌荔一秒破功,蜷缩起身体躲避这只恶作剧的坏手,同时忍不住发出被挠后激发出来的笑声。 宁晏央觉得她的反应挺有趣的,昨晚那么冷凶的一个人,原来这么怕痒,整个人几乎就压在了乌荔身上到处乱挠。 乌荔咬着牙齿,压抑住忍不住逸出的笑声,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她飞快地一把抓住央央捣乱的手腕,立即逆转形势,将她摁压在了枕头上。 乌荔危险地靠近她:“还挠吗?” 身体传来酸痛感,大小姐已经得到了自己睡个好觉的愿望,回归到白天,她就不再是那个邪恶地勾起人欲望的小恶魔了,她摇摇头,双手被乌荔高举过头,很像是投降的小猫猫,声线软软地说道:“乌荔,我不玩了。” 乌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研判她的用意,大小姐朝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往日含着冰般的眼眸少去了厌世混沌的淡漠感,而是呈现一种琉璃般的剔透清明。 鬼使神差的,乌荔没有立即放开她,而是在她渐渐警惕的注视下,靠近她,然后猛地吻了吻她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 吻完,双目对视着,有什么在怦然绽放,乌荔在自己情绪泄露之前,立即翻身下床,准备落荒而逃。 结果一下地,她双膝一软,差点滑跪在地上,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昨天使了大力气,手脚感觉酸麻得都不是自己的了。乌荔勉力站直,维持住自己的形象,快步走到了卫生间。 一照镜子,乌荔发现自己气色好多了,就是脖颈和胸前有些不堪入目,到处都是吻痕,还有些许抓痕。一想到昨晚的画面,乌荔赶紧低头冷水扑面。 自己太大胆了,而且怎么会想到用红丝带……乌荔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到了自己去年学车的经历,用大学期间兼职攒的钱报名,为了省钱,她学得非常认真,让每个科目都一次性过关了。但一开始的时候,她学得很艰难,某天或许是受到空荡荡的钱包刺激,她忽然顿悟了开车的技巧,知道该怎么侧方位停车,也知道该怎么倒车入库,甚至都不用350度全景影像系统的指导,就能在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上顺畅无比地开到底。就这样,她顺利拿到了驾照,没有再多花补考的钱。 乌荔走出卫生间,大小姐已经不在房间里,她看了看床上那凌乱不堪的床单还有被子,脸色一红,上前开始整理。 还好她在被大小姐冷落的那几天,恶补了一下作为生活助理应该掌握的技能,怎么使用烘干机之类的就不说了,乌荔还特意跟着短视频学习了熨烫、折叠等技能。她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套,找到专门给大小姐使用的洗衣房,开始处理这些“脏物”。 等操作好洗护机器之后,乌荔忽然发现央央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在自己身边。她环顾四周,没有央央的鬼影在。 温热的水流,从头没到脚,宁晏央长发披散,宛如水妖般浸泡在浴池里。水汽弥漫,她哗啦一声,又重新从水里起身,脖颈,手腕和脚腕还残留着暧昧的淡淡红痕,是昨晚红丝带束缚勾勒出来的。 宁晏央扭过头,看向浴室墙面,她切换成了镜面模式,四周全都是镜像,她就这样,坦然地盯着刚出浴的自己,在心里问道:“在吗?” 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每次独处的时候,宁晏央就发现自己这道心声就会沉寂,不会出来跟自己对话。 但突然,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传来:“在。” 仿佛神邸降临,从来不信鬼神的大小姐心跳几乎要静止,她用力地抓住浴池的冰冷边缘。 “为什么要叫乌荔老婆?她现在还不是我的老婆。” 央央一直待在自己体内,也承受了昨晚的一切,这会儿感受着跟自己一样的酸疼感,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理所当然地跟自己说道:“反正早晚都是的。” “……”还是这么直白。 不过宁晏央不排斥自己心声的直白,反而有种喜欢,好像她做了自己想做的那种人,肆无忌惮,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心理包袱。 “是的,早晚都会是的。”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脸,“这次去深海,能看到鲸鱼吗?” “……”央央麻了,不愧是我,自己这是把她当成趴在许愿池的王八,在许愿了? “可以告诉我吗?我会带她一起去,我们能看到鲸鱼吗?”大小姐又问了一遍。 这个她,不言而喻,是指乌荔。 央央立刻打起精神,用一种神秘玄奥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可以。如果这次真的看到鲸鱼,就把她娶了当老婆。” “……听起来不错。”跟自己商量好之后,大小姐又重新一条鱼般滑回水里。 “其实,在这里跟老婆试试也不错,到处都是镜子呢。” “要不就今晚?还是准备一点红酒,把她灌得微醺,然后故意碰倒酒杯,洒落一身,正好可以一起洗了……” “咦,怎么不说话了?” 大小姐在水里红成一尾虾,明明狠狠心动了,还是喝止了这个没羞没臊的自己:“闭嘴,不准想了!” 身上黏腻干涸的脏污被清洗干净,有自己的,也有乌荔的……央央渐渐从身体里如一道凉气飘出来。她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了。 乌荔很快地给自己冲洗干净,换上新的衣物,一出来就看到央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老婆,想我了吗?”央央热情地扑过去,抱住乌荔的脖颈。 乌荔从昨晚开始,已经深切体会到央央的热情了,原来大小姐骨子里也是这样热情的,央央只是完全不掩饰了而已。 现在,大小姐也隐隐有不打算掩饰的意思了。 乌荔的手和腿微微一软,扒拉不下来这只缠人鬼,只能继续抱着她,走到沙发边上,站定,然后问道:“你刚才还待在自己身体里吗?” “嗯,这次持续的时间久了点,直到我把你黏在我身上的那些东西洗掉,才重新飘出来。”央央面不改色地说道。 “……”乌荔假装听不懂,昨晚大小姐热情起来的时候也出力了,她好像意识到不能就自己享受着,所以也回馈给了乌荔,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乌荔磕磕绊绊,“还……还有这种功效吗……” “嗯嗯,所以我们要多尝试一下,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彻底回去了。”央央一脸真诚地看着乌荔说道。 乌荔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抱起央央,就跟抱起一只小猫咪般,凑过去跟她对视着:“央央,你又在忽悠我。” “没有。”央央被她架抱着,姿势不太舒服,眼睛幽怨地看过来,“老婆,我胳肢窝疼。” “……”乌荔顺势将这只其实根本没啥重量的鬼给放到沙发靠背上,嘀咕道,“我觉得你还是在忽悠我。” 鬼也会胳肢窝疼吗? 【作者有话说】 应该……会的吧。 55 大补过头 ◎乌荔的手灼热,滚烫,透着蛮力◎ 乌荔觉得是自己天赋过人, 所以昨晚表现良好,但大小姐好像不这么认为,她将功劳归给了那些大补的汤品。 黄芪鳝鱼汤、姬松茸山药炖排骨、虫草花猪肚汤…… 乌荔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热气腾腾汤碗, 很好, 还一天天不重样的。 管家站在一旁, 还多说一句:“这是大小姐特意吩咐的。”说完盯着乌荔, 上下打量。 “……”乌荔本来想义正言辞地拒绝,奈何这些补汤实在煮得太香了,诱人的香气直往她的鼻尖飘。作为没怎么尝过好东西的穷人, 乌荔很没出息地扭过头, 认命地拿起汤勺,“我喝, 我努力喝。” 估计是真的香,连央央也开始跟着她一起喝了。一人一鬼, 就这样很快将桌上的吃食干掉。 胡天海地熬到周末, 在出发去深海度假的前一晚,大小姐拉着乌荔,正准备例行公事,让乌荔“哄”她入眠。 乌荔最近实在过得太滋补, 早上睡醒又去跑步锻炼,劲瘦的身子骨似乎都变得沉重了一些,浑身充满能量。她抓着大小姐凝如霜雪的皓腕, 都已经把人放倒在床上了, 忽然顿住,不再继续:“我们要不要先看个电影, 或者吃点东西再……” 在纵情的这几天里, 乌荔其实已经快要不知今夕是何夕, 最夸张的一次,她们整夜都在纠缠,直到又渴又饥,才停止。乌荔深切体会到了水流尽,被榨干的滋味,就跟一根被榨糖过的甘蔗,只剩下了干燥的渣渣。 在难得脑子清明放空的时候,乌荔终于意识到事情的走向跟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乌荔以为的甜甜恋爱:牵手,压马路,气氛到了,拥吻在一起。找两个人都感兴趣的事情做,比如看电影,吃甜点,或者待在一起,但各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偶尔一抬眸,对视上了,朝对方甜笑,或者情不自禁地凑过去,亲一亲。 但乌荔现在正体验的恋爱:昏暗的光线,摇晃的床头,疯狂的肢体交流,破碎难忍的低吟……好像直接一脚跨到了新婚蜜月,但这是悬浮在虚空的梦幻城堡,看似如胶似漆,实则琉璃般易碎易脆,没有深厚的情感交流,只有身体感官上的刺激与愉悦。 这样下去,不行。 乌荔谨记着央央当初的愿望,她希望她们能谈个甜甜的正常恋爱,再走向婚姻殿堂。所以,乌荔深吸一口气,决定从糜.烂般的欲.望中回神,及时调整到正常的节奏,大小姐却眼神迷离地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停下:“不看电影,也不吃东西,我们直接开始吧。” 乌荔僵硬着顿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宛如水妖一般贴上来,她抓着她的手臂,圆润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冰冷的红唇沿着乌荔下巴弧线一路往下吻去,极致的诱惑,让乌荔的呼吸逐渐加重,理智丧乱,很想就这样跟着她一起沉沦下去。 或许,这就是她们相处的模式,不一定要跟正常人那样,循序渐进的,她们在床上天生适配,几乎没有任何需要适应的地方,该磨合的地方都磨合好了。乌荔又又又一次动摇了,好不容易支撑起来的冷静与理智,在大小姐的攻势下,丢盔卸甲,落花流水般轰然倒塌。 在曲调弹奏到最高扬的地方,有鲜血,宛如一朵朵梅花坠落,落在雪白的肌体上,斑斑驳驳,温温热热,映入眼帘,刺眼又惊悚。 乌荔伸手慌乱地抹了一下,拖曳出杂乱的血痕,她凑近大小姐,匆忙又细致地观察着她的神色,问道:“你身上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多血?” 大小姐也在凝神看着乌荔,她借着乌荔的力道,坐起来,抬手捂住乌荔的鼻子,还算冷静地说道:“乌荔,是你在流血。” 乌荔伸手,覆盖上她捂着自己鼻子的手背,只露出茫然的眼睛:“什么?” “你流鼻血了。”大小姐看着她,不忍心地又说了一遍。 一阵忙乱。在废弃掉一团团沾血的棉花,鼻子被大小姐冰冷的手指持续几分钟的按压之后,乌荔终于成功止血。她生无可恋地坐在床头,大小姐慢条斯理地用湿毛巾帮她擦拭掉脸上沾染的血迹,问她:“要不要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乌荔抓住她的手,一想到这件事传开后自己会有多社死,她就迫不及待地阻拦:“不用,我没事儿,好着呢。” “……”宁晏央多多少少猜到跟自己让人准备的那些大补汤食有关,所以她略有些心虚地不再提这件事。 但乌荔自己想到了,她懊恼地锤了一下枕头,都怪自己定力不够,美食当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噜呼噜地就喝光了。她看到大小姐脸上隐忍的笑意,一个翻身,抱着枕头蜷缩在床的另外一边,整个人已经有了淡淡的死志:“你想笑,就笑吧。” 宁晏央看着乌荔委屈丢脸的背影,咬住嘴唇,才止住自己笑出声,难得放下身段,温声哄人:“以后不让你喝了,好不好?” 她果然也知道! 乌荔更想当场闭眼装死了。但她又霍然起身,看向面前的大小姐。 刚才忙着给她止血,大小姐身上只匆忙穿了件吊带睡裙,露出的雪背上还残留着梅花般的血迹。乌荔在她讶然的目光注视下,一把将她抱起来,决定将尴尬转移:“我帮你擦背,上面都是我的鼻血了。” 宁晏央双手环绕着乌荔的脖颈,熟练地将脑袋歪靠在她身前,轻轻地哦了一声。 说是擦背,却差点走火,把浴室弄得湿漉漉的。大小姐让乌荔仰起脸,要给她检查鼻子里还有没有血块。乌荔觉得这个姿势很不雅,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黑洞洞的鼻孔,有损自己美好的形象,就急急忙忙找来两团棉花,塞进去了事,再三强调:“完全是因为补过头了,这说明我气血旺盛,身体没问题!是好事,嗯!”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回到床上后,乌荔又自闭得成了一只抱住自己的鹌鹑。 宁晏央看着她这副模样,想笑又不能笑,躺在她边上,想到她之前说的看电影之类的话,问道:“你不喜欢跟我做?” “……”乌荔感觉鼻子痒痒的,好像被大小姐这句话刺激得又想流血了,她不吭声,免得上钩。 大小姐又继续说道:“看电影这些我们白天的时候可以做,晚上不行,太浪费时间了。” 言下之意,晚上的时间就该拿来睡觉,各种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白天要锻炼又要补觉,还要喝汤补身子的乌荔:……那你也得给我留时间啊,这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乌荔把脸埋入枕头,她不想矫情的,但央央说有什么都要直言,为了避免误会,她鼓足勇气,还是含含糊糊地抱怨出来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你的一个工具。” 负责催眠哄睡助兴的有自我意识的大型工具人! “你不喜欢?不享受?不高兴?”大小姐凑过来,盯着乌荔的脸,面无表情地一连三问。 乌荔被问住了,她清丽漂亮的脸上却堵着两团棉花,眼神又呆滞,多了几分滑稽可爱。一对上这张脸,大小姐快要忍不住了,在破功发笑之前,抬起手,径直捂住乌荔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逐渐弥漫的笑意。 “你就老实说,快回答我。”大小姐催促道。 乌荔扭扭捏捏,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诚实作答:“喜欢,享受,高兴。” 答完,她隐约听到大小姐好像松了一口气,她收回自己的手指,重新躺回去,语气轻快:“那不就行了。” 果然,她们是没办法跟正常情侣一样走常规路的,只能在床上锁死了。 乌荔认命地抱着枕头,难怪在央央的记忆里,她不是她的白月光,而是黄月光。估计在这三年里她们交流最多的地方就是在床上…… 流了一场鼻血的好处是,乌荔终于不用再喝那些补汤了,坏处是,乌荔再也喝不到这么多五花八门色香味俱全的补汤了。 周末的天气阳光明媚,温度难得上升,有了告别冬季,迎来暖春的征兆,庄园湖畔的柳树几乎是一夜之间披上绿裳,花树含苞欲放,清晨的鸟啼也越发热闹。 乌荔跑完步,刚换好衣服,就收到大小姐的消息—— 【收拾好行李,门厅见。】 根据央央的介绍,她们即将要去的海岛处于热带,常年保持夏天的热烈温度,所以乌荔挑了几件夏天的裙子和衣物,轻装上阵。 “这是宁氏的一座私人岛屿,不对外开放,所以一般人是去不了的,要去也只能搭乘游轮或者直升飞机。”央央特意从网上搜了一张航拍的照片,给乌荔看。 乌荔一边整理行李,一边抽空凑过去瞄了一眼,蓝天白云,蔚蓝的海洋里,这座岛屿宛如一颗绿色明珠镶嵌在上面,面积不大不小,正好适合私人休闲度假。 “……”你们有钱人真是太会享受了。乌荔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感慨。 一路到了私人机场,宁湘音和葛翎已经等候在那里。宁湘音腿脚不方便,所以她带一个人随身伺候,情有可原,大小姐就没有说什么,默认出游名单多了这么一个人。 随行的还有厨师、家庭医生、司机等必备的工作人员,不过他们搭乘另外一架飞机,并不同行。 葛翎微微眯起眼睛,示意宁湘音去看她堂姐和乌荔,在她们还没走近的时候,轻声问道:“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宁湘音正心烦意乱,不想看:“怎么了?” “她们关系亲密了很多,你猜,她们上过床没有?”葛翎俯身,贴近宁湘音的耳边,将声线压到最低,说着令人遐想的暧昧话。 “无聊!”宁湘音下意识呵斥,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抓紧轮椅扶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宛如眷侣般携手而来的两个人。 大小姐有一把很漂亮精致的小洋伞,此时正握在乌荔的手里,她跟她贴身走着,伞面投下的阴影堪堪将她们两个人罩住。两个人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只是挨得近而已,四周却浮动着暧昧甜蜜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怀疑她们两个随时都有可能停下,然后热烈地拥吻在一起。 不管是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正处于热恋当中的小情侣。 “呵,友情提醒,你可以呼吸的。”葛翎轻轻拍了怕此刻嫉妒得近乎窒息的宁湘音。 宁湘音的手指已经抓紧得指尖泛白,眼睛甚至泛出了泪花,喃喃自语道:“她从来不会让别人这么靠近她的……” 快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乌荔没有撑伞的那一只手,忽然被冰了一下,大小姐伸手过来,很自然地与她五指相扣住,然后就这样走了过去。 “让你们久等了,我跟我的宝贝有点事耽搁了一下。”大小姐戴上墨镜,语气轻松自然地说道。 “……”葛翎和宁湘音齐刷刷地僵硬了一下,她们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这次去,要当很不合时宜的两只灯泡了。 宝贝?她们看着大小姐那张淡漠高冷的脸,她戴了墨镜,看不清眼睛,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红唇,想不到这么冰冷的一张嘴,也能这么亲昵地喊出这两个字眼。 乌荔刚一听到,手就僵了一下,然后手心开始冒汗,宝贝是说自己吗…… 她还没有给人当过宝贝来着……乌荔忍不住用力地握了回去。 乌荔的手灼热,滚烫,透着蛮力,大小姐已经充分体验过了,这时候还是有些吃不消,她在乌荔的手背上轻轻地点了点,让她放轻松,克制一点力道。 “老婆,你把我捏疼了。”央央很应景地撒娇提醒。 话音刚落,大小姐感觉到刚刚禁锢住自己的手指松了力道,就像捆缚的锁链哗啦一下解开滑落,只虚虚地继续缠绕搭在上面。 宁湘音自虐般地将视线停留在她们紧扣的手指上几秒,然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几乎要扯不出往日的甜笑,勉强回道:“姐姐,我没有等太久,你能来就好。” “时间差不多,可以登机了。”宁晏央没有要跟她寒暄的意思,带着乌荔先上了飞机,坐到并排的位置。 宁湘音和葛翎就只好坐到了后排的位置,挡板隔着,无法交流。失去黏在姐姐身边的资格,宁湘音的神色低落阴郁到了极致。 葛翎坐在她旁边,手指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看着她这副黑化洋娃娃般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快要扭曲的脸,感慨道:“真漂亮。” 宁湘音任凭她摸着自己的脸,压根没有心思跟她贫嘴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葛翎幽深变味的眼神。 空降私人岛屿,比预想的时间快得多。乌荔看着窗外越来越湛蓝的大海,以及纳入视线的漂亮岛屿,她忍不住抓住座椅边沿,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老婆,你喜欢这个地方吗?”央央忍不住问道。 大小姐闻言,也侧头看过来。 随着飞机降落,岛屿上联排的建筑也清晰起来,跟庄园的建筑风格出自同个手笔,只是多了个高耸入云的尖塔教堂,看上去有点中世纪欧洲的暗黑风格,就差飞舞几只黑色蝙蝠了。 【作者有话说】 在原世界里,这是大小姐“囚禁”乌荔的地方[害羞] 55 雷雨夜的激烈 ◎滚烫的手腕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 望着窗外的风景, 乌荔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画面,就在此刻这个正阳光灿烂的美丽岛屿上。 乌荔收回视线,转头对上大小姐看过来的目光, 问道:“这里是不是拍过纪录片什么的?” “……嗯, 几年前有个电视台找过来, 想借用这片岛屿, 拍部跟海洋岛屿生态有关的纪录片。我答应了。”大小姐微微挑了一下眉,“你刷到过?” 乌荔以前确实刷过不少关于海洋的纪录片,她点点头:“应该是。” “看起来, 以前我没有带你来过这里。”大小姐若有所思地说道。 乌荔下意识地想说是, 旋即想到大小姐目前是处于“失忆”的设定,不知道央央有没有共享过给她这里的记忆, 一时不敢冒然回答。 但乌荔的迟疑,已经让大小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微微一笑:“下去后你可以好好逛一逛, 这边有很多庄园里看不到热带植物。” “好。”乌荔只能顺着回应。 联排别墅就在海边,院门推出去,是一大片奶白色珍珠般的绵软沙滩,几颗青绿色的高耸椰子树点缀其间, 下面搭着遮阳伞和休闲躺椅,沙滩延绵出去,是一条长长的木栈道, 碧海蓝天, 风景十分优美。 葛翎推着宁湘音慢悠悠地走过来,呼吸着新鲜空气, 笑道:“托你的福, 我也能到这神仙般的地方度假了。” 宁湘音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任务, 你不是来度假的。” “放心。先不要谈论这个,她们过来了。” 按照以往,宁湘音都是跟宁晏央住同一栋的,房间紧挨着,但这次显然不这样安排了,她和葛翎被打发到了隔壁一栋的别墅。 “姐姐,为什么要分开?我们住同一栋,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宁湘音不掩失落,委屈地看过来。 宁晏央戴着墨镜,跟她对视着,宁湘音看不清她墨镜后面的眼神是怎么样的,这让她有点不安。 自己似乎正在逐渐失去她的信任,而且是肉眼可见的流沙速度。 “我特意把配套了按摩室的别墅留给你使用,方便你晚上可以按摩小腿。葛小姐,我的妹妹拜托你照顾了,她喜欢热敷后再按腿,你不要偷懒。”说到后半句,宁晏央就不再看宁湘音了,而是开始交代葛翎。 俨然是一个关心妹妹,诸事考虑周到的好姐姐形象。 葛翎从容应下:“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毕竟除了雇佣关系,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 宁晏央得了她的保证,跟乌荔一起先进去放东西了。快迈进门口的时候,乌荔忽然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不过很快就又转了回去,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她们的背影看不到,宁湘音才找葛翎发难:“我从不知道你这个人是这么好说话的。” “我人微言轻,要是出言帮你争取,倒显得我们别有目的。你的司马昭之心,也该收敛一点,不要做得太过火,宝贝,我们现在处于劣势。”葛翎一脸无辜地提醒她。 宁湘音说不过她,因为心里也是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你第一次来这里,今天先把环境摸熟。” 葛翎不理她,只是抬起头望着面前格局复杂的建筑,最后落在墙体上的复古壁灯,摸了摸鼻尖,俯身凑近,笑道:“今天晚上想不想看点刺激的直播?” “……你已经知道潜入进去的办法?”宁湘音知道葛翎的来历有点神秘,她几乎无所不能,受过专门的严格训练,也不知道宁挚是从哪里雇到她的。 葛翎轻笑一声:“这还难不倒我。只是怕你受不了刺激,也不知道你的姐姐在床上……” “闭嘴!”宁湘音不喜欢她拿自己姐姐开这种下流玩笑,她的姐姐是长在雪山巅峰的冰花,无论谁碰了她,都是一种玷污。一想到她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浑身都碰过了,宁湘音目光几乎要阴郁得扭曲,“你不准偷窥我的姐姐,你要盯的,只是那个叫乌荔的女人。” 葛翎欣赏着她阴沉的样子,心里默默吐槽就你姐和乌荔连体婴儿一样地待着,盯着乌荔跟盯着你姐姐压根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顺从她的话点头应道:“好,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只盯乌荔,不盯她。” 说话间,一阵凉风,似乎穿堂而过,往她的脸上狠狠地扑打了一下。 葛翎敏锐地抬起眼,但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头,以为海边的风都这么凶猛,推着宁湘音来到隔壁的别墅。 别墅房间的装修风格,繁复华丽,到处都是猩红色的装饰,地毯,窗帘,连床铺都是深红色,像倾倒的浓稠血液,铺天盖地。 乌荔一踏进来,呼吸先窒了一下。大小姐却习以为常的样子,摘下墨镜,将箱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衣服。 全都是性感的,大红薄裙,波点泳衣,黑色项圈,雪白猫尾…… 等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乌荔僵立在原地,大小姐当着她的面,将这些布料极少的衣物一件件地挑出来,然后侧过头,一脸淡然地吩咐:“帮我把这些挂到衣柜里。” 她带得不多,因为柜子里常年备着她的衣服。 乌荔走过去,颤颤巍巍地捧起这些引人遐想的衣物,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询问这里为什么会是这么猩红的装修风格,忍不住换了个问题:“怎么想到要带这些过来……” 大小姐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了?” 乌荔用两根手指拎起一条毛绒绒的短款猫尾巴,就这样悬在半空晃了晃:“这个。” 大小姐伸手接过来,放在手里揉了揉,手感柔软有韧性,她特意挑了有牌子的定制款,安全和性能都做到最好,她看向乌荔,一脸莫名:“你不喜欢?” 她以为乌荔会喜欢的。 “……”乌荔定定地看着她,大小姐雪白的颈侧染着薄薄的绯红,但她还是眼神澄澈地看着她,好像在跟她谈论今天该吃什么才好,“可以告诉我,是谁教你这些的吗?” 明显是有高人指点了,不会是央央趁她不注意,偷偷溜去教自己的吧…… 大小姐故作淡定的表情果然快要绷不住了,她看了乌荔一眼:“谁让你这几天总是喊停的?据说,这些东西可以让人欲罢不能,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了。” 果然是有人在教坏她,不过听起来,好像不是央央自己,乌荔下意识地想起一号人物:“不会是管家吧?” “……”大小姐好像有些恼羞成怒了,被戳穿的那种,她盯着乌荔,冷嗖嗖地说道,“既然你不喜欢,可以拿剪刀把它剪掉,我也不跟你玩这些了。” 乌荔低咳一声,赶紧转身把这些都一一给整理好,留了那条猫尾巴,在大小姐的注视下,藏在了枕头下。 外头日头正盛,不适合出门游玩,只能等到日落时分。 乌荔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正准备整理,脖子处一凉,回来的央央从后面径直抱住了她。 此时大小姐恰好凑过脑袋,好奇地往她箱子里看来。 乌荔不可控制地僵硬了一瞬,这是双倍的关注,可惜她的箱子平平无奇,带的都是普通衣物,大小姐看了一眼,知道没什么可看的,就失望地收回了视线。乌荔准备的泳衣都是运动式的保守款! 乌荔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悄悄地看了央央一眼。 央央回来后兴致不高的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一脸沉闷。借着柜子的遮挡,乌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以表安慰。 整理好东西后,她们到阳台吹海风看风景,顺便等待厨师准备午餐。 大小姐用平板搜到了岛屿的纪录片,然后播放给乌荔看:“专业航拍下来的画面,跟肉眼看见的不太一样,你可以看* 看。” 正好闲着无事,乌荔挨着她,坐在沙发椅上一起看。纪录片拍得很专业,详细介绍岛屿上的气候、植被,还有沿海出现的海洋动物,有个画面,拍到了岛屿的雷雨夜,天空乌云密布,手臂粗的蓝紫色闪电从云层中如一条龙凶狠穿梭而过,紧接着是一阵阵轰鸣的雷声,原本还璀璨闪亮的别墅、尖塔教堂,瞬间熄灭灯光,陷入黑暗当中。 纪录片旁白很遗憾地介绍雷电导致了岛屿停电,每年这里都会经历这么几天的雷电暴雨恶劣天气。 乌荔目不转睛地看着,看来她以前确实刷到过这部纪录片,这画面跟她脑海里闪过的一模一样,甚至有种身临其境的窒息感和恐慌感。 乌荔赶紧抬头,看向阳台外面,阳光灿烂明媚,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周身的那种莫名压迫感消散了不少,后背却莫名地出了一层黏腻的热汗。应该是海岛的湿热天气导致的。 大小姐侧过头,看了乌荔一眼。乌荔说自己没有带她来过这里,但在那些模糊的打着马赛克般的画面里,依稀是有这座岛屿的。 央央看了乌荔的反应一眼,忍不住想起了跟纪录片拍到的差不多的那个雷雨夜。 雷电导致别墅停电,急用的发电机还没有来得及启动,蜡烛也一时找不到,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有什么在急促地呼吸着,跟潜伏许久的猛兽般,带着迫切地冲破锁链的压抑和渴望。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极致黑暗中,有什么被猛然掀翻了,然后一道身影冲出别墅,在瓢泼大雨里疾奔。 她跑得很快,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脖颈和耳边红得滴血,雨水将她整个人都淋透淋湿了,就这样跟无头苍蝇般一路跑到了沙滩,已经没有前路可以奔逃了。 绵软的沙滩,让她的赤足深深地陷进去,风雨卷着海潮冲上来,涨涨退退,很快她的脚踝也泡在了咸湿的海水当中,她却一动不动地呆滞着。 直到身后赶过来的女人,用她柔软纤瘦的身体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一道闪电猛地劈下来时,照亮了她们的脸。 宁晏央原本正在专注看纪录片的目光蓦然凝住,在这狂暴又激烈的雨夜里,闪电照亮出来的脸,是她和乌荔的。 倏忽间,有灼热得滚烫的手腕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窒息感仿佛咸湿的潮水涌来,她看到乌荔逼近过来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蕴含着走投无路的极端神色,仿佛一只无能为力的困兽。 她们湿透的衣裳勾勒出身形的曲线,此刻紧紧贴在一起,呼吸沉重又绵长,体温都高得惊人,没有任何言语,只有剑拔弩张到极致的对峙。 大小姐眨了一下眼睛,她看不懂这个画面,只能感受到传递过来的激烈情绪,所以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她握紧手指,险些抓不住手里的平板了,不过手心很快一空,平板被拿走了。 乌荔把还在正儿八经科普海岛雷电原理的纪录片给关掉:“算了,还是不看了,这些专业知识都听不懂,还是自己用眼睛在现实里体会吧。” 大小姐没有动,用一种诡异又茫然的视线盯着她看。乌荔心里突地跳了一下,看到央央正趴在自己肩头,她的脸潮红,显然正在回忆什么。 不是,刚才她们就只是在看一个很正经的纪录片吧?乌荔回想了一下,纪录片没有任何旖旎的东西啊。 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敢动,因为她看到大小姐的眼睛似乎都在泛红了,显然随着她们感情升温,央央的情绪屡屡跟自己实现同步,所以合二为一的趋势愈演愈烈,情绪轻而易举就能被百分百感染了。 此刻,乌荔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央央已经彻底回归了。因为大小姐注视过来的目光,实在过于浓烈,浓烈得让乌荔的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画面里,海浪不知疲倦地在风雨里拍打着,对峙的身影依旧没有任何对话,只有无尽的沉默。下一秒,大小姐看到自己被撂倒在了潮湿的沙滩上,她压着她,手还掐握住她的脖颈,似乎真的要将她谋杀在此,却又在没顶窒息袭来之前,松开了力道,带着还是舍不得的意味。 她抬起手,握住乌荔因为愤怒而紧绷的手腕,却往自己的脖颈深处送,冷冷地看着她。但乌荔将手挪开了,然后俯身,带着愤恨又无可奈何的情绪,含住她的嘴唇。她们激烈地拥吻在一起,冰冷黏湿的沙子沾满了全身,在电闪雷鸣中,从海浪的这端折腾到另外一端,天地为席,跟没有受过开化的野兽一样纠缠着。 “呼……”仿佛刚刚经历了溺水,大小姐猛地浮出水面,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受画面情绪的影响,她转向旁边看呆了的乌荔,然后猛地扑过去,抱住乌荔,用力地吻住了乌荔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凶狠,辗转,带着不顾一切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如果我说这是她们的求婚场面,你们信吗[笑哭] 57 味觉和触觉共感 ◎乌荔突然很坏地掐了一下央央的腰窝◎ 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热泪感。 宁晏央紧紧抱着乌荔, 将秋千座椅弄得咯吱作响,没有任何技巧和章法,两张唇纠缠在一起, 乌荔受到她汹涌而来的情绪感染, 情不自禁, 反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用力地吻回去,热烈地进行回应。 她们互相抢夺对方口中的空气和津液,直到将唇舌都吮吸得跟吃了藤椒般发麻发疼, 才浑身颤抖着放开彼此, 各自坐在座椅的两端,捂脸冷静下来。 