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她又作又茶》
1. 第一章
左恒。
璃国最年轻的少将,首辅府的嫡长子。
征战三年,带着满身的荣誉,要回来了。
首辅府上下小到丫鬟大到首辅本人,每个人都很兴奋,非常期待左恒的归来。
因为只要左恒一回来,她们首辅府将会是整个璃国最受瞩目的地方。
毕竟少年将军这个名号不是白叫的,是打出来的,在这场入侵金相国的战斗里,左恒是关键,常常以一敌百之势冲进地方阵营,百进百出,百战百胜,勇猛无敌。就连大将军蒋渊对其都有些自愧不如,感叹其长江后浪推前浪。
他是璃国的牌面。
所以,听到他要回来,举国上下,无不欢喜。
要说有谁不想见他的,也有,那就是首辅小姐,左昙,也就是现在首辅府的假千金江晚。假千金是江晚自称的,整个首辅府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她是冒牌货。
不过快了。
因为左恒要回来了。那个真千金左昙的哥哥,跟左昙一起长大的人。
江晚焦虑极了。
她在首辅府当了三年的大家闺秀。从一个卖豆腐大字不识的女儿,到熟读女四书,女孝经,夫道训,父道训的大家闺秀,她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时间里,她还努力学习着一个千金大小姐该有的模样,优雅的仪态,内外兼修的涵养,稳定的柔和情绪,学得非常厉害,从里到外几乎没有一丝破绽。
但在听到左恒回来时,那原本稳定的情绪瞬间乱套了。
她虽然学了这么多大家闺秀该学的礼仪举止,但是却没有学过怎么去当一个左恒印象里熟悉的妹妹。
所以她急,急得不得了,好几次都想打包行礼跑路,但是想了想,还有一年自己就可以解放了,还能得到左昙那边给的丰厚报酬,已经坚持这么久,夫道训和父道训她都坚持读完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主要是现在走,放弃那些报酬的话实为可惜。可是现在如若不走万一被左恒发现自己的狐狸尾巴,那她就惨了,这么大的事情,绝对是要被砍头处死的。
到底该怎么办呢?
江晚想了想,咬咬牙,还是得继续。
她不能放弃那笔丰厚的报酬,家里还有一大家子等着她养活呢。
与其坐以待毙等左恒来发现自己的狐狸尾巴,不如主动一点,去旁敲侧击问问看左恒以前是跟左昙怎么相处的。说不定能帮自己一把,让自己至少能够藏得住狐狸尾巴。
江晚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慢悠悠的晃着,身上粉嫩的彩云纱正随风摆动,看起来俏皮又可爱。她满面愁容,正在努力的想办法,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忧愁叹气。
期间,她掰着指头算了算时间,离左恒回来的时间还有三天,时间短得让人心慌。
如果左昙在就好了,她至少还能问问左昙,该怎么去做才不会被拆穿身份,可是左昙一向无影无踪,要找到她实在太难了,除非她主动找她。
想到这,一只鸽子忽然落在附近草地上。看到信鸽的一瞬,江晚的眼睛就亮了。
是左昙!
太好了!说她她就到!正愁没法子去找她呢!
江晚捡起信鸽,温柔的取下信件,最后将它放飞。
信里面只写了一个地名:金盏茶楼。
江晚收到信息后,立刻起身去到了金盏茶楼,她现在是千金小姐的身份,出来不宜太长,而且还不能露面,必须带着帷帽才行,不然被旁人看到,定要闲言碎语。
她倒是不怕闲言碎语,她怕的是这些闲言碎语传到她首辅大人也就是她爹耳朵里,让她爹不高兴。
……
金盏茶楼坐落在顺城的文景大道边上,这地方隐蔽,且造景好,处处都是绿油油的植被,诗情画意,来这里的都是些文人雅客。左昙最喜欢约在这个茶楼里说话,每次都要泡上一壶浓郁的茉莉花茶。
江晚跟左昙第一次认识也是在这个茶楼。
那时江晚正挑着担沿街叫卖豆腐,左昙在二楼喝茶看到烈阳下的她,一时来了心思,把她叫到跟前,也不买豆腐,开了一份她无法拒绝的条件,那个条件非常诱人,且还能保证她今后一大家子的荣华富贵,自此,江晚就从一个卖豆腐的女儿,摇身一变变成了首辅家的千金大小姐。
如今再到这个茶楼江晚还有些感慨。
她坐在二楼包间里。
桌上泡的还是茉莉花茶。
但今日来的不是左昙,而是左昙派来告信的仆从。
那仆从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说道:“我们家小姐让我来跟你说,让你一定要演好左恒的妹妹,不要让他看穿了。”
江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怎么演?”
仆从道:“我家小姐说了,她自小与哥哥亲密无间,出双入对,情比金坚,你就照着这个演?”
江晚表示震惊:“哈?”
实在看不出来。第一次见左昙的时候,左昙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就连她长得像她,也能被她说成是恩赐。这样的性格居然能这么粘她哥哥?她怎么不信呢?
仆从翻了个白眼,一副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她的模样,跟她家主子对她的态度简直一模一样。“你惊讶什么?我家小姐还能骗你不成?”
这倒也不是怕她骗我……江晚只是很疑惑:“怎么个情比金坚?你具体展开说说。”
仆从端了端身子,说道:“就那几个字,剩下的你自己琢磨。不过我也可以透露个消息给你,我们小姐以前呀,可是很爱和大少爷撒娇的。”
江晚:“……”
“我话带到了,就先走了。”仆从起身要走,想到什么,又退回来,笑着对江晚柔说:“哦对了。我们小姐还说了,大少爷呢,只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如若非亲人想要靠近哥哥,无论是谁,一律弄死。你要记住了。不过当然,你是例外,是小姐恩许的。哼,感恩吧,豆腐妹。”
江晚:“…………”
仆从说完就走了。
只剩下江晚一人坐在包间里凌乱。
什么鬼啊,这左昙到底多小心眼,才会说出一律弄死的话。那她哥哥要是结婚了,她是不是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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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自杀?
直觉告诉她,是的。这左昙看上去就有点疯疯的,说不定真能干出来。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未来会做她的嫂子。
江晚头疼不已,在心里大概模拟了一下仆人口中的左昙,一个非常粘人又好吃醋的妹妹,僵硬的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哥……哥……”她以为她能喊得很顺利,但实际喊出来,这两个字就跟卡壳了似的,听着尴尬又难听。
过后,她红了脸,竟感觉到一丝诡异的羞怯。
不行不行,如果是这个磕磕巴巴的态度去喊左恒,说不定第一声哥哥就被看出来了。左恒毕竟是个少年将军,身经百战,看人看色一定都很厉害,她可不能栽在他手里了。
……
回去后,江晚就开始每天努力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练习喊哥哥。
例如平常见到哥哥很开心,所以语气兴奋的:“哥哥!”
嗯,不错,喊得还可以。她自我鼓励道。
再例如嘘寒问暖式的,语调要软一点,语气里要体现出对对方浓厚的担忧:“哥哥……”
嗯,不错,可以。
再例如生气时带着愤怒的情绪:“哥哥!!”
嗯嗯!就是这样!
江晚对这几声哥哥都很满意,但想了想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原来是撒娇时候的哥哥,她还没练。
撒娇……撒娇……天,她长这么大只对她娘撒过娇,她要怎么对一个大男人撒娇啊?江晚对着镜子试了试,僵硬的用撒娇的口吻,喊了一声:“哥哥……”喊完她自己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但秉着收钱财替人消灾的目的,她还是忍着不适一遍遍对着镜子练习撒娇。
一练就是三天。
第三天,左恒回来了。他不是立即回来的,他需得在顺城带队游街一圈,让老百姓瞻观,最后才能回到首辅府。
在这期间,首辅府所有的家眷仆从都要站在家门口等着迎接。
今日为了弄喜庆点,府上还装点了许多彩绸,红花,还有各种名贵的花种,花都开得极其漂亮,使得府内都外芳香馥郁。
江晚和家亲眷属一起站在外面,她站在她爹身旁。
她爹左秋元可谓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左恒回来,盼得望眼欲穿,那双昏花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大道尽头,生怕错过自己儿子的风采。
一群人这么一站就站了一个时辰,站得江晚腿都酸了。
她一个女儿家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大人们继续等。
终于在一炷香后,军马来了。
江晚远远的就看到有一大队兵马正在百姓的围拥下慢慢悠悠的往首辅府门前走。
带队为首的有三个人,最中间的是护国大将军蒋渊,陪其两侧的则是他麾下英勇无比的猛将左恒和向垣。
主将风采奕奕,虎虎生威;两位少将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特别是两个少将。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长得丰神俊朗,令人惊艳,骑马时那背影如松柏般挺拔不屈,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似在发光,非常耀眼。
2. 第二章
队伍游行到首辅府前,逐渐停了下来。
左恒迫不及待下了马,一阵风似的来到左秋元跟前,单膝下跪,喊道:“父亲!”又看向左秋元身边的何桂芳,喊道:“母亲!”
“唉!”左秋元回应了一声后,红着眼将他扶了起来:“儿啊,在外多年受苦了。”
左恒摇摇头,表示不苦。
何桂芳再也忍不住眼泪,扑倒左恒身上跟左恒抱作一团,那左恒也是个孝顺儿子,不停的为母亲擦着眼泪,并安慰她说:“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声音温柔得仿佛春风一般。
听到这左秋元也是激动的哭了,不停的拍着左恒的肩膀夸赞道:“好儿子!真是我的好儿子!竟能打如此胜仗!”
……
江晚绷紧着神经听三人寒暄,虽然她现在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但是怎么也融入不进去这种久别重逢的氛围,只有一种紧张和无措的感觉,使得她只能紧紧抓住自己的裙角。
这时,左秋元忽然想起什么,喊了一声:“昙儿。”
被点到名字的江晚瞬间一个激灵,睁大着圆圆的眼睛看去,就见那一家三口正看着自己。
左秋元:“还不快过来喊哥哥!”
江晚闻言慢吞吞走过去,心里想着这几天那重复了很多遍的哥哥,又在脑子联系了十几遍后,她深吸一口气后,软软的喊了一声:“哥哥……”
她觉得她喊的是到位的,这声哥哥里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激动,一丝许久不见的哀怨,简直天衣无缝。
但左昙却没太大反应,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对二老说道:“先进去吧。”
左秋元:“好!”
左恒点点头,带着家眷一起辞别护国大将军蒋渊后,便和左秋元一同进了府。
“快摆饭快摆饭!”何桂芳一边喊,一边拉着江晚往里走。堆积在外头的家亲眷属也跟着往里走,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等了这么久,左家的庆功宴终于开始了。膳堂里整整摆了八桌饭,香气扑鼻。
江晚摸摸肚子,心想终于可以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家亲眷属上了桌,八桌人坐得满满当当,就差个左秋元。
江晚坐在主桌,跟左恒坐在一块。至于为什么要坐在一块,是她娘让她坐过去的。
大家都在等左秋元,只有左秋元能喊开饭。
不过一会儿,一个身材高挑,身着黑色长袍,留着长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来者一派正气,身板挺拔。
正是姗姗来迟的左秋元。落座后,摆手道:“吃饭罢。”
一大家子人这才开始吃饭。
江晚悄悄观察着左恒,发现他的盔甲还没来得及脱掉,闻着还有一丝血腥味。
左恒虽然是个少将,但是吃饭却意外的很斯文,细嚼慢咽,温吞儒雅,完全没有丝毫粗鄙之相。
左秋元在和左恒说话。
说的是一些边关之事,江晚听不懂,但是能听出来左恒在战场上打的很是尽兴。
两人聊了好久。
江晚吃了些青菜就吃不下去了,想着闲着也没事做,为了更像左昙一点,便主动夹了个蛋饺递到左恒碗里,甜甜道:“哥哥,你尝尝这个,这个真的很好吃。”
左昙瞥了她一眼但没理她,继续跟左秋元说话。
江晚见他没反应,以为是自己声音不够甜,还不够热情,于是又夹了片炖藕给他:“哥哥你尝尝这个,这个可鲜美了。”
夹丸子:“哥哥,还有这个。”
夹土豆:“哥哥,这个。”
夹鸡蛋:“哥哥,这个。”
……
夹到左恒碗中堆起一座小山她才满意的收手,左恒也不拒绝,她夹什么他吃什么。
怕左恒噎着她又主动倒了杯水递给他:“哥哥,喝水。”
但左恒还是没理会她,甚至正眼都没有瞧她。这让江晚有些窝火,总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这冷屁/股不理她,她懒得再继续热情,低着头用筷子把玩起了碗里的饭菜。
这时,江晚的表嫂徐蓉忽然说话了,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对着左恒说的:“恒儿,你妹妹也到该出嫁的年纪了。你在军营中生活那么多年,想来肯定认识一些好人家,不如借此机会给你妹妹相上几个。”
江晚摆弄筷子的手僵住。
何桂芳附和说道:“确实。昙儿明年就要及第,是该物色个人家了。”
左恒默然不动。
这是左家第一次谈到她的婚姻大事,江晚听得冷汗直冒,满脑子都是疑问,左昙只说让她扮演她,没说让她代她出嫁啊?难道我还要替她嫁人不成?
她忙摇头,不行的不行的,婚姻大事重中之重,给多少钱都不嫁。
这时左秋元想起什么,看向左恒,说道:“今日跟你一起游行的还有一个少将,我记得是叫向垣对吧?恒儿,你去问问看,他可有婚娶?”
左恒淡淡回:“并未婚娶。”
左秋元道:“他可有娶妻的想法?”
左恒:“不知。”
左秋元:“你去问问呢。”
何桂芳:“对对对,我瞧着他就很不错,年纪轻轻竟能和你有一样的成就。”
左恒:“怕是暂时不行,他近些时日要下苏杭,没空与我会面。”
徐蓉兴奋起来:“要下苏杭?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啊,何不叫上表妹让她一同前去,也好认识认识。”
江晚头痛极了,心说表嫂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好在她爹还是明事理的,立即瞪着眼呵斥一声:“荒唐!孤男寡女怎能同游!”
徐容被喝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何桂芳又说话了:“也不是不可,叫恒儿同去就是了。”
眼下说到这里,江晚其实很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桌子人刚刚还在谈论左恒的事情,一下子就转到了自己身上。
为了避免他们再谈论下去,真把她嫁出去了,她决定还是发表一下意见:“要说年纪的话,哥哥可要比我年长好几岁,是不是哥哥娶妻重要一点呢?”
她直接笑着把话题抛给左恒;其余人瞬间齐刷刷看向左恒。
左恒那原本淡然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变化,有些发黑,果然提到婚姻大事,谁都不是很喜欢。
他瞥了江晚一眼,见江晚刻意躲开视线,便没再追寻,扫了一眼桌上的家亲眷属,看他个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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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真的在等待什么好消息。
于是说道:“我的事还早,不急。至于左昙,我没空陪。”
点到名的江晚坐不住了。
奇了怪了。
明明那左昙说他们兄妹关系很好的,好到出双入对情比金坚的地步,怎的这左恒对自己妹妹这么冷淡,就好像个陌生人似的。
不过也好,他至少给自己解围了。之后江晚也不敢再在席上多待,多待一会儿她都怕又会聊起她的婚事,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溜了。
出了膳堂,她一路往首辅府的后花园走去。首辅府一共有两个花园,一个雅园,一个晴园,一个前院一个后院。雅园装修精致,要比晴园大一些,晴园则离主宅要远一些。
平常大家都爱去雅园赏花,没什么人愿意徒步多走一会儿来晴园赏花。
所以晴园就成了江晚的避难所。
这里有她最喜欢的花秋千,是两年前学会背女书时,她爹一时高兴叫人为她打造的。
她踏过平坦的石子路来到花园深处,今日为了迎接左恒,整个府里的花都换新了一遍。小花园多了许多不知名却开得旺盛的花儿,这些花儿姹紫嫣红,芳香浓郁,引来了许多蝴蝶。
江晚坐到了她熟悉的花秋千上,慢慢摇晃着,远远的欣赏着花园里的花儿。今儿翠儿不在,她把翠儿派去买糕点了,不知何故,翠儿早上去的,现在都晌午过了,她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果再过一炷香她没有回来,她就要叫人去看看了。
这么想着,远方的石子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左恒。
江晚自认为自己是长得很好看的那一类型,虽不说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花容月貌,不然左昙也看不上她,毕竟左昙跟她长得一样,也是如花似玉。
但在那少年郎的跟前,她竟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几分,那少年长得真的惊艳绝纶,剑眉星目,五官精致,身形挺拔,相当罕见。
他皮肤虽然不是特别白,但是却特别细腻,没有瑕疵,宛如一块美玉,是一种非常健康的肤色。
相比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有日晒雨淋反倒长了好几个痘痘。
江晚远远的看着他,看见他望过来了。
她瞬间僵住,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在思考了一会儿后,决定还是起身向他迎去。
她提起粉色的裙摆,扯开了一个自认为非常热情的笑容,朝着左恒跑过去,像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儿似的,一把抱住左恒的胳膊,甜甜的喊道:“哥哥你来啦!”
她抱住左恒的双手有些僵硬,她从来没对哪个男人这样撒娇过,左恒可算是开了先河了。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她又硬着头皮在他怀里抬起小脸,做出笑呵呵的模样,说道:“我好想你啊哥哥。”
说实话,她真的很后悔抬起头,因为这样可以直接对上左恒的目光。
这左恒的眼睛生得可真是要人命的好看,装了星辰似的,深邃迷人,睫毛又浓又密,光是这么对视一眼,就足以令人心尖发颤。
江晚很不争气红了脸。
左恒跟她对视很久都没说话,直到江晚脸上的笑都僵硬了,他才不缓不急的吐出几个字:“在这里做什么?”
3. 第三章
终于是回应她了,再不回应她,她就要紧张死了。
江晚嘿嘿道:“准备给哥哥采花儿呢,今天他们弄了好多花儿来,说是要让你看着开心。”她主动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花园深处走去,左恒也不拒绝,任凭她拉着往里走。
二人走到差不多花开得最旺盛的地方,江晚采下一朵山茶花,捏在手里把玩,做出娇俏调皮的女孩模样,欣赏着这朵花,说道:“哥哥这是新送来的山茶花,香味可浓哩。我给你采一些,送到你房间里,这样你整个房间都会香的。”
这么盯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江晚有点顶不住,视线尴尬的往下移了几寸,落在他嘴上,那张嘴薄薄的,唇色嫣红,气色很足,不像她,气血不好,一到寒冬腊月嘴唇就发白得厉害,必须得用胭脂点缀。
江晚观察一阵,发现那张好看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似有若无的,她还以为是看错了,眨巴眨巴眼睛再看去,发现那抹笑意已经没了。
“那劳烦妹妹了。”他说。
对方态度变化得有点快,江晚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后,干笑两声,回应:“好,那哥哥等着,我给你摘。”
江晚在好几盆山茶花树上摘了几朵开得还可以的花儿,她没有精挑细选,因为怕左恒会等得不耐烦。摘好花后,她便把摘的几朵花兴奋拿去给左恒看:“哥哥瞧!这花儿开得好看不?”她在心里琢磨了一阵,然后眯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尽可能的还原出左昙此时此刻对哥哥的讨好。
不知怎么她觉得自己此刻像条狗,尾巴都摇断了。
但对方并没有盯花,反而一直盯着她的脸瞧,像是看到什么很有意思的表情似的,他嘴角又勾起来了,这次勾得十分明显:“的确不错。”
“嘿嘿,哥哥喜欢就好。”江晚把花儿抱在怀里,像是抱着珍宝那样珍惜:“希望这些小家伙们能发出最美好的香味,能让哥哥晚上睡个好觉。”说完这句话她不禁在心里自我感慨,她不去当个戏子简直可惜了,戏演得这么好。
何止左恒都看不出来,她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和左昙。
这时,左恒忽然说话了,语气轻飘飘的:“我倒瞧不出妹妹想让哥哥睡个好觉……”
“啊?”没有啊,我确实是真心想让你睡个好觉的,这花的香味安神。江晚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但下一秒他就看到那漫不经心的少年郎说话了,这次不再盯着她,而是盯着花儿:“我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花,花对我来说,有毒。”顿了顿,压低声音,从那声音里透出一丝危险性:“妹妹应当知道的才对。”
什么!?江晚震惊:“那你怎么不早说?”
左恒微挑眉梢:“我应当说么?”
完蛋了完蛋了。江晚百口莫辩:“不是……你……我……你……”最后想起什么,叉着腰不服气说道:“你让我摘的嘛!”她丝毫没察觉自己本性因为紧张而暴露。
左恒用鼻腔笑了两声。
江晚立刻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于是连忙干笑两声,缓解气氛,然后把手悄悄的从腰上落下来,温声细语说道:“对不起哥哥……是妹妹疏忽,给忘了……你也知道的,哥哥这一去就是三年……”
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从天儿降,落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逗你的。”
江晚愣住,再反应过来时,左恒已经离开小花园走远了。
江晚立马屁颠屁颠跟上,捧着花嘻嘻嘿嘿的来到左恒身旁,与他并肩而走,说道:“哥哥你也太坏了,怎么能这么骗我呢,搞得我还以为我真的做错事情了。”还好还好,没有暴露。
左恒似笑非笑道:“许久不见,想看看妹妹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好逗。”
江晚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了:“唔……”
左恒瞧在眼里,心中发笑,问:“跟着我做什么?”
这个这个这个……为了保持你的好妹妹的性格嘛。就像左昙说的,出双入对,寸步不离,那不就是哥哥去哪我去哪么?所以她才这么跟着。江晚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做什么,就是太久没见哥哥,想念哥哥罢了。所以……”
二人来到一段分叉路前。
往左是澡堂,往右是御书馆。
左恒停在分叉路口前,瞥了一眼江晚:“我要去澡堂。你也要跟么?”
这……去澡堂怎么跟呀。江晚连忙摇摇头,一时看到自己怀里的捧花,想到什么,笑了笑,说:“哥哥去洗澡吧,我去你房间把这些花找个花瓶插上。”说完也不等左恒回应,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少女的裙摆随着跳动而欢快的起伏,她拿着花,就跟拿了一束阳光一般欢喜雀跃,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天真浪漫,可爱至极。
这么一路做作的跑到左恒的厢房里,她才慢慢停下,揉了揉扭疼的腰。
这御书馆已有三年的时间没有人住过,在这三年里,左恒虽然没有回来,但下人们还是勤勤恳恳的在打扫着。江晚刚走进御书馆的院子,一股玉兰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就是左恒身上的那股香味。
一问下人才得知,这是药香,能强烈安神的。
左恒因为征战边关,睡得很少,所以心中常常容易焦虑,所以就焚起了这种熏香,能够助他好好入眠。这种香叫玉兰香,是用玉兰花和许多珍贵的草药混合制作的,属于是异国香,是左恒去年征战时,遇到异国的一位药童,药童为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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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而赠与了这种香。
左恒用着不错,就把人也一起带回来了。
现在江晚闻的这香就是那药童调制的。
江晚抱着花走到屋内,屋内此时还有一人,是个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姑娘,姑娘扎着两个发髻,发髻周围用紫花点缀着,长得活泼灵动,一双眼睛如葡萄似的又黑又亮,正在滴溜溜的转着,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
江晚刚想开口问:你是谁?
但想了想,这样不符合左昙的性格,如果是左昙她对哥哥的占有欲那么强,动不动格杀勿论,此刻定然是指着她质问:你是谁!?才对。
但现在左昙不在,她也没必要对一个陌生人恶意那么大,只咳嗽一声,冷声问:“你是谁?”
紫衣姑娘原本背对着她,听到声音先是吓一跳,然后转过身来,看到是个女生,瞬间变了脸色,叉着腰质问:“你才是谁!?”
江晚瞬间愣住了,这不是她想象中左昙的神色么?她刚准备开口回答,对方就提着裙摆走了过来,不太友善的说道:“这里是左恒哥哥的房间!有我打扫呢!你是哪里的丫鬟?赶紧出去!”
不是……看着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江晚挠挠头,有些疑惑不解,不对啊,她怎么喊哥哥比我喊得还顺口?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左恒。
不知何故他又从澡堂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一瞬,江晚的身体瞬间僵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还没等她做反应呢,那紫衣少女跟一阵风一样的冲了出去,一声尖锐娇软的:“左恒哥哥!”爆发,声音直接贯穿江晚的整个头顶。
不是……怎么还有人抢着喊的?
她才是左昙对吧?
少女嘻嘻的笑着:“左恒哥哥我给你送药呢!还给你打扫了房间!”说着指向江晚:“这个不知道忽然哪里窜出来的野丫头!忽然就跑到左恒哥哥房间了!我正准备帮你赶跑她呢!”
被点到名的江晚大脑快速的思考了一阵,要怎么回应对方的战斗邀请,在思考了一会后,她深吸一口气,把这辈子受过的委屈和愤怒都想了一遍,然后转过身,做出一副隐忍愤怒的表情,指着那紫衣少女,低声道:“哥哥她是谁?”表演得很到位,仿佛下一秒就要火山喷发了。
面对如此修罗场,那少年不仅不慌,反而非常淡定,先是瞥了一眼紫衣少女,又看向江晚,勾唇道:“西域捡回来的药童。”
江晚:“什么药童我们璃国没有?你要去外面找?”
那紫衣少女憋不住了,娇俏的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左恒哥哥愿意带我回来的!”
4. 第四章
如此挑衅,这要是左昙能忍?叔可忍婶不可忍!江晚立刻吼了一声:“你闭嘴!我在问我哥没有问你!”
那紫衣少女被吼得身子一颤,立刻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左恒:“左恒哥哥,她好凶……”说完还往他身后缩了缩,表现出一副娇小脆弱的模样,完全没了,刚才质问她是谁时趾高气昂的气势。
高,实在高。这估计要是左昙在这应该要被气死了,她占有欲那么强的。江晚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招,愣在那好久都没说话,但表情依旧到位,一副受了天大愤怒的模样,站在那直喘气。
左恒依旧很淡定,对身旁的紫衣少女说道:“出去。”
紫衣少女不解:“为什么呀,我先来的。”
江晚哼哧道:“凭我是她妹妹!是这首辅府的二小姐!”
紫衣少女闻言,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不可置信,似乎是没想到左恒还有一个妹妹。过后,她有些憋屈的行了个礼,说道:“我出去就是了。”然后又看向左恒:“左恒哥哥有什么事记得喊我,我就住在西院里。”说完她出去了。
江晚气呼呼来到左恒跟前,质问道:“哥哥!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万一她对你图谋不轨呢?”
左恒只微笑,没说话,去了衣橱拿衣服。
江晚不依不饶的拎着裙摆跟上他:“哥哥!你说句话呀!”
左恒从衣橱里拿了两件衣服,将柜门关上,转身看向她,眼神饶有兴趣:“她对我有用。”
江晚抱臂一脸傲娇:“那你也不能让她随随便便进你房间呀,万一她对你有其他想法怎么办?”
左恒似笑非笑:“那你就多个嫂子了。”
江晚:“……”
完,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按照左昙那样把哥哥当做唯一,谁靠近都杀无赦的性子,听到这句话会被气死吧。江晚在短短的时间内在脑子里快速的想了几种情绪解决,有哀怨抱怨的,有生气愤怒的,还有惊讶不信的,最后她选了一个难过想哭的情绪,把这辈子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但还是哭不出来,只能撇撇嘴,故作难过,说:“哥哥,你要是成婚了,是不是就不要妹妹了。”
左恒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不也要成婚么?”
江晚:“嗯……”
左恒:“那就是了。”顿了顿,语气轻和了一些:“你总会长大。”
江晚没再说话,转身找了个花瓶,把她采撷的几朵山茶花插在了里面,再转身时左恒已经走了。江晚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像滩烂泥一般一动不动。天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什么,现在还冷汗直冒呢。假如她刚刚没演好,左恒一个觉得不对劲,怀疑起自己,那她就完了,左家要是知道她是个冒牌货,绝对要被处死的。
休息一会儿,江晚没事做,便在左恒房间里闲逛起来,想看看他房间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看得出来左恒很爱字画,他房间有个架子,上面摆满了兵书和字画,各式各样的,粗略的数了数有几百本。特别是字画,特别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画的。
真看不出来,左恒那样的武将居然也喜欢文人雅客的东西。
除了字画江晚还在他桌子上看到了一堆信件,数了数,一共有十几封,还有几封未拆开的。江晚知道看人信不太好,触犯别人隐私,就没有打开看,但信封没关,能看到几行字,她匆匆扫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她整个人就震惊住了。
只见来信的人写了这样几句直白的话:不知吾兄安康否?有疾否?快乐否?如若没有那吾就开心了。祝愿吾兄百战百胜,早登黄泉。
这是……左昙?
江晚瞬间来兴趣了,到底什么情况能让左昙这么生气,居然祝她哥哥早上黄泉?不是说好她们情比金坚两小无猜么?嗯……不过也不能确定是左昙,毕竟还没看到署名。江晚忍不住了,她本不想看人隐私,但关于左昙她还是想看一看,于是伸手要去看信,手刚伸过去,就被另一只手给拍了回去。
江晚吓一跳,扭头去看是谁,发现正是刚刚的那名紫衣少女,少女此刻正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她,说道:“谁准你碰左恒哥哥的东西的!”
江晚的手被打疼了,揉了揉,无语道:“不是让你出去吗?你怎的又回来了?”
对方傲娇扭头:“我若不回来,怎的知道你在此偷看左恒哥哥的东西。”
她倒是好,一口一个左恒哥哥,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于是江晚便挺直了背,抬起下巴,做出一副高傲的模样:“笑话,我乃是首辅府二小姐,这首辅府有什么东西我碰不得的?”
紫衣少女吐了吐舌头:“你们璃国人真奇怪,没有个人隐私么?难道是妹妹就可以随意乱来啦?”
“才不是呢!”她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左昙写的。
那紫衣少女把信件全部收了起来,抱在怀里,哼哼道:“我要告诉左恒哥哥去。”
江晚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隐私怎么能触碰呢?如若这些信里有关于前线的情报可怎么办?那她不就是偷看情报了?在璃国这可是大罪,罪重甚至会被砍头,她哥哥又是武将,怎么会容许妹妹犯这种错。
不行,她不能让她去告密。
眼见她要走了,江晚立即呵斥一声:“放肆!”
喝得那少女一颤。
江晚一把揪住她的后领,把她给拽回来:“本小姐做什么用得着你管!你就是个小小的药童罢了!再说了我进出我哥哥的房间是因为我是她妹妹合情合理!而你……你一个小小的药童有什么资格随意进出我哥哥的房间?还在我哥哥的房间里鬼鬼祟祟到处乱看!说不定这些信你也看了!”
这话一出,那紫衣少女瞬间慌乱了。她根本藏不住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了。江晚断定她肯定看过这些信。但她还是在狡辩:“我才不是鬼鬼祟祟……我有资格,是左恒哥哥让我进来给房间熏香的。”说着又拍了拍自己腰上鼓鼓的布包:“这些都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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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不信你看!”
“那他也只是让你进来熏香没让你干别的!”怕她不够害怕,江晚刻意加重语气:“你倒好在这房间到处乱看!说!你是不是别国的细作!过来偷看情报的!”
“没……我没有!”紫衣少女更慌了,立马叫道:“我叫柳清清我是柳松雪的药童!是左恒哥哥把我带回来调药的!我在房间里乱逛也只是想帮左恒哥哥整理房间!”
“我不信!”江晚故意吓她:“走!跟我去见我爹!”
那少女叫起来:“啊啊啊啊啊!不要!左恒哥哥救我!”
说左恒左恒就到了。他以洗完澡,脱下了盔甲,换上一身贴身的玄色金边短袍,梳着长马尾,看起来干练精神。他正在往厢房来,听到尖锐的吵闹声,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向这边看来。
柳清清一见他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奋力的从江晚手里挣脱,想要扑到左恒身上去,以求他给个公道。谁知,有人快她一步,跟一阵风似的,扑到了左恒身上,江晚红着眼睛泪汪汪的躲到了左恒身后,在柳清清震惊的目光下,用瑟瑟发抖般的语气说了一句:“哥哥……她好可怕。”
柳清清:“??”
江晚眨巴眨巴美眸:“她凶我。”
柳清清:“???”
左恒皱着眉,低头询问:“发生何事?”
江晚并不诚实的说道:“我原本想帮哥哥整理桌上信件,结果这个姐姐进来就凶我,说我不该碰你的东西。”
柳清清气得跳脚,手里的信也散落了一地,她着急的指着信,说道:“我才没有呢!左恒哥哥她说谎!是她想看你信!”
怕被砍头的江晚落下两滴委屈的泪来,用雾水蒙蒙的美眸看着左恒:“哥哥……我没有……你要信我。”
左恒盯着她的眼睛。
江晚也不动,虽然很害怕,还是鼓起勇气让他盯,如果这个时候闪避视线,以左恒的聪明绝对会发现她在撒谎。果不其然,左恒并没有怪她,反而还伸出手,温柔的替她擦了泪,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信件,看了就看了。”
江晚被左恒的手暖到了。
一时有些怔愣住,再看那少年,眉目凌厉了许多,却不是对她,而是对那紫衣少女:“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工作即可。”言下之意,其他的不用管。
柳清清很是委屈:“左恒哥哥……”
左恒并未再理会她,而是托起身边少女沉下去的身子,低声说道:“那些都是你写给我的信,你难道认不出么?”
江晚瞬间僵硬了。
在心里奇怪道:这还真是左昙写的……无语了,这左昙到底什么品种的妹妹啊居然咒自己哥哥去死呀……
左恒眼神逐渐浮起笑意:“想起来了么?”
江晚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左昙明明说的跟自己哥哥情比金坚的,怎么还有这么一出?完了完了,她要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才不会被左恒发现异常?
5. 第五章
“那个……我……”江晚闪躲着左恒的视线,往后退了一小步。左恒不依不饶,往前一步逼近她:“好妹妹,需要我帮忙提醒么?”
对方虽然是在笑着说话,但是压迫感十足,江晚被逼得有些受不了,胡乱说起话来:“记……记得!我当然记得!我那还小,还不懂事,就是觉得哥哥久不回家实在想念,就有些埋怨哥哥才那么说罢了。不过妹妹真的是无心之过,还请哥哥不要怪我……”
“是要怪你的。”他道。
闻言,江晚更紧张了。
“不过……”左恒瞥了一眼地上散乱的信:“既然妹妹诚恳的道歉了,这件事也就没什么。”说着喊了一声:“来人!”
很快过来一个仆人。
左恒用眼神指了指地上散落的信:“拿去烧了。”
仆从立刻应:“是。”
信被拿走烧了。
江晚觉得有点可惜没看到内容,不过她大抵也能猜到写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毕竟祝左恒去死的话都说出来了,何其丧心病狂。也难怪左恒要把它交给他爹定夺。
这么想来,跟左恒第一次见面时,左恒对她爱答不理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情比金坚也是真。
哪有妹妹诅咒哥哥去死,哥哥不生气还原谅她,看得出来左恒对左昙是疼爱的。
江晚这么想着,那边左恒走了,他要去练武。
江晚则回了自己的香椿院。
回去时,发现小翠回来了,正和另外两个丫鬟在香椿院里洗衣服。
丫鬟们在谈论今天见到的两个少将,一个左恒一个向垣,聊得是面红耳赤,嬉笑不止。江晚偷听了会,然后才凑上去,说道:“咋地,都想嫁啊?嫁我哥啊?”
丫鬟们哎哟一声,一个个吓坏了,还有个差点跌到井里去,被她给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衣领。小翠用拳头轻轻锤了她一下,抱怨道:“小姐你做什么这么吓唬我们。”
江晚嘿嘿笑道:“我可都听到了,你们想要嫁我哥。”
小翠当场红了小脸:“小姐你就别调侃我们了,我们哪有那福气。”
江晚笑道:“未必奥。你们都这么可爱,凭什么不行呢。”
“去。”小翠又轻轻锤了她一下:“小姐坏。”
江晚无奈道:“好好好,我坏。”想起什么,她坐在了井旁,八卦道:“方才你们说那个向垣……他跟谁好来着?我忘了名字。”
小翠清清嗓子,小声说:“是梨家小姐,梨花。向公子和她好过。”
江晚眨巴眨巴眼,好奇道:“怎么回事?”
小翠道:“我也是今天去宝心斋买点心听到的。”
说到点心,江晚馋了,她就好这口宝心斋的点心,眼睛发亮的询问:“点心呢?”
小翠嘿嘿一笑:“小姐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说完她屁颠屁颠跑走了,然后屁颠屁颠跑回来,怀里抱着一个盒子,里面装了一共三层,正是宝心斋的点心。
小翠递给江晚,江晚接过,取了两个桃花酥来吃。
江晚:“小翠你继续说。”
小翠点点头,想起什么,问:“小姐,那梨家小姐你不是认识么?她以前常常来找你和少爷玩呢。但是小姐你好像一直不太喜欢她的样子。”
江晚一顿:“啊?什么时候?”
小翠:“三年前。少爷出去后她就再也没来过了。”
那她确实不记得,她也是三年前才来的。听小翠的话来说,看来左昙还不是很喜欢那个姓梨的小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江晚啃了一口桃花酥,嘿嘿笑道:“是有点忘记了,不过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个梨姓的小姐。”
小翠说道:“就是她。我听她家的丫鬟说,她原本是喜欢少爷的,后来少爷去征战,不回她写的信,就喜欢上向垣了。”
江晚惊奇:“这怎么喜欢上的?面见过了吗?”
小翠:“没见过。就是书信往来。那梨家小姐写的信少爷一封没回,都是向垣回的,后来久而久之他们就好上了。但不知何故,现如今又闹起来了。闹得还挺凶的,据说那个少将军向垣为了她跪在梨府门口整整一天了,只为见梨家小姐一面,但是梨家小姐就是不现身。”
江晚:“怎么会呢?相逢不是好事吗?怎么闹得如今这个地步?”
小翠:“据说是那梨家小姐移情别恋了。”
江晚忽然猜到什么,脖子向后仰,震惊道:“不会又是我哥吧?”
小翠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江晚:“……”“这很难猜吗?”
“不难。”小翠红了脸:“少爷长得那么俊,我们也很喜欢的。”
江晚:“不是,是你自己说的她给我哥写信,喜欢我哥。”
小翠:“哦哦,我忘了。”
江晚:“那他现在还在跪吗?”
