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平妻在先，我和离你哭什么》 第58章 躲猫猫 第五十八章 躲猫猫 端木嵘连忙转身，朝庆隆帝拱手，“臣不敢，还望陛下莫要猜测，坏了她的名声。” 庆隆帝也年轻过，看得出端倪，不过他没有声张，而是笑了下，“朕倒是听闻这位陆府的大少奶奶不满朕的赐婚，要跟陆大人和离。” 说着，他看了一眼端木嵘，自顾自地说着，“朕觉得，如此也好，免了一对怨侣，成全两对，朕倒挺喜欢做这月老，就是要找人告知你母亲，想必她听闻后定然也很高兴，嗯，这事儿还得先跟太后知会一声，免得她老人家又埋怨朕，没有事先告知。” 见庆隆帝越说越离谱，端木嵘只好出声打断道，“陛下，臣有要事相告。” “朕说的这事，难道不是要事？”庆隆帝难得在他的脸上见到窘态，玩心大起，打趣他，“子云你的终身大事，对朕来说也是重要的事宜，不如就此操办起来如何？” 端木嵘：…… 见他窘困的样子，庆隆帝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难得能瞧见子云你这副表情，真是难得啊。” “陛下莫要打趣臣了。”端木嵘抬头看向他，“臣愿意帮助穆小姐，纯粹是为了报答穆将军的恩情。” 闻言，庆隆帝也收敛起了玩笑之意，表情变得严肃，良久他叹了口气道，“走吧。” 端木嵘跟上，这件事于庆隆帝而言，是个不能提的话题。 * 端木扶苏在太后宫中喝茶，正想着如何开口时，殿外传来了白公公的声音。 “禀太后娘娘，陆家少奶奶穆月璃求见。” “陆家的少奶奶？”太后上了年岁，有些健忘，她问身边的宫女，“是谁？” 太后身边的老人，林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回禀太后娘娘，是穆云龙将军家的小女儿，当初您还见过她，穿着鹅黄色衣裳，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您还送了一支玉钗给她。” “哦……”太后这会儿回忆起来了，她笑了笑，“哀家想起来了，那时哀家还想着让他家的小女儿与子凤结娃娃亲呢。” “咳咳……”端木扶苏冷不丁被点，呛了一口，咳得脸色憋红，好险，差点被卖了。 母后这乱点鸳鸯谱的性子，何时能改啊。 “哈哈，子凤还害羞了，快，快请她进来。”太后忽然想起来这事儿，她这小儿子的婚事还没着落呢。 端木扶苏：…… “咳咳，母后，儿臣有些不舒服，先到后殿休息。”说完，端木扶苏朝庞公公使了个眼色。 “奴婢扶您。”庞公公很有眼色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凤王，两人有点像逃难一般躲到了后殿。 太后跟林嬷嬷面面相觑，正疑惑时，穆月璃缓缓步入大殿。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 穆月璃上前一步，跪下行礼。 “起身。”许太后性情敦厚，见故人倒是有些欢喜，“抬起头让哀家看看。”究竟还有没有小时候的那股子灵动的劲儿。 穆月璃缓缓抬头，微微一笑。 “哟……”许太后瞧见的是一身大妆，容貌秀美的女子，端庄大气，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盈盈秋水般动人，只一眼就让人惊艳。 “这长大了，竟比小时候还好看。”许太后捂着嘴对林嬷嬷道，“可惜嫁人了。”哀家那小子没福气啊…… 穆月璃：……太后果然是越活越像个孩子般。 方才端木扶苏看似是往后殿走去，其实是躲在了帘子后。 这会儿他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眉尾挑高了一下。 “这穆小姐着起大妆来，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庞公公自诩在宫里见过不少美人，可眼前的人比起宫里的任何一个美人也丝毫不逊色。 “这陆家的小子眼真是瞎了。”他感慨。 端木扶苏斜睨了一眼，庞公公即刻闭嘴。 这一下的动静，惹得穆月璃朝这边看来，瞧见帘子下端露出的靴子，她收回了目光。 “来，来，坐到哀家身边来……”许太后笑得宽厚，朝穆月璃招了招手。 穆月璃顺从地走到太后的下位，福了福身子坐下。 “你来找哀家，何事？”许太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缘由来。 第59章 能说会道 第五十九章 能说会道 穆月璃噎了下，她也没曾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纯粹是赶鸭。子上阵。 之前随便编的借口，如今倒是不好拿来说。 仔细想了会儿，她忽然起身走到太后跟前跪下。 “你，你这是作甚？”许太后愣了下，连忙让林嬷嬷扶她起身，“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太后娘娘，臣女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太后娘娘容臣女放肆这一回，成全臣女的请求。” 说着穆月璃抬头看向许太后，眼眶微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眼前这个自小就喜欢的女娃儿如今长大成了大美人，都说美人如画，一向爱美的许太后瞧见她这般模样自然是疼惜不已，她连忙道，“你且说，有何请求，只要是哀家能做到的，定然会为你做主。” “谢太后娘娘。”穆月璃起身，斟酌了下，将自己与陆戚风之间的事缓缓道来，随后她的语气变得哽咽，“臣女自问这六年间没有什么对不起陆家，可他们这般对臣女，臣女着实……”说着，她擦拭了下眼角的泪，努力平复情绪道，“着实不愿继续留在陆府招人嫌弃，还请太后成全臣女的心愿，让臣女与陆戚风和离，也算是成全了他与叶小姐的一番生死情谊。” 说着她又跪了下去，朝许太后磕头，“臣女将感激不尽，日后定会为太后娘娘抄写佛经以求太后娘娘能长命百岁，洪福齐天。” 既然老天爷给了这个机会，她就必须把握住。 庆隆帝是孝子，若是太后娘娘可以出面，兴许自己可以如愿和离。 当然，太后未必愿意趟这个浑水，不过能有机会她也愿尽力一试。 躲在帘子后的端木扶苏愣住了，好似头一回认识穆月璃，这女子的眼泪还真是说来就来，相当的自然，这一番苦情的表演当真是听者落泪，见者伤心。 庞公公：……比他家主子还会演。 一时间，殿上一片安静。 瞧穆月璃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许太后原本就要答应，可一旁的林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回过神咳嗽了几下，拿起茶杯喝茶掩饰了下=才道，“婚姻乃大事，哀家……” 停顿了下，她才道，“这事，哀家还得与圣上谈，才能决定。”儿子前头刚赐婚，自己后脚就让人和离，打儿子脸的事总归是不太好办。 穆月璃早料到事情并非那般轻而易举，她也没有失望，擦拭了下眼角的泪痕，她努力扯出一抹笑，起身朝太后行礼，“太后娘娘能听臣女诉苦，臣女甚是感恩，哪还能为难太后娘娘。” 只要太后听进去了，便可。 凡事不可急。 “为难倒也……”谈不上。 许太后到底是心软的人，瞧她一副极为失落却还要努力装出高兴的样子，心有不忍，刚要答应，一旁的林嬷嬷重重地咳嗽了几下，“咳咳，太后娘娘您到午休时辰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穆月璃再度起身，“那臣女就不打搅太后娘娘休息，臣女告退。” 待她走后，端木扶苏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太后问道，“身子舒坦了？” “嗯，躺了会儿，舒服多了。”端木扶苏伸了个懒腰，一副慵懒的表情，扫过站在一旁的林嬷嬷，问许太后道，“母后为何不答应？”人家表演的都那般卖力了。 “你都听到啦？”太后耿直，对小儿子说的话深信不疑。 “儿臣又没有耳聋。” 许太后看向林嬷嬷，只听她缓缓道来，“太后娘娘心慈，不晓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万一真答应了，兴许反而坏事。” “哦？”端木扶苏有些不悦，他问，“你且说说，怎么坏事了？” 第60章 心上人 第六十章 心上人 林嬷嬷被他那一眼扫得有些心惊，她只得硬着头皮道，“陆家和穆家乃陛下亲自下旨赐婚，陆家大公子与叶小姐的婚事也是陛下亲赐，陛下在赐婚前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太后娘娘若是不问问陛下，贸然答应，万一陛下赐婚有什么深意，岂不是要坏了陛下的事？” “这……”许太后被她这般一说，倒也犹豫了，“也有道理。” “这有何难。”端木扶苏笑了下，眼光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嬷嬷，“母后可以请圣上来慈宁宫吃一顿饭，让林嬷嬷借机会打探一番。” 林嬷嬷被他那一眼扫得心惊胆寒，低头不敢再言，让她探听圣意，不要命了。 凤王的确不是好相与的。 许太后瞪了他一眼，“胡闹！” 端木扶苏笑了笑不再言语，许太后又与他闲聊了几句，殿外传来。 “陛下到……” 许太后愣了下，今儿是什么日子，怎地一个个都到她的慈宁宫来了。 说话间，庆隆帝已经大步进了殿中，跟在他身后的端木嵘。 “今儿真是个好日子。”许太后笑的眼角都挤出了皱纹，她连忙吩咐宫女，“去备上陛下爱喝的茶。” “咦，子凤今日也在。”庆隆帝笑了下。 自己前脚才到慈宁宫，只怕后脚就有人去乾清宫报告了。 端木扶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得有些纨绔，“皇兄今日定是知晓了母后这里有新开张不久的凤凰楼的精美茶点。”“哦，新开张的？”庆隆帝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他转头看向端木嵘，“子云也有福气，一起来品尝。” “子云，来。”许太后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边上。 