半晌, 乌荔才梦幻般地询问:“所以,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宁晏央勉强从激烈的澎湃情绪中缓过神, 由于刚才共享的画面没有人的声音, 只有雷雨和海浪的声音,所以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她们是在吵架?吵着吵着就抱在一起啃了? 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些记忆带来的感官体验越来越真切了, 有什么在跟她同呼吸,共思绪着,她好像确实遗忘了很多很重要的记忆, 于是迫切地想要抓住一切。 但她越急, 这些画面就变得越模糊,跟石子掷入水面泛起的涟漪一样, 越扩越大, 直至打破镜子般光滑平整的水面, 变得凹凸不平,支离破碎,再也无法窥见原貌。最后只留下愧疚,懊悔以及想弥补的感觉。 有一种想对乌荔很好,再好一点,怎么好都不为过的冲动。 “叫我一下央央。”宁宴央忽然开口要求。 乌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叫她:“央央。” “还不够,再叫一下。” “央央,央央,央央……” 乌荔抱着她,叫得很自然很顺口,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叫过无数遍。 事实上,确实如此。 宁宴央感觉到有什么在搅动着她的灵魂,泛起阵阵颤栗的激动,一股暖流侵入四肢百骸,带来熨帖至极的心满意足。 她靠在乌荔的身边,感受着她鲜活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心有感慨:“忽然感觉今天的阳光特别美好,虽然炎热,但不烫人,刚刚好。” 或许是她本身太过冰冷,所以热带刺人的灼热阳光照射过来,反而成了恰到好处的温度。 “嗯,我们都好好的。”乌荔心有同感,莫名的也有一种劫后余生,跟恋人相拥的幸福感。 她们待在二楼的阳台,望出去就是碧海蓝天,楼下的路边长着一排排高大的椰子树,葛翎推着宁湘音从底下经过,一抬头就看到了她们紧挨着的身影。 葛翎一把摁住就要打扰她们两个人的宁湘音:“还嫌我们不够亮吗?有什么要说的,等吃饭的时候自然会有机会。” 她的手掌热度惊人,宁湘音感觉自己骨头都被她摁痛了,心里更加不爽:“你到底是哪边的?!” 葛翎不顾她的抗议,直接推着她去了餐厅。 待在海岛上,自然是吃海鲜。海鱼、龙虾、海蟹、牡蛎,满满当当,等菜上得差不多的时候,乌荔和大小姐才姗姗来迟。 宁湘音主动殷勤:“姐姐,我给你剥虾吃。” 虾壳鲜红,虾肉红白相间,旁边就是蘸料,令人食指大动。乌荔帮央央拉开椅子,侧头,朝宁湘音微微一笑:“我会帮你姐姐剥,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宁宴央坐好后,示意乌荔坐到自己边上,这才看向宁湘音:“你海鲜过敏,还是尽量不要碰触。虽然带了医生过来,这边药物和医疗设备毕竟没有那么齐全,小心为上。” 她是用关心的口吻在劝她,宁湘音不好反驳什么,只能讪讪放弃,只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陷入了棉花般无力,不得要领。 姐姐她……似乎有了更好的,所以不要自己的照顾和关心了。 察觉到对方阴郁的目光,乌荔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宁湘音一眼,但对方很快就转移视线,并不与她正面交锋。 在吃到一半的时候,乌荔感觉背后一凉,央央出现了。 从看纪录片之后,央央就一直处于回归的状态,现在估计是受到美食的诱惑以及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了,就又飘了出来。 大小姐在外人面前,还要保持形象,矜持一下,即便很喜欢这些海鲜食物,也慢条斯理地很优雅地吃着。 央央就不用顾忌这些,放飞自我般,直白而热烈,毫不掩饰对这些美食的热爱,她直接就着乌荔的餐盘,津津有味地吃着。 大小姐正在吃乌荔帮她撬开的牡蛎,汁水淋漓,她就戴了餐用的手套,而央央直接掰开一只海蟹,熟练地取出里面的蟹肉,一口咬下。 下一秒,央央露出了不堪入口的复杂表情,大小姐咀嚼的动作也一顿,眉毛轻轻一皱。 “老婆,快给我倒杯水。” 桌上没有矿泉水,只有果汁饮料,乌荔赶紧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端到自己面前给央央喝,大小姐已经很自然地伸手,将这杯饮料拿走。 咦,刚才那句话不是央央说的么……等等,是大小姐说的吗?乌荔顿时有一瞬间的混乱,不对,大小姐还不会叫自己老婆。 “不知道为什么,我嘴里同时有了蟹肉和牡蛎的味道,两个混在一起,味道好奇怪啊。”央央继续吐槽着,在看到自己喝饮料冲淡嘴里味道的动作后,她顿住了,然后恍然大悟。 说话间,乌荔已经又倒了一杯,假装自己在喝,其实是喂给央央。而大小姐奇怪地看了自己的手套一眼,或许是之前吃蟹的时候,味道沾上去了,所以才会在吃牡蛎的时候同时吃到蟹肉的味道。她给自己换了一套新的。 接下来,央央都跟自己同步吃东西了,自己吃虾,她也吃虾,然后就没有出现刚才的状况。 乌荔很快也发现了这点,她挑了一下眉,共感?! 为了验证这一点,乌荔突然很坏地掐了一下央央的腰窝,这里是她的敏感位置。央央猝不及防,身体痒得扭了一下。 本来要脱口而出的抱怨声,在看到自己身子僵硬地顿在原地时,央央努力地咽了回去,明白乌荔这样做的意图了。 大小姐感觉到有人掐了一下自己的腰窝,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乌荔,乌荔正捧着杯子喝饮料,她还侧过头,好奇地看过来,开口询问:“怎么了?” 大小姐摇摇头:“没事。” 或许是错觉吧。她用湿纸巾将沾上食物酱汁的手指擦干净,然后摸了摸腰窝的位置,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央央忍不住伸手摸向乌荔的脸颊,她的手冰冰凉凉,在这炎热的海岛上,碰触到肌肤时倒是十分舒服,乌荔迎合她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往她手心里轻轻地蹭了蹭。 央央原本是想嗔怪她的,见状立刻改摸为掐,老婆实在太坏了!我不是在奖励你啊!!! 忽然好像有什么温热软滑的东西蹭到了自己的手心,大小姐古怪地看了一眼,不过这种感觉宛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她重新拿起刀叉。 乌荔和央央见状,立即不敢再做多余的动作,免得大小姐真的开始怀疑人生。所幸已经验证出了结果,乌荔接下来就没有继续恶作剧。 趁着吃完饭,去上卫生间的功夫,乌荔终于有机会单独询问央央:“之前你跟自己是不是就已经出现共感了?比如听觉。” 乌荔有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是大小姐也在的情况下,央央就基本不会说些其它的话,只说她自己此刻的感受,而不会说些三年后的事情,再比如,她之前偷听到什么信息,回来后都会迫不及待地跟自己分享,这次她却忍住,一句话都没提。 好像生怕大小姐会发现她的存在一样。 今天味觉和触感共享后,乌荔联想起这些,就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 央央见已经瞒不住了,抱住乌荔的脖颈,跟小猫咪般往她脸上蹭,企图以此萌混过关。而乌荔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再联想之前央央当着大小姐面说的那些话—— 句句不离老婆。 “啊,那现在的你也就这样接受了这个称呼?!”乌荔的脸猛地涨红,轻呼一声,想不到大小姐是这样的人! 不过,自己早就通过央央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再想想,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央央真的太会伪装了! 央央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本来就是我的老婆,反正迟早都会是的,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一想到央央跟现在的自己在这种情形之下都能联手,忽悠她这么多天,乌荔就忍不住捂脸,所以之前什么去床上说,把我捏疼了……央央这是在给自己代言啊! 难怪大小姐有时候惜字如金,都不吭一声,敢情她是知道了,央央会帮她说的。 “那怎么还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乌荔讶然地看向央央。 央央解释道:“因为我被自己当成了心声,而且还有距离限制,只有我跟自己待在一起,才能听到。我就刻意不在自己面前说些三年后的事情,所以我才一直没发现。” 乌荔听明白了,微微眯眼:“央央,想不到你狡猾起来,连自己都会骗。” 心里忽然就诡异得平衡了,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在被忽悠。 “说起来,刚才在看纪录片的时候,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我们是不是在这里也有故事?”乌荔已经把这个问题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终于有机会询问了。 央央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乌荔:“老婆,你真的想知道?” “嗯,好像还是很特殊的事情,你的情绪很激烈。”乌荔也忍不住好奇。 央央斟酌着用词,免得吓到乌荔,慢慢地说道:“这是在我们认识两年后,我带你到这里玩,结果遇到了可怕的雷雨天,电闪雷鸣,整个岛屿的电力系统都崩溃了,陷入停电。你似乎很惧怕黑暗,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一下子就跑到了海边,我追上来,生怕你出意外,就紧紧地抱住了你。” 怎么听起来平平无奇,无法跟央央刚才激烈的反应对上。乌荔微微皱眉,盯着满口胡诌的央央:“我觉得你又在忽悠我。我都一个人住习惯了,怎么会惧怕黑暗?” “老婆,别急,我还没说完。或许是天气恶劣的原因,那一晚我们两个的心情都很不平静。你将藏在心里很久的委屈全都爆发了出来,说要嫁给我。”央央一本正经地说道。 “……”乌荔张口结舌,怎么忽然就跳到了求婚上?!她震惊,“在雷雨夜里,沙滩边,我就这样跟你求婚了?!” “嗯,你哭着喊着,就要嫁给我,说我不同意,就要跳海了。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你这么草率的求婚。”央央一脸沉重。 “…………”乌荔脑子彻底宕机了,她会做出这么耍赖皮的事?! 央央见好就收,用力地抱了抱乌荔:“老婆,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好好跟我求婚,你想嫁给我,就好好说嘛,我还会不同意吗?” 乌荔脑子要冒烟了:“我觉得我不会这么说啊,我要说,肯定也是说请你嫁给我,而不是……” 央央不高兴地吻住她絮絮叨叨还在质疑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老婆,嫁啊娶啊的,有区别吗?反正都是在求婚,最后我们结婚了。” 乌荔被央央缠得放弃了纠结这个问题,她想了想纪录片那么可怕的雷雨画面,在这种天气里求婚?!真是不可思议。 半晌,乌荔才喃喃道:“央央,难怪你这么想把恋爱过程全都重来一遍,听起来是草率了一点。” 央央见乌荔被自己忽悠了过去,又赶紧开启新的话题,将自己刚才偷听到宁湘音和葛翎对话的内容分享给乌荔。 气氛渐渐冷凝了起来,乌荔见央央低落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就当又一次看穿了她们的真面目。我们到时见招拆招,或许还能利用这次机会,让现在的你也知晓宁湘音当初断腿的真相,趁早从负疚的罪过感里走出来。”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央央很快振作起精神,她还有现在的自己要保护! 为了避免被偷听,乌荔特意回到房间用厕所的。她们耽搁了太多时间,等回去的时候,餐桌已经整理过,摆了饭后茶点和水果。 乌荔看到大小姐正眼神古怪地盯着自己的红唇,她问道:“是对这边水土不服吗?你去卫生间好久了。” 大小姐一边说,一边将视线继续落在乌荔的嘴巴上。 乌荔脑袋嗡了一下,刚才央央忽然吻住自己,大小姐也感受到了吧……也不知道这种隔空亲吻会是什么感觉,乌荔这样想着,也忍不住朝大小姐的红唇看去了。 大小姐抿了抿唇,不让她看。乌荔就凑过去,挨着她坐,偏要看。 感觉在路边被无辜地狠狠踹了一脚的宁湘音和葛翎:“……” 葛翎甚至忍不住低声国骂了一句。 喂,你们俩就不能收敛点吗?!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秀恩爱,是犯法的,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后来知道真相的乌荔:好家伙,好家伙,还真是求婚[摊手] 不过,具体过程跟央央描述的有一丢丢不一样。 乌荔:这是一丢丢吗?![小丑] 58 可爱侵犯 ◎想让乌荔更过分一点,再过分一点。◎ 黄昏的时候, 沙滩正对着的海洋尽头,恰好是落日晚霞,火烧云红彤彤一片, 照映在海面, 摇曳成一条条闪着金色鳞光的游鱼形状。 乌荔在央央的指导下, 找角度, 调光影,站在柔软温热的沙滩边上,给她拍照。 大小姐换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 长发披散, 墨镜抬高,直接当成发箍般架在发间。她这些天摆脱了深夜难眠的困扰, 神智清明,也许久没有头痛, 之前苍白的面容都红润了一些, 有了健康的气色,在橘色的夕阳光辉照耀下,那张一贯淡漠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就在乌荔的镜头里。 乌荔举着相机,看着画面里的央央,心跳忍不住微微加快, 央央笑起来, 真的很漂亮,很甜。 待在旁边的宁湘音也呆住了, 她只在小时候见过宁晏央这样笑过, 透着肆无忌惮, 没有什么顾虑,她有一种被人滋养得很好的感觉。 宁湘音垂下眉眼,遮住阴郁晦暗的眼神,就像一条暂时咬牙蛰伏起来的毒蛇。 葛翎等到她们拍照拍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凑过去,为宁湘音争取福利:“我们难得一起出来旅游,不多拍一些合影吗?我可以先给你们小情侣拍一张。” 在葛翎的建议下,四个人就互相都拍了合影,后来还让工作人员帮忙拍了一张她们四人的合影,抛开那些阴谋诡计,她们表面上就像是真的出来单纯旅游的亲朋好友。 后来乌荔整理这些照片时,发现只要不是自己拍的,或者不是跟自己合影的,大小姐的脸都是高冷淡漠的。在不经意间发现的区别对待,让乌荔的耳后微微发烫起来,大概这就是传说中被偏爱的感觉吧! 她的心鼓鼓胀胀的,仿佛里面藏着一颗濒临爆裂的气球,暖流不要钱似地一遍遍浇灌下来,她忍不住侧过头,看向旁边的大小姐。 入夜的时候,她们在沙滩上弄了个篝火和烧烤架,四个人围坐着,一边烧烤,一边吹着海风闲聊。葛翎正好推着宁湘音去拿啤酒了,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在这里。 大小姐在尝试烤牛肉串,她眉眼专注,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手上动作。 “……”乌荔放下相机,正心情澎湃,想抱一抱她,摸一摸她,此时此景却不好跟她动手动脚了。 乌荔手心实在发痒,忽然看到央央拍完照片飘回来,悄悄地将手机还给自己。乌荔背过身,将手机接过来,却没有让央央的手顺利缩回去,而是趁她没有防备,一把抓紧,用力地握在了手心中。 这个动作猝不及防,央央的心受不住地跳了一下,乌荔假装转回身,顺带着把轻飘飘的央央也给抱到了怀里,反正谁都看不到,乌荔做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沙滩上摆着不少运动器材,乌荔顺手抄了一只刚好滚落在脚边的沙滩排球,放在怀里,假装抱着它玩弄。实则央央就在她的掌心里,她揉的也不是排球,而是被压在排球上的央央。 央央很快明白乌荔想做什么,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自己老婆了,她想吸自己的时候,就会这样。 于是央央很配合地将一双手交叠举起,全都交给乌荔处置,她腰肢柔软有韧性,魂体状态下更是能做到正常人类极限都无法弯曲出来的弧度。 乌荔原本只是想在激动高兴的情绪下,好好地抱抱摸摸她,结果央央在她眼皮底下做出了有意刺激她的乖顺回应,乌荔瞬间被视觉冲击引发的强烈情感淹没,很想做出一些“表里不一”的扭曲行为。 就像看到超级可爱的小猫咪,会产生一种揉捏它,咬一口的冲动,想破坏,想欺负,甚至想掐死。当然,只是停留在想,即使伸出手也会很克制,这时候一颗心会变得奇痒无比,保护欲望反而顿时爆棚。乌荔不知道这种心理叫“可爱侵犯”,是对可爱事物的一种过度反应。她只觉得自己好变态,偏偏,央央对她如此纵容和配合,让她压根无法克制自己。 她一手攥握着央央纤细冰冷的手腕,一手从她眉心开始划弄,指尖划过鼻尖、唇瓣、脖颈……乌荔垂下眉眼,看到因为这个姿势而小小的肚脐眼在衣摆下若隐若现。温热的指尖碰触到肌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电流般的麻痒感,明明是乌荔在动手,却也觉得自己身上寒毛竖起,好像有噼里啪啦的火花从脊椎骨一路蹿上,在四肢百骸里散漫流走。 大小姐正在笨拙地烤着肉,忽然感觉好像有一只熟悉又无形的手从眉眼一路摸着自己,很真切,让她都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皮,这只手正在隔着薄薄的夏日衣料,跟rua小猫肚皮般地揉搓拈玩着。她暗暗地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觉得罪魁祸首是旁边的乌荔。 乌荔正抱着一只沙滩排球在玩,好像把它当成了玩偶,这里捏捏,那里揉揉。奇怪的是,随着她的动作,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手指的力度。 “唔……”心声将她勉力压下的破碎低吟叫了出来,“老婆,不准摸了……” 大小姐的脸倏地漫起红潮,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样口是心非。她猛地移开视线,悄悄地深吸一口气。乌荔显然也听出了她的欲拒还迎,她端正地坐着,假装在认真地看着火篝蹿起的火苗,热烈的火焰照映在她的眸子里。 乌荔也正处于矛盾纠结当中,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快停下,她已经摸到央央,该满足了,但她的情感却让她的手无法那么有自制力地收回来,央央甚至很过分地往她的手心凑,仗着魂体轻烟般的形态,从她指缝间溢出,从她指根深处穿过,好像下一秒,就要穿透她的灵魂,与她纠缠在一起。 “!”大小姐美丽晶莹如绯色玉石的脸忽然凑近过来,神情高深莫测,她一手压在乌荔身边,一手按在了乌荔怀中正抱着的排球。 在她的手碰触到央央,并穿过去,准确无误地落在排球上时,乌荔几乎已经完全屏住呼吸。 乌荔眼睁睁看着,央央就像一只透明的蝴蝶,被钉在了弧度饱满的球面上,而“钉子”是她自己的手臂。她自己的手,径直穿透了她的身体,刚好是从心脏的位置。 这个惊悚又美丽到极致的画面,让乌荔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紧接着,在乌荔还没有来得及缓回气息时,央央就一缕风般从自己的手底轻轻飘出,在空中重新凝聚成人形。 感受到一阵冷风从手腕拂过,大小姐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一眼,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大小姐将排球从乌荔怀里夺了过来,然后很不客气地手一扬,直接将这只无辜遭殃的球扔回到了沙滩上。 并不无辜的乌荔,无辜地看着她,明知故问:“怎么了?” 大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最后将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沾着几颗无处不在的沙子,难怪刚才感觉这只手在摸自己的时候,有些微的颗粒感。 “你是不是很想摸摸我?”大小姐眯起狐狸眼,她觉得乌荔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想摸自己,以致于让自己都产生了这种幻觉。 已经大肆摸过的乌荔:…… 乌荔想到葛翎她们可能随时都会回来,她赶紧转移话题:“我刚才看你烧烤,好像是第一次?其实不要凑到猛火上使劲烤,很容易焦的。还是我来吧,你等着吃就行。” 忽然被戳破的大小姐顿了一下,气势下去,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全程笨手笨脚。 乌荔赶紧起身,拿起大小姐烤了一半的牛肉串,一边翻转,一边悄悄地平缓情绪。 大小姐就势坐在乌荔的腿边,没有起身,见自己被她嫌弃了,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想让你快点尝到我的手艺么…… 不过乌荔烧烤的姿势很不错,她手指修长灵活,串那些蔬菜和肉块,动作利落又飞快,还很赏心悦目。竹签握在她手里,有频率地翻转着,娴熟从容,很快就散发出滋滋肉香味。 大小姐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臂,但她坐着,乌荔站着,她抱不到乌荔的腰身,只能抱了抱她的小腿。 她在心里偷偷地想:既然你这么想摸我,那我抱一抱你,就当是在奖励你帮我烤东西吃了。 乌荔正专心烤着,小腿忽然好像被什么毛绒绒小动物抱住了,低下头,正好对上央央贴着自己大腿仰起来的脸蛋,她朝她弯了弯眉毛,乌荔的心被萌得抖了一下,差点融化,手脚都要发软。 这时,葛翎推着宁湘音从另外一边过来,宁湘音腿上抱着一排啤酒,在她们靠近快要看清这边画面的时候,大小姐就松开了手,正襟危坐,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乌荔晕乎乎地把刚烤好的肉串和一些蔬菜递给大小姐,顺便也挨着她坐了下来,两人一起分食了这些食物。 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葛翎拿出一只杯子,将水装到接近杯口的位置,然后放在平整的一块砧板上,看着她们说道:“不如我们来玩个心跳游戏。” 可惜的是,另外三个都表现平平,淡淡地看着她,既不说要玩,也不说不玩。 “……”葛翎好笑地一摊手,变戏法般地拿出一筒叠好的硬币,“我们轮流往杯子里扔硬币,直到杯子里的水溢出来。刚好这时候扔进硬币的人,就算输了,要接受惩罚。” 宁湘音听完规则,毫不留情地吐槽:“无聊。” 葛翎笑着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宁晏央和乌荔:“那你们要不要玩?她不玩,我们三个人玩也行。” 乌荔问道:“惩罚是什么?” “输了的人,要为上一个扔硬币但没有引起溢水的幸运儿做一件事。至于做什么事,由这个幸运儿自己提。”葛翎不紧不慢地解说规则,“剩下两个人,作为见证人,监督任务的履行。要是输的人耍赖,见证人可以站出来作证,为幸运儿做主。” 这个游戏,惩罚不惩罚的,其实并不是重头戏。玩的就是扔硬币过程中带来的心跳感。一向喜欢这种感觉的央央碰了碰乌荔,示意她答应。 乌荔看了一脸矜持高冷的大小姐一眼,大小姐注视过来,不说自己想玩,而是浑然不在意般地说道:“我无所谓,这游戏要是能玩起来,那玩一下也无妨。” 乌荔就回头看向葛翎:“我们玩。” 葛翎一边拆开硬币,一边说道:“允许给某个人反悔的机会,现在加入还来得及。” 宁湘音知道她在点自己,坐在轮椅上跟炸毛鹦鹉一样,怒气冲冲地说道:“玩就玩呗。” “……”乌荔和大小姐在两个人之间视线逡巡了一下,怎么听出了打情骂俏的感觉?! 为了公平起见,葛翎又摸出一副牌,让四个人随机抽,然后按照卡牌上的数字,从小到大地进行扔硬币的顺序。 这个游戏,越往后,危险系数就越高,而且考验的是扔硬币时手稳不稳,用什么角度放进去才不会破坏液体表面张力。葛翎受过严格训练,是手指超稳的射击手,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输,再怎么极限的游戏,她玩起来都是个中好手。 乌荔目不转睛地盯着葛翎洗牌,她知道有些游戏高手宛如魔术师般,能暗中排好* 自己想要的顺序。葛翎忽然提出玩这个游戏,显然不是心血来潮。 葛翎洗牌的动作行云流水,手速很快,大家很快就跟不上她的速度了,感觉都要看出残影来。 一番孔雀开屏般的炫技之后,葛翎微微一笑,将摊好的牌摆在其她三人面前:“开始抽吧。公平起见,你们先抽,我最后。” 【作者有话说】 央央:任何高手,在我面前,都是渣渣[吃瓜] 59 情人眼里 ◎说着让她想发笑又想打她的话◎ 抽好之后, 四人同时摊牌。 按照从小到大的数字,顺序依次是:宁晏央、乌荔、葛翎、宁湘音。 看到这个结果,四人反应各不同。葛翎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毛, 事态的发展不在她的计划之中。而乌荔则挑了一下眉。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 葛翎很快恢复从容, 将一枚硬币交给了大小姐。 大小姐轻松投入, 后面乌荔和葛翎也顺利过关,到了宁湘音。 宁湘音表面上嫌弃这个游戏,扔硬币的时候却小心翼翼, 几乎是屏着呼吸往里面扔。见水没有溢出, 她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展开的手心里已经都是细汗。 有惊无险地轮完两轮, 水面已经在杯口凸起水晶般的透明层面,呈现一戳即破的摇摇欲坠。 此时正好轮到乌荔。 按照经验, 乌荔这一扔, 水面就到极限,要溢出了。不过排序弄乱成这样,就算她失败,也没意思了。葛翎已经一点都不关心结果, 她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难道是因为许久不操作,生疏了吗? 乌荔捏住硬币, 在凑近杯口的时候, 忽然又起身,看向大小姐:“你这样盯着我, 我有点紧张。” “……”大小姐这才抬起眼睛, 绷着一张脸说道, “你扔你的,我不看你。” 说话间,乌荔眼睛余光看到央央悄悄地让水面又降回去了一点,很细微,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乌荔这才重新靠近杯口,在旁边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屏住呼吸,轻轻地将硬币投入水杯里。 杯口凸起的表面张力弧度稳稳地保持原样,防住了即将溢出的水滴。 乌荔直起身,看向葛翎,微微一笑:“轮到你了。” “……”葛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乌荔扔入硬币后,杯口微微凸起的弧度似乎依旧保持刚才的原样。一种古怪的荒诞感蔓延上来,好像出现在这里的不止四个人。 在葛翎全神贯注地俯身找角度时,乌荔看到央央手里拈着一支牙签,也在蓄势以待。 硬币入水的同时,央央拿着牙签朝那水液形成的表面张力弧度轻轻一戳,就像戳破气球一样,张力被破坏,失去保护的水瞬间流溢而出。 乌荔在心里偷偷地做捂脸动作:央央好坏啊,不过……真是坏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原本信心满满的葛翎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她确定她的手没有抖过,找的角度也严丝合缝。原本都已经做好让宁湘音给自己办一件事好像也不错的心理准备了。 乌荔宣布游戏结束的声音传来:“幸运儿是我了。葛翎,按照游戏规则,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宁湘音瞥了今晚中邪般屡屡失手的葛翎一眼,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弄巧成拙,毕竟从一开始,葛翎似乎就不太配合自己的指挥。 她总是有不一样的想法! 感受到信任危机的葛翎失笑一声,然后坦然接受了这个游戏结果:“愿赌服输,请说。” “在这趟出游结束之前,我会告诉你的。”乌荔暂时还没有想到让她做什么,如果直接戳破她们的阴谋,那就是真的Game Over了。 “可以,在这期间你可以随时提出。不过,时间一到,承诺作废。”葛翎剥开一颗薄荷糖,扔入嘴里,被打乱计划也浑不在意。 宁湘音很不爽地开口:“我累了,你推我回去休息。” “那我们先回去了。”葛翎知道宁湘音要独处的时候再跟自己算账发飙,她还挺期待的,宁湘音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病,在外人面前克制得很好,私下的时候就会淋漓尽致地发泄出来,张牙舞爪,跟脾气暴躁的蜜獾一样,却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徒劳地一怒之下再怒一下。 葛翎迫不及待地推着宁湘音离开了。 篝火只剩下一点点星火,孜然和啤酒麦芽发酵的味道飘在空气中,入夜的海面也恢复了涨潮退潮之后的平静,月光照在上面,波光粼粼。 四周倏忽安静下来,乌荔双手撑在身后柔软的沙滩上,迎面吹着带来咸湿味道的海风,她刚才喝了一点酒,有些微醺,感觉正好。 坐在旁边一起吹风的大小姐忽然开口说道:“总觉得刚才玩游戏的时候,你作弊了。怎么做的?” 乌荔斜眼看过来:“你想学?” “……嗯。”大小姐矜持了一秒,就坦然了自己的好奇心,“教我。” “……”乌荔斟酌着用词,“你信鬼神吗?其实是你在帮我作弊。” “我?”大小姐皱了皱眉,盯着在她看来是在满口胡诌的乌荔,眼睛很危险地眯了眯。 喜欢忽悠别人的人,是最不喜欢被人忽悠的。 乌荔总是被央央忽悠,这次终于也能忽悠一下她,顿时兴致勃勃,一本正经地继续信口开河:“你不想我输,冥冥中我感觉到了你的这种信念。你的这股信念,化成一股力量,就这样让水从杯子里流出来了。” “……”大小姐看着乌荔的嘴一张一合,说着让她想发笑又想打她的话。 说完,乌荔还一脸认真正经地看着她,企图让她相信。大小姐忍不了,就真的动手了,将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敲了乌荔的肩头几下:“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我生气了!” 乌荔假装受不住她的敲打,往边上躲了躲,央央就追了过来,正要压着她的身子继续敲她,乌荔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她如愿以偿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眼睛里尚且还含着装出来的生气意味,蓬勃灵动,双目一对视上,空气猝然陷入寂静,连海浪轻轻扑岸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大小姐摁压着乌荔的肩头,居高临下,命令道:“你亲一下我。” 这个姿势……乌荔只能撑起身子,往上方凑,有些吃力,大小姐不躲不避,却也没有迎合,就保持着原先的距离,看着乌荔越来越靠近。 乌荔的眼睛里,倒映出央央慢慢滑入,跟自己重合的画面,就像一只倦鸟归巢,一滴水融入池塘,灵魂找到了栖息的温床。 洒满月光的海边,这个画面神圣得让人忍不住屏气,乌荔在此刻深切地体会到,她谈了一场与众不同,不能用世俗眼光看到的恋爱。 乌荔终于吻到了她的红唇,像在安静的雪谷里噙住了开在枝头沁着冰冷积雪的红果子。雪融化了,化成渐渐温热的水,裹着甜度爆表的果肉,渐渐零落碾转在乌荔的唇齿间。 薄薄的夏日衣料阻挡不了无孔不入的沙子,海滩的沙子还保留着白日暴烈阳光酝酿出来的热意,磨在肌肤上带来粗糙的颗粒感。这种感官上淡淡的刺痛感,反而让她们的吻愈演愈烈。有什么在深入灵魂地喟叹,带着熨帖和满足,好像在感慨:只有她才能让我感觉到这份触及神经的兴奋与颤栗。 蔓延几公里的沙滩宽阔又绵长,空荡荡的只有她们两道孤独的身影在拥抱着,像海面上的两座孤岛,因为激烈的地壳运动,漫长的时光变迁之后,渐渐地靠近在了一起,然后抵住,连成了一座新生的岛屿,不分彼此。 滞留在沙滩上许久,乌荔才和央央一起回到房间,冲掉身上黏人的沙子和咸湿的海水。 这个晚上,她们躺在床上,难得没有做什么,仿佛在沙滩上那个缠绵至极的吻已经足够消耗掉她们的精力,也让她们得到了餍足。 而乌荔保持着清醒,注意着窗台,门口,任意会被潜入的缝隙,警惕着偷窥的出现。 一夜无事发生,今晚是平安夜。 第二天,她们准备乘坐游轮,前往深海看鲸鱼,顺带海钓。吃早餐的时候,双方碰面。 宁晏央看向状态忽然沉寂下去的宁湘音,她坐着轮椅,看上去足够可怜,到底于心不忍,主动关心:“你似乎心情不好。” 宁湘音见她终于愿意搭理自己,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和感动,露出一个笑容:“没有,能和姐姐待在一起,怎么样都我很开心,只要姐姐愿意理一理我。” 说得足够卑微和赤诚,在以往,宁晏央就是这样被她打动的。她亲缘薄淡,有个人黏着她,甚至为了她断了一条人生意义重大的腿,即便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似乎也有了无底线纵容的无法拒绝的理由。 乌荔冷眼看着她的做戏,其实手段并不高明,很低劣,却偏偏精准地拿捏住了央央的软肋。 等搭上船的时候,宁湘音借着气氛的缓和,成功凑到了宁晏央这边。她总是有很多话可以说,而且有意无意地谈起跟宁晏央小时候以及少女时期的事情,说完就瞥乌荔一眼,仿佛在说:就算你现在和姐姐关系亲近,那能比得过一起长大的我吗?! 葛翎在旁边尽责地推着轮椅,好笑地看着尾巴都快要翘上天莫名得意的宁湘音。这家伙,难道不知道青梅有时候是斗不过天降的。 被划为天降的乌荔:……其实一点都不想争这种风,喝这种醋。总有种欺负一无所知可怜人的感觉。 不过托她的福,一路走来乌荔知道了不少央央以前的趣事。比如她小时候就很喜欢恶作剧,在十岁的时候,骗刚刚读小学的宁湘音吃下抹了薄荷牙膏的奥利奥饼干,宁湘音还傻乎乎地问是不是出了新口味,回家也要买同款。 出去郊游的时候,宁晏央干得出在宁湘音的饭盒里偷偷放毛毛虫形状软糖的事情,然后在宁湘音被吓哭的时候,当着她的面,吃下毛毛虫软糖,震惊了宁湘音整个童年,等长大了才反应过来。 乌荔:原来央央从小就这么可爱^_^ 50 前世的狗血误会 ◎喜欢到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你◎ 大小姐偏过头, 不让她们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同时伸手把墨镜推了推,保持着高冷寡言的形象。心里却在咬牙生气:为什么分享的都是体现我诡计多端的事情! 宁湘音意识到自己貌似弄巧成拙了, 终于不再分享那些童年趣事。她暗暗懊悔的样子落入葛翎的眼里, 葛翎心里想:原来她从小就这么好骗, 明明脑子不聪明, 却总想着干些阴谋诡计的事情。 