小翠:“在的。我今天去买点心特地去看了一眼,他就在那跪着。”
江晚爱八卦的魂瞬击燃烧起来,她站起来,对几个丫鬟说道:“走走走,别洗衣服了,我们快去凑凑热闹。”
没想到几个丫鬟的魂儿也被她点燃。三个丫头随主子,也喜欢凑热闹。
小丽嘿嘿道:“走走走,我也想去看看这痴情郎。”
小翠:“那我去备马车。”
江晚:“小珠,你去备点瓜果,对了,要西瓜,要甜的,不甜不要。”
小珠:“好勒!小姐!”
几人兵分三路,殊途同归,从后门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动。
江晚没有带帷帽,小翠瞧见了,疑惑道:“小姐你不带帷帽,如此抛头露面会不会挨老爷骂呀?”
江晚调皮的吐吐舌头:“这天儿好热呢,带着不透气。没事的,我就在马车里看,不出去就行了。很快就回来的。”
小翠:“嗯嗯。”
马车一路缓缓驶过文婧大道,又穿过几条街,走出城,行驶了很长一段路过,进了洛神县,最后停在合环街上。
洛神县离顺城不是很远,绕两座山就到了,左家的马强壮,一辆马车三匹马拉,她们拿了两辆马车。所以跑得很快。
江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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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算,天黑吃饭之前能赶回去。不若被她爹发现她跑去看热闹,一点也不遵守女训,肯定要挨批评的。
合环街:
梨花家就坐落在这,她爹不是什么大官,是一个地方县令,府邸也不是很大,差不多左昙家随便一个院落那么大。江晚去的时候,梨府门口围满了人,围成了一个圈把那跪在地上的向垣包裹在里面。
人实在是太多了,江晚要直立在马车驾驶位上才能看得到那被人群包裹的向垣。
他还穿着一身盔甲,头盔夹在腋下,双膝跪在梨府门口,背影之挺拔坚韧。
江晚拿出一片西瓜吃起来,还不忘给其他三个丫鬟分一些,四个人在两辆马车边上吃瓜看戏。吃了差不多三片西瓜的时候,天空逐渐的乌云密布,把天空都压黑了,周围刮起大风,吹得江晚有些睁不开眼。
“要下雨了!”
“是呀!”
“哎呀!我家衣服没收我得回去了!”
“我家的也是!”
人群开始逐渐散去。
……
不过一会儿,天空轰隆一声,开始下起了雨。大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下得很大。
江晚赶紧让马夫把马车调整了一下位置,停在了梨家的屋檐下,能让马儿暂时淋不到雨。
再看向垣。
那痴情的少年还跪在雨中,一动不动,意志之坚定。江晚不禁感叹情之一字何其了得,竟然能让一个满身荣誉的少年将军跪这么久。
江晚有点看不下去了,虽然是来看戏的,但是看到这向垣居然这么痴情,实在有点动容。
她叫来了小翠,递给她一把油纸伞,说道:“去把这把伞递给向垣。”
小翠连忙摇头:“不不不,你让玉珠去。”
玉珠也连忙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小丽去。”
小丽也摇头:“我也不要。”
江晚不解:“你们怎么都不愿意去?”
小翠顿时红了脸:“那可是少将,我们紧张。不敢。”
江晚:“……”算了,还是她去吧。反正现在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也没有人瞧见她。
江晚举着伞去了,悄悄的来到向垣的身边。
向垣听到雨落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察觉到有人,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就见一貌美异常的少女站在他身旁,手里还撑着一把油纸伞,油纸伞正顶在他的头上。
向垣感觉到一瞬间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但是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头摆正,说道:“小姐请回,我不需要帮助。莫要让雨淋湿了小姐的裙摆。”
江晚垂眸:“这么大雨,你身体会淋坏的。”
向垣:“我常年征战边关,没那么娇弱。小姐请回吧。”
“哦……”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江晚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准备持伞离去,就在她转身离开时,梨府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人,是个女子。
那女子长得漂亮,但并不是特别惊艳,气质清冷孤傲,像是一朵长在高山的雪莲似的,此刻正冷漠的看向这边,正是那梨家小姐,梨花。
6. 第六章
不知是不是多年未见,梨花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江晚来。怕惹事,江晚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向垣见到梨花特别激动,跪着不停的往前挪,声音颤抖的说道:“花儿你终于愿意见我了!”若不是这雨淋得大,江晚都觉得他是喜极而泣了。
江晚跟着他往前走,为他撑伞。
梨花没理会他,只一脸冷漠的盯着江晚,那敌意很浓,就算隔着瓢泼的雨幕也能感觉得到。江晚不习惯被人这么充满敌意的盯着,但是碍于在撑伞,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向垣一步步前行。
向垣跪着移到梨花跟前,红着眼说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花儿你忽然之间就不要我了。我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我愿意为你改。真的,花儿你理理我好不好?还有……”他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一颗珍贵的夜明珠,递给她说道:“这是皇上奖赏的,极其难得,我就是用来送给你的。以后所有的俸禄和奖赏我都给你好不好,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那梨花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对他手中的夜明珠嗤之以鼻,冷言道:“我不要你的东西,你回去吧。”
“为何不要?这不是你最想要的么?”向垣不明白:“你多次在信里面提起的。”他不要功勋不要荣誉,只为了到皇上面前求这一颗这异国进贡的夜明珠,如今她说不要就不要了,话语好像刀子一样刺穿她的心。
“我提起就是想要么?”梨花冷冷道:“少自以为是了。”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向垣把它收进了怀里,抬起头,说道:“那你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你忽然不理我了。”
梨花:“我信上写的不够清楚么?”
向垣:“为什么?明明我们之前还好好的!你忽然就这样了?”
梨花:“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向垣:“不是,你至少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梨花:“不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你了!”
向垣:“总得有个理由吧?”
梨花:“听不见吗?就是不喜欢你了!”
向垣:“这也算理由吗?”
梨花:“……”
向垣总是重复的问那几句话,问的梨花有点不耐烦,索性走进门去,重新关上了大门。这一大门一关,向垣的心瞬间就跟落入了冰窖一样,寒冷彻底。
江晚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唏嘘,心说这向垣当真执念深重,对方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他还是依旧不依不饶的跪在门口。
江晚又为他撑了一会伞。
这时,小翠跑过来喊她了:“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要是赶不上晚膳,老爷肯定会发现你偷跑出来了。”
江晚一想也是,于是对向垣说道:“向垣我们走了,这把伞我留在这,你要撑就自己打奥。”
向垣抬头看向她:“多谢小姐。”
江晚点点头,和小翠一起回到了马车上,准备回顺城了。
马车驶入顺城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色渐晚,江晚猜应该是赶不上晚膳了,于是连忙叫人调转马车去到宝心斋,买了一些点心,准备拿回去交差。
期间,三个丫鬟要吓死了,如果被左秋元知道她们陪着小姐出去玩,肯定是要挨打的,几个小丫头细皮嫩肉,到左家还没挨过打,但知道左家家规森严,挨罚是很严重的事情,更何况她们小姐平日里循规蹈矩,非常听话,常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忽然跑出去,所以肯定要怪她们。所以她们下马车的时候站都有些站不稳,还是江晚扶了一下才稳住。
这个时候天都黑了。
左秋元早早派了人在前后门守着。
江晚一落地就被人领着带去书房,带去面见左秋元。
她们回来得太晚了,晚膳时间都过了。
三个丫鬟吓得直抽泣,觉得自己要挨罚了。
只有江晚非常淡定,一边安慰她们,让她们守在门口等消息,不用进去。自己则拿着宝心斋的点心,去到了左秋元的书房。
书房的灯亮着,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江晚站在门口礼貌的敲门:“爹爹。”
左秋元声音瞬间冷下来:“进来。”
江晚挎着点心篮子乖乖走进去。
一进去,就见左秋元坐在太师椅上,手捏着兵书,左恒则站在书架旁边,似乎正要挑书看,还有柳清清也在,她在房间点安神香。
江晚一进去,三人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一个眼里带着审视,一个眼里带着一丝玩味,一个眼里带着一丝敌意。
江晚捏紧了手里的点心篮子。
说实话,她是紧张的,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办法奏不奏效,左恒会不会配合。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还有三个丫鬟在门口,如果她表现得不好,丫鬟们肯定要替她挨罚。
江晚欠身行礼:“爹爹,哥哥。”
左秋元低声质问:“跑去哪了?”
江晚抬起头,看向左恒,正巧左恒也在看她。
她上前两步,把点心篮子放在了左恒跟前,乖巧的说道:“哥哥今日说想吃宝心斋的点心,我去给哥哥买点心了。在宝心斋买的。宝心斋今日人多,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排到队呢,所以没能赶得上吃晚膳。”
左恒微微挑眉。
江晚躲开他的视线,紧张抿抿唇,看向左秋元:“宝心斋的点心可好吃了,爹爹您要不要尝尝?”
左秋元看向左恒:“可是真事?”
左恒盯着江晚,江晚不敢看他,只把手背在身后不安掐肉,祈求着左恒能帮她这一次。等了一会儿,她总算是听到了左恒的声音:“宝心斋的点心确实不错。”
左秋元皱起眉,不好责怪,无奈道:“你要吃吩咐下人去买就行了,你让她一个女子出去抛头露面做什么?”
江晚连忙答:“回爹爹,哥哥的口味比较挑,下人听不懂,所以我才去的。”
左秋元“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
左恒道:“父亲何必如此禁锢妹妹,出去走一走也无妨,省得在府中憋坏了。”
左秋元道:“女子应当谨遵女训,怎可随意出去乱跑。”
左恒:“规矩是死的。”
左秋元:“……”
左恒打开装点心的篮子,从里翻了翻,翻到了一块枣泥饼,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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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吃了一口,又递给左秋元一块,说道:“父亲也尝尝,味道很不错。”
既然左恒都这么说了,左秋元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点心,对江晚道:“下次不许这般晚回来。最近土匪昌盛,你一个女子家家,若是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确实。最近城外土匪猖獗得可怕,不知道哪里来的势力,突然崛起,连民官都敢抢,弄得满城人心惶惶。
其实本质上左秋元还是关心女儿的。江晚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头一暖,嘻嘻嘿嘿的笑了起来,跑到他跟前给他捶背:“知道啦爹爹。”
说起土匪……左秋元看向左恒:“恒儿,朝廷不作为,近来土匪猖狂得很,我上奏了很多次都没消息,百姓苦不堪言……”
他话还没说完,被左恒打断:“我知道。”
左秋元:“你知道?”
左恒:“也是刚知道。向垣家被抢了。”
左秋元:“在今天?”
左恒:“今天下午。”
江晚心里咯噔一声,今天下午?那不就是向垣跪在梨花家门口的那段时间么?
左恒道:“明日我们要面圣,正是要说这件事情。我们准备亲自带兵剿匪。”
左秋元:“那太好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左恒看向江晚,江晚被看得心虚,躲开了他的视线。她以为左恒会责问她,但左恒没有责问她的意思,只低声道:“出去玩可以,就在城里玩,不要跑出城。最近不太平。”
他这话说的……好像知道她今天出城了似的。
江晚点点头,乖乖道:“我知道了。”
左秋元喝了一口安神茶,道:“那向垣家怎么样了?”
左恒若有所思:“不太好。”
被土匪抢了,估计损失惨重……左秋元深深皱起眉头:“不若这样,先把他们家眷接到我们府上住下,免得土匪报复,这样也安全。你和他同僚一场,能帮则帮,不是坏事。”
左恒:“已经说过了。明日就搬来。到时候我给他在顺城找个房子。”
看到儿子能这么精准猜到自己的心思,左秋元不禁感叹:“你长大了。”
左恒耸肩:“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左秋元会心一笑:“是也。”
……
夜深:
左秋元要睡了。
江晚和左恒从他书房里出来,一同往御书馆和香椿院走去。
江晚的三个丫头和柳清清在前后掌灯。
几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江晚觉得这样太过于沉默,不符合左昙的性格,于是就主动跟左恒找话题说道:“宝心斋的新出的枣泥饼确实好吃,我最喜欢吃那个了,没想到哥哥和我口味一样。”
左恒闻言道:“确实不错。”
江晚:“哥哥可还吃过其他的?他家的桃花酥也很好吃的。”
左恒:“没有。”
江晚:“那我改天再买一些给哥哥尝尝。”
左恒停顿了一下:“妹妹不打算跟我解释么?”
江晚:“解释什么?”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说呢?”
7. 第七章
江晚挠着头还准备装傻,最后拗不过对方眼神的攻势,败下阵来,说道:“好嘛。不瞒哥哥,我今天跑出去玩了,忘了晚膳时间,所以才回来晚了。不过想给哥哥买点心是真的,哥哥不在的这三年里,宝心斋可出了好多新款的点心呢。”
左恒双手环起胸,看起来对她的话有些不信。“去了哪里?”
江晚:“就街上随便逛逛。”
左恒还是不信:“是么?”
江晚不敢说实话,只得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哎呀哥哥,我骗你干嘛,我真的只是去宝心斋了。”
少女的讨好的模样娇俏可爱,像极了一只顽皮的小猫。左恒将她晃胳膊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一时,眼眸沉了沉,嘴角隐隐勾起一抹玩味。
“我信你就是。”他说。
江晚嘻嘻嘿嘿起来,娇撒得更猛了,甚至敢直接用头去蹭他胳膊,给一旁眼巴巴的柳清清看得是又怒又恶心:“那哥哥喜不喜欢宝心斋的点心?喜欢的话明天我还给你去买。”
左恒也不抗拒:“都行。”
江晚很是开心:“那我明天就去给哥哥买。”太好了明天可以找借口出去玩咯!
她的喜悦都表现在脸上,左恒瞧在眼里,嘴角的玩味加深了些,像是故意的,他压低声音道:“不过比起宝心斋,我更喜欢妹妹亲手做的。”
江晚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啊?”
左恒沉思道:“我记得妹妹以前很爱做甜点……”
闻言,江晚惊了,这左昙居然会做甜点?天呐真是不可思议。在她印象里左昙是高高在上,有点盛气凌人的姿态,但都是她对外的态度,在府中她不这样,因为大家闺秀的规矩很多很繁琐。这么想来,她或许真的有可能去做点心。
江晚挠挠头,只得认了:“好嘛,那我明天就给哥哥做。”
好可惜,还想着明天能出府玩玩的。江晚低下头,神色有点失落。
这时,一只大手忽然落下,落在她的头顶上,左恒笑了两声,拍拍她的脑袋,就跟拍小孩脑袋那样,说道:“逗你玩的,小傻子。这么失落做什么,你做不做都行,我其实不爱吃甜点。”
“啊?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左恒道:“就差骂我了。”
江晚惭愧的红了脸。
御书馆要比香椿院远一些。二人行至分叉路口,柳清清住在西院,先行辞别回去了。
江晚见左恒没灯照路,便从小翠那接过一盏灯笼看向左恒,说道:“我送你过去吧哥哥。”
左恒:“不必。我自己过去就好。”
江晚想起左昙,要是这个时候左昙会怎么做?她肯定要送哥哥回去的,绝不可能让左恒一个人走这么黑的路。于是她忙摇头:“不不不,我怎么能让哥哥一个人走这么漆黑的路,我不放心。就让我送你吧。”
左恒:“真不用。”
江晚推着他的背往前走,语气里有一丝不自觉的娇意:“哎呀好哥哥,你就走吧。”
对方用鼻腔笑了两声,没有抗拒,任凭她推着往前走,一直到把他送到御书馆门口为止。江晚这才笑嘻嘻的松开他:“那我回去睡觉啦哥哥。”
左恒:“嗯。路上慢点。”
江晚:“好。”
她提着灯笼转身走了。
回去后心说这左恒还挺好,愿意给他解围,还老跟逗小孩似的逗她。虽然不说是亲妹妹吧,却也感觉到了来自哥哥的暖意。江晚躺在床上辗转思考,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起个大早给左恒做盒点心,为了报答他昨天解围,她手艺向来不错,在家里也经常给弟弟妹妹做甜点,说不定他还挺喜欢呢。
说起弟弟妹妹……
也不知道他们最近怎么样,钱有没有花光。
江晚决定过两天去看看他们,顺便把这个月左昙给的俸禄拿回家。
如此想着,听着外头的虫鸣鸟叫,她渐渐入睡,一直睡到第二天鸡鸣才醒。
醒来后,她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去到厨房里做揉面,做点心。
这个时候连小翠他们都还没起来,江晚不禁感叹自己真的很勤快。揉好面后,她把面团分成好几个剂子,捏成了各种各样花朵的模样和小兔子的模样,捏完后,放进烤炉里烤,等到差不多三炷香的样子,点心就烤好了。
她给小翠他们准备了一份当早点,另一份则亲自送到了御书馆。
这个时候天刚亮。
左恒应该是刚起床,正好可以给他当早点吃。
江晚提着食盒走进御书馆,这院子一进来还是清甜的玉兰花香,非常好闻。一进去就看到柳清清在打扫院子的落叶,非常勤快。
一见到江晚,柳清清就瞪大眼睛,满身敌意,哼哧道:“你怎么又来了?”
江晚奇了怪了:“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
柳清清:“来干嘛的?”
江晚不喜欢她这么敌意自己,真的很莫名其妙,但还是敲敲点心盒子,说道:“给哥哥送早膳。”
柳清清手一伸:“给我。我给你送。”
江晚不想理她,直径走向左恒房间。柳清清刚想过来拦她,被她两个字震慑住:“放肆!”
柳清清僵住。
江晚道:“我是首辅府小姐!你敢拦我?”
说实话她不想这么盛气凌人的,平常她也没这么盛气凌人过,只是这柳清清实在莫名其妙,让她觉得有点心烦。
官大一级压死人,那柳清清闻言,撇撇嘴,转身扫地去了,不再理会她。
江晚因此顺利走到左恒门口,敲了敲门,喊道:“哥。”
左恒慵懒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谁?”
江晚:“哥哥我是左昙。”
左恒:“进来。”
江晚推开门走进去,左恒此刻已经起床了,正在穿衣服。
江晚把食盒拎过去,放在他桌子上,说道:“哥哥,这是我早上做的点心,特意拿过来给你尝尝。”
左恒眯着惺忪的睡眼,有些疑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逗你玩么?”他才刚起床,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非常慵懒,还有些撩人。
江晚:“我昨天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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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报答哥哥昨天替我解围,所以才做点心的。”
左恒笑了,笑得有点好听:“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点心?”
江晚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哥哥都离开家三年了,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嘛。”
左恒打开食盒看了一眼:“也对。”
他从里面拿出一只白兔包子,里面是豆沙馅的,捏在手里瞧了瞧,露出几分赞许之意:“挺像的。”
江晚趴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笑得灿烂:“嘿嘿,哥哥喜欢吧?”
左恒又把馒头放回去,说道:“我先去漱口。”
江晚:“嗯嗯。”
左恒往外走去,想到什么又退回来,看着她,说道:“今日我要去皇城面圣,可否要与我一起同行?”顿了顿,他语气温柔了些:“看你每天待在家里,也该闷坏了。”
这个可以有!江晚跟金丝雀一样被圈在府邸里三年多,都没怎么出过门,生怕左秋元骂她不守女训,没有当好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样子,所以她都不敢出门。
如今这左恒回来,还挺关心人,知道她一直待在府邸里,怕她闷,竟主动邀请她同游。要是他的话,左秋元肯定不会说什么。
江晚很感动,点点头,没有拒绝:“好呀好呀。”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进过皇宫呢,着实让人好奇。
左恒道:“等我收拾一下。”
江晚点点得像捣蒜:“嗯嗯嗯!”
如此,左恒便去洗漱了。回来后,吃了些点心,便同江晚一起去到了府邸外,双双上了马车。
江晚吐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柳清清没有跟着,不若又要吵起来的。
但是马车里还有其他人在。
江晚定眼一看,就见马车里坐了一位少年。这位少年和左恒年纪差不多,皮肤比左恒要黑得多粗糙得多,但肤色很健康,五官立体端正,眉目清秀,也是个意气风发,长相俊秀的少年。
正是那之前雨中下跪的向垣。
江晚很惊讶:“是你?”
向垣见到江晚也很惊讶:“是你?”
不过江晚神色过去的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她想起来昨天左恒说过,这个向垣家里被强盗抢了,一家人要搬到首辅府来住,所以能遇见不奇怪。
左恒微挑眉梢:“你们认识?”
向垣很老实的回答:“认识。昨天她给我撑过伞。”一下子就拆穿了江晚昨天去了何处。
左恒看了过来,语气有些低沉:“你昨天去找向垣了?不是说去买点心么?”
江晚被抓包,很是尴尬,抓耳挠腮说道:“昨天……昨天去凑热闹了。听说梨府有个痴情郎跪在那,很多人都在看戏。我也就……”
向垣脸色很难看。
江晚只能干笑两声化解尴尬。
左恒瞥向向垣眼底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道了一句:“你还真去跪了。”
说到伤心处,向垣眼睛有些发红:“我不跪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左恒:“所以呢,见到面之后呢?”
8. 第八章
向垣:“她说她喜欢你。”说着他眼睛发红得更厉害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然后看向左恒时多了一丝微妙的敌意。虽然很难察觉,但还是被左恒察觉到了。
左恒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江晚看不下去了:“这不能怪我哥哥吧,也不是我哥哥让梨花喜欢上他的。再说了,你家都被土匪掏了,而你现在还满脑子男欢女爱,这合理吗?”
虽然她说的有点过分,但是却也是实在话。但似乎向垣听不进去,有点恼羞成怒,瞪着她说:“你!!”
江晚:“我咋啦?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啦?”
向垣:“哪句都不对!”
江晚探着小脑袋还想说什么,被身旁的左恒用手把脑袋摁压了回去。左恒看着她,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最后化作一句话:“稍微心疼一下人家。”
“好嘛。”江晚耸耸肩,不再说话了。
……
皇宫就在顺城内,离得不远,走过几条大道就到了。
马车入了宫门,再往深处就不能去了。
左恒和向垣下了马车,江晚在左恒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
江晚看着这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一瞬迷了眼,垫着脚左顾右盼了好一阵。
“你很喜欢这儿么?”左恒问。
江晚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点头,点头是因为怕说错话,摇头再点头是因为不想说假话,她是真的喜欢。
左恒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我也喜欢。”
江晚抬起头天真问:“嘿嘿,哥哥难道和我想的一样,喜欢这里金闪闪的模样?”
“不。”左恒眺望起远方,那个位置正是太阳升起来的位置,也就是现在乾坤宫的位置,语气低沉了些:“哥哥喜欢的和你不一样。”
江晚:“有何不一样?”
他笑:“你猜。”
江晚是哪里猜得出来,见他不说话,便跑到一处角落里,在墙上刮金粉,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金子做的。向垣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嗤之以鼻,说道:“亏你还是堂堂千金小姐,怎的这般见钱眼开,如果是梨花小姐绝对不会像你这般失礼。”
江晚懒得理他,觉得他就是在记仇,之前自己在马车上说了不耐听的话,他还记着呢。
“是真的。”向垣低沉的声音落下来:“你目光所见的金色,都是用真金做粉,涂抹上去的。”
“我的天呐。”江晚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叹为观止。正当她感叹的时候,一声冷哼从上方传下,正是左恒,江晚疑惑抬头看去,就见左恒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正在看着那面长长的金墙,江晚一度以为他是嫉妒了,连忙伸手过去挡住他的眼睛,并安慰他:“哥哥没关系的,不要嫉妒,金子我们家也有的。”
左恒:“……”
“他那不是嫉妒。”向垣觉得好笑:“他就是单纯觉得皇帝不配。”
“天呐!!”江晚又立即冲过去捂住向垣的嘴,瞳孔震动得很厉害,生怕向垣再多说一个字:“你不怕被砍头吗?”
向垣也有点震惊,拿开她的手说:“你敢捂我嘴?梨花都没捂过我嘴!”他一副我不干净了的表情,让江晚哭笑不得:“我不捂你嘴谁知道你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左恒漫不经心道:“实话而已。”
向垣摆摆手,对左恒:“算了,跟你妹说这些也没用,你妹又不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她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后,摊开手直白的说道:“你们要造反嘛。”
左恒向垣同时瞳孔震动。
江晚看向向垣,插着腰说:“你都说皇帝不配了,这不是要造反是要干什么?”
向垣叫起来:“左恒你还不快管管你妹妹的嘴!”
江晚还想说什么,一只大手忽然从后捂住她的嘴,左恒的笑声从头顶落下来,透着一丝无奈:“好了好了,我的好妹妹别说了,你就当没听到。”
不是……真要造反啊?江晚不可置信的眨巴着美眸,不是,不是,哥,你给个信,什么时候造反,我好收拾收拾跑路。她想说话,但嘴巴被捂着,根本开不了口。
左恒这么捂着,捂了一路都没敢放手,生怕她多说一句话。
江晚也只好不了了之。
不过她猜他们就是说着玩的,大抵是瞧不起皇帝,也确实该瞧不起,当今皇帝昏庸无能,土匪猖狂成那个样子他管都不管,还得两个少将军主动请缨去管。
该他。
……
三人一同走到清福宫前。
这里是祁王母妃住的地方。也就是愉贵妃住的地方,但愉贵妃目前不在,只有几个愉贵妃的外眷在。
左恒跟祁王交情甚好,所以左恒就把江晚暂时放在了清福宫里。
但江晚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去面圣。她不理解为什么来都来了,不带她去看看皇上,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上呢。
对此,左恒只是笑笑,道:“你要见了他,肯定会后悔的。为了不让你后悔,所以你就乖乖在这等哥哥好吗?”
左恒既然这么说了,那面圣肯定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江晚便打消了念头,点点头说:“好吧。”
左恒摸了摸她的头:“乖。”
好奇怪。江晚捂着脑袋,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悸动,除了她娘之外,还没有人这么主动摸过她的脑袋呢。
有点暖洋洋的。
但她很快恢复了神色,摇摇头,提醒自己自己只是个冒牌货,不是她的真妹妹,被他发现肯定会被处死的。
如此,左恒向垣走了。
他们走后,江晚选择去清福宫里走一走,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这么逛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玩的。
都是些宫女在工作。
这些宫女们似乎很怕外人,江晚想打个招呼,她们都避而不及。
没法,闲的实在无聊,她只能去找清福宫里那些宫外的女眷玩。
这些都是愉贵妃娘家那边的女眷,按理说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
但江晚是个自来熟,很快就混了进去,跟他们说说笑笑的谈论起宫里的趣事,却意外得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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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令她震惊的事情。
那就是祁王正在追求梨家小姐梨花。
年轻的女眷们说起这件事来,都有些不太高兴。不为其他,为的是这梨花似乎有些不知廉耻,不管是谁,但凡是长得俊俏一点儿的公子,有没有成婚,她都会写诗词来撩拨他们。
这些女眷的哥哥、丈夫、弟弟都收到过梨花的信,祁王也不例外,他就是因为收到梨花的信后,赞叹竟有女子的文采这么好,从而跟梨花发生了更深往来的信件交往。
把那祁王迷得不要不要的。
“我听说呀,她还收那些相好的钱财宝物呢。”
“哦?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那些相好的,给了她很多钱财宝物,后来想要都要不回去。”
“如何要不得?”
“没脸呀……”
“他们之间呀,一个是不要脸,一个是要脸。”
“你说的我好像也听说过。和廊坊的书生还告了官,但都没用。就连那官儿都是梨花小姐的相好。”
“呸!□□!”
“哎哟小点声吧,别让有心人听了去。那梨花的爹好歹也是个县令,要是知道你这么骂他女儿,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心人?不会说的我吧?江晚连忙摆摆手说道:“好姐姐们,我可不会乱说。”不过也不能全然保证,毕竟这么劲爆的事情,她难免不会找小翠她们几个蛐蛐。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那祁王,于是问:“那祁王呢?有没有送什么东西给她?愉贵妃不管么?”
女眷道:“说起祁王,估计现在又去洛神县找那个梨花了。而且祁王向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愉贵妃是不会管的。”
“哎哎哎,那你们听说了吗?不止祁王阿,据说那向垣也是梨花的老相好呢。”
“这谁不知道。向垣昨儿个还跪在雨里,这件事传得满城皆知。”
“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着了什么魔。”
……
说起向垣,他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疯的吧。
江晚不禁为向垣担忧起来,就在这时,清福宫忽然走进来两个人,由于他们坐在厢房里蛐蛐别人,所以看不到外面,只能听到脚步声,江晚是第一个脚步声的,其他女眷没听到还在蛐蛐梨花。
这时,一个女声愤怒的响起:“这些长舌妇!”
这声音听起来格外耳熟。
江晚虽然听不出来是谁,但也能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拍了拍女眷们的肩膀,示意让她们快闭嘴。
女眷们立即闭嘴。大家提着心,纷纷看向门口。不过一会儿,一个青年男子冲了进来,怒气冲冲的指着她们骂:“你们这些长舌妇!毒妇!日日就只知道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骂得很难听。
但也算是半斤八两了。
毕竟她们之前也这么骂过梨花。
虽然江晚没有骂过,但她听了,也算是长舌妇的一员。所以她也跪下了。
长舌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下跪行礼:“参见祁王。”
9. 第九章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祁王么?当真可笑。”祁王气得要死,胸口都在起伏,仿佛她们蛐蛐的不是梨花,而是他本人。
一个穿着绿萝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江晚瞳孔地震:“是梨花!”
梨花进来后扫了一眼地上的女众,表情有些发黑,扫到江晚脸上时更黑了:“是你?”
江晚很是尴尬。
梨花冷笑一声:“好啊,我不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江晚:有这么大仇么?
江晚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住闺阁,祁王没见过江晚,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是左恒的妹妹。
但却对她的容貌惊艳了一下。他问梨花:“何故如此生气?”
梨花不想说。江晚能猜出来,她估计是在气自己给向垣撑伞一事。不禁感叹她胸襟之小,这也能吃醋。当时她在雨里就感觉梨花的敌意了。
“祁王,这些长舌妇在背后说我们,定然是有谁带头的,说我倒是没关系,但是污蔑了祁王你的名声,那就不一样了,你可要好好惩罚那个带头的人。”
祁王点点头:“你说得对。”
说完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女眷,道:“是谁主动带头的自己站出来,不若每个人都去领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屁/股都要开花了。女眷们纷纷慌了神,但没一个人敢站出来。
梨花:“劝你赶紧出来,别让大家为你一起受罚。”
女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了江晚。
江晚被看得一愣,带头的是谁江晚并不知道,她踏进这个厢房开始,这个厢房已经在蛐蛐梨花了。她也没骂过梨花,就是在听她们蛐蛐而已。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是她!”一根手指头忽然指着江晚。
江晚有点莫名其妙,没想到接下来十几根手指用时都指向了她:“对!就是她!”
“不是……我……你们……”江晚百口莫辩:“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祁王对她说话的声音没有那么重,却也不轻,只道:“你是谁家的眷属?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江晚刚要回答。
这时,梨花说话了:“管她是谁,在背后这么带头污蔑祁王就是有罪。”
“也是。”祁王眼下还有事,没空跟这些女眷浪费太长时间,但又不想给江晚太重的惩罚,只道:“去跪到太阳下山。”
现在酷暑的天……让她去跪到下山?她保养了那么久的皮肤白保养了,天呐,还不如直接把她打死。
祁王一声令下,两个嬷子就要把她抓去外面罚跪。江晚不愿意去跪,叫喊道:“我哥哥是左恒!他让我在这的!你们不要动我!”
祁王眉头一皱:“你说你哥哥是谁?”
江晚连忙道:“左恒!”
“她骗你的。”梨花忽然挡在江晚身前,说道:“左恒的妹妹叫左昙,我从小和左家兄妹一起长大的,左昙不长她这样。”
江晚:“我没有骗人!”
梨花冷笑一声:“哪里来的野鸡也配叫左昙。”
这一句话戳到了江晚的心,江晚心中咯噔一声,感觉不妙。她的确是冒牌货,难道梨花早就看出来了?不若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江晚一瞬感觉天都塌了,等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两个嬷嬷压到了烈阳下。她不得不跪在那。
江晚心里有点委屈,但更害怕是梨花看穿了她的身份。但看梨花也没有想直接拆穿她的意思,也就先忍了。
……
祁王罚完之后,有事先离开了。
只剩下梨花和一众看戏的外宫女眷。那些诬陷她的女眷,不仅对她没有一丝歉意,把原本蛐蛐的人变成了江晚。
梨花得意的来到江晚跟前,只见她用手稍微挡了挡头顶的烈阳,说道:“我原本以为这三年你会长点脑子,没想到你是一点脑子不长。真是笨的可以。她们是谁,她们是一家人,都是愉贵妃娘家那边人,自然是报团取暖,把罪过推给你一个外人。而你,居然还傻傻的待在那听那些谗言。”
江晚红着眼很是委屈。
梨花勾了勾嘴角,很是满意她这幅模样:“谁叫你装好人的。不是喜欢给向垣撑伞么?那就好好跪着。看看向垣会不会过来给你撑伞。”
听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恨她给向垣撑伞。没有提到她是个冒牌货的事情,看来她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江晚这就放心了。
不若被她捏到把柄那就惨了。
江晚不明白:“你不是不喜欢他么?还那么在乎他?”
梨花冷笑道:“我就算不要的垃圾,那也是我扔的垃圾。懂意思么?”
江晚摇摇头。
梨花道:“意思就是就算是垃圾也是我扔的,我看不得我的垃圾被别人捡。”
江晚觉得她应该尊重一下向垣,正欲说话,就看到梨花从怀里掏出一颗璀璨的绿色玻璃珠来。
她似乎很喜欢那颗玻璃珠,把它放在太阳下照,欣赏着光穿透它的感觉。
江晚惊了:“你拿了向垣的夜明珠?”
“什么叫拿。”梨花把夜明珠拿在手里掂了掂:“是他自己愿意给我的。”
江晚:“你不喜欢他还拿他的东西么?”
梨花:“不然呢?你给我吗?”
江晚:“……”
江晚想起向垣家被洗劫一空的事情,没想到沦落到如此地步,他居然还愿意把这颗珍贵的夜明珠送给梨花。是真爱了。
她也不好说什么。
趁着梨花欣赏夜明珠的时候,她想站起来歇会,被梨花给强行摁了下去。
梨花:“让你起来了么?”
江晚:“我累了。”
梨花:“累什么累,好好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
午时的太阳真的火辣,江晚被晒得受不了,只能用袖子擦擦汗。
这时,梨花忽然想起什么,低下头说道:“要我饶了你也可以,除非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哥哥。”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同时还有一个香囊:“这个也交给你哥哥。”
江晚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自己送?”
梨花不说话了,原本嚣张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落寞。
江晚一看她表情就想通了,她要是能自己送早该去首辅府了,哪里还需要这样威胁她,估计是她哥不要吧。
“你喜欢我哥阿?”江晚直白问。
梨花把信塞她手里:“很奇怪吗?你哥和我郎才女貌,如此登对,我何不青睐他?”
江晚咋舌,第一次瞧见这般瞧得起自己的女子。不过……“姐姐,你让我送信可以,但至少态度要好一点吧?”
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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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一点也不客气:“拿把扇子给我扇扇风。”
梨花气笑了:“你在使唤我?”
江晚:“嗯呐。”
梨花翻了个白眼。
江晚笑起来:“我说梨花姐姐,你要是不给我扇风,我可就不给你送信了。你现在是想给我哥哥送信但是一点没有吧?”
梨花:“……”
江晚:“你要想清楚奥,现在可就我和我哥走得近了。”
确实一点门路没有,左恒防她就跟防贼一样,不仅连首辅府的大门不给进,连信都没人敢给她送。但不吃到左恒那样的姿色,她心里实在难受得很。
那梨花思考一阵后,妥协了:“好吧好吧。”然后从厢房里拿出了一把扇子,给江晚扇风。
扇到一半,江晚又道:“我要喝水,你去给我倒。”
梨花气呼呼的:“你别得寸进尺阿!”
江晚把信一扔:“你不愿意算咯。”
梨花青筋一跳,很想揍这小妮子一顿,想了想,忍了,扭头去屋里倒了杯水来给她喝。
江晚喝得心满意足。
梨花继续给她扇风。
这时,脚步声忽然响了起来。
来得有点急促。
江晚回头一看,就见左恒黑着脸正往这边走来。跟在他身旁的还有一脸激动的向垣。
江晚一看见他嗓子不自觉就夹起来了,远远喊道:“哥哥——”
同时喊起来的还有向垣:“花儿——”
喊的梨花虎躯一震。梨花一见到左恒向垣两兄弟,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转身想跑,被江晚一把抱住大腿,不让她跑。
梨花急了:“你干嘛!”
江晚朝她做了个鬼脸。
梨花:“……”
这时,左恒已经来到了二人身旁,第一件事就是把江晚从地上捞起,见她跪着,立即黑着脸询问:“怎么跪着?”
一旁的梨花脸色煞白。
向垣像条狗一样就贴上去了,非常兴奋的说道:“花儿,你怎么来了呀?是特意来宫里头找我么?”
谁找你呀。
梨花没理会他,只盯着江晚,就见那少女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摔去,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
左恒连忙扶住她,江晚顺势就倒在他怀里,左恒肉眼可见的着急。
江晚在他怀里故作虚弱道:“哥哥……”
“到底怎么回事?”左恒问。
江晚立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锤着他的胸啜泣起来:“哥哥……我脚好痛!梨花姐姐她……她……”
梨花气得两眼一黑,明明不过跪了一炷香时间不到,还骗她给她扇风喝水,像个小大爷似的,现在给她装柔弱。太不要脸了!!!
左恒瞥向梨花,眼神阴冷。
那眼神跟刀子似的锐利,梨花看得心里发怵,立刻摇头甩锅:“是祁王罚跪的,我只是帮忙看着她。”
向垣也连忙为她解释:“左恒你先不要生气,梨花小姐生性善良,是不可能欺负你妹妹的。”
“是……梨花姐姐没有欺负我……”江晚咬着唇瓣,落下两滴泪来:“只是我不小心听到了她和祁王苟且的事情……导致了一场误会,所以祁王才罚我的。”说着又啜泣起来:“我腿不疼的哥哥……一点都不疼……就是跪久了有点发软而已……”
10. 第十章
梨花要被刺激疯了:“你装什么!你才跪了半炷香不到!!”