端木嵘的母亲虽是妾室所生，可那妾室在生下这个女儿就没了，许太后一直将她养在身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因此也将端木嵘当成了自己的亲外孙。 几人落座后，庆隆帝像是无意间问起，“方才陆家的少夫人来见过母后了？” “嗯。”许太后点点头，似乎想起什么有些遗憾地说道，“哀家瞧着是个可人的，说话得体，端庄大气，就是运气不好，所托非人……” 太后到底是个心软的女人，忍不住替穆月璃说了几句。 端木嵘听到所托非人的时候，明显情绪有些低落，就这么盯着手中拿着的月桂糖发呆。 看到他这般，许太后想起了自己那个还在岐山礼佛的女儿，眼眶也红了，“当年到底是哀家对不起她，若不是为了拉拢秦家人，也不用她委屈下嫁，如今秦家二郎倒是美妾孩儿绕身，可怜哀家的凰儿如今一个人孤零零。” 这话说得有些深意，当初圣上让穆月璃嫁给陆戚风不也是有拉拢之意。 庆隆帝想起自己的庶长姐，再看看端木嵘，他到底是软了语气，“母后，陆家这事儿子自会斟酌处理，母后不必担心。” 话点到为止，许太后不再多言，只将话题引到别处。 “子云你年岁也不小了，你母亲今日也给哀家来了信，提及了你的亲事。”许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儿孙绕膝，可惜庆隆帝自打伤了身子就再也没能有子嗣，宫中除了皇后所出的太子，一位美人生的公主外，再无其他。 说道这里，许太后有些生气地看了一眼自家自在的小儿子，“你这个小舅舅也没起个好榜样。” 在一旁喝茶的端木扶苏：…… “母后，皇姐提的是子云，你提我作甚。”随后他将球踢给了端木嵘，“子云你可有看的上眼的女子，告诉小舅舅。” “对啊你且说说，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你的眼？” 许太后对这个小儿子是管不了了，但对这个自小就受尽委屈的外孙她还是很愿意牵一牵红线。 这话也引起了庆隆帝的好奇，他看向端木嵘，“对啊，告诉外祖母，她老人家最喜欢替人牵红线了。” 端木嵘：…… 第61章 走水 第六十一章 走水 大殿之上几人都好奇地看向端木嵘。 端木嵘着实有些难以招架，他只得拿起茶盏，佯装喝茶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这时，有宫人急匆匆进来。 “何事？”庆隆帝正色问道。 “禀陛下，刑部的侍卫方山前来，有急事奏报。” 端木嵘皱眉，即刻起身朝庆隆帝拱手道，“陛下，臣去瞧瞧。” 庆隆帝点点头，他转身出了大殿。 端木嵘到了殿外，方山正搓着手，来回踱步。 “主子……”见到端木嵘，他立刻上前，“刑部的存放公文文书的房间走水了……” “什么！”端木嵘吃了一惊，“何时的事？” “就在主子进宫后……”方山有些自责地低下头，拱手道，“是属下守护不力，请主子责罚。” “已然发生的事，追责无用。”端木嵘拧了眉头，摆了摆手，“先回去看看再说。” “遵命！” 端木嵘转身回了殿上向庆隆帝辞行，随后即刻赶回了刑部。 当他到了刑部的时候，刑部的西厢房已经变成了焦炭，烟雾缭绕盘旋，笼罩在了刑部上空。 众人个个灰头土脸，手提木桶，来来回回，喧闹不已。 往日纪律严谨，有条不紊的刑部如今成了菜场闹市一般，狼狈不已。 一脸疲惫的刑部主事见到他立刻上前，“大人。” “查明起火原因了吗？” “是有人蓄意纵火。” “带我去看看起火点。”端木嵘将袍摆的一角撩起掖在腰带上，抬脚迈过门槛进了大门。 主事连忙跟上，小步紧跟其后，“起火的地点就在存放公文文书房间旁边的柴房。” 说话间，端木嵘便到了柴房，那里早就烧成了一堆废墟，隔壁就是临时存放刑部公文文书的房子，原本的存放地并不在这里，恰巧前几日阴雨连绵，原本的存放之地漏了雨，他们怕文书发潮，便暂时将东西放在了这里，谁知没一日的功夫便出事了。 “你怎知是有人放火？”端木嵘看着一片狼藉，眉头皱得更紧了。 主事递上一根火折子，“这是在柴房附近找到的。” 随后，他指着地上烧成焦炭的柴火，“烧剩余的柴火上还残留有助燃之物。”说着主事指着地上的一条蜿蜒的痕迹，“这就是残余的助燃之物，有人将这东西一路洒到了存放公文的房间。” “今日送柴火来的人呢？”端木嵘问。 主事一脸为难地说，“怪我大意，今日前来送柴火的人并非是之前的大牛，他说大牛生病了，他是来替大牛的，我没有在意便让人带他去了柴房。” “派人去把大牛带来。” “已经派人去抓人了。”主事回答，“但那人回禀说大牛拉肚子拉了好几天，如今还病恹恹躺在床上，并没有请人送柴火到刑部。” 线索到此就断了。 “主子，我继续去查……”方山自告奋勇道。 端木嵘摇头，“不必了……对方有备而来，早就布好了局，等我往里面跳，你再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先是派人在原本存放公文的房子顶上动手脚，还能预料到东西会被放在什么地方，再动手放火。 这般详细的策划，必定是刑部里出了奸细。 “主子，那怎么办？”方山很焦急，“东西都毁了……” “不必担心公文。”端木嵘指了指自己的头，“我都记得。”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些公文他平日都批阅过，他都记下来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别打草惊蛇，先把内奸揪出来。” 方山问，“主子有何吩咐？” “你附耳过来……”端木嵘朝他招了招手，方山听了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主子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第62章 一计不成又一计 第六十二章 一计不成又一计 穆月璃顺利回到了自己的宅子，刚从马车上下来，就遇上了前来找她的陆戚风。 “月璃……”陆戚风上前，他身后跟着两名拎着行李的小厮。 “你这是作甚？”穆月璃刚刚从宫里出来，着实疲惫，见到他心情愈加不好。 见她着大妆，陆戚风心道凰儿真没有骗自己，皇后果然把她叫进宫里敲打，他道，“我是搬来与你一起住，毕竟我们是夫妻那有分居的道理。”想来皇后娘娘已经告诫过她，如今她定然会安分不少。 “什么？”穆月璃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问了一遍，“你要搬过来住？” “是。”陆戚风见她没有了往日的气势，以为她被敲打得服了软，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他上前一步欲要拉住她的手，“你今日定是见了皇后娘娘，娘娘应是有懿旨与你吧。” “懿旨？”穆月璃侧身躲开他的手，皱眉问道，“你怎知是皇后娘娘召见我？” 想了想她道，“是叶婧凰说的。”明明这一世她已经抢了先机，为何皇后还是偏袒叶婧凰。 “月璃，别闹了，再这么下去，对你的名声没有好处。”陆戚风的语气带着威胁的意味，“一个女人没有了名声，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你丢人，陆府也跟着丢人，我作为陆府的家主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你们陆家还有名声可言？”穆月璃觉得可笑至极，“再者你们陆家丢人，与我何干，你何时拿我当过陆家的少奶奶，做任何事之前你与我有商量过吗，如今出了事倒是好意思来质问我，真真不要脸！” “是谁让陆家丢人的，你该找她去！” “你，不可理喻！”陆戚风懒得与她废话，甩下袖子，吩咐身后的小厮，“将行李送进去。” 今日这里，他是住定了。 这次陆戚风带来的小厮身强体壮，卫三恰巧不在，他们便毫无阻力强行进了宅子。 “小姐……”芙蓉与鸳鸯走了出来，见陆戚风这般野蛮的行径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眉头。 “姑爷这是铁了心要住这里。”她们拦不住可怎么办？ 穆月璃看着她们的背影冷笑，“就怕他们没有本事住下来。”既然对方这般无耻，就别怪她下手段了。 “芙蓉，去把我养的宝贝拿出来。”穆月璃吩咐她，“给他们试试滋味。” “好！”芙蓉的眼睛瞬间亮了，之前小姐都不赞同用蛊虫对付人，这次着实是对方太讨厌了。 陆戚风大步流星进了院子，转头问穆月璃，“你的屋子是那间？” “东厢房。”穆月璃指了指靠东的房间，那里隔壁连着小厨房。 陆戚风见她这般顺从，心下无怀疑，便吩咐小厮，“去将我的行李放在那间房里。” 这时，鸳鸯连忙上前，“我来领路，别把小姐的东西弄乱了。” 芙蓉则转头去了另一间屋子。 院子里只剩下穆月璃和陆戚风两人。 “你这院子倒是不错……”陆戚风四下转了转，忽然问起，“听说陈子峰，陈大人住你隔壁？” 他纳闷，这人若是回来了，定是要掀起一阵的风波，可朝堂上没有丝毫的动静，着实令人不解。 “不知陈大人在不在，我想过去拜访。” 穆月璃暗自腹诽，若是知晓真相，你肯定不会想的。 也不知道眼下凤王在哪里？ 千万可别真遇上，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 端木扶苏正吃茶，那边庆隆帝端木腾缓缓开口，“听闻皇弟早就回京了。” “嗯……”端木扶苏语气淡淡，“皇兄公务繁忙，臣弟不好打搅。” 这话说得有些随意，若是换成别人定然是要治他个大逆不道之罪，可端木扶苏一向得兄长，母后疼爱，是以庆隆帝也只是笑了下，又道，“朕还听闻，陈子峰也入京了……” 端木扶苏愣了下，又听他说，“不得圣旨召唤私自进京，可是要治罪，子凤，你说呢。” “咳咳……”端木扶苏被呛了好几下，他擦了擦嘴角，“是谁在皇兄耳边胡说来着，皇兄还是莫要被小人欺骗了。” 反正他死不承认，谁能拿他如何！ 端木腾：…… 第63章 妥帖地收拾你 第六十三章 妥帖地收拾你 陆戚风正想着拿捏穆月璃好让她乖乖听话，跟自己回陆家，冷不丁芙蓉端了一盆洗脚水进来。 “你家主子呢？”晚饭后，他刚换了白色的长睡袍，拿了一本书从里间走出来，瞧见芙蓉便问。 芙蓉对他的印象很差，不过为了麻痹对方，还是压下怒意回道，“小姐在厨房为姑爷准备夜宵。” “如此甚好。”