她伸手,放入衣兜里,摸了摸准备在那里的药, 在心里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一时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在空旷奢华的游轮里,到处都弥漫着暗流涌动的气息。 开了一段时间, 四周全都是海水,不再有陆地的风景, 游轮在鲸鱼会出现的深海海域停下, 准备过夜。 大小姐在甲板上找了个位置,用南极虾做饵料,开始海钓。 这是一个极其需要耐心的事情,宁湘音一开始还能待在旁边陪伴, 后来实在受不住太阳的晒,让葛翎推她到房间休息了。 乌荔朝活水箱看了看,几条她叫不出名字的海鱼正在游走, 在阳光光线下, 呈现淡红色,偶尔露出的腹部是白色的, 水漫过背部的零星蓝色小点, 美得有点梦幻。 “它叫真鲷, 喜欢在深海区生存。咬饵钓上来时爆发力十足,手感十分不错,能让你感觉到拉力,一种跟鱼较量的感觉,你要不要试一试?”大小姐侧过头,注意到乌荔的动静,开口解释道。 乌荔就忍不住上手试了试,耐心地等待了很久,终于钓上来一条,果然拉扯感十足,她体会到了一点钓鱼的乐趣,在鲷鱼跃出水面,钓上岸时,成就感满满。 大小姐心情不错,一点点地跟乌荔分享自己钓鱼的心得,似乎试图把乌荔也给教会。 晚上的时候,她们就用了刚钓上来的鱼当食材,吃了一顿鲜美无比的晚餐。在吃完上茶点的时候,宁湘音趁着乌荔去上卫生间,靠近宁晏央,说道:“姐姐,我可以跟你说些悄悄话吗?从回国后,我们就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聊天过了。” 宁晏央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 “在国外的时候,我关注到有一种义肢,无论材质还是性能,都能达到逼真的效果,甚至说装上后能够跟正常人一样走路。只是……” 宁晏央定定地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需要多少钱?” 宁湘音轻轻地报出一个数字。 数额是一个惊天数字,都够当做创办中型企业的启动资金了。宁晏央面无表情,盯着她:“确定不是骗子吗?” “当然不是,姐姐要是不相信,可以上网查一查。”宁湘音信誓旦旦。 宁晏央收回视线:“到时我陪你一起去医院试验,确定真的有这么好,我会帮你置购。” “……姐姐觉得我在撒谎吗?”宁湘音失落地垂下眉眼,很伤心的样子,“不过姐姐不答应也没事,毕竟当初是我自愿为姐姐……” “不要说了。”宁晏央打断她,不想再听那些挟恩图报的话,她抿着唇,下午海钓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我并没有说不帮你,如果能治好你这条腿,就算让我倾家荡产,我也会答应的。”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乌荔出来的时候,大小姐正孤独地坐在甲板海钓的位置,深海璀璨的星空倒映而下,她的背影透着落落寡欢。 就像被整个世界欺负了。 乌荔忍不住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大小姐微微颤抖了一下,靠在她的怀里,不让乌荔看她的脸,好半晌才说道:“我没事。” “来,跟我来。”乌荔握住她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牵着她,往船舱深处走去。 休息室是中式风格,中间摆着一架华丽丽的屏风,乌荔拉过一把椅子,让大小姐坐在屏风后面,然后说道:“待会你不要发声,认真听就行。不管听到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出来,直到事情结束,再说。” 宁晏央看着她难得郑重的模样,心似乎都要静止了,定定地看着她:“乌荔,你打算做什么?” “演一场戏给你的好妹妹看。放心,我会没事的。”乌荔安抚她,临走之前,又交代了一句,“请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宁晏央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听起来已经足够危险,她下意识地抓住乌荔的手:“没必要,没必要为我冒险,我会自己解决这件事的。” 她的手,因为未知而在紧张地微微颤抖,乌荔将她的手挪回到她的膝盖上,摁住:“我这里有一个彻底解决的好办法,你坐在这里等待结果就好,有些真相,可能会颠覆你之前的认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乌荔直起身,猛地将屏风展开,将她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 央央一直趴在乌荔的肩头,目睹了全程,等到乌荔走到自己听不到范围,她才忧心忡忡地开口:“老婆,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事到如此,我们不能被动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吗?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你及时告诉我就好了啊。”乌荔安慰她,“现在我们在暗,她们在明,她们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几分钟之前。 没有得偿所愿的宁湘音气冲冲地找到葛翎,乌荔在央央的带路下,悄悄地旁听了她们吵架的全过程。 “我在姐姐面前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这样下去不行,都是那个叫乌荔的女人,她肯定跟我姐姐说了什么,才会……”宁湘音咬着牙,因为没有要到钱,就像一个赌徒即将面临追债时的走投无路,整个人陷入狂躁当中。 葛翎好笑:“你以前总跟我说,你的姐姐多么好愚弄,我接触下来,她可不像是好糊弄的,就算没有耳旁风,她也该早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却还一直纵容你的欺骗,你说是为什么?” “你是在说我的手段很笨拙吗?”宁湘音怒气值上升,下意识地拒绝回答最后一个问题,这让她最后一丝丝良心在煎熬。 葛翎一挑眉:“也算有自知之明。”她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只愚笨的漂亮花瓶。 “……”宁湘音怒到极致,反而发不出火了,死死盯着她,“你有更好的办法?” 葛翎靠近她,语气亲昵,却说着侮辱人的话:“一点点地要钱,放下尊严和脸面,我看着都替你臊得慌。” 带着香气的掌风袭来,却又被凌空握住,葛翎紧抓着宁湘音高举的手腕,脸上的笑意加深:“这就受不住了?你可是实实在在地在做这些事。” 宁湘音的手腕被攥得火辣辣疼,眼泪冒出来,哭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如果要不到钱,我的养父不会放过我……” 宁挚外头欠下巨额的债务,遭殃的却是家里的妻女,有一次那些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直接找上了门,宁湘音刚好在家,直接目睹了这些人凶残。最后也是求助宁晏央,才将这次的风波抚平。 宁晏央后来知道欠钱的真相,狠下心,再也没有管过他们。她甚至给自己加强了安保,让这些人无法近身,最后才让他们死心,知道真的捞不到一分钱了。 消停一段时间,宁湘音改了策略,用自己的断腿做文章。一开始确实很有效,直到现在,终于将大小姐的愧疚心消磨得差不多,宁湘音有一种黔驴技穷的焦躁和无奈。 葛翎不管她濒临崩溃的情绪,手指一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给勾到了怀里,又赶在她发飙之前说道:“我会帮你。你不是说,下药给乌荔,让她当着你姐姐的面,跟我上床,彻底败坏她的形象,从此失去你姐姐的信任。我答应你,今晚就做。” 宁湘音猛地听到她松口,一时不敢相信,怀疑地看着她:“你真的同意了?” “呵,不就是上一个女人么,乌荔长得不错,说起来,是我占便宜了。”葛翎一挑眉,语气轻佻。 宁湘音看着她不排斥跟另外一个女人发生关系,还跃跃欲试的样子,一时怔住,说不清的莫名情绪涌上来,反而变得失落不开心起来。连生气都忘记生了。 葛翎注意着她的下意识反应,唇角弧度微微上扬:“放心,我不会跟她假戏真做,我是为了你,才会答应。如果你不允许我这样做,我立刻就会收手。” “……”宁湘音咬咬牙,“你去,做得越激烈越好,让我的姐姐好好看看!” 葛翎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强调了一遍:“也当着你的面。” “……”宁湘音不敢跟她对视,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我不在乎,才不在乎呢!葛翎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偷听全程的乌荔和央央:…… 乌荔已经无力吐槽,这个宁湘音到底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啊!更奇葩的是,明明葛翎看上去是个正常人,竟然也松口答应了这么离谱的请求。 央央紧紧抱住乌荔:“老婆,你危险了。” 她很生气!而且越想越气,最后直接气冲冲地飘了过去,乌荔伸手,根本抓不住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央央化成一股凌厉的风,扑打在了那两个人的脸上。 葛翎和宁湘音无形当中忽然挨了个耳刮子,一时顿住,往四周张望了下,却什么都没发现。 宁湘音被吓得搓了搓手臂,靠近葛翎:“这里是不是有鬼?!” 葛翎看着她怂得不行的样子,皮笑肉不笑:“你打的心思比鬼可怕多了,还会怕鬼?” “……”宁湘音不理她,气冲冲地自己推着轮椅走了。 葛翎这次故意没有追上去,就这样让她自己吃力地离开。她又不是什么泥塑的菩萨,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利用,再好的脾气也该生气了。 央央盯着她,跟乌荔说道:“她不是愚笨的人,应该只是表面上答应了这个离谱的要求。” “嗯。”乌荔轻轻地应了一句。 葛翎不管怎么看,都是很有主见的人,她可能有更变态更凶残的计划! 乌荔定了定神,在看着葛翎快要走到这边时,说道:“我试试能不能阻拦一下她。” 走廊尽头,两人狭路相逢。 看到乌荔的出现,葛翎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还故意问道:“都听到了?” “……”乌荔意识到这是个很难缠的对手,目光落在葛翎矫健有力的大腿上,乌荔正在判断跟她打起来有多少胜算。 乌荔没有受过格斗的专门训练,能凭借的只有一身蛮力。而对方,显然是个有脑子的打架好手。 “游戏的规则,还算数吗?”乌荔抬起眼睛,看着她问道。 “当然,愿赌服输。要是连这个都输不起,我会瞧不起自己。”葛翎轻轻一笑,“你说吧,要我为你做什么事?” “待会你带着宁湘音到休息室,当着我的面,你让宁湘音说出她断腿的真相。”乌荔不疾不徐地说道。 葛翎挑眉:“就这个?你明明已经听到我们的计划,你可是处于危险的状态,不为自己想想?” 乌荔坦然地跟她对视着:“你确定,你上得了我?” “……”葛翎忽然哈哈一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还没有笑完,脸上忽然一冷,刚才的劲风又扫来,这次似乎更凶狠了一点。她收敛起神色,古怪地看了乌荔一眼。 有什么似乎在冥冥中维护着她,让人不敢再轻易惹她。 直到葛翎悻悻然地离开,央央还在出奇地愤怒当中。 乌荔只能一边走去找大小姐,一边压低嗓音地安抚她:“没必要,她就是口头说说,又不能真的对我做什么。” 央央已经气得魂体都在扭曲了,一想到在自己时间线里的一年前,葛翎和乌荔两个人差点真的就…… 直到此时此刻,央央才知道她们会纠缠在一起的真相,她冷静下来,以前这是她拒绝回忆的事情,因为一想起来就痛彻心扉,那时候她是真的以为乌荔要受不了,决定放弃自己,去找别人了。 现在她重新仔细回想,乌荔分明是在跟葛翎狠狠打架,脸都被揍得泛红了,她是在拼尽全力拒绝葛翎的靠近! 而自己呢……央央心虚地看了乌荔一眼。 “老婆,我好喜欢你!”央央忽然热烈表白。 乌荔压根不知道央央这句表白意味着什么,她欣然接受,点点头:“我知道啊。” “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你。”央央又用力地重复了一遍。 她的喜欢,很自私,自私到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这几章将是本文的高.潮,故事的关键一环即将拼凑完成[三花猫头]【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0-70 61 回归 ◎老婆,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夜渐渐深了, 深海的星空纯净剔透,仿佛宇宙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一艘私人游轮静静地停在海面上,偶尔掠过一群海鸟或者海鱼, 打破夜的寂静。 “你怎么选了休息室这么个地方?明明有那些多房间……”宁湘音被葛翎推着来到茶室, 一开口就是抱怨。 葛翎解释道:“这里离甲板最近, 方便你去通知大小姐。” 茶桌上已经摆好了茶具, 正在烧煮的热水咕咕冒泡,已经沸腾。葛翎慢条斯理地倒水备用,又拆开新的茶包。 乌荔踩着时间点折返回来, 看着这幅场景, 假装惊讶:“就我们三个在这里喝茶吗?” “姐姐她要夜钓,等茶泡好之后, 我亲手端过去给她。”宁湘音露出一个假笑,示意乌荔坐下来, “葛翎她很会泡茶, 你待会尝尝她的手艺。” 葛翎的手很稳,专业的茶具在她手里也被玩得很溜。一套沏茶动作下来,跟纪录片里的茶博士一样,看来她这个人学得很杂, 几乎什么都学。 乌荔挑了个位置坐下,在葛翎斟茶的时候,看向宁湘音, 径直开口:“我调查了当年那个司机。” “!”宁湘音猝不及防, 猛地看过来,盯着乌荔。她极力镇定, 克制着反驳的冲动, 假装听不懂, “你说什么?” “当年把你的腿撞断的那个司机。”其实那辆车是套牌的,司机现场逃逸,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早就拿着宁湘音预付的钱,逃之夭夭了。 宁晏央后来也派人找过,因为找不到人,心里产生过怀疑,这怎么看都是有预谋的车祸,而不是一件意外。不过那时候她已经跟宁挚产生嫌隙,所以不排除是宁挚派人干的。 唯独没有怀疑宁湘音。毕竟刚考上顶尖舞蹈学院的她,付出了失去一条腿的代价。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大好前途开这种玩笑。 “你后悔吗?脑子一糊涂,竟然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乌荔继续说道,看着宁湘音,就像在看一个傻瓜。 葛翎在旁边轻轻一笑:“她怎么会后悔?失去一条腿,却拿到了即便当上舞蹈首席也一辈子赚不到的钱。她能坐着赚钱,为什么要跳着赚钱?” “!”宁湘音没有想到葛翎会毫不留情面地拆穿自己,脸色涨红,“你在说什么?!” 葛翎怜爱地看着她:“没关系,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没必要紧张。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没人分享也很难受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宁湘音转过头,暗暗咬牙,不知道葛翎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筋,要跟着乌荔一起拆穿自己。 乌荔继续诈她:“那个司机还活着,我借用大小姐的力量,找到他,给了他一点钱,他就什么都跟我说了。你不承认也没事,之后我会带着这个司机,到大小姐面前,让他再讲一遍。” 宁湘音很快沉不住气了:“我不信!你说找到了就找到了?那我这几年的寻找,是笑话吗?!” 她也想为自己讨个公道,明明说好不是真的要撞人,控制车速,到时再扭方向盘,弄个假象出来就行。但不知道是技术问题还是心理问题,司机踩错了刹车,也扭错了方向盘。 好像故意一般,直直地就撞上了。 宁湘音比谁都想找到这个司机算账! 乌荔就报了一个数字,是央央告诉她的,这是当初宁湘音开价给司机的钱。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再次煮沸的茶壶在咕噜咕噜冒腾,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宁湘音逐渐阴沉的脸。 葛翎打破了短暂的沉寂,看向乌荔说道:“你知道真相后,没有立即告诉大小姐,而是跑来告诉我们,不会是想敲诈要封口费吧?” 乌荔手里忽然一冰,她不动声色地垂眸看去,央央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悄悄地塞到她手心里,让她防身用。 乌荔将匕首贴着裤腿边缘,手指压紧,另外一只手则端起茶杯,凑到唇边以遮掩此刻的紧张。 宁湘音听到葛翎的说法,顿时觉得还有希望,看向乌荔:“你要多少钱?” “所以,那场车祸,真的是你一手策划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自己失去了一条腿。你却把罪责全都推到了央央身上,挟恩图报,让她这几年都生活在深深的自责和歉疚当中,对你提出的非分要求,都只能咬牙答应,甚至你干出偷藏摄像头的事情,都只能原谅你!”乌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心疼,她怎么敢……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无辜的央央! 宁湘音看着乌荔深恶痛恨又心疼怜惜的眼神,一时震住,她这是在为宁晏央打抱不平吗…… 真是可笑,宁晏央一出生就在金字塔,家财万贯,哪里需要她这样一个贫穷的孤儿来同情?!宁湘音越想越好笑,干脆就直起腰板,承认了:“那又怎样,谁让她拥有我们所有人都羡慕的财富。她失去的只是存款里的冰山一角,而我呢,我失去的可是一条腿!” 乌荔原本还想能不能唤起她的良心,现在已经觉得她这个人彻底没救了,简直自私到了极点。连央央都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你失去这条腿,不是咎由自取?这跟你姐姐的存款有半毛钱关系吗?!”乌荔原本想用这句话驳斥宁湘音,但她目的已达成,没有必要在这里跟这样恶心的人继续掰扯。 更重要的是,她们现在应该离开茶室,让大小姐平安出来了。 葛翎在这里,乌荔不敢冒然就这样让坐在屏风后的大小姐暴露在她们面前。即便乌荔觉得葛翎应该已经知道屏风后面有人,但她没有开口拆穿,而是配合了下来,那自己更没有必要主动暴露了。 宁湘音眼看乌荔要结束话题,她陷入慌乱,立刻看向葛翎。按照计划,乌荔现在应该倒下了。 葛翎却朝她露出一个稍安勿躁又诡异的笑容。类似阴霾的气氛悄然笼罩而下。宁湘音忽然想到宁挚曾经对葛翎的评价—— “她太有主见,虽然很好用,但有时候可能会反噬我们,所以不要太相信她,也不要不把她当成一回事。她可是个不惜经济犯罪去坐牢也要把自己雇主给搞破产的狠家伙!” 乌荔察觉到气氛的诡异,谨慎开口道:“茶煮得差不多了,你不是要给你姐姐端茶送去吗?我们一起吧,放心,我既然选择先告诉你,自然是觉得你还有一点良心,只要你及时知错,你的姐姐未必不会原谅你。说到底,这是你们姐妹俩的事情,我只是不想你的姐姐太难过,所以,我不会跟她说这些的,以免让她又陷入糟糕的情绪。” 乌荔三言两语,说得十分诚恳,句句都是为大小姐着* 想。宁湘音听得将信将疑,开始动摇,顺着她的台阶下:“我明白的,我不会再对姐姐挟恩图报了,就这样让这件事情过去,又不影响我们姐妹的感情,而我也会改正,努力淡化姐姐心里的愧疚。” “听起来不错。”乌荔嘴上应着,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好不要脸。 成功安抚住宁湘音的情绪,乌荔就要带着她们离开,葛翎却似笑非笑地拦住她们,她看向宁湘音,简直要被她蠢死:“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安全离开这里?” “……”宁湘音瞪着她,笃定葛翎没有听她的话下药后,宁湘音就不想完全依靠她了。她要自救! 葛翎看穿她的心思,轻笑起来:“简直要被你蠢得可爱到心坎上,乌荔不弄你,是她善良,我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逼近宁湘音,直到她的后背抵在轮椅上,避无可避。 在乌荔靠近过来的时候,葛翎又突然转向她,一手摁住想要反抗的宁湘音,同时开口跟乌荔说道:“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你要放过她,我也不准备放过她了。” 乌荔盯着葛翎,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但她把宁湘音给摁住了。 宁湘音同时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浑身无力,四肢发软,还有一股无名火蹿起,带来蚂蚁痒般的燥热。 她靠在椅背上,肩头被死死摁住,急促地喘息了一声,蓦地明白过来,葛翎把原本应该下给乌荔的药,下到了她的身上! “乌荔,救我……等见到姐姐,我就……我就坦白从宽,求她的原谅!”宁湘音身上一凉,葛翎毫无顾忌地扯破了她的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饱满的曲线。 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宁湘音慌乱到了极致,眼睛含泪,破罐子破摔,竟开口向乌荔求救起来。 乌荔和央央:…… 她们震撼地待在原地,就跟两只仓鼠忽然被夺走了爪子捧着的松果一样茫然。 葛翎扯了一半,听到宁湘音的呼救声,干脆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噪音,还有于事无补的四肢乱扑。 狭小的单人轮椅承载不住两人的重量,发出嘎吱嘎吱即将要崩溃解体的声音。 乌荔猛地意识到什么,疾步冲向屏风后。 华丽的木雕屏风,绣着百鸟朝凤图。在烟气袅袅的茶室里,氤氲着古典的美丽。在屏风后的画面映入眼帘时,乌荔好像听到了什么悲壮又激昂的史诗般的曲调在耳畔轰然响起,让她的身子狠狠地一颤,极速冷却的血液侵入四肢百骸,她整个人被钉在了地上。 一只巨大的银色笼子,精致又漂亮,扣着铁锁。大小姐宛如一只落魄的美丽小鸟,被关在了里面。她的手脚被绑住,嘴上贴着白色胶布,正抵在冰冷的栏杆上,跟乌荔含泪对视着。 “感谢你们有钱人的私人游艇,真是应有尽有,连防鲨笼都有。”葛翎放开已经毫无体力的宁湘音,任凭她衣衫凌乱地躺在轮椅上,一边擦着嘴边被咬出来的血,一边慢条斯理地走过去,轻笑地解释道。 不知道葛翎是如何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将这只防鲨笼悄无声息地拖入茶室,囚困住大小姐的。乌荔从极致的视觉冲击中回过神,自责到了极点,她不该出这个馊主意的! “老婆,我没事,不要……” 但乌荔已经跟葛翎狠狠地缠斗在了一起。无法忍,谁都无法忍,乌荔只是个正常人,她还有理智,但理智也在告诉她,必须立刻制服住葛翎这个疯子! 在鲜血涌出的时候,葛翎似乎更兴奋了。她有意在宁湘音身边打架,她手臂上的血溅到了宁湘音的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和湿热,引得宁湘音一阵尖叫。 她看着一片混乱的场面,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身上涌来的火热感,却又让她狠狠地渴望着什么,痛苦、震撼、渴.欲以及恐惧全都扭曲在一起,让她的脑袋一阵阵发懵,最后视觉模糊,她只看到葛翎又重新控制住了自己。 她简直是个疯子,被刺激到的没有任何人类规则可以约束到她的疯子! 没有钥匙,防鲨笼的钥匙不知道被葛翎藏到了那里,央央一边强忍眼泪,一边无头苍蝇般搜寻一番无果后,转头就看到乌荔已经停止跟葛翎的缠斗,她们两个谁都打不赢谁,挂着一身的彩,知道打下去无济于事,又默契地分开,各自去干自己目前最想做的事情了。 乌荔的大腿被刺了一刀,但她没有时间顾及,将手径直伸入笼子里,狠狠心,将大小姐嘴上的运动胶布用自己的鲜血一点点濡湿,终于艰难地撕扯了下来。 饶是这样,她的唇边也泛起了红肿,沾着乌荔的血迹,看上去凌虐又惨痛。 大小姐的手一得到自由,立刻探出来,按住乌荔的大腿:“必须尽快止血,你这样会死的,知道吗?!” 乌荔没有听她的,她此刻眼里只有关住她的笼子,还有她身上被胶带束缚出来的红痕,必须尽快解救出她! 这时葛翎用沾满血的手用力钳制住宁湘音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声音凑到她耳边说道:“我今天就教你,什么叫一劳永逸的办法。什么下药,什么清白,简直是愚蠢至极的做法。你想得到另外一个人的一切,当然是让这个人在这个世上永远消失。” 宁湘音再怎么恶毒,都没有想到弄出人命的事情。她看着面前血腥的场景,四个人,好像无一幸免,每个人都沾满了鲜血,空气里弥漫着被茶水热气濡湿的血味,让她恐惧得颤栗,作呕,葛翎的力度之大,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给活生生地折磨致死。 她快要承受不住这些了,但葛翎偏偏一定要她眼睁睁看着。在濒死的欢愉中,看着她怎么将另外两个人给逼到绝境。 “你姐姐永远不会要你了,毕竟,你当着她的面,被我给……”葛翎笑得恶劣,说完还故意欣赏了一下宁湘音流泪的破碎样子,然后继续。 有什么倾塌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失血过多的乌荔唇色苍白,她盯着面前的防鲨笼,没有钥匙,那她就用手破了这个笼子! “老婆……你会死的……”央央趴在乌荔的大腿上,她直接撕开了乌荔的裤子,露出里面深入骨肉的刀伤,她按照初中生物课上学的知识,用乌荔上衣的两条袖子,狠狠地扎了起来。 因为怕扎得不够紧,央央将脸低下,用嘴咬住袖子边缘,手嘴并用,滑腻的鲜血沾满了她的手,衣服。在做这些的时候,央央几乎浑身都在发抖。 熟悉的感觉,汹涌而来,有什么在倒塌,天崩地裂,尘土飞扬,在央央帮乌荔用力扎好伤口后,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点点地被一股力量吸入,然后消失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正在徒手掰笼子的乌荔没有注意到,她在大小姐含泪摇头的注视下,使出了毕生的力气,手臂张力极致到青筋暴起,用衣服直接擦干血迹的手指扭曲成畸形,终于硬生生将两条杆掰出了足够央央钻出来的弧度。 “老婆……”不顾栏杆摩擦肌肤的疼痛,宁晏央用力地扑进她的怀里,“你好傻,好傻……” 乌荔抱住她,听到她开口叫自己老婆,一时惊喜:“央央,你……” “老婆,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大脑还在融入那些信息,带来海浪般的阵阵冲击,但宁晏央把什么都想起来了,她看到了很多很多画面,自己变成一只鬼,跟乌荔朝夕相伴,带着她来找自己…… 她们在庄园里举办婚礼…… 雷雨夜的沙滩边上…… 初识的混乱一夜…… 就在这时,茶室的窗外,星空照耀的海面上,一条巨大的白色鲸鱼缓缓浮现海面,它起伏游曳,如梦如幻。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乌荔醒来会发生什么[害羞] 然后不要研究什么科学性,请相信一个人在极限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小说世界就更加了,女儿值得这么猛! 52 三年后 ◎故事最后的关键一环,一定要看呀^_^◎ 如果这次真的看到鲸鱼, 就把她娶了当老婆。 宁晏央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处于昏迷的乌荔,脑海中一直在想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游轮上那噩梦般的混乱一夜已经结束整整一个星期了。乌荔打破笼子,将她拯救出来的时候, 撑着一口气, 硬生生地拖着空掉的笼子, 在葛翎和宁湘音纠缠在一起来不及反应的时候, 面无表情地狠狠地砸了下去。 在确定人已经被自己砸晕后,乌荔也晕在了央央怀里。 游轮上安排的保镖都被葛翎事先敲晕了,直到第二天醒来, 看到甲板上摆放着的防鲨笼, 笼子里关着两个人,是大小姐的妹妹和她那位朋友, 他们都惊呆了。 游轮回程,没有再回岛屿, 而是直接靠岸, 警车和救护车已经准备就绪。乌荔被送去医院,宁湘音和葛翎被送去了警局,宁宴央作为报案人过去做笔录。 调监控,审讯, 最后葛翎以滥用药物、强.奸罪以及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被起诉,暂时关押,等待开庭宣判。 葛翎没有做太多的挣扎, 将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在宁湘音过来看她, 似恨非怨的目光下,她只是遗憾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她们吗?” 宁湘音看着她手臂上的绷带, 葛翎悬着这条骨折的手臂, 现在也没有好全, 但她本人似乎毫不在乎。 “因为我觉得你之前的想法虽然很愚蠢,但也挺刺激的,当着你姐姐的面,我们滚在一起,你叫得那么销魂,那么恐惧,跟恐怖片的女主角一样,实在漂亮,如果她死了,没看到,不是很可惜?” 宁湘音一想到她那双训练有素的手,是如何折腾自己的,浑身发抖起来,目光呆滞地吐出两个字:“变态!” “或许你已经忘了,在你还没有被孤儿院收养的时候,我们曾经做过邻居。那时候你才四五岁,拿着小刀,在抓到的青蛙身上乱划,还是我看不过去,握着你的手,一步步教你怎么解剖青蛙的。你分明很喜欢,眼睛雪亮,还说以后要跟我学。” “……”宁湘音第一次听到她提起这件事,僵立在原地。难怪她看到宁宴央那些漂亮可爱的布娃娃,就有一种割坏它们露出棉花的冲动,而且她似乎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割才是最好的。 原来不是,她在那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变态恶魔,是她教会自己这些技巧的。 葛翎盯着她怔然的眼睛,知道她有点想起来了,勾唇笑起来:“你看,我们是一类人,天生就喜欢凌虐,你好日子过久了,就忘记了自己饥饿的时候,能在街头跟一条野狗抢骨头。我再次看到你,一眼就看穿了你。” 宁湘音终于不再掩饰自己,低下眉眼,声线厌恨:“就为了追求刺激,所以就只用笼子关了我的姐姐?你不也很蠢?” 葛翎沉默了下去,她原本打算弄完宁湘音,就把防鲨笼连人一起推到海里,只是她低估了宁湘音带给她的感官享受,一时不顾场合地沉湎,又低估了乌荔的大力,没想到她能徒手掰笼子把人解救出来,彻底没了顾虑之后,趁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进行了狠狠反击。 葛翎心里还是那四个字,愿赌服输。隔着窗口的栏杆,葛翎靠近宁湘音,银色手铐发出冰冷的光芒,她盯着宁湘音,眸色赤红,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在外面等我出来,我还会来找你的。” 碎发下的眼睛半遮半掩,透着惊人的狠厉和执拗。 宁湘音脊背一凉,就跟大夏天被冰水从头到脚灌下一样,她正被一只摆脱不了的疯狗纠缠着,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恐惧感,她努力冷静下来,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等你?我会去找别人,比你更……” “如果你不怕死,就去这样做。”葛翎打断她的狠话,眼神阴湿地看着她,“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宁湘音嘴唇颤抖,她知道葛翎不是在开玩笑的,她不想再跟葛翎待在一起,吃力地摇着轮椅,几乎是狼狈逃离。 闻讯赶来的宁挚,刚好跟出来的宁湘音撞见。 宁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蠢货,恶狠狠地说道:“谁让你擅作主张的?!你知不知道,宁宴央现在连我都不肯见了!” 宁湘音看着养父恨不得把自己扒筋抽骨的样子,往轮椅深处缩了缩,咬住下嘴唇,不敢跟他直接吵起来。 宁挚看着她柔弱紧张的模样,再看看周围已经注意过来的目光,弄得好像他在欺负小辈一样,他不太自在地丢下一句“以后再跟你算账”,气势冲冲地走了。 宁湘音看着他的背影,扭紧手指,半晌,她也不敢离开这里,打开手机,联系上自己的律师,开始征询一些精神疾病之类的问题。 遭遇葛翎的突然变脸和背叛,宁湘音现在感觉任何人都会转过头来对付自己。 这个社会不够安全,她要为自己找个暂时避难的地方。 消息传来的时候,宁宴央正守在乌荔的病床边。 乌荔还没有醒来,医生说她已经没有生命威胁,只是脑部有原因不明的异常,需要继续观察。 “既然她想用精神疾病逃避责任,那就如她所愿,我们来安排专门的精神病院,派人全程看管。”宁宴央一脸冷漠,她现在已经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失去了任何的耐心和包容心。 “费用,就从她查封的账户里扣,扣到用完为止。” * 【现在播报一则短讯,受本市昨夜4.4.级地震影响,城南山的某度假山庄出现房屋倒塌,初步统计,已有人员伤亡。救援人员已赶赴受灾现场,协助当地负责人员,展开施救……】 滋滋滋电流声,字正腔圆的新闻播音员正在朗读一则新闻,乌荔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个大概,什么地震、什么度假山庄,似乎跟自己无关。 她一抬眼,就看到自己待在雪白的医院里,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她一惊之下,摸了摸自己晕倒之前被央央用衣袖绑住的大腿伤口,那里已经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痕。 “……”乌荔捂了捂发疼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脑袋缠着绷带,一重又一重,绑得跟木乃伊一样。 一头火红波浪卷的玫玫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脸色焦急又担心:“乌荔,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不能再出事了,你流了那么多血,脑袋还被砸成这样,能活下来,简直已经是奇迹了!” 乌荔心想我明明被伤到的地方是大腿,怎么变成了脑袋?!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怎么被砸到的?” “……”玫玫的眼神变得更担忧了,“你又忘记了?