向垣有些不解的问她:“花儿你又跟祁王好上了么?”
梨花心虚的晃眼。
向垣追着她的眼神质问:“你说过的你会和他断绝关系的!”
梨花叫起来:“你凶什么!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
这时,江晚眼见气氛炒热了,就在怀里摸索着,把她给的那封信给拿了出来,拍到左恒脸上:“哥哥……这是梨花姐姐给你的……”又拿出一个绣着鸳鸯诗句的香包,再次拍到左恒脸上:“还有这个……梨花姐姐说让我务必都交到你的手上。”
左恒:“……”
梨花的脸瞬间黑了。
不等左恒拿信,向垣一脸着急的抢先把信抢走:“什么信我看看!”
一打开触目惊心满满一整页的字。
可以看得出写信人是多么珍惜这次机会,甚至丧心病狂到连边边角角都写满了字。
向垣颤抖的念了几句:“我欲与君相知,携手共赴情缘。从此,天地宽,水长流,与君厮守,终不悔……”
好家伙,写得这么直白。难怪他哥看到梨花都要拐着弯走。江晚装不下去了,八卦之魂又熊熊燃烧起来,她偷偷的在左恒怀里撇了一下头,露出一只眼来,想看看梨花现在的表情。
梨花现在的表情可精彩,脸一阵红一阵青的。
“别念了!”她吼了一声。
向垣也很生气,道:“你既然敢写,有什么念不得的?你不就是写给左恒么?我帮你念给他听不好么?”
当然不好,梨花要脸:“混蛋!还给我!”
她扑到向垣身上,去抢那封情书,向垣快要气哭了,红着眼说道:“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没想到你居然还对左恒念念不忘。这就罢了,你对他念念不忘,心里还要想着祁王……梨花啊梨花……你到底要伤害我多久?”
那封情书还是被梨花抢过来了,但只有一半,剩下一半被扯得稀巴烂。
向垣又捡起因拉扯掉在地上的荷包,这次终于没忍住,哭出声来:“你居然还给他绣鸳鸯???你都没给我绣过鸳鸯!!!”说完把荷包地上一摔,却也不恨左恒,而是恨自己:“我是真的傻……我明知你放荡……”
话没说完,一个巴掌甩在了他脸上,非常清脆:“你什么东西你说我!”
向垣被这一巴掌扇懵了,这大概是梨花第一次打他巴掌,所以他很不敢置信。
江晚以为这很戏剧性了,结果没想更戏剧性的来了,祁王忽然从他们身后出现,一脸震惊的盯着这个场面:“你们在做什么?”
梨花想都没想躲到了祁王身后。
向垣可以不跟左恒计较,因为他跟左恒是战场上过命的兄弟,是可以把自己后背托付给对方的存在。但是祁王就不一样了,他根本跟祁王不熟,也并不在乎什么级别之分,上去就把梨花从祁王身后拉了出来。
祁王当即一把拉住梨花另一只手。
场面一瞬间就尴尬起来。
祁王说梨花是他的知己。
向垣说梨花是他的心上人。
二人一左一右拉着梨花反复拉扯,把梨花的发髻都摇散了,最后梨花快哭了才松手,三人不欢而散。
江晚还想看下去,那梨花怨毒的目光忽然落了过来,对上她的视线,她就站在厢房门口,头发蓬乱,像是要吃人。吓得江晚赶紧扭头,把头彻底埋进左恒怀里。头顶落下来一声轻笑,是左恒的,笑的不明其意,但感觉他像是觉得好笑。
可不嘛看了这么一出戏。
江晚又瞥了梨花一眼,梨花还在瞪她,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跑上来把她撕掉。江晚有点害怕了,于是在左恒怀里抬起头来,道:“哥哥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却发现左恒也在看她。
“走得动么?”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江晚摇摇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要不哥哥背我吧。”这宫里的路太长太难走了,她不想走。
左恒没回应,只是看着她笑。
江晚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好不好嘛,我很轻的……”
对方终于有了反应,却是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强行和自己的身体贴近。动作有些说不上来的暧昧。
江晚还没反应过来,左恒的头就低下了,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好装啊妹妹……”
江晚瞬间僵硬住了。
左恒弯腰而下,单手把她从原地抱起,像抱小孩那样抱在怀里,江晚身材娇小,吃得也少,没什么份量,所以左恒抱得相当轻松。
他说我,他居然说我。江晚十万个不理解,很想问问左恒忽然说她做什么,虽然她承认她刚才很作,但是也不是他说她的理由吧,明明是梨花欺负她在先。但她现在不敢开口说一句话,生怕说多了左恒会讨厌。
她偷偷看向左恒,后者依旧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话都没说。
江晚自我怀疑起来,她是不是演得太过了?所以才让左恒有一种觉得她装的感觉。但是左恒并没有表现出讨厌这种行为的举动,如果他讨厌,此刻应该就不会把她抱起来吧?
不行。
她还是得找个时间去问问左昙,自己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这么想了一路,左恒抱着她已经来到了马车前,之前跟梨花闹得不欢而散的向垣已经先他们一步上了马车,正坐在马车里惆怅。
江晚进来时,他看了一眼江晚,脸上疲态尽显,像是哭过一场一样。但他一个七尺大男儿,实在是不愿意让人看到这幅模样,于是撇过头,躲开了江晚的视线。
江晚跟左恒面对面而坐,向垣坐在左恒身旁。
这么跟左恒面对面,江晚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因为那三个字,她现在哥哥都不敢喊了。似乎察觉到她的尴尬,左恒忽然闭起了眼睛,坐在那闭目养神,很好的错开了他们对视的尴尬。
向垣抱怨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也就是长得比我好看了那么一点。”
这句话肯定不是对江晚说的,那马车里也没有第四个人。江晚看向左恒,左恒还是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没有回答向垣。
没人理他,向垣安静了一会儿,一会儿后又想不通,再次发出幽幽的声音:“家世比我好一点……”
左恒还是没理他。
向垣又阴阳怪气起来:“武功比我好一点……”
左恒依旧没有理他。
“才情比我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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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高比我高一点……”
“月奉比我多一点……”
江晚想笑,但是不敢。
说着向垣想不通,扭过头,朝着左恒哼哧了一声:“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左恒终于睁开了眼,瞥向他:“你自己不是想明白了么?”
向垣不服气:“也就比我好那么一点而已!”
左恒冷言:“我至少不会为一个女人下跪。”
左恒难得嘲讽人。这话跟刀子似的刺中向垣的心。
“你了不起你清高!”向垣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你只是还没遇到能治你的女人罢了。”
“想多了。”左恒漫不经心道:“我不干那种蠢事。”
“你!!”向垣指着他:“你最好给我记得!别染指梨花小姐!不若我们兄弟都没得做!”
左恒不屑一笑:“看不上。”
向垣:“你最好真的看不上!”
左恒冷哼,不语。
江晚默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真的很想笑,但是不敢笑,快要憋出内伤了,她不明白怎么会有向垣这么好笑的人,执着得有点可爱,就算被梨花伤害成这样,张口闭口也是尊称梨花小姐。
她狂掐着自己手心的肉,低着头,以此来克制笑意。
殊不知她的那些小动作,小压抑,全被对面的少年收进了眼底。左恒嘴角勾了一下,对她道:“快到宝心斋了,要买点心么?”
江晚被问得一愣,看向左恒,对上目光的一刹那,她直感觉心跳得有些快,便躲开了视线。
过后,点点头。
再怎么也不会跟点心过不去的。
马车在宝心斋前缓缓停下。
江晚在左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闻到宝心斋的香气,江晚很是开心,像只蝴蝶一样扑到了宝心斋的店铺前:“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向垣看向她的脚,奇怪道:“你不是脚痛么?”
江晚瞬间尴尬住。
她看向向垣,又看向左恒。左恒正抱胸噙笑的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怎么回答。
江晚干笑两声,抓耳挠腮,好不自在道:“方才是……现在好多了。毕竟我是脚痛,又不是瘸了。”
向垣:“……”
江晚乖乖行了个礼:“多谢两位哥哥关心。”
左恒来到她身边,看起来有些不悦,低声道:“见谁都喊哥哥?”
江晚被问得一愣,过后,又干笑了两声:“也不是……这样礼貌点。”
“行了吧你。”向垣对左恒翻了个白眼:“小肚鸡肠。人喊我个哥哥你都不愿意,那不然喊什么?喊叔叔?”
江晚抬起忽闪忽闪的美眸,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对向垣道:“叔叔。”
向垣:“……”
左恒:“哈哈。”
左恒伸手拍在她脑袋上,有些宠溺:“你还真喊阿。”
江晚不解:“那哥哥想让我喊他什么?”
左恒想了想,道:“叫傻子就行。”
向垣:“?”
“好的。”乖巧看向向垣:“小傻子。”
左恒乐了。
向垣:“???”
11. 第十一章
三人打趣一阵后,向垣心情好了很多。
他们一同回到了首辅府。
向垣住在西南的点翠馆里,那里竹林多,那儿原先是左家外枝住的地方,后来闹分裂搬出去了,一直空了很久,现在向垣一家搬进去,点翠馆都热闹了许多。
告别向垣后,二人并肩往香椿院的方向走去,那里是江晚住的院子。
江晚一路上都在啃点心,倒也不是她想啃,只是脑子里忘不了左恒说的那句话:你好装啊妹妹。导致她现在都不敢主动跟左恒说话,只能一个劲儿吃饼干缓解和他在一起的压力。
走到雅园,二人踏上石子路。
左恒的声音忽然响起:“好吃么?”
江晚被吓一跳,差点噎着,抬起头左恒正微笑的看着她。她连忙把点心篮子递过去,说道:“好吃的,哥哥你也尝尝。”
左恒扫了一眼点心篮里的点心,没什么食欲,却也没拒绝,捏起一块枣泥饼,吃了一小口。
看到他挑中自己的心头好,江晚嘿嘿笑道:“枣泥的好吃,我也喜欢吃,所以我多买了好几块呢。”
左恒却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眼前少女明媚的笑脸,他剑眉一挑,来了兴趣,说道:“今天我说的话你很在意?”
江晚愣住,嚼腮帮子的动作都停了。她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愣愣的看着他。
“抱歉。”他的眉头皱着:“我说话比较直。”
天!他居然主动跟他道歉了!江晚连忙摇头:“哪有的事!哪有的事!哥哥这么说我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才这么说!”
左恒笑了一下:“并非。”说着伸出手温柔的抹掉她嘴角的饼干渣子:“我只是觉得你装起来还挺可爱的。”
他的指腹轻滑她嘴角的温柔还没褪去,江晚一时间直感觉自己心在胸腔里狂跳,脸也发烫得厉害。天知道,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可爱,江晚简直惊呆了,惊呆的同时心里的悸动也压抑不住,她只得干笑装傻,想糊弄过去:“哪……哪有……”
左恒目光微闪:“我这么说你很开心?”
江晚脸更红了:“哪有!”
左恒:“有。”
江晚真是讨厌死他的聪明劲,居然那么会观察人的表情。江晚为了避免尴尬,只得硬生生转移话题,拉住他的胳膊说:“哥哥,你下次要去哪里玩呀,能不能带上我呀?”
“下次……”左恒想了想:“怕是没什么空,我要带兵剿匪。”
江晚“哎呀”一声,无奈道:“家里实在无聊,哥哥要是去剿匪,那更无聊了。”
左恒笑了笑:“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江晚:“我?”那么危险的地方她才不去呢。
左恒也没强求。
江晚问:“要去多久呢?”
左恒:“最迟半年,最快三个月。”
那太好了,她可以不用装了。江晚在心里小小的开心了一下,没想到这也能被左恒看出来。对方直言不讳的说道:“这么开心是希望哥哥早点去死么?”
江晚惊恐道:“哪有!”
左恒勾唇道:“都写在脸上了。”
闻言,江晚瞬间惊醒,知道自己本性暴露了,连忙做出一副落寞的神色,无比真诚的说道:“那我又能怎么办呢,妹妹又拦不住哥哥,就算知道哥哥即将要去很危险的地方,也丝毫没有办法……”
左恒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你可以陪我一起去。”
我才不要!江晚啜泣两声,掩面哀叹道:“哥哥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又没有武艺傍身,去了也只是给你添麻烦。”
左恒道:“我保你不死。”
江晚:“那说不准的哥哥,毕竟土匪是很可怕的,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她才不要过去丢小命呢。
左恒不说话了,忽然伸出手摸向她的脸,在江晚震惊的目光下,他用指腹轻轻擦掉了她伪装掉下的眼泪,说了一句:“你永远不会是麻烦。”他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看得极其认真,却又不像是在看她,更像是通过她看别人。语气温柔至极。
左恒留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只剩下江晚一个人愣在原地发傻……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么?
……
几天后。
半年一次的发俸禄的时间到了。
江晚带上帷帽,绕开家中丫鬟的视线,从后门走出,按照约定来到楚文集市。
这里是顺城最大的一条集市街,也是一条隐藏的黑市,坐落在顺城北边,非常繁华热闹,在这里你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江晚要去楚文集市找一个叫禾隋的人,那就是左昙用来给她发俸禄的眼线,像这样监督她的眼线,首辅府还有好几个,虽然她不知道是谁。
她的俸禄是半年两百两白银,如果表现好,还会往上加钱,表现不好则会扣钱。
这次不知何故,她只领了一百两,扣了一百两。
这扣的不是钱,是她的肉。江晚不是很开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问那禾隋:“你知道为什么我这次扣了一百两么?”
禾隋说道:“我们小姐说了,你没有演好妹妹,所以只有一百两。”
江晚不解:“我演的还不好么?”她每天哥哥哥哥的叫,嗓子都快夹冒烟了。
禾隋说道:“小姐说你如若想要加钱,就必须得跟大少爷同吃同睡,同进同出。”
江晚:“?”
禾隋道:“怎么听不明白么?”
“你说呢?”江晚气笑了:“同吃同睡什么鬼?”
禾隋:“小姐以前跟少爷关系很好,都是同吃同睡的。”
江晚:“再好也不能这样吧?”
禾隋:“你照着做就行了。”
江晚严肃道:“我拒绝。”
禾隋:“可以,以后俸禄只有一百两。”
江晚气死了:“这么威胁我?”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她左昙就不怕我不干了吗?”
禾隋:“小姐说了,你不干自然有的是人干。”
江晚吃惊道:“难道还有跟她长得一样的?”
禾隋笑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江晚想了想,还是不能丢了这份美差。不若她娘的债务,和家里的几个小孩该怎么办?该谁去还?她还想靠着这份美差买个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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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说了如果你能照小姐说的去做,就会给你一间铺子,你用来做什么都可以。”
江晚来兴趣了:“什么铺子?”
禾隋道:“商铺。”
江晚想都没想:“成交。”谁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而且在顺城里一间商铺包括地皮的话最少也价值个一千多两。只要钱到位,别说跟左恒睡了,皇帝老子的床她都敢爬一爬。
禾隋笑了:“很好。左昙小姐就喜欢你这样爱钱的。”
江晚道:“夸我还是贬我呢?”
禾隋道:“都有。”
江晚:“……”
告别禾隋后,江晚转身准备去楚文集市采购一些衣裳,拿着那沉甸甸的袋子,她心里有点痛,心痛那被扣掉的一百两。不过还好,左昙说会给她商铺补偿,那她就一定不会撒谎,所以她只管去做就行了。
江晚在成衣铺采购了不少儿童装,又在宝心斋买了七八盒点心。
今天她要回清河坊去看看弟弟妹妹。
她是一个人出来的,没有用马车,怕被发现身份,所以小心又谨慎。
但买的东西多,她搬不动,只能租一辆马车过去。
马车缓缓驶入清河坊。
这个小溪潺潺,花树遍地的城市街道,就是生她养她长大的地方。
好久没有回来过,江晚贪婪的吸了一口清河坊的空气,总感觉比首辅府的要新鲜得多。
首辅府里的空气闷闷的,人也是闷闷的,她处处都要循规蹈矩,不能有半点差池,还是这儿好,这儿她乱蹦乱跳都没有人批评她没有教养。
江晚穿过两条街道,走了入了一条深巷,她家的豆腐铺就开在深巷里。
才刚走进去呢。
三个小孩就朝她扑了过来:“姐姐!!!”
正是她家三个弟弟妹妹,他们在外面玩踢石子的游戏,却没想到心心念念的姐姐居然回来了,一看到她个个都激动,所以全都扑上来了。
江晚看到她们也很开心,伸出手摸摸她们的脑袋,从小到大,一个个摸过去。
先是最小的妹妹,然后是弟弟,最后是年长的姐姐。
她们最小的妹妹是七岁,中间的弟弟是八岁,年长的姐姐是十岁。都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是她娘亲改嫁了三次之后,生出来的弟弟妹妹。
江晚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给她们试穿,然后又拿出点心哄她们。
几个小孩有了新衣服穿,点心吃,快乐得找不着北,蹦蹦跳跳的围着她转了好一会圈圈,像几个小猴子似的。
小孩的精力就是旺盛,江晚没有控制他们,等他们自己闹累了,她才捏捏其中妹妹的小脸,问:“娘呢?”
妹妹说道:“在家磨豆子呢。”
江晚问:“最近豆腐铺生意好不好?”
姐姐回答:“好着哩。”
江晚这就放心了,摆摆手道:“先把东西都搬进去。”
小孩们听令而动。
江晚也一起帮忙把买的东西搬回家。刚搬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那声音很是讨厌,尖锐又吵闹:“哥哥!你看!我就说她有鬼吧!”
12. 第十二章
江晚缓慢的转过身,身后是谁她已经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了,但亲眼见到的时候她还是头皮发麻,浑身颤抖。左恒正站在她身后,一脸平静的盯着她,跟在他身旁的还有正叉着腰一脸得意的柳清清。
方才那声音就是柳清清发出来的。
现在江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蛋了。左恒已经找到家里来了,身边就是弟弟妹妹,家里就是娘,她要怎么办才好。
就当她万念俱灰,准备放下东西自己招供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那只手并不细腻,很是粗糙,手掌心里全是茧子,磨蹭得她手心里的皮肤有一点点疼。
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听起来有些劳累过度的疲惫:“小姐又买这么些东西来,可叫我们怎么还你的恩情才好。”
江晚惊讶看过去,就见她娘江柔衣就站在她身旁,用担忧的神情正看着她。差不多有半年多的时间没见她娘了,她娘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些,眼皮疲惫的垂下,不用想就没好好休息过。
江晚忍不住鼻尖一酸,一声娘差点喊出声来。
还是江柔衣捏了捏她的手,这才让她反应过来,没有喊出那声娘。
江晚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江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江柔衣看她懂了意思,才慢慢放下心来,回道:“方才在房子里磨豆子,听到孩子们在笑,我就猜是你来了。”
江晚嘿嘿道:“我来给孩子们送些点心,买几件衣裳,再给您家补贴一些其他用品。”
江柔衣:“劳烦小姐每次都这么费心,买这么多东西。”
江晚连忙摇手:“不费心不费心!都是我应该做的!”说着扭头看向左恒的方向,左恒正站在那,用目光打量着江柔衣。
江晚乖巧的像江柔衣介绍:“这是我哥哥。”
江柔衣连忙拉着江晚走上前招呼:“怎么哥哥来也不说一声,是不是又打算放下东西就走了?”顿了顿,仔细端量了左恒一眼,赞叹道:“好生俊俏的后生。”又看向江晚:“你跟你哥哥长得真像啊。”
左恒低眉道:“江夫人。”
江晚蹦蹦跳跳来到左恒身边,挤开柳清清,抱住左恒的胳膊说道:“哥哥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左恒浮起一个笑意:“不巧路过。”
江晚拉过江柔衣:“跟哥哥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夫人,是那三个孩子的娘。是我以前在宝心斋认识的。那时候江夫人想买点心给孩子们吃,但是没钱,我好奇就跟着她到家看了一眼,发现她们家生活很贫困,所以就隔三差五过来买些东西照顾照顾孩子们。”
“左恒哥哥她撒谎!”柳清清立刻反驳:“我亲眼看见她在别人那领了钱过来的!就在楚文集市那!不信你搜她身上肯定还有钱袋子呢!”
江晚很是淡定:“确实带了不少钱,不然怎么去楚文集市买东西,也就两百两而已,其中一百两是爹爹给我的,让我去买宝心斋的点心。”说着抬起头看向左恒:“哥哥你若不信可以去问爹爹的。”一百两对于首辅府来说,就是一根汗毛,左秋元经常给她钱让她去买点心,就算他真的去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此左恒只是笑,没有其他反应。
柳清清:“那你为什么找别人领钱?”
江晚:“还有一百两是我当初借给别人的,你说的那个人是还我钱的。”
柳清清:“你就编吧你,鬼鬼祟祟,行事不当,出门连马车都不坐。”
江晚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我心疼马儿行不行。”
柳清清:“你放屁!以前怎么不见你心疼!”
江晚:“我今天才心疼的。”
柳清清:“鬼信啊!”
……
二人争吵了半天,柳清清吵不过江晚,气得眼睛发红,最后只能看向左恒,跺着脚寻求他的帮助:“左恒哥哥你看她!”
不等左恒回应,江晚立即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左恒,无辜的像只小白兔一样:“好哥哥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左恒笑意更深了,盯了她可怜兮兮的小脸一会儿后,像是克制不住似的,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低声道:“下次出来跟哥哥报备一声。”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会担心。”
江晚:“那要是哥哥不在呢?”
左恒:“那就跟父亲报备。”
江晚调皮的吐吐舌头:“不要。”
捏她小脸的力度微微加重了些:“听话。”
江晚:“就不听。”
“……”对方没说话了,捏她脸的动作也逐渐停止。似乎她的傲娇染到他心里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晚直感觉那对深邃的眸子灼灼燃烧了起来,看得她有些不适,于是晃了晃脑袋,甩开了对方的手。
江柔衣这时走过来,说道:“左小姐。左少爷。不嫌麻烦的话留下来吃个晚饭吧,我们家正好要做晚饭。”三个孩子躲在江柔衣身后,探出三个小脑袋,正在眼巴巴的盯着江晚,生怕江晚走了。
江晚知道如果她现在走,三个孩子肯定会忍不住哭闹起来。但是如果不走的话,左恒留下来只会更加让他起怀疑。所以江晚决定还是不留了。
她刚想说话,左恒的声音忽然响起:“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江晚意外的抬头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不愿意么?”左恒道:“我看你和她们关系不错。”
“这个……”江晚低下头,面露难色。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江柔衣再次站出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就这么说定了。少爷小姐屋里面请,小舍寒陋,还请不要嫌弃。”说着一把牵起江晚的手,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去,江晚这次没拒绝,任凭她拉着进了屋。
屋子里也确实如她所说,非常寒陋。
江晚这三年的俸禄全部都交给她的,但是她一分都不肯用,非得说这是她玩命赚的钱,她是绝对不会用的。
家里还欠着她上一任丈夫留下的债务,还没有还清,明明用她给的钱就能还清,但是她就是不用。
江晚来到院子里,看到地上有两个硕大的桶,桶里就是她自己磨出来的豆汁儿。磨豆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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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很累的活,可想而知她在家里吃了多少苦。
江晚一时间心疼无比,鼻尖一酸又要哭了。
江柔衣拉着她的手捏了捏,低声问:“小姐要不要来一碗豆汁儿?我刚磨出来的豆汁儿。新鲜着哩。”
江晚点点头。
江柔衣又看向左恒:“少爷要不要也来一碗?”
左恒也没拒绝:“嗯。”
江柔衣又看向他们身后一脸铁青的柳清清:“小小姐要不要也来一碗?”
柳清清瞥了一眼木桶里的豆汁,嫌弃写在脸上:“什么臭东西,我才不要喝。”
给江晚听得火冒三丈,转过身对着她冷冷说:“不喜欢可以滚。”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用“滚”这个字伤害人,说她可以,说她娘不行。
柳清清也火了,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要不是左恒哥……”
哥哥还没喊完,江晚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她瞪着她道:“谁是你哥哥!那是我哥哥!”
柳清清被扇得一愣,眼睛立刻就红了:“你打我?”
江晚觉得就是得给她这样立威严,不然她以后还要搞点其他小动作为难她。所以江晚一点也不客气,再次扇了她一巴掌,警告道:“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东西!我告诉你以后只准我喊哥哥!因为我是首辅府的千金!你不可以喊!”
“呜呜……”柳清清看向左恒,想找他讨个说法,但左恒在喝豆汁,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根本不管这边,仿佛什么都跟他无关。
柳清清只得哽咽着离开。
江柔衣没见过这种场面,急得一瞬想追出去,被江晚拦住。江柔衣用眼神指了指正背对着他们的左恒,意思是,你这么打他的人,他不会怪你么?江晚摇摇头,示意让她别担心,去倒碗豆汁来。
江柔衣便去了。
江晚发泄完后来到左恒身边,坐在左恒身旁的小马扎上,她双手托腮看着左恒喝豆汁,直白的问道:“哥哥不会怪我吧?”
左恒瞥了她一眼,瞧见她刻意讨好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怪你做什么?”
江晚:“我打你的妹妹唉。”
左恒笑意更深了:“装什么。”
江晚嘿嘿一笑,歪着头道:“坏哥哥,你都不担心你妹妹难过么?”
左恒放下豆汁碗:“你想表达什么?”
江晚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晃了晃:“想要知道哥哥到底有几个妹妹。”
左恒盯着她撒娇的动作,又看向她的眼睛,那双美眸正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好像他如果说错了答案,她就会很伤心。
但就是这副模样,总让他感觉到浑身发热,左恒抑制不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掐住了她的小脸,力道不重,却很暧昧:“你想我怎么说?”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江晚僵住,少年目光灼灼,眼底对她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兴趣。
那一刻她竟然有点害怕,但还是诚恳的说了一句:“一个。”
毕竟左昙才是她亲妹妹。
左恒笑了:“那就是了。”
13. 第十三章
他笑得有点坏,但又很好看,好像故意逗她似的。
江晚很不争气的红了脸。
左恒松开她,说道:“这豆汁很好喝。”
“那可不。”她娘都做了十几年豆腐了,这豆汁磨得很细腻的:“喜欢你再多喝几碗。”
“不了。”他站起来扫视了一圈院落:“我吃的不多。”
这时,江柔衣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豆汁,来到她跟前,说道:“放了糖的。”
江晚开心的捧着碗喝了起来。
江柔衣搓搓手,看了看左恒,又看了看江晚,说道:“你们在这坐着歇息,我去买菜。”
江晚下意识抬头问:“家里就没菜了么?”语气熟练得好像这是她家一样。
她记得她前几日才托人送来了不少瓜果。
江柔衣愣住了。
左恒笑而不语。
江晚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跑嘴了,连忙扯谎道:“我的意思是,不应该是早上去就买好菜么?怎的下午去,下午可能就没菜了。”
江柔衣接话道:“这不是你们来了么。我们娘几个在家里随便吃吃都行,但是你们是贵客,不能马虎对待。对了,你们要吃什么菜?可以和我说,我去买。”
左恒道:“清淡点的。”
江晚惊讶道:“你行军打仗吃清淡的么?”
左恒:“你不也吃么?”
江晚想了想,之前和左恒吃饭的时候,自己给他夹菜,除了鸡蛋外,夹的都是素菜,他是一点没嫌弃,全吃完了。江晚是吃素多一些的,因为她娘信佛,斋饭吃得比较多,自己随着也就吃了,只是没想到左恒这样的人物,口味竟然也这般清淡。
她摸摸头,笑道:“难怪我们是兄妹呢,口味竟然如此一样。”
左恒笑而不语。
江柔衣走了。
二人沉默起来。
江晚闲得实在无聊,就在院子里跟三个小孩玩,由于三个小孩叫自己姐姐,江晚也不必太担心左恒会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在玩投石子的游戏,谁能打中树上的叶子谁就赢了。赢了的可以提要求,什么要求输方都需要满足。
江晚仗着身高,一直欺负他们。让他们学小猪叫,青蛙跳,大象转圈儿,等等欺负小孩的事情。
欺负得几个孩子怒气冲冲的。
“姐姐坏!姐姐比我们高!”
“就是就是!姐姐坏!”
“不算不算重来!”
江晚叉着腰很是得意:“你们不要管我用什么方式赢的,但我就是赢了唉。我难道不厉害吗?”
她嚣张的模样很是欠揍。
年纪最小的妹妹哇哇大哭起来:“姐姐欺负我们!我要告诉娘去!”
她一哭立即带动弟弟,弟弟也哭起来:“我要娘!!呜呜呜——”
江晚一看玩过了,瞬间焦急起来。
这时,左恒忽然走了过来,蹲在弟弟妹妹跟前,用手把他们圈进怀里,说道:“哭什么,哥哥在呢,哥哥替你们报仇好不好?”
几个小孩瞬间止住了哭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这个陌生的哥哥。
左恒向他们伸出手:“把石子都给哥哥。”
小孩们虽然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哥哥,但是这个陌生的哥哥总给她们一种信得过的感觉,于是就给了石头。
江晚哀怨起来:“不是吧哥哥,你要欺负我啊。”
左恒把十几颗小石子拿在手里垫了垫,戏谑道:“路见不平罢了。”
江晚:“……”
游戏开始。
左恒之前看他们玩已经知道了规矩,谁打到的树叶多,谁就赢。他捏着石子勾唇笑:“让你二十次,你先打。”
江晚一听二十次,这不稳赢了么,少说她也能打到十个,瞬间嚣张起来:“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
左恒道:“嗯。”
江晚便捏起小石子,往树叶上打去,果然在她的预料之内,打中了十二片树叶。其实她这种水准已经很不错了,叶子又小又轻,打到其实很难。
她以前没事儿在家的时候经常陪弟弟妹妹玩这个游戏,所以练的有一把刷子。
她插着腰,一脸骄傲的说道:“需不需要让让你呀,哥哥?”
对此左恒只是笑笑,捏着石子说道:“不用。”说完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跟一把剑似的,盯着树上的树叶。
片刻后,他用食指和中指夹起石子,微微一用力,甩了出去。
那石子飞出去的速度快到只见残影,江晚只听“咻咻”几声,一层树叶如下雨一般轻飘飘的落下来。
竟一颗都没漏!全打中了!
江晚人都傻了。
左恒笑着看着她:“你输了。”
“呜呼!”小孩儿们兴奋的叫起来,蹦蹦跳跳的围着左恒转圈:“哥哥好厉害!”
左恒很享受这种被簇拥的感觉,抱起双臂,说道:“复仇的时候到了。你们想让姐姐做什么?”
江晚顺势而为,故作气急败坏:“哥哥!”
孩子们可高兴坏了。
姐姐:“青蛙跳!”
弟弟:“小狗叫!”
妹妹:“小猪叫!”
左恒笑得很开心:“只能选一个。”
小孩们想了想,但是都因为意见不合而取消了,最后实在不知道想什么,然后把决定权交给了左恒:“我想不出来。哥哥你来想。”
“给我啊……”左恒看向江晚,江晚抱臂,哼哧道:“愿赌服输。你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左恒想了想,道:“陪我去剿匪。”
江晚很意外,想过他会让她青蛙跳,□□蹲,甚至大象转圈,但是没想过他居然想让自己陪他去剿匪。而且这个事情他说了不下二次了。
她不理解,于是问:“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左恒:“好玩。”
“……”哪里好玩了:“你告诉我剿匪哪里好玩了?”
左恒摊开手:“有你在不会那么无聊。”
江晚:“如果我拒绝呢?”
左恒:“你说的愿赌服输。”
江晚:“不要,除了这个其他都行。”
“真的么?”少年心里算计起来,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有些热烈:“什么都行?”
江晚点点头:“真的。愿赌服输嘛。”
左恒:“等我剿匪回来后陪我下苏杭。”
苏杭离顺城很远很远,她都只听说过,那儿景色好,文人墨客都喜欢去。而且听说向垣也要去。但江晚不解:“你去那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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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恒:“陪人。”
只要不是进土匪窝那么危险的地方,她是可以答应的。而且游玩这么好的事情,居然能落到她头上,不去白不去了。终于可以不用闷在府里看左秋元那张臭脸了。
江晚心里很激动,但还是故作矜持,说道:“好嘛,那我就勉为其难陪哥哥一程咯。”
左恒笑了笑,没说话。
二人沉默一阵。
江柔衣从后门回来了,又迫不及待的进了厨房,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江晚好久没有吃娘做的手艺,吃得特别开心,不会儿三碗饭下了肚,给弟弟妹妹们看得哈哈大笑,若不是江柔衣拦着,盘子她都要舔干净。
太阳下山后,她告别娘亲和弟弟妹妹,和左恒回去了。
走的时候肚子撑得饱饱的,圆滚滚的像个小球,害怕长胖,她说什么也要走回去,消消食,不愿意坐马车。左恒没意见,陪着她走,期间一直嘴角勾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江晚很是好奇,就歪着头问:“哥哥你在笑什么?”
左恒没回答。
江晚凑过去,调皮的眨巴着眼睛,盯着他道:“让我猜猜。你是在笑我吃得多对不对?哼哼。”
左恒低头对上她的视线,眼里不自觉多了一丝宠溺,如实说道:“我笑你在爹面前一个样,在外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样。”
在爹面前……江晚想起来,不知道哪本书里说过,女子不能吃太多,不然有失体面。所以江晚每次在左秋元面前只吃半碗饭,天天把自己饿得半死。实际上她的饭量很大,一顿能吃三四碗。
记得刚开始入府时,她是有点胖的,后来因为背那些书,谨守里面的条条框框,所以就把自己饿成了笨蛋。
不过效果还不错,现在她腰肢纤细,一点赘肉都没有,就是有时候吃撑了会鼓起来。
她无奈道:“要守那些规矩嘛。”
左恒问:“什么规矩?”
江晚:“女四书,夫道训父道训。”
“哈哈……”左恒笑了两声,笑得好听,在笑她的坦诚,觉得可爱:“是父亲让你守的么?”
江晚叹了口气:“不是,我自己要守的。”
左恒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守?”
江晚道:“因为要讨父亲喜欢啊。”左昙规定的,讨父亲喜欢能加钱。
“讨他喜欢作甚?”左恒从小到大没做过讨好别人的事情,所以不理解:“你不讨好他他也不会说什么。”
“他还不说啊??他说的可多了!”怕左恒不信,江晚小跑到左恒跟前,模仿起左秋元平日里训诫她的模样,时而负手在背后:“昙儿,不可没礼仪!”
时而严肃着脸:“不可胡闹!”
时而怒气冲冲:“不可没规矩!”
时而叹息无奈:“你让爹怎么说你才好……”
……
她做了一系列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实在有趣得很,给左恒逗得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飞出来了。
江晚无奈摊手:“你这下知道我为什么只吃半碗饭了吧?”
左恒笑得有点累了,伸出手想摸她的头,被她机灵给躲开,江晚红着脸,有点害羞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哥哥老摸我头做什么。”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这个动作她没怎么感受过,会觉得害羞。
14. 第十四章
左恒收回手,没再动她,但负在背后的手有些落寞。
谁知,那少女嘻嘻嘿嘿的又凑上来,像只顽皮的小猫一样,拿起他的手,覆盖在自己头上。左恒错愕。那少女笑道:“逗你的!别弄乱我的头发就行!”
在反应过来后,那只大手不客气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摸完后又有点不舍,大手便从她脑后往下移去,落在她腰后,那腰特别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他看见那腰后,眼神瞬间变了,过后,拍拍她的背,说道:“竟看不出你这般皮嘴。”
这个动作有些暧昧,他的眼神笑得温柔,江晚脸在发烫,躲开了他的手,小跑着往前去:“不理你了!”对此,左恒只是笑笑,又把手负在了背后,这次落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满足。
……
过了几天后,左恒和向垣一同前去剿匪了。
这一去就要半年。
江晚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每天咯咯咯咯的叫得跟要下蛋一样,她终于可以休息会了。左恒一不在,她真是哪哪都轻松。
一早她便让小丽他们去宝心斋买点心,准备在她的小花园里搞个小茶座,听听丫鬟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八卦。
有的。
八卦还挺多。
小丽她们一来,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几人从街坊传闻,说到皇室后院,最后说起了梨花。
说到梨花江晚还是很感兴趣的,立刻竖直了耳朵:“什么什么?”
三个人里最爱说八卦的就是小翠。
一看她要动嘴,江晚立刻给她上了一盘瓜子,让她嗑着瓜子说。
小翠磕着瓜子说道:“那个梨花小姐跟清河坊的秀才好上了。”
小珠奇怪道:“这不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么?”
小翠说道:“我说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那个秀才掏空了家底子去讨好那个梨花小姐的事情。”
江晚来劲了:“怎么说怎么说?”
小翠道:“我是买菜的时候路过菜市听那清河坊那几个姑子说的。当时那几个姑子就站在那秀才家门口,我听其中一个姑子说那秀才本是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长得很是儒雅俊秀,深得女子青睐。有一天啊,那个梨花小姐路过看上了那秀才,给那秀才送了一封信,那秀才看了之后就跟着魔了似的,嘴里嚷嚷着非梨花小姐不娶的话。二人之后一直书信往来,一直到那梨花小姐有一天忽然不送信了。”
小丽:“不送了?”
小珠:“那他不得急疯?”
江晚:“不至于吧。”
“真的至于。小姐你听我说完。”小翠说到激动处眉飞色舞起来:“那秀才就跑到梨花小姐家去找人,但是梨花小姐以家中父病重为由闭门不见,那秀才心疼不已,就用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俸禄交给梨花,那梨花竟全都收下了。”说到这她口渴了一下,拿起水喝了一口。
小丽:“然后呢然后呢?”
小珠:“然后呢然后呢?”
江晚:“然后呢然后呢?”
小翠放下水杯,道:“然后梨花小姐父亲病好了,梨花小姐就跟那秀才说,不喜欢他了,让他以后别再来招惹她。那秀才一听这还了得,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还怎么活?”
于是二人就这么拉扯上了。
那秀才现在就跟之前那向垣一样跪在梨花小姐家门口祈求她开门。
江晚:“他没找她还钱?”