陆戚风点了点头，想来皇后娘娘的话还是有震慑力，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夫为纲，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让母亲进宫面见皇后，省得走了这许多的弯路。 芙蓉将木盆放在地上，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你怎么就走了？”陆戚风喊住她。 “姑爷还有什么吩咐？”芙蓉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 陆戚风皱眉，“你们家小姐平日里都是这么教导你们伺候主子的？”太没规矩了，看来日后他还得好好说说月璃，不可以对下人这般迁就。 难不成还要自己给他洗脚？！ 芙蓉在心里吐了一口痰，呸，想得美！ “还不过来伺候主子！”陆戚风觉得要从此刻开始好好立家规，不能让下人这般散漫。 芙蓉咬了咬牙，刚要过去，穆月璃手里捧着盅罐进来，温声道，“芙蓉，去将我为夫君准备的小菜端上来。” “是……”芙蓉福了福身子，出了屋子。 “月璃，你屋里的丫鬟太散漫了，我看还是请个嬷嬷来好好调、教一番。”陆戚风想起之前那个丫鬟竟然敢出声暗讽自己，便很是生气，“若是再不听主子的话，就索性发卖了，找丫婆子再买几个好的回来。” 穆月璃听了他的话，面上没有发作，只是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罐子，之前她还想着用这么厉害的手段对付他，会不会过了点，眼下瞧来，她还是太心软了。 “先喝口热的，再泡脚对身子更好。”穆月璃将盅罐放在桌上，亲自打开，勺了一勺子放在旁边的小碗里，递给他，“趁热喝。” 陆戚风自打回来后，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温柔和顺的妻子，心里不免有些自得，他毫不怀疑地接过了小碗，喝了一口，“嗯，的确鲜美。” 他问，“这是什么食材？” 穆月璃笑了下，“是我在山上跟师傅学的，用山间采摘的新鲜草菇炖的鲜美汤汁。”她可没有说谎，这些虫草可是她从山间挑选而来，精心为他准备的。 “我都忘了，你之前住在岐山的释妙庵中，跟着妙庄师傅修身养性……你是否记得……”话说了一半，陆戚风感觉有些困乏，他打了个哈欠，平日里这个时辰他还不曾这般困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记得什么？”穆月璃有些好奇，问他。 许是这药汤的效力太厉害了，陆戚风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直接就栽倒在地。 咚的一声过后，芙蓉与鸳鸯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药效起作用了！” 看到昏倒在地陆戚风，穆月璃冷冷地说，“把他丢到床上去。” 芙蓉与鸳鸯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昏死过去的陆戚风跟甩包袱一样，直接丢到了床榻之上。 这下，原本后脑勺就撞了个大包的陆戚风，侧脸着床，半张脸也肿了。 “活该！”芙蓉拍拍手，“小姐，外面的两个小厮也被我们放倒了。” “做的很好。”穆月璃走到床前，点了一根特别材料制成的香，瞬间房间里香气弥漫。 鸳鸯问，“小姐，他醒了不会记得吧？” “他喝了蛊虫汤，又闻了忘念香，醒来后我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穆月璃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皱了眉头，他定是受了叶婧凰的蛊惑，来给自己添堵，既是如此，那自己回敬下他们也不过分。 “小姐，为何不直接用蛊虫让他听话，与小姐和离？”鸳鸯问，这样不是很省事儿。 第64章 将计就计 第六十四章 将计就计 穆月璃摇头，“世上没有什么省事的捷径，凡事不可过，蛊虫只能蛊惑一时，且容易留下把柄，要彻底与陆家断了，就必须拿捏到对方的死穴，让他再无反口的可能才是最妥帖的做法。” 她最为担心的是庆隆帝，这个在龙椅上的男人心思深沉，对父兄之事尤为忌惮，因此他向来对自己都是打压，若是自己一味上殿求和离，只会如上一世一般，被他压下，跪在殿外足足四个时辰。 最后还落得个被骂不知足的下场。 芙蓉与鸳鸯有些失落。 “不过，稍稍收拾下这两人，还是可以的……”穆月璃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光，叶婧凰三番两次找自己麻烦，总不能不回敬她一二吧。 “小姐打算怎么做？” “先让他把我的嫁妆都给我送回来。” 翌日，陆戚风幽幽醒转，他转头看向窗边，只见穆月璃正穿戴整齐，坐在那里看书，日光透过格子窗洒在她的脸上，恬静而美好。 “月璃……”陆戚风起身，头一阵晕眩，“我这是怎么了？” 穆月璃放下手中的书卷，笑着道，“你昨晚一时高兴，喝多了酒，醉倒在地。” “我喝多了酒？”陆戚风皱眉，他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疼……” “你的酒量果然差了许多，昨晚一头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我只好让人将你抬上床。”穆月璃起身，走到他身边，语气温和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了解酒汤，喝完后你我还要回一趟陆府。” “回陆府作甚？” “昨晚你不是说了，为了让我安心在这里住下，你要回陆府帮我把东西都搬过来。”穆月璃笑盈盈地说道，“你喝了汤，我们就一道回府把。” 这时芙蓉端着汤盅走了进来。 “夫君，喝汤。”穆月璃端过汤递给他。 陆戚风皱了皱眉，顺从她的话接过喝了下去。 随后，陆戚风就跟着她一道回了陆府。 陆府上下，一时间沸腾起来。 “你说少夫人跟着少爷一起回来了？”陆大夫人自打上次被二夫人拉着去找穆月璃被人狠狠收拾了一顿后，她就再也不敢上门，这次听说儿子去找了穆月璃，她还担心儿子会出什么事儿，如今看来，倒是挺顺利。 陆大夫人看了一眼坐在下位的叶婧凰，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竟然真的被她说中了，若不是看在她攀附上了皇后娘娘的份上，自己肯定要收拾她。 “走，去看看。” 她正要起身，一旁的徐嬷嬷拦住她，“夫人，少夫人回来，本应是她来向您请安。” “对哦……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说着，陆大夫人整了整衣冠，又重新坐下，心里得意，这下她定要好好重振一下婆母的威风，自己之前就是太纵容她了，才让她如此的放肆。 几人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穆月璃来请安。 “你去问问。”陆大夫人到底是个按耐不住的性子，催促徐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呢！ “母亲……” 在一旁喝茶的叶婧凰却淡定道，“稍安勿躁，定然是夫君与姐姐交代什么才误了时辰，且等等。”昨晚陆戚风一夜未归，她一夜未能入睡，原来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一起是这般的让人心绞疼。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发泄自己的嫉妒，正如高娘子所言，想要得到男人的心，必须先满足他所有的贪。 而陆戚风也答应过自己，定会将自己放在穆月璃之前。 她这般如此安慰自己，那边下人跌跌撞撞前来禀告。 “大夫人，少爷带着少夫人要搬家……” “什么？！” 第65章 家族的体面 第六十五章 家族的体面 “你说什么！” 陆大夫人站了起来，指着下人问道，“你把事情说清楚。” “大少爷带着少夫人去了库房，大少爷说要将少夫人的嫁妆全部搬去少夫人的新宅子。” “啊！” 这下连叶婧凰都惊得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不过一夜，风哥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过去瞧瞧！”陆大夫人那叫一个心疼，连忙拉着徐嬷嬷一道出了屋子，直奔库房。 叶婧凰也赶紧起身跟上。 几人到了库房前，就瞧见陆戚风正指挥家仆从库房里往外搬东西。 “仔细点，别碰坏了，这可是上好的窑瓷……” “戚风，你这是作甚！” 陆大夫人瞧见那一件件宝贝往外搬，心里那叫一个疼，她连忙上前阻止，“都给我停手！不许搬！” “母亲？” 陆戚风上前，将她拉到一旁，“您这是为何？” “你疯了，你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吗？”陆大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很想说你这么做，是要将陆府掏空吗！ 可眼下这么多人在，这话她着实说不出口。 “母亲，儿子自然知晓您的意思，可这些都是月璃的嫁妆，这些年她为这个家付出许多，眼下儿子已经回来，自是可以撑起陆家，再扣着月璃的嫁妆，难免被外人笑话。” 说着，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穆月璃温和说道，“月璃，你继续清点，母亲这里我会好好与她说的。” 穆月璃笑了笑，“好。” “不行！不许搬！”陆大夫人上前挡在库房前，张开双臂阻拦，“都给我住手！” “母亲！”陆戚风连忙将她拉过来，“莫要再闹了，儿子说过会撑起陆府的。” “你能撑起个屁！”陆大夫人见他们继续往外搬东西，气得没忍住，破口大骂，“你晓得陆府一日的开销，要多少银子？” “多少？”陆戚风从小被教养，要成为大将军，对于这些庶务，他的确没有太多的了解。 陆夫人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捂着心口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你……” “母亲……”陆戚风的话才出口，那边穆月璃缓缓说道，“陆府一日的开销加上丫鬟婆子管事的工钱，一百两银子。” 