地震的时候,你和大小姐刚好在度假山庄,你为了救她,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砸落下来的水泥块。” “……”乌荔呆滞,她们不是待在游轮里吗?还有地震?她想到刚才短讯里通报的地震级别,“4.4级,也能震塌房子吗?” 玫玫耐心地跟她解释:“这个度假山庄是宁氏旗下的,当初宁挚是负责人,谁想到这个家伙贪污了工程款,偷工减料,造出了质量这么差的房子。现在都已经上新闻热搜了,因为这场地震造成房屋损毁的,只有这一家度假山庄!现在警方已经把他控制,要追究责任。” “……”乌荔又抬头望了望这家雪白的医院,努力消化这些陌生的信息,头却疼得要爆炸一样。 玫玫看到她头疼难忍的模样,连忙阻拦她:“你快别想了,医生说水泥块也砸到了你的后脑勺,里面还有淤块没有清理干净,所以你会记忆时好时坏,等处理好,你的记忆就会稳定下来了。” 乌荔忍着头疼,又问道:“那央央呢?带我去见见她。” 玫玫沉默了下来,乌荔心里掠过浓重的阴影,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怎么了?你不是说我护住了她……” 玫玫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是真的又忘记了,只好又一遍解释道:“是的,把大小姐救出来的时候,她生命体征全都正常,没有受到任何的伤。但她……” “算了,我带你去看看她吧。” 玫玫带着乌荔来到一间无菌病房。隔着透明玻璃,乌荔看到央央面容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她睡得很乖,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但胸口没有任何起伏。 “唔……”乌荔的大脑仿佛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眼泪从眼睛里大滴大滴地落下,“我……我终究没有……” “不是的,你护住大小姐了!”玫玫连忙焦急解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没有任何反应,她好像只剩下了躯体,却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听上去,就像是—— 灵魂没有了! 乌荔蓦地睁大眼睛,很多画面从脑海里闪过,自己在地铁口捡到了只有她能看到的央央,央央变成了一只鬼,穿到三年前来找自己…… “对,时间,玫玫,今年是哪一年,快告诉我。”乌荔仿佛明白了什么,紧紧看向玫玫。 玫玫被吓得手忙脚乱,一边嘴上回答年份,一边拿出手机,调到日历,怕乌荔没有听懂一样,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 乌荔看着上面的数字,脑袋有微微的眩晕,真的是三年后! 她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三年后! 一切都明白了。乌荔浑身颤栗起来,仿佛被细微的电流从头到脚流窜了个遍。她抵着玻璃墙,慢慢地滑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乌荔……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在玫玫惊慌失措的声音里,汹涌的记忆忽然在大脑里复苏,乌荔惊诧地发现,自己的灵魂也在慢慢脱离这具身体,仿佛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它缓缓悬空,因为脑部的伤没有好,灵魂看上去摇摆不定,如风中残烛,缺失了很多的记忆。 当某个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时,乌荔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她睁大眼睛,一帧一帧地看过去。 在某个寻常的一天,乌荔刚刚结束实习工作,准备下班,忽然她浑身一震,有什么进入了她的身体里,慢慢融合,记忆加载。 加载到一半,剧烈的头疼袭来,加载失败…… 一切归零,有什么随即在乌荔的体内沉睡了。 乌荔冷汗淋漓地从办公桌上起来,脑袋一片空白。经过的同事关心地询问:“乌荔,你怎么了?突然趴在桌子上,是身子不舒服吗?” 乌荔朝她挤出一个笑,额角还有冷汗在滴落:“没,可能是今天太累了。现在我没事了。” “嗯,要是不舒服,记得及时去医院啊。”同事又关心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乌荔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可能刚才是鬼中邪了吧。乌荔擦去冷汗,转瞬将这些怪异忘记,起身拿包下班。 照样是乘坐地铁,这一天,她一如往常,在离自己出租房最近的地铁口下车。 地铁口外面的天空已经濒临黑色,只剩下最后一抹夕阳的余光,跟这座现代化城市的霓虹灯交相辉映。 人潮之中,乌荔正在琢磨晚上吃腊肠煲饭还是鸡蛋面,眼角余光一瞥,忽然看到地上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乌荔瞳孔震惊,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这一天,乌荔捡到了央央。 【作者有话说】 我藏在心里好久好久的情节,忍住不剧透,终于写到了!!![撒花] 所以乌荔和央央其实是在同一天回到三年前的,乌荔算是重生,只是一直保持失忆的状态。 53 只回来一半记忆 ◎刚出新手村,就遇到满级老婆◎ 画面停止, 记忆继续加载中,并且速度加快,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在乌荔大脑里迅速蔓延。央央往日里描述的那些事, 突然有了真切的画面。 乌荔还发现, 自己想起来的很多画面, 跟央央描述的有出入。 这个出入, 还不止一点点。 央央! 随着想起来的越来越多,乌荔都要咬牙切齿了,果然不能太相信这只促狭鬼啊! 忽然有一滴温热的液体, 滴落在乌荔的脸颊上。乌荔怔住, 正在涌入的记忆仿佛被这滴泪按住了暂停键,堪堪停留在水汽湿重的洗手台上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上。 红色薄纱绑住了央央的眼睛, 乌荔将她抱压在洗手台上,脸上染着又恨又爱的神色, 她狠狠咬住她的唇瓣, 像是要发泄什么一般,发出的声音似乎都带着不甘的控诉:“我就这么不堪吗,让你连我的脸都不想看到……” 央央没有理她,手指抓着洗手台冰冷的边缘, 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在泛白,修长白皙的脖颈往后仰, 细腻的皮肤上沾染着碎钻般的透明汗珠, 沿着蓝紫色血管缓缓滑落。乌荔急促地呼吸着,将脸埋入她的颈侧, 用唇舌将上面的汗珠一点点舔舐干净…… “老婆……你快醒来啊……”越来越多的眼泪砸落在脸上, 乌荔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老婆, 而脑海里全都支离破碎的记忆画面,大小姐那张沉浸在欲望里的脸冷漠又清醒,她坐在洗手台上,冷眼看着乌荔为自己着迷的样子,喉咙发出浅浅的声音。 “你滚下去,我今天晚上不想用你。”她的声音冷淡到了极点。 乌荔不安地晃了一下脑袋,一种被嫌弃的自卑屈辱感油然而生。 紧接着,她却又听到大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老婆,我不能没有你,我很想你想你,你快醒来,抱抱我,我就在这里啊……” 割裂,太割裂了,好像有两个性格的大小姐在左右夹击,一边是如冰山般冷意飒飒,一边是如春花般暖意融融。 乌荔心里更加不安了,有什么记忆在如潮水般退去,又有什么记忆在涨潮般涌上。 “老婆,你是不是快醒来了?我在这里,你快醒来,老婆,你睁开眼,就能看到我了!” 在一叠声不要钱般的“老婆”呼唤里,乌荔仿佛深潜在海底的一条游鱼,追寻着这道声音,就像追寻着洒落下来穿透水面的一束光芒,奋力往上,越游越近,直到破出水面,万丈阳光照耀。 她睁开了眼睛。 雪白的病房,半开的窗户吹进一缕风,将蓝色的窗帘微微拂荡开。乌荔下意识想坐起来,手臂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紧接着一个温软的身体用力地抱住了她。 大小姐将脸埋入她的颈侧,劫后余生般地哭泣:“老婆……你终于醒了……” 眼泪濡湿了乌荔的颈侧,乌荔的身子陷入僵硬的状态,她机械地侧过头,看着这个陌生的一声声地叫自己老婆的大小姐,她……她转性了?! 明明前一晚,她还高高地坐在洗手台,因为不想看着自己一起做,就命令她用红色纱质蒙眼带将她的眼睛遮住,乌荔几乎是带着屈辱的心情跟她做了一晚。 她知道自己被大小姐嫌弃了,她妄图攀折长在雪山之巅那朵最冰冷的花,甚至还想焐热她,简直就像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不可能。 乌荔自卑了整整一个晚上,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办法再给大小姐提供情绪价值。就算是玩物,也有要喘息的时候。 她疲累地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任凭大小姐紧紧抱着自己哭。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哭了。 但大小姐总是这样,让人摸不清她的真正想法是什么。乌荔一开始还笨拙地企图解读她的想法,结果被大小姐发现了。 大小姐专门挑在床上的时机,忽然面无表情地盯过来,冰冷地警告她:“你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就行,其它,就不该是你多想的了。” 乌荔十分讨厌她这样跟自己说话,好像她是在用一种俯瞰的视角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自觉是如蝼蚁般存在的乌荔也有不甘心的时候,她加重力度,做好她让她做的事情,做到极致,直至她再也无法吐出完整的伤人言语,全化成破碎的声调。 这时候,乌荔会故意地抬高身子,将手抵在她的枕边,压住她散乱的长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自己而丧失平日的清冷理智,雪白的脸颊泛着绯色,鼻尖和额角沁着细汗,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的猫咪,平日嚣张张扬的毛发全都柔顺地湿漉漉地黏顺下来。 也只有这个时候,乌荔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是会因为自己而产生反应的,而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她的存在可有可无。 想到这里,乌荔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酸痛无力的手臂,似乎是因为掰扯什么重物,导致手臂筋骨拉伤了。 昨夜确实异常激烈,但也不至于…… 乌荔缓缓看向还埋在自己颈侧哭泣的大小姐,终究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有没有事?” 刚问完,乌荔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亲昵地蹭了一下,大小姐就着抱她的姿势,将还沾染着眼泪的脸颊,用力地贴了上来。 好像是在……跟她撒娇?! 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乌荔身子变得僵硬起来,呆滞在原地,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察觉到乌荔的僵硬和不知所措,央央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脸皮传来,带着浓浓的依赖和喜爱:“老婆,我没事。我被你保护得好好的。” 老婆?! 等等,她在叫谁?! 乌荔做梦都不敢梦到大小姐会叫自己老婆! 这导致她的下意识反应是大小姐认错人了。乌荔动了动唇,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狐狸眼。 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透明碎钻般的泪珠,往日总是冰冷淡漠的眼神已经被蜜糖般的爱意取代。 乌荔忍不住动了动身子,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来。她感觉有蚂蚁在身上爬,让她又痒又不自在。 耳后根迅速蔓延起绯红,跟得了红疹一般。 而且还没完。 乌荔还没有从她突然亲昵的举止和称呼里缓过劲,大小姐又捧着她的脸,很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眉眼和鼻尖,仪式感十足,好像自己是她珍爱的宝贝。 乌荔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错觉刺激到了,想想都觉得这是对高冷大小姐的一种冒犯! 从颈椎骨一直到尾柱骨,细微的电流麻麻地蹿流着,乌荔就像一只僵尸般,呆坐在床上,任凭大小姐对自己又是抱,又是亲的。 央央吻着吻着,终于发现了乌荔的不对劲,她沿着乌荔僵直的手臂轻抚而下,扣住她的手背,跟她五指相扣。 乌荔的手指还没有恢复正常,指侧被磨破的皮刚长出鲜肉,指骨节的地方呈现微微扭曲的形状。 大小姐的手冰冰凉凉的,乌荔感觉到她正在无比怜惜地抚弄着自己受伤的手指。 等等,不仅是手臂,连手指都受伤了,乌荔低下头,将自己迅速地检查了一遍,看到大腿被白色绷带扎得厚实,她战损得很厉害的样子。 “老婆,你下次不准这么拼命了,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已经经历过两次生死离别的央央轻轻地拢住乌荔的手指,不敢太用力,“你身子僵硬得很,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拼命……受不了…… 这些暧昧的字眼落入乌荔耳里,她不可避免地在脑海里浮现昨夜洗手台上的激战。 她用红纱蒙住大小姐的眼睛后,在她冷冰冰的语言刺激下,确实生出了不顾一切,将她整个人给揉进骨血的冲动。 一时之间,动作失控,后来怎么结束的,乌荔已经没有印象了,她只记得大小姐粘湿的后背沾了她一手的汁液。 但乌荔不敢开口说话,唯恐自己一开口,这幻梦就会跟泡沫般消散。 她没有见过这么软绵绵的大小姐,觉得很稀奇,就想着多见识一会儿。 央央见乌荔还是很僵硬,也不跟自己说话,她定定地看了乌荔一会儿,然后忽然转身,走到病房门口:“医生,请叫医生过来。” 乌荔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她用力过猛,把洗手台干塌了,她刚好抱着大小姐,所以手臂和手指才会受伤? 是不是连镜子都挤压碎裂,锋利的镜片都将自己大腿给划伤了? 乌荔暗暗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对自己的蛮力有了深刻认识。 不过,大小姐叫自己老婆哎! 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的称呼和态度,乌荔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她赶紧挪下床。 央央正好转身回来,看到乌荔笨手笨脚地要下地,连忙几步过去,扶住她的手臂:“老婆,你要做什么?” 乌荔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神志清明,没有被自己下蛊,也没有被自己洗脑,仔细斟酌,谨慎开口:“我想照个镜子。” 确认一下,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不然她想不通大小姐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忽然对自己这么好了! 央央见乌荔神色古怪,小心翼翼的样子,以为她担心毁容,忍不住露出笑容:“老婆,你放心,你的脸好好的,没有受伤。” 大小姐……竟然笑了?! 乌荔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摸摸她翘起来的唇角,忽然想到她不喜欢自己摸她的脸,就又识趣地收了回去。 央央以为她是因为手臂无力,所以抬手抬到一半,又放了回去,眼睛微酸,她主动俯身,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乌荔的手心,然后撒娇般地蹭了蹭:“老婆,给你摸。” 乌荔整个人呆住,就像一只饥饿受冻许久的松鼠,忽然被放入温暖的窝里,窝里堆满了香甜的松果,更令鼠昏头的是,这些松果还主动地争先恐* 后地塞入她渴望许久的嘴里。 是梦吧,绝对是梦……只有在梦里,大小姐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乌荔感受着指尖软腻绵密的手感,心想反正是在梦里,大小姐又如此温柔可爱,她壮起胆子,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 捏完,乌荔先受不了了,呼吸蓦地加重,心跳飞快,跟刚开窍的初恋少女一样,因为一个亲昵的动作,就羞涩得不行。 明明她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但这好像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乌荔飞快地将手收回来了,见好就收,她已经捏到了,心里非常满足! 央央只以为她害羞,笑眯眯地也伸手捏了回来:“老婆,现在轮到我了!” 救命,这种我正在和大小姐情投意合谈恋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乌荔脑洞晕晕地让大小姐“上下其手”地摸了个遍,一点都不反抗。 “老婆,你好傻哦。”央央摸完,扶着她去了卫生间。 乌荔做好心理准备,看向镜子。 镜子里是她自己。 梦也没有醒。 乌荔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看向旁边抱着自己手臂亲昵地贴近自己的大小姐,她紧紧地盯着她。 央央很久没有见过乌荔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神了,带着想要征服她的野性,炽热,暗藏着压抑住的某种渴.欲,让她浑身似乎都在发烫。 乌荔因为过于激动,嘴唇都在颤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低沉压迫得可怕:“你刚才叫的老婆,是在叫我?不是在叫别人?” 好像只要大小姐否认一句,她刚刚架构起来的梦幻城堡就会破灭,她也会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轻轻碎掉。 央央奇怪地看着乌荔:“老婆,你怎么了?我还有其她老婆吗?我的老婆当然是你!” 赤城热烈得可怕,央央这些话像一团烈火直接将乌荔燃烧了起来,她的呼吸变得更急促起来,跟正在狩猎盯住猎物的大型猛兽一样,胸口一起一伏,紧紧地盯着面前美丽的脸庞。 乌荔被巨大的幸福和惊喜重重砸到,尚存的一分理智,让她还是觉得美好得不太真实,如此普通的自己,也能抓住高傲冷漠的白天鹅吗? 或许这是大小姐戏弄自己的有一个把戏而已。 这个念头一升起,乌荔觉得自己找到答案了。 大小姐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玩法,而且玩得乐此不疲。 但这个玩法,即便是假的,乌荔还是忍不住踩进去配合了。 她极力缓和呼吸,然后看向旁边似乎对自己担忧得不行的大小姐,开口要求道:“既然我是你的老婆,那你吻一下我的嘴巴,要深吻的那种。” 她们还没有真正地接吻过。 【作者有话说】 乌荔现在就只有原世界的记忆,而且还是在认识大小姐的前半段,大概就是处于心动但以为大小姐还不喜欢自己,只会戏耍自己的时候。 乌荔:拼尽全力,还是无法抵抗老婆的魅力[摊手] 54 深吻 ◎“老婆,张嘴。”◎ 似乎从乌荔醒来之后, 她就有些古怪。宁宴央从惊喜的情绪里缓过神,这样警惕又患得患失的乌荔,让她想起了在原世界和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的乌荔。 那时候, 乌荔总是跟一只阴暗小狗般待在边上。宁晏央就故意刺激她, 勾得她对自己“动手动脚”, 又假装不满意, 嫌弃她,这时乌荔就会不知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了争取什么,一边暗暗咬牙, 一边使出浑身解数, 直到她满意为止。 宁晏央看着乌荔一脸笃定自己不会吻上来的样子,将狐狸眼眯了眯。 乌荔一看她眯眼睛了, 心里条件反射般慌了慌,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心想果然跟自己猜的一样, 大小姐又在戏弄自己…… 正心情低落愤懑,唇瓣上忽然一凉,大小姐将双手环绕住她的脖颈,微微踮起脚尖, 吻上了她的唇。 乌荔竟然激动得在簌簌发抖,好像没有受过这样好的待遇,手脚已经不知道该往哪边放, 眼睛微微睁大, 震惊地看着主动又热情的大小姐,下一秒又不敢这样跟她对视, 慌乱地挪开视线, 怕自己眼睛里的情绪被她看到。 乌荔一直都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 不敢让大小姐发现她觊觎她的心思。 她自以为藏得很好。 宁晏央一边吻她,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的把握,乌荔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但又没有完全想起来。 她跟自己一样,从三年后回来了。 她还活着,不管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这个发现,让央央的心尖儿在发颤,觉得老天着实在偏爱着自己,它将自己的恋人,全须全尾地送回来了。 只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又如何,央央只希望乌荔健康平安,这样就足够了。 她眼窝一热,刚刚止住的泪意又弥漫在眼眸深处,更加热切地吻住了乌荔。 乌荔被大小姐的热情惊住了,原来她热情起来是这样的…… 就像积压了很久的爱意,一股脑全都砸向乌荔,乌荔被砸得眼冒金星,身处极乐。 宁晏央摸着乌荔僵硬的身体,看着她如遭雷击都忘记反应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掐住乌荔的腮帮子,迫使她微微开启原本紧抿的嘴唇。 “老婆,张嘴。”央央在教乌荔。 这个指令下达,乌荔的眼睛又更睁大了一些,依从本心,将嘴张开。 下一秒,滑润柔软的舌头探入,直接探到了乌荔的舌根深处,受到异物入侵,乌荔口腔里的津液无法抑制地溢出,她下意识地吞咽,却将央央的舌头含在了自己唇齿之间。 过于暧昧的接触,乌荔体内涌起一股征服她的冲动,她想抬起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更用力地吻回她。 大小姐的力气实在不太够,她勾起了乌荔的冲动,却又没有满足她内心野草般蔓延的渴.欲。 手臂撕扯的酸疼感传来,乌荔只能环抱住央央的腰身,将力道都集中在了唇舌上。大小姐吃痛,下意识地想退出,就像小心翼翼试探的猎物忽然发现自己成功惹到了捕猎手,紧张的危机感与期待感并存,她退到一半,又硬着头皮不动了。 一方面是她想退,乌荔也不给她机会了,另外一方面,她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真的退,在舌尖被重重咂摸吮吸的时候,她浑身微微发抖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些纠缠又纠结的日日夜夜。 跟确定心意后的亲吻不一样,这个吻,试探与摸索的意味更多,起初带着小心翼翼,后来似乎不想再掩饰,依从本能,乌荔贪恋地想要索求更多。 宁晏央纵容着乌荔,任凭她跟不知疲倦的小蜜蜂一样,在自己唇齿间汲取。她的舌头始终被她含在嘴里,传来酸酸麻麻的湿重感。陌生刺激的感觉让央央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就在脑袋里即将绽放烟花的时候,乌荔却戛然而止了。 宁晏央抬起濡湿的睫毛,不解地看着她:“老婆……” 乌荔离开她的唇舌,呼吸逐渐加重,眼神很复杂地盯着她看,带着某种警惕。 眼前的大小姐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她还歪着脑袋,无辜地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为什么不继续了? 半晌,乌荔才找回自己的理智,用冷静的口吻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忽然叫我老婆,还允许我们进行深吻了,但我不会再上钩,如果你只是为了放鱼饵,才勉强自己这样做,那完全没有必要。” “……”宁晏央嘴角的笑容微微凝固,所以老婆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在勉强?!她明明很享受啊…… 她想起了自己在原世界对待乌荔的态度,以及现在的自己曾经对乌荔冷漠孤高的态度,稍微有点明白乌荔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了。 她以前实在把乌荔溜得太狠了,以致于她现在尝到一点甜头,都以为后面会有一个巨大的陷阱在等着她。 宁晏央抬起手,在乌荔纠结矛盾的眼神注视下,戳了戳她的脸颊,见她没有反应,又戳了戳她的颈窝,乌荔的呼吸粗了起来。宁晏央得到鼓励,又往下,戳了戳她的腰身,嘴里念着:“老婆,你要怎么样不上钩?你看,我就这样……” 乌荔受不了了,恼火地瞪了她一眼,更多的是恼火自己的不争气,没出息! 是的,就像大小姐说的那样,她只是用指尖戳了戳自己,自己的呼吸和注意力就全都被她牵走了。 乌荔弄不过她,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因为大腿的伤还没好,乌荔走的时候,几乎是拖着一条腿,又瘸又拐,手臂还使不上力,背影看上去倔强又可怜。 “……”原来我老婆是个犟种。 乌荔将话摊开说了,心里又后悔了。其实就这样假装恩爱也挺好的,她太沉不住气,应该让大小姐再多叫自己几声老婆,再跟她亲密相处一段时间,再拆穿她的诡计多端。 或者,干脆假装不知道,配合她,直到大小姐把这个游戏玩腻为止。 现在她傻乎乎地主动把游戏中止,损失的人,好像是自己啊! 乌荔越想越懊悔,恨不得拍一拍自己这张心直口快的嘴。还没艰难地挪到病床边,手臂忽然传来挽住的力道,大小姐从后面几步追上来,仿佛没有被拆穿一样,依旧甜甜地叫她老婆,扶着她:“老婆,我扶你到床上。” 乌荔:……大小姐好得让人感觉害怕。 “两位真是十分恩爱,令人羡慕。”已经等候在病床边许久的医生看着她们搀扶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赞美,同时缓解一下被迫塞了一嘴狗粮的尴尬。 乌荔这才发现病房里多了人,她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挽住的手臂,大小姐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竟然还挽着自己,没有避嫌地松开手。 以前她们出去,有别人在场时,她们从不做亲昵的动作。别人问起乌荔的身份,大小姐只是冷淡地介绍—— “这是我的生活助理。” 呵,生活助理,晚上会在床上滚在一起的那种生活助理,好像见不得光一样。 乌荔盯着大小姐的反应,看她会怎么反驳。 宁晏央将乌荔扶坐在床边,才直起身,看着医生,笑得温柔和煦:“是的,我很爱我的老婆。” “……”一句话,让乌荔不敢再直勾勾地盯着她,迅速地低下头,耳后根直接烧了起来。大小姐……大小姐怎么就承认了? 老婆……乌荔在心里咀嚼这两个字,默念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老婆”这个名词了,它变得很古怪,好像不是自己原先以为的那种含义了。 因为它竟然被大小姐套用到了自己身上,她成了她的老婆?! 乌荔想到这里,下意识地躺回床上,蜷缩成虾米一样,然后翻过身,背对着大小姐和医生,像害羞得自闭了。 “不好意思,我的老婆比较容易害羞,让医生见笑了。”宁晏央忍住伸手rua自己老婆的冲动,还要给乌荔挽尊一下。 医生干笑了几声,狗粮已经吃撑:“没关系。我先检查一下,很快就好。” 乌荔听到这里,只好又坐起来,配合着医生做好常规检查。最后医生说道:“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就能拆线了。至于手臂拉伤,每日常规训练,也很快能恢复正常。” 又开了一些药和注意事项,医生离开,病房很快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待着。 乌荔刚换了绷带,为了方便换药,她穿的是宽松病服,裤子在大腿的伤口处剪开,布料流苏一样耷拉在上面,要换药的时候,就掀起来。 此时,大小姐的手指正搭在上面,她怜惜地隔着白色绷带抚摸,当时她的魂体,就着滑腻的鲜血,硬生生用嘴咬住袖子,才将伤口上方紧紧扎住,防止更多的血液流失。现在想来还十分心有余悸。 不知道是不是要结疤的缘故,乌荔感觉伤口那里跟蚂蚁在爬一样,痒痒的,大小姐手指放的地方更加。 在换药的时候,乌荔看到有愈合结疤迹象的伤口时,心里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这伤口显然有几天了,不是昨晚才伤的,她好像陷入过几天的昏迷。原来这么严重么…… 或许大小姐是以为自己会死,所以才良心发现,决定临终关怀?! 那她牺牲也太大了。乌荔正天马行空地想着,脖颈一紧,大小姐单膝跪在床沿,凑过来,抱住了她。 乌荔发现了,大小姐现在非常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动不动就要贴过来。 她定了定神,终于没有像之前那样拆穿她的把戏,而是配合着她,在她脸贴过来的时候,近水楼台先得月,吻住了她的鼻尖,然后滑下,吻住她的唇瓣,一回生两回熟,乌荔娴熟地撬开她的唇,深深地吻住了她。 宁晏央以为她想起来了,终于不再对自己的亲昵感觉陌生,更紧地抱住了她的脖颈,跟她缠吻在一起。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乌荔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是你的老婆吗,所以我这样吻你,没问题吧?” “……”敢情是没想起来,以为自己在占便宜。宁晏央抬起眼睛,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胆子是怂的,行动是不怵的,就算没搞清楚状况,也要先讨点福利。 乌荔看着大小姐复杂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也有点淡淡的不安,因为在大小姐的游戏规则里,她可以胡来,想一出是一出,但乌荔不行,乌荔只能按照她的玩法来,要是她有自己的想法,大小姐就会让她狠狠地受到惩罚。 不过,其实那些惩罚想起来,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事后回想起来,乌荔还会卑劣地觉得是一种另类的奖励。 所以,大小姐这时想怎么惩罚自己呢?乌荔呼吸忍不住放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反应。 大小姐看穿了乌荔的小心思,朝她弯了弯眉眼:“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还没有让我过瘾,等你伤好了,我再向你讨要。” 她没有生气,真是太好了。乌荔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开始得寸进尺:“可以再叫我一声老婆吗?” 大小姐将鞋子脱掉,坐在乌荔狭窄的病床上,跟她挤在一起。听到乌荔这微不足道的请求,心里酸酸的,她将脸亲昵地埋入乌荔的颈侧里,半抱着她:“老婆。” 好乖,乖得让人都很想欺负她了。 乌荔在心里很不厚道地这样想着。 85 惊喜的发现 ◎大小姐好像是真的喜欢自己!◎ 乌荔的颈侧很快被大小姐的吐息弄得濡湿温热, 她抱着她,一叠声地叫了她很多遍“老婆”,直把乌荔叫得天灵盖都在发麻。 “老婆, 你现在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了吗?”宁晏央用叫得有些沙哑的嗓子贴着乌荔的耳朵低声询问。 乌荔正听得飘飘然, 冷不丁听到大小姐的这句话, 怎么听都觉得是在套自己的话。她努力恢复冷静, 顺着她的话回答:“嗯。” 回答得不冷不热,跟踩在冰面上一样小心谨慎。 “……”看来还是不相信。宁晏央抬起脸,离开乌荔的脖颈, 咬着下嘴唇, 忍不住盯着乌荔看。 她在想:以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乌荔这么如履薄冰, 一点都不相信她会喜欢上她。 宁晏央想到了原世界,她们之所以会去度假山庄旅游, 还特意挑选了半山坡, 风景最好的房间,就是因为她们在结婚半年后,终于确认彼此心意了。她们将这次出行当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蜜月旅行,在她们刚刚对彼此放下所有猜疑和心理防备的时候, 正准备好好开始谈恋爱,享受恩爱的婚姻生活时,她们遭遇了地震导致房屋倾塌的突发事故, 一切戛然而止了。 “你说过, 要带我去采蘑菇。你说你曾经待的孤儿院,后山有一大片的松林, 雨后树下会冒出很多蘑菇, 你很厉害, 能分辨出哪些蘑菇是可以吃的,哪些是不能吃的。但是,你食言了,你没有带我去,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自夸,还是真的会……”宁晏央说着说着,眼泪就冒了出来,跟掉线的小珍珠一样。 乌荔原本想欺负她的心思赶紧收了收,看着她哭得很伤心的样子,只能笨拙地安慰她:“不就是采蘑菇吗,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 “可是你都死了,你怎么带我去……”大小姐哭得更伤心了,“乌荔,你下次不准这样了,你一定要自己先逃,我还没有那么没用,呜呜呜……” 还好好地活着的乌荔:……大小姐这是在诅咒自己死么…… 宁晏央陷入劫后余生的心悸之中,抱着乌荔哭了一场,抬头却看到乌荔无动于衷的样子。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原来有时候并不是共通的。 乌荔还没有想起来她们曾经经历过的生死别离,她甚至将这个世界曾经跟自己相处的模式也忘光了,她只记得在原世界里,她们刚相处一段时间的糟糕记忆。 