小翠:“重点就在这。旁人也问了小姐你这个问题,只不过是对那秀才问的。但那秀才却说给梨花小姐花得心甘情愿,只要那梨花小姐以后还能同他书信往来。他说他不奢求别的,只求梨花小姐回心转意。”
江晚听到这不自觉鼓掌:“高。实在是高。”
小丽和小珠很是惊讶:“他竟然如此痴情?”
“不。”江晚挽了一下头发,秋天风大,头发很容易就被吹乱了。她说道:“向垣还送了她一颗夜明珠呢,那颗夜明珠价值千金,她家不可能没有钱。我猜她是骗那秀才的。”
小丽问:“你怎么知道的小姐?”
江晚:“之前跟左恒去宫里知道的。”
闻言,三个丫头瞬间跟见了鬼一样。
小珠道:“小姐你居然不喊哥哥了?”
江晚哼了一声:“他又不在。”
小翠道:“那那个梨花不是诈骗么?”
江晚“嗯哼”了一声:“差不多。看那秀才报不报官。”
小翠:“难。秀才自己都说是自愿的。不过我猜他可能不知道梨花骗了他。小姐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告诉他?省得他天天跪在梨花家门口讨不到好。”
江晚闻言脸色沉下来,似在思肘什么,片刻过后,摇摇头,说道:“别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分,你多管反而碍事。我之前不是给向垣撑了把伞么?那梨花现在还记恨着我呢,说我不该去捡她扔掉的垃圾。说的向垣。”
小珠:“什么呀,这人,把人比作垃圾。”
江晚:“轻的。至少向垣还是垃圾,那秀才在她眼里可能垃圾都不如。”毕竟利用完就扔掉了。
小翠:“……”
小珠:“欺人太甚!”
江晚瞪向她们三个:“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不若出了什么岔子,你们自己后果自负奥。”她是为了她们好,这三个丫头都热心肠,假如真去做了什么事情,那梨花不得恨死她们,她们身份又低,很容易就被欺负了。
三个丫头点点头。
江晚这才放下心来,把剩下的点心瓜果全部都了给她们。三个丫鬟开心得不行,拿着瓜果点心分着吃了。
江晚则坐在小花园里,继续荡她的小秋千,如今这秋天来了,花园里一般植物都枯了,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花。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去购置些秋花来,一个人影就急匆匆的跑到她跟前,是丫头小环,是她爹身边伺候的。
小环见到她先是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小姐,老爷找你。”
便宜爹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怎么这么突然找她?江晚疑惑问:“找我什么事?”
小环道:“这就不知道了,得小姐你过去问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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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江晚停下秋千站起来,在小环的带路下,一路穿过花园,来到了他爹所在的主院里。
左秋元现在在书房里。
野了一个月的江晚,有点收不住狂野的心,生怕见面自己漏出什么差池,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走进去。
进去后她赶紧扯开一个甜甜的笑容,走到正在看书的左秋元跟前,行了个标准的女子礼:“爹爹。”
左秋元见到她很是高兴,说道:“女儿啊,好久不见啊。近些时间过得可还好?”
江晚笑着走过去,乖巧的替他揉肩:“女儿好着呢。好久不见爹爹甚是想念。”
左秋元:“爹也想你阿。女四书看了没有?”
江晚:“每天都在读的。”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左秋元:“那就好那就好。”
江晚垂着他的背:“爹爹你找我什么事呀?”
左秋元被点醒,想起来了,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他说的很急:“确实有事。那个啊……长公主最近办了个秋日宴,邀请各个官宦家的女儿和公子前去。你哥哥不在,只能你去了。”
江晚:“长公主?”
左秋元:“就是当朝圣上的嫡女岁荣公主。”
江晚:“哦哦。”
左秋元拍拍她的手,说道:“你去库房取钱,去城里最好的成衣铺买件好看的衣裳,准备一下,明天爹就派马车送你去公主府。”
江晚:“好的爹爹。”
正好她也想出去走走,她还没见过长公主呢。
不过买衣服就算了,既然是长公主的宴会,那就是以长公主为主,她本就长得漂亮,再如果穿得显眼,那肯定会惹得长公主不高兴的。要是长公主是个脾气不太好的,那她就惨了。
这么想着,翌日江晚就挑了一件素净的白衣,披上一件粉色香云缎做的外套,头发都没敢怎么弄,梳了一个简单猫耳发髻,就出发了。
但就这样,丫鬟们还觉得她漂亮得不行,比起以往热烈的粉色现在更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淡淡的,像一支开得正香的玉兰花一般。
不得不感叹丫鬟们真的很会形容,给江晚一张小脸夸得通红。
马车缓缓在公主府停下。
她来得不算早,早已有十几辆马车到了,都是官宦家的马车。但也来得不算晚,还没到约定时间。
江晚在小厮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来到了公主府前。
巧的是,梨花也来了。
只见那少女身着一身明艳的鹅黄纱裙,扎着仙女髻,身上装点得珠光宝气,从头到脚仿佛都在发光。
她身上的薄纱外套很薄,隐隐能透出雪白的胳膊和一截白嫩的小腿。
这是夏天的衣群,被她穿出来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她最好看的一件衣服了,所以她不惜代价也要穿出来赴宴。
江晚不禁感慨,这梨花为了这次宴会还真是努力,一点不怕冷。要知道外面都开始结霜了。江晚里外穿了好多层,虽然穿这么厚,但秋风吹过来她还是觉得有点冷。
15. 第十五章
二人一见面,梨花就跟见了宿敌一样,眼神满是怨毒,似乎还在记她之前在宫里头戏耍她的事情。
江晚面对对方投来的敌意,第一时间回以微笑。
看她浑身武装有备而来,想来是又要来展示她的才高八斗,她不禁好心提醒道:“姐姐,这可是长公主设的宴会,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别在宴会上作死。”她说的是实话。
梨花冷哼一声:“你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江晚:服。
好心提醒她,她还反咬一口。
梨花并不在乎她说的话,白了她一眼后,大步迈进了公主府。江晚无奈摇头,紧随其后。
公主府内一派豪气。
从进门起地上就扑上了红地毯,道路四周挂满了各色各样的风铃,风一吹叮叮咚咚十分好听,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儿盛开在道路两侧。为了筹备这次秋日宴,能看得出来长公主花费了不少时间。
走进深处。
道路的尽头就是秋日宴的地点:公主府的花园。
这是一条由假石做成的溪流花园,溪流横跨整个花园,非常壮观。
园子里摆满了宴席。
男眷女眷都在溪流边上欢笑交谈,摆弄乐器,好不欢乐。
江晚不禁感叹:“人好多啊。”
再看梨花,那少女像一阵风似的吹走了,去到一处凉亭里。
那里本是公主府为文人雅客准备的地方,可以提诗词,画花鸟,对对子,谈论诗词歌赋,等等事情。所以那里挤满了人,但都是男眷。
梨花本就才华横溢,不可多得女子中的佼佼者,这么一去,把对对子,画花鸟,诗词歌赋,全走了一遍,瞬间把那些男子都比了下去。可以说是艳压群芳,赚足了眼球,得到不少男眷的青睐。
江晚找了一处最合适吃瓜的位置,这里僻静,刚好桌上有瓜果。
她就安静的坐在那看梨花表演,看她在那闪闪发光,总觉得非常好玩。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了,那梨花往她这里瞥了一眼,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她脸上满是傲慢和不屑,充满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虽然江晚不知道她这种优越感从何而来,似乎是在表达她有多受欢迎,文采多么出众。
江晚觉得更好笑了,只看了两眼后,便没再看,多看也没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太过招摇没什么好下场。
江晚不是诅咒她,是事实真的如此,不若她也不会在今天身着一身素衣了。
这时,一个儒雅俊秀的男子忽然出现在她身旁,出现时一点声响都没有,给江晚吓一跳。
那男子恭敬给她行了一礼,说道:“姑娘你好,我是水部侍郎家的嫡长子。请问能否跟姑娘认识一下?”
江晚干笑,说得很直白:“我不是来相亲的。”
那男子抬起头,眼眸十分清澈,“我也不是。只是瞧着姑娘一人在这无人相伴,很是孤独,便想着过来与姑娘攀谈几句。”
“噢……”江晚老实说道:“我叫江晚,是首辅府的女儿。”
“首辅大人我知道,那位少将军左恒就是首辅大人的儿子。只是我不知道首辅大人家居然还有一名女儿。”那男子说道:“以前从未见过你?”
像她这种天天在家背女训的人,要见得到才怪哩。江晚挠挠头,尴尬道:“我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样。”他再次拱手行礼:“我叫陆景怡,很高兴认识你。”
江晚:“哪有的事。”
陆景怡端了端身子,扫了一眼花园中的人群,说道:“说来惭愧,我没见过长公主的模样。”
巧了,江晚:“我也没见过。”
陆景怡:“也不知长公主到了没有。”
江晚递给他一片西瓜,说道:“她是大人物,来了肯定会有人先禀告。”但也不一定,说不定她就爱好微服私访呢。
陆景怡接过西瓜:“你说得是。”
说到这里,江晚看见了一个穿着烈烈红衣的女子进入了花园,身边没有其他人,她穿着那一身红衣十分显眼,裙摆红得就跟火焰一样,也像极了花园里火红的枫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衬托这次秋日宴特意穿的。
由于她穿得实在惹眼,江晚忍不住把目光黏在她身上,身旁的陆景怡也看见了,同样被这红衣女子所吸引。
那女子长得并不算特别貌美,却也是五官端正,容貌清丽,特别是眉宇,眉宇间透着一丝说不上来了凌厉,走起路来也是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慢。
跟左昙很像。
那女子先是扫视了一圈花园。
最后目光落在最热闹的书画雅亭里。
梨花就在那。
她想都没想过去了。
江晚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给那梨花招手使眼色,但梨花现在沉迷于和男子比提诗词,根本不屑于看这边。
江晚无奈摇头心说:“这完了。”
陆景怡听到她说话,不禁询问:“什么完了?”
江晚说道:“有人要完了。”
陆景怡:“谁?”
江晚用眼神指了指雅亭里的一抹鹅黄:“喏。”
陆景怡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身穿鹅黄的女子正站在雅婷里,眉飞色舞,笑得清甜,跟那些男子说着什么,引得那些文人雅客们一个个都很激动。
陆景怡道:“那是?”
江晚:“梨家小姐梨花。”
“她就是?”陆景怡有些惊讶。
江晚也有些惊讶,他难不成也听过梨花的事情?不过想了想,梨花的事情闹那么大,估计坊间都传开了,所以也不奇怪了。
陆景怡不好背后说人,只摇摇头。
江晚觉得这个位置不好,这儿离吃瓜的地方太远了,所以她选择去雅亭那边看热闹。陆景怡见她走了,也立即跟上。
她还没靠近呢,梨花对对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很大,充满了自信。
某人:“红对白,有对无,布谷对提壶。”
梨花:“羹对饭,柳对虞,短裙对长裾。”
某人:“好对!”
顿时响起男眷们一片欢呼声。
梨花腼腆行礼道:“各位公子见笑了。”
这时,一抹红色杀进了人群,正是那之前的红衣女子:“好大的才气啊?我竟不知女子中还有如此才女!我来跟你对一对!”
梨花一见有女子来玩,瞬间提起了胸膛,摆正了背,高抬起下巴。
江晚看得乐呵,那动作真的很像只开屏的孔雀。
梨花自然不会错过一个这么好表现自己的机会,于是为了表现自己比别的女人强,大方的同意了她的请求。
江晚想她不知道这红衣女子会是谁,想上去帮梨花一把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估计是吃力不讨好,可能还会被她嫌弃多管闲事,就收回了想要提醒的手。
两人对了十副对子。
那红衣女子一副没对到,有点恼火。
也得是她没对到,因为梨花是刮肠搜肚想尽了脑汁,才把最难的对子想出来给她对。
红衣女子不服气,说道:“我来出你来对!”
梨花冷笑:“好。”
然后又是十副对子。
每一副梨花都对到了。
再次打了那红衣女子的脸,那红衣女子很是尴尬,再加上周围男眷的起哄,她这种尴尬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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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化为愤怒,那红衣女子上下打量了梨花一番,看她秋日穿夏日的衣裙,穿得如此明媚,如此有心机,嫉妒心大发,更是恼火了,立刻吼了一句:“都给本宫跪下!!”
雅亭里雅亭外,所有人听到这震慑力的一句“给本宫跪下”后,全都跪下了,包括江晚在内。
江晚看向长公主,那公主因难堪和嫉妒,脸都气得有些扭曲了,江晚也是觉得好笑,这不是自己非得上去对的么,玩不起又想赖别人。
“拖下去,掌二十,把她裙子给本宫撕了。”长公主如是说。
梨花一听瑟瑟发抖,她不明白:“公主为什么?”
那岁荣冷笑一声,非常诚实的答:“看你不顺眼而已。”
然后梨花就哭着被拖走了。
方才那些男眷没有一个敢起身为她求情的。
江晚看着梨花走的,那被拖走的样子非常狼狈,亏得她那么聪明,却想不到这红衣女子就是长公主。她用脚指头想都想到了,谁敢在公主面前穿红色呀,红黄蓝,那可是皇家喜欢穿的颜色,得亏她喜欢吃瓜听八卦,才知道这宫中的女人善妒,以及一些宫里头的规矩。
梨花一下去,花园里秋日宴便开始了。
别说,这宴会上的菜还挺好吃,好多都是她没吃过的,为了精美,连萝卜都雕成了花儿。
她吃饱后,在拿筷子戳萝卜花,上面长公主在对下面说什么,她没兴趣听,只想席会散了赶紧走,这里太闷了。
这时,一个宫女忽然走了过来,对她耳语道:“你是首辅之女左昙么?”
江晚点点头。
宫女说道:“我们长公主有请上座。”
江晚:“……”不是,喊我干嘛?
宫女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晚心里打起鼓来,心说我都穿这么素净了,你该不会也看不惯我吧?
虽然但是,不去也得去,因为对方是长公主,官大压死人。就算她一万个不愿意,也不行。她站起来,提着裙摆去到了岁荣所坐的亭子外,老老实实给她下跪行礼:“参见长公主。”
那长公主岁荣看到她几乎是眼睛一亮,好像这场宴会是专门为她举办的一样,其他人她根本不在乎,只给江晚不停的给她挥手:“快上来快上来!”
江晚低着头走上去,来到长公主身边。
那长公主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早就听闻首辅府家有一位千金,长得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客套的话还是免了。江晚听着耳朵痛:“长公主过奖了。”
她对她很热情,但热情得有些过头了,在江晚眼里变了味,让江晚感到有点害怕。
似乎看穿了江晚的害怕,岁荣说道:“你不必害怕,本宫性格就这样。平常女子喜欢绣花儿,本宫跟她们不一样,本宫爱好骑马射箭,所以本宫性格张扬。你若是不习惯本宫可以迁就你,稍微声音小点。”
“没没没没有!”她哪里敢让公主迁就,怕是下场会和梨花一样,“我没事的。”顿了顿,猜到她有什么事才故意把她弄到这来,所以就道:“公主有什么请说。”
“好!聪明!”岁荣一拍桌子,给她倒了一杯酒:“别急,先喝杯酒,我们慢慢说。”
江晚不善饮酒,但今天的果酒却出奇的好喝,她很喜欢,所以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喝得打嗝。
期间她与岁荣对视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江晚几杯酒下肚胆子大了些,放松了下来。
看到她放松后,岁荣多了一丝女子腼腆的扭捏,捏着酒杯半久,红着脸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妹妹啊,你知不知道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江晚一怔,瞬间酒醒了:坏了,冲着她哥来的。
16. 第十六章
她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说道:“我哥他说最低三个月,最长半年就回来了。”
“要这么久啊。”岁荣皱起眉头,有点难受。
江晚能理解,因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喜欢她哥都这样,比如那个梨花就很疯狂。不过她问她哥做什么?江晚问道:“你问我哥做什么呢?”
问到这里岁荣脸有些发烫,现出女儿家的娇羞:“不瞒你说,本宫今日办这个秋日宴就是专门请你的。”
江晚:“?”
岁荣:“本宫贵为公主,限制居多,事事不便,只能想到这个法子邀请你来。”
江晚:“然后呢?”
岁荣笑了笑:“本宫想让你帮帮忙,等你哥回来的时候,替本宫约约你哥。”想到什么,她着急的说道:“当然你不要说我约的。你就说你约的。”
江晚奇怪道:“约他做什么?”
岁荣道:“也没什么,吃个饭。就像你和本宫现在这样,吃饭。”
怎么说呢,只能说真不愧是她哥吧,真是哪个女人她都敢拒绝。如若不是走投无路,这位长公主又怎么会大摆宴席找她刻意说这个话呢?只不过……
“奥……”江晚点点头,一副明白了的样子,过后,她眼睛一转,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只是啊我哥这个人吧,他有点死脑筋……”替人办事总得要有点好处对吧?而且你还是个公主,好处更不能给低了。
她捏着下巴为难,手却做出捏银票的模样。
这么直白,岁荣一看就明白了什么,但也有点惊奇这个女子竟然如此会算计,根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亏得别人还说得神乎其神,左家小姐有多么知书达理,温婉贤淑,搞得她还以为她很难搞定,结果给点钱就能搞定了。
这么好拿捏,自然不能给少了。
岁荣坏笑一声,从腰间取出一块金牌,递到她手里:“这是我公主府的腰牌,你拿着这个腰牌可随意出入皇宫内院。也可随意去我公主府的产业下吃喝玩乐,只要你不犯太大的事情,都能保你周全。你看这个如何?”
江晚一秒惊出本性:“娘耶!”这么好东西给我啦?
吓了岁荣一跳。
下一秒,她又恢复成温婉可人的模样,矜持的笑了笑:“既是公主赏赐,那我就不客气啦。”
岁荣看着想笑:“你原来这么装的。”
江晚咳嗽两声,柔弱道:“生活所迫。”
岁荣看得高兴,又补充一句:“只要你能约得到你哥,我额外还有赏赐。约一次,赏一次。”
江晚:“赏多少?”
岁荣:“一千两。”
“好!成交!”江晚立即正色。
只见她双膝一跪,双眼噙泪,抱拳郑重感恩道:“公主大人所付!我定当在所不辞!”什么左恒,你就算要天山的月亮,我都给你搞到手!
岁荣被她哄得哈哈大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多大点事。”
大,很大,对她来说以后她能不能买房就靠她了。
又聊了一阵,江晚跪拜岁荣,就回到自己座位了。
不过多久,宴席便结束。
江晚被公主用马车送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皇宫里的马车就是豪华,连马车帘子都是金线编织的,绣的一副牡丹花,惟妙惟肖非常漂亮。她看了一会后,想起自己的腰牌也是金的,于是拿出来看了看,又拿着咬了一口,看到上面显露的轻微牙印,她高兴得不得了,还真是纯金的。
这宝贝疙瘩她得保管好了,说不定以后能救自己小命。
想着,她回去又过了个把月潇洒日子,她爹又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娘回娘家了也不在家,哥哥剿匪也不在家,她这个当小姐的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和丫鬟一起拿着公主给的腰牌去宝月楼品尝各种各样的果酒。顺城的宝月楼就是公主的产业。
自从在公主府尝过梅子酒之后,她就彻底爱上了果酒的味道。
如果可以她想天天喝。
这不,又喝得微醺回到自己的小花园,搞了个躺椅,躺在椅子上舒服的晒太阳。小翠则陪在她身边帮她梳理有点打结的长发。其他两个丫鬟则去了院子里洗衣做饭了。总之,一切都非常祥和,没有什么波澜。
就在她舒服得不行的时候。
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来人负着手,由于赶得及,身上的盔甲都没脱掉。
小翠看见后,激动得不行,立即想提醒她:“小姐!是哥……”
却被江晚忽然打断,她眯着眼不耐烦道:“哥什么哥。”
左恒勾起唇角。
小翠急坏了:“不是的,是你哥……”
江晚现在听到“哥”这个字都烦,当然,谐音字更烦,她翻了个身,说道:“咯个屁。你让我睡会。”
小翠:“不是,是你哥哥……”
江晚:“好好好,你让他滚,我要睡觉。”
小翠:“……”
她睡不清醒,左恒一句话就让她醒了:“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那低沉声音落下来,磁得令人心尖发颤。
江晚瞬间睁眼,立马立正,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哥……哥哥!”好久没有夹嗓子,她有点破音,破音之后她自己很尴尬,抓耳挠腮道:“你怎么回来啦呀?”不是说好半年么?这才几个月就回来了。
左恒往前一步,靠近她:“不回来怎么知道你在喝酒?”
江晚傻眼了。
左恒忽然伸手掐住她的小脸,危险的眯起眼,说道:“学会喝酒了?”
他掐的力道不重,却还是把她脸颊两边的婴儿肥掐起来了,看着有点可爱。江晚闪躲着他审视的眼神,说道:“没多少,就一点。”
酒味这么重,左恒也不是傻子,旋即看向丫鬟小翠:“小姐为什么会喝酒?”
小翠支支吾吾答:“小姐从公主府出来就喜欢喝了。”
左恒皱眉:“公主府?”
小翠答:“一个多月前公主府设宴,邀请各家女儿男儿,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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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不在老爷就让小姐去了。”
江晚点点头:“是这样的。公主府的果酒好喝,我喜欢。”
左恒无奈道:“喜欢也不可多喝,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好嘛好嘛。”江晚嘻嘻嘿嘿的把小脸从他手心里挣脱,然后抱住了他的胳膊,说道:“哥哥担心我我能理解的,以后我少喝一点就是啦。”说着赶紧让小翠去摆饭,自己则拉着左恒在花园里坐下。
看左恒还没来得及换下盔甲,就来到她这了,显然是来得很急。江晚不禁感叹这兄妹二人感情之好。她给左恒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乖巧的说道:“哥哥喝水。”
左恒接过水喝了一口,却没想,一股果酒的香味在口腔内弥漫开来。
他不禁皱眉。
“哈哈!”江晚这时快乐鼓掌,说道:“你也喝酒了!”说着吐吐舌头!”
左恒笑了一下,没说话。
江晚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撇撇嘴,故作不开心说道:“给哥哥写的七封信哥哥一封都没回,害妹妹我担心得要死,只能喝酒以求慰藉。”说着长叹一口气,好像真的很伤心似的:“说什么剿匪……哥哥莫不是去给我找嫂子了。”
“……”她做作的模样让左恒觉得有点好笑,却没刻意表现出来,耐心道:“不是不回,是没空回。”
江晚说到深处,眼睛泛红,娇嗔道:“那至少也要托人带个口信吧,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演到这里,她不禁感慨自己不去当个戏子真的可惜了。
左恒盯她一会,看到她眼角欲落不落的泪水,笑了,似是知道她是在装,但还是温柔的给她擦拭掉了眼泪,耐心的哄道:“错了。”
“知道错有什么用……”她垂泪道:“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补偿。”
说到这个,左恒在怀里拿出一支翡翠发簪来,那是发簪绿得晶莹剔透的,雕刻着不知名的纹路,头的一端镶嵌着两颗宝石做的花朵,花朵上点缀着一颗硕大的珍珠,阳光一照,仿佛在发光,煞是好看。
“确实有补偿。”左恒把发簪递给她:“这是剿匪时路上看到的,觉得好看就买下来了。”
江晚眼睛瞬间亮了,一秒暴露本性:“娘耶!”这特么哪里是我的哥哥,这分明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江晚喜欢得不得了,又略微估算了一下价格,肯定能值不少钱,只要值钱的她都喜欢。
江晚一激动扑他怀里去了,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谢谢哥哥!!”这句哥哥比往常的哥哥不同,她嗓子都夹到顶天了,是对这件翡翠钗子最大的尊重,也是对她衣食父母的感恩。
因为开心她有点忘乎所以,在左恒怀里蹭了蹭,蹭了又蹭,像只猫儿一样,就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了。殊不知,有一双火热的视线正在盯着她,就像狼盯上猎物似的,但却潜伏很深,隐忍不发。
江晚撒完娇想从他怀里起来。
一双手却扣住了她的腰,不让她起来,左恒沙哑的声音响起:“拿了好处就想跑?”
17. 第十七章
江晚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句话真的很暧昧,配合上那沙哑的声音,就好像在说情话似的。江晚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可能是左恒的声音太好听了,导致她的错觉,他或许只是在调侃妹妹而已。
但她还是抑制不住的脸红,尴尬低头道:“那哥哥想要干嘛?”
压在腹部的大手在用力,似乎想把她往怀中的深处带。
江晚一颗心瞬间扑通扑通跳起来,她大脑一片空白,在怔愣三秒后,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抗动作,却是反身扇了对方一巴掌。
扇得左恒一愣。
江晚赶紧从他身上起来,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紧张了,虽然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但是也只是以妹妹的身份在撒娇,没想过别的,她一开心就容易这样,到底还是入戏太深的错。
左恒的俊脸上还有她留下的巴掌印,江晚很害怕他生气,站在那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方却不以为然,只是摸了摸打疼的脸,然后笑了,似乎觉得她这一巴掌饶有意思,说道:“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
江晚抓耳挠腮,很是尴尬:“对……对不起哥哥……我只是忽然紧张了。”
左恒勾唇问:“紧张什么?”
紧张……她也不知道紧张什么。
左恒没再追问,起身道:“抱歉,我的错。”
江晚很是意外他会道歉。
左恒走了过来,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说道:“下次哥哥不会在这么跟你开玩笑了。”
说完他往前走去。
江晚为了保持人设,硬着头皮追上去,问:“你要去哪?”
左恒瞥了她一眼:“洗澡。”
江晚追着说:“要摆饭了哥哥,要不先吃完饭在洗澡?”
左恒:“不行,我身上有血腥味。”
江晚:“哦,这样……”
左恒:“你先吃,等会我就来。对了,让丫鬟们多做几个菜,然后去点翠馆把向垣一家喊来一起吃饭。”
江晚:“哦哦好。”
江晚停下脚步,不再追着他,先是去了厨房让丫鬟们多加菜,然后转身去了点翠馆的方向,准备去喊向垣一家。去到点翠馆时,点翠馆里似乎正在吵架。其中有个声音尤其大,很的尖锐,是个女人的。
有瓜吃,江晚瞬间竖起耳朵,站在门口偷听。
女人用一种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把皇上赏的那宝贝疙瘩送人了?”
向垣:“是啊,娘。”
何翠花:“我们家锅都快接不开了,你还把那价值千金的宝贝送人?”
向垣:“那不是别人,那是您未来儿媳。再说了,我以后还可以领月奉嘛。”
何翠花:“是不是还是那个梨花??”
向垣:“是的娘。”
何翠花:“你这个败家子!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个女人生性风流!不是个好人!她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鬼混哩!”
向垣:“那都是坊间传言,你不要信娘。”
何翠花:“那王秀才不是她的相好么?我之前还看到他跪在那梨花家门口呢!”
向垣:“那是他自作多情。”
何翠花:“你不也是么!她要是愿意做我们家媳妇会天天给你脸色看?还让你去下跪?”
向垣:“哎呀娘你不知道事情原委!是我的错!”
何翠花:“我不管!你得去把那宝贝拿回来!不若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向垣:“娘呀——您别为难儿子,这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我们还可以领月奉的嘛。唉娘!娘你别走!”
大门被忽然打开。
江晚看着一个红着眼的老妇人从屋子里走出,老妇人上了年纪,头发都花白了。
那老妇人跟她面面相觑,因为没见过,所以也不知道她是谁,于是问:“你是谁?站在门口做什么?”
江晚行了个礼:“何夫人好,我是左昙。”
“左昙?”何翠花反应过来:“是左小姐啊!”
江晚不失大体的微笑道:“是我。我哥哥让我来叫你们去香椿院吃饭。”
何翠花一肚子火显然是吃不下去,但对江晚却是非常礼貌,毕竟这是首辅府,便说道:“好孩子你们去吃,我就不去了,我吃不下。我去园子里散散步。”
江晚也不拦着:“好的。”
她给她让开一条路,何翠花便过去了。
江晚进去找向垣,向垣正在屋子里,脸色难看。与之坐在一起的还有他年迈的父亲,向青山。向青山是很随便向垣的事情,他理解自己儿子,知道自己儿子一片痴心,所以他一直没开过腔。
江晚去到二人身前,对着向青山行了个礼,说道:“伯父。”又向着向垣说道:“向垣哥哥。我哥喊你们去香椿院同我们一起吃饭。”
向垣点头,看向向青山:“爹,我们走吧。”
向青山担忧的看着外面:“你娘呢?”
向垣不说话。
江晚说的:“何夫人说她出去转转,晚上不吃饭。”
向青山叹了一口气:“好吧。”
说完他起身,跟在江晚身后,说道:“走吧,去吃饭。”
江晚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向垣,示意他跟上,然后带着二人穿过花园,去到了自己住的香椿院里。香椿院里摆了八仙桌,十三个菜,九个荤菜,几个素菜。口味都是比较清淡的,有几盘口味重,是为了迎合向垣一家的口味。
左恒洗完澡就来了,没耽误太长时间,把盔甲换下后,他穿了一身玄色的紧身长袍,看起来十分干练。头发高高竖起,用羽冠簪着。
江晚看了一眼,心道他真是身材高大,穿什么都像个衣架子,非常合适。
但是反观自己就不行了,身材不是很高,而且还有点溜肩,虽然长相还可以。
不过左昙不溜肩。
这点没人看出来。
……
几人入了座。
一上座,向垣就迫不及待给左恒倒了一杯酒,诉说刚刚的烦心事,以前在边关时,他们经常这样,一人一壶酒,各自诉衷肠。
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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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讲的最多的无非就是梨花的事情,而左恒,他的烦心事基本都是战场和国家,还有那个没什么用的老皇帝。用左恒的话来说,老皇帝早就该驾崩了,但是还活着。这就让他很烦。
向垣说起梨花来,几人默默听着:“梨花小姐跟我母亲关系不好,我母亲总爱听那些坊间传闻,你想想,坊间那些那些七嘴八舌的人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所以我母亲非得说梨花小姐不是好女人,还让我把送她的夜明珠拿回来。”
左恒不语,只闷声喝酒。
江晚酒瘾犯了,伸手也想去碰酒杯,被左恒轻轻握住手,给放了回去:“你今日喝得够多了,不宜再喝。”
你家住黄河吗?管得那么宽?江晚心里吐槽道,但想了想,自己现在是左恒妹妹的身份,也只能无奈吐吐舌头,不再算计喝酒。
向垣又道:“这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我要是去找她要多没面子啊。而且梨花小姐也很喜欢那颗夜明珠……”但他母亲那边不过关,他是个非常听他娘话的人,所以要不要要回夜明珠他也不确定,只能问左恒:“你觉得呢好兄弟?我该要回那颗夜明珠么?”
左恒没说话,皱着眉,似乎不爱听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江晚替他说的:“要。”
向垣和左恒一同看向她。
向垣表情不是很好,似乎在责怪她会这么说,他本意是不要的,但碍于母亲才陷入两难。问也只是迷茫,你要真说去要回来,他定然是不开心的。
江晚也知道谁涉入这个问题谁倒霉,但她还是想为了他的双亲劝解他一番。
江晚说的很直白:“向垣哥哥,你家里都揭不开锅了,现在都只能住在别人家里。你还满脑子想着风花雪月,这合理吗?”
“那只是一时之事!”向垣脸色更难看了,对她第二句话表示愤怒。他看向左恒,说道:“我住在你们家也只是一时之事!你妹妹何苦说此话来伤人心!若不想我们住就直接说便好了!我又不是一定要住在你们家里!”
左恒原本在持筷子夹菜,听到这话,停下筷子,有些无奈的抬头,说道:“她说的并非全无道理。”
江晚不满道:“我说的很有道理好不好?”
左恒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对向垣道:“你家遭土匪洗劫一空,现下家徒四壁不说,老房子的泥土砖也快要塌了,实在不适合住人。你首先要想的应该是这个。”
向垣闻言难看的脸色收敛了一些:“皇上会赏赐的。”
左恒一听到皇上这个两个词眼神就阴郁了下来:“他不会赏赐的。”
这个江晚知道,左恒跟她说过,那皇帝昏庸无能,只好把钱用在女色上,他们去剿匪的军费都是左恒自掏腰包,他对其他事情根本不管不问。别说赏赐了,他们去剿匪的时候,皇帝还觉得浪费钱,没必要,是左恒执意,这才去的。
向垣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江晚也懒得跟他废话,说道:“看你自己咯。”说完给左恒夹了一道清炒莲藕,甜甜的说道:“哥哥吃饭,不要为一个小傻子影响食欲。”
18. 第十八章
那向垣不服气:“你说谁小傻子?”
江晚:“谁傻我说谁咯。”
向垣像是没话说,脸憋得一阵红,最后筷子一放,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客人你要放尊重点。伶牙俐齿的,你这哪里像个温婉贤淑的小姐?”
江晚往左恒身上一靠,说道:“我哥哥宠我,我爱怎么说怎么说。”
左恒闻言,只笑,不说,甚至宠溺的夹了一筷子莲藕喂给她吃。
向垣:“你急什么,你哥总有一天会给你找嫂子的,到时候找个跟你一样牙尖嘴利的嫂子,你就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了。”
“够了。”向青山忽然说话了,对向垣说的:“坐下吃饭。”
长辈说话了,江晚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实话,她真的看不惯向垣这样的性格,若不是身份限制,以她的性格她真的会怼死他。
而且说什么找嫂子。
就她哥哥这一幅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想找个嫂子还真挺难的。
想着她故意看向左恒,做出一副忧伤的模样,拉扯着他的衣角,用那双水汪汪的美眸向他询问:你真的会给我找个牙尖嘴利的嫂子么?
她就是想作一下。
却看到那俊美的少年微挑眉梢,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江晚瞬间僵住:不会吧?你来真的啊!
真的给她找一个牙尖嘴利的嫂子啊?
江晚的脑子里瞬间补脑了她们二人吵架的画面,那叫一个电光火石,昏天黑地。想着又不禁好奇,什么样的奇女子才能够被左恒看上,毕竟左恒这人眼挑,别说梨花了,挑得连公主都看不上。
饭后,向青山和向垣回去了。
江晚跟左恒在花园中散步消食,聊着天。
左恒说起剿匪的事情。
无非是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但江晚还是保持着十二分的崇拜和精神听他说。
说实话她不爱听,比起这个,她更喜欢听戏本,但为了像左昙,她只能装作很喜欢听的样子,竖直了耳朵,眼睛里满是对他剿匪的崇拜,他说一段她就夸一段,马屁都吹成了彩虹色。
左恒:“南边的匪徒性情狡诈凶险,却也贪生怕死,知道我们要来剿匪,东躲西藏,弄了很多个窝点。最后还是在地窖里发现,一把火烧出来的。”
“哥哥好厉害!”
左恒:“他们的头目武力很不错,竟能和我对打。”
“哥哥好威武!”
左恒:“我们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我斩下他的头颅。”
“哥哥好神勇!”
他笑了笑:“我该带你一起去的,其实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很不错。”
“哥哥好威风!”
左恒:“……”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江晚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尴尬着脸,傻呵呵的笑着:“我只是太激动一下忘形了。”
左恒似察觉到了什么,道:“你是不喜欢听这些么?”
江晚:“哪有!”
左恒挑眉,显然不信。
江晚被他盯得有些神经紧张,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小翠忽然屁颠屁颠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江晚看到小翠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只有小翠才能解她现在的燃眉之急,才能把她从这种尴尬的氛围里带出。于是她赶紧迎上去,问:“你怎么来了?”
小翠把信递给她,说道:“小姐,水部侍郎的儿子给你来信了。”
左恒眼神一变。
江晚疑惑道:“水部侍郎的儿子?”过去几天吃得好玩得好,她差不多把陆景怡忘了,还是小翠提醒:“您忘啦?在公主府认识的。叫什么陆……”
江晚:“陆景怡!”
小翠:“对!就是他!”
陆景怡给她来信做什么,江晚打开信件看了看,这不看还好,看得小脸瞬间就红了。
上面写的很直白。
大致的意思是对她一见钟情,希望能够和她经常书信往来。但信里写得文绉绉的,酸溜溜的,看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看来妹妹是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了。”一个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江晚一回头,就被一片阴影笼罩,左恒站在她身后,微笑的看着她,虽然是在笑,但是最透着一丝隐隐的危险性,江晚也说不上来这危险性是什么,但是觉得好可怕。
“你看到了啊哥哥……”江晚干笑。
左恒:“我没看。”他不屑于偷看。
江晚:“没看你怎么这副表情?”
左恒:“都写在你脸上了。”
闻言,江晚摸脸,发现脸烫得厉害,她立即低头,想要掩饰过去。
左恒目光幽深了几分,道:“我又不会怪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江晚尴尬的说:“我还以为哥哥不高兴呢。”
“是不高兴。”他忽然低下身子来,平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的身边要是没了妹妹会很无聊的。”他低下身时,带着一丝强烈的压迫感,可能是因为他身高的原因,几近一米九,实在吓人得很。
江晚后退一步,说道:“哥哥不也想给我找个牙尖嘴利的嫂子么?”
左恒勾唇:“还早。”
江晚:“那就是了。”
左恒不说话了,沉默一阵,直起身子,看了一眼逐渐昏暗的天色,抱臂道:“我得去演武场练兵了。你没事的话早些回去休息。”说完他转身要走,江晚连忙提着裙摆跟上,说道:“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左昙说的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她要做到。
左恒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对她道:“演武场不适合女孩子去。那儿都是士兵。”
江晚执意要去:“不嘛,哥哥去哪我去哪。”
左恒笑了一下,笑得有点不明其意:“你确定?”
江晚点点头:“嗯呐。”
左恒一把揽过她的腰,说道:“走吧。”
这个揽腰的动作,江晚很是无措,但为了更像左昙也只能忍了,一路和左恒嬉笑着,很快来到演武场。
这个演武场就在他家里,规模不是特别大,是左恒训练麾下小将用的。小将也没多少人,大概而十来个人。
江晚还没走进去呢,就听到演武场传来哼哼哈嘿的声音,个个中气十足,非常有力量。聊天的时候,左恒一路嘴角都挂着笑,江晚不知道他在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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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但总感觉他憋着坏。
果不其然,到演武场的时候她就傻眼了。
全是一群光着膀子的男人,在舞刀弄枪,每个人的肌肉都十分强壮。
江晚只是看了一眼立马转身捂住了脸。
左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像是明知故问似的:“妹妹怎么不跟了?”