为了维护陆府的体面，这六年，她可没少从自己的腰包里往外掏钱。 “啊……”陆戚风愣了下，叶婧凰更是心里一惊，竟然要这么多，想起高娘子给自己的那些金银首饰，也仅仅够维系一月。 叶婧凰看向穆月璃，忽然开口道，“大少夫人，母亲她今日只是太过激动，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说着她上前将陆大夫人拉住。 “你……” “母亲稍安勿躁，眼下先说服风哥才是正理。”她暗中朝陆大夫人使眼色。 陆大夫人倒也识趣，连忙跟陆戚风哭诉，“风儿你听听她说的，一日就要一百两银子啊，你那点俸禄怎够？” “家里不是还有田地，铺子，再不济还有庄子，怎地就凑不出这一日百两的银子？”陆戚风不解。 陆大夫人愣了下，自打大老爷在战场上丢了性命，陆府就一日不如一日，老太爷和太夫人也跟着相继去世，她自己一个人苦苦维系陆府体面，还得照顾那扶不起的二房，早已精疲力尽，幸而皇帝的那场赐婚来的及时，穆月璃带着大笔的嫁妆入了陆府。 不得不说，穆月璃是个经商的料子，陆府的那些田地，铺子，庄子在她的安排下，产出还算可以，但毕竟之前自己为了维护陆府体面，卖出不少，是以那些收入都有限，根本不足以维系陆府往日的风光。 “你真当这年月银子好挣啊……”陆大夫人露出一抹苦笑，这兴许是她这般久以来唯一的真实情感，“风儿，这后宅之道虽比不得官场，战场，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日参加这个宴会若是穿得不体面了，明日就能传遍整个京城，日后再出门想谋个好差事，就立马遭人白眼。” “经营好一个家族，何其的艰难……” 第66章 发现端倪 第六十六章 发现端倪 这一声艰难，道出了穆月璃这六年来的艰辛。 一时间，整个院落一片沉寂。 良久，陆戚风才用沉重的声音道，“月璃，这六年，辛苦你了……” 这一声，来得太迟了。 穆月璃笑了下，“是以，几位还是莫要再为难彼此了，好聚好散不是挺好的。”六年的付出就当作是回报。 想当年母亲求遍京城也无人肯替穆家出头，更无人敢娶自己，唯独陆家的老太爷在弥留之际叮嘱陆大夫人要报答父亲的恩德，才有了后来的圣上赐婚。 那时，陆家也是顶着压力将自己娶进门。 原以为彼此相互成就，能迎来欢喜的结局，谁知，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少夫人，我们晓得你这些年为陆家付出甚多，是以我对你只有钦佩与敬重。”叶婧凰上前一步，走到了陆戚风的身边，看了他一眼，“我与风哥是真心相爱，风哥对你也是真的有愧，我只想着能帮风哥分担重担，你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穆月璃：……这话说得着实让人无语。 什么不是来拆散你们而是加入你们。 打不过就加入吗！？ 鸳鸯与芙蓉也是被她的言语震惊到，两人对视一眼，鸳鸯吐槽，“好不要脸。” 芙蓉点头赞同，“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穆月璃不愿在这里与他们纠缠，吩咐下人，“你们照着芙蓉与鸳鸯开出的嫁妆清单，将东西都搬出来。”她转头看向陆大夫人，“既然大夫人知道我这些年的付出，那就请大夫人顾点脸面，莫要再胡搅蛮缠，你若再这般行径，只怕今日之事明日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这话将陆大夫人的退路堵死。 她颤抖着唇，良久才道，“月璃，就真的非要搬走不可？” “难道，这六年来，你就没有半点对陆家的留念？”她又开始打感情牌，卖惨。 穆月璃不为所动。 叶婧凰拉了拉陆戚风的袖子，“风哥，你说句话啊……” 陆戚风这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他道，“母亲，给陆家留点体面吧。” “听到了吧，还不让开！”穆月璃冷眼扫过在场的众人，家仆们这下缓缓让开，她又转头说，“搬！” 库房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搬，最后，见了底。 “混账！”陆大夫人气得转头给了陆戚风一耳光，败家子！ 这一耳光，打的陆戚风有些懵逼，他缓缓抬头，半张脸肿了起来，“母亲，你为何打我？” “你还好意思问。”陆大夫人一甩袖子，“这陆府我是管不了了，你来管吧！” 说完，她转身在徐嬷嬷的搀扶下离开。 陆戚风像是才回过神一般，四下看了看，问身边的叶婧凰，“婧凰，这是怎么了？” 叶婧凰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眼底浮起疑惑，她试探着问道，“风哥，不是你让人将大少夫人的嫁妆搬走，气坏了母亲，母亲打了你。” “这样……”陆戚风皱眉，摸了摸肿、胀的脸庞，似乎想道了什么一般，“哎，母亲气一气也便过了，最要紧的还是陆府的脸面。”说着，他拉起叶婧凰的手，温声道，“婧凰，日后这个家，要辛苦你了。” 叶婧凰扯了下嘴角，一日一百两，你让我去抢嘛！ 找了个借口，她出了陆府，到了方嬷嬷的住所。 “小姐，你怎么来了？”方嬷嬷不解，“是不是姑爷将大少夫人骗回陆府了？” “是被骗了，不过不是穆月璃，而是我！”叶婧凰仔细回想方才陆戚风脸上的表情，她眯了眯眼，“你去跟高娘子说一声，就说我要见她。” 这个穆月璃定是有问题！ 第67章 城府 第六十七章 城府 朝堂上，方御史一上朝就对端木嵘发难。 “启奏陛下，听闻刑部走水，公文文书悉数被焚毁，嵘大人未尽到职责，理应受罚。” “哦？”庆隆帝看向端木嵘，语气威严，不似平日的温和，“子云，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端木嵘手持笏板，上前一步，行礼后道，“回陛下，此事的确因臣的疏忽所至，还请陛下责罚。” 此声一出，众人哗然。 “这端木嵘莫不是傻了，为何这般轻易便认罪？” “可不是，从没见过这般愚钝之人，连为自己辩解一二都无。” 这时，秦朗天看了一眼方御史，对方会意上前又道，“既是嵘大人认了这罪过，还请陛下必秉公，以儆效尤。” 庆隆帝微微敛眸，“既是如此，端木嵘上前听罚。” 端木嵘上前。 “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在家闭门思过。” “臣领旨。” 散朝后，庆隆帝单独将他留了下来。 “今日朝堂之上，你为何这般轻易就认输了？”庆隆帝站在龙案后，手执朱笔，在折子上画了几个圈，语气温和完全不似朝堂上的威严，更像是寻常家常，“子云，这不似你平日的作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启禀……” “在这里，你不必拘礼，随意些。” “是。”端木嵘拱手随后道，“刑部走水乃奸细所为，有臣失察之过，臣已着手调查内奸，为不打草惊蛇，才出此计策，以麻痹对手。” “哦？”庆隆帝抬头问道，“可有线索？” 端木嵘想起早朝时方御史看向秦朗天的一幕，他面色如常道，“臣心中已有人选，只是需要证据。” “那便好。”庆隆帝又问，“朕罚你闭门三月，你可有怪朕？” “臣不敢，臣知晓这是陛下给臣时日，以便臣暗访。”端木嵘恭敬道，“臣权当这三月休假，正巧臣也许久没有去见母亲。” 这下，庆隆帝微微愣神，眼底露出难得一见的温和，“也是，你也该去见见她了，不过……” 他放下朱笔，笑着问，“朕想皇姐定然也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急，上次你还回朕，究竟有没有心上人？” “臣并无。”端木嵘回答的时候，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一个人的脸。 “哦……如此也好。”庆隆帝像是有些失望道，“朕原是想给你说个媒，但听闻陆家的那位少夫人似乎跟她的夫君和好如初了，两人还住在一起，原本还为你惋惜，可听你如此说来，倒也不觉得可惜了。” 住一起了？ 端木嵘万年冰山的脸，有了一丝的小细痕，他竭力压下心中那一丝的不明所以的情感，只道，“眼下朝堂上事务繁杂，臣无心婚事，还请陛下明鉴。” “嗯……” “臣告退……” “去把。” 庆隆帝朝他挥了挥手，端木嵘退下后，白公公上前，递上帕子，“主子怎么忽然与嵘大人说这些？”看似关心，实则插刀。 “你这奴才，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竟向着他。” “奴婢不敢，不过是想着嵘大人毕竟……少年苦难，想着他能寻个贴心的可人儿，照顾他。”白公公将庆隆帝心里不敢说的话，替他说了出来，做奴才的，就得时刻替主子想。 “哎……”提及此，庆隆帝也是一声叹息，“他到底是年轻人，在公事上尚且能隐忍一二，可到了儿女情长这一关，他却还是露了马脚，方才朕提及穆月璃时，他倒是有了些许情绪，只可惜他自己未能察觉。” “陛下，难道觉得穆月璃不配？” 这下，庆隆帝沉默了，良久他开口，“这天下的女子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是以，他之前才几次三番试探端木嵘。 “可嵘大人……” “年少心性使然，等日后他便会释怀了。” “可若是嵘大人他不释怀？”白公公小心问道。 庆隆帝冷笑，“那此女，就留不得了。” 第68章 恩人 第六十八章 恩人 “哈欠……” 马车上，穆月璃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一旁的芙蓉连忙取过帕子，递给她，“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觉得背后一凉。 穆月璃接过帕子放在鼻下轻按了几下，摇头道，“只是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刘嬷嬷和红娘，心里高兴。” “刘嬷嬷在信中写了见面的地方，却说具体事宜见面再谈，莫非是找到了有利的人证和物证？”鸳鸯满怀希望， 穆月璃却不如她那般的欢喜，只是道，“她们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小姐，这次卫一和卫二守着宅子，陆家那些人是不敢如何的了。”