所以不应该怪她的,宁晏央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一看到乌荔淡淡的反应,她甚至觉得自己哭得莫名其妙,宁晏央心里就泛起了一阵苦涩。 她后悔了,为什么一开始要对乌荔那么冷漠,还故意钓着她,戏弄她,原来老天暗中加码的代价在这里等着她。 宁晏央发现无论怎么跟乌荔解释,乌荔都无法跟自己产生共鸣,她甚至开始敷衍自己—— “你救了我,不惜生命。”宁晏央止住眼泪,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哦。”乌荔散漫地应道。并不太相信的样子,因为她觉得大小姐生活环境优渥,不会遭遇什么生命危险。 宁晏央只好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一定要她相信。 乌荔只好假装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略吃惊,语调上扬,“我救了你?什么时候?” “两次。第一次在三年后,准确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三年了,应该是两年多以后,我们那时候已经结婚,度假山庄质量糟糕,一场四级的地震就导致房屋倒塌,你为了救我,用身体护住我,硬生生抗住了水泥块的砸落。第二次,就在一个星期以前,你为了救出被防鲨笼困住的我,不顾被葛翎划伤大腿,硬生生掰弯笼子,把我救出来了。而你失血过多,所以现在才会躺在病房里。” 说完,宁晏央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乌荔看。 乌荔慢吞吞地消化着这段信息量巨大的话,好像里面涉及到了时空穿越,重生,还有地震这样的偶然事件……而且大小姐把自己描述成有超能力一样,被水泥块砸到还能完好无损地活着?!徒手掰笼子?! 乌荔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大小姐的额头,冰冰凉凉,没有任何发烧烧糊涂的迹象。 她斟酌着用词:“你最近在写小说?” “……”宁晏央本来就没有抱多大希望,但她以为乌荔多多少少能想起来一些,看来完全没有。 大小姐终于体会到了一丝丝绝望,她不再以笑容对着乌荔,而是恢复面无表情,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乌荔看着面前冷漠的大小姐,心里舒服了,这才是她啊。 乌荔放心地躺回床上,小声嘀咕:“我觉得你这样才正常。” “……”大小姐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很想把乌荔揪起来,跟她狠狠吵一架。但看看乌荔身上的伤,大小姐忍了,谁让她现在是伤号,只能等她恢复健全了再…… 乌荔拉了拉被子,拉到一半,顿住,她抬起身子看了看,被子一角被大小姐的腿压着。 她没说什么,宽容地躺回去,就这样睡也行。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大小姐只用阴森森可怕的眼神盯着自己。 乌荔咽了咽口水:“我今天不能伺候你了,我手臂使不上力。” “……”大小姐暗暗咬牙,“不用你。” 她以前也没有这么丧心病狂,让乌荔生病也…… 宁晏央顿住,还真有…… 乌荔似乎也想到了,她扯不上被子,只能让被沿堪堪遮住颈窝的位置,整张脸露出来,这让她没有安全感。她移开视线,看着另外一边的空气,想着大小姐脾气好很多的样子,就抱怨出来了:“我有次感冒发烧,你还拉着我……” 因为发烧,那天乌荔整个人的温度都偏高,脸热耳朵烫,身子也滚烫,大小姐喂了她吃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贴到她温热的身子,忽然就一定要拉她起来运动,两个人满头大汗,乌荔更是出了一身热汗,疲倦得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倒是好多了。 大小姐想到这里,顿时理直气壮:“那次是为了让你出点汗,这样好得快。你看起来太难受了。” 明明乌荔自己做得也很起劲,很快就忘记了病痛在身,也不鼻塞了,就是喉咙变本加厉地沙哑了,汗流得太多,下地后就拼命喝水,喝完再继续。 乌荔全程脑袋晕晕的,只觉得癫狂了一夜,导致她印象深刻,一到感冒季节,这晚的画面就会浮现在脑海里。 乌荔受不了了,扯住被子,将自己往下缩了缩,盖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假装安详:“我睡觉了,不跟你说话了。” “乌荔,你把央央也给忘了吗?”大小姐忽然一脸感伤地说道。 “……”乌荔不太敢接这句话,央央?她只会在床上故意这样叫大小姐,因为她发现,只要她这样叫她,大小姐就会反应很激烈,而且这种时候乌荔就是掌控方,大小姐反抗无效,只能任凭乌荔压着自己,凑到耳边故意亲昵地央央、央央这样叫她。 每叫一声,大小姐就会受不住地浑身微微颤抖,全身都在发紧。但等结束后,重新穿好衣服,乌荔就不敢再叫她央央了。 央央这个称呼,是很暧昧亲昵的叫法,只有真正的恋人才能这样叫她。 乌荔守好底线,在白天清醒的时候,不敢逾越一分。大小姐却忽然主动提起,乌荔斟酌用词,斟酌到一半,大小姐俯身,盯着她:“乌荔,你不需要这么谨慎小心,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永远不会对你真的生气。” 乌荔却紧张地咕噜了一声。 “……”大小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概她以前真的对乌荔很过分吧!想着要坦诚,她就直接问了,“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不好了?” 乌荔看着她,摇摇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大小姐又说道,“你可以叫我央央。” “央央。”乌荔这次倒是应得很快,好像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一样,她叫得很顺畅自然。 “……”大小姐凝视着她,都要怀疑乌荔是不是故意的了。她刚想习惯性地审视一番乌荔,乌荔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闷闷地从里面传来:“是你让我这样叫的,你说你不会生气的。” 宁晏央放开被自己压住的被角,也钻了进去,跟乌荔盖同一床被子。 她半抱住乌荔:“不生气。我真的很喜欢你,乌荔。” “……”乌荔的身子僵硬了一瞬,然后礼尚往来,“我也很喜欢你,央央。” “真的?”被子里,昏暗到几近黑夜的光线里,大小姐的眼睛好像在发光。 感官都被侵夺了,只剩下听觉、嗅觉和触觉。乌荔闻到了大小姐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气,她现在就像拔掉尖刺的红玫瑰,温顺无害,手和脚冰冰凉凉的,搁在她身上汲取温暖,彼此的呼吸纠缠着,乌荔忍不住靠近了一点她:“嗯,真的。” 这时候,乌荔才有一种真切感,大小姐好像是真的喜欢自己!她没有在戏弄自己。 这个发现,让乌荔的心头猛地狂跳。希望不是错觉,应该不是错觉,她都对自己这样了…… “以前我们经常这样,你让我睡在你身上,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我带着你来找我,其实心里很怕你不要我了,被我一开始的冷脾气吓跑……所以我努力地哄你,黏着你,还好,老婆你又重新爱上我了。”宁晏央满足地抱着乌荔,试图让乌荔想起那只可爱鬼。 “……”乌荔忍不住用额头试了试大小姐额头的温度,她怎么又开始臆想了?这次好像是幽灵故事。 乌荔忍不住开口:“明天醒来,你说,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其实你没有喜欢上我,也没有允许我叫你央央,你更不会叫我老婆。等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看来是真的把央央给忘了。大小姐生气,自己千辛万苦回来,找到老婆,就是想开始一次甜甜蜜蜜的恋爱,好不容易成功了,结果乌荔忘光了! 那些那么美好的回忆…… 等等,宁晏央猛地坐起来,乌荔讶然地看着她。 宁晏央顾不得解释,翻身下床,找到乌荔的手机,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开机。 结果没电。 宁晏央又急急忙忙找到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她从来没有紧张着急过,以致于行为举止都显得毛糙起来,失去了平日的优雅从容。 乌荔坐在床上,一脸疑惑又震惊地看着她。大小姐似乎正在寻找什么意义重大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藏在自己的手机里。 充电,手机屏幕亮起,开机解锁,宁晏央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在原世界里,她们其实是同时爱上对方的,但因为大小姐伪装得很好,乌荔就以为只有自己心动,所以她的心态会比较患得患失,卑微谨慎。怕大小姐发现她的心思,一脚踢开她不要她了,所以乌荔不太敢承认自己的爱意。[三花猫头] 55 我吃自己的醋 ◎乌荔阴郁又饥渴地盯着大小姐◎ 轻而易举地找到央央设置的隐藏相册, 输入密码,这段时间相处的一幕幕,随着照片的浮现而展开。 昏暗的车后座, 两人一边一个座位, 并不看对方, 脸都在发红, 像两只薄皮火晶柿子。 因为央央的恶作剧,两人脑袋碰到了一起,错位摄影, 拍下来的画面里她们好像在接吻。 大小姐故意拿没有问题的酒去试探乌荔, 两人意味不明地对视,在觥筹交错的背景下, 有了暗潮涌动的故事氛围感。 没有电梯的老旧楼房,乌荔公主抱, 抱着大小姐, 一口气爬楼。 破落的小巷子里,乌荔故意领着大小姐走到了水坑多的一条路,然后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一张张鲜活的照片,宁宴央展示给乌荔看, 乌荔坐在病床上,看得喉咙咽了咽,拍照的人无疑是高手, 平平无奇的场景也抓拍得跟写真一样, 光影和角度处理得很好,乌荔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些类似的画面。 她好像真的失忆了, 而且忘记的都是跟大小姐甜蜜的相处, 只记得她们剑拔弩张, 激烈交锋的时候。 乌荔盯着照片里的自己,拥抱大小姐,牵手大小姐的,拥吻大小姐的…… 她的呼吸陡然加重,转过头,拉住被子,一下子又躺了回去。 “……”宁晏央正拉着她一起看这些甜蜜照片,以为能唤起共鸣,还没有感慨几句,就看到乌荔又变脸了。 宁晏央不解地扯了扯被子,竟然没有扯动。 乌荔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一动不动地藏在里面,也不吭声,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原来猜不透一个人的心思,是这么煎熬难受的事情。大小姐见自己做了这么多,乌荔都油盐不进的样子,也生气了。她把手机收好,翻身下床。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以为她真的要走了,乌荔主动从被子里出来了,不过也不阻拦,就这样默默看着大小姐穿好鞋子,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下一瞬,乌荔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小姐突然转过身,来了个出其不意,仗着乌荔现在受伤加上麻痹大意了,猛地扑到床上一把抱住了她,让乌荔想缩回被窝也来不及了。 四目相对,宁晏央紧紧地盯着她:“老婆,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乌荔严肃着一张脸,实在高兴不起来,她总不能直接说,她越看越嫉妒吧! 什么牵手,什么公主抱,统统都没享受过的她,竟然深深地嫉妒起了这个曾经经历过这些的自己。 她看着照片里,那个自信,带着笑容的自己,从她表情来看,她是那么笃定大小姐是喜欢着她,甚至是爱着她的。所以行为举止可以那么肆无忌惮,想靠近就靠近了,想牵手就牵手了。 而她的记忆里,只有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跟藏着糖果生怕被抢走的穷孩子一样,不敢泄露一点点自己正在拥有着一颗蜜糖的事实。 好不容易舔了一口,也要立刻重新藏起来,不能露出一丁点得逞的高兴。 乌荔此刻就像深处阴沟的老鼠,阴郁又饥渴地盯着大小姐,一想到另外一个自己已经可以那么放肆地对待她,她心里就忍不住阴暗地想:那为什么我不能呢?! 我明明比那个自己更爱她!不会有人比她更喜欢大小姐了! 乌荔想到这里,眼睛都泛红了,夹杂着委屈,兴奋,蠢蠢欲动,以及强烈的占有欲。她也不敢直接问大小姐,更喜欢哪个自己,怕得到令自己嫉妒又生气的回答。 但她可以做照片里那个自己可以做的事情,甚至更过分。 乌荔感觉自己口腔里疯狂地分泌着唾液,像极渴的人,看到了一大片梅林,就条件反射地流口水。 乌荔的眼神透着某种阴暗的情绪,藤蔓般疯长着,大小姐终于感觉到一丝丝威胁,她好像变成了一根鲜美的肉骨头,主动地凑到了极度饥饿的疯狗嘴边,现在对方正在衡量酝酿着,要不要狠狠地一口咬下。 这个发觉,让宁晏央的心脏微微一紧,血液似乎都在逆流,手臂上的寒毛根根竖起,是紧张,也是一种难以言齿的雀跃* 。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要怎么刺激乌荔才是最有效的了。 于是宁晏央假装失望,不再追问,在乌荔张口回答之前,松开手指,准备再次从她的病床上下来:“既然你不高兴回忆这些,那么我也不勉强你,我们先各自冷静……” 第二个冷静还没有说完,乌荔已经生怕大小姐后悔逃跑一样,迫不及待地一把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明明胳膊还在受伤,还是不顾一切地将大小姐给重新挽留在了床上。 乌荔的呼吸都在急促,她勉强镇定下来,假装已经想起来了,自己就是这些照片里笃信大小姐喜欢自己的那个:“我有些印象了,我刚才只是在消化这些内容。” 一边说着,乌荔一边将被自己抓住的大小姐的手举起来,凑到嘴边,一边吻她的手,一边看她的反应。 宁晏央看着她大胆试探非礼自己的样子,将手指往她嘴边更近地凑了凑,方便她吻自己的手指,甚至将指尖微微探入了乌荔的唇瓣之间。 下一秒,乌荔就将她这根手指含入了嘴里,亲昵地吻吮着,她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似乎只要她稍微皱一下眉,不,就算大小姐皱眉,她也不会吐出来。 明明照片里,她们都可以做那么亲昵的举止……是在别的场合,乌荔早就发现了,照片拍下的场合都是在外面,有人很多的晚宴,有大白天,有司机在的车内,唯独不是在黑夜的床上。 这个发现,让乌荔的心怦怦乱跳,几乎要欣喜若狂又嫉妒欲裂地跳跃出胸膛,这是被承认的可以光明正大跟大小姐在一起的象征。 而那个自己,已经得到承认了。乌荔觉得自己也要,她还要得到更多才行! 乌荔将大小姐的双手捂在手心,一根根手指吻过去,变态得让大小姐头皮都在发麻,心里却受用喜欢至极。她还尤嫌不过瘾,嘴里故意继续刺激乌荔:“你以前也会这样吻我,把我的手指头都含湿,嘶……” 乌荔用牙齿狠狠咬住了她的指尖,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牙印。 大小姐倒吸一口冷气,发觉自己似乎把乌荔给刺激过头了,她的力度越来越大,简直是将她的手指当成了肉骨头在啃咬,咬得口水淋漓,齿印泛红。 明明在做着宣泄的动作,她整个人却在紧张得发抖,没有得到任何纾解,只是为了得到某种证明一样。 曾经有人说过,性会让人缓解紧张,而爱,会引起紧张。 床上的两个人,她们都在紧张,紧张地摸索着一切,就像刚刚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她们在拓展,寻找,以及扩张,一种前所未有的相处模式。 “你喜欢我这样对待你吗?”乌荔终于鼓起勇气,主动征询大小姐的真实感受。 大小姐嗯了一声,声音暗哑羞涩,将潮红的脸埋入枕头深处,自从灵魂回归,她将什么都想起来了,原世界一开始懵懂混乱的纠缠,发现潜藏内心深处的秘密开关,不愿意承认喜欢上乌荔这样一个贫穷孤儿的矛盾纠结心态而故意刺激嫌弃她,那段时间乌荔似乎也在纠结矛盾着什么,她们两个人反而最默契,磨合得最好,一个变得肆无忌惮,一个变得愤恨不甘,就像被肥美鱼饵疯狂诱引的大鱼,即便知道危险,也拼命张口咬住,妄图沿着渔线一口吞没手握鱼竿的主人。 再到结婚,忽然彼此意识到对方好像是真的在喜欢着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在床上的契合,而是从内心里真的喜欢对方,双方都是那么欣喜若狂,紧紧地抱在一起,然后开心地准备迟来的蜜月度假,就像第一天跟对方确认恋爱关系那样,她穿上精心挑选的衣服,这在以前,大小姐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忧愁该穿什么衣服才好,但…… 一切都因为房屋倾塌,戛然而止了。 她们其实根本没有好好相爱过,就像笨拙的两个不懂爱的小孩,因为在童年少年时期没有被人好好爱过,所以失去了爱一个人的本能和技巧,在遭遇爱情时,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那么紧张,甚至让她们不约而同地产生了恐惧,她们不知道爱上一个人,会给自己带来不幸,还是幸福。 于是她们隐忍不宣,甚至反其道而行之,想引起对方的厌恶和憎恨,作为可以不用继续爱下去的理由,却在采取这样的措施后,又在深夜陷入懊悔,不该将她推得远远的,主动放弃希望…… 直到她们坦白心意之后,她们才恍然,原来对方也这样想的,她们真是天底下一对最傻最蠢的小情侣了! 明明……明明她们已经那么早就喜欢上彼此了,却有本事隐忍到两年多以后,都已经结婚了,成为对方老婆半年了,才敞开心扉:哦,我喜欢你呢,很久以前就喜欢了呢! “老婆,我爱你。”乌荔听到大小姐抱着自己凑到耳边说的话,她的声音不重,却像夏日枝头的鸣蝉一样鼓噪人心,重重地砸进乌荔的心头,她还继续说,“我以后每天都要跟你说一遍,我爱你。” 乌荔将脸埋入她的后颈,因为这个动作,她们好像在交颈。乌荔又深深地嫉妒了,她觉得大小姐这句话是对照片里的自己说的,而不是她。 她不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大小姐对自己产生这么浓烈的爱意,而且一改常态,变得直白赤诚,好像恨不得剖心证明,一定要自己相信,她是爱着她的。 乌荔忍不住发狠,用力地咬住大小姐后颈那块雪白娇嫩的肉,好像恨不得将她给吞噬入骨,这样谁都找不到她了。 大小姐被她咬得浑身微颤,却以为她是想起来了,爱意汹涌。半晌,乌荔吐出嘴里叼吮着的后颈肉,几乎是恨恨地想:我肯定比那个自己对你更好,这样就可以把这些话当成是对自己说的了。 乌荔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给自己打气,又在心里重复强调了一遍:我受之无愧! 说完,乌荔就又用力地抱住了大小姐,这次她没有那么急切了,而是和风细雨般,轻柔地吻她,春天的冰块融化,漂浮在水面,底下却还隐藏着暗流,在跃跃欲试,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再化成激烈的漩涡,裹挟着零落的花瓣,断碎的木枝,半黄的落叶,飘飘转转,荡漾出一圈圈涟漪,最后汇入汪洋大海,了无痕迹。 窗外的阳光正盛,浓烈灿烂,照了一地斑驳的树影花影。直到床单泛起褶皱,临近初夏的热度蔓延出一身热汗,乌荔才惊觉,这是在白天。 白天的感觉,迥然不同,少去了黑夜的神秘和隐晦,她可以将大小姐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她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能够给她带来足够的快乐,温柔的,暴戾的,不疾不徐的,又或者雷阵雨般的迅猛,好像都可以,只要是她。 明明已经结束了,但乌荔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她,她依旧紧紧抱着她,跟无尾熊一样,大小姐濡湿的睫毛在她手腕处轻轻地扇动着,她轻轻地说道:“我想起来我那天穿的漂亮裙子,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是为了你特意挑的。我想再穿一遍给你看。” 那天?哪天?乌荔原本炽热的心有一瞬间冷却,还是跟照片里的那个自己说的吧。 乌荔不吱声,假装自己听懂了。 还好大小姐又继续解释了:“裙子就在你的出租房里,你把它洗干净了,虽然有点缩水,但应该还能穿。等你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去取回来吧。” 竟然还能把大小姐的衣服给洗坏?!乌荔觉得那个自己也并不怎么样。她感觉到了一点淡淡的优势,又有信心了。 【作者有话说】 央央不会吃自己的醋,因为她知道她都没有来得及享受过好好的相爱,她们两个都是倒霉蛋。 而乌荔会吃自己的醋,因为自己尝到过好的了,而她没尝过。 85 阴暗自卑小狗 ◎直到乌荔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 因为白天过于纵情, 晚上换药的时候,乌荔大腿上原本开始结痂的刀伤重新崩裂了,露出鲜红的新肉。 “……”看着大小姐露出自责的表情, 乌荔用纱带遮住,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一点都不疼, 都没有感觉。” 应该是当时愉悦刺激的感受盖过了伤口撕裂的疼痛感,在那种情况下,乌荔也顾不得这些了。 因为这个插曲, 在接下来几天养伤的日子里, 大小姐就没有故意去勾惹乌荔了,不跟她对视, 尽量保持淡淡的状态。 但她能感觉得到,乌荔的视线总在寻找时机, 黏在她身上。不知道在研判什么, 意味不明的浓稠视线几近化为实质,在她偏过头,或者转过身,甚至只是坐在床边小沙发上处理基金投资事务时, 乌荔的视线便如影随形而来,自以为隐秘实则猖狂无度地盯过来。 乌荔在看她走路,看她工作, 看她细心地照顾自己, 从她漂亮的眉眼一寸寸往下,再落在她微微抿起的红唇上, 这时候乌荔的呼吸就会逐渐加重, 让宁晏央产生一种乌荔就俯在自己颈侧吞吐灼热气息的错觉, 就像火苗在舔舐,蒸腾,灼烤,一种焚热的冒犯在薄薄的皮肤上山火般蔓延。 有好几次,宁晏央想停下手里的动作,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乌荔,让她将视觉侵犯贯彻到实际行动中,但想到乌荔大腿内侧那条又长又深的刀伤,她只好轻轻咬住下嘴唇,假装什么也没有注意到,继续面无表情地处理事情。 有好几次,乌荔觉得自己快成功了,大小姐快要忍不住过来吻自己了。 但最终,她没有。 乌荔失望地躺回被窝里,她都说了不疼的,相对于结痂的撕裂破损,心头的煎熬其实更难受。她还在患得患失,生怕只是一场梦,亟需一遍遍地确认,大小姐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即便大小姐每天早上醒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爱你”,而且每天至少重复三遍以上,乌荔还是跟要不够糖果的赖皮小孩一样,想要更多,想要跟她拥抱,跟她接吻,跟她做尽爱人在一起才会做的事情。 去弥补内心莫名的没有尽头的巨大空虚。 于是在某次换药的时候,大小姐刚刚给她绑好绷带,并且传达医生的好消息:“这是最后一次绑绷带了,医生说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结痂已经完全结好,等待自然脱落就……” 乌荔不语,只是盯着她看。 大小姐一抬头,几乎要被乌荔炽热的视线吞噬,她的呼吸一窒,乌荔已经摁住她的手腕,俯身,不着急吻住她的嘴唇,而是极力装成镇定的模样,开口说道:“你已经有三天没有喊我老婆,也没有跟我接吻了。你不喜欢我了吗,就因为我还没有彻底记起照片里的那些事?” 宁晏央的呼吸刚刚缓和一会儿,又看到乌荔露出她曾经十分熟悉的样子,她的心急剧地跳动着,好像回到了那段跟乌荔没有点透心意,互相试探的暧昧交锋时期。 其实在她对乌荔动心,然后忍不住观察她的时候,宁晏央就发现乌荔是个表面淡定寻常,实则内心敏感不安,喜欢掌握主动权和拥有强烈占有欲的人,一旦她认定了某件事请或者某个人,就会想尽办法握在自己手心里,但她又因为从小生活在资源匮乏的孤儿环境里,几乎从来没有真正握住过什么,所以她的内心时时刻刻都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也做好随时会被抛弃放弃的准备。 后来在确认彼此心意之后,宁晏央曾经询问过乌荔:“如果我真的把你放弃了呢?你会怎么办?” 乌荔一脸云淡风轻,说的话却透着一股偏执:“接受,但我不会走远。” 宁晏央这才意识到,乌荔需要自己的爱人反复对她表明爱意,给她足够安全感,因为缺爱,所以一旦有机会得到,乌荔会锲而不舍,却又不敢抱着彻底拥有的心思,她觉得世上这种好事不会落在她孤苦了二十几年的人生里。 如果……如果在一开始,宁晏央就知道乌荔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绝对绝对不会在跟乌荔刚认识的时候,故意钓着她,反复考验她患得患失的心态。 这无疑是加剧了乌荔内心的自卑和不配得感。 经历过所有的宁晏央,融合了两世回忆的宁晏央,在心里涌起了对乌荔的愧疚和心疼,她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个时期的乌荔忘记了,她只记得乌荔阳光开朗,淡定从容,在床上又能跟熟练老道的猎手般精准揣测,跟自己完美契合的一面,此刻看着乌荔阴暗敏感,惴惴不安的另外一面,宁晏央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没有忘记。 她记得这些,所以才会在以灵魂形态重新找到乌荔的时候,那么直白热烈地宣示自己的爱意,哄着她,依赖着她,让她一遍遍地相信,自己是深爱她的。 宁晏央闭上眼睛,想起灵魂形态时,乌荔跟自己相处的从容开心模式,再睁开眼,看向面前还在假装淡定实则忐忑等待答案的乌荔,她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她有办法让乌荔变得自信安定,那现在也一定可以的! 即便现在是乌荔只记得她们最糟糕记忆的天崩局面! 乌荔迟迟等不来大小姐的回答,只看到她忍受不了般地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乌荔在心里阴郁地想,她应该是在想照片里的那个自己,她嫌弃现在的自己,没有那个自己那么阳光开朗。 但……乌荔试了试,一想到要跟大小姐那么肆无忌惮地相处,她脑海里就浮现了大小姐冷淡到足够将一个人浸入冰水的样子,她总是有本事,将自己一秒拉入凄风苦雨里,然后不敢轻易惹她。 浑身长满刺,动不动就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的大小姐,让乌荔没有办法毫无芥蒂地与她说说笑笑。她也从来没有奢求过想象那个画面。 好像光是想象,就让她觉得是有种冒犯,将高岭之花拉入俗气尘世的唐突与冒渎。 但乌荔不打算退缩回去了,既然大小姐这几天给了她希望,就不能这么快就收回去。她已经容忍了很久,在之前大小姐也有对她缓和神色,给她造成她们是能正常恋爱的错觉,只是没有这次这么明显直白,她已经尝到了甜头,让她再退回到之前忽冷忽热的相处模式,好像已经变得无法容忍了。 乌荔正准备摁住大小姐的手腕,不管不顾地吻住她的时候,大小姐忽然俯身,她重新解开她刚刚包扎好的绷带,然后在乌荔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她用她那张玫瑰般姣好的红润嘴唇,吻上了她那道刚刚结痂还染着刺鼻药水的丑陋黑色伤痕。 “!!!”乌荔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制止住了大小姐这堪称折辱的行径。她一开始想挪开,后来发现无果,又去试图抬起大小姐的脑袋,最后只能勾住她的下巴,一手捧住她的脸颊,一手钳住她的下巴,才让她抬起脸。 她的唇瓣沾染了红色药水,妖冶又绝艳,落入乌荔的眼里,堪称惊心动魄。 大小姐却淡定从容,好像刚才做出如此大胆行为的她不是自己一样,她从病床边上的柜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抹去嘴上不慎沾上的药水,然后朝着乌荔弯了弯眉眼:“放心,我不会傻到把药水吃进去。” 乌荔看着她一点点将唇瓣擦拭干净,觉得大小姐实在为自己牺牲太大了,她刚才好像确实任性一点…… 在乌荔怔愣的时候,大小姐又细致地帮她将伤口包扎好了,然后抬起身,用力地抱住她,气息不稳:“不是不让你吻我,而是要等你的伤彻底好了。老婆,你再忍忍,就当是为了我,你也不想我一直为你担心,是不是?” “……”乌荔快招架不住了,她忍不住喃喃,“我何德何能……” 宁晏央听到她这样说,一脸郑重地捧住她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老婆,我不允许你这样看轻自己。你值得我对你这么好,知道吗?” 乌荔凝视着她,忍不住研判她这句话的真假,大小姐却吻住了她蕴含不确定和不安全感的眼睛,她认真专注地亲吻她的眉眼,直到乌荔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 大小姐这才放开被自己亲懵掉的老婆,哄着她:“老婆,等你好了,就可以随你的心意来了。” 乌荔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也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她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真的?” 她好像只会说“真的?”“你确定?”“你没骗我?”这几句短语,她觉得自己很傻,大小姐却纵容了她,很有耐心地给她肯定的回答。 “真的。” “确定。” “没骗你。” 乌荔三言两语被哄好了,带着怦怦乱跳的心,跟大小姐一起挤在狭窄的病床上。她们这晚依旧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地抱在一起睡,乌荔却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和幸福。 早上醒来时,乌荔看到大小姐埋在自己颈窝里,她睡得也很香甜,脸上的表情不再是记忆里的冰冷淡漠,而是温和平静。是的,乌荔怎么会没有发现,在这几天相处之下,乌荔确实感受到了大小姐的变化。 乌荔为自己之前的患得患失感觉不好意思,但一想到是照片里的自己改变了大小姐,她的心又坠入冰窟一样,她不知道那个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她对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信心。 就在乌荔又要被自卑和嫉妒的情绪吞没时,大小姐忽然睁开眼睛,她好像猜到了乌荔正在纠结什么,忽然开口说道:“老婆,央央需要你,非常需要你。” 乌荔被什么击中了,大小姐说完后,带着残留的睡意,依赖着乌荔,用鼻尖在她这里蹭蹭,那里磨磨,就像一只小猫咪在亲昵地蹭人,标记领地一样,要在她身上沾染上属于自己的气息。 乌荔跟石头一样躺在床上,任凭大小姐抱着自己撒娇黏腻,最后忍无可忍,她深呼吸一口气,唤她:“央央。” “嗯?” “你再这样,我就要欺负你了。” 【作者有话说】 她们俩相互治愈[三花猫头] 58 浴池镜子 ◎那个你也没有跟我一起泡过澡。◎ 清晨的阳光牛奶般柔和, 天空是淡蓝的,私密性极好的高端病房一时陷入静悄悄中。 乌荔说完这句话,其实心里并没有等大小姐回答的打算, 她话音刚落, 就采取了行动。 刚睡醒还来不及打理的长发纠缠在一起, 乌荔翻身坐起来, 就看到大小姐很配合地平躺在枕头上,双手小猫投降状,举在耳边, 狐狸眼眨巴眨巴, 一脸无辜又无害地看着她。 薄薄的被子卷到她的半腰位置,连带着睡裙也泛起褶皱, 隐约露出雪白的腰肌。 很像是……一只小猫咪在你面前毫无戒心地露出肚皮,让你任意rua的绝对信任感。 乌荔一时意动, 俯身, 如她所愿,就要吻上她的唇瓣,大小姐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脑袋一偏, 错过乌荔落下的吻,她抓住乌荔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老婆, 你想起来了吗?” “……”乌荔犹豫了, 她不知道该撒谎还是该诚实。 好像不同的回答,就会有不同的待遇。 乌荔衡量对比了一下, 最后用云淡风轻的口吻回答:“想起……” 很明显, 大小姐对照片里的那个自己更信任更喜欢。 但她的犹豫已经给了大小姐回答, 大小姐打断乌荔的撒谎:“老婆,你知道我更喜欢哪一个你吗?” “……”乌荔幽幽地看着她,为自己挽尊,“不管哪一个我,不都是我吗?” 大小姐弯了弯眉眼:“那你还在纠结什么?” 乌荔不回答她这个问题,翻身下床,她现在已经能够正常走路了,来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刚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大小姐出现在她身边,很自然地把另一支牙刷递给乌荔:“我也要。” 乌荔给她挤好牙膏,两人几乎是同步开始刷牙,镜子里映出她们的动作,默契十足,乌荔咕噜咕噜漱口,将最后一点泡沫吐干净,恰好大小姐也刷完了牙。 乌荔转过身,趁她没有反应过来,用湿润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骨,轻轻往上一抬,这是方便接吻的姿势。 口腔里淡淡的薄荷味弥漫四散,随着津液混合在一起,像初冬的一捧雪,冰凉,微甜,乌荔感觉自己含口咬下了一颗裹着冰糖霜的红果,她吃到一半,忽然停下,然后望入大小姐迷离的眼眸里,冷不丁问她:“你觉得,哪一个我,更会接吻?” 果然还是在意的啊。 宁晏央被她这个问题刺激得忍不住伸出手,从后面环抱住乌荔纤细又有劲的腰身,乌荔顺势往她怀里压了压,手指还轻轻地掐着她弧度姣好的下颌骨位置,迫使她的嘴张得更开,方便她的长驱直入。 乌荔似乎为了证明什么,舌尖极有技巧地探入她的舌根,将她重新积蓄起来的唾液一一吮吸干净,又顺着她的唇舌,一点点抚弄着退出来。仿佛她们唇齿间碾转着一粒藤椒,破了皮,辛辣又酥麻的味道猛烈地绽放出来,直把唇瓣和舌尖麻得在微微颤抖。 现在看来,乌荔能够将原世界的记忆想起来,似乎也不算是坏事。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乌荔都在摸索学习要怎么取悦讨好她,有些是她故意引导的,有些是乌荔被刺激之下不甘心地主动搜寻,她骨子里似乎也有一种争强好胜的心,一开始或许她还很笨拙青涩,但进步神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乌荔变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她总能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反应,然后及时进行调整,直到她实在受不住,才堪堪停下。