跟个屁啊,这怎么进去啊,江晚脸红得要命,心说罪过罪过,刚才看了不该看的,不会长针眼吧。
越想越羞耻,她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忙不跌的跑了,跑得十分快,跟逃命似的。剩下左恒一人在身后笑,笑得很大声,眼泪都要飞出来了。
江晚一路跑回了香椿院里,此时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去。
小翠还以为她又偷喝酒了,连忙询问,对此江晚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撒谎道:“喝了一点点。”
小翠紧张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多喝酒了,少爷吩咐过我们,让我们看着你,不让你多喝酒,不然会怪罪我们。”
“知道啦知道啦。”
江晚告别小翠,去到了自己房间里。
一进去,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封信。江晚很疑惑的走过去拿起信,她记得之前这书桌上什么都没有的,现在怎么会多出一封信?
她好奇的拆开看了看,一看署名,头皮都麻了,是左昙!
她也不怕被发现!
要知道她的三个丫头经常进她房间玩的。
江晚心里暗暗抱怨左昙几句,然后继续看信。
这不看还好,一看人都傻了。
只见上面写着:
左昙小姐的制定计划:
鸡鸣时叫左恒起床练武,应要时时刻刻守在身边照顾。
日出为左恒准备早点,左恒只吃甜的,不喜爱吃肉食。
辰时为左恒缝补衣裳,练武时衣裳容易破。
隅中当为左恒做上一盘点心,泡上一壶好茶,他只喝峨眉雪芽,其他不喝。
日中叫左恒吃饭,尽量少肉食,多素菜。
晡时提醒左恒休息一会,且要陪在他身边。
黄昏叫左恒吃饭,吃完饭后应当陪他出去走一走。
戌时应当和左恒一同睡觉,并且在他惊梦的时候帮助他。
江晚想都没想,把纸团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心说:“你怎么干脆直接点让我去当他的贴身丫鬟呢?”说贴身丫鬟丫鬟还惨了,就这么些条条框框,丫鬟也做不到时时刻刻能关注这,而她左昙,一个半年给她发两百两的黑心老板,竟然恬不知耻的让她去做这么多事。
这破计划谁爱做谁做去吧。
江晚很生气,直到她眼睛一晃,看到了放在床上的第二封信。
左昙似乎预料到她会是这副排斥的模样,早就备好了第二封。
江晚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行字。
“半年五百两。”
真是钱难赚屎难吃,江晚虽然一万个不情愿给左恒当贴身婢女,但是半年五百两她是真的很难抗拒,要知道她家卖豆腐,半年都卖不到二十两。
想着,江晚捡起那张左昙给她制定的规矩表,想起现在是戌时,她该去找左恒一起睡觉了。
19. 第十九章
哦天呐,她要用什么理由,才能跟左恒一起睡。
先不说左恒同不同意吧。
她自己这关就过不了。
总之,不可能睡一张床的,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能这样。江晚想了想,决定去他房间里打个地铺,打地铺总可以的,谁也挨不着谁,还能说说话,还能完美解决左昙定下的无理要求。
就这么决定了。
江晚立即抱着自己的床铺被褥去到了御书馆,抵达御书馆时,柳清清正在给左恒的房间熏香,上次挨了她一巴掌之后,这姑娘就老实多了,见她都是绕道走的。现在江晚大包小包又出现在这,柳清清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敌意,同时还有一丝疑惑。
她忍不住问:“你来干什么?”语气里再也没了傲慢,而是一丝紧张。
江晚一见她做作劲儿就又上来了:“陪我哥哥睡觉。”
柳清清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你都多大了还要你哥哥陪你睡觉,你要不要脸啊。”
江晚就等她这句话呢:“那也是我和我哥哥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这话绝杀,柳清清没话讲,还被噎住了。但不说点什么又不舒服,于是道:“亲的了不起奥。”
江晚嘿嘿一笑:“就是了不起呀,不然轮得到你呀。”
柳清清:“……”
好火大,好想打她。
江晚也看出了她的咬牙切齿,知道她不敢动手,阴阳怪气起来:“去洗洗睡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嫂子的。”
柳清清被看穿想法,脸一红,憋着气道:“谁稀罕当你嫂子啦!”
江晚:“谁心里有鬼我说谁咯。”
柳清清:“你!!”
江晚吐吐舌头:“是不是看不惯我?那你打我呀!”
柳清清是真的很想打,之前在巷子里那一巴掌她到现在还记得,忘不了。但是她不能打,她身份低微,对方是小姐,如果真上去打了,那么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是她,而且对方还那么会演。
她忍下了,说道:“你等着吧,总会有人治你的。”
江晚才不怕:“我等着呢。”
柳清清转身走了,香炉都没来得及盖。
江晚替她盖上的。
有一说一,这香味确实好闻,闻着就令人心安,难怪她哥那么喜欢闻,也不知道怎么调制出来的。要不是和柳清清关系不好,她也想在房间里点上一炉。
她铺好地铺,放好枕头,便坐在房间里等左恒。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
她自己哈欠滚滚,懒得再等,便钻进地铺里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房间里烛火都熄了,她迷迷糊糊的在做梦,梦中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给抱起,放到了床上。她很想醒来看看是谁,但是由于太困根本醒不过来,叮吟一声后,歪头睡过去了。
再有点动静,是鸡鸣的时候。
睡得迷糊之间,忽然想起左昙制定的计划,要在鸡鸣时叫左恒起床。
江晚虽然十万个不愿意起来,但还是强撑着睡意起床,想去御书馆叫左恒。
忽然之间,她脑子一清。
我不就是在御书馆吗?
那左恒呢?
她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左恒的床上,而左恒则睡在自己身侧。闭目睡得十分安稳。
我的娘呀!
这简直比鬼故事还惊恐!
她怎么爬左恒床上来了!她记得她是在地铺上的!
江晚来不及多想,捏手捏脚就想下床。谁知,刚掀开被子一个角,一只大手忽然覆盖上来,落在她的腰上。
江晚瞬间起鸡皮疙瘩。
再看左恒对方没有醒,还是睡得很安稳。
她“嘶”了一声,表示惊叹,随后拿着那只手想要放回去,结果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眸,吓得江晚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滚落了下去,还好是落在地铺上,屁/股没摔得那么疼。
耳边落下来左恒的笑声,江晚很尴尬,从地上爬起来,退后两步,问道:“我怎么在你床上?”
左恒挑眉:“谁知道呢。”顿了顿,奇怪道:“我还很好奇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睡觉。”
江晚也不管那么多了,收拾收拾地铺,在左恒跟前行了个礼,乖顺道:“妹妹怕黑,一个人睡不着,想着和哥哥以前一起睡的,所以就过来打地铺,想和哥哥一起睡。”
左恒嘴角噙着笑:“你怕黑?我怎么不知道?”
江晚闻言怔住,难道自己猜错了?那左昙为什么要跟左恒一起睡?哎呀不管了!咬死了就是怕黑吧!反正左恒也不知道她妹妹心里想什么……“妹妹是怕黑的,只是以前没有跟哥哥说过而已。”
“这样。”左恒也不跟她深究,只问:“以前怎么不来?”
江晚干笑道:“以前哥哥刚回来还有点不适应,现在和哥哥相处好了,适应了。”
左恒勾唇道:“那妹妹以后都要同我一起睡么?”
江晚指着地铺说道:“哥哥你放心,我不跟你睡一张床,我睡地铺。”
左恒笑容收了起来,有些无奈:“秋冬冷。”
江晚:“没关系的我身体强壮!”
左恒:“不若以后同我睡在一起。”
江晚:“不了不了。我睡地铺就好。”
她执意如此,左恒也不好说什么,只拍了拍床,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现在还早。”
江晚想起什么,来到左恒跟前,道:“不行的哥哥,你不能再睡了,你得起床练武了。”
左恒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时候起床练武的?”
左昙告诉的呗。江晚微笑道:“是我让丫鬟记下的,我还知道哥哥其他时间做什么呢,以后哥哥不用自己记了,我会一直在哥哥身边,提醒哥哥你的。”
左恒笑了,笑得有点好听:“你就天天这样盯着我?”
江晚:“妹妹关心哥哥而已。”
“好好好。”他起身坐在床上:“我起来便是。”
江晚立刻去到衣柜边上:“我去给哥哥拿衣服。”
她挑了一件灰蓝色的长袍,选了一顶羽冠,递给左恒。
左恒看了一眼,不是很喜欢,但也将就着穿了。
他说道:“今天不练武,还有其他事情做。”
江晚问道:“什么事情?”
左恒看着她好奇的双眸,有些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说道:“你是不是要长哥哥身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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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吐吐舌头,开玩笑道:“如果可以的话。”
哎呀!好恶心!
她也不想这么说的,但是左昙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自己觉得恶心,左恒却很受用,笑了笑,也不抗拒,说道:“今天要去给向垣看房子,如果有合适的就买了。”
一听到向垣江晚就忍不住竖起耳朵吃瓜,也不是因为她想这样,只是向垣身上的瓜太香了,她不吃真的会可惜。江晚连忙问:“是哥哥你出钱么?”
左恒:“我借他的。”
提到钱江晚就坐不住了:“借多少?”
左恒:“三千两。”
“三千两的房子?哪里有啊?”不便宜了,但对于首辅府来说,也不贵。
左恒:“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主要是先把他们家二老安顿下来。”
也是,再不安顿下来,她感觉何翠芳随时都会炸了,炸了的后果肯定就是去找梨花的麻烦,毕竟何翠芳看着也不像一个好惹的女人。
“你陪我一同去看看。正好,城西有一家灌汤包子很好吃,我带你去吃。”左恒道。
江晚点点头。
二人洗漱一番后,便坐着马车出门了。
城南的李记灌汤包子开着门。
就摆了一个小摊,摊子上挂着一个灯笼,正在风中摇晃。
左恒走上前,扫了一眼摊位其他小吃,最后目光落在灌汤包子上,说道:“两份灌汤包子。”
江晚也凑了上来:“再要两份胡辣汤!”
老板笑眯眯的回应:“好勒!二位请坐!”
左恒便和江晚一同坐在摊位前。
左恒给自己和江晚倒了两碗大碗豆子茶,茶还是热的。
江晚喝了一口,迫不及待的说道:“哥哥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左恒正在看碗里的豆子,闻言,抬眼看向她:“什么事?”
江晚说道:“我有个朋友……嗯……她请客吃饭,我想和哥哥一起去。”
听她有些支支吾吾的,左恒察觉到了不对劲,说道:“你朋友谁?”
“哎呀你别管是谁,你跟我一起去就行了嘛。”江晚不好意思说是长公主岁荣,怕说出来后左恒就不愿意去了。
左恒笑了笑:“为什么非得要我跟你去?”
江晚:“哥哥长得俊,带出去有面子。”
左恒:“就这?”
江晚点点头。
左恒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江晚见说服不动他,只能抓着他的胳膊摇晃:“哎呀,你就跟我一起去嘛,吃顿饭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这时,灌汤包子来了。
江晚立马停住了撒娇的手。
老板看在眼里,笑道:“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撒娇了?”
江晚:“?”“你认识我?”
老板:“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被左恒一个眼神打断,那眼神是冰冷的,跟刀子似的。
那老板看到后立刻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回摊位上继续揉面团了。
老板话说一半跑了。江晚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碍于包子的香味实在太香,她没有过多细想,低头吃起了热乎乎的包子。
20. 第二十章
这城南的灌汤包确实是好吃,皮薄陷大,汁水鲜美,咬上一口魂都要飞到天上去。
江晚吃得很开心,脚脚都要翘起来了。
左恒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忍不住打趣道:“是不是只要一笼灌汤包子,就可以把妹妹拐走了?”
江晚嘻嘻笑道:“除非是金包子。”
左恒来兴趣了:“当真?”
江晚叼着筷子:“什么当真?”
“给你一笼金包子你就愿意跟他走了?”左恒问。
江晚知道他在开玩笑,也开玩笑的回应:“嗯呐。”
左恒轻笑:“倘若我给你十笼,妹妹愿意一辈子陪在哥哥身边么?”
江晚:“那太少了。你的话至少要一百笼。”
左恒:“为什么?”
因为你难伺候呗。“因为哥哥抢手呗,说不定哪天就给我找个牙尖嘴利的嫂子了。”
左恒调侃道:“还能有比你更牙尖嘴利的么?”
“嘿嘿。”江晚甜甜的笑了笑:“那没有。”
说到动情处,左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这张清丽的小脸有些许婴儿肥,捏起来实在是好玩。江晚也不躲,任他捏,超级配合的在他手里咿咿呀呀,像个孩童一般可爱。
左恒盯着她的表情,像是喜爱到深处,目光沉了沉,忽然低声道:“那个水部侍郎家的儿子,你跟他还在来往没?”
江晚眨巴眨巴眼:“你说陆景怡啊。”
那只大手掐她的小脸微微用力些:“喊得这么欢喜?”
江晚有点吃痛,眯着眼道:“哎呀就回了信而已。”心下又不禁吐槽不止左昙对左恒的占有欲强,左恒对她的占有欲也不少啊。
早听有哥哥的人家说过,哥哥最看不得妹妹嫁得不好,这么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左恒大概是关心她遇人不淑吧,所以才要刨根问底。
果不其然,对方问得有点急切了:“怎么回的?”
该说长公主的事了,江晚忽然想起来,眼珠一转,算计起来:“要我说也可以,哥哥陪我去吃饭,我就告诉你我怎么回他的。”
左恒:“陪你那个朋友?”
江晚:“对。”
左恒:“你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认识的朋友?”
江晚:“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陪不陪吧。”
左恒:“……”
他深吸一口气,有点不悦:“你威胁我?”
江晚吐吐舌头:“凡事都要付点代价的嘛。”
“好吧。”他松手:“陪你去就是了。”
好耶!!!!一千两!!!
江晚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站起来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头蹭了蹭:“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我可爱死我的摇钱树了!!
摇钱树:“比陆景怡好么?”
江晚:“那当然比他好多了!”他又不能给我一千两。
左恒瞥了一眼她的脑袋,发现她没有戴自己送的发钗,有些不爽了,见她想走,便掐着她的后脖子不让她走,质问:“给你买的发钗呢?”
被她送去珠宝行估价了,因为过于贵重,估计得一两天。江晚支支吾吾的编了个谎:“咳咳咳……忘戴了。”
左恒显然不信,江晚从来在他这里瞒不住什么,他也隐隐猜到了什么,语气沉下去,低声道:“妹妹最好能好好保管,不若哪一天丢了,可真是会伤了哥哥的心的。”
啊这……要不还是忍忍,现在不卖。等她假扮的时间一到,在把它提去卖了,免得后面左恒问起,她找不出簪子来就完了。对此,江晚只好干笑道:“知道啦知道啦,我后天洗了头就戴上。”
左恒松开她:“吃饭吧。吃完陪我去看房子。”
江晚坐下:“好。”
二人又点了一笼灌汤包,草草的吃完,草草的走了。
江晚觉得正好来到城西,就先看看城西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售。
左恒也是此意。
于是托人问了问。
一问,得知价值三千两的房子城西有两座。
都是中型房屋,上下两层,有一个带小院,一个不带小院。
左恒带着江晚先去看了那个带小院的,小院不是很大,只有香椿院半个院子大,园子里种着一颗槐树。
往里走是檀木做的门窗,进去便是桌椅板凳。里边一共有两个隔间,往上有四个隔间,总体还算不错的。
左恒不知道看没看上。
江晚是看上了。
但是逛一圈下来又觉得有点小了,如果可以她还是想买大型房屋,这样隔间多了,院落多了,就可以让弟弟妹妹们分开住,不用挤在一起睡。还有专门的院子可以做豆腐坊,娘也住的开心。
她算了算自己的钱包。
她在这里干了三年,半年两百两,扣掉了一百两,一共是一千多两,现在涨薪了,半年五百两,一年就是一千两,加上公主那边还没算进来的报酬,差不多可以得到一万多两,哦对了,还没算左恒给的簪子……
总之,再干个一两年,她一定能还上债务,买大房子给娘和弟弟妹妹住。
想着,她看着墙上的画儿沉浸在对未来的喜悦之中,一阵傻笑。
坏就坏在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她自己却不自知。
左恒瞥了一眼她的表情,无奈的笑了,说道:“这么喜欢?是咱们家房子不好么?”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她的幻想。江晚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向左恒,见左恒正饶有兴趣盯着她。
江晚干笑道:“咱们家房子当然好啊。”那可是首辅府,光是院落就有七八个,整体占了整整半条街。除了比不上皇府之外,算得上顺城数一数二的大房子了。这样的房子除了皇帝赏赐,不若根本买不到。就算能买到,价格也是让人望而止步。
江晚挺喜欢首辅府的,自己有个院子,还有个花园,出门就是大街,可方便了。
就是这不是自己的家。
她就算再喜欢也不行。
想到什么,她问左恒:“这房子怎么样?还行不?”
左恒:“还可以。”
江晚:“那买了呗。”
左恒无奈道:“少了个花园。向垣说最好能有个带花园的。”
“三千两!!”江晚忍不住吐槽:“他想买个带花园的!??他怎么不去把皇宫买下来?”
带花园的基本都是大型房屋了。大型房屋得要上万两,简言意骇,他做梦。
左恒说:“所以无奈啊。”
江晚:“亏得你也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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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恒:“不够我再加点。反正我借他的。”
江晚认真问:“他月奉多少?”
左恒:“八百两。”
江晚简单的给他估算了一下他家的开销,最后得出结论:“他还不上。除非他能要回那颗夜明珠。”
左恒:“为什么这么说?”
江晚:“因为他这人笨啊。除去他家大大小小的开支之外,他估计还要送几百两给那梨花用。”
左恒笑了:“他虽然在感情上心智不全,但是还很讲信誉的。我和他过命的交情,所以我了解他。不过……”
“你想说就算他还不上也没关系。毕竟你们是兄弟。”
“聪明。”
“好吧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左恒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牵起她的手,带她出了房屋,辗转又看了好几座房屋,最后准备敲定一个带园子的中型房屋,这房屋还算好,只需要六千两就能拿下,很是便宜。算是偏大型了。
卖主还很贴心送了他们几张桌椅板凳。
卖主和左恒在院子里收拾板凳,江晚则在房屋里四处乱看,有点惊讶,这种带院子带园子的中型房屋还真有。还卖得这么便宜。
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少说也得一万两了,没想到只要了六千两。
嗯……不会是死过人吧?
这么想着,江晚逛到一间房子里,正巧看见门上有张泛黄的符纸。
这下心里能确定个七七八八了。
她摘下符纸回到左恒身边,说道:“哥哥,这房子怕是死过人。”
卖主一听脸都变了。
左恒却不以为然:“哪个地方都死过人。”
卖主脸色又松散起来。
江晚立即掐了左恒一下,用眼神指了指那卖家。
左恒有些愣住,就见那抖机灵的少女忽然怪叫起来:“这死了人怎么能住呢!”
卖家脸色又紧张起来。
左恒忍不住笑了,配合她道:“妹妹说的是。”
江晚看向卖家,道:“不要了不要了我们不要了!这凶宅你也卖!”
那卖主叹了一口气,见瞒不住,便说道:“不瞒二位说,这房子确实是顺城里出了名的凶宅。这儿曾经住了一个考了三十多年都考不中的读书人,三年前一怒之下吊死在这二楼,事情闹得很大,一传十十传百,都说我这房子半夜有哭声,闹得人心惶惶,搞得我这房子都卖不出去了,我请道士来做了法事都卖不出去。我看二位也是找了很多房子都没有合适的,如果是真瞧中我这房子了,我给你再给你便宜些。”
江晚伸出十个手指头:“最少便宜一千两!”
左恒笑而不语。
那卖主一听连忙摇头:“最多三百两。”
江晚把左恒的手一挽:“哥哥咱们去看看别的,这凶宅咱们还是别要了。”
左恒顺着她的意思走:“好。”
二人走到门口,那卖主无奈喊:“五百两!”
左恒想要回头。
江晚立马掐住左恒的腰:“笨蛋哥哥,不许回头。”
左恒忍着笑:“嗯。”
说着走出了大门。
就听那卖家传来一阵哀怨的声音:“好好好一千两!!”
21. 第二十一章
江晚开心的咬唇,很想蹦跶起来,但是想了想,忍住了,转身故作矜持的说道:“好吧好吧,我们要了。”
或许是被她故作矜持的模样可爱到,左恒终于忍不住笑了。
最后房子以五千两的价格拍下。
二人交付钱财后,在死人的那间房里站着,观察着房间里的事物。
江晚问左恒:“向垣不怕鬼么?”
左恒道:“他是将军,手底下都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了,不会怕这个。”
江晚:“那就好。不若我们买个死过人的房子给他,万一他不高兴,影响了哥哥你和他的感情就不好了。”
左恒道:“其实哪个房子都死过人。不可能没有人家不死人的说法。”
江晚:“也是。”
二人闲聊一番后,便回去了。
翌日便是岁荣邀宴的时间。
选的地方时她公主府的产业,宝月楼。他们去的这一天,整个宝月楼都被岁荣包了。
江晚是有心撮合岁荣跟左恒的,只要岁荣能做她嫂子,以后就不怕没钱花。
所以来的时候她还特意给左恒找了一套看起来非常合身的玄色长袍,左恒穿玄色很英俊,皮肤显得白皙,再带上一个玉冠,束个高马尾,简直了,何等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
整个顺城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帅的。
如若不是金主的哥哥,她都想追求了。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但至于要怎么把左恒这块肉送到公主嘴里,那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左恒被她推搡着坐上马车,她随之也跟上,二人坐在马车里,面对面的笑着。
我的摇钱树啊……
摇钱树啊……
她想着,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已经能看到自己沐浴在铜臭之中的模样了。
左恒也笑,觉得好笑。
二人面对面笑了一阵。
左恒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江晚嘿嘿道:“不告诉你。”
左恒微挑眉梢:“该不会在盘算怎么把哥哥卖了吧?”
江晚瞬间笑不出来了。
左恒被她逗笑:“怎么?我猜中了?”
怕他看穿,江晚立刻换了位置坐下,粘到他身边,搜肠刮肚的想尽甜言蜜语哄他:“怎么可能呢哥哥!妹妹怎么可能会把心爱的哥哥卖了呢!妹妹可巴不得一直陪在哥哥身边呢……”说得她自己都想吐了。
左恒抱臂道:“不信。”
江晚:“哎呀真的!在我心里哥哥天下第一最最好!”
左恒:“真这么重要?”
江晚点头:“真。”比珍珠还真。全天下找不到第二棵这么帅的摇钱树了。
左恒发笑:“好,那我信了。”
江晚立刻抱住他的胳膊,用头蹭蹭,以表示撒娇。
左恒看起来还挺享受,完全没有一点抗拒。
江晚心里头发笑,心说小小左恒也不过如此嘛,轻松拿捏。这不一两句话就哄好了,再撒个娇,魂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亏得那左昙还天天担心她被看穿。
她露出一副自信拿捏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左恒瞥见了,笑而不语。
……
马车在宝月楼缓缓停下。
宝月楼是个酒楼,上下四层,包含得很广。
唱曲听戏,喝茶饮酒,里面都有。
今天被包场,所以没什么人,都是些小二在里面跑来跑去。
岁荣定的包厢在三楼。
包厢很好找,就是最大的那间。
二人在小二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三楼包厢。
包厢是一层薄薄的香木做的,用纱帘盖着,还没进去就隐隐瞧见,里面有个身形修长的美人儿斜身躺在美人榻上,美妙绝伦。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岁荣无疑。
勾引的这么直白?
江晚偷偷看了一眼左恒,想看看他什么表情,发现他目光根本没在美人身上,而是在盯着自己瞧,眼里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江晚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推了他一下,用眼神指了指里面的美人,心道:你看我做什么?你看她呀。
左恒被推得发笑,掀开纱帘进去了。
江晚紧随其后。
只见一位穿着长纱裙的女子斜身躺在美人榻上,纱裙内雪白的胳膊和细长的腿隐隐可见。
江晚一眼认出这是夏日才长裙,只有夏日长裙才会隐约的露腿露手,眼下快到冬日了,亏得她为了好看,如此卖力。和那梨花简直有得一拼。
一进去,丫鬟立即咳嗽了一声。
那美人榻上背对着他们摆姿势的美人瞬间动了动,却是一个伸懒腰的动作,假意刚睡醒。
江晚一眼看出来她在装,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江晚看她动起来都显得僵硬,更别说起身了,几乎是忍着骨头酸痛站起来了。
“哎呀!你们来啦!”岁荣说道。
左恒和江晚行礼:
“臣女参见长公主。”
“臣参见长公主。”
岁荣赶忙迎上来:“无需多礼,快快请坐。”
江晚看向左恒,想看看自己的摇钱树现在什么表情,会不会见到长公主不太开心,这么看去,发现左恒似乎并不意外见到长公主,反而脸上挂着一丝友善的微笑。
这个笑简直要把公主迷死了,江晚见她肉眼可见的脸上浮起了红霞。
江晚顺水推舟,连忙推着左恒往她边上去,热情的说道:“快坐快坐!”
左恒瞥了她一眼,没拒绝,坐下了。
长公主也在左恒边上害羞的坐下了。
江晚立即跟个小二似的忙活起来,给二人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推点心,生怕二人尴尬。
“吃吃吃。”
“喝喝喝。”
尽管她如此努力,气氛还是非常尴尬,期间二人一直没说话。
左恒淡定的喝着茶。
岁荣羞怯的在那玩手指头。
江晚看向岁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岁荣正巧也看来了,用眼神指了指左恒,似乎在说帮帮忙,让她有个可以开口和左恒说话的机会。
江晚收到金主的指令,旋即坐下来,坐在左恒身边,笑着说道:“哥哥今天长公主请我们吃饭,你想吃点什么?”
岁荣立即秒懂,对左恒说道:“对对对,你想吃点什么?宝月楼都可以做。尽管点,别客气。”
左恒淡淡道:“清淡点的就行。”
清淡点的……岁荣:“清淡的菜有很多,具体什么菜呢?”
左恒:“清淡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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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岁荣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江晚也是被左恒噎住,但她脑子转的很快,立马说道:“长公主,何不叫人拿份菜牌来,让我哥哥看看?”所谓菜牌就是把特色菜的名字写到牌子上,然后端给客人看,供客人挑选。
“哦对对对!”岁荣立刻吩咐婢女去拿菜牌,婢女很快拿来了一份菜牌,她连忙端给了左恒,让左恒看,那个热情劲,搞得她不是主,左恒才是主一样。
左恒也没拒绝,目光在二十多个菜牌上游移,最后选出五个菜牌。
江晚也选了两个,想起宝月楼的果酒好喝,便道:“再来两壶梅子酒。哦不,五壶吧,我能喝。”
下一秒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小脸,那只手调戏似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左恒无奈的声音响起:“少喝点。”声音听着还有些宠溺。
江晚哼唧两声,撒娇道:“那三壶嘛。”
左恒:“一壶。”
江晚:“一壶有什么好喝的。”
左恒:“听话。”
江晚:“不听话。”
左恒:“不听哥哥话是要挨打的。”
江晚嘻嘻笑:“你打我呀,打我呀。”
左恒:“……”
二人的谈话都被岁荣看见了,岁荣看在眼里,惊讶不已,同时还有些尴尬,因为这两兄妹似乎把自己这个外人忘了,于是轻咳两声,说道:“你们二人感情真好。”
江晚瞬间被点醒,自己来的任务是什么,连忙躲开左恒的手。
左恒有些不悦,就听她道:“我们感情不好,可坏着哩,我哥经常打我。”
左恒微挑眉梢,仿佛在说,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江晚又做出一副伤心样:“公主你可得替我做主。”
话题抛到岁荣身上了,岁荣一瞬紧张的不知道怎么接话,过后,干巴巴笑起来:“好……好嘛!你细细说来本公主一定为你做主!惩罚……惩罚左恒!”
江晚做出开心样:“姐姐你可太好了。”
左恒笑而不语,淡定的看着她演戏。
她细细说来:“比如我想喝酒的时候他就不让,公主你刚刚也听见了,他说我不听话就要打我。”
岁荣:“嗯……确……确实过分!那就罚……罚将军自罚一杯好了!”
左恒看向婢女:“拿酒来。”
江晚脑子一转,心里有了想法,既然公主没勇气,那就把把他们二人灌醉好了,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说不定二人因酒喝多了生情,那不是两全其美么?
想着,江晚便道:“多拿两壶!拿烈的!”
说着,又悲诉起来:“他还经常喜欢捏我脸惩罚我,公主你都不知道捏得可疼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岁荣看了看,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过分过分!那就再罚一杯!”
左恒依旧笑而不语。
江晚又向岁荣诉说了之前左恒种种仿佛对她不好的事情,说的那叫一个悲惨,好像她就是个苦命人儿似的。听得岁荣都动容了:“罚!”
“再罚!”
“继续罚!”
一共说了整整七杯烈酒。
婢女麻溜的端了上来摆在左恒跟前。
江晚这才满意收口,然后得意的看着左恒,叉着腰道:“哥哥请吧。”
22. 第二十二章
左恒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酒,又看向一脸得意的江晚,没有犹豫的让七杯烈酒下肚。
江晚则在一旁好奇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想看看他有没有醉酒之态,结果这人不仅一点事没有,反而还在朝着她微笑。江晚看那微笑,竟看出了一丝挑衅的意思,令她非常的恼火。
可恶啊,她对岁荣耳语:“你叫的什么酒怎么一点效果没有?”
岁荣道:“烈酒啊,本宫这儿最烈的酒。”
江晚:“那他怎么一点效果没有?”
说到这,岁荣脸红了:“人家是将军嘛,征战沙场难免喝得多,自然是为难不了他。”
江晚:“……”
虽然是这么说,但这酒量也太好了。
眼看七杯烈酒都灌不醉左恒,想来他酒量不是一星半点的好。江晚只得另想办法,让他能和公主搭上话。正在她想办法的时候,左恒居然破天荒的开口了,却不是对她说,而是问岁荣:“公主今日有何乐事,要请我妹妹吃饭?”
岁荣被问得一怔,久久反应不过来,还是江晚推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岁荣道:“今日是特意为将军接风洗尘的。将军剿匪有功,本宫怎么能不设宴款待呢。”
完了。跟她撒的谎完全扯不上关系。
左恒看向江晚,江晚心虚挠头。
他笑了笑:“这样。”
岁荣见他愿意跟自己说话了,心中翻涌起热烈的情绪,连忙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要知道她之前想和他说说话他可是一点机会不给,不是借口去剿匪,就是借口家中有事,总之一万个借口他都能想的出来。
如今他愿意跟自己说话,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菜上来了。
岁荣迫不及待给他介绍起菜:“将军试试这道清炒莲藕,藕都是江南那边挖来新藕,又大又甜。”
江晚立马帮腔:“对对对哥哥尝尝。”
左恒没有拒绝的尝了菜,并给出了回应:“很不错。”
可把两人高兴坏了。
公主是高兴他愿意和自己说话。
江晚是高兴这棵摇钱树长脑子了。
只要公主一高兴,那不就是一个字“赏”么。江晚特意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让他们有单独说话的机会,自己则乖乖闭嘴。
谁知,桌下有只脚不安分,轻轻踢了她一下,似乎在埋怨她不理自己。江晚以为是岁荣,但看过去发现左恒正拖着腮看着她笑,不知道为什么,笑得给人的感觉有点坏,像是憋着什么不好的心思。
但不得不承认他笑得很好看,很迷人。
给江晚脸都看红了。
那只脚又跟逗弄似的轻轻的勾了一下她的脚踝。
勾得痒痒的。
再看对方依旧在笑。
江晚彻底坐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被调戏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太好,让她一颗心有点慌乱。
看到她忽然站起来,岁荣奇怪道:“怎么了?”
江晚捏着拳头很想揍左恒,但想了想,忍了下来,说道:“没事,板凳太硬,坐着有点/屁股痛。
岁荣闻言看向婢女:“去拿个软垫子过来。”又问左恒:“将军需不需要?”
左恒:“不用。”
婢女便去了拿了一个软垫子过来。
江晚这才重新坐下,想着如果他再伸腿勾搭自己,自己一定狠狠蹬回去,让他体会什么叫做残忍。
对方似乎知道她不开心了似的,没再逗她,反问一句:“妹妹不喝点酒么?”
江晚一听到酒就来劲了:“你让我喝么?”
左恒:“陪我喝点。”
那正好,江晚馋果酒很久了,顺便还能灌醉他们两,只要他们两个喝到位,那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解决了。她看向婢女说道:“上两壶果酒,给他们再上两壶烈酒。”
岁荣一眼看出她什么心思,红着脸拿起酒杯对向左恒,说道:“好,今日我便舍命陪将军,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左恒没说话,也没碰酒杯的意思,只盯着酒杯,似乎在思考什么。
岁荣感觉到有些尴尬。
江晚眼疾手快,拿起酒杯跟她对碰,瞬间打破了尴尬:“好!不醉不归!”
酒很快上了桌。
江晚借着果酒不是那么烈的机会,一直跟左恒碰杯,想把左恒灌醉,没想到左恒还没灌醉,岁荣倒先醉了。
那喝醉酒的公主,没了一点之前的矜持,一张小脸喝得醉醺醺的,红通通的,再也抑制不住对左恒的欣赏,一拍桌子,指着左恒就道:“左将军!只要你愿意当本宫的男宠!本宫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语惊死江晚。
男宠什么鬼?
似乎看穿江晚的疑惑,左恒不紧不慢道:“就是男妻的意思。”
岁荣醉得有些颠倒,见江晚跟左恒长得像,便认错了,一把搂住江晚,抱着她是又亲又摸,说道:“我的好将军……你可真是要把我魂儿都勾走了。快,让本宫好好疼疼你……”
江晚:“……”
她拼了命挡开公主胡乱摸的手,一张小脸此刻红得跟苹果似的,她发现她根本挡不住,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扔向左恒:“哥!救我!”
左恒勾唇道:“不是你要来吃饭么?”
虽然但是……她没想到岁荣是这个样子的。
左恒拖着腮慵懒的看着她,也有点微醺的模样,但此刻眼神已经变了,有点审视人的模样,语气也有点不好:“说吧,陆景怡跟你说了什么?”他又饮了一杯酒,说道:“最好老实交代不要撒谎。”
岁荣现在还在对着她的脸亲,她现在满脸都是岁荣的口红印,她闪躲着岁荣亲过来的唇,着急忙慌的说道:“说了你能救我么?”左恒要是再不救她,估计她都要被这狂野的公主给扒光了。
左恒:“当然。”
江晚便一五一十的说了:“也没什么,他就是想约我去看中秋节的花灯。”
左恒语气更不悦了:“你答应了没?”
这个这个,江晚有点心虚,说不答应是假的,毕竟那陆景怡长得还挺俊,虽然没他哥俊吧,但好歹也是个谦谦君子了。她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对象了,所以多认识些俊哥没毛病。
左恒声音冷下来:“你答应了?”
江晚不想撒谎,心虚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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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
左恒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爽了,闷完最后一口酒后,他起身把江晚从公主的怀抱里扯出,然后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宝月楼。
留下那醉迷糊的公主一人在原地歪着头疑惑,为什么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
左恒牵着回到了马车上。
江晚此刻能闻见他一身浓烈的酒味。
他似乎不太开心,黑着脸坐在她对面,也不说话,盯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他一不说话江晚就浑身难受。
她也知道他是为了陆景怡的事情而生气,气自己答应了他要和他去看花灯。
也确实。
她不该以左昙的身份这么做,左昙是闺阁小姐,而且还那么喜欢她哥哥,是不可能随便答应别人一起看花灯的,按照她的性格,就算是看花灯也得拉着她哥哥一起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的。
那要不要哄他?不哄反正肯定不对,不像左恒的性格。左恒生气了,左昙肯定要认乖的。
想着,江晚主动坐到了左恒身旁,笑嘻嘻的用脸贴着他的胳膊,说道:“好哥哥,你别生气,我不去就是了。”
左恒没说话。
江晚继续发力,开始用头蹭他的胳膊,手也开始拉着他的衣角晃:“哎呀哥哥你理理我嘛……”
左恒还是没说话,眼睛盯着地板。
江晚嘿嘿一笑,把上半身往他腿上一扑,主动钻进他的怀里,歪着头笑道:“现在看得见我了吧?”
左恒的视线往下游移了几寸,落在她的脸上,盯了一阵后,眼神开始发烫。
像是蓄谋已久,他伸手掐住了那张小脸:“你莫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
江晚还真不记得了:“什么事?”
左恒:“同我下苏杭。”
江晚瞬间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件事。”去游玩吧好像,她记得是。
左恒不悦道:“你若是端午节同他去了,那我呢?”
江晚:“你也是端午节出发么?”
左恒:“你说呢?”
好吧,原来他是在气这个。江晚在他手下嘻嘻笑道:“好嘛,我错啦。我陪你去就是了,那哥哥可不可以不要生气啦?”说着伸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撒娇一般的开口:“你要是再生气我可要难过的。”
这时,不知为何,那有些微醺的左恒忽然松开她的小脸,却捉住她逗弄的小手,接着俯身而下,又用右手轻抚她的小脸,像爱惜珍宝似的那般抚摸着。
江晚瞬间僵硬在她怀里。
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他目光如炬,声音沙哑,语气带着一丝可怜:“是哥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妹妹才想把我卖给那个□□?”
荡……妇?
不会说的岁荣吧?
这……他居然知道了?
而且他敢怎么骂得那么直接??
江晚在他压迫下有点喘不过气。
他离得太近了,近得都可以清晰看见他的眼睫毛的根数,江晚有点顶不住这么热烈的眼神,总觉哪里怪,但又说不上来,于是推搡着他道:“哥哥你误会了我没有卖你!我们真的只是去吃顿饭!”
23. 第二十三章
左恒深深吐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悦:“说实话。”
江晚:“我说的就是实话呀!”
反正咬死不承认就对了,他又没有证据。
“那这是什么?”他抚摸她脸的手往下移去,在江晚震惊的目光下,从她口袋里摸出来一块金色的腰牌,那就是公主赏给她的腰牌:“不解释一下?”