芙蓉清点完嫁妆物件，将东西都归置到了库房，还特意加了两道锁，鸳鸯也在一旁点头道，“对，必须锁好，可不能让他们得逞。”她的小财库可也在里面呢。 瞧她一脸的财迷模样，穆月璃笑了，“行了，就你那点小金库也紧张呢，真丢了，蓉蓉也能帮你再挣回来。” “瞧你那个财迷样。”芙蓉嗔了她一眼，伸手一点她的眉间，“出去可不许这般，让人小瞧了去，丢小姐的脸面。” “我哪里会呢。”鸳鸯吐了吐舌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正色道，“也不知道蓉蓉小姐能不能应付她那个宠妾灭妻的爹。” 想起那日的情形，芙蓉道，“她的爹倒是不足为惧，就怕那个绵里藏针的姨娘。” 谈及此，穆月璃想起了高月娘临走前朝自己看的那一眼，跟一条毒蛇一般，令人心惊。 * 高月娘戴着白色帷帽，上了凤凰茶楼，她进了雅间。 “你找我这般着急，最好是有急事。”进了雅间，关上门，她四下看了一圈，见无碍才缓缓摘下帽子，随后看向坐在窗户边的叶婧凰，在她的对面坐下后问道，“说罢，什么事？” 叶婧凰将陆戚风身上发生的怪异的事说了一遍。 “你觉得陆戚风被人下了蛊？”高月娘听闻后，眉尾一挑，“你如何确定？” “我在军营中听那些老兵说起过，凡是中了蛊的人就会跟变了个人一般，听从下蛊之人的话。”叶婧凰眯了眯眼， “若是换成平日的陆戚风，决计不会站在穆月璃那边替她着想。”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不能说多良善或者多恶毒，只能说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重。 “你可有证据？”高月娘来了兴致。 叶婧凰摇头，“你也知晓我手上无可用之人。” “人手好安排，你且先回去，我很快就派人去帮你。”高月娘嘴角勾起，若不是穆月璃从中作梗，苏蓉蓉早就是她的掌中之物，先收拾穆月璃再收拾那丫头。 * 穆月璃坐马车赶到刘嬷嬷约见的郊外的一间偏僻的小民房。 “小姐……”刘嬷嬷见到她，立刻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一番，眼里满是心疼，“小姐瘦了……”受了不少委屈。 “嬷嬷别哭，我这不是挺好的。”穆月璃拿出丝帕，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倒是嬷嬷受累了，让您老人家千里奔波。” “不累……”刘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早就将她当作是亲生的一般疼爱，“这一路多亏了红娘，还有这位英雄。” 刘嬷嬷说着侧身让开，指了指站在红娘身边的人，“这位是岳凌，若不是他帮助，我们也难以安然到这里。” “多谢岳公。” 穆月璃上前行礼表示感谢，“岳公子是刘嬷嬷的恩人，也就是我穆月璃的恩人，若是来日有机会，定会报答公子。” 岳凌赶忙摆手，“穆小姐误会了。” “嗯？” “我是照我家主子的吩咐办事，若说这恩人，应是我家主子才是。” “你家主子是？”穆月璃愣了下，正开口询问，却见岳凌看向她的身后，她顺着看去，登时吃了一惊。 “嵘大人！” 第69章 对她的不同 第六十九章 对她的不同 端木嵘一身青衣长衫，不似平日里的锦衣华服，倒是现出了一种儒雅的气质。 与往日那一身肃杀之气全然不同，让人眼前一亮。 “嵘大人……”穆月璃笑了笑，“这么巧。” “哦……”端木嵘的表情略微有些寡淡，像是在生什么闷气一般，他双手负背从她面前走过。 穆月璃：“？” 她看向方山，用眼神示意他，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方山低头，从她面前默默走过，心里默念，哎，穆小姐你该问问自己，做了什么让主子这般阴晴不定。 主子因她中了对方的计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陛下责罚，一转头就听闻这个消息，任哪个男人晓得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想必也不会高兴吧。 “嵘大人，刘嬷嬷就是我的亲人，您这次鼎力相助，我……”穆月璃只得跟上去，笑着说，“定然会予以回报。”她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 “你要怎么报答？”原本往前走的端木嵘忽然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向她问道。 “啊？”穆月璃立刻停住步伐，好险，差点撞上，听到他的话，她茫然抬头看向他。 端木嵘瞧她这般模样，瞬间有些失望，“原来穆小姐所说的报答，也不过是口头敷衍罢了。” 说完，他再度转身往里走去。 “啊……”穆月璃张了张嘴，头一次，无话可反驳，想了想，她还是跟了上去，说她什么都可以，说她没有诚意，她不服！ 今儿，她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刘嬷嬷见状，悄声问芙蓉，“小姐和嵘大人，他们两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间那极为不同寻常的气氛。 芙蓉摇头，鸳鸯也是一头雾水。 方山刚要准备一起跟进屋，却被岳凌一把抓住。 “你拦我作甚？”方山瞪他。 岳凌一脸的严肃表情，往下方斜睨了他一眼，“主子的事儿，你少参合。” 方山挺了挺胸，仰起头道，“你懂什么！”可恶，还是差了一个头身的高度，这小子吃什么长得如此高大。 “我不懂，所以我少管。”岳凌劝他，“主子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尤其是关于穆小姐，你越少管，越安全。” 从不以权谋私的主子，竟然会为了穆月璃的一个奶娘而动用精锐，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方山笑了下，摸了摸鼻子，“想不到你这个愣头青竟然懂得男女之情。” 屋子里，端木嵘径自走到圆桌边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不知怎地，依旧浇不灭，心头的那股火气。 “嵘大人，方才你问的突然，我一时间未能回答，你该不会因此生气了吧？”穆月璃没察觉，在他的面前，自己是越发不紧张，越发的自然顺意，也越发的大胆。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端木嵘抬眸看她。 像！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讲，只得笑着道，“嵘大人若是小气，那就没有今日我跟刘嬷嬷的相逢，我在这里再次谢过嵘大人。”刘嬷嬷在信里写到此行的凶险，若不是岳凌出手相助，只怕一个红娘也不足以应对。 “既然真心答谢，那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端木嵘手指点了点桌面，“你派人去凉州是为了查陆戚风的事吧。” 穆月璃缓缓坐下，点点头，“正是。”端木嵘是何许人，当他的面撒谎，她还没那个功力。 “你是真心想和他和离？”冷不丁，在沉默一阵后，端木嵘问道。 穆月璃不假思索地点头，语气笃定，“是。” 那你为何还与他住在了一起！ 这话，他差点脱口而出，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思索了下他才略微有些阴阳怪气道，“穆小姐可别是口是心非。” “嵘大人不相信我？”穆月璃这下真生气了，一而再再三地怀疑她，就是菩萨也难以大度了，“嵘大人有何疑惑，不妨直说。” 第70章 相互试探 第七十章 相互试探 端木嵘看向她，斟酌再三问道，“在下听闻……” “听闻什么？”穆月璃微微倾过身子，眉尾微微挑起，侧耳倾听。 她这般主动一靠近，日光透过窗，洒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端木嵘甚至可以看清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那样灵动典雅，他略微有些不自然地滚动了几下喉咙，撇开了眼，“也只是听闻，你与陆大人又和好如初了。” 穆月璃愣了下，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嵘大人是听谁胡说的？”她想了下，忽然眼睛一亮，莫非是陆戚风搬到自己的宅子住的事儿被人添油加醋传出去，还传到了端木嵘的耳中。 可谁会这么无聊，与嵘大人说这种八卦。 端木嵘想起庆隆帝，嘴角微微都抖了下，随后道，“你别问是谁说的，且说说，这传闻是否真实？” 既是想帮她，那就得问清楚，否则他岂不是成了那棒打鸳鸯之人。 嗯，就是这么个理！ 他这般自我安慰。 穆月璃掩嘴笑了，“嵘大人是我的恩人，既是大人问话，我自是如实回答，不过我也只说这一次。”她坐正了身子，神情严肃，“不管陆戚风在外说什么，都他的一面之词，从他娶平妻的那一日起，我和他的缘分就断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瞧她这般肃然的表情，端木嵘的心里松了口气，他心头松快，拍板道，“你是否想查出当初在边关那一夜，那一场战役上究竟发生了何事，陆戚风究竟如何取胜？” “正是。” “你怀疑并非是他赢了，而是另有隐情。” “是。” “可眼下，你和我的人都只查到了边关一个名叫齐永若的人，可惜他却死了……”线索也断了，还被另一伙儿人追杀。 穆月璃点点头，刘嬷嬷在之前的信里提到过这个人，不过那个时候她伤了腿，原本想养好腿伤再去找，结果人却没了，如今唯一的人证也没有了，也没了要挟陆戚风的把柄。 “你原本是想通过这个人了解实情后，拿这实情威逼陆戚风和离。” “可惜……” “人是没了，不代表这个死人对陆戚风没有威胁。” 端木嵘毕竟是审过无数犯人，对那些人的心理把握还是很准的，他看向穆月璃，“人只要是做过，哪怕只听到关于实情的只言片语，也会心虚地露出马脚，尤其这件事还关于他的生死荣辱。” 穆月璃神情认真，诚心请教，“嵘大人请说。”要说审犯人，自己的确不如他。 “我的手下见过齐永若，且还与他生活过一段时日。”端木嵘当初派岳凌查的是凉州的海盗，结果查到这个人竟然与海盗也有勾连，因此他才让岳凌易容与其称兄道弟以便探查，那人的确对那一战役有所了解，可想进一步了解时，那人不知为何被人灭了口，“他可以假扮成齐永若，与陆戚风见一面。” “这……” “穆小姐莫非以为你可以直接用这个人来要挟陆戚风和离，那未必能达成目的，反而会害了你，陆戚风极有可能杀人灭口。”端木嵘拿指头敲了敲桌面，语气微凌。 “我自是不能这般鲁莽……”穆月璃的确想寻找那一晚边关上了解战况的人，可真要想拿捏好这个把柄，对付陆戚风的同时，又不伤到自己，却有些犯难。 心里想着，她抬头看向端坐在对面，一脸泰然自若的端木嵘，眼前这人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先套话，再攻心，方为上策。”端木嵘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穆月璃笑了笑，拿起茶盏，为他倒了一杯，“嵘大人这般帮我，我也不能不出力。” “嗯？” “我这里有一种香料粉，涂抹在身上，可散发出幽幽香味，闻之可令人说实话，当然功效看人的意志而定，但只要闻了的人，必定会让其意志薄弱，放松警惕，方便套话，只要你的人事先服下解药，就不会受其影响。”穆月璃从怀里拿出金丝勾边的荷包香囊，递到他跟前。 端木嵘的双眼瞬间张大，又微微敛起，“原来，穆小姐是有备而来……” “嵘大人却是真心相待，月璃自然也不能有所隐瞒。”穆月璃敬佩这人的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强，即便离的这般近，他所说所想也极为谨慎，没有方寸大乱。 端木嵘微微敛眸，盯着那香囊，眼底幽幽掠过一抹光，原来方才他的心动，竟是因此而起。 他微笑，“穆小姐有此物，为何不直接用在陆戚风的身上，让他同意与你和离？” 两人方才的一番相互试探，他知晓眼前的女子并非等闲之辈，看似柔弱，却懂得以柔克刚。 第71章 暗潮涌动 第七十一章 暗潮涌动 穆月璃自我苦笑了下，谦逊道，“嵘大人定然知晓，万事万法讲究的都是一个理，合情合理方可成事，歪门邪道或旁门左道只能作为辅助之手段，若都以其来办案，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还有一点她没有明说，无论怎样的旁门左道，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她可不想留下把柄。 端木嵘点头，赞许道，“的确如此，这样吧，这事你且交给我来处理，你且回……”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略微有些踌躇，“陆戚风如今还住在你的宅子里？” “嵘大人为何这般问？”穆月璃疑惑地看向他。 端木嵘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地握拳于唇边咳嗽了几下，“若是你想撇清关系，最好还是找个借口将他请出去，免得有人拿这个做借口，向你发难，于和离无好处。” 穆月璃闻言，略微点头，“嗯……”觉得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不多想，毕竟眼下两人算是合作关系，总之于她有利就好，其余的事，多想无益。 两人商量好，从屋里一起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刘嬷嬷等人站在院中，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向他们这边。 “怎么？”端木嵘皱眉，看向方山神情有些不悦，“不是让你去找人，怎地还在这里？” 方山的脖子伸得最长，冷不丁被点名，他连忙回神，“主子我这就去……” 随后他朝岳凌使了个眼色，对方不为所动。 方山：……抛媚眼给瞎子看。 “嵘大人，既已说清楚，那我们就此告辞，若是有任何消息，可以让方大哥代为传达。”穆月璃说道，随后她看向方山，“有劳。” 与端木嵘辞别后，穆月璃上了马车。 “小姐，这位端木大人莫非是当今长公主的独子？”刘嬷嬷在外面等他们的时候也没闲着，与方山闲聊起来，相比岳凌的谨言，方山显得更善谈。 “正是……”穆月璃问道，“嬷嬷是怎么与他遇上的？” “我跟红娘去了凉州找寻线索，据当地的老人说，那晚边关城外的一场恶战，大家伙儿都躲在家里不敢外出，是以并没有人知晓当晚的战况，但有一个人他经常趁着战役结束偷偷溜出城外去找寻那些散落在战场上的兵器，听说是倒卖给海盗之流，那人应该知晓一些。” “是以你们去找了那个叫齐永若的人。” “可惜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偏偏遇上有人要追杀他，我们就被牵连了，对方人多势众，以为我们也是齐永若的同伙，便痛下杀手，幸而岳凌公子及时赶到，才救下我们。” 穆月璃听着刘嬷嬷的话，陷入思索，随后问道，“你们还能记得那些杀手都有什么特征吗？” 红娘仔细回想，缓缓道，“我瞧着，有些像海盗的作为。”她常年混迹江湖，倒是见识不少。 “海盗？” * 端木嵘听岳凌的回禀，也是有些不解，“这海盗与齐永若有勾连，为何又忽然要杀人灭口？” 岳凌道，“属下也是不解，本想着继续追查，后来听闻属下救下的人竟是穆小姐的亲眷，便不敢怠慢，先将人送回来，等主子吩咐。”当他信鸽给主子讲述此事时，主子不是马上要求自己继续追查，而是吩咐自己亲自将人安全送回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端木嵘，主子还是头一次这么在意人，而不是案件本身。 “嗯……你做的很好。” 端木嵘双手负背，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堪舆图，自打六年前穆将军大意失中州，圣上不甘心便再度派陆戚风去中州要收复失地，历经六年，陆戚风算是不负使命将中州收回，圣上为了彰显天威下旨将中州改成了凉州。 这凉州边关之地看似平静，却暗中暗潮涌动。 “主子，在凉州的线索还要继续查吗？” 第72章 麻烦来了 第七十二章 麻烦来了 “不必……” 端木嵘摆了摆手，“我亲自去查。” “是！”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再办一件事。”端木嵘眯眼，陆戚风那边明显有问题，他不可让此人继续留在穆月璃身边。 “你且与我说说，这个齐永若究竟是如何得知那晚城外的一切……” 岳凌点头，“遵命。” 他便将从齐永若嘴里得知的与自己调查的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与主子说了一遍，“这齐永若看到的是陆戚风兵败，真正将敌人打退的是一队从天而降的带着面具的神兵……” “这齐永若倒是个极为懂得投机倒把之人，竟然趁夜色出城外偷兵器。”端木嵘冷笑，“果然财帛动人心，死都不怕，倒是怕了那晚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 “主子，这么说来，陆戚风他算是谎报军功，若是告到圣上那边……” “不可。”端木嵘摇头，他叹了口气，“你以为圣上没觉查那晚的不对劲？” “莫非圣上他……” “圣上要的是结果，过程不是重要的，是以即便我们拿到人证物证到他跟前，也不会改变什么。”端木嵘往后靠去，“中州丢失太久了，大名太需要一场胜仗来激励民心。” “既是如此，圣上对穆将军岂不是……” 端木嵘冷冷地笑了一下，随后深深叹了口气，“穆将军的事不仅仅牵扯国之名声，还牵扯到太子，是以不管他是不是被冤枉的，圣上都不能重提，只能模糊过去。” 岳凌皱眉，“主子要帮穆小姐……”太难。 端木嵘对此不置可否，的确有些难。 对待穆月璃的态度，圣上相当的冷漠，不然当初穆月璃在寒天里求助户部搬军粮到边关救援时，圣上也是充耳不闻，让她一个孤女子苦苦挣扎。 还有，那次圣上与自己打趣关于婚姻大事时，也不过是抱着试探的态度，并非真心希望自己与穆月璃扯上关系。 可笑的是，圣上在明面上还得表现出对穆月璃的关怀，不然会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毕竟穆将军可是大名战神，不管那一战是胜还是输，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那主子打算如何利用齐永若让陆戚风松口？”岳凌问道。 端木嵘抿嘴，拿手指在桌面上敲打，思索良久他道，“齐永若嘴里所说的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倒是个突破口。” * 高月娘派人给叶婧凰送了一个会武艺的奴婢，名叫——月奴。 因陆戚风那一天的动静，气得陆大夫人将火气都发泄在了下人身上，她连着发卖了不少仆人，随后叶婧凰则趁机提出自己院子缺少近身伺候的奴婢为由，让人牙子买了一个奴婢回来。 “你倒是有银子……”陆大夫人原本不同意，可见她拿出了贴己的银子将仆人买下，陆大夫人也只能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便带人离开。 她离开后，叶婧凰看着眼前身形矮小，脸色灰黑的月奴，眉头皱了起来。 “你会武艺？”这么娇小的身材。 月奴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回主子，奴婢会一点腿脚功夫，对付一般的宵小足以。” “除了这点，你还会什么？”叶婧凰却是不怎么相信，又问道。 月奴这会儿抬头，细长的眼底闪过一抹光，“奴婢还擅长药理。” “很好，今晚就有个机会，让你一展手脚。”叶婧凰特意约了陆戚风来吃晚饭，趁着这个机会，让月奴看看对方究竟有没有问题。 第73章 蛛丝马迹 第七十三章 蛛丝马迹 陆戚风下了值，他先去了穆月璃的宅子，仆人将他挡在了门外，语气十分的傲慢，“我家小姐说了，她不在家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进宅子。” 陆戚风怒不可遏，正要发脾气，一名身手不错，自称管事的人走了出来，他那一双眼含着杀气，冷笑说，“陆大人，这可是民宅，你若是擅闯，到时候我往官府一报，于你的名声不好。” 