等到下一次,经验进度条疯长的乌荔,又会给她带来新的刺激和惊喜。 宁晏央想起这些,心里还曾经悄悄遗憾又期待过,从头开始的乌荔虽然生涩,却也别有风味,谁想到,她现在又额外拥有了一个不同一面的乌荔。 骨子里藏不住的促狭和恶作剧,让央央实在无法诚实回答,她压抑不住自己不太道德的兴奋,在乌荔一吻结束,又看过来执意要个答案的时候,故意说道:“各有千秋吧,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把所有技巧都结合起来,精益求精。” 乌荔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大胆直白的回答,她顿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大小姐看。 大小姐假装不懂:“怎么了?你不想吗?” “……”乌荔觉得大小姐这样回答,就是对自己还不太满意。她抿了抿唇,还好她之前已经承受过比这更直白的嫌弃和不满,所以还算接受良好,她很快从善如流,“那我要怎么结合起来?我已经忘了那个我,是怎么跟你接吻的。”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老婆,期待你下次的表现。”大小姐丢下这句话,就很不厚道地从乌荔的臂弯下钻出来,溜走了。 留下乌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有所思。 中午的时候,乌荔接受了最后一次检查,最后医生宣布她可以出院了。带着配好的药,乌荔跟着大小姐一起回到了庄园。 管家已经准备好了补汤,党参鸽子汤、当归鲫鱼汤、乌鸡黄芪汤等,全都是补血补气的汤药。听说乌荔救了大小姐一命,管家看着乌荔的眼神就慈祥了许多,也将她当成了晚辈来看待。 乌荔颇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记忆里管家一直对她冷脸冷眼,还想着把她从大小姐身边赶走,总是盯稍,试图揪出她的马脚。现在竟然主动准备吃食给自己,乌荔坐下来,正准备不辜负她的心意,大小姐却心有余悸地提醒道:“适量喝,大补过头也不好。” 正准备大快朵颐的乌荔,她握紧手里的汤勺,听起来应该是另外一个她不知分寸,喝太多这些补汤出事过。 太没用了。 乌荔一脸淡定从容,反过来安慰大小姐:“没事,我知道分寸。” 事实上,这些补汤实在过于好喝,乌荔喝着喝着,就忘记了分寸。 “……”宁晏央看得心惊肉跳,有点遗憾现在自己没有办法化成魂体,帮乌荔分担一点。 管家不知道流鼻血那段插曲,在旁边看乌荔如此捧场,十分欣慰,准备明天再让厨师熬煮补汤给乌荔喝。 又回到熟悉的庄园,乌荔的心情很复杂。一夜混乱之后,她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准备忘记这件事,回归到自己平静正常的生活。或许是公司怕乌荔闹事,在乌荔不肯继续配合的时候,给了她一笔丰厚的遣散费。失业的乌荔正准备寻找新的工作,大小姐却派人直接找到她,将她“邀请”到了庄园。 乌荔以为大小姐是来找自己秋后算账的,她却提出要聘用她当生活助理,因为她之前聘用的生活助理就是在晚宴下药的人,是宁挚的人,已经被她辞退。 “为什么会想到我?!”乌荔很吃惊,“你似乎并不信任我。” 大小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就说要不要这份工作。” 确实急需一份工作的乌荔,就这样搬进了庄园。 然后,乌荔发现这份工作的实质内容,是伺候大小姐睡觉。 就这样乌荔出院后回到庄园又养了几天的伤。 等彻底伤好的那个晚上,乌荔按照往常习惯,帮大小姐准备好了泡澡的用品,主动询问:“还是按照老规矩,十点去泡澡吗?” 大小姐看着乌荔为自己忙忙碌碌,熟练又从容,再次感受到了这时候乌荔的好处,一想到现在的乌荔已经想起了那些技巧,根据她的观察,乌荔回忆起来的时期,正好是她学有所成的时候。 压抑下内心的期待感,大小姐一脸平静地点点头:“嗯。待会你帮我按摩。” 乌荔果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觉得稀松平常,理所应该的:“今天用玫瑰浴盐,还是薰衣草?” “玫瑰。”大小姐直勾勾地盯着乌荔,决定奖励一下她,“老婆,我好像更喜欢现在的你。” 乌荔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觉得里面有坑在等着自己。 大小姐却一脸认真肯定地说道:“因为你更会照顾我,那个你什么都不懂。” 仗着现在的乌荔还没觉醒,也不会知道这些,央央说得毫无心理负担。 面前的乌荔果然很隐晦地翘了翘唇角,虽然她很快就抚平,假装一脸镇定,但央央知道,自己成功顺毛了。 准备好热水的浴池雾气弥漫,乌荔按照往常,盘坐在浴池边上,手里拿着毛巾。大小姐披散着长发,雪白的肩颈和后背在水汽里若隐若现。 虽然浴室里水汽充足,乌荔还是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就在这时候,大小姐伏在她坐着的浴池边沿,看过来:“我们可以一起泡澡。” 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乌荔忍不住蜷缩起手指,盯过来。 大小姐那张美丽的脸在雾气里透着无言的魅惑,她湿淋淋的手指抓住了她,似乎她不下来的话,她也要把她整个人给拉下来。 乌荔听到她又充满蛊惑地说道:“这是第一次哦,那个你,也没有跟我一起泡过澡。” 乌荔开始脱衣服,长裤,腰链,衬衫,从容不迫中又透着隐忍的急躁。 大小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乌荔的身材很好,劲瘦修长,薄薄的腹肌,曲线优美又健康。不愧是经受过磨炼的,现在的乌荔做得面不改色,毫无生涩之感,一入水,她就游向了故意偏让到另外一边的大小姐。 这时候的乌荔,已经能随时精准摸透大小姐喜欢什么。 在得到大小姐承认的爱意之后,乌荔做起来更加没有拘束了,甚至有了更亲密的意味,她不用顾忌什么,也不用隐藏情绪,大腿内侧刚刚脱痂结疤的伤口在温水的刺激之下,微微泛痒,但她已经不用担心伤口复发。蜈蚣般的伤痕在肉眼上来看狰狞恐怖,大小姐却很喜欢用视线描摹这里,用手指摩挲,甚至用唇舌亲吻。 此刻在水里,没有衣物的遮掩,这条刚长成新肉呈现粉红色的伤疤更加清晰可见。乌荔抓住大小姐的手,探入水下。 就在这时,浴室原本蒙着水珠的四面墙体,忽然转换成镜面模式,自动除雾,清晰透明的镜子,从四面八方照映出了浴池里暧昧涌动的画面。 35 记忆转换 ◎自己到底和央央在玩什么啊?!◎ 镜子一浮现, 乌荔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危险,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镜子,然后将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大小姐脸上。 失策了, 宁宴央以为乌荔会慌乱害羞的, 她忘记了, 她们在以前, 比这更花的玩法都已经玩过。这对于想起来的乌荔来说,简直是在鼓励她。 大小姐忽然又有点怀念那个生涩懵懂,动不动就红耳根害羞的乌荔了。 这时两根沾着玫瑰花瓣的湿漉漉手指捏住了她的耳垂, 乌荔的眼睛藏在弥漫的雾气里, 情绪分辨不清,她径直俯身, 一边用手指摩挲着大小姐白玉般的柔软耳垂,一边腾出另外一只手, 卡住她下巴的弧线, 将她的脸用力地偏向对着镜子的角度。 乌荔的动作不算温柔,带着强制的意味,她倾身压下来,眼睛不看向大小姐, 而是盯着镜子里的大小姐,跟她在镜子里对视上,用盯上猎物一般的晦暗眼神。 久违的紧张刺激感涌入大小姐的四肢百骸当中, 她的手在水下紧紧地挽住乌荔韧性十足的腰肢, 却因为黏着沐浴花瓣,乌荔的肌肤滑腻紧实* , 大小姐险些抱不紧, 像沾了满手的肥皂汁液般。 乌荔感受着大小姐有些生疏涩然的反应, 看样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跟自己这样玩过了。 镜子里,濡湿长发披散肩头的女人,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唇角,一缕黑色发丝从额前滑落,发梢垂在大小姐雪白的颈窝里,亲昵暧昧地拂动着。 乌荔紧紧地压着她,不让她的视线从镜子里逃离,也不准她闭上眼睛,就这样看着她伸手从浴池边沿摆放的衣篮里摸出透明的一次性狼牙指套。 雾气笼罩,又被自动除雾,乌荔一手摁压在大小姐的肩窝,将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递到她面前,对着镜子里的她吩咐道:“帮我戴上。” “……”所以,有时候没有节制地调训一个人,也不太好。因为一旦学成,并能抓住自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癖好,形势便会大大逆转。 宁宴央轻轻咬着下嘴唇,狐狸眼变得湿漉漉,无辜又可爱地盯着乌荔,如愿看到乌荔猛地咽了咽口水,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又被她极力克制住了。小葱一般的手指伸出来,抓住乌荔的手,在她的灼灼目光之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帮她套上了。 套好之后,眼眸泛着水泽的大小姐还柔柔地补充了一句:“老婆,你待会轻一点哦。” “……”乌荔将脸用力地埋入她的颈侧,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藏不住的癫狂与焦渴,但灼烫宛如沸水蒸腾的气息还是出卖了她此刻兴奋到极致的情绪。 …… 雪白的厚厚的浴巾铺在按摩床上,乌荔咬掉戴在手指尖的半截指套,抹上玫瑰精油,她专门学过推拿和泰式按摩,学得还很认真。这种手艺很考验推拿师的力气和耐力,乌荔恰好一身蛮力,所以她一开始学的时候,就发现这个活很适合自己。 本着以后也有一门手艺养活自己的想法,乌荔就按照职业标准要求,学完了全程。晚上再示范给大小姐,询问她的体验感。 大小姐趴着背对着她,眼睛微闭,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也不回答她,只是一味地指挥她:“这里,还有这里,都要按一按。” 乌荔用巧劲,一套动作专业又流畅,帮她疏通浑身筋骨,出了一身汗,两个人都很满意,然后来不及擦汗,就又抱在一起啃咬,抛开世俗的羞耻心,乌荔这时候就表现得很不专业,对自己唯一的“顾客”尽情推拿,弄得她吱哇乱叫,还故意不肯松手,嘴上说“还没好,要一整套下来才行”,动作上也不松懈,直到又出了一身的汗,在大小姐餍足又幽怨的目光下,抱着她去洗干净。 等第二天,从被昏头昏脑的欲念支配下清醒过来,乌荔一边心有余悸自己的放纵大胆,一边去悄悄看大小姐的反应。 那时候,大小姐还是面无表情,也不评价好还是坏,既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等到了晚上,乌荔就又苦思冥想,试图引起大小姐一些不一样的反应。 有时候成功,有时候失败。不过渐渐的,乌荔摸到了某种玄妙的规律,她似乎窥探到了大小姐潜藏内心深处的癖好,并且屡试不爽。 想到那晚大小姐不想看到自己的脸,乌荔决定换一种推拿的方式。她将沾染玫瑰精油的手指沿着大小姐的肩胛骨,绕住她修长的脖颈,然后让她翻了个身。 雪白的浴巾褶皱起来,变得凌乱,半遮半掩,大小姐那张五官精致的脸泛着绯红色,猝不及防对上乌荔俯身贴近而来的脸。 彼此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乌荔抓着她的手,让她的指尖一点点描摹自己的眉眼,鼻尖和嘴唇的弧度,一开口,还是满满的酸涩:“你记住我的脸了吗?” 在乌荔此时的记忆里,最深刻的无疑是住进医院的前一晚,蒙着眼纱在洗手台上的那个晚上,不过是十天半个月之前的事情,而对于宁宴央来说,却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要按年来计算,所以她还愣了一下,在思索乌荔为什么忽然这么问自己。 乌荔见她浑然忘光的样子,就好像自己受过的那些心理折磨就这样被罪魁祸首遗忘了,乌荔的呼吸变得缓慢起来,执拗地抓着她的手,继续让她摸自己的脸。而且还不够,乌荔还托住她的后脑勺,稳固住她视线的方向,让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脸,稍有视线游离,乌荔就轻轻咬住她的鼻尖,让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的脸庞上。 宁宴央凝视着乌荔秀丽又略带锋利的眉眼,热气有点模糊了她的五官,但不妨碍让人第一眼就记住她这张具有特色的脸,这也是宁晏央在混乱的那一晚之后没有选择报警将乌荔送进看守所的原因之一。 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乌荔的颜,却藏在心底,不动声色,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 “老婆,你还在对我的口是心非,耿耿于怀吗?”大小姐只用一句话,就成功安抚住了乌荔。 乌荔不语,只用行动表明自己的耿耿于怀,是的,她很介意。 还是专业推拿的那些动作,却不是施展在后背。此刻,她们正面对面着,大小姐皱眉,轻轻呼痛,乌荔却不管不顾,一边跟她对视着,让她看着自己的脸,一边将玫瑰精油在手心抹匀抹热,然后借着推拿的动作,涂抹到她的身上,就跟夏天涂抹防晒霜一样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大小姐只好抱住乌荔的脑袋,她的长发湿漉漉的,全都披散在肩头后背上,跟海藻一样浓密茂盛。 或许是过于激烈,也或许是按摩床是一人规格的,两人抱在一起滚了下来。浴室里到处都是水汽,地面也都积起了一层水雾。 乌荔的脑袋磕到了床腿,她晕乎乎地拉起大小姐,让她重新回到按摩床上。 大小姐担忧地看着她:“老婆,你没事吧?”同时要帮她检查。乌荔一看大小姐此刻的光景,呼吸骤然凝滞,她有些发窘,觉得从床上滚落这件事实在离谱,理智也稍稍回神。正好手上的精油抹完了,乌荔不让大小姐检查,定了定神,重新抹上新的精油:“你躺好,这次我会小心点的,保证不会再滚下来。” 宁晏央看着乌荔极力掩饰窘迫的样子,想笑,又勉强忍住,她还没有玩够,就当做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让气氛继续。 乌荔重新上来,这次就小心翼翼多了,还询问大小姐:“要翻面吗?” “……”大小姐眼神迷离地看着她,“问你。” 那就是继续刚才姿势的意思,如果大小姐不喜欢,她就会直接说答案,而不是这样回答。将她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乌荔,一手摁压住她的肩颈,强势地挤进她的膝盖中间,半跪坐下来。她手上已经都是玫瑰精油浓烈的香气。 乌荔只感觉浴室的温度和湿度越来越高,熏得她的脑袋晕晕的,她闭了一下眼睛,脑海中却浮现了刚才在水池里的画面。 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涟漪,一圈圈漾开,渐渐的,涟漪化成危险的旋涡,潆洄自旋,卷着嫣红的玫瑰花瓣,像久雨催涨的溪流倾泻淹没。乌荔察觉到什么,忽然看向大小姐,又追问了一遍:“你是喜欢我的,是吗?” 大小姐眨眨眼,给了她肯定的回答,不厌其烦:“当然。老婆,你怎么了?” “没事……”乌荔低下头,脑袋里嗡嗡嗡的晕眩感完全褪去,再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心跳加速的一幕。 她正坐在按摩床上,给大小姐做推拿,而且一看这光景,就没有在好好做,到处都是水渍,原本铺平的浴巾也掀起凌乱,更重要的是,双方都没有好好穿衣服,她的手,正很霸道又不温柔地按在央央的身前。 “……”乌荔仿佛碰触到灼烫的火苗般,迅速地收回手,面色茫然而又仓皇,她环顾四周,原本就有些懵的脑袋,在看到四面都是镜子的墙体之后,仿佛晨钟悠然敲响,长长地嗡了一声。 自己到底和央央在玩什么啊?! 等一等,她们不应该是在深海游轮上,刚刚跟葛翎那个变态生死搏斗吗?乌荔僵硬地低头看向自己本应该受伤流血的大腿,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一条刚长出来的伤疤,还黏着玫瑰花瓣,以及沾染着大小姐常用的口红色调的牙印。 光是看画面,都能够想象出之前是有多激烈了。 乌荔还没有反应过来,央央柔软温热的手臂妖精一般地缠上来,她似乎比以往也更热情了一些,眼睛蒙着淡淡的水汽,不满地咬住她的肩头:“老婆,你怎么不继续了?!” 乌荔感受着她的体温,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手脚,是热的。 央央回到她自己的身体了,面前抱住自己的也是大小姐。 乌荔懵懵懂懂,也还是按照大小姐的吩咐继续,还没有揉几下,大小姐忽然踢了她一脚:“老婆,你不准敷衍,好好弄。” 这一脚,直接将乌荔给踢懵了。 【作者有话说】 阳光懵懂小狗来了[坏笑] 70 不愧是年轻女大 ◎所以你昨晚才跟我玩得那么开心?!◎ 乌荔就着自己苏醒时候的姿势, 歪着脑袋,眼神懵懂又困惑地看着面前女王一般的央央。 可爱的,冷漠的, 面无表情的, 狡猾的, 乌荔印象里的央央, 唯独没有泼辣的。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掐住央央的脸颊, 声音意味深长地叫她:“央央~” 乌荔这种毫无芥蒂的唤法…… “……”宁宴央从刚才激烈的纠缠中稍稍恢复理智, 眨眨眼,她的长腿还勾着乌荔, 忽然有种偷吃被纯情老婆抓包的感觉。 长长的睫毛染着水汽,她脸上残留着桃花颜色般的妍媚, 连声音也因为闹腾了半宿而变得沙哑唧哝, “老婆,怎么了?” 乌荔唤完她,自己耳后根先火辣辣地烧起来,手挪开, 揪住皱巴巴的浴巾,不太确定,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她的脸, 才问道:“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宁宴央忍不住伸出手, 摸了摸乌荔的脑袋,又试了试她的额头, 试探地问道:“老婆, 你想起多少了?” 果然自己是失忆了一段时间, 毕竟连大腿上的伤都痊愈了。所以……央央趁着自己失忆的时候,跟自己到底都玩了什么…… 乌荔深呼吸一口气,没有任何防备,就直接说了:“我记得刚刚把葛翎敲晕,然后我好像就晕倒,醒来就在这里了。” 宁宴央盯着面前这个老实得过分的乌荔,忍不住以己度人,研判了一下乌荔有没有在忽悠自己。乌荔正在好奇地摸她的四肢,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回归了。 不像是在装的。 宁宴央眯了眯狐狸眼,用脚趾轻轻地勾弄着她,乌荔不太习惯地躲避,被弄得发痒,义正言辞地劝阻道:“央央,别闹。我先确认一下正事。” 宁宴央努力咬住嘴唇,不发出笑声。忽然有点不太习惯这么一本正经的乌荔。 其实,一开始的乌荔确实是这么正经的,后来都是被自己一点点逗弄调训,才变得不正经起来…… 不过,宁宴央还是适时地露出一点担忧的表情:“老婆,明天我们还是去医院再做一下检查。” “嗯,你做过检查了吗?一切正常吗?”乌荔也关心她。 这么正经的相处模式,宁宴央还要先适应一下,她披着浴巾,坐起来,却将手直接放在了乌荔的大腿上,挨着她坐:“老婆可以好好检查一下,我正不正常。” “……”乌荔觉得不用检查了,还是熟悉的促狭鬼,她努力忽略掉大腿传来的惊人热度,继续询问正事,“你和自己是完全融合了,还是只有灵魂形态时的记忆?” “老婆,你喜欢哪一种?”央央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乌荔又忍不住掐她的脸颊,眯眼靠近过来,猜测道:“你不会把现在的自己给完全吞噬了吧?” “老婆,你不喜欢央央了吗?你更喜欢现在的我?”宁宴央故意曲解她的话。 乌荔不搭理她的戏弄,而是红着脸,把丢落在一旁的透明指套,还有黑色软皮革做成的镣铐用手指嫌弃地拎起来,丢在她面前:“现在的你,会这么大胆激进地玩这些?” 这个怎么看,都是经历过正儿八经婚姻生活的央央会弄出来的不正经东西,现在看来,要么她们完全融化,央央把现在的自己教坏了,要么就是央央完全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支配地位。 “……老婆,你想听实话吗?”宁宴央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乌荔心里飘起不详的预感,不想掉进央央的圈套,但央央显然不需要她的回答,又径直说了下去—— “老婆,这些是你准备的,是你带着我玩。” “!!!”乌荔下意识的反应是做贼心虚,用飞快的速度扯起浴巾,将这些足以让人羞耻得脚趾抓地的小玩意儿遮住,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努力挺直脊背,力争清白:“不可能。” 她是根正苗红在正经教育环境长大的阳光女大,怎么可能玩得这么下.流!用红丝带束缚已经是她的极限发挥了! 宁宴央饶有兴致地看着乌荔的反应,忍不住扑过去抱住她:“老婆,你太可爱了!” 一天之内能体会到老婆的两面性,大小姐很不厚道地涌起了兴奋的情绪。 乌荔的脸红得跟烂番茄一样,简直要滴血了。明明央央常常夸她,但每次听到还是浑身不自在,她轻咳一声,抬起头看到那些夸张的镜子,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心里直犯嘀咕:刚才自己真的跟大小姐玩得这么大么……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失策了,应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想起来,多套点话出来再坦白。现在再想央央说出什么真话来,按照乌荔以往的经验,很难了。 央央肯定又在忽悠自己,但她还没有办法反驳。 乌荔只知道,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待着了。 “我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 乌荔丢下这句话,翻身下地。她经过浴池边沿,看到自己散乱一地的衣服,掩人耳目一般地弯腰抱起来。她不敢想刚才是有多激烈,而且处于失忆状态的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跟央央玩这些的?! 乌荔以一种踉踉跄跄般的脚步狼狈逃离这里,宁晏央坐在按摩床上,忍不住扶额,心里竟然有了一种淡淡的罪过感,瞧她把自己老婆迫害成什么样子了…… 乌荔一边找到换洗衣服给自己匆匆穿上,一边在心里琢磨央央的反应,看样子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她们安全地回到庄园,而刚刚苏醒记忆时,她们两个相处融洽,央央对自己的态度…… 不太对劲! 那种自然而然吩咐的语气,熟稔又泼辣,不是央央平时对自己又哄又骗的语气,更像是…… 老妻老妻的模式。 乌荔把换洗的衣服抱回来,央央裹着浴巾,坐在按摩床上很自然地伸出手,撒娇让乌荔给她穿上。 乌荔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闷头帮她给一件件穿上了,中间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央央显得有点失望。 “……”乌荔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语重心长,“年轻人,节制点。” 乌荔正常得让央央心里反而更加痒了。央央一脸欲求不满地看着她:“老婆,你以前不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乌荔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她。 央央开始天马行空,极力忽悠:“你动不动就会抱我,亲我,刚才那些小玩具就不说了,你还不会好好穿衣服,天天什么狐狸尾巴,猫咪尾巴地在我面前晃。” “……”乌荔听她越说越离谱的样子,殊不知央央说的这些其实都是真的,她哼哼笑几声,然后猛地靠近她,“去海岛的时候,偷偷带黑色项圈,短猫尾的是谁来着?那个时候的你,还没想起这些,总不是我教你的吧?” 竟然忘记了这茬事,自己的恶趣味简直藏不住一点,央央觉得现在白纸一样还没有被自己影响的乌荔其实也挺好玩的,就不继续刺激她了,乖乖地让她抱着自己去了卧室。 第二天醒来,两个人都腰酸腿疼手麻,跟跑完八百米又打完羽毛球一样。昨晚还是玩得太狠了,宁晏央睡了个沉沉的好觉,可以忽略这些酸疼。 乌荔常年锻炼,倒是没有那么明显,但她养伤躺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昨天剧烈运动,相当于复健第一天,还是有点感觉的。她咬牙,关键是那些激烈互动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光剩下醒来的这些酸疼了。想想都觉得……好吃亏哦! 乌荔忍不住侧过身,拉住心虚地要逃跑的央央,咬牙切齿:“央央,我们以前都玩得这么花的吗?!” 央央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用力地点点头。 “那跟你一起玩的那个我……”乌荔轻轻地皱了皱眉,“接受良好?” “很热情,很主动。那些小玩具都是你准备的。”央央又肯定地说道。 乌荔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跟央央一样都经历过婚姻生活了,毕竟昨天看起来,自己真的很有经验的样子。 “……”乌荔郁闷地爬起来,去洗手间洗漱。 腰间忽然被轻戳了一下,痒痒的,乌荔嘴里的漱口水差点呛出来。她抬头,就看到镜子里恶作剧得肆无忌惮的央央。 央央跟之前一样,趴在她肩头上,不过她现在不是魂体形态,只能从后面踮起脚尖,有些吃力地靠上来,她拍了拍乌荔的肩头:“老婆,你蹲下来一点。” 乌荔咬着牙刷,愤愤不平地透过镜子盯了她一眼,还是将长腿迈开,让自己的肩头低下去。央央熟练地轻跳上来,跟无尾熊一样从后面扒拉着她,笑嘻嘻地摸她的耳后根:“老婆,你吃醋了?你在遗憾忘记了昨天怎么玩我的?” 乌荔早就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她咕噜咕噜地漱口,吐掉嘴里的水,才哼哼说道:“你确定,是我在玩你,而不是你在玩我?” “有区别吗?”央央瞧着乌荔耳根又在发红发烫,一时忍不住,张开嘴,用力地咬了一口。 乌荔手指撑着洗手台边沿,被她咬得差点站不稳。她的呼吸也忍不住急促了起来,一大早就来勾人! 啧,年轻女大,就是这么不经撩啊~ 央央松开嘴,很满意乌荔的反应,当然,要是昨天的乌荔,大概就是危险地眯眼,然后直接把自己从肩头拉下来,压在洗漱台讨伐一样地大肆亲吻了。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央央被乌荔摁在洗手台上,被她认认真真地刷了牙,又洗了脸,好像她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小朋友一样。 全程纯情又温情,就是没有火辣辣的激情。 “老婆,我们结婚吧。”央央坐在洗手台边缘,忽然开口说道。 乌荔正在拧干毛巾,她手劲大,几乎能将毛巾拧得挤不出一滴水,手背纤细的青蓝色血管和手腕的骨头都在微微凸起,性感又撩人。 央央忍不住伸手,覆盖上去,用指尖轻轻地抚弄描摹乌荔的手背。 乌荔发现了,回归的央央是一点都不再掩饰自己的欲望了,以前可能是因为魂体,还有点收敛,现在她似乎把什么都想起来了,跟自己相处起来就完全是新婚蜜月的状态。 这个察觉,让乌荔的喉咙有些干渴起来。央央现在的每个动作,每句话,甚至呼出来的气息,似乎都带着夏日灼热的暑气,一落地就能蒸发化成白烟。 乌荔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进度就完成到了百分百。快得让她都还有点恍惚,不太真实。 她还算冷静,看着面前的央央:“央央,你却确定,你没有带上任何滤镜吗?你喜欢的是那个三年后的乌荔,还是现在的乌荔?虽然我们是同一个人,但经历不同,记忆不同,给你的感觉应该也是不同的,你想要结婚的,到底是哪一个我呢?” 宁晏央没想到乌荔会这么理智,如果是昨天的她,她应该是一言不发地就扣住自己的下巴,用力吻上来,用行动来回答了。 想到这里,宁晏央忍不住笑了笑:“老婆,我当然弄清楚了,不管是哪一个你,我都很喜欢。而且,我相信有一天你会都记起来的,那时候或许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双手环绕住乌荔的脖颈,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乌荔脸上乱亲,一边亲一边感慨:“老婆,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乌荔又狼狈地红脸红耳根了。她简直拿央央完全没办法了,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任凭央央把她兜头兜脑地亲了个遍。 用过早饭,央央提出来要回一趟乌荔的出租房:“老婆,你还记得你捡到我时,被你洗坏的那条裙子吗?” “……”没有必要强调被自己洗坏吧,乌荔点点头。 “我们去把它取回来吧。” 乌荔没有问原因,就和央央一起将这条缩水的裙子取了回来。看到裙子,乌荔才想起一件藏在心里很久的事情:“我记得,你那时候浑身都是血,但是没有受伤,所以……” “老婆,是你的血。”央央小心翼翼地将裙子用衣架挂起来,也不折叠,她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衣帽间里。 挂好之后,央央转过身,眼眸深深地看着乌荔:“老婆,你救了我两次。我回来,就是为了找回你的。” 乌荔想到了自己曾经在脑海里闪过的倾塌画面,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模糊湖面,她猜想到了什么,心跳加速:“所以,那个三年后的我,也回来了?” 央央点点头,指了指乌荔的胸口:“那个你,也在。只是你忘记了。” 那就一切都想通了,乌荔抓住她的手指,气息不稳:“所以,你昨晚才跟我玩得那么开心?!” 【作者有话说】 央央: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完结】 50 两颗风味不同的荔枝 ◎会怎么狠狠惩罚自己◎ 面前的乌荔, 连吃醋都透着生涩的模样。 呼吸无法掩饰地急促,心怦怦乱跳,眼神紧张又带着若隐若现的试探和委屈。好像自家老婆趁着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把自己偷吃了。 宁晏央忍住笑, 尽量在触怒她又安抚她的边缘卡极限, 将脑袋微微一歪, 狐狸眼勾着乌荔,语气软软地说道:“不管是哪个你,我都可以玩得很开心啊。各有千秋吧。不过, 我觉得, 你可以把所有技巧都结合起来,精益求精。” 乌荔皱了皱眉,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刚刚听过。 眼见着乌荔好像要被自己一模一样的话唤起记忆, 宁晏央又赶紧转移话题, 忍不住戳戳她的腰窝:“老婆,我们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乌荔觉得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她知道自己确实缺失了一部分记忆,要是能重新找回来当然是再好不过, 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央央说。 但她现在想不起来了。 去了医院检查,各种高端的仪器都试过了, 医生拿着检测报告, 却说已经没有问题,之前乌荔脑袋里来历不明的淤块也消失不见了, 她现在很正常。 宁晏央只能安慰乌荔:“没事, 老婆, 我们慢慢想就行,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再说,我记得呢,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啊。” “……”乌荔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面前大言不惭的某人。 央央还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了,老婆。” 乌荔开始掰手指,给她一一细数她曾经忽悠自己的话术:“一见钟情、肯定会接电话、喜欢我的颜、还有什么雷雨夜我求嫁……”越说越想起来自己曾经想起一切的时候咬牙切齿的那种感觉,虽然乌荔将之前想起来的事情都又忘光了,但这种被深深忽悠的感觉还在。 “……”宁晏央看着乌荔这种时好时坏的记忆,就像夏天雷雨夜忽亮忽暗快要坏掉的电灯泡一样,有种在悬崖边跳舞的刺激感。不知道最后将所有记忆都想起来的乌荔,会怎么狠狠惩罚自己…… 想想都觉得有点期待了。 心里这样想,宁晏央面上却很淡定,打断乌荔的控诉,笃定地说道:“都是真的。” “嗯?”乌荔反而被她弄得不自信起来了。 宁晏央转过身,趁乌荔记忆混乱不清晰的时候,完全没有要帮她厘清的意思,反而是……搅一搅,让浑水更浑。她弯了弯眉眼:“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老婆,你到底在怀疑什么啊,虽然可能中间是出了一点点小偏差的,但你就说,结果有没有变?” 乌荔看了看她们扣在一起的手指,是的,结果是没变,但具体过程……乌荔想到了央央小时候的那些恶作剧,乌荔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在品尝那些夹在奥利奥饼干中间的薄荷牙膏,伪装成毛毛虫的软糖…… 是的,她吃到的是货真价实的饼干和软糖,但…… 乌荔欲言又止,发现自己压根说不过央央,只能拉开车上的安全带,倾身,兜头兜脑地吻了过去,以此终结这个哭笑不得的话题。 回到庄园后,宁晏央找出一张设计图纸,摊开,给乌荔看:“老婆,你看到这个,还有印象吗?” 乌荔大学学的是策划,对建筑工程项目策划书也稍微接触过一点,但毕竟不是建筑学专业的,只能浅层次地低头看了看。 好像是某个度假山庄的设计图纸,旁边附着当初开发时拟好策划书,厚厚一叠。乌荔看了看时间,是五年前开发的。 项目负责人的落款,是宁挚。 隐约有什么新闻报道的声音在中规中矩地响起,夹杂着地震、倾塌、救援之类的字眼。 乌荔将手撑在桌子边沿,额角沁出冷汗,努力想起其中的细节,却带来一阵刺痛感。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按住她的后颈,央央半抱住了她:“老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听我说就好。” 乌荔意识到这是一段并不太愉快的回忆,或许跟央央那条裙子上的血有关,她极力镇定下来,点点头:“好。” 她有种感觉,她还有一桩使命没有完成。 “宁挚偷工减料了,这家宁氏旗下的度假山庄存在极其严重的安全隐患,只是平时没有发现,直到一场四级地震,整栋度假酒店轰然倒塌,造成人员伤亡。