证据摆在眼前,江晚瞬间傻眼了。
左恒揽住她的腰,一用力,把她整个带到了自己腿上坐下,他则圈着她的腰,无奈道:“你有什么可以瞒住我的?”
这样实在过于暧昧。
江晚想从他怀里挣脱却挣脱不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对不起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左恒眯着眼道:“老实交代即可。”
他像个审问官,把她禁锢在怀里审问,江晚想不说都难,因为那双眼睛此刻正一点点的把她的表情收入眼里,但凡错了一个字,他都能察觉出来。
江晚只好老实交代自己和公主做交易的事情。
左恒听完后,没有多生气,只是笑笑:“你就那么缺钱?”
江晚没隐瞒:“嗯呐。”
左恒:“要么多钱做什么?”
这个……“为自己添嫁妆嘛。”
左恒:“把哥哥卖了当嫁妆?”
江晚:“谁叫哥你那么值钱。”
左恒一脸无奈,江晚见他不生气,便嘻嘻笑道:“不正巧也想给哥找嫂子么?我瞧她岁荣她年轻漂亮,和哥哥岁数相当,还有钱,哥哥嫁过去做驸马肯定是极好的。”顿了顿:“只是没想到……”那岁荣竟是如此奔放的女子。
左恒把她圈得紧了些:“那你现在还想把哥哥卖过去么?”
不敢了不敢了,江晚想了想,做戏做到底吧,为了更像左昙一些,她眼一闭,心一狠,依偎到他怀里撒娇:“我不要她做嫂子了。哥哥就饶过我这回吧好不好……”
“你还真敢。”他忽然说,嗓音沙哑得已经不像话。
紧接着他的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的小脸往上看。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对上那对如火的眼眸,对方眼里满是一种对她的渴望,非常直白,非常热烈,满眼都写着想把她吃了。
江晚一瞬间察觉到什么,连忙从他怀里跳开。
这次他也没拦着,任由她跳开了。
江晚此刻脸红得不像话,一颗心砰砰乱跳,心说这是不是过了?左恒那个眼神分明是不清白的,不是正常兄妹的眼神。江晚吓坏了,再看左恒,他没有再看她,而是倚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件事过后江晚有点怀疑人生了,连夜写了封信给左昙,像她询问这样的眼神到底对不对。信拜托禾隋发出去了。不过多久收到回信,里面只有简单一句话:哈哈哈,你觉得的所有不正常都是正常的。
这……这正常?
江晚傻眼了。
也不明白左昙为什么在信里笑。但也没再多想了,既然她说正常了,那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过了几日。
端午节到了。
左恒和向垣准备去下苏杭。
连带着她。
一共两辆马车,她一辆,他们二人一辆。
左恒因为坐不惯马车,选择了骑马,骑的是他那匹征战多年的宝马。
江晚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收拾收拾好包袱,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和马车里另一位女子面面相觑,那女子看到她很是震惊,同时又带着一丝嫌恶,仿佛她美好的心情因见到她就坠入冰窖似的。她不是别人正是那梨家小姐梨花。
梨花小姐的脸因为被岁荣罚过二十掌,现在还有点肿,像被蜜蜂蛰过似的,看着有点滑稽。
江晚:“怎么是你?”
梨花:“怎么是你!?”
巧了不是。江晚嘿嘿一笑:“你好呀梨花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她保证她的笑容里绝对是友好的,没有夹杂一丝不善。但对面的少女防她还是跟防贼一样,瞪着她说道:“你上来做什么?下去!”
江晚没有下去,反而还钻到了她对面坐下,她嘿嘿一声,笑得有点贱兮兮的,道:“别那么生气嘛梨花姐姐,我又不会吃了你。”
梨花才不跟她二五六七,把马车帘子愤怒一掀,朝着外面的向垣吼道:“向垣!你不是说这次只带我么?怎么左昙也来了!”
江晚坐在马车里笑。
向垣有点头疼:“是这样没错。但是左恒说要带他妹妹去。”
梨花恼怒道:“那你不能再备一辆马车?你让我跟她坐一辆马车?”
向垣挠挠头,很是为难:“这……你们一辆马车,我们一辆马车,刚刚好的。如果你不习惯也可以……”
话还没说完,左恒从府邸里走了出来,一个矫健的翻身上了马,期间睥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要去就去,不去就走。”他是看在向垣的面子上,才没把“走”字说成“滚”字,却没想马车里的少女却帮他说了出来:“姐姐要是不愿意走,滚也行。”
梨花愤怒转身:“你!!”
江晚微笑:“当然也可以爬。”
左恒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梨花的脸瞬间变青。
好在向垣是一直坚定不移站在她那边的,当即呵斥道:“左小姐请你说话好听一点!”
“哪里不好听了,我说的是实话。”
怕这车子动不了,江晚只好委曲求全的拜拜梨花,说道:“那就求姐姐跟我坐一辆马车好不好?”
她这一拜效果果然好了。那梨花又青着脸坐回来了。江晚猜她是不想放弃这个能亲近左恒的机会,所以才会憋着气回来。也不禁佩服她,为了能吃到左恒这块肉,真的受尽委屈都不怕。
她就那么相信左恒一定会喜欢她么?当然这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她喜欢谁都跟她江晚无关。只要这梨花不惹她她就不会不给她好脸色,但惹她了她一定咬她,她才不会受别人委屈呢。
梨花进了马车后,坐到了最外边。江晚坐在最里边。好似沾染上江晚会变得不幸。
对此江晚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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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梨花看见她笑就烦,骂了一句:“婊/子。”
江晚也不气,非常乖巧的说了一句:“谢谢夸奖。”
梨花气笑了:“你觉得我在夸你?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吧?”
江晚故作一副求指教的模样,看起来乖得不行:“早闻姐姐博学多才,是女子中顶一顶二的存在,求问姐姐是什么意思呢?”
梨花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二人沉默。
江晚不是不知道这话的意思,她就是想给她下套,但没想到她不上当,所以也就没话说了,毕竟她不想在马车里玩扯头发的游戏,到时候弄坏了妆容和发髻,让她哥哥看到不开心就不好了。
这时,梨花又说话了:“你知道你像什么么?”
江晚眨巴眨巴眼:“什么?”
她从包袱里抓起一把干茶叶,然后任由它们从指尖滑落,讥讽的笑道:“茶。”
“茶?太好了,我最喜欢喝茶了。”江晚笑得很开心:“谢谢姐姐夸奖。”
梨花又翻了个白眼:“骂你的。”
“哦?”江晚双手托腮,一脸天真的问:“怎么个骂法呢?”
梨花:“表面看上去柔弱无辜,实际心思阴暗,爱在男的面前示弱,但心口不一,就像绿茶一样表面看上去芳香扑鼻,实际尝出来是苦涩的味道。再通俗点当婊/子立牌坊。懂?”说着再次翻了个白眼,江晚都担心她翻得太频繁眼珠子会掉下来。
梨花:“我不是那些男人,吃你这套。所以不要对我笑,在我眼里只会让我感觉到恶心。”
“这样啊……好难过呢,原来我在姐姐心里是这样的。”虽然她不让她笑,但江晚依旧在笑,因为她发现只要她笑,梨花就会有股莫名火,所以她笑得更开心了:“其实我也觉得姐姐很像某种动物呢,不过我不是骂姐姐,我是夸姐姐。”
梨花:“哼。少讨好我,我不吃这套。”
江晚天真的歪头:“你真的不想知道么姐姐?”
梨花:“不想。”
“那可惜了。”江晚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哥哥好像很喜欢这种动物呢。”
那梨花眼睛瞬间亮了:“什么?”
江晚笑道:“鸡。”
梨花:“……”
江晚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梨花气得不行,包袱一扔,扑到她身上就想打她,江晚被她压在身下翻身不得,只得躲避着她的手,连忙喊道:“好姐姐好姐姐,我这是夸你呀,你打我作甚?”
梨花挠不到她好生气:“你还说你不是骂我!”
江晚:“鸡怎么就是骂你了呢?再说了我哥哥就是喜欢这种动物啊!”
梨花:“休要狡辩!”
江晚:“冤枉啊姐姐!我的意思是你像鸡一样漂亮!”
梨花更恼火了,挠不到她,只能用拳头去锤她,江晚连忙缩着脑袋躲开她的拳头,让她的拳头只能打在她手上。她道:“好姐姐好姐姐你饶了我吧,你要是把我打坏了,我哥哥肯定会怪你的。”
24. 第二十四章
一提到她哥,梨花瞬间就住手了。
江晚趁她不注意,一个反扑,把她扑到身下,先是不客气扇了一巴掌,然后一把揪住她的发髻,一顿狠扯。她本就是市井之女,为了工作才守那些规矩,现在没人看到自然规矩也不守了,对着梨花就是一顿狠打,下手之狠。
都说了别惹她,不若她真的不会放过她。
那梨花也不是吃干饭的,早就恨她已久,循着法子想要用她留的长指甲挠她的脸。
江晚坐在她身上摁着她的脸,她根本没办法挠到,只能无助的挥舞着,嘴里骂骂咧咧:“我就知道你这婊/子在装!”
江晚冷笑了一下:“不装你怎么会上当呢!”
梨花的发髻被扯得松散,脸也肿了。反观江晚,除了胳膊上被掐了好几道印子之外,其他无伤大雅。只因她占据了在上方压制的优势。
只是二人动作太大,导致马车摇晃得厉害,引起了外面两个少将军的注意。
左恒最先注意到的,立刻叫停了马车。
马车一停江晚就停手了,不等他们先进来查看情况,江晚第一个冲出去,冲到了左恒跟前,梨花带雨的哭道:“哥哥……”
左恒连忙下马:“怎么了?”
江晚把自己的胳膊上的白纱撩了起来,露出十几个被掐的印子,哭着说:“梨花姐姐欺负我。”她的胳膊本就白皙,那印子掐得红艳,对比十分强烈。
左恒看到的一瞬就动了要把梨花扔下去的念头,但梨花从马车出来后,他立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只见那少女蓬头散发的站在马车外,两边脸上都有巴掌印,衣衫甚至都被扯破了一大块,岂止一个惨字了得。
左恒哑然。
江晚还在哭,甚至往他怀里靠了靠,说:“哥哥我害怕……”
左恒:“……”
“梨花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向垣吃惊的声音响起,他快速下马来到梨花身边,想要搀扶梨花,却被梨花打开手。梨花瞪着江晚。
江晚把脸往左恒怀里一埋:“哥哥她好可怕……”
左恒有点无奈:“怎么打起来的?”
江晚:“我说梨花小姐是鸡,她不开心就打起来了。”
左恒:“……”
梨花愤怒道:“你才是鸡呢!”说着又要冲过来,被向垣拦住,向垣这个大男人并不懂女人之间互相隐晦的谩骂,奇怪问:“鸡挺可爱的啊。梨花小姐你为什么要生气阿?”
梨花气得打了他一个巴掌:“你才是鸡!”
“好好好。我是鸡我是鸡。”向垣害怕了,怕梨花走了,他好不容易才请动她的,就是想和她出去走走。虽然知道梨花是为了左恒来的他也不介意。只要她在身边,哪怕只是陪着他他也很开心。
左恒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说:“有什么私人恩怨回去解决,现在还要赶路,没事就都回马车里。”
梨花还是很听左恒的话,欲要回马车。
江晚不愿意再回去,怕自己又要打她,于是眼巴巴看着左恒说道:“哥哥我可以和你坐一匹马么?我怕……”
左恒挑眉,觉得好笑:“妹妹怕什么?怕你会吃了她么?”
原来他看出来了。江晚尴尬不已,挠挠耳朵:“还是瞒不过哥哥。”
左恒伸手揽过她的腰,江晚猝不及防,她惊讶又紧张,道:“你做什么?”
左恒从后抱住她的腰把她往马上送:“上马。”
江晚顺着他的力度上了马。左恒随之而上,坐在她后面。
江晚是第一次坐马,有点紧张有点好奇,在马上左顾右盼。
左恒拉上缰绳,喝了一声,马就开始跑了。跑的不是很快,速度缓缓而进。
江晚有点害怕,抓紧了马鞍。
这时,左恒的左手忽然搂住了她的腰,这让江晚更紧张了。
左恒的声音落下来:“别动。”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沙哑,江晚的耳根子一瞬间就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左恒的声音忽然好听得令她有点心尖发颤。
她红红的耳尖落入了少年的眼里,少年嘴角勾起一个笑意,低声道:“妹妹这是第一次坐马么?”
左恒骑马还是骑得很稳的,骑了一段距离后,江晚适应了,就没什么害怕的,说道:“是啊。”
“你倒是不害怕。”左恒低沉的声音再度落下来:“我还以为以前有人教过你呢。”
不知为什么,他这语气听起来有一点点感觉不对劲,就好像是在质问她是不是和别的男人有染。
怪。实在太怪了。
江晚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说话。气氛一瞬间沉默下来,非常尴尬。
江晚总觉得要找一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于是对左恒说道:“哥哥,你把缰绳给我,我来控马试试。”
“嗯。”左恒想都没想给她了:“就这样平稳的就行,不要太呵斥它。”
江晚:“好。”
江晚试着操控马儿,马儿一开始还算听话,平稳的行驶着,后来不知何故,竟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奔跑起来,江晚怎么喝都不管用。
二人的身体随之颠簸。
江晚吓坏了,拉着缰绳大喊了一声:“哥哥!!”
左恒的大手随之握上她的手,那手温暖又厚实。他不紧不慢的喝了两声,那马儿就跟听懂了似的,速度逐渐放慢。
江晚有点惊魂未定。
左恒在她身后笑道:“怕什么,大不了一起死。”
“我才不要呢!”江晚胆战心惊地道:“我的小命可贵着呢。”全然没发现自己本性暴露。
左恒饶有兴趣问:“有多贵。”
江晚:“你买不起的。”
左恒笑了:“我若买的起,你的小命是不是就归我了?”
对方的笑声落入她耳里,江晚猛的意识到什么,立刻讪笑起来:“我开玩笑呢,有哥哥在我的小命自然保得住。哥哥那么厉害呢。”
她低头看去,左恒的手还握着她牵缰绳的手。一时间心跳砰砰加快,迷糊得有点找不着北。
她想下马,但是又不敢,跑了这么久,本来大家赶路就累,如果她再作得停下,向垣肯定要抱怨。
无法,江晚只能硬着头皮顶住压力。
左恒似看穿了什么,落下一声轻笑:“很快就到了。”
江晚惊讶:“这么近么?”
“不是。”左恒道:“要到歇脚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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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哦哦。”
他打趣道:“你不累我的马儿也要累啊。”
江晚:“嘿嘿,也是。”
想起什么,江晚笑道:“哥哥剿匪的时候也跑长路程么?”
左恒:“比这长。”
江晚:“这么辛苦那老皇帝还不给你们封赏,只知道中饱私囊,太混蛋了。”这件事是左恒跟他闲聊时说的,她当时听着还挺生气的,现在同样也很生气,凭什么立功不给封赏,还要人倒贴钱去补充军费的。
左恒笑道:“你倒是敢说。”
江晚嘿嘿道:“因为你是我哥哥嘛,我要是不信任你,我可不会这么说。”
对方声音压低了些,近得像是附在她耳边说话:“你真的把我当哥哥么?”
江晚心里咯噔一声:“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把你当哥还能当什么呢。”
左恒:“得问你。”
江晚不说话了,心跳得越来越快,难不成是被他发现出什么端倪了?还是他还记着左昙给他写的信,咒他去死的事情?江晚不确定的问道:“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写信咒你去死的事情啊?”
对方想了想,道:“是吧。”
江晚说道:“我真的只是不懂事才给你写那些信的,哥哥怎么不信我呢。”
左恒:“现在懂事了?”
江晚点头:“懂事多了。”
左恒笑了笑,并没回答。江晚也就没再吱声,扭头看起了风景。别说。虽然还没到苏杭,但是处处青山绿水,小桥人家,景色好的实在没话说。江晚时不时指着一座山给左恒看,二人一路骑马,一路赏景,好是欢乐。
他们走过蜿蜒的山路,经过大小村落,进入了一个一个镇子里。
这就是他们即将要歇脚的地方。
福来镇。
此去苏杭路远,左恒想着要慢慢走,反正空闲的时间还多,便在每一个旅途的位置都标记了歇脚点,以免累到两个女孩。
他们找了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入住了。
江晚骑马骑累了,下了马之后,迫不及待的就跑进了客栈,对客栈小二说道:“开三间房!”
梨花正好跟向垣走进来。
向垣听到她这么说,有点奇怪,说道:“我们不是四个人么?为什么只开三间房。”
江晚靠在前台柜子上,双手托腮,甜甜的笑道:“我跟哥哥睡的。”
她故意恶心梨花的。
那梨花确实也是被恶心到了:“你这么大跟你哥睡?”
江晚点点头:“嗯呐。不然跟你睡嘛?”顿了顿,又嘻嘻笑道:“如果你愿意我也是可以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关上房门相互扯头发,反正她不在怕的。
梨花脸瞬间红温了:“谁要跟你睡啊!”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向垣连忙夹在中间劝架,劝得那叫一个满头大汗。
向左:“梨花小姐,你不要当真,她就是开玩笑。”
梨花:“她开玩笑个屁!她就是还想跟我打一架罢了!”
向右:“左小姐,麻烦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梨花小姐会当真的。”
江晚:“我确实没开玩笑,我是真的还想跟她扯头发。”
25. 第二十五章
左恒牵好马走进来,一进来就是向垣左右为难的场面,他快顶不住了,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扔向左恒。却没想左恒一进来,两个人瞬间就安静了,让向垣一瞬间怀疑人生,思考不过来的他,追着问梨花:“为什么左恒一进来你们就不吵了?”
梨花没说话,低着头挽了一下碎发,举止温婉,没了之前的狂躁。再看江晚,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得如同一只小兔子似的。
向垣二丈夫摸不着头脑头脑。
便问左恒:“你怎么一进来他们就不吵了。”
左恒反问:“吵什么?”
梨花立马道:“我们没吵,我们就是说说话而已。”又看向江晚:“是吧。”
她选择息事宁人,因为不想在左恒面前留下一个泼妇骂街的映象,毕竟之前就在他面前蓬头垢面丢了人。但讨厌江晚还是刻在骨子里的,虽然是在问她,但眉宇间的嫌恶之色半分不改。
江晚没给她面子:“梨花姐姐就是怕在哥哥你面前丢了面子而已。刚才她对我可凶呢……”
左恒看她开始装了,无奈一笑,却没过多询问。
江晚挽着他的胳膊,撇撇嘴,有点不高兴:“她还说我不该和哥哥一起睡。”
梨花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耳尖红红的,有些尴尬又有些愤怒,见她破罐子破摔去告状,她捏紧着拳头,冷言讽刺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还有跟哥哥一起睡的说法。”
话音刚落,左恒冰冷的眼刀就甩了过去,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能看得出他想让她闭嘴。
看得那梨花几乎是一愣,左恒又把视线移开了,恢复了刚才那副温和的模样,抚摸着江晚的头,说道:“她怕黑。”
梨花不敢说话了。
左恒那个眼神实在是吓人,同时又让她感觉到一丝难过,凭什么她可以对江晚无限包容,对自己却拒之千里一点机会不给。害得她倒贴了这么多次。
不过对她来说越是这样的男人越是迷人,她真的无法抗拒。好在江晚只是他妹妹,不是别的什么关系,不若她真的要气死了。
向垣道:“怕黑不能点灯么?”
“要你管。”江晚朝他吐吐舌头:“我就要跟我哥一起睡。”
左恒揽过她的腰:“你想怎么样都行。”
江晚嘿嘿笑道:“哥哥你真好。”
……
四人在客栈吃过了晚饭。
江晚还记着左昙给她的制定表,上面写着吃完晚饭后,要陪着左恒出去走一走。老板的命令她不敢不听,随之就拉着左恒一起到镇子上走一走,顺便看看镇子上有没有什么奇特的美食可以吃。
她牵起左恒的手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一样,非常活泼,当然是装的,她本人没这么活泼可以说是很懒,别说饭后散步了,她只要有空就会去她小花园里瘫坐着,对她来说没有比躺着更舒服的事情。
左恒陪着她逛。
看她一会扑蝴蝶,一会儿逗小狗,像个天真无知的少女。
最后可能她自己都演累了,喘着气来到左恒身边,发现左恒正在笑,也不知道笑什么,笑得很是有意思。
江晚贴贴他,问:“哥哥今天还算开心么?”
左恒缓慢的点点头:“嗯,还行。”
她甜甜的笑道:“那就好!哥哥开心我也开心!”
左恒转身道:“走吧,天色不早了,回客栈吧。”
江晚点点头。
二人准备回客栈。
刚回到客栈门口,发现客栈门口被堵了,全是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民,在客栈门口堵着要吃的,数量还不少,客栈老板赶都赶不走。
左恒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
江晚看了一眼左恒,发现他眉头皱起来了,瞬间感觉到不妙。老板的哥哥不开心,她可是要扣钱的。她把目光落在源头上,也就是那群流民身上,天真的询问:“哥哥是觉得他们挡了你的路而不开心么?”
左恒:“不是。”
正说着,客栈里的向垣忽然钻了出来,在门口一个个的给流民们发放包子,但客栈包子总共就那么多,围堵在客栈门口的流民们少说也有百来个,根本不够吃。
江晚瞬间看出来问题在哪里,于是道:“哥哥我们还有钱吧?你这次出来带了多少?”
左恒:“不多,一千两。”
江晚:“那够了。”
她指着向垣说:“在把他的盘缠拿上,一起凑给客栈老板,让他让后厨煮粥,这些流民不就能吃饱了么?”
左恒对她表现出一丝欣赏之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晚嘿嘿笑道:“谁叫我们是兄妹呢。”
左恒笑笑,不说话,走到流民堆里去做事了。
很快,他和向垣就在客栈外设立了一个简易的粥棚,江晚和向垣负责在粥棚里给流民施粥。左恒则在疏通流民排队,挨个发放客栈里的碗。梨花在楼上休息,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
三人忙活完这些事,已经快到子时都累得不行。
江晚一直重复那施粥的动作,感觉自己手都快断了。向垣多年习武感觉不到什么。
左恒在地上收拾流民们吃剩下的碗筷,脸上愁容不展。
江晚心生奇怪,问左恒:“不是施粥了么?我们已经把身上的钱用光了,再多也帮不到他们什么了,为什么哥哥你还是不开心呢?”你不开心我可是要扣钱的。
左恒没说话。
是向垣说的:“你哥不开心不是因为这个。他是在烦忧一顿饱下顿不知道去哪里的难民。当今朝廷不作为,许多地方都天灾人祸,难民增多。这些难民根本就寻不到什么好去处,就算进了大城也会被驱赶,只能饿得卖妻卖儿。”
江晚示意让他小点声:“这是能说的么?”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都是肉眼看得见的。”向垣叉腰道:“我和你哥早看那皇帝不顺眼了,只是碍于……”
“行了。”左恒把碗筷都收拾进箩筐后,站起来说道:“别跟我妹说这些。”
江晚奇怪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外人。”
左恒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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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知道太多不好。”
江晚耸肩:“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还追着问吧。
“都去洗个澡。”左恒对他们二人道:“盘缠用完了,去苏州还有一段路要走,可能好几天都不能洗澡了。”
江晚点点头去了。
向垣也去了。
只剩左恒还守在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晚洗完澡洗完头发后,擦着湿漉漉的脑袋来到他身边,对他说:“哥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左恒看了她一眼,见她整个脑袋都湿漉漉的,瞬间皱起眉头,说道:“外面风大,小心着凉。回去。”
江晚:“可是你不是要洗澡么?我总不能跟你一个房间吧?”
左恒:“我去向垣房间洗。”
江晚:“那好吧。”
江晚便乖乖回了房间等左恒,她擦干了头发,铺好了褥子,又打好了地铺,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她在等左恒一起睡,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左恒,只好自己先钻进地铺里睡上一觉。
外面结霜了,地铺很冷。
江晚怎么翻身睡都不舒服,但也强忍着睡了,半梦半醒之间,又有一双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放在了床上,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身体这才暖和起来。不过此时也逐渐苏醒了,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身旁却没有左恒的身影。
江晚揉着眼起床,奇怪左恒怎么还没来睡,就见一人影正坐在书桌前,书写着什么,似乎书写过很多次了,但每次都不怎么成功,导致地上扔了很多很多废纸团,看起来乱糟糟一片。
见左恒写得认真。
江晚没敢叫左恒,只是捡起其中一个废纸团打开来看。
印入眼帘的是:
将军李渊亲启:
【朝廷不作为,内外贪腐严重,剥削老百姓,答应赈灾的银两经过一层层剥削,所剩无几,甚至到达难民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各地苦不堪言,家家卖儿卖女,苦如炼狱……老百姓真正需要什么我想将军您是知道的……我与向垣……】
写到这他就没写了,纸被捏做了一团扔了。
江晚捏着纸团感慨,心说他哥还真是为民心切,虽然不知道他想求那个李渊做什么,但是能看出他对那个李渊非常信任,才敢在信里面直指朝廷不作为。想来他爹左秋元这段时间非常焦躁,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也是为了这些事情忧心忡忡。
她不懂上面的事情。
也就不多想了。
拿了一件披风,悄悄的披在了左恒的后背。
左恒一惊。
江晚道:“好哥哥,我一直在等你一起来睡觉。”她用撒娇的口吻说的,希望她的摇钱树能好好去睡觉,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左恒抬起疲惫的眼皮,斜眸看向她,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先睡,哥哥把这封信写完就来睡。”
“不嘛。”江晚扑到他背上,用头贴在他头上,撒娇道:“我要你跟我一起睡。”
这个撒娇的习惯她是越来越熟练了。
26. 第二十六章
“好。”左恒宠溺的笑了笑:“哥哥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唉好!”江晚嘿嘿一笑,重新走回床边,刚举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一双手从身后忽然抱住了她,左恒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你睡里边还是我睡里边?”听起来非常温柔迷离,又有一丝丝暧昧。
江晚耳朵被热气吹得痒痒,一瞬间就红了,心也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动。
左恒在她耳边勾唇:“怎么不跟哥哥撒娇了?”
江晚连忙推开他,站在那有些惊魂未定,她摸了摸发烫的脸,试图让手的凉度让它降温。她有些羞怯的说道:“我睡里边。”
左恒没再动她,只用眼神指了指床,示意让她上床。
江晚便爬上了床,乖乖的在左侧躺好,此刻脸已经红得不像话。
左恒拿起地铺上的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说道:“我记得你晚上睡觉不老实,你单独盖一床。”
江晚用被子蒙住半张脸,发出闷闷的声音:“好的哥哥。”
左恒随之躺上来。
江晚这才意识到那两次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到床上睡觉的人是左恒,记忆里他的怀抱暖洋洋的,很稳重,她还挺喜欢。
想着,她侧过身体,嘻嘻嘿嘿的靠他近了些,带着一丝期盼的小心情,小心翼翼问左恒:“哥哥我重么?”
最近吃得多,也不知道发胖没有。
左恒道:“不重。”
对方也侧过身。
两人在黑暗里对望,左恒声音很温柔:“为什么这么问?”
江晚如实道:“最近吃得有点多。”
左恒用鼻腔笑了一下,似乎是被可爱到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多胖哥哥都能举得动。”
江晚被摸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喜悦感,甜蜜感。但很快她又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咬着唇,硬生生给压了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睡了。”
没有左恒的回应。
只有他长长叹气的声音,也不知道在惆怅什么。
江晚猜他肯定还是在纠结那封信的事情,但她没过多猜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翌日鸡鸣。
江晚顶着困意睁眼想叫左恒起床,却发现左恒已经起床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被褥叠成了豆腐块,叠得整整齐齐。
江晚也跟着起床,揉着眼想去找左恒。
找了半天在厨房里找到的,他正在给他们三个煮面,煮的阳春面。
江晚一看吓一跳,连忙接过锅铲,自己动手,心说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哪能让你来给我下面。我要是被扣钱了,我找谁说理去。
左恒笑道:“我自己可以的。”
“不,你不可以。”你好好的当你的摇钱树就行了。江晚把他推到灶台边上,不让他碰锅碗瓢盆,说道:“哥哥你坐下等等,我很快就煮好的。”
见她执意要下面,左恒也只能随着她。
很快,江晚下好了四碗阳春面。
再看左恒,他正微笑的看着自己,眼神异常的宠溺。
这个时候江晚有点失落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舒服,直到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假如他是真的喜欢她就好了。但他宠溺的是左昙,不是自己,如果知道她是假左昙,他肯定会很恶心她。说不定生气一剑把她砍了都说不定。
所以看看就好,不要把他的温柔当真。
江晚这么提醒自己。
察觉到她脸上微妙变化的情绪,左恒第一时间就走了过来,摸着他的头询问:“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江晚心里惊叹,自己只是郁闷了那么一会儿他居然也能察觉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久才说话:“吃面吧哥哥,免得凉了。”然后她看向外头:“我去喊梨花姐姐和向垣哥哥来吃面。”
左恒轻轻应:“嗯。”
江晚便上楼去找梨花和向垣了。
梨花向垣都起床了。
向垣起得很早,但是一直守在梨花的房门口,等她洗漱好出来。
江晚来的时候,梨花已经出来了。
她今天穿得很明媚,鲜艳的鹅黄,头饰也戴了很多,看起来很是漂亮。反观她穿得很是随便,什么衣服厚穿什么,因为她真的很怕冷。
只是表情不怎么好,因为见到了江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晦气:“你怎么在这?”
江晚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一大早守在我房门口鬼鬼祟祟,肯定没什么好事情。”她说。
江晚用眼神指了指向垣:“那他呢?比我还早呢。”
向垣瞬间红了脸:“我只是在保护梨花小姐的安全,左小姐,你不要乱说话。”
梨花直接无视了向垣,警惕的瞪着她,问:“你有什么事?”
江晚嘻嘻笑道:“我下了面,叫你们吃。”
梨花不信:“你会好心给我下面?”
“那倒没有。”江晚嘴没客气过:“剩下的是你的。”
梨花一听:“不吃。”
江晚也不惯着她:“没关系,我可以吃两碗。”
二人再次争锋相对上了。
向垣一旁看得干着急,拉开江晚说道:“梨花小姐刚起床你就不要刺激她了。”
江晚做了个鬼脸不再搭理他们,下了楼,准备和左恒一起去吃面。
这时向垣苦口婆心对梨花说道:“花儿你多少吃点,接下来路途遥远,你不吃路上会饿的。”
梨花冷哼一声:“谁要吃她下的面啊!你们谁爱吃谁吃!”她一脸倔强的伸手:“给钱,我去外面买包子吃。”
提到钱向垣就为难了,“对不起花儿,昨天夜里有饿肚子的流民,我和向垣把钱都凑在一起给流民吃饭了。”
“什么!?”梨花简直不可置信:“你一点没留么?”
向垣敦厚的笑了一下:“没有。”
梨花瞬间脸就黑了:“你是不是蠢?就算去布施你也要给自己留一点啊?不若我们之后吃饭怎么办?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向垣挠挠头:“没关系的花儿,去了苏州之后,那里有钱庄子,可以去庄子里取钱的。”
梨花闻言火气这才小了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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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还有多远?”
向垣:“少说还有五天。”
梨花听了又叫起来:“多少天?”
向垣:“五天。”
梨花:“那这五天我们吃什么?”
向垣:“左恒说了,看见什么吃什么,只要是能吃的。”
梨花:“你在开玩笑吗?”
向垣:“没有花儿,你放心不会饿着你的。我和左恒都会打猎,而且我们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没粮食就是这么过来的。”
梨花道:“那你现在去给我弄早膳过来,记住,不要江晚的面。”
向垣想了想,厨房里还有昨天买的鸡蛋,和一些面粉,便点点头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做饭,只见过他娘做过,便按照她娘的做法给她做了一碗面疙瘩汤。
期间江晚来劝过他让他先吃面再做饭,但是他却说:“梨花小姐吃不下我也吃不下。”
江晚只得作罢。
江晚坐在客栈下边和左恒一起吃面,看着他兴奋的端着一碗奇奇怪怪的面疙瘩汤,迎着去给了下楼的梨花。
梨花看到的第一眼却是非常嫌弃,皱着眉询问:“这什么鬼东西。”
向垣憨厚的笑道:“花儿给你做的疙瘩汤。”
“这是……疙瘩汤?”梨花惊了。
说实话,江晚看到的第一眼也是惊了,从没见过那样的疙瘩汤,浑浊不说,里面漂浮的疙瘩都是半生不熟的。所以她能理解梨花的表情。但向垣他也能理解,毕竟他下厨努力的样子她也看见了。
如江晚所料梨花并不领情,一把将他的疙瘩汤推开,说道:“你这是给猪吃的吧!”
向垣连忙解释:“不是的梨花!这是我给你吃的。”
江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梨花:“……”
一双筷子敲了江晚的小脑袋一下:“好好吃饭。”
江晚摸摸头,就看到左恒正看着她,用眼神指了指她还没吃完的一大碗面,说道:“不要浪费食物。”
江晚有点吃不完,撒娇道:“可我吃不完,好哥哥我们一人一半呗。”
左恒没拒绝,主动夹了一半面条到自己碗里。江晚这才重新开始嗦面条,她嗦面条很有意思,嘟着嘴嗦的,像是个小孩。左恒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几次想捏她的脸但都忍住了,生怕她闹起来又不吃饭了。
江晚还在盯那边。
梨花不肯吃向垣的疙瘩汤。
向垣只好端着碗疙瘩汤自己吃了,因为军队里有不浪费粮食的规定,吃到他自己都有点吃不下去。江晚那边有点好奇那疙瘩汤是什么味道的,于是在向垣惊恐的视线里,她持着筷子去挑了一个疙瘩吃,还没吃进嘴里呢,被左恒拦下了,左恒有点无奈:“笨蛋,别吃坏肚子。”
江晚只好算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梨花看在眼里。
左恒怎么对她她没反应,但是看到她伸筷子往向垣碗里去的时候,她真是要恶心死了,就没见过哪个女的主动去要男人碗里的食物吃,这不是明摆的勾引么。就是这件事,她几近一天都没理过向垣。
27. 第二十七章
向垣也二丈夫摸不着头脑。
一直到中午她才有点反应,却是饿坏了,撩开马车帘子问向垣:“什么时候吃饭?”
向垣立马回应:“快了花儿,等进前面那片林子就停下来。我和左恒去打猎给你们吃。”
梨花这才安静下来。
马车缓缓驶入林子里,然后停下。
四人下了马车。
向垣在林子里搭了篝火。
江晚懂事的把自己的小包袱拿了出来,选了一块看风景最好的地,把地毯铺上,又放上一个小枕头,再摆放些瓜果,就准备躺好当咸鱼等左恒狩猎回来了。
哎呀,小水果这么一摆,小地毯这么一铺,她在这么一趟,可想而知有多舒服。
就在她当咸鱼还不准备翻身时,左恒忽然过来了,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跟拎小狗似的把她拎起来:“走了。”
走?“去哪?”
左恒:“狩猎。”
江晚:“我???”
左恒笑了一下:“对。你。”
江晚吓得坐起来:“不是吧哥哥?我能去干嘛啊?”
左恒:“陪我。”
江晚连忙摇摇头:“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她才不要去送死。
狩猎那么危险的。
多可怕呀。
而且这荒郊野外,不是老虎就是野猪,不是野猪就是黑熊,她才不去呢。
她的小命要紧。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左恒笑有点坏,道:“我害怕。”他虽然是在说害怕,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江晚:“……”
左恒调侃道:“不上去保护哥哥么?”
江晚哭笑不得:“我不给你拖后腿就不错了。”
“不会的。”左恒强行拉着她起来:“有我在呢。”
江晚说什么都不愿意去,这时,那梨花忽然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江晚,又看向左恒,道:“我陪你们去吧左恒,我不怕。”
江晚连忙顺着她的意思说:“对对对,梨花姐姐陪你去,我就不去了。”
左恒没有理她,只抓着江晚的手,说道:“你若陪我去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猎。”
这时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禾隋说过的话,同吃同睡,同进同出,这才符合左昙对哥哥的性格,她虽然着实不情愿去狩猎,但是没办法,不去的话说不定要被扣俸禄。而且还不知道左昙派了多少人在她身边盯梢呢。
她一转念头,又觉得不去不行,于是便只好认栽的低头:“好吧,我去就是了。”
左恒一把揽过她的腰,笑着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哥哥不会让你见血。你在马上等着就好,我去狩猎。”
江晚:“好嘛,我信你。”
向垣舍不得梨花去冒险,便让梨花在马车里等着,梨花不愿意,因为除了他们之外这里还有两个车夫,万一他们去了没人保护自己,车夫又心怀不轨怎么办?
她说了自己的顾虑,向垣只好同意:“那你跟我一匹马吧花儿。”
梨花这次没有再露出嫌弃的表情,上了向垣的马。江晚则上了左恒的马。四个人骑着马一同往林子的最深处跑去。
江晚想起什么,问左恒道:“哥哥你们不用弓怎么狩猎啊?”
左恒:“没事,剑也可以。”
向垣笑道:“你太瞧不起你哥了,你就算要一头象你哥也能把它给你弄来。”
江晚抬头看向左恒:“真的么?”
左恒笑笑:“差不多吧。”
江晚:“差不多是多少?”
左恒:“如他所说。”
江晚:“那厉害了。”
……
这时一头野鹿从林中急急窜出,从他们眼前跑过。
江晚看见后立刻指着野鹿说道:“哥!那有头鹿!”
左恒眼神瞬间凌厉,他先是拉停了马,旋即下马,对她说道:“你就在马上等我,别呵斥马儿,免得它受惊。”
江晚点点头。
左恒去了。
向垣一见他即将要有功劳,并不服输,立刻下马也追了过去。
一瞬间林子里就只剩下她和梨花两个人坐在马上。
梨花不说话,只是冷哼。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江晚厚脸皮的笑着跟她搭话:“梨花姐姐,你喜欢吃什么野味呀?”
梨花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江晚笑得像只顽皮的小猫儿,见她不理她,她便换了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对她道:“你就那么想跟我哥好呀?”
梨花也不否认,高抬下巴道:“那如何?不若跟你好么?”
江晚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可没这个癖好。我只是想跟你说,你要是想追我哥,你干嘛不找我呢?”