陆戚风气得直咬牙，可最后他也不敢再如何，毕竟上峰对他颇有微词，若是再闹出什么，自己也不好交代，“等穆月璃回来，我且亲自问她。” 最后，他气冲冲地驾马回了陆府。 叶婧凰见他一脸不爽，心里晓得他定是先去了穆月璃的宅子，碰了一鼻子灰，才来自己这边。 她也不作声，扯出一抹笑迎了上去，“风哥，今日、你辛苦了，我备了酒菜，今晚你在我这里好好歇歇。”她这阵子养身子养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再怀一个。 相比穆月璃的冷淡，叶婧凰的温柔抚慰了陆戚风那颗冰冷的心，他笑着将人搂进怀里，语气温柔缱绻，“婧凰，这段时日委屈你了……” “不委屈……”叶婧凰想起高月娘说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必定要学会隐忍，她忍着心中的不快，温柔地说，“风哥你倒是瘦了许多，定是五城兵马司的人给你气受了，你才是受了委屈。” 陆戚风没有回答，而是搂着她进了里屋。 “怎么换了个丫鬟？”陆戚风见在屋里站着的不是原来的小红，他问道，“原来的丫鬟呢？” “那个丫头手脚不干净，母亲这几日清理内宅的仆人，就把她发卖了。”叶婧凰想起小红每次见到陆戚风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眼神，心里就来气，“新来的丫头名叫月奴，手脚利落，是个忠心的。” 陆戚风瞧了一眼，“你就不会选个养眼的。”对着这一张灰黑的脸，他倒胃口。 难不成选个养眼的爬床？ 叶婧凰冷笑，男人果然都是好。色之徒，她朝月奴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知趣退下。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她却是说得好听，“你也晓得我手头没有多少银子，选个能干的才好，至于样貌，倒是其次。” 陆戚风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坐下后叶婧凰拿起木箸，亲自为他布菜，“这是你最爱吃的肉丸……” 两人一起安静地吃了顿饭，期间叶婧凰时不时说些宽慰的话，让陆戚风很是受用，他心情稍微好了些，也喝了不少酒。 饭后，月奴端上了一杯茶。 叶婧凰看了看她手中的茶盏，笑着端过，“风哥，这是醒酒茶，你喝点。” 陆戚风不疑有他，接过一饮而尽，随后他便觉得有些犯困，叶婧凰即刻扶着他上了床。 他沾床就睡，叶婧凰伸手推了推他，轻声呼唤，“风哥，风哥？” 陆戚风没有丝毫反应，呼噜声渐起。 叶婧凰这才转身朝月奴使了个眼色，她手执烛台上前，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锦囊，将烛台与锦囊都放在床头，点然蜡烛后展开锦囊，里面是大小不一的银针，只见她取出一根中等长度的银针在火焰上来回划过，随后她拿起银针对着陆戚风正要插针。 “等下……”叶婧凰拦住她，“这，真的有效？”瞧这银针寒光瑟瑟，看得人心惊，“你可不许伤了他。” “放心，我只是看看他是否中了蛊毒，不会伤到人。” 叶婧凰这才松开了手，月奴用银针探入陆戚风的腹部，随后又取出。 “如何？” 叶婧凰紧张地探出头，仔细看那银针尾部。 第74章 见色起意 第七十四章 见色起意 银针尾部无丝毫痕迹。 叶婧凰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中了蛊虫。” “未必。”月奴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燃烧了会儿，却见一丝青烟燃起。 “这……” 叶婧凰愣住，“明明银针尾部看不到任何痕迹，为何这一烧就起了烟丝？” 月奴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因为陆大人之前的确中过蛊虫，不过眼下蛊虫从身体里排出去了。” “那怎么还会有烟丝？” “蛊虫残留在他体内的毒液，在火里会起烟，这蛊虫才排出身体不久，若是再久点，连这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月奴问道，“看来主人的对手，不容小觑。” 叶婧凰想起穆月璃那一张冷淡寡素的脸，心里一阵后怕，“想不到那个女人竟然手段这般毒辣。”随后她看向月奴，“你与她对上，可有胜算？” “这要对上才晓得。”月奴将银针收起，叮嘱叶婧凰，“陆大人、体内的蛊虫才除，身子虚弱，主子若想行、房，恐怕会伤了他。” 叶婧凰脸色一红，眼神有些闪烁，“晓得了……” * 穆月璃回到宅子，就听卫三说起陆戚风的事。 刘嬷嬷呸了一口，“辜负了小姐，如今还想着破镜重圆，我呸，卫三你做的好，以后看到他，直接给打出去便可。” 穆月璃拉住她的手，温和安抚道，“嬷嬷莫要与此等人计较，待日后就见不到他了。” “小姐，你与端木大人谈了什么？”刘嬷嬷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想了想问道，“这端木大人为何要帮我们？” 穆月璃也有些纳闷，不过她自我安抚道，“嵘大人想查凉州海盗的事，碰上你们只是凑巧罢了，至于他为何想帮我们，兴许只是看不惯。” 刘嬷嬷盯着她看。 “嬷嬷这么看着我为何？”穆月璃被看得有些尴尬，她笑了下，佯装拿起茶杯喝水掩饰。 刘嬷嬷一脸笑意，“小姐花容月貌，想那嵘大人定是见色起意。” “咳咳咳……”穆月璃被呛到，她连忙拿出手帕掩嘴，止了咳后她无奈道，“嬷嬷，这话可不许再说，让人听了去，徒增笑话。” “老奴晓得。”刘嬷嬷抿嘴笑了，她不说不代表事实不是如此，反正日久见人心，日后自然见分晓。 红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礼物，“小姐，这是隔壁邻居送来的，说是辞行之物，感谢小姐这段时日的照顾。” “辞行？”穆月璃略感奇怪，这位凤王又要去哪里？ “隔壁住着谁？”刘嬷嬷不解，她上前打开，发现礼物竟然是一只通体晶莹的翡翠玉如意，这可是好大的手笔。 穆月璃也觉得纳罕，虽说这位凤王一向出手阔绰，可眼下这礼物似乎也过于贵重了点，“是当今的凤王。” “凤王竟然住隔壁！”刘嬷嬷再度被震惊到，“小姐这位凤王所谓何事？”放着王府不住，非要住小小的民宅。 “兴许是一时好玩。”穆月璃对此倒是有些了解，“无聊之余打发时日。”顺带蹭饭，想来王府的饭菜很不合他的口味。 “那怎地又走了？” “应是朝中有事发生。”穆月璃记得书中提到过，凤王似乎被庆隆帝派去剿灭海盗，具体的事宜，她并不知晓，只是那时听陆戚风提过这么一嘴，那一次剿匪，似乎还有些凶险。 “这礼物太过贵重了。”穆月璃问红娘，“送东西的人呢？” “放下东西就走了。”红娘还纳闷，那人见了她还有露出些许的疑惑，问起了芙蓉与鸳鸯，似乎与她们很是熟稔，“是一个白面的老年男子。” “庞先生……”穆月璃想了想，“先把东西收起来，等人回来了，再送回去。” “是。”红娘退下。 刘嬷嬷连忙说，“小姐，这次去凉州，老奴见到了二公子……” “二表哥？” 第75章 风声鹤唳 第七十五章 风声鹤唳 “二公子让我代为转达歉意。”刘嬷嬷将一封信取了出来，递给她，“二公子说六年来他对他母亲当初那般对待姑母有愧，如今想着能弥补一二。” 穆月璃接过信，随后在窗前坐下，拿过裁剪刀，划开了信封。 “小姐，为何二公子会这般说？”刘嬷嬷在她身边站着，看到她将信封展开，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她也吃了一惊，“这，这二夫人也未免太过绝情……难怪夫人收到回信的时候，一个人躲在房里哭。” 穆月璃沉了口气，沉寂在心里多年的疑惑终算是解开了，原来当初母亲去信给二舅母是为了自己的婚事，想来二舅母也是怕得罪圣上，才婉转回绝。 “这也不能怪二舅母，当初若二表哥真的应下了这门婚事，只怕会引得圣上震怒，谢家这些年韬光养晦，为的也是躲避锋芒，说来也是受了我的牵连。”穆月璃边说边将信收起来，放进了妆奁盒子里。 刘嬷嬷叹气，随即恨恨道，“可恨的是圣上，明明是太子结党营私害了将军，偏生圣上为了包庇太子，陷将军于不义之地，还迁怒小姐。” “二表哥在信上还提了一件重要的事，说是要见到我才方便谈。”穆月璃想了想，拉着刘嬷嬷的手让她坐下，才缓缓道，“之前我拜访了唐管事，他说起当年边关一役，有证人就在凉州边关的小镇上。” “小姐你想去找他？” “嗯。” 刘嬷嬷摇头，拉住她的手不放，“不行，太危险了，况且就算找到了那人，又能如何，圣上不会为了死人惩罚太子的。” “难道就让父亲和兄长白白蒙冤不成！”穆月璃显得有些激动，她的眼神坚定，“嬷嬷，我视你如亲人，是以请别阻止我为父兄报仇，我答应你，不会轻易涉险，但这条路无论多艰险，我都不会放弃的。” 刘嬷嬷见劝不动她，叹了口气，“那你打算何时动身前往凉州谢家？” “先和离，我才能安心前往。”穆月璃想起端木嵘之前说的法子，但愿有效。 * 陆戚风最近几日上值，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好几次他故意拐到别的地方，那人还是暗中跟随。 这次，他故意躲进了一间民宅，那黑衣人跟踪到了门口，冷不丁一道剑光闪过，陆戚风持剑冲出来，朝他就是劈头盖脸的挥下去。 “你究竟是谁，为何跟踪我？” 那名黑衣人身手敏捷，利落地躲过，随后他用沉闷的声音道，“陆将军，边关一役，别来无恙。” “你是……”陆戚风愣了下，随后眼底闪过一抹恐慌，“是那晚……”的那群黑衣面具人。 “我家主人要见你。”黑衣人往旁边一闪，随后将一块木牌丢给他，冷声道，“陆大人可别爽约。” 说完，不待陆戚风回过神，他人往屋顶一闪，不见踪迹。 对方来无影，去无踪，如幽灵一般，那一晚的惊恐再度袭上心头，陆戚风整个人软蹋着靠向一旁的墙壁，滑落在地，冷汗直往外冒。 “那人来了，他竟然敢出现在京城！” 叶婧凰得知此事，也大大吃了一惊，他问一旁脸色煞白的陆戚风，“风哥，他为何而来？” 第76章 逼上梁山 第七十六章 逼上梁山 “不知……” “莫非是你走漏了消息？” 陆戚风摇了摇头，这等要砍头的大事，他怎敢告诉别人，他看向叶婧凰，“你不曾走漏消息吧？” “风哥，你以为我会那般蠢钝不堪？”