所以,我现在准备找到建设部门,启动质量检测,追究宁挚的责任。”宁晏央一字一句地说着,带着复仇的火焰。 乌荔握紧她的手指,无须多言,她知道这里面简简单单的“人员伤亡”四个字,牵涉的是多少从此不再完整的家庭,这里面,也包括她和她。 这家度假山庄占地面积极广,知名度又大,暂时停业关门休整的消息一放出,宁晏央就启用公关,将事情往常规操作检查方向引导,尽量减轻掀起的波澜。饶是这样,心虚的宁挚还是有了动静,秘密邀请一些知情人吃饭。 不过他最终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话,得到的答案也是按例检查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另外一边,宁晏央重金聘请了外地一家权威检测机构,低调加入,调查循序渐进,有惊无险地进行着。 在调查结果最终出来,牵涉出项目负责人贪污犯罪案,相关人员全都逮捕到案,盖棺定论之后,距离那一场四级地震还有半年的时间。 这期间,乌荔的记忆时好时坏,一下子回到原世界的那个她,一下子又是现在的她,好消息是,每转换一次,她想起来的记忆就更多一些,宁晏央按时间推算了一下,乌荔回忆起来的内容,基本就是按照时间线走的。 比如在她们认识的第一年冬天,切换到原世界的乌荔,想起来的记忆刚好就截止在这一年的冬天,再往后的记忆,就要等第二年春天重新切换的时候,才能想起来了。 宁晏央有一种,在跟原世界的乌荔和现在的乌荔同步谈恋爱的感觉,而且还是截然不同的恋爱,但随着记忆的增多,两个乌荔又在不断地趋同,隐隐有合二为一的架势。 一开始,宁晏央还能很好地区分出来,她可以非常从容淡定地切换跟她的相处模式,还在心里悄悄地称呼原世界的乌荔为大乌,现在的乌荔为小乌。 如果是大乌,央央就一边享受着她熟稔又完美切中她癖好的伺候,一边用甜言蜜语哄着她,抚慰着她曾经受过伤的小心灵,让她在白天的时候变得更开朗,晚上的时候则变得更卖力。 如果是小乌,央央就一边在白天跟她开开心心甜甜蜜蜜地谈纯情恋爱,牵牵手,亲亲小嘴,到处出游拍照,一边在晚上的时候,故意勾着她,循序渐进地让她接受自己和大乌之间会玩的那些,从涩然懵懂到咬牙吃醋,小乌打开新世界,学得很认真,进步堪称神速。 当然中途也有玩脱的时候,有次央央在意乱情迷中忽然搞混了这两颗荔枝,误把大乌当成了小乌,抓着她的手要教她怎么做,用甜腻哄骗的语气教她:“老婆,你好像还是得向自己多学学哦,最近进步其实很大了,争取超过自己……” 身上的女人忽然呼吸加重,用一种近乎发红的眼睛盯过来,像藏在黑暗里某种阴暗又扭曲的怪物即将挣脱出来了,她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灼热的呼吸贴过来。 “!!!”被力度掐醒的大小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捅到的是多么深的醋坛子。 乌荔的眼珠一动不动,死死盯黏在大小姐的脸上,一开口就是愤愤不平:“你到底教了我多少?打算全都教给我吗?然后就可以不要我了,是吗?” 处于重度嫉妒和情欲中的女* 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所有负面情绪都会被放大,肆意放纵,也不压抑,就这样直白露骨的坦诚给自己的爱人看。 你看,你喜欢的人,本质上才不是白天那个在人类社会法则中规中矩生活的正常人,而是像原始社会的野蛮人,会失去理智,会发疯,宣泄一身蛮力,目的只是完完全全地独占住自己喜欢的人。 剧烈如烈火焚烧的热度席卷到大小姐身上,她最脆弱的喉咙就掌控在生气的乌荔手掌中,她用力地摩挲着,直到薄薄的皮肤发红发烫,又极致地不忍心,松开力度,低头用唇舌安慰她,含住她的喉咙,或轻或重地舔咬着,还要委屈地掉眼泪,一遍遍问自己的爱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个我,是不是比我更好?不可以,不可以不要我……” 大小姐被这样的乌荔刺激得头发发麻,感觉最近岁月静好沉淀下来的情绪,又被激荡了起来,她再度踩到了厚厚的灰烬上,要警惕忽然会冒出来的小火苗灼烫到自己,但如果被灼烫到了,却又不用担心会被真的灼伤,只会带来些微的刺痛,是有惊无险的体验,是事后心有余悸却还想回味的过山车滋味。 这时候,宁晏央就只能又耐心地一遍遍哄慰着乌荔,抱着她,拉下她过完瘾的手,舒展开她的手指,轻轻地舔舐她温热的手掌心,充分地依赖着她依恋着她,直到她的情绪被一点点安抚下来。 “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无法取代的,就算是你自己,也无法取代你。” 除非哪一天,你们的记忆全都融合了…… 但大小姐似乎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在敏感又爱受伤的大乌面前,宁晏央总是保持几分理智,不必要就不过分刺激她,不然遭罪的还是自己。 但在稍微显得那么纯真一些的小乌面前,央央就很肆无忌惮的,反正就算惹到了她,小乌也只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后毛茸茸地走开,假装自己生气了,要哄。 央央都不要三句话,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开口,只要伸出手,轻轻地拉拉她的衣角,小乌就转过身,一秒破功,一边咬牙切齿地掐她的脸蛋,一边无可奈何地原谅她的恶趣味,警告她下次不要再这么过分了。 就这样在紧张刺激与愉快甜蜜的相处之下,宁晏央渐渐发现,她好像不能再那么轻而易举地区分自己的两个老婆了。 因为乌荔,好像学会了伪装。 她会伪装成另外一个自己。 72 我演我自己 ◎她的唇舌不再局限于唇齿之间,而是沿着脖颈一路往下◎ 窗外春雷阵阵, 蓝紫色长鞭般的闪电穿透浓黑的云层,带来一阵阵白昼般的光亮。 乌荔淡定地抬起眼睛,看向被风吹开的窗户, 直到豆大的雨点打进来, 她才慢吞吞地起身, 抬手将窗户给重新关上。 窗户玻璃的隔音效果极好, 客厅重新陷入暖烘烘的安静氛围,外面的电闪雷鸣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乌荔重新坐回到茶几边上的地毯,拿起捏了一半的瓷花香薰, 白色的素胚已经初见雏形, 一个下午折腾下来,她的手指都变成了泥灰色。 这种古老的瓷花手艺, 程序繁琐,还要开炉烧制, 比较麻烦, 乌荔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也只能看视频过过眼瘾,这一两年有了时间,她就沉迷上了,从小白开始学, 到现在已经能做出一朵漂亮的瓷花,当成香薰用。 从坐下来开始做,乌荔就能三四个小时一动不动地沉浸在里面。宁晏央有时候会陪着她一起, 给她搅泥, 捏一两朵花瓣,有时候投资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宁晏央就坐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 因为宁晏央将未来两年多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所以她这一两年来的每笔投资几乎都赚得盆满钵满, 账户金额以恐怖的速度猛涨,在投资圈的那些人开始注意到这位财阀大小姐竟然拥有顶尖精准眼光的时候,宁晏央又见好就收,适时地变得低调起来,重新潜伏起来。 接下来,宁晏央就几乎不再投资新项目,赚来的这些钱已经足够她和乌荔高质量生活几辈子了。 这时,乌荔放在一边的手机亮起,她看了看消息。 发来消息的是大小姐,她原先的头像是一把断弦断弓的小提琴,现在,她的头像换成了一把拥有漂亮木纹的深棕色小提琴。 这把小提琴就摆放在庄园的琴室里,在宁晏央心情不错的时候,她会去玩一玩。乌荔才发现原来她拉小提琴这么漂亮,不是,是这么好听! 央央演奏完一曲,跑过来抱住她,却说道:“老婆,你觉得是这首好听,还是昨天的那首好听?” “……”原来自己不是第一次听她拉小提琴了。乌荔垂下眉眼,遮住里面的遗憾和委屈。好几次了,都是那个自己先享受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央央可能都已经和她体验过好几遍了! 乌荔看着面前好像还没有察觉她已经切换的央央,努力克制住心虚轻咳的冲动,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好奇—— 不知道央央和那个自己,是怎么相处的?! 只是好奇而已,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乌荔这样说服自己,就鬼使神差地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解释说自己切换回来的事实。 她开始扮演另外一个自己。 其实不难,在央央的描述中以及一些模糊的感觉里,乌荔知道那个自己因为在一开始没有得到大小姐的鼓励和信任,所以在内心深处滋生了一些自卑阴暗的情绪。 她不敢跟大小姐做一些例如掐脸、点鼻尖这种小情侣间亲昵又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她只会蛮干。 除了在床上知道怎么跟大小姐相处之外,在日常相处时,她会有些别扭,冷淡,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仓皇和不配得感。 乌荔在心里快速地模拟了一遍这些情绪,再抬眼,她的眼神就变得淡定深沉起来了,在央央抬起脸又问她的时候,乌荔伸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故意用了点力度,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也不回答,只是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央央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用行动来回答一切的相处模式,她显得略有些兴奋,踩着乌荔的脚背,学过芭蕾的脚知道怎么踮脚尖不会施加太多重力在上面,整个人几乎都攀附在她身上,环住她的脖颈,跟她深深地拥吻在一起。!!! 乌荔只是壮胆试了试,就发现了这个新世界,心里顿时感觉亏了几个亿,她忍不住加重力度,平时还怕央央嫌弃自己粗鲁蛮力,所以时时谨慎地控制一下,在看到央央雪白的肌肤摩挲变红之后,还会产生负罪感,怕弄疼她。 乌荔为了试探自己刚刚发现的想法,几乎是毫无章法地啃咬着她玫瑰般娇嫩的唇瓣,津液刚溢出,就被舌尖舔尽吞咽下去。她腾出另外一只手,绕到央央的后颈,往自己的方向托摁住,方便更深入地吻她,央央就十分配合又自然地仰起脖颈,下巴几乎压在了乌荔的鼻尖,接着又压在了她的脑袋上,让她的唇舌不再局限于唇齿之间,而是沿着脖颈一路往下…… 她们在白天,在别的地方,也会这样玩…… 乌荔感受着央央熟稔的反应,可以推知她已经跟自己这样玩过很多次了,所以此刻乌荔反而比她更兴奋,更觉得刺激一些,她情难自禁,甚至差点忘记了她正在扮演另外一个自己,好像她就是她了。 不对,就是自己啊! 乌荔被难以言喻的“我绿我自己”的刺激感冲得头脑发昏,几乎是完全凭借本能,空气里传来撕拉一声,央央身上薄薄的衣裙被撕裂了。 她在乌荔怀里轻轻地抖了抖,乌荔能感觉到她传递过来兴奋得近乎颤栗的期待感。 自己简直太暴力了…… 乌荔在事后回想反思起来,指尖好像都在发麻,那个自己好像完全不用掩饰什么,可以就这样在央央面前尽情地展示自己的力量,而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讨好感在里面。好像她表演式地这样做,是为了取悦央央。 而央央—— 竟然不讨厌,反而好像很喜欢。 乌荔实在忍不住,一场混乱欢爱过后,看了央央一眼,又一眼。 满脑子都在飘着“原来你是这样的央央啊”、“央央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诸如此类的话。 乌荔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还没有纠结好要不要坦白,央央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其实在做的过程中,央央就隐约意识到这个乌荔好像不是自己一开始想的大乌…… 但管她呢,反正都是自己的老婆,带着生涩暴力的这个乌荔,反而又给了她不一样的刺激感。 带着这样想法的央央就难得糊涂,不去认真辨认此刻黏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哪个乌荔,但她忽略了一点,这次是因为小乌,所以进行得和谐有爱。 乌荔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新消息—— 【老婆,快来门口接我!我把你烧制好的瓷花带回来了。】 乌荔手指动了动,往上翻聊天记录,都是小情侣之间的甜蜜对话,诸如—— “待会见面,央央,你先伸手。” “为什么?” “我想体会一下牵到老婆的手是什么滋味。” 乌荔的额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好烂的情话,但竟然是自己说的…… 再比如—— “老婆,下雨了,你来接我。” “我看到你了,为什么只带一把伞?!” “快回去,再拿一把。” 最后自己没回答,估计两人还是一把伞回来了,乌荔的手指捏紧手机边缘,都能想象自己是怎么在下雨天把大小姐给公主抱回来的。 还有很多,但乌荔看不下去了,怕再看,就要被肉麻得恶心吐了。无法想象,这会是自己的手机。 她就从来不跟大小姐用手机聊天,甚至连好友都…… 都是在要结婚的时候,才加上的! 乌荔深吸一口气,不愿意承认自己这是在嫉妒,恨恨地把手机屏幕摁灭了。 刚摁灭,手机又响了。 还是大小姐的消息—— 【老婆,你敢不回我消息?!】 “……”乌荔打开对话框,开始尝试怎么用社交软件跟大小姐聊天。 “好的。” 不行,太冷淡了一点。删掉。 乌荔冷着脸,重新输入—— “马上来!” 好像又太热情了,会被嫌弃的,删掉。 乌荔调整了一下握着手机打字的姿势,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没想好要怎么回复这条简简单单的消息。 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乌荔被吓得差点丢掉手机,再一看,是大小姐直接视频电话打来了。 “……”还没接过大小姐视频电话的乌荔,她近乎神圣地用一根手指摁下了接通键。 大小姐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即便是在视频镜头里直接怼脸过来,还是让乌荔感受到了美颜冲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她下意识想截屏下来,却不小心摁到了挂断键。 “乌大力……”大小姐气势汹汹的声音,在这三个字之后,戛然而止。 大小姐刚才叫自己什么?! 乌荔开始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录音下来了,截屏也没截到,还把大小姐给惹怒了。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去找她,乌荔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跟大小姐冷战吵架过了,她不想回到一开始的那种令人窒息的相处模式。 所以…… 乌荔缓慢地眨了眨眼,另外一个自己会怎么处理呢? 片刻后,乌荔一脸无辜地出现在气呼呼的大小姐面前。 她亲昵唤她:“央央,不要生气了,我刚才接到你电话太高兴了,手一抖不小心才……” 乌荔努力模仿那个自己的语气和神态,还壮起胆子,伸出手,捏了捏大小姐的脸蛋,努力克制住了力道,就是轻轻一掐。 跟布丁一样软滑,原来大小姐的脸颊手感这么好,难怪自己这么喜欢捏。以前从来都是用唇舌感受的乌荔,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指,感觉指尖都在爽得发麻。 大小姐应该是没有发现她的伪装,嗔视着她:“老婆,你也太没用了。下次不许接不到我的电话。” 乌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鲜活又可爱的大小姐,感觉她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很多岁,像十几岁的青春少女一样活泼。 她就从来不会这样跟小女生一般地跟自己撒娇,乌荔心里酸涩地想,大小姐总是占据高位,她仗着比自己多活几岁,手拿把掐的,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在大小姐转身拿起一个精致礼盒,又面朝自己的时候,乌荔及时地收起酸溜溜的情绪,继续伪装那个自己,轻松自然地把礼盒接过来,语气欢喜:“央央,你看过了吗?烧制得好不好?” “大师说你的火候还差一点,不过我悄悄打开看过了,还是很漂亮的!”大小姐拉着她的手腕,拉她到客厅,然后跟乌荔一起欣赏纹理细腻通透的雪白瓷花。 这种岁月静好般的平静相处,对于乌荔来说是挺难得的,她挨着大小姐,没有任何情欲地跟她相处着,心里有股暖流缓缓在四肢百骸流走着。 “老婆,我们把这些瓷花当成我们婚礼上的摆设,好不好?你再多烧制几朵出来,要芍药的,牡丹的,开得华贵热烈的那种。”大小姐越看越喜欢,用手指轻轻地摆弄着,这些瓷花漂亮又易碎,要小心一些拿放。 大小姐刚提到婚礼,窗外原本停歇的雷阵雨忽然又开始发作,恰好一道闪电从窗户边缘狠狠劈过,乌荔眼皮一跳,觉得似曾相识。 雷雨夜,海岛,潮涨潮退的连绵沙滩,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乌荔下意识地将手扶在大小姐的肩头,手指渐渐加重力度,想到大小姐曾经跟那个自己描述的求婚场景。 乌荔眨了眨眼,在大小姐关切又担忧地看过时,她还记得自己此刻的身份,乌荔极力忍住情绪,唤她:“央央。” “嗯?” “我们明天去一趟海岛,好不好?” 说完,乌荔就盯着大小姐的反应,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无辜又自然,不泄露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大小姐果然有些奇怪,神色还有些不太自然:“老婆,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去海岛?” 乌荔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解释道:“上次不是没有玩过瘾么?这次就我们两个人去,可以玩得尽兴点。”说完,她还担心心虚的大小姐不肯答应,黏过去,跟小狗狗般跟她撒娇,“央央,去嘛。” 大小姐果然完全招架不住,点头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之后被爆炒的央央:老婆,你好狗哦![可怜] 73 求婚真相 ◎宁晏央快要被乌荔滚烫又急促的喘息声折磨得勾心勾肺◎ 玫瑰味的瓷花香薰, 在房间里渐渐旖旎地弥漫,宁宴央觉得今晚的乌荔格外热情。外面略带冷意的春雨下了一整夜,越发衬得屋子里暖意十足。乌荔跟一只温暖的大狗狗般抱着她, 不是往日里疾风骤雨般的急迫和焦渴, 也不是和风细雨般的摸索和缠绵, 她的动作带着克制, 不疾不徐,像正在融化的方糖,甜腻又裹着咖啡的淡淡苦味。 有好几次, 宁宴央都有些恍惚, 不知道今天晚上正在跟自己纠缠的是大乌,还是小乌, 她在黑暗里抬起望过来的眼神,带着深沉的意味, 好像有什么就含在她的喉咙里, 就要破口而出了,但又硬生生忍住,继续匍匐隐藏,等待最好的时机再捅破。 外面电闪雷鸣, 屋子里却春意融融。乌荔发现大小姐似乎也挺喜欢缱绻温和的方式,磨豆腐一样的缓慢,又跟昆曲里水磨腔一般悠扬婉转, 细腻软糯。她雪白的脸埋入凌乱的黑色长发里, 只露出泛着绯色的耳朵尖儿,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神色, 但能听到长发遮掩下传来的细碎低吟。 乌荔原本忐忑不安的心里, 忽然产生一种想法:或许她是因为自己, 所以不管是什么方式,她都很喜欢。 其实早就发现的,大小姐是真的喜欢自己的,但乌荔还是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不确定感,直到她伪装成另外一个自己,用她的方式来跟大小姐相处,乌荔才敢确认,大小姐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了,而不独独是因为她恰好能迎合她那不为人知的癖好。 乌荔便一直没有解释自己又恢复了一段记忆,和大小姐一起去了海岛。随着记忆里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她掩藏得极好的情绪才被挑动起来。 从出发开始,宁晏央其实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乌荔,她不会平白无故忽然提出要去海岛一趟。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空气湿热,除了出海看鲸鱼的需要,以及冬季避寒,平时没有什么好待的。 乌荔却在雷雨的春夜提出要到这里,宁晏央心里有了某种猜测,该来的总会来的,或许也是彻底释然的一个契机。 略带凉意的手覆上来,乌荔从过往的情绪回过神,她轻轻翘了翘唇角,扯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容:“央央,怎么了?” 宁晏央假装没有注意到乌荔脸上勉强的笑意,继续将她当成小乌对待:“老婆,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来这里,你给我拍了很多照片吗?” 此刻满脑子只有暗黑画风的乌荔:“……” 所以拍的是什么照片?! 还好大小姐自己说下去了:“夕阳,沙滩,还有篝火,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议。” “……”乌荔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装出共鸣的回忆状态,但她没经历过这些,心里只有气闷,都是自己,怎么大小姐还区别对待呢?! 而且还是两个极端。 乌荔心里在闷闷不乐,就一时没有回答,她最近也是被大小姐宠出一些脾气了,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掩藏情绪,知道适时地露出一些委屈,大小姐会反过来安慰弥补自己,所以她在心里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给自己争取福利:“这次我们再多拍一些,要比上次拍得更多更好看。” 真是演都不演了,宁晏央看着面前陡然升起攀比情绪的乌荔,忍住笑意,答应她:“好,我们多拍一点,我给你当模特。” 乌荔心里的郁闷才缓解了一些。 乌荔以为自己能释然的,但在看到海岛私人别墅的房间时,她还是有些破防了,果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幽怨程度。 乌荔对这座海岛其实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再踏足这里,如果非要说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地方,那就是在她得到自由的那个电闪雷鸣的晚上。 因为在那个晚上,大小姐终于亲口提出要跟她结婚,她不用再没名没分地跟她厮混在一起了。 从踏入房间之后,乌荔整个人就心浮气躁,有什么急于宣泄出来。她将大小姐哄骗到海岛上,就是存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思。 现在她们过来了,乌荔就再也按捺不住,她几乎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忍耐下去,在看着大小姐毫无防备地踏入房间,摘掉墨镜,乌荔将门咔哒一声反锁上了。 然后一步步逼近她。 宁晏央刚刚将墨镜随手放在茶几上,身后就传来了不太正常的喘气声,跟某种正在捕猎的动物般,谨慎又迫切地靠近过来。 紧接着,她的腰身一紧,被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腕从后面禁锢住了。宁晏央垂眸看去,这只熟悉的手,手背上的蓝紫色血管清晰明了,手腕边缘凸起的骨头嶙峋锋利,五指紧紧地揽住她的腰身,几乎要陷进她腰侧的肉里。 后颈传来一阵阵灼烫濡湿的呼气吐息声,乌荔仗着她比她高半个头,轻而易举地就锢住了她,让她在她怀里无法动弹,更遑论逃脱了。 刺激引起的紧张感,让宁晏央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一手扶着茶几边缘,一手覆压在乌荔横亘在自己腰身的手腕上,用指甲轻轻抠动拂弄,假装浑然无知,故意询问:“老婆,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 乌荔将脸深深地埋入她的颈侧,手臂依旧紧紧地从后面揽抱着她,像要把她整个人给活生生地糅杂进自己的骨血里,然后不分彼此。她在大小姐身后重重地呼吸着,没有克制,就这样喘息着让她听。 从不疾不徐,到忽轻忽重,最后直接全都是沉沉的绵长的吐息,像嗅闻玫瑰的雌虎,俯冲白兔的雌鹰,因为盯准了猎物,不再隐藏气息,快狠准地出击,并对控制住的猎物产生越来越浓烈的喜爱,放在爪下兴奋地拨弄着。 就在宁晏央快要被乌荔这滚烫又急促的喘息声折磨得勾心勾肺,简直要疯时,乌荔忽然又收敛了气息,不冷不热地唤她的名字全称—— “宁、宴、央。” 乌荔从来没有全须全尾的叫过她名字的这三个字,还用这么冷淡的语调。 宁晏央身子一僵,被酥麻得差点腿软,膝盖窝却忽然被一顶,乌荔用自己的膝盖,从后面将她的身子重新稳固住了。她将她逼仄在桌子边缘,退无可退,继续念她的名字—— “宁晏央,你自己说,我为什么在这个房间会这么激动?” 乌荔是豁出去了,今天不管会不会得罪大小姐,甚至惹怒她,引来冷战,她也要为自己征讨回该有的福利和弥补。 她垂眸,看向怀里的大小姐,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心虚模样,知道她这是入戏了,在伪装给自己看,却偏偏很有用,乌荔伸手扣住她的下颌骨,让她的脸从前面仰起来,跟站在后面的自己一上一下地对视着。 乌荔的眼神冷淡莫测,却在深处涌动着无法隐藏的欲念。她必须要十分克制自己,才能忍住低头吻住她,结束质问的冲动。 不行,现在还不行,她还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乌荔极力忍住,不让自己那么快就投降,她又不是那个自己,她才没有那么好哄呢! 毕竟那个自己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那些,这样想着,乌荔又忍不住有些兴奋和得意,就算这些经历不算太美妙,但也是独属于自己的,大小姐只对自己这样过呢! 她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大小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把自己哄骗到海岛上的,不是小乌,而是大乌。 这就有点麻烦了,她即便猜到了,也没想到乌荔会耿耿于怀至此,而且以雷厉风行的速度付诸实践。 靠三言两语和撒娇是没办法萌混过关了。大小姐抬着眼睛,望向上方牢牢攫取着自己目光的乌荔,她显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身上透着孤注一掷的胆气。 “老婆,你都想起来了?”大小姐轻声试探她。 乌荔面无表情,冷漠地嗯了一声,却又开口:“你自己坦白。” “……”大小姐抓着她的手腕,试图松动一下她横抱住自己腰身的力度,却发现乌荔一动不动,不肯配合。她的手臂跟无法撼动的焊条一样死死地焊在了她的腰身上。 大有她不说就不放过她的架势。 宁晏央继续试探乌荔的底线:“你真的全都想起来了?” 这次省去了老婆的称呼,可见是真的心虚了。乌荔垂眸看向她,轻轻咬牙:“你这次没有准备锁链之类的在等着我吧?” “……”大小姐眨了一下眼睛,看来是真的想起来了,不是在诈自己。她抓住乌荔就在自己嘴边的手,亲吻她的手心,一边亲,一边盯着她的眼睛,“还在生气?” 乌荔一边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濡湿感,一边垂眸不满意地反问道:“我不应该生气?” 确实该生气的,毕竟那时候头脑发昏的自己,将乌荔这个大活人给囚禁在这座海岛的别墅房间里,即便乌荔趁着雷雨停电,挣脱电子锁链,一口气跑到沙滩,却因为无法上天遁海,依旧逃不出去这片相当于绝境的孤岛。 宁晏央永远记得乌荔绝望地站立在潮水涌动的沙滩之上,那道孤独的背影。这让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做错了,她险些将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摧毁了。 追过去的大小姐,第一次生出了恐慌和懊悔的心情。她从后面用力地抱住乌荔,有一瞬间,她以为乌荔要投海自尽了,她就像被逼到了绝境的孤兽,这里成了她上天入地都无法挣脱的枷锁和囚笼。 大雨倾盆而下,将她们两个人全都浇透浇湿了,湿漉漉的长发跟海草般黏腻在额角脸颊,也不管不顾。 乌荔用力地将大小姐抱住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不要她假惺惺的同情和可怜。 大小姐却又不顾一切地抱住她,然后将额头抵在她的后背靠近心脏的位置,一字一顿地说道:“乌荔,我们结婚。” 正好一道闪电劈过天边,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闷雷声,覆盖住了大小姐的求婚声音。 没有听清楚的乌荔,又再次掰开大小姐的手指,大小姐绕到她的面前,微微踮起脚尖,用力捧住乌荔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用坚决而果断的语气:“乌荔,我们结婚!” 这次,乌荔听清楚了,她的眼睛骤然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一样。 “乌荔,你听清楚了吗,我们结婚。”大小姐说了第三遍,见乌荔还是没有反应,也恼了,语气加重道,“我给你三秒时间考虑,如果你……” 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在乌荔扑面而来的亲吻里。乌荔紧紧地抱住她,用热烈而迫切的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们滚倒在沙滩上,幕天席地,在雷雨夜里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幸亏乌荔是喜欢自己的,而且似乎比想象当中更喜欢自己,不然…… 用求婚成功弥补一切的大小姐在心里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从这些记忆画面里重新回到现实,大小姐看向面前跟自己事后讨债的乌荔,放下所有防备,做小猫投降状,无辜又泪汪汪地看着她:“老婆,我错了。你惩罚我吧。” “你错在哪里了?”乌荔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已经开始很没出息地活泛起来。 大小姐咬着唇:“我错在把你给关起来。” “不对。”乌荔却皱眉反对。 “……错在把你关起来,逼迫你对我做那些事。”大小姐又说道。 “更不对。”乌荔的脸都快黑了,谁在跟你计较这些啊!对于自己来说,这些明明是…… 乌荔不吭声,盯着大小姐,觉得她又在忽悠自己,语气再度变冷:“宁宴央,你好好说。” “老婆,你凶我!”这不对,那也不对,大小姐也不干了,抬起眼睛控诉地盯着乌荔。 乌荔见她故意抓不住重点,还在不知死活地勾自己。乌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恶狠狠地吻住她,算了,先把她给爆炒一顿再说! 【作者有话说】 海岛囚禁的具体来龙去脉,到时放在原世界线细说。还有一两章就能正文写完了,到时开始写原世界,狗血酸甜口风味,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开写了,嘿嘿[三花猫头] 74 治愈 ◎央央,我们结婚吧。◎ 海岛别墅的房间里铺着猩红色的地毯, 装饰风格都是用了浓烈色彩,配着湿热的气候,越发让人觉得火烧一般热。 即便房里开了冷气, 汗水还是从乌荔的额角一滴滴滑落, 坠在宁晏央雪白的肩颈上。她扣着她冷白纤细的手腕, 又问:“央央, 你错在哪里?” 宁晏央知道乌荔想要什么回答,但她偏不好好回答,反而肆意地勾出乌荔压在心底的火, 总要释然的, 一直憋在心里耿耿于怀,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引着乌荔, 将前世发生在这座海岛的事情一一复现了一遍,让她们都真真切切地体会一回, 原本就印象深刻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简直是在一比一地再现。 在某个激烈的瞬间,乌荔和宁晏央双双都感觉到,好像记忆里的那些事,就发生在当下, 不是她们想象的,而是正在进行时。 “我们这样,算什么呢?”乌荔听到自己略带疲倦和空茫的声音传来, 她手里抓着冰冷的锁链, 发出金属碰撞的哗啦声。 “我又不会逃,你这样锁着我, 弄得好像你很喜欢我, 不想让我走一样。”声音里透着讥诮和自嘲。 昏暗的光线里, 大小姐的脸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就这样神色莫测地盯着她看,半晌,才否认般地说道:“你别自作多情。” “我不可能会喜欢你的。”本来应该算是说完了,她却又欲盖弥彰般地补充了这样一句。 但凡理智清醒一点的人在这里,都能听出她的口是心非。 但乌荔已经被折磨得不清醒了,她只觉得大小姐在拿着一把刀,狠狠地往她的心口捅,还嫌不过瘾一般,在将她弄得鲜血淋漓濒死挣扎时,还要往深处搅了搅,怕她没有死透。 太痛了。 这种感觉,比被一开始就义正言辞地拒绝还难受,因为她们已经纠缠了这么久,做尽了情侣甚至爱人才会做的事情,大小姐还把她锁在房间,将对她的占有欲展现得淋漓尽致,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她。 泥捏的人也该恼怒了,乌荔拽着锁着自己脚腕的铁链,又升起了气力,简直要掐过去:“既然不喜欢,那就把我放了,桥归桥,路归路,我绝对不会来缠着你。” 最后一句话,乌荔其实说得毫无底气,完全是气头上的话而已,怎么会真的放弃纠缠……她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顿时所有情绪都无力地沉寂了下去,她不光拿大小姐没办法,对于一头栽进去的自己也毫无办法。 结果,大小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淡漠无波的语* 气终于有了起伏:“不行!”