她这话一出,梨花满脸的疑惑。
江晚理解她的疑惑,搓搓小手,说道:“只要你能给我点好处,你的信我帮你送啊。保证送到我哥手上的。”
梨花差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直跟她对着干的家伙,今天这是吃错药了,居然会主动帮她送信?梨花不信,不理她。
江晚看了一眼左恒离开的方向,估摸着他快回来了,于是道:“我这人呢素来爱钱,不会跟人过不去。梨花姐姐,我知道你很想给我哥哥送信但苦于无门,我哥哥呢,也喜欢才华横溢的女子,他对你这么冷淡定然是不了解你的才华。只要你多写信送给他,他定然会理解你一片苦心的。”
她字字入心,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梨花自己就是这么觉得的。
她觉得左恒现在对他爱答不理,完全就是因为她还不够了解她的才华的缘故。
梨花被说得有些动摇,她也不是那种死犟到底的人,于是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你想要什么好处?”声音低得好似怕人听见似的。
江晚笑嘻嘻的伸出一个指头:“送一次一百两。”
梨花瞬间黑了脸:“你怎么不去抢?”
江晚坐得有点累了,于是往前倾了一些,半个身子压在马背上,模样有些慵懒。
她拖着腮说道:“这个价格很合理呀,你要知道,喜欢我哥的那么多,就连长公主都逃不过我哥的魅力。所以这个价格很合理的。”
梨花眼眸一震:“你是说长公主喜欢左恒?”
江晚:“嗯呐。”
梨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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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知道的?”
江晚:“上次秋日宴她自己说的。”
说起秋日宴,梨花的脸上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委屈,还有一丝憎恨,却不是对她的,是对长公主岁荣的。因为岁荣叫人打了她二十巴掌,还扯破了她的裙子让她受尽了耻辱。她若不是长公主,她早该报复她了。
江晚看出来她的憋屈,无奈道:“我都警告你了嘛,是你自己不听话,非要出风头的。”
梨花冷哼一声:“你不过也是嫉妒我的才华罢了。”
江晚怕生意没谈拢,只好附和道:“好好好,你说的是,我就是嫉妒大小姐你的才华。”
梨花撇过头不说话了。
江晚看向左恒那边,看见左恒跟向垣两个人正扛着猎物说说笑笑往这边走。
江晚眼看时间不多了,就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是真的很看好你当我嫂子的阿。”这句话经久不衰,上次她也是这么对岁荣这么说的。
她一句话把梨花给哄得天花乱坠,她当下小声的问:“你真的这么觉得?”
江晚故意叹息一声:“我跟你不好,还不是因为你老针对我。你要是不那么针对我,我不就对你好了?不过想当我嫂子的有点多,梨花姐姐,你还是得拿出点诚意来。”说着用手做出搓银票的动作:“贿赂贿赂我。”
梨花看着她的手皱眉:“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这样的?”
想起什么,她又奇怪道:“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好像你跟你哥关系也不怎么好的。你如今怎的如此粘你哥?”
江晚也了想起来,小翠说过梨花三年前曾在首辅府待过一阵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走了,再后来左恒出征她就再也没来过。
现在她一句她跟她哥关系以前没这么好,一瞬间让她有些咋舌,反应不过来。
过好久,她才小声问:“你怎么看出我跟我哥关系不好的?”
“你自己说的啊。你说你哥对你不好。”梨花也很奇怪,现在再看江晚总感觉她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左昙也没这么做作啊,“你忘记了么?”
完了。江晚连忙讪笑:“人总会变的嘛。”
梨花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但不再理会她。
江晚琢磨着她那句话,左昙和左恒关系并不好。那左昙为什么在信里反复强调她跟左恒关系很好,好到同吃同睡,同进同出的地步?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一个不好念头从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难不成左昙在撒谎?
这么想着,那梨花忽然说话了,却是紧张的盯着向垣来的方向,小声说道:“我用化名跟你哥写信,你帮我送信,但是你万万不要跟你哥暴露我的化名,也不要和向垣说这件事情。你看能答应么?”
江晚回过神,立刻道:“保密是吗?那得加钱,最起码加五十两封口费。”
梨花瞪她一眼:“啧!”
江晚嘻嘻嘿嘿的笑道:“你知道的,我这嘴多,很难保密的,得用钱压。”
真贵呀……梨花想着,但是眼下没什么办法接近左恒了,只得咬咬牙,忍痛割肉:“行吧,就这样说好了。等到苏州我就去钱庄子拿钱,你再帮我送信,如何?”
28. 第二十八章
江晚立马应:“好。”
之后两个人没再说话。
左恒跟向垣此时也回来了,左恒猎了一头公鹿,向垣猎了一头野猪。两个动物身上都有很多剑伤和刀伤,不难看出都经过激烈的挣扎。
左恒来到江晚身边,把鹿放在了马上。同样向垣也去到了梨花身边,把野猪放到了马上。接着二人就开始牵着马往回走。
江晚一如既往的开始吹彩虹屁:“哇!哥哥你好厉害奥!”
向垣不服气,说道:“你什么眼光?他猎的是毫无攻击性的鹿,我猎的可是野猪。要厉害也是我厉害阿!你怎么不夸夸我!”
江晚嘻嘻笑道:“梨花姐姐不能夸么?我怕我夸你姐姐会生气。”
被点到名的梨花面露一丝尴尬之色,却也不生气,只道:“都厉害。”
难得见她如此没有攻击性,江晚故意挑话题,调侃道:“那到底是我哥哥厉害呢还是向垣哥哥厉害呢?”
梨花咋舌,羞愤的瞪了她一眼。
江晚嘿嘿笑道:“那当然还是我哥哥厉害一点对不对?”说着看向左恒:“是吧哥哥?”
左恒勾唇道:“你说是就是。”
向垣不服气:“明明我最厉害!”
江晚:“我哥哥最厉害!”
向垣:“我厉害!”
江晚:“我哥厉害!”
一路上两个人像小孩斗嘴那样斗了一路,总算是回到了篝火旁。两个车夫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把他们盼回来了。
向垣去小河边处理野猪肉和鹿肉。
江晚过去要了一只洗干净的鹿腿,然后架在火上烤,边烤边和左恒聊天。
聊了一会儿后,向垣拿着处理好的肉来了,车夫们分走了一些,剩下的他们几个人分。
吃完后又坐着聊了会天,便各自去睡了。车夫睡在篝火旁,向垣和左恒睡在树枝上守夜,梨花和江晚各睡一辆马车。
如此,过了三天。
一行人到了苏州。
一到苏杭向垣和梨花就迫不及待去了钱庄子取钱。
由于梨花家的钱没有存钱庄,所以只能找向垣要,一要就是一百两,向垣的钱袋子没剩多少,见她要那么多,便问:“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花儿?”
两人站在钱庄前小声说话。
梨花不耐烦道:“你别管我有用就是了。”
向垣认真道:“花儿,这次出来我们得省着点花,不若都不够回去的盘缠。”
梨花:“你不能找左恒借么?”
向垣:“可是可以,但是我已经找他借了五千两了。再借不好意思的。”
梨花震惊道:“你干什么了借了他五千两?”
向垣挠头道:“买房。”
梨花:“买什么房我怎么不知道?”
向垣:“我家那个老土屋快塌了,实在不能住人,就让向垣垫付了钱买房子。”
梨花有点生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跟我说?”
向垣一脸无奈:“没办法的花儿,我怕说了你不开心。不过你放心,我每个月的月奉,还是会交一半给你。”
月俸还在就好。梨花也不管别的,只要他给月俸,便道:“好。你记着的。”
向垣嘿嘿一笑:“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梨花伸手:“那你先把一百两给我。”
向垣:“好勒。”
……
左恒也在钱庄里取了了钱。
江晚说什么也要吃苏州的烤鸭,撒泼打滚的也要吃。
左恒本来先计划去苏州府的,但耐不住她这么撒娇,便答应了,四人便先去了苏州的富贵来酒楼吃烤鸭。氛围倒是挺融洽,自从跟梨花谈成生意之后,梨花就再也没有怼她了,难得清净。
吃完烤鸭后。
左恒去了苏州府,说是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他们这次下苏杭也不完全是为了游乐,还有一部分蒋渊交给他们的任务在身。这下就只剩下向垣梨花和江晚三个人。
三个人本来是在客栈里等左恒的。但梨花说是要去买上好的纸墨笔砚,向垣便陪着去了,这下就只剩下了江晚一个人。
她本在楼上躺着美美的睡午觉。
迷迷糊糊间,有人重重的拍了她一下,把她给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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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江晚睁眼,就见一张漂亮的小脸印入眼帘,那张小脸长得异常娇美,明眸善睐,眉若远山,看人一眼好似能把人的魂儿给夺去似的。
只不过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熟悉呢?江晚愣怔了片刻,瞬间清醒:这不我自己的脸么?
此刻整张小脸的主人正在玩味的看着她。
不是别人。
正是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左昙。
左昙笑着看着她,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江晚立即坐起:“左昙!!”
左昙觉得她实在有趣,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见到我这么激动?”就跟左恒捏她脸的动作一样。
能不激动么?她脑子里好多疑问想问左昙。于是连忙坐起来,先问了一句:“我的俸禄没扣吧?”
左昙拖着腮:“目前没有。之后看你表现咯。”
江晚心想也是,我都跟左恒同吃同睡,同进同出了,也不该扣俸禄吧。她嘿嘿一声来到左昙跟前,询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左昙不屑的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傲慢道:“谁来看你,我只是恰好来苏州游玩看到你了而已。”
说着玩味一笑:“跟我哥处得怎么样?”
提起左恒江晚就有点头疼:“可是可以,你哥对你真的挺好的,托你的福,他很照顾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最近你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左昙:“如何怪?”
江晚:“像要吃了我似的。”
左昙忽然哈哈笑了几声,一拍大腿:“对了!就该是这样!”
江晚疑惑:“就该?”
面对江晚的提问,左昙立刻停止了发笑,有些尴尬的咳嗽道:“咳咳,我的意思是,我哥眼睛就长那样,他看条狗都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江晚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哦对了!你知道梨花么?”
提到梨花左昙瞬间就翻了个白眼,脸上的嫌弃显而易见:“以前玩过一阵子,小心眼。”
“对了。是她。”江晚说道:“她昨天跟我说其实你以前跟你哥关系并不太好。有这么回事么?”
29. 第二十九章
左昙闻言表情有些心虚,但也只是一晃而过,过后重新恢复原样。
她懂了动嘴刚想说什么,这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靠近,惊得她连忙站起,说道:“不好我哥回来了!”
江晚也瞬间紧张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左昙道:“他走路声就那样!”
江晚:“……”
“我得走了。”左昙说。
江晚一听这不行,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左昙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等你回顺城,我们约在金盏茶楼见。”
江晚还想说什么,就见她打开了窗户,从窗户口一跃而下。这吓坏了江晚,这可是客栈三楼啊,她就这么水灵灵的跳下去了,不怕被摔死么?
江晚连忙扑过去查看,发现下面左昙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
恰巧此时房门也被推了开。
左恒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点心盒子。只不过他现在面容很是警惕,似乎察觉到了房间里有人来过,他进来后先是扫了房间一眼,而后目光落在江晚身上,江晚都快吓死了,一双腿发软得厉害。
然而左恒却没问什么,只是淡淡的收回了视线,走到她跟前,把窗户关了上。
“今天风大,小心着凉。”说着又提起点心盒子,说:“给你带了点心。”
听到有好吃的,江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接过点心开心的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谢谢哥哥!我想吃点心好久了!”
左恒捏了捏她的小脸:“想点心不想哥哥?”
江晚嘿嘿一笑:“当然想。”
左恒笑了笑:“今天想去什么地方玩?这两天有空,陪你好好玩一玩。”
江晚挠挠头,无奈道:“哥,我对苏州不熟啊,你问我去哪里玩,我肯定是要选好吃的好玩的地方。”
左恒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去苏州河那边划船。听说那边风景不错,小吃也多。正好我要替将军看一下那边的民情。”
江晚:“好。哥哥说去哪就去哪。”
左恒:“乖。”
江晚:“嘿嘿。”
……
下午四人一同出发前往苏州河,苏州最出名的就是弹唱和美人。二者结合更加是一绝。
而能做到二者合一的只有苏州的清潭楼,那是个唱戏听曲的地方,但也是个风月场所,去的文人雅客特别多。但在整个苏州都出了名,属于是来必去的地方。
江晚在客栈老板那得知有这么一个地方后,吵着闹着要去。左恒拿她没办法,只能答应第二天再去。今天先游船。
苏州河是条壮丽的河。河水不急不缓,两岸边都是临水的房屋,建设在河浅岸。周遭有正在洗衣服的妇人,也有正在嬉戏的孩童,还有各色行走的路人。
四人走在河岸上一条长长的回廊中,一边欣赏着这缓缓流淌的河流,一边往码头走去。在那里可以坐船浏览整条苏州河。
江晚在小贩那里买了两个苏州特产梅菜烧饼,男人们不吃,她便分给梨花一个。
也许是敌对忽然变成同一战线,梨花还有点不习惯,耳朵瞬间红了,但还是接过道了声谢。
江晚嘻嘻嘿嘿的凑上去说道:“你现在是我客户,跟我客气什么。”
梨花干咳一声:“小点声。”
左恒和向垣走在前头。
二人跟在后头。
江晚对着她挤眉弄眼:“你的情书好了没啊?”
她说的有点直白,梨花很快红了脸:“还没呢,今天晚上就写好了,你今天晚上子时到客栈后院来拿。”
江晚:“好嘛,到那时我找你。”
梨花:“嗯。”
二人浅聊一阵后,便没话说了。江晚蹦蹦跳跳的去到了左恒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原本左恒是在跟向垣聊天,聊的一些他们军营中的事情,聊得很起劲。
江晚一来,他瞬间把注意力全都落在了江晚身上,见她叼着烧饼的模样可爱,忍不住道:“给哥哥吃好么?”
江晚有点为难:“要不前面在买一个呗。”
左恒压低声音:“小气什么。”
江晚:“不是的。这个我吃过了。”
左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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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介意么?”
江晚很认真的看着他:“是我介意。”这个烧饼真的很好吃,她真的很舍不得。
左恒:“……”
他盯她执拗的小脸一阵,忽然皱起眉来,说道:“你以前什么都要跟哥哥分享的。”
江晚瞬间僵住了。
左恒故作一副奇怪的模样,盯着她:“怎么变了?”
江晚生怕他起嫌疑,立刻就把半个烧饼递了上去:“哎呀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不跟哥哥分享嘛,哥哥喜欢就吃。”
左恒得逞的勾唇一笑,接过她的烧饼,说道:“前面去我再给你买。”
江晚眼睛一亮:“真的?”
左恒反问她:“我像是那种连烧饼都舍不得给你买的人么?”
江晚嘿嘿一笑:“才不是,哥哥最疼我了。”
左恒揉揉她的小脑袋:“是了。”
江晚:“等等,那为什么你不去前面买新的吃?”
左恒:“想吃你吃过的。”
他咬了一口烧饼,正好咬在江晚吃过的地方,他吃得很满意,嘴角上扬得愉悦。
不知道为什么江晚看着脸有些发热,到底他们不是亲兄妹,她有点接受不了。当下心想,如果左恒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会不会觉得很恶心?她想应该会的吧,谁能接受吃一个陌生人吃了一半的东西。
这么一想,瞬间心情就不美了。
左恒再给她买,她也不要了。
倒是向垣很是热情,走到一处小摊面前就要问上梨花一句:
“花儿这个吃不吃?”
“那个吃不吃?”
都被梨花拒绝了。
梨花似乎不爱吃这种路边小摊。
她对向垣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就好像对方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对此,江晚忍不住走过去,悄悄问道:“梨花姐姐,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向垣哥哥呀?”虽然不干她的事情,但是她的八卦之魂在燃烧,她真的很想知道梨花为什么一直不给向垣好脸色看。
但梨花在向垣的事情上一向很警惕,瞬间瞪着眼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30. 第三十章
江晚:“好奇。”
梨花沉默起来,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半久出不来。过后,她情绪有点低落,低声道:“关你什么事。”说完走开了,似乎不想再跟她交谈下去,江晚见她不愿意,便没再追问,去到了左恒身边。
左恒正在跟船夫谈价格。
坐一趟浏览苏州河全貌的船需要付十两银子。
差不多一个人三两左右。
船租了两艘,都是小舟,只有一个小船蓬,一个船篷里能坐两个人。
左恒跟江晚坐一艘。
向垣和梨花坐一艘。
四个人坐到了两艘船上。
两艘船在苏州河里缓缓行驶起来。
河水缓缓,微风吹拂,十分舒适。
江晚在船里摇头晃脑的哼歌,心情非常愉悦了。
左恒好笑的看着她:“这么高兴?”
“可不嘛。”在府里都关这么久了,好不容易出来游玩一趟,她不高兴才怪呢。而且这可是苏州河唉,出了名的胜景,说实话,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来苏州。“哥!我还从来没有游过河呢!”
说着伸手往河水里划了一下,河水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头皮都在发麻。
左恒无奈的扶额:“好笨。”
江晚听见了,立刻质问:“你干嘛说我笨?”
左恒道:“我们小时候游过河的,不是苏州河,是金陵河。我想你是忘了。”
江晚一听,瞬间警觉,乖巧起来:“哎嘿嘿,是忘了。过太久了嘛。”
她倚靠在船沿,戏弄着水,左恒则微笑的看着她。
二人在船中岁月静好。
相比之下,向垣那条船就不太安宁了。
左摇右晃,像是要翻船了一样,原是二人在船里争执起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梨花正在闹脾气,不愿意和向垣一条船。吓得那船夫连忙在船上喊:“哎哟!我的那个亲娘勒!你们再闹下去船就要翻了!”
江晚爱看八卦的魂燃烧起来。
由于向垣的船是在左恒那边。她便扑向左边,扑到左恒腿上,把左恒扑了个措手不及,就见那少女半个身子趴在他腿上,脸上充满了听八卦的渴望。
左恒想说话,刚说了一个字:“你……”
那少女伸手覆盖在他唇上,让他说不出来话。
左恒盯着覆盖他唇的手,很细嫩很软,指尖白嫩,没有一丝泥垢,他这么盯着,目光炽热起来,他很想沿着指尖吻下去,让她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很危险……但偏偏那少女还不知情,竖直了耳朵听着另外一艘船骂架,笑得一抽一抽的,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哥哥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江晚笑得哈哈拍他大腿,手不自觉从他唇上滑落,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指尖竟似有若无的擦过他的喉结,从胸膛下落,最后收回。
“什么?”后者声音沙哑起来。
江晚没发现一丝异常,只好笑道:“他们在吵亲嘴的事情!天呐!向垣亲梨花了!然后挨了梨花一巴掌!现在他们还船里面拉扯呢!”
说着他模仿起向垣的声音:“花儿花儿你别生气啦,我就是情不自禁忍不住。”
又模仿起梨花的声音:“你混蛋你流氓你不要脸!”
说到激动处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趴在左恒身上,狂锤左恒的大腿。
后者也笑了,却不是笑梨花和向垣,而是笑她天真无知,下一秒,他伸手揽过她的腰,强行给她在船里翻了个面,让她躺坐在自己大腿上。江晚有些猝不及防,在抬眼时,对上了一双如火如炬的眼眸。
又是这种眼神,江晚其实很害怕他这种眼神,总是有种要把她吃了的感觉。江晚紧张的缩着脖子,闪躲着他的目光,怯懦的问:“……你干嘛?”她一向大大咧咧,如今总算有了一丝女儿家的羞怯。
“防止你乱动。”左恒说。
“……”
他又补充了一句:“危险。”
危险什么?难不成这船还能被她笑翻了?江晚寻思也不能啊,于是嘿嘿笑了笑,说道:“那我笑小点声嘛。就像这样……”她用手捂嘴憋笑,做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试图化解那对眼眸里浓烈的情感。
这招显然是管用的,左恒眼神很快变得充满笑意。
她这才敢重新对她撒娇:“哥哥你放我下来,我再听听他们吵吵架。”
梨花那边还在吵。
江晚很伸直了脖子去听八卦,左恒没再拦着,任由她去听。江晚一个人听不过瘾,还得拉着他一起听。左恒不耻于偷听之事,便没有听。江晚也就没有勉强,一人听完了全程。
游完苏州河已然是下午。
船靠岸时向垣和梨花还在吵亲嘴那件事。
向垣都不知道在船上挨了多少个巴掌,两边脸颊都肿了,现在总算靠了岸,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克制不住内心的欲/望才会冒犯梨花,虽然冒犯了,但他心里还是挺爽的。
梨花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再次扇了他一巴掌,怒斥道:“无耻之徒!”
向垣被扇得也有些恼火了:“花儿你说得对,我就是无耻之徒。我就是想亲你。”
他这么说的时候,梨花向左恒看了过来,似乎是想看看他听没听到这些话。左恒正在码头跟江晚买糖葫芦,完全没看这边,只有江晚一双八卦的眼睛在看这边,一副巴不得他们吵上天的表情。
梨花确定左恒没看见后,推了向垣一下,把他推开,并且郑重的告诉他:“我喜欢的不是你!”
向垣不明白:“你不喜欢我你还答应跟我出来游玩做什么?”
梨花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向垣恼火了:“是左恒吧?你就是利用我接近左恒吧?”
梨花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向垣带火的眼睛瞬间看向左恒,左恒还在买糖葫芦,下一刻江晚脸色就变了,她忙提醒左恒:“小心!”
左恒没转头,听风声,就判定了向垣拳头打过来的方向,歪了一下头躲过。
随之,淡定的把糖葫芦交到江晚手里:“退远点。”
向垣拳头再次向左恒挥来,并且愤怒的说道:“左恒左恒什么都是左恒!”
是了。什么都是左恒。
睁眼左恒闭眼左恒出来游个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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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恒。
左恒好左恒好,就没听过向垣好。
他做了这么多就好像白做了一样。
他在船上挨了不少于二十多个巴掌,这一切都拜左恒所赐,如果不是左恒梨花现在肯定心属于他。
向垣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左恒身上了。对着左恒就是一顿老虎抓,擒拿手,想要捉住左恒打一顿。
但是他忘了,左恒的武功远在他身上,别说是抓了,就是碰他一根汗毛都碰不到。
二人有来有回的打了好几个回合都没分出胜负。
其实早可以分出胜负的,是左恒不愿意下手。
他一掌将向垣震退开,皱着眉说道:“我从没有见过哪个少将像你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寻死觅活。”
向垣愤怒道:“你懂什么?你连个女人都没有!”
一句话把左恒噎得不会说话了。
虽然他很无语,但是还是接下了向垣愤怒的一掌,他觉得只有这样向垣才会消火,毕竟大家是出来游玩办事的,不想为此伤了和气。与其这么一直打下去,还不如让他占点便宜,这样至少不会翻脸。
这一掌接下后,他没想到向垣会用尽十成内力,他觉得至少也要留几分的,毕竟大家都是兄弟。
但他低估了这兄弟的恋爱脑,接下这十成内力的一掌,给他五脏六腑都震麻了,喉咙一阵腥甜,竟是出血了。
梨花和江晚脸色瞬间变了。
梨花冲上来就推开了向垣,同时又给了向垣一巴掌:“你疯了么?”
向垣眼睛红怔怔的,不理解梨花为什么要一直打他:“我打赢了他这还不能说明我比他强么?花儿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梨花:“每一点!”
向垣:“……”
江晚连忙扑到左恒跟前,看到左恒嘴角流血,她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怒火,忍不住对向垣说道:“再怎么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关我哥哥什么事情,我哥哥又没做什么。而且是你自己轻薄别人在先,挨巴掌不正常么?”
左恒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别说了。
江晚替左恒感觉到有些委屈,说道:“哥哥你就是太给他脸了。”
左恒深吸一口气,无奈说道:“先回客栈。”
江晚点点头,瞪了一眼向垣后,跟着左恒走了。左恒走了梨花也跟着走了。梨花跟着走了向垣也就跟着走了。
这一路上向垣都想不通,为什么梨花不爱自己爱左恒,而且为什么她不爱自己还要收自己的月奉。
他很想问这个问题,但碍于男人的面子,问不出口。
同时他也反思了,自己不应该在愤怒的时候对自己的兄弟大打出手,主要是他也没想到左恒会愿意让他打这一掌。
他心里很愧疚,途中一直想找左恒道个歉,但都被一双要吃人的小眼神给瞪走了。
是江晚。
江晚咬牙切齿道:“我哥哥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说着抬头看向左恒,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是吧哥。”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是像小朋友吵架,可爱至极。左恒忍俊不禁,调侃道:“是。以后只跟我家的小朋友玩。”
31. 第三十一章
江晚脸一红,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只跟她一个人玩听起来也不错,至少不用面对向垣这样的傻兄弟。万一以后还这样对他出手可怎么办?
想着她脑子里忽然一个激灵:奇怪,我这么担心他做什么?
她连忙甩了甩脑袋,想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左恒瞥见了,笑盈盈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很爱这个动作,爱到骨子里了,很顺滑的手感,他很喜欢。
但江晚不怎么喜欢,总有一种摸小狗的感觉,再加上他那个宠溺的眼神,总让自己觉得是小狗。不过他既然喜欢也随他了,毕竟自己是拿钱干活的,只要她的摇钱树开心就好。
四人回到了客栈里。
向垣一直再找机会接近左恒,都被江晚赶开了。
向垣有点生气,对江晚说:“你那么粘着你哥做什么?”
江晚叉腰道:“我喜欢。”
向垣:“你哥迟早要给你娶嫂子的,到时候你也要粘着么?”
江晚听句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抽了一下,找嫂子么?她应该是很无所谓的才对,这句话也听了不下好多遍了。只是今天听起来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既然她不舒服,那对方也别想舒服:“你管他会不会给我找嫂子。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吧,别又挨巴掌了。”
向垣:“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江晚:“你也就大我两三岁而已。”
向垣:“那也是大人了。你个笨孩懂得什么叫爱情么?”
江晚被噎住:“我……”她还真的不懂什么是爱情。她现在眼里只有钱。主要是也没遇到什么让他心动的男人,比如那个陆景怡,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但她就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还挺有意思一个人。
但她也知道该给自己物色一个好人家。
不然也不会答应陆景怡去花灯会了。
但是她的这份姻缘被她哥打乱了。
说起他哥,江晚哼了向垣一声,然后进了客栈房间,想看看左恒怎么样了。
一进去,就见左恒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她走过去,小声的喊了一声:“哥哥?”
对方没有回应。
江晚知道他是睡了,便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为他掖好被角,然后坐在床上观察他。
他长得真的很俊美。
江晚还从没见过如此俊美的人,挺直的鼻子,鸦羽般的睫毛,深邃的眼眸,拼凑在一起简直是绝色。
难怪连长公主都要为此倾倒。说实话,她看着都有点心动,只是她不敢心动,只因为自己是个小骗子,骗了他们一家,要是他们知道她是个假千金,还骗了他们这么久,白白享受了他们这么多的爱,估计巴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说起长公主,她的一千两还没到账呢。
这可怎么办?要怎么跟她讨要?
而且左恒真的很不喜欢她,都骂她荡/妇了。这要她怎么继续下去赚钱?
想着,她叹了一口气非常惆怅。
“晚上想吃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带着一丝暖意。
江晚回头看去,就见左恒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了,正微笑的看着她。
江晚被他笑得有点脸红,也不知道是何故。她想了想,说道:“去吃苏州烤鸭呗。”
左恒:“还是富贵来么?”
江晚点点头,想了想,又觉得不礼貌:“要不我们先去问问他们想吃什么吧?不若只有我一个人想吃烤鸭不好。”
左恒笑了笑:“管他们做什么,你开心就好。”
江晚:“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
左恒:“他们有腿。”
“呃……”虽然这么说也对啦:“嘿嘿,那哥哥你呢?”
左恒:“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唔……”江晚忍不住扑到他身上撒娇:“哥哥你真好。”真的很好,特别由着她。江晚一瞬间升起了要是真的是我哥就好的错觉。但她很清醒,知道她只是对左昙好,而自己是受了左昙的特权,所以才会得他这么疼爱。
左恒抬起手来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像是对待珍宝那样,极其小心翼翼的用拇指揉擦着她的脸庞,轻抚过她的睫毛时,惹得她忍不住眯起眼来,眯起眼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猫,可爱得不行。
“那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江晚和他对视着,心跳得有些快,不知觉中红了脸庞。
她不能撒谎:“不行的哥哥。”
左恒:“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干完这差事她就跑路了,怎么可能会跟他一直在一起。江晚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只得低头不语。
左恒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凝视了她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似乎有点忧愁,而后,又缓缓吐出,说道:“走吧。”
江晚点点头。
左恒穿好鞋子就同她一起出去了。
一出门向垣正好在外面,正红着眼睛一脸忧愁,梨花和左恒这两边,他哪一边都讨不到好。
现在见左恒出来,他立马抓住这个机会,说道:“刚才在码头对不住你。”
左恒表情淡淡的:“没事。”
“怎么没事!”江晚才不惯着他呢:“你这一掌我哥休息了一个下午!”
向垣低下头:“抱歉。”
江晚学着梨花的模样翻了个白眼:“道歉有用还要衙门做什么?”
向垣恼了:“你别太过分了!”
江晚正要怼回去,一只手从后绕来,捂住了她的嘴。是左恒。左恒无奈的笑了一下:“留着点力气去吃饭,管他做什么。”
江晚不满的眨巴眨巴眼。
左恒语气软了下来:“乖。”
江晚这才彻底闭嘴。
左恒对向垣道:“我们要去吃烤鸭,你要一起去么?”
向垣皱眉道:“又吃烤鸭啊?”
左恒:“我妹妹喜欢。”
向垣:“可是花儿不喜欢,她觉得太油了,怕发胖。”
左恒:“那你自己带她去吃。”
向垣:“她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呢。要不你去问问吧,看看她吃不吃。”
左恒友善的提醒了一下:“是你带来的女人。”
意思是他不去,也不想去。
向垣:“……”
说完,他牵着江晚的手离开了,去了富贵来酒楼。
二人在酒楼吃了一顿烤鸭。
左恒其实不太喜欢太油腻的东西,但是江晚喜欢,他也就陪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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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吃下来,江晚吃了整整一只烤鸭,肚皮都吃撑了。富贵来附近正好有花灯会,二人就在花灯会里逛,顺便消消食。
走到苏州河回廊时,江晚提着灯笼靠在栏杆上看河水,河水里有人在放河灯,一大片都是河灯,五颜六色的,很是漂亮。
左恒站在她身后,用双手撑住栏杆,把她圈在里面,看她一直盯着河灯,于是低下头去,附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道:“要去放么?”
他的声音很近,很低沉,且富有磁性,磨得她耳朵痒痒。
江晚耳根瞬间就红了,她羞怯的躲了一下,说道:“好,好啊。”
左恒笑了一下:“不对哥哥说谢谢么?”
江晚红着脸咳嗽两声:“你是我哥,本来就该宠着我的,我为何要对你说谢谢。”
左恒追着她通红的耳根去,像是故意的,偏要在她耳朵边上说话:“宠坏了。”
江晚受不了他这样对着耳朵说话,在他圈起的范围内转了个身,想把他推开的,结果没推动,导致二人面对面贴得很近。
左恒的脸也很近,再近一些,感觉都能吻到了。
江晚整个脸瞬间红得不行。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脸和脖子通红,头顶也在冒烟。
心里头一直念着:拜托拜托快走开。
左恒却相当淡定,看她紧张得全身僵硬,他嘴角勾起一抹带邪气的笑,问:“妹妹想许什么愿?”
江晚大脑一片空白哪里知道许什么愿,只希望对方赶紧走开,不然她真的会晕。
但她还是老实回答了:“国泰民安,五谷丰登,百姓安好。”
左恒:“很好。”
好就是了。你赶紧走开吧。江晚感觉自己一颗心都快在胸膛里跳出来了,对方却不自知,一脸无辜的问:“妹妹是不舒服么?为何脸这么红?”说着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头也很烫。”
江晚晕乎乎的:“我,我没事。”
左恒逗她逗得好玩:“没事怎么红了脸?”
江晚实在是受不了他贴脸说话,那深邃的眼眸好像是要摄人心魄似的,她怕他再说下去,自己就要被迷傻了。
她索性主动投怀送抱,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借此躲开他的视线,让他没办法盯她。
左恒的喉咙在发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好一阵,他才愿意放过她,把禁锢她的手放了下。
“好了。去放河灯吧。”
江晚得了空,立刻羞怯的跑开了,跑去了放河灯的地方。她一共放了三盏河灯,一盏希望国泰民安,百姓都能吃得起饭。一盏希望家人平安健康。一盏希望自己能够赚更多的小钱钱。
她负责许愿,左恒负责放河灯。
许完愿后,二人便携手回去了。
当夜二人也是同床而眠,只是盖的不是一床被子。今天左恒似乎很累,睡得很快,也没跟她多聊什么。
正好也随了江晚的意,她子时要去厨房后院找梨花,收梨花给的信,还有梨花给的一百两。
子时:
江晚如约而至,来到了厨房后院,梨花也早早在此等候,手里捏着一封她用上好纸张给左恒写的信。
看得出来她很是期待,一直在垫着脚盼望着江晚的到来。
32. 第三十二章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梨花指了指天:“都子时三刻了。”
江晚有点尴尬:“睡了一会。”
梨花不太高兴,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把信递给她,说道:“喏。”
江晚见信不见钱,疑惑道:“钱呢?”
梨花从腰包里掏出鼓鼓的一百两递给她:“我还少了你的不成。”
江晚嘿嘿一笑:“那当然不是啦。”
她伸手想接银子,被梨花躲开手,梨花眯着眼道:“能不能保证你哥给我回信?”
这问住江晚了:“这……”这她怎么保证啊,她又不是左恒,怎么知不知道会不会回信:“那要看你写的怎么样。够不够真诚打动人,不若他不回信我也没办法。”
梨花把银子收了起来:“那我不送了。”
“唉唉唉!别啊!”江晚一看她不干了,瞬间就不淡定了:“有话好好说嘛,不就回个信嘛,我给你想办法就是了。”她舍不得这白花花的一百两,她得卖多少豆腐才能卖得到啊,呜呜呜。
梨花听她这么说,松了手:“你最好别骗我。”
“我保证的。”江晚虽然喜欢钱,但是个实诚人:“我一定想办法让他给你回信。”
梨花撇撇嘴,像还是不怎么喜欢她的模样:“行吧。”
说完,她离开了,走得有点急,似乎是在惧怕什么。
江晚听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听向垣的声音响起,声音很慵懒,似乎刚睡醒:“花儿,你在后院干什么?”
给梨花吓得声音都在哆嗦:“喝,喝口水。”
向垣:“那我也喝一口。”
江晚心下一惊,自己还没走呢。
好在梨花把他拦住了:“喝什么喝,回去睡觉。”
向垣委屈巴巴的:“花儿,我也渴。”
梨花:“渴什么渴,去睡觉。”
向垣:“好吧。”
向垣和梨花各回房间睡觉去了。趁着这时,江晚揣着信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房间,又蹑手蹑脚的爬床,因为她睡在里面,所以要进去睡时,要跨过左恒的身体。
她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刚抬腿跨过,一双手猝不及防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下拽去,导致他整个人扑在了左恒的身上。
江晚试着挣脱,但是挣不脱。
左恒用双手环住她的腰,慵懒的质问:“做什么去了?”
“你醒啦?”江晚紧张道:“是不是我吵到你啦?”
左恒无奈道:“你说呢。”
江晚吐吐舌头:“对不起嘛。”
左恒:“去哪了?”
江晚:“嘘嘘。”
左恒:“……”
她嘿嘿笑起来:“你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
“你什么时候能骗过我。”左恒禁锢她的手紧了些:“去哪了?”
他实在是太聪明了,听语气都能听出来对方有没有在撒谎。江晚见瞒不过,只得在他身上撒泼打滚:“哎呀!你管我去哪呢!我要睡觉啦!”
左恒顶不住她撒泼打滚。
圈住她腰的右手,忽然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哄小孩那样:“好好好,我不问了,睡觉就是。”
江晚嘿嘿笑了笑:“还是哥哥好。”
左恒松开手,任由她滚到里边去。
江晚钻进了被窝,揣着一百两,美滋滋的闭上了眼。
左恒还想说什么,但听她细微的呼噜声响起了,瞬间止住声,没再说什么。
翌日:
四个人约好去听苏州的评弹。去清潭楼捧那位苏州一绝的美人柳紫晴的场。
柳紫晴并不是普通女子,而是一名风月场的女子,虽是风月场的女子却是卖艺不卖身。
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当地有名的青楼,清潭楼。
但此青楼并非普通的青楼,没有普通的青楼那么庸俗,姑娘们各个身怀绝技,吹拉弹唱,样样都会,所以比一般的青楼更加典雅一些。而且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
去的都是文人墨客。
去的时候楼里已有不少人了。
有两个姑娘坐在门口拉客。
她们不像平常女子那般在街上拉客,而是坐在楼前优雅弹唱,以此吸引过路的路人。
姑娘们弹唱的曲子优雅婉转,什么词听不懂,但江晚知道是苏州小调,听着很有本地特色。
她迫不及待要进去。
左恒在付钱,同时按住她的小脑袋让她不要躁动。
江晚等得无聊,只好看向向垣和梨花,试图在他们脸上找到什么八卦看。
梨花似乎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一直不理向垣。而向垣似乎也累了,没再追着给她道歉,而是好奇的打量着这座清潭楼。
但梨花又不喜欢他盯着清潭楼的姑娘看,旋即瞪了他一眼,向垣看到之后,立刻乖乖的把头低下。
江晚正想逗逗向垣,左恒忽然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往里面去:“进去了。”
四人走进清潭楼。
不得不说里面的美人真的是好多啊,一抓一大把,每个人手里都抱着各种乐器,模样温婉,舒适可人。
来的客人鱼龙混杂。
也有跟她一样感到好奇而来的女孩。虽然是妓院,但是有不少女人来此听曲,不比男人少。
柳紫晴的场是在下午开。
现在是日中,他们要在吃饭,顺便等柳紫晴的场。
听说柳紫晴今天心情很不错,还会给客人跳舞,所以来看的人更多了。
四人定了一间上好的位置,这里是一个未封闭的包厢,可以近距离观看到柳紫晴跳舞,说不定还能获得美人的互动。
为了这个位置左恒花了不少钱。这点江晚心里是不舒服的。难道是左恒想跟这柳紫晴互动?
江晚等摆饭的时候偷偷的瞧了一眼左恒,发现他正盯着舞台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期待美人登场也说不定。
江晚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种的感觉,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使她感觉到烦躁不安。见左恒还在盯着舞台发呆,江晚不客气一脚踹在他的脚上,把左恒踹得一愣,转头看过去,就见江晚不撇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但她不想他看出她不高兴,尽力在做动作掩饰,比如撩碎发。
左恒也不计较她踢了自己,只温柔问:“要不要喝点杏酪?他们这里的杏酪听说挺不错。”
杏酪是江晚喜欢喝的东西,是通过研磨杏仁后滤汁制成一种凉水,喝起来奶呼呼甜滋滋的。
但是一碗很贵,特别是上好的杏仁,要一两银子。江晚想喝,便点点头,同时撇撇嘴,有些不开心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你为什么么要买这么近的位置?”你很想跟美人互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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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恒闻言一征,过后笑了,说道:“是这里的老板推荐我买的。你不是喜欢听评弹么?我想近一些也能听得清楚些。”
江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为我买的?”
左恒:“不然呢?”他对这些又不感兴趣。
江晚心里头的不适瞬间散去,她哎呀一声,嘿嘿道:“还是哥哥好。”
左恒笑笑不语,叫来侍从点了四碗杏酪,又点了些点心。
很快,点心和菜都上了上来。
四个人吃起饭来。
江晚饿坏了,扒拉着碗筷,吃得叮咚响。不一会儿好几盘菜都被她扫光了。
梨花瞧见了,忍不住提醒一点:“你是女孩子能不能斯文点。”
江晚看了她一眼,笑嘻嘻道:“我饿了嘛。”
向垣见梨花说话了,连忙夹了一块瘦肉给她,笑道:“花儿,吃。”
梨花把那块肉挑了出来,不理会他。
向垣收回了筷子,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
江晚看向左恒,发现左恒没什么胃口,饭只吃了半碗就没吃了,只吃了些青菜,然后喝了一碗杏酪。
江晚问:“哥哥胃口不好么?”
左恒:“昨天吃得有点油腻。”
江晚立刻把身边的杏酪递给他,说道:“哥哥,杏酪解腻的,你吃。”
左恒又把它推回去:“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好吧。”江晚只好自己喝了。
等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小二过来收拾了碗筷,又把桌子清理干净了,这才退下。
江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打的很矫情,是捂着嘴打的,似乎是生怕左恒看见。
左恒笑在心里,却没拆穿她。
消化了一会儿后,终于到了柳紫晴登台表演的时候。
这个时候楼上楼下都已经挤满了人。
江晚不禁感慨到底什么样的美人才能造成这种壮观的场面。
想着,一抹雪白的身影入了视线,正在往台子中心袅袅而来,或许是裙摆顺滑的缘故,导致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飘逸,像是天上的仙女似的。
她的腰肢很细,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江晚立刻比了比自己的,虽然也很细,但没她那么细得恐怖,好像从没吃饱过似的。
美人带着一个白色的面罩,看不清脸,手里抱着一把琵琶,缓缓坐在舞台中间。
要开始弹唱了。
楼上楼下的看客开始沸腾起来。
江晚趁机看了一眼左恒,发现左恒正盯着舞台上的柳紫晴,虽然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盯很久了。
江晚心里不舒服,轻咳两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但左恒似乎没听到,还是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柳紫晴。
柳紫晴开始唱歌了,唱的是苏州小调,不知唱的什么,听起来有那么一丝丝幽怨。江晚能听懂里面几句歌词,大概是等情郎等得很心酸之类的词。唱到深处,江晚发现她抬眼看过来了,哀哀戚戚的美眸正正落在左恒身上,跟他对上了视线。
江晚瞬间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还有一旁的梨花。
二人都有些躁动,互相对视一眼。
江晚望着梨花:“你激动什么?”
梨花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你不也激动?”
33. 第三十三章
江晚奇怪道:“我激动我不正常么?那是我哥。”
梨花也奇怪道:“我在追你哥,我激动也正常吧?”
二人双双无语,又同时望向左恒,左恒正勾着唇不急不缓的喝茶,他在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台子上的美人还是在笑其他什么。
总之他很乐呵。
江晚看向台上的美人,美人还在凄凄哀哀的盯着他,好似那个被抛弃多年的小娘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官人,眼里都在诉说着对官人的哀怨,还有一丝浓烈的深情,看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啊。
反观左恒,雷打不动。
这官人像是瞎了眼一样,宁愿盯着杯子里的茶叶,也不愿意去看那幽怨的美人一眼。
江晚忍不住问:“哥哥,你该不会认识这个美人吧?”
左恒没有隐瞒她:“认识。”
“!!!!”江晚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说:“该不会是我嫂子吧?”那个眼神除了嫂子她真的想不到还有其他关系。
左恒:“你没有嫂子。”
“那她这么看着你?”江晚再次看向那美人,那美人差不多一首曲子快唱完了,准备接着唱第二首,依旧是那个幽怨的眼神,百转千回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落下一滴泪来,真叫人看得心碎。
左恒没回答,只沉默的喝茶。
他不说话,江晚也不知道说什么,便继续听评戏了。不得不说,这女子的声音听着真美,像黄鹂鸟一样,令人陶醉。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江晚很想把她看清楚,但她带了个面纱,看不见长相。
评戏差不多唱了五支。
柳紫晴这才放下琵琶,披上了一条紫色的柔软的披帛。
这是要跳舞了。
江晚看她的模样就像一个很会跳舞的人儿,起步是莲花步,步步生莲,非常可人。
只见她挥动披帛,时而跳跃,时而下腰,时而旋转,舞姿婉若游龙翩若惊鸿,美得不可方物。
在场的男子都快激动疯了。
就连向垣这样怕梨花的人都不免被这惊人的舞姿迷住,虽然梨花瞪了他很多次了,但他就是移不开眼。
江晚不知为什么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左恒,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却也是盯着那舞台上的美人看。江晚看他看得认真,于是捏起一粒花生,砸到了他头上。
砸完之后她立刻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再看左恒,他没什么反应,连眼睛都没转一下,而刚才那颗花生已经落入他手里正在剥皮。
江晚不服气,再扔了一颗。
左恒淡定的伸出手接住,头却未转。他很厉害,只听风声就能判断花生砸过来的位置。
江晚“哼”了一声,跺脚道:“哥哥!”
左恒眼眸一斜看向她:“怎么了?”
像是明知故问似的。
江晚:“你不理我!”
他笑笑:“不是接了你的花生么?”
回答得真是敷衍。江晚有有些不爽道:“反正哥哥要给我找嫂子了呗,所以我重不重要都无所谓了。”
左恒:“怎么说?”
江晚不说话了,哼了一声后,继续去看美人跳舞。
这时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霸道的把她从座上拽起,拉到了自己腿上坐下。左恒伸手圈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这姿势过于暧昧,像小情人似的,江晚的脸立即红了。
他眼眸温柔,笑盈盈问:“怎么了小朋友?”
江晚红着脸答不出话来。
向垣一旁看见了,忍不住打趣道:“羞不羞多大了还要哥哥抱。”
江晚羞愤道:“要你管!”
梨花也看见了,脸色不太好,但没说什么,毕竟对方只是兄妹。
“你放开我……”江晚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了。这像什么样子,别人看到只会笑话她。
没等来左恒的说话的声音,倒是等来了一段柔软的披帛,这段披帛本应该是往他哥脸上去的,却没想到被她挡住了,正好拂到了她的脸上。好痒好痒。
江晚顺着披帛往上看去,就见一眼睛嫉妒得发红的美人目,正在瞪着她。
不是别人。
正是柳紫晴。
那双美眸像是要吃人,江晚看得有点害怕,但很快柳紫晴又把那抹嫉妒之色隐藏了下去,踩着鼓点扭了一下腰,动作十分妖媚,然后朝着左恒伸出了一支纤纤玉手。
她说话了,声音柔软又好听:“左郎,可否陪我跳一支舞?”
左丶左郎……
江晚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几近是两眼一黑,感觉天都要塌了。
不止她的天要塌了,梨花的天也要塌了。
大家都在等左恒的回答。
左恒只是淡淡道:“不方便。”
那柳紫晴被拒绝,咬咬唇有些难过,只能黯然离场,走的时候神情里还透着一丝怨气,却不是对左恒的,而是对江晚的。
江晚瞧见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左恒拒绝她的,她做什么瞪她?
搞得她美丽的心情全无。不过好在左恒答应要给她买苏州河的烤鱼吃。
但是他却没急着离开清潭楼,而是把江晚交给向垣看着,自己则进了清潭楼,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他一走梨花也坐不住了,她本就不喜欢这清潭楼,来陪他们纯粹是因为无聊,现在只想回客栈休息。
所以她先回去休息了。
不顾向垣的劝阻,江晚跑进了清潭楼,她真的很想知道左恒去干什么了。
这不进去还好,这一进去就看见了左恒跟柳紫晴站在二楼走廊上,背对着她们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柳紫晴见她看过来了,眸光得意一笑,露出一脸媚态的表情看向左恒,整个人就差扑到他身上去了。
江晚正疑惑左恒有什么事要去找柳紫晴,就听身后的向垣说道:“别看了。你哥在跟她谈价格呢。”
江晚:“?”
向垣:“你看着我干嘛?”
江晚:“什么意思?”
向垣:“还能什么意思啊。你哥是个男人。”
江晚:“是男人怎么了?”
向垣“啧”了一声:“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江晚:“?”
向垣看她一脸天真的模样,觉得好逗,然后问她:“我问你,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江晚如实说:“青楼啊。”
“不就是了。”向垣笑了笑:“青楼那都是男人们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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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子的地方。你哥是男人,自然是要去寻乐子的。至于什么乐子,你还小,我就不跟你说了。”
江晚又不是傻子,能听懂他的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左恒的方向。但她心里还是不信的,说道:“我哥不是那种人。”
“看来你是懂了。”向垣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你哥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都是那种人。不信你看,等会他们就会进房间。”
江晚撇撇嘴:“看就看。”
二人站在那里看着左恒和柳紫晴,直到他们说完话,那柳紫晴娇羞一笑,便转身进了房间。左恒在原地站了片刻后,也跟着进了房间,随后房间门便被关上了。
向垣一拍手:“你看吧。”
看到这一幕,江晚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不上来的酸楚,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就是觉得闷闷的好难受。
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后,有些失落的走出了清潭楼。向垣连忙跟上,有些不理解,说道:“你哥给你找嫂子你不开心吗?”
江晚瞪了他一眼:“别跟着我。”
向垣无奈:“是你哥让我跟着的。”
江晚生气道:“他才不是我哥呢!”说完又一愣,有点后悔这么说,虽然是在气头上的实话,但是说出来暴露的话,结果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向垣也只当她气话,说道:“你总要嫁人的,总不能一直缠着你哥吧。”
“要你管呢。”
二人走到了苏州河边上。
江晚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往河岸边的栏杆上靠去。
向垣吓坏了,连忙跟上:“你总不能要跳河吧?”
“怎么可能!”江晚趴在栏杆上生气:“我的小命那么重要的!”
闻言,向垣也跟着趴在栏杆上:“也对。谁不爱惜自己的命呢。”顿了顿,又往她心口上扎刀:“不过你以前那么粘着你哥,现在看到你哥给你找嫂子,心里难过也正常。”
他像是故意的,反反复复的用这几句话刺激她。江晚眼睛瞬间就红了,捏紧着拳头朝他吼道:“你个大嘴巴!能不能别说了?”
向垣嘿嘿笑起来:“你生气起气来还挺可爱的。当然,没有我家花儿可爱。”
江晚不想理他了。
但向垣还想逗她。
“喂?”
“喂??”
“你理理我呀??”
他大胆的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很软,很弹。当下不禁惊叹,原来左恒这么喜欢捏她妹妹的脸是这个原因。
江晚垂下眼眸,没有精神再去理他,眼神无力的落在河水上。
对于情感方面的问题她确实不是很理解。
但是她现在心里闷闷的好难受。
于是扭头问向垣:“你不去看看梨花姐姐么?她一个人回去了。”
提起梨花,向垣也有点无力起来:“她不让我跟。”
二人沉默起来。
河水缓缓流淌着,时间也一分一秒过去,过得越久江晚的心就越痛。一想到左恒正在跟别的女人恩爱,她的心就跟被刀刺了似的,很是难受。
向垣在一旁安慰她:“没事的,你以后也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安慰了等于没安慰。
“我不想玩了。”她埋头哼哼:“我要回家。”
34. 第三十四章
“那也得你哥同意才行啊。”向垣道,他看了看苏州河边上的小摊贩,有卖烤鱼的,便道:“反正等着也是等着,要不我们去喝两杯吧?”
江晚闻到了烤鱼的香气,有些馋,便点点头答应了。
二人找了一家烤鱼的摊位坐下。
不过一会儿两条烤鱼上了桌。
江晚抱怨道:“左恒怎么去了那么久。”哥哥也不叫了。
向垣有点意外:“你怎么不喊哥哥了?”
他又不是我哥。“你管我呢。”
“也是。哥哥都找嫂子了,你难免心里不舒服。不喊也正常。”向垣故意刺激她。
江晚也不甘示弱:“总比某些人像条狗一样追着人家人家还不要得好。”顿了顿,嘻嘻笑道:“是不是还没吃够巴掌啊?”
她句句带刺,刺得向垣心头一阵难受,服输道:“行我不说了,你也别说了好不好?”
说着朝着小二招了招手:“来两壶烈酒!”
江晚老实道:“可我只喝果酒。”
向垣:“果酒有什么好喝的。”
江晚道:“我哥……不。”左恒不让她喝。不行,她今天偏要喝,凭什么他说不让她喝她就不喝了?她话音一转,改变主意:“上烈酒!”
小二:“好勒!”
两壶烈酒上了桌。
向垣跟她碰杯,江晚几杯酒下肚,有些微醺的醉意,但还没彻底醉。她跟向垣聊了起来,聊起那个柳紫晴。向垣说道:“她啊,以前是我们将军的老情人。我们将军你认识吧?就是护国将军蒋渊。”
江晚有点无语:“这谁不知道啊。”
向垣:“也是。”
江晚抿了一口烈酒,酒刺激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非常浓烈,让她有点顶不住,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喝了一口,问:“既然是情人为什么跟我哥好上了?”
向垣喝了一口酒,笑道:“这就说来有意思了。你哥那张脸只要是个女人都喜欢,那柳紫晴也不例外,当初和你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跟疯了似的抛弃将军喜欢上你哥了。给将军气得啊,巴不得能一刀砍了你哥,但是两人之间孰轻孰重,他是知道的,只是多多少少有了一丝嫌隙。至于那柳紫晴,自此以后就跟他们就断了来往,但听说那柳紫晴一直就在这清潭楼里一直等着你哥。”
江晚听着不爽:“我哥没给她交代么?”
向垣:“你哥没表态。”
江晚有些失落的问:“那为什么这次……”
向垣摊手:“那时你哥还是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江晚:“?”
向垣:“现在你哥十七八岁了,自然是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再说了那柳紫晴可是苏州第一美人,你哥把持不住很正常。”
把持不住……这四个字真是刺耳。江晚气鼓鼓的,忽然觉得左恒也就那样了,空有一副好皮囊,实际上就是个好色之徒。
向垣觉得她气鼓鼓的模样有点可爱,婴儿肥还没消退,嚼腮帮子的时候跟着动起来。他忍不住学着左恒那样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真的很软很弹,简直令人有点爱不释手。
但江晚不喜欢他的手,便躲开了:“别掐我脸。”
向垣收回手,有点尴尬。
烤鱼吃了一半,江晚不想吃了,又闷了一口酒后,站起来说:“我要回家去了。”
这不站起来还好,这一站起来,天旋地转,喝得有点过多了,她腿都有些站不稳,往前载去,好在向垣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让她倒地。
但江晚忽然扑到了他怀里,不知何故,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像是把她认错人了似的,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胡话:“娘……你说的没错……嗝……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向垣听见了,有些无奈,拍拍她的背,说道:“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其实我是……”骗你的。谁叫你之前那么伶牙俐齿那么嚣张。
后面的话没说话,人不知被谁踹了一脚,那一脚力量极其大,像是有千金之重,他仿佛都能骨头碎裂的声音,他防不胜防,整个人直接被踹飞进了苏州河,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河水。
江晚失去了支撑点,人摇摇晃晃又要晕。
一只手及时的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左恒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观察着她的微醺发红的脸色,看看她喝到了什么程度。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他一颗心都要碎了,怀里的人儿,眼睛发红得厉害,很明显哭过的痕迹。
左恒非常聪明,几乎是顷刻间就想到了什么,但不太确定,于是低声问道:“向垣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左恒的脸,江晚打了个酒嗝,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过后,鼻尖一酸,她难过的吸了吸鼻子,问了一句令左恒震惊的话:“你是不是亲她了?”娘亲说过那事儿都是要亲嘴的,但也只局限于亲嘴,其他的她不知道。
听到她这么说,左恒忽然觉得很好笑。
这时,河里的向垣还在奋力挣扎:“左恒!!你干什么!!快捞我!!!”
左恒并不理会他,只目光灼灼的看着怀里的人儿,低声问:“如果亲了呢?”
江晚一听,抬起无力的手,扇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扇得一点也不重,像是在给对方挠痒痒。倒也不是她不想用力,而是她没什么力气。“你个伪君子……嗝……好色之徒……”
他低声道:“你很在意么?”他的目光发烫起来,捏着她的小脸,强迫她跟自己对视:“回答我。”
江晚被他盯得小脸有些发烫,于是闪躲着他的目光,就算醉酒了,她也紧咬着那最后的防线。
左恒看笑了,也不在追问,一把把她抱起,就像抱小孩那样,让她娇小的身体趴他在她的身上。
尽管她一万个不愿意:“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
左恒贴着她的耳朵哄她:“不给哥哥抱给谁抱?”
江晚趴在他身上咬着唇说:“你才不是我哥……”
左恒勾唇:“不装了?”
江晚醉醺醺的晃着脑袋:“我才没有你这么坏的哥哥……”
“好好好,我坏。”他跟哄小朋友似的,拍拍她的背:“让我的小朋友哭了这么久。”
江晚累了,懒得挣扎了,索性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想要睡觉。
刚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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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迷糊劲儿,就被拍了拍脸:“不许睡。”
似乎觉得她醉酒很有意思,他有点舍不得怀中人儿就这么睡了。
左恒抱着她来到苏州河畔一个无人的凉亭里。
左恒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身材娇小的江晚,坐在他腿上时,真的乖巧又可爱。
她第一次喝烈酒,不适应,醉得有些凶,脸上一片红潮,人也迷迷糊糊的,但小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混蛋……左恒是个混蛋……”她连哥哥都不想喊了,可见有多难过。
左恒听见了,目光遣倦起来,落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不喊哥哥了?”他问。
江晚嘟囔道:“你才不是我哥……”
左恒勾唇:“那我是你的谁?”
江晚想了想,眯着眼,如实回:“摇钱树……”
摇钱树:“……”
他很无奈:“就只是摇钱树?”
江晚醉醺醺道:“不然呢?嗝……一年五百两呢。”
左恒觉得好笑:“我就值这么点?”
“拜托……”她忽然伸出双手捧出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一边打酒嗝一边说:“我……我……嗝……我一年卖豆腐都没有二十两。她居然……给我……给我五百两……”说着想哭,左昙可真是她的恩人。
左恒觉得有点好笑:“你接近我就只是为了这五百两?”
江晚点点头:“不然呢?谁会……嗝……谁会伺候你这么个……家伙……”
“好伤心。”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伤心的情绪,反而还笑了:“那我给你一千两你愿不愿意喜欢我?”
听到一千两江晚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
左恒觉得还是说少了:“两千两。”
江晚激动起来,伸手给他:“那你快给我。”
左恒抖抖腿逗她,江晚的身子也跟着一起抖。他道:“那你喜不喜欢我?”
江晚:“喜欢啊!”
左恒:“是喜欢两千两还是我?”
江晚:“两千两!”
就知道是这个回答。左恒忍不住掐住她的小脸,掐得她有点吃痛,连忙打开他的手,气呼呼道:“你干嘛!”想到什么她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把脸埋进了左恒的怀里,由于酒精刺激的缘故,她情绪有点不稳定,很快又哭起来,边哭嘴里边骂骂咧咧,都是在说左恒是混蛋的话。
这么骂着骂着,她困意渐浓,竟头一歪睡去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已然是半夜,自己正躺在床上,跟左恒躺在一起,甚至还蜷缩在左恒的怀里。左恒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闭上眼睡得很沉。
她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脑子也有点迷迷糊糊,心说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还有左恒。
这个家伙睡完柳紫晴居然还跟她睡一起。
她想起来就想揍他一拳,但是想了想,忍住了,又不关她的事情,他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不是自己的家人,他爱去哪去哪,爱逛哪个青楼就逛哪个青楼,自己就是个拿钱办事的人,拿钱办事就要有拿钱办事的样子,那么多管闲事做什么?
35. 第三十五章
还有,她不要再跟左恒继续待着了。
太讨厌了。
她要回去,回首辅府。
她轻轻的拿起左恒的手,然后轻轻的放在一旁,自己则准备起床。
谁知刚有动作,那只被她拿开的手,忽然又袭了过来,霸道的掐住她的小脸,重新把她摁回了床上,左恒沙哑的声音响起:“要丢下哥哥跑了?”
他的手指爱不释手的揉擦着她的小脸。
江晚觉得很痒痒,想躲开他的手,却躲开不了。
那只手掐住她的小脸就不打算放了。
左恒哄小孩的声音响起:“乖。”
江晚有些生气:“你放开我。”
左恒不仅没放,反而贴近了些,用下巴点在她头顶上,声音沙哑的说道:“今天怎么哭了?”他有点明知故问的问。
江晚喝醉了自然不知道自己哭了,很奇怪道:“我哭什么?”
左恒低声道:“你喝醉了,哭着跟哥哥说了很多话。”顿了顿,像是故意逗她似的,深吸一口气,无奈说道:“说什么,我不是你哥哥之类的话。”
闻言,江晚瞬间僵硬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她是不是暴露了??
左恒感受到了怀中人儿的僵硬,故意捏捏她的小脸:“怎么了?是什么事情让我的小朋友这么生气?哥哥都不认了?”他的语气很宠溺还带着一丝调侃,像是逗小孩似的。
江晚没说话,一想起他进了柳紫晴的房间,整个人就莫名的不舒服。
她不说话,左恒也不急,捏着她的小脸玩。
终于,江晚憋不住了,哼哧了一声,抬脚踢了他一下。
左恒被踢得一愣,就听她带着醋意的声音幽幽响起:“你让嫂子跟我说呗。”
左恒好笑道:“哪来的嫂子?”
还装。江晚奋力挣脱开他的手,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那个柳什么晴。”
左恒答道:“柳紫晴。”
江晚立即阴阳怪气起来:“哥哥倒是记得清楚。”
左恒鼻腔里发出两声温柔的笑:“我跟她没什么。”
江晚闻言翻了个白眼:“没什么你进她的房间?还关门?你自己听听看你说的话可信不?”说着心里的无名火更旺盛了,烧焦了她的感情,她撇撇嘴,语气有些失落:“算了,这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哥哥要找谁都是哥哥自己的事情,反正迟早我要嫁人的,又跟不了你多久。”
说完后,她感觉床板在震动。
江晚觉得奇怪,就往后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脸瞬间就黑了,左恒正笑得抽抽,见她转过来了,这才放声笑了好几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特别激动,连床板都震动了。
江晚气得坐起来:“你还笑!”
说着就要下床去收拾她的小包袱,准备溜了。
还没下床呢,人就被一双手圈住了腰,重新带到了床上,左恒也坐了起来,此刻的他笑得眼尾都红了,还忙不迭来哄她:“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说着双手圈紧了些,似乎生怕她真的走了:“别生气。”
江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说的这个话。她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因为这一句可爱,瞬间散去了她的火气,她被夸得有点不知所措,小脸也红了。可爱么?她也没做什么呀?哪里可爱了?
左恒抱着她解释道:“她真的不是你嫂子。我进她房间是因为她说客人多,被盯得不舒服才进去的。”
听到他这么说,江晚有些半信半疑:“那你进去之后做什么啦?”
左恒认真解释道:“送信。送将军写给她的信。”
江晚还是有点不信。
左恒无奈的松开她,然后下床走到衣柜前,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她说:“这里有她的回信。你可以看。”
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看也不行了。江晚拆开信看了看,里面果然是柳紫晴给蒋渊回的信,回的内容就是很官方的一些话,问问他最近身体还好不好之类的,倒也没有什么绵绵情话,看得出来,二人虽然分开了,但是也不算断交,还是会以书信往来。
“信了么?”左恒问。
嗯……江晚有点愧疚,竟然这么冤枉了他,还有点自恼,为什么要去喝酒,也不知道借了酒劲儿对他说了什么。
同时还有点生气,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去?她又不是外人对吧?所以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左恒的锅,反正她不背。
左恒伸手摸向她的脸:“不给哥哥道个歉?你喝醉的时候还打我了。”
什么?她还打他了?不会吧,她哪里来的胆子敢打左恒?她怎么不信呢:“你忽悠我吧?我怎么可能会打你。”
他伸手拿起她的右手,当场指认犯罪“工具”:“就是这只手,扇了我一巴掌。”
江晚:“……”
不知怎么,听他语气还有点委屈巴巴的。江晚不禁有点震惊,看来是真的了。
当下她不想道歉,又想转移话题,便看到了他手里捏着的信
说起信,江晚差点都忘了梨花也写了一封信让她交给左恒,那可是值一百两的信呢。江晚立即从上衣口袋拿出信来,递给左恒,转移话题道:“左恒,这是我一个朋友让我交给你的,让你看完给回信。”
左恒闻言眼眸沉了沉:“叫我什么?”
江晚:“……”
她撇撇嘴,故意道:“左恒。”
对方语气不急不缓:“给你时间改口。”
他越是威胁,她就越是想挑衅:“左恒左恒左恒左恒!”
一双手袭来,把她霸道的推到了床上。江晚震惊,刚想起身,左恒整个人就倾了上来,紧接着手落在她腰上,轻轻挠动,江晚瞬间感觉头皮发麻,然后就是一阵激灵,被他挠的地方痒痒得不行。
她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左恒低声道:“喊哥哥。”
江晚躲着他的手,倔强道:“哈哈哈哈哈……不要。”
左恒闻言手立即袭向她的咯吱窝,挠得她来回打滚,笑得眼泪都飞出来了。
左恒:“喊不喊?”
江晚还是十分倔强:“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喊!!”
那只大手用力了些,像是在刻意报复今日那一巴掌。江晚立刻咯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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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笑起来,笑得直拍床板,最后实在是顶不住了,求饶道:“我喊我喊就是了!!!”
左恒动作停了下来,支撑在她身上,笑盈盈道:“喊啊。”
江晚笑红了脸,被他盯得有点羞耻,小声的喊了一声:“唔……哥哥。”
左恒:“听不见。”
江晚气呼呼的鼓起脸:“我明明喊了!”
他无赖道:“听不见不算的。”
江晚:“我不管我喊了。”
那只大手又不依不饶的挠她的咯吱窝,江晚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拍床板。
她实在顶不住,只能飞着眼泪狂嚎:“我喊我喊就是了!!笨蛋哥哥!!笨蛋哥哥!!”
那只右手慢慢停了下来。
江晚都笑累了,喘息着,也想挠他痒痒报复回去,手刚覆上他的胸膛,眼睛就对上了一双如火如炬的眼眸,那双眼眸的主人也在微微张着唇喘息着,却不是累了,而是似乎其他的什么情感翻涌上来了。
江晚咽了咽口水有点害怕,小声喊了一声:“哥哥?”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红着眼盯着她,片刻后,目光一寸寸往下移去,落在她桃红色的唇上,久久没有动弹。
那目光过于直白。
但偏偏底下的少女并不懂,只是一味的害怕,害怕到一个临界点时,她“啪”的一声把梨花写的信拍到了他脸上:“哥哥你看信!”别看我。
左恒被她拍的身体一僵。
江晚推开了他,然后跑了出去。
她的脸发烫得厉害,自己并不知情,是下楼才知道的。她坐在客栈门槛上摸着自己发烫的脸,一时间有些迷茫。一想到左恒刚刚那个发烫的眼神,她不知怎么,心就跳得很快,难易自抑。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心跳才平复。
恰巧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落下来,同时落下来的还有一封信,放在她头上:“又是哪个朋友托你送信给我?”
是左恒。
他也下来了。
她挪了挪位子,给他让出一个坐来。
左恒懂意思的坐下。
江晚从头上拿下信,张口就编:“信你应该看了吧?是我一个姓高的朋友,爱慕你许久,特意给你写的信。你记得回信阿。”
左恒淡淡回:“没兴趣。”
江晚:“没兴趣你也要回。这是对我朋友的尊重。”这是对一百两的尊重。
左恒瞥了她一眼,见她模样认真,心觉好笑,道:“妹妹昨天还哭着打了我一巴掌,言语之间都是我不该给你找嫂子。今日怎的如此主动?”
“有,有吗?”江晚挠头干笑,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不应该啊……
左恒:“有。”
江晚想糊弄过去:“你应该是听错了。”
“说吧。”左恒也懒得跟她继续绕:“收了梨花多少钱。”
“!!!!!”
江晚仰脖震惊:“你怎么知道?”
左恒轻蔑的笑了一下,说道:“她写的信向来浮夸没诚意还有些低俗,我以前收到过,看得出来。”顿了顿,无奈道:“至于你,你也不是第一次把我卖了。”
36. 第三十六章
江晚被说得脸红。
左恒:“收了多少?”
江晚一万个不情愿,伸出一个手指头。左恒笑了。江晚拜拜他,说道:“大不了咱们一人五十两,你就给她回个信呗。”
左恒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表示惩罚:“把钱还回去。”
弹得江晚哎哟一声,就听后面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碎了,听起来像是不小心。
左恒江晚同时回头看去,就见楼梯间那站了一蓝衣女子,女子长得清秀甜美,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一双美眸现在红怔怔的,眼底酝酿着一丝怨气。
是梨花。
也不知道她在后面听多久了,听得眼睛都红了,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梨花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才华,方才左恒点评她写的信,用浮夸,低俗,等字眼来形容,如同刀子扎在她心上一样,让她的自尊碎一地。
显然她是听见了。
不然也不会想哭。
江晚不禁扶额,心说这也太不巧了。什么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场面。
她看到梨花那副模样,有点内疚,说道:“对不起……我哥她……”
“你故意的是吧。”梨花用那双幽怨的眼睛盯着她,言语之间尽是责怪,她气得跺跺脚说道:“我怎么就会相信你这种人呢。我真的太蠢了。”
不是,我……
江晚挠头:“拒绝你的不是我阿!”她指着门槛上的左恒:“是他!”你怪我做什么?
梨花没说话,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又扫了左恒一眼,然后转身上了楼。
江晚跟着跑上去,想把这一百两还给她,毕竟被左恒看穿了,她再收这一百两就过分了。谁知刚跑上去,梨花就把门关了,剩个向垣守在门口。向垣不知被谁打了,整张脸鼻青脸肿的,看起来惨兮兮的。
江晚走过去问:“你脸怎么搞的?”
说起这个,向垣一脸不服气的模样:“还能怎么样,没打过你哥呗。”
江晚奇怪道:“你跟我哥打起来了?”
“何止啊。”向垣想起来就觉得不舒服:“你哥把我踹河里去了,我刚爬上岸,他又把我打了一顿,说我不该给你喝酒。”
“噗。”江晚没忍住笑了。
向垣气呼呼的:“你还笑,这不都是你的错么?是你自己要喝的么。”说着捏着嗓子模仿起当时她说话的声音:“上烈酒!是不是嘛。”
江晚吐吐鲜红的小舌头。
“不说这个。”向垣用眼神指了指梨花的房门:“你又对花儿做什么了?她又生气了。”
“不是我。”江晚很无奈:“是我哥。”
向垣一听瞬间严肃起来:“你哥欺负花儿了?”
“也不算。”江晚不打算对他说出这件事情,免得他又跟梨花吵起来,于是道:“你别问那么多了。这里是一百两,你帮我给梨花。”说着塞给他沉甸甸的一百两:“如果她问起你就说是我给的,她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向垣收下了钱。
江晚回了房间睡觉,回去时,左恒正坐在书桌前边看书边等她。
听到开门声,他眯着有些疲乏的眼睛看过来:“来了?”
江晚点点头,走到他跟前:“你都这么困了怎么不睡?”
左恒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揽到自己跟前:“你不在我睡不好。”
江晚伸出手拍拍他的脑袋,就像他平常那么哄自己一样,说道:“好好好,那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左恒笑了:“你倒哄起我来了。”
江晚嘻嘻道:“谁叫你一直拍我脑袋的。”
左恒站起来,身高瞬间压过她一头,他太高了,阴影打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江晚下意识害怕,后退了一步,被他握住手,又给拉了回来:“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拉着江晚上床躺下,用掌风熄灭了蜡烛。
二人平躺在床上,都没有睡。
左恒说道:“明日去杭州。”
江晚一听不干了:“苏州我都还没玩完呢。”
左恒无奈道:“此番出来也不是真的来游玩的,我身上还有将军交代的任务,所以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江晚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有点舍不得风景秀丽的苏州,但听说杭州西湖也不错,过去看看也好。
“不舍得?”左恒问。
江晚点点头:“不舍得富贵来。”
左恒笑了笑:“没事,过年的时候哥哥再带你来。”
江晚翻了个身,像小猴似的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那明天走之前再去吃一次富贵来好不好?”
左恒犹豫道:“这几天都吃得好油腻。”
江晚用头蹭了蹭他:“好不好嘛。”
左恒顶不住她撒娇,扯开一个笑意:“好。”
“嘿嘿。”江晚激动得翘脚脚,兴奋抱着他的胳膊上下摇了摇:“哥哥你太好啦!”
左恒:“有多好?比银子还好么?”
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问题,要这么问的话肯定是银子好,但她嘴上却抹了蜜:“银子哪有哥哥重要,哥哥在我心里就是太阳那样的存在。就像鱼离不开水,我也离不开哥哥。”她彩虹屁吹得天花乱坠,左恒却十分淡定:“那你愿意明天请哥哥吃饭么?”
江晚:“富贵来么?”
左恒:“对。”
要命,富贵来一顿五十两,这谁请得起啊,她一年月奉都只有五百两。江晚顿时翻脸跟翻书一样,冷漠的看着左恒,旋即翻了个身:“算了算了,还是银子好。”
左恒心觉好笑,道:“不是鱼离不开水么?”
江晚:“但她可以变成咸鱼啊。”
左恒:“……”
行吧,他说不过她,却又喜欢她这性格,见她翻过身去了,便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用下巴顶着她的头顶说道:“以后钱不够找我要,不要去坑蒙拐骗了。”
江晚觉得被他抱着很舒服,伸出手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望着他说道:“真的么?”
“当然。”左恒很认真的跟他说:“哥哥的月奉有一千两。你想要怎么花都行。”
江晚兴趣来了:“那宝心斋的点心可以给我包了不?爹爹最近总是好久不回家,家里没人给我钱了。”
左恒:“嗯。”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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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嘿嘿,谢谢哥哥。”
左恒:“睡吧。”
江晚这才满足的闭眼,靠在左恒温暖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
翌日:
江晚早早起了床,准备下几碗阳春面,却见梨花也起来了,幽怨的瞪了她一眼之后,拿着大包小包往外走去。向垣在后面追。整个客栈都是他喊梨花的声音。江晚不用猜也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向垣追出去后又跑回来了。
急匆匆的跟江晚交代了一下:“跟你哥说我们要回去了!花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定要回去!我得送她!哦对了!让你哥帮忙把杭州的事情办一下!回来我请他吃酒!”
眼见他们要走,江晚第一时间找到了左恒,跟他说了这件事。左恒刚起床,还在穿衣服,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只淡淡的回应她:“随他们。”
左恒都这么说了,江晚也不好在说什么。
左恒穿好衣服,来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脸,说道:“好好收拾一下,今天我们要去杭州。”
江晚嘻嘻笑道:“记得先去富贵来!”
左恒也笑:“嗯。”
她火速收拾起了自己的小包袱,然后和左恒一起吃完了面,上了马车。
左恒在前面骑马。
她则坐在马车上喝茶吃点心。
二人先是去了富贵来吃烤鸭,满足了江晚的口腹之欲之后。左恒就带着她踏上了去杭州的路程。苏州跟杭州离得不远,大概一天时间就到了。
左恒先是在杭州找了家上好客栈安置她。
西湖是杭州著名的美景。这客栈就挨在西湖边上,推开窗就能看见碧绿的湖水。
安置好她之后,左恒才起身准备去办事,办向垣交给他的那件事。期间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乱跑,自己很快就回来了,但江晚不是个能闲得住的性子,虽然是答应了,但等他走后,扭头就跑了出去。
她准备先去西湖边上逛一逛。
西湖很大。
大得一眼望不见头。
修了很多亭台楼阁,回廊小屋,以供游玩的人行走。边上还有许多小吃摊贩,卖着杭州本地的糕糕点点,导致江晚路还没走几步,倒是把肚子里的馋虫给勾起来了,一口气就买了两大包糕点。
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逛西湖,欣赏着西湖秀丽的景色。
就在这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有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似乎是追她追得急了:“江小姐!”
这温润的声音听着很耳熟,江晚下意识转身看去,一张清秀的脸庞印入她的眼瞳,男子长得不算是特别俊秀,但是特别和善,看起来温文儒雅,彬彬有礼。
在他身边还有一位跟着的侍从。
他正在对着她微笑,正是那之前在公主府认识的,水部侍郎家的公子,叫什么……叫什么景……
她都快忘了。
好在对方看出来她似乎忘了似的,友善的提醒她:“陆景怡。”
哦对了!江晚笑起来:“是你啊景怡!你怎么在此处?”
陆景怡有些腼腆,挠挠头说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