顿了一下,她又继续加重语气说道,“把你放了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乌荔抬起眼,看来大小姐也还想跟自己纠缠下去,不过……真的是太别扭了。说不清谁更别扭,乌荔只能把处处限制的郁闷和愤恨,统统付诸行动。 在乌荔扑上去,对大小姐实施恶狠狠的惩罚时,时空仿佛交叠在了一起,所有情绪也融合在了一起。 无奈、酸楚、幽怨,还有恶作剧般的情趣,逗弄,爱意……前世的,这一世的,全都大杂烩般地交织在一起。乌荔和宁晏央一时分不清是在感受现世的欢愉,还是穿回到了原先世界的困境。这种神奇的体验,让她们头脑发昏,无法清晰地思考,只能任凭这些情绪裹挟着自己,跟洪流里摇曳不定随时都要倾覆的小舟般,顺着滔滔江水,漫无目的地漂流着。 湍急水流带来的震动感,跟夏天深山峡谷里漂流的体验别无二致,头顶是热烈的太阳,四周却是清凉的水域,遇到起伏落差比较大的下水口,还要抓紧手指,免得翻船掉入水里,这种忐忑的刺激感,随着四溅水花一起飞扬着。 墙壁上的复古挂钟慢悠悠地划走时间,在遇到整点时,叮当响了几声。 地毯上、床上、沙发上已经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暧昧模糊的水渍,散乱的耳坠之类的小饰品,夏日薄薄的衣料也破碎不堪,乌荔伸出手,胡乱一摸,摸到手机。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宁晏央抱着她的腰身,从肩头后面探过来,跟着她一起看。 之前没有注意,因为刚才强烈的时空重叠感,她们这才发现,今天的日期,跟她们刚才所复盘经历的那一天,是同一天。 日期相同,甚至连地点、天气都一模一样,两人的心境却完全不同。她们好像又重新走了一遍往日的时光,然后更迭了记忆,往日埋藏在心底的缺憾和不甘,一点点地被今日美好的经历补平,覆盖,直到消散。 宁晏央心有感触,用力地抱住乌荔的身子,凑到她的耳边,终于坦白道:“老婆,我错了,我错在不该口是心非,否认对你的喜欢。” “……”乌荔感觉到自己胸腔的心跳得异常剧烈,好像得到了弥足珍贵的补偿和承诺,心满意足的感觉暖流般涌出。她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心脏位置,镇定地等着这份激动又欣喜的情绪退散,然后侧过头,对上将脑袋亲昵地搁在她肩头的央央。 央央的眉眼透着餍足,红唇上的唇膏已经荡然无存,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她身上只搭了一件夏日薄薄的睡裙,曲线尽现,此刻她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中间几乎没有任何阻隔,此时此景,视觉和嗅觉都在提醒着乌荔,她们刚才有多激烈,多畅快。 乌荔挑了一下眉毛,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知道错了,那是不是该付出一点代价?” 宁晏央定定地看着面前满血复活般的乌荔,心里涌起不太好的猜测,试探地询问:“老婆?” 乌荔没搭理她的试探,翻身下地,倒了一杯水走过来,十分体贴地递过去:“刚才是不是水分流失很多?喝点水,补充一下。” “……”宁晏央接过水杯,她现在浑身酸痛,确实有种口干的渴感。温凉的水入喉,润了润嘶哑的嗓子,她把杯子还给乌荔。 乌荔又离开床,就着央央刚喝过的杯子重新倒水,喝光之后,她转过身回来,央央正若无其事的准备挑衣服出去,还主动说道:“老婆,我们待会去沙滩看夕阳?” 乌荔看了看时间,冷静地说道:“不急。” 说完,乌荔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意味很明显。 宁晏央假装淡定地继续挑衣服,手和脚却酸酸麻麻,腰窝的位置更甚,上面还留着暧昧的指印和吻痕。 根本没办法遮掩啊,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没想好怎么蒙混过关,腰身忽然一紧,手指一松,长裙掉落在地上,乌荔将她给重新抱回到了床上。 “央央,你不是说你错了吗?我不能就这样简单地放过你。”乌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有所指。 央央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了,明明都是同一个身体,但换了个乌荔,她好像瞬间就精力充沛,又有手段和力气来折磨她了。 可她是货真价实地被连续……大小姐咬着枕头边缘,呜呜呜地流眼泪,简直又恨又爱。 等终于结束一切,大小姐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外面的天也变得黑黢黢的,不要说看夕阳,就连走出这个房间,她都已经做不到了。 乌荔知道自己今天做得过分了一点,心虚地端来晚餐,在央央控诉的眼神下,一点点地将她喂饱。 补充了能量,大小姐才平缓下来,直接坐在床上跟乌荔谈正事:“我今天感受到了时空重叠。老婆,你也有感觉到吗?” “嗯,有点印象。”乌荔现在脑海中已经复苏了不少记忆,随着时间越来越靠近她们生命戛然而止的日期,这种时空重叠感就越来越强烈了。 “我有一种感觉,或许要到地震那天,我才会彻底地想起一切。”乌荔斟酌着说道,然后她抬眸,看向央央,“央央,你现在可以直接面对那一天的到来吗?” “……”宁晏央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不同于没有印象的乌荔,她对地震那天的惨烈画面历历在目。如果可以,她永远不想回忆起这一天的噩梦。 但时间在逼近,这一天会到来,最好的做法,就是用新的经历去覆盖这一天的记忆。就像今天,乌荔经历的那样。 窗外,开始电闪雷鸣,那一晚雷雨夜的记忆又潮水般涌来,时空再度重叠在一起。但今晚不一样了,她们不用在外面淋雨,也不用在沙滩上翻滚,感受沙子的粗粝。 在手腕般粗壮的闪电轰然而下时,乌荔眨了一下眼睛,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央央的手,唤她的名字:“央央……” 或许是触景生情,所以乌荔的记忆在迅速交融。宁晏央察觉到乌荔的状况,立刻用力地抱住她,跟她亲吻,安抚着她:“老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没事了……” “我爱你,很爱你。”在雷电交加的夜晚,乌荔听到大小姐一遍遍地诉说着她的爱意,不厌其烦,那些可怖扭曲的情绪渐渐退散,乌荔的心境慢慢恢复平静。 从此,这个雷雨夜再也不会是她记忆里的噩梦了,乌荔后来再回忆起来,只有大小姐玫瑰般的吻,蜜糖般的表白,还有温暖的拥抱。 得到治愈的乌荔,打算让央央也彻底摆脱地震那一天的噩梦记忆。 “你是说,在地震那天,回到度假山庄?!”在听到乌荔的打算之后,宁晏央的下意识反应是拒绝。 她不想回到灾难现场,如果说犯罪者都有重回犯罪现场的冲动,那受害者就是恰恰相反,重新回到现场,那无疑是一次创伤重演。 所以宁晏央心里非常抵触,她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乌荔:“老婆,你不知道那一天有多惨烈。如果你想起来了,你也不会想回去的。” 乌荔看到央央眼里的破碎,心里跟着一恸。 所以……更有必要带央央回去一趟了!不然这将永远是她心里无法泯灭的悲伤源头。 “央央,相信我。我们都会没事的,度假山庄的酒店都已经在重新翻修重建了,而且算算时间,地震那天还不能竣工,我们也没有办法住进去。只站在空地,远远地看着就好了,它这次肯定不会倒塌的。”乌荔尽量用不紧不慢的轻松语气劝说央央。 虽然明白乌荔的意思,但央央还是一时不能接受,她甚至想要将这个度假山庄转手卖掉,但这里有她和乌荔刻骨铭心的记忆在,最终,央央还是舍不得,将它继续留了下来。 这场四级地震,除了度假山庄受灾,在其他地区并没有产生什么严重的财产人员损失。所以这个事件,更多的还是人祸,而非天灾。 乌荔给了央央充足时间的考虑,在等待的日子里,她一点点地准备了很多手工制作的工艺品,又拿出自己的老本行,写了满满几大张的策划书。 在央央好奇要看的时候,乌荔就神神秘秘地藏起来:“央央,到时你都会知道的,你现在看了,就没惊喜了。” 央央只好忍住,看着乌荔专心地折腾,慢慢的,她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按捺住强烈的好奇心,勉强忍住了。 在地震来临的那天,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正在关门修缮的度假山庄,全体员工得到放假,而乌荔和宁晏央留在了里面。 她们坐在一片宽阔的草坪上,望着修建到一半的酒店大楼。乌荔抓到了央央手心潮热的汗水。 央央抱着她,在她身上汲取力量:“老婆,这次,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当然没事的。等今天过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呢。”乌荔露出笑容,扣紧了她的手指。 “那天我们本来说好去山上采蘑菇的,你说你采蘑菇很厉害……”央央必须说点什么,才能安抚住自己内心的焦躁不安,所以她开始和乌荔分享那天的一点一滴。 她在心里无法控制地回想过很多遍,所以这一天她们相处的所有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乌荔侧过头,看着央央身上穿的裙子,这条被她洗缩水又尽力熨平的衣裙,此刻正穿在央央身上。 央央告诉她:“这是我精心挑选,跟你约会穿的裙子,还没有来得及问过你,好看吗?” 乌荔努力地克制眼酸,用力点点头:“嗯,很好看,央央,你很漂亮。” 央央就弯了弯唇角:“老婆,你今天也穿得很好看。” 说完,央央脸上的笑容又落寞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老婆,其实这天是我们刚刚互相表达心意,打算好好约会一次的日子。” 空气有瞬间的窒息。 乌荔的心仿佛被什么割伤了,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她们在前世,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体验正常的恋爱,就…… 难怪……难怪……央央变成灵魂回来找自己,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她去找到她,跟她好好谈一场恋爱…… 这是她的执念,未尽的夙愿。 乌荔努力缓和气氛,自嘲道:“那我们也太惨了。” “嗯……”央央用力地抱住她,感受着她鲜活的体温和心跳,“老婆,你亲一下我,我就能好受一点。” 乌荔俯身,几乎是倾尽一切力气,吻住了她。 在轻微的震感袭来时,她们坐在草坪上不管不顾地拥吻着。央央在乌荔的怀里轻轻颤抖,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在熟悉的晃动感袭来时,央央还是不可控制地涌起恐惧和绝望。 乌荔紧紧地抱着她,一遍遍告诉她,她在这里。没有倾塌,没有流血,更没有伤亡。 夜幕渐渐降临,草木摇曳,在震感过去,危机解除时,乌荔坠入了白茫茫的幻象中。 她回到了大腿刺伤昏迷时那天想起来过的医院,依旧是雪白的布景。她看向透明玻璃里,原先躺在病床上的大小姐,不在了。 她捂了捂自己的脑袋,抬起头,忽然看到整座医院都在渐渐溃散,仿佛一副沙画,渐渐散去成形的画面,最后重新化为一盘散沙。 这个世界,消散了。或许不能这么说,而是时空到了静止的一个点,而外面的世界正在悄然降临,在时空达到重合之时,这个原本静止的时空,忽然疯狂运转起来,重新回到正轨,与外面的世界重合了。 乌荔猛地睁开眼睛,仿佛经历了两世,所有的记忆回笼,她看到大小姐担忧又紧张的脸浮现在眼前,她跟那晚一样唤她:“乌荔,你快醒醒,快醒来,不准吓我!” 泪水从她眼睛里流出,滚烫,灼热,几乎要把乌荔给刺痛。 这一次,乌荔睁开了眼睛,她安然无恙地躺在大小姐的怀里,看着她,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央央,我们结婚吧。” 央央愣愣地看着她,随即反应过来,止不住泪水,笑意已经浮现,她又哭又笑地抱住乌荔:“老婆,你刚才吓死我了。” 乌荔翻身坐起来,让她看清自己毫发无损的样子。又说了一遍:“央央,我们结婚吧。重新结婚一次,这次婚礼我来策划。” 这句话,也是前世的她,藏在心里一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 央央将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地打着乌荔的后背:“老婆,下次不准再这样吓我了,两次了,我实在……” “央央,我们结婚吧!”乌荔说了第三遍,“我给你三秒时间考虑,要是……” 央央这次终于反应过来乌荔在跟自己说什么,她扑过去,恶狠狠地用力吻住乌荔,用她的方式来选择回答这个问题。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原世界开启~~~ 原世界的故事线(狗血酸甜口) 75 第一章 ◎故事从混乱的一夜开始◎ 乌荔正浑身发烫, 意识混乱中,忽然有人按住了门把手,发出咔哒的一声响。 紧接着, 过廊上昏暗的灯光透过被开出来的门缝, 斜斜地洒照进来, 套房的家居摆设显出模模糊糊的影子, 像极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只只怪物。 但光亮只照进来一瞬,门很快就又被重新关上,在关上的同时, 还有一道清冷如早晨霜降的女人嗓音响起:“早上八点之前, 不要来烦我。” 过廊上的人似乎说了什么,但关上的门板阻隔住了说话的声音, 房间里重新陷落黑暗。 有人进错房间了。乌荔下意识觉得这是公司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她拖着高烧一样的绵软身子, 挣扎着起来, 要把这个进错房间的女人给赶出去。 这场晚宴的食物很丰富,但乌荔啥也没尝到,她几乎是空着胃,被好说歹说灌了几杯酒。刚步入社会, 就经历了可怕的酒桌应酬,毫无经验的乌荔才知道,在参加晚宴之前, 至少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 她跑到卫生间, 吐了一嘴的酸水,酒液在胃部和喉咙灼烧, 等再出来, 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 浑身都在发烫,像有一线火苗在她身上到处燃烧,她眼睛通红地找到领导,就算第二天会被辞退,也要中途退场不干了。 领导却意外地很好说话,一脸体贴地转头叫了一个脸生的同事,送她到这个房间休息,还叮嘱她不要乱走,免得等他们结束应酬找不到人。 乌荔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她连站稳都做不到了,脑袋被高度酒精侵蚀着,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任凭这位同事搀扶着自己。 刚进房间,这位同事还要帮她把衣服脱掉,乌荔按住自己的裙摆,力气大得惊人,对方折腾了一下,发现拗不过她,只好放弃,摸摸鼻子,不太甘心地转身离开。 这个房间有些复杂,应该是套房,空间很大,似乎还有单独的会客厅。乌荔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寻着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找到了走错房间的女人。 看不清她的容貌,只听到她的吐息声越来越重,一开始似乎还在极力忍耐,渐渐的,发现控制不住了,情绪变得糟糕起来,一瞬间得到释放的呼吸声裹挟着恼怒,一下下地撞入乌荔的耳朵里,振动着她的耳膜。 乌荔从来没听到过一个女人,可以喘得这么好听。 脚步似乎都变得虚浮凌乱起来,乌荔在女人勾魂摄魄的喘气声里,浑身的热度更上了一个阶层,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呼吸也重得厉害。 黑暗剥夺了视觉,让听觉变得更加敏锐,双方听着彼此都不太正常的呼吸声,跟潜伏着对峙的野外捕猎者一样,越靠越近。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热,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她的,对视的目光,从鼻翼间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星星点火般的灼热。 乌荔不太自在地选择躲避,对方却不依不饶地死死盯着她,好像要在她身上看穿一个洞出来,她的眼睛太亮了,乌荔甚至都看清楚了她的眼眸形状。 是很妩媚漂亮的狐狸眼型,此刻含着冰霜一般,冷冷地盯着她,偏偏底下有一股火苗在迫切地要蹿出来,冷与热交织着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乌荔的身上。 乌荔空冷的胃似乎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股酸火猛地从腹部侵入四肢百骸,她动了动嘴唇,仿佛都尝到了涌上来的酒液,又酸又苦。 “唔……”乌荔捂着嘴巴,下意识地想冲到卫生间呕吐,却不知道这个房间的卫生间在哪里,匆忙之间,她撞到了垃圾桶,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就开始吐。 空气里弥漫出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的酒精味道,刺鼻又酸气冲天。 乌荔也顾不得赶那个女人走了,她吐得昏天地暗,几乎要把胃里最后一滴汁液都给吐光,嗓子火辣辣地疼,眼角沁出生理性泪水。 这时一只冷白纤细的手腕伸过来,对方给她拿了一瓶水,用冷淡的语气吩咐道:“漱口。” 乌荔伸手接过来,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对方的指尖,不同于她表现出来的清冷,她的指尖传递过来极高的温度,她整个人似乎也在发烧。 乌荔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被对方嫌弃了。她拧开瓶盖,仰头灌下一口,在嘴里咕噜了几下,又全都吐到垃圾桶里,洗涤走了口腔里的那股酸苦味。 原本混沌的脑袋似乎也因此清醒了不少,乌荔转过脸,在黑暗里跟她道谢,同时指了指门口:“你好像走错房间了。” “……”对方盯着她的手指,半天,才缓缓起身,说道,“我这就离开。” 乌荔看着她走到门口,手都已经按在门把手上了,却忽然反应过来一般,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说着,她的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意识不清了,所以动作言语之间都慢吞吞的,连反应都慢了一拍。 乌荔头痛地扶住额头,现在好像不是计较到底谁走错房间的时候,她看着对方马上要摔倒的样子,只好起身,伸出手,扶住了她。 肢体一碰触,就跟干柴遇烈火,冷水滴沸油一样,两人脑袋里同时滋滋泛起火花,跟鞭炮一样噼里啪啦作响。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乌荔现在有一种陌生的渴欲在滋生,之前还能忽略,现在却仿佛找到了着力点一样,压抑下去的顿时喷涌而出,她眼眸里泛起红色血丝,手掌心碰触的位置,柔软又滚烫,对方似乎还往她的手心方向撞了撞。 她也在渴求着什么。 但跟她的举动截然相反,乌荔听到她用冷漠嫌弃的语调呵斥自己:“松手!” 乌荔下意识地松开力度,手刚刚抬起,对方却又摇摇欲坠,几乎是贴着她的身躯,软软地往下滑去。 乌荔只好又伸手,将她整个人扶稳,重新站好,但无济于事,她还是倒入了她的怀里,简直跟投怀送抱一样。 “好难受……”她靠着她,开始低泣,眼泪打湿了睫毛,动作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你快走开……” 一边这样说,却又一边用手指紧紧地拽着她肩头露出来的胸衣带子,不让她走。乌荔被勒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这回轮到她拒绝她:“快松手。” 外面的礼服裙是公司置购的,里面的贴身衣物却是乌荔自己的,价格低廉,质量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有时候乌荔自己稍不注意力度,随便一扯都能把带子或者扣子扯坏。 此刻,乌荔心里冒起不太好的预感,在对方神志不清的撕扯下,空气里忽然传来“嘣”的一声,有什么从裙子领口边沿弹跳了出来。 乌荔下意识地捂住陡然变凉的胸口,对方手指拎着细细的带子,眼神迷离迷惑,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很过分的事情。 “……”乌荔有种小丑的感觉,她咬牙切齿,劈手从对方手里夺过这条羞耻的内衣带子,因为这带子的另外一端,还连在胸衣上,她越往外扯,那海绵球面就越往裙子领口挤,现在大半个都被扯出来了。 乌荔刚把带子扯回来,还没有扣回去,对方又直接抓住了她来不及塞回去的胸衣:“唔,这是什么……好软……” 廉价劣质的海绵在她手里被揉得不成形状。乌荔的脸狠狠地涨红了,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她不知道这是药物发挥效用的结果,她体内血液几乎在逆流,有什么在疯狂叫嚣,急于宣泄。正好对方撞到了枪口上,乌荔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将她狠狠地压制住。 感受到乌荔身上的危险力度,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惹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动作生涩得可怕,只靠着蛮干的力气,她想要喊停,从嘴里冒出来的却是截然相反的声音。 一切都失控了,从她把她的胸衣带子扯坏开始…… 就像开启了某种机关般,昏暗反锁的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酸水呕吐物的味道,陌生的药物反应,被打翻的香水瓶,冰凉的落地窗也无法抵消后背的热度,彼此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行事,在大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裂时,她们都陷入了迷乱当中,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睁开眼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宿醉的浑身酸麻感和头痛欲裂感纷纷涌来,乌荔下意识想抬起手臂,摸摸自己的额头,却发现手臂被什么沉沉地压抱着,她抽不出来。 一侧头,乌荔看到了旁边一张沉睡的脸。 是一张陌生又漂亮的脸,她从来没见过。冷白的皮肤很细腻,衬得垂下的长睫毛又浓又黑,鼻尖挺翘,唇瓣透着不太正常的干红,上面有细细的咬痕,被咬破了几处皮,露出鲜红的唇肉。 “嘭”、“嘭”……乌荔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紧密如擂鼓,开始乱跳。 就在这时,对方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里面毫无睡意,是很清醒的目光,透着冰天雪地冰棱般的寒意,直直地落在乌荔的脸上。 乌荔听到她冷漠地质问自己:“谁派你来的?” 75 第二章 ◎昨晚你浑身都被我碰过了,是不是也要消毒一下◎ 乌荔一脸莫名其妙, 但昨夜旖旎迷乱的记忆回笼,她隐约意识到自己貌似卷入了一场桃色是非。 原本想说自己会负责的,目光触及对方耳垂穿戴的宝石耳钉, 以及落在床上价值不菲的定制衣裙, 乌荔识趣地将这些说出来就很有占便宜嫌疑的话吞下去,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 在对方质疑的冰冷目光下,组织语言:“我昨晚被领导灌酒了,醉得不省人事, 被人送到这个房间。然后就……” 乌荔一边说着, 一边找自己衣服,结果只找到肩带断掉的胸衣, 裙子倒是没有破,只是皱巴巴一团, 上面还有可疑暧昧的污渍。 不能穿了。 她转过头, 对方裹着被子,已经坐起来,就这样看着她忙碌,她还将房间的灯打开了。 灯光雪亮, 乌荔修长白皙的身子被照得无影遁形。她骨相极好,连带着脖颈、脊背和腰腹的比例也很漂亮,常年坚持锻炼的手臂和大腿, 随意一动就能看出灵活有力。 这样看着, 身上忽然酸痛起来,昨晚被她掐弄的记忆复苏, 到现在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后遗症。 乌荔只能随意扯起自己那条皱得不行的裙子, 遮挡住对方直白的视线。或许……被占便宜的人其实是自己, 对方却倒打一耙。 这样想着,乌荔下意识就说道:“你要对我负责吗?” “……”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冷笑话。 好吧,看来只能当成一场乌龙来处理。乌荔寻找自己的手机,打算联系一下同事,让她们帮忙送一套衣服过来,顺便帮她解释一下昨晚的误会。 这时,房间门铃被摁响,带着急促的意味,好像里面的人再不打开,就要破门而入查看情况了。 乌荔转过头,看向床上的女人,这里是她的房间,要怎么善后,乌荔打算配合她一起处理。 对方在急促的门铃声里下床,打开衣柜,从容不迫地穿戴整齐,将满身暧昧红痕遮住。乌荔见她不打算管自己的样子,只好学她的做法,在衣柜里挑了件不限尺码的宽松休闲外套和半身长裙,穿上。 还好,这个女人还没有小气到不肯借衣服给她穿。 此时外面的过廊里,宁湘音正面色不善地盯着满头大汗的酒店经理:“我姐姐要是出什么事,你坐牢都赔不起!” 经理正让自己的员工给大小姐打电话联系,坚持着最后的底线,不轻易破锁闯入。 旁边大小姐的生活助理则坚持自己的理由:“大小姐昨晚明确说过,八点之前不要打扰她。但现在都已经十点了,她还联系不上,要是突发疾病之类……” 原本一直忙音无人接听的电话忽然嘟的一声,接通了。 酒店经理连忙把手机接过来,按下免提,大小姐熟悉的清冷嗓音从里面传过来:“让我的生活助理进来。” “好的。”说完,电话就挂断了。经理抬头看向大小姐的生活助理。 面前的女人身材高挑,一身黑色皮衣皮裙,一看就不太好惹。 宁湘音也在看着她,手指蜷缩起来,这一回,就能看清葛翎到底是听自己的,还是听宁挚的了。 葛翎朝宁湘音露出一个安抚意味的笑容:“放心,你姐姐不会有事的。那我先进去了。” 宁湘音拦住她:“等一下,我们一起。” 套房的反锁解除了,这回她们顺利进入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不太好闻的味道,过夜的酒精和香水混杂在一起,即便开了窗通风,味道依旧残留。 宁湘音立刻一脸担忧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宁晏央,她还是跟往常一样淡漠,看不出什么特别。 “你什么时候回国了?”宁晏央的视线落过来,带着一点探究的意味。 宁湘音解释道:“昨晚回来的,原本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没想到姐姐正好在这里参加晚宴,我很想见到你,就连夜赶过来了。” 对她的热情,大小姐不置可否。问完话,她转向旁边自己的生活助理:“昨晚有发生什么纰漏吗?” 葛翎进来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悄悄放置的微型摄像头被拆掉不见了。看来这位大小姐也不是好糊弄的,她定了定心神,回道:“一切正常。” 宁湘音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其他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在葛翎告诉她,宁挚竟然给大小姐安排了一个联姻对象,并且想生米煮成熟饭,宁湘音就几乎用命令的语气让葛翎打乱这个计划。 葛翎没有明确说要听从谁的指令,宁湘音这才连夜赶回国,紧赶慢赶,还是在第二天才赶到,不过还好,葛翎没有依从宁挚的命令…… 但房间里古怪的味道,还是让宁湘音心里忐忑不安,昨晚好像又确实发生了什么意外…… 葛翎说完,就坦然地接受着大小姐的审视。 “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大小姐忽然开口吩咐。 在葛翎和宁湘音疑惑的目光下,房间的门被打开,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七几。身上穿着大小姐日常的衣服,裙子只到了小腿的位置,比例修长,如果不是衣服不适合,简直可以当模特了。她那张脸,可塑性也很强,可盐可甜。不是很标准的三庭五眼,中庭略长,没有表情的时候有点厌世脸,但整体比例协调,第一眼看去,就是让人过目不忘。 一个很有特色的美人。 葛翎很满意自己的眼光,她在酒宴上帮大小姐物色了许久,终于物色到了一个她觉得大小姐会喜欢的款式。 现在看来,她们昨晚确实很和谐。 葛翎又转头去看向宁湘音的脸色。宁湘音果然跟吞了苍蝇般难受,她心心念念的姐姐,就这样被别人给占有了。 “姐姐,她是谁?!”宁湘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询问。因为她在宁晏央脸上看不到一点对这个女人的厌恶。 乌荔一出来,就遇到了捉奸般的诘问。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人,然后定睛在葛翎身上。 昨晚领着自己到这个房间的脸生同事,就是她。乌荔正要张口,对方却看都不看她,而是直接开口说道:“大小姐,身为您的生活助理,竟然让陌生女人闯进了您的房间,是我的失职。” 乌荔听到她的身份,将话咽了下去。心里一团乱麻,她为什么要假扮自己的同事,把她给送到这里…… 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她如果直接拆穿对方的谎言,那么自己也会陷入百口莫辩,跟对方是同伙的困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乌荔也确实不认识这个人,她意识到自己成了别人布局的一颗棋子,一颗一无所知的棋子。 更要命的是,不管是哪一方,似乎都可以将她打成居心叵测的人。乌荔抿着唇,衡量局面,最后还是选择了跟自己有过一夜亲密接触的女人。 不管怎么样,这位大小姐看上去是能做主的人,只有投靠她,才能保住自己安全。 乌荔审时度势,很快就做出了反应。她走到了大小姐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肩头,做出彼此是亲密关系的动作。 乌荔一放上去,就感觉到这位大小姐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僵硬了一瞬。她的手指温热,而大小姐的皮肤跟冷白色一致,带着微微的凉意。 乌荔忍不住轻* 轻地捏了捏她的肩头,试探她的反应。 如果大小姐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投靠,那她就只好坦诚自己真的是无辜的路人,被无端卷进了她们的阴谋,不管在场的有没有人信。 乌荔真的不想被当成流氓抓进派出所。 就在乌荔极度紧张的时候,她的指尖被握住了,大小姐就着她的姿势,握住了她的手。 乌荔的内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很好,得救了! 与此同时,她们握手的亲密姿势刺激到了在场的宁湘音。 宁湘音几乎是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们交叠在一起的手指,然后她猛地看向葛翎。 这个女人是葛翎找来的,为什么她一夜之间就能把姐姐搞定?! 葛翎的心里也有些讶然,她没想到她们两个会这么和谐,和谐到竟然选择了合作?!不过这些也都在她的计划之中,让宁湘音亲眼看到她的姐姐有别的女人了,也该死心了。 想到这里,她又立刻道歉:“看起来大小姐您认识她,万幸是一场乌龙,您能原谅我这次的失职吗?” 宁晏央目前还没有证据来抓住这个一看就不对劲的生活助理,所以她微微眯了眯眼:“下不为例。” 葛翎却知道自己已经被她怀疑上了,失去信任以后,她再想弄些小动作就难了。她在心里啧了一声,面上却像个做错事但被雇主原谅的打工人,感激地又保证了几句。 “我妹妹看上去不太好,你推她去休息一下。”大小姐不想看到这两个居心叵测的人了,但看到宁湘音的断腿,她就没有点破什么,只是让她们一起离开。 宁湘音幽怨地看了自己姐姐一眼,但已经不敢再询问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怕自取其辱。 直到走远了,葛翎见她还在纠结那个女人的身份,轻笑一声:“你看不出来,你姐姐是在和那个陌生女人演戏吗?” “嗯?”宁湘音怀疑地看着她。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你姐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传出去对她名声有损。但只是跟自己的恋人一夜风流,这样不是都正常了吗?别人无可指摘。”葛翎一一剖析道。 宁湘音却只听到了“恋人”、“一夜风流”这几个字,她恼怒地瞪着葛翎:“你干的好事!” “你姐姐应该感谢我,我给她安排了一个别具风情的美人,而不是随随便便的路人甲。”葛翎懒洋洋地说道。 宁湘音忽然沉寂了下去。以她对姐姐的了解,她不是意志薄弱的人,哪怕被下了药,只要她不想,她有的是办法解决…… 但……从房间的气味来判断,她们是真刀实枪地做过了。 这一认知,让她的心猛地沉了沉。 房间里,等人都走了,乌荔见好就收,连忙将自己的手缩回来,然后一脸感激地看向这位选择保住自己的大小姐:“谢谢你相信我。” 对方却一脸冷淡地看着她:“谁说我相信你了?” “呃……”乌荔捉摸不透她的意思,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脸看。 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冷了一点,她站在她边上,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 “你可以滚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大小姐忽然下逐客令,毫不留情。 乌荔看着她,真的很像一个穿上裙子就不认的渣女。她欲言又止,对方却显然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了,还拿了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被放过的肩头位置。 是赤裸裸的嫌弃。 乌荔很想说:昨晚你浑身都被我碰过了,是不是也要消毒一下…… 不过自尊心让她什么也没有说,乌荔转身离开。 乌荔已经做好将这件事当成乌龙,跟这位身份高贵的大小姐此生不会再见的心理准备。【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