叶婧凰皱眉，语气笃定，“我发誓，没有走漏半点风声。”高月娘也想着从自己这里套话，她也不敢说漏半句。 说着，她往外看了看，幸好她之前打发月奴出门帮她买补药，“风哥，你说该不会是有人想诈你吧？” “不会。”陆戚风摇头，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木牌，木牌的正面刻着见面的地址，背面则是刻画了一个骑着马，脸带青面獠牙面具的高大男子，“这是那晚，我们见过的鬼面人，若不是亲眼见证过，刻画不来这般传神。” 不管如何，躲是躲不过了。 叶婧凰也是忐忑不安，但转念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见一面，问清楚来意也好，不过你万事小心……谨言慎行才好。” “嗯。” * 趁着夜色，陆戚风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出了门直奔约见地。 那面具人约的地方是在一间郊外的民宅里，四周一片荒芜，唯独这一家亮着摇曳的灯火，好似误入了鬼宅一般。 陆戚风从心里上觉得有些凉意，冷飕飕地从脖子后灌入，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等作风倒是很符合那晚那人的行事作风，从心理上强势碾压，让人不寒而栗。 刚踏入院中，一阵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香味很淡，如这夜风一般，悄然沁心。 陆戚风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涌上，冲淡了夜风微凉，他不自觉地放松了警觉，看向屋里那一盏灯火，他拱手道，“陆戚风应约前来。” 门缓缓打开，屋里传出如鬼魅一般的声音，“陆大人请进。” 陆戚风思索了下，抬脚进了屋子里。 一进屋，那股子香味更浓了，陆戚风闻之，只觉得心情越发的松快，脚步也不知不觉放慢，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子端坐在案台后，看向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冷光，“陆大人，许久不见，如今一瞧你似乎憔悴了不少。” 陆戚风闻言，心里的警觉又起，“不知大人找我何事？”随后他又道，“我可没有泄露关于大人的半点风声。” 黑衣人笑了笑，从面具后传来的沉闷的笑声带着冷酷的声线，“我自是知晓陆大人没有走漏风声，否则，今日来见我的就只会是一具尸体。” 那声音具有极大的压迫力，陆戚风咬了咬后槽牙，“既是如此，大人为何还要这般戏弄陆某？” “并非戏弄，不过是有人求我办事，这件事只有陆大人能做到，我也只能来寻陆大人了。”黑衣人缓缓道来，“我记得陆大人早前已娶了穆将军的幺女为妻。” 陆戚风皱眉，“陆某的家事，莫非大人也要过问？” “我原本不想过问，奈何受人之托，不得不忠人之事。”黑衣人单手靠着案台，身子微微倾向前，眼底冷光流转，“陆大人用军功换取叶婧凰的平妻之位，可见你对她很是在意，对穆家的小姐并不放在心上，既是如此，不如与穆家的小姐和离，好成全了陆大人的一番真情实意。” 陆戚风猛地抬头看向他，“大人是受谁之托？” “这你就别问了，我只问你，答不答应？”黑衣人的语气变得冷厉。 陆戚风咬牙，“若是陆某不答应呢？” “陆大人是否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黑衣人这会儿反而显得有些悠哉，他往后靠去，单手放在桌上轻轻敲打，那清冷的节奏好似敲打在陆戚风的心头一般，他忽然吸了口气，猛地捂住心口，双腿一软跪下，他有些惊恐地看向案台后的人，“你，对我下毒！” “你若是乖乖听话，我就让人给你解毒，如若不然，你心爱的女子就要替你收尸了。”黑衣人缓缓起身，双手背负从案台后走出，到了他跟前，低头看向跪倒在地的陆戚风，递给他一卷轴，“生死就握在你自己手中，你可要想仔细了。” “这是……”陆戚风拧紧眉头，看向他手中的卷轴。 黑衣人继续道，“这是你亲笔写的和离书，若是想活命，就进宫递交给皇帝，表明你的心意。” “什么！”陆戚风拿过卷轴，展开一看，竟然真的是自己的笔迹，这下他的心瞬间凉了，“你，你竟然……”会自己的笔迹。 对方有备而来，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你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别想着口头敷衍，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中……” 这下，陆戚风彻底没了退路，他握紧拳头，思索良久才道，“好……” 第77章 相互忌惮 第七十七章 相互忌惮 陆戚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陆府，叶婧凰见他这般模样，连忙披上外套，打发月奴去休息，自己亲自接他进屋。 “如何？”叶婧凰关切地问道，顺手倒了杯热茶给他，“先喝口热的，缓缓神。” 陆戚风一把接过茶盏，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放在桌上，骂了句，“欺人太甚！” “究竟发生何事？”叶婧凰在他对面坐下，眉头紧皱，“是不是对方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陆戚风从怀里拿出一份卷轴，放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这是……”叶婧凰拿过卷轴，缓缓展开，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顿时瞪大了双眼，“那人为何要帮穆月璃？” “定是她在背后捣鬼！”陆戚风咬牙切齿，叶婧凰大惊失色道，“莫非她知晓了那晚的事！” 陆戚风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那晚不止你我，那名黑衣人的手下也扫荡过战场，没有发现生人，穆月璃那时也不在边关，她不会晓得当年的真相，再者若是她真知晓了一切，早就去圣上那里告我一状了。” “想不到穆月璃竟然这般厉害，能让风哥都替她说话。”叶婧凰有些吃味地说道，“可风哥你怎笃定，穆月璃是你所见到的那般单纯？” “你为何这般说？”陆戚风与她共事多年，晓得她这话外的意思。 叶婧凰想了想，斟酌着了下用词后说道，“那日、你带人回陆府搬穆月璃的嫁妆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不对劲，是以那晚你睡下后，我请了大夫来给你诊脉，发现有人对你下药。” 月奴的事，暂时不能让陆戚风知晓。 陆戚风皱眉，“你为何当日不说？” “你那时还是一心想着跟她和好，我如何说，你能听的进去？”叶婧凰擦了擦微红的眼角，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如实说了，只怕你会以为我想离间你们。” 陆戚风：……那时他还觉得亏欠她六年，一心想着补偿，如今看来，倒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犯蠢。 “风哥，你真的要道圣上跟前与她和离？”叶婧凰此刻的心情有些矛盾，既想着两人能和离，自己成为正式的陆家少夫人，又想着万一和离，穆月璃的那些诱人的嫁妆可都要便宜别人了。 陆戚风深深叹了口气，闭眼仰面缓缓道，“我不答应又能如何，对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你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他都可以模仿我的笔迹。”他都不敢想若是忤逆他，会有什么下场。 这种被人钳制的感觉，真特么的窝囊。 说罢，陆戚风用一拳砸在了桌上。 提及此，叶婧凰不再言语，就凭那个黑衣人的手段，她也不敢招惹。 * 月奴的轻功远比陆戚风和叶婧凰厉害，那日叶婧凰特意打发她去买药，她就觉得不对劲，今晚特意留了个心眼，深吸一口气飞上屋檐，躲在暗处偷听两人的谈话。 当听到两人提及边关一战的内幕时，她也是吃了一惊，事后她不敢懈怠，找了个机会出门将此事告知高月娘。 “哦？”高月娘听闻后也是吃惊不已，她瞪大眼后又微微敛起，“想不到我的这步棋竟然能有这般奇效，你做的很好，继续监视他们，有任何动静即刻向我禀告。” “是……” “这里是来自疆域的蛊虫，你把这个东西下到叶婧凰的饭菜里。”高月娘递给她一个瓶子，合作就重要的是诚意，既然对方没有诚意，那就别怪她要使点手段了。 第78章 棋子 第七十八章 棋子 没多久，京城有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都是关于小姐的，太气人了。”芙蓉刚刚从外面采买回来，就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他们传小姐之所以搬出来住，不是因为陆戚风娶平妻而伤了心，是在外面有了姘头，如今更是以死相逼，要和离跟姘头双宿双栖。” “太过分了！”鸳鸯气得差点砸了手里的花瓶，“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别人，证据呢，没有证据就胡乱说话，我们可以去官府告他们。” “这正中了那些人的计。”穆月璃正与苏蓉蓉对账，听闻后放下手中的笔，含笑看向他们两人，“你们该干嘛干嘛，不予理睬便可。” “可是他们这般流传下去，只怕对小姐的名声不利。”刘嬷嬷想着小姐离开陆家后，还能寻到个好人家，如今被他们这么一捣乱，只怕好婆家难寻。 苏蓉蓉拨弄了几下算盘，缓缓道，“若是真在意名声，穆姐姐也不会坚持和离了。”要知晓，在大名穆月璃的这种行径无疑于将自己立在了妒妇的位置上。 “还是蓉蓉懂我。”穆月璃抿嘴笑了，低头继续查账，女人嘛还是挣钱要紧，男人只会影响自己挣钱的速度。 苏蓉蓉问道，“上次你说的关于丝绸和茶叶，瓷器等商品买卖的路线，我大致查了下，你看看。”说着她递给穆月璃一张堪舆图，指了指上面用红线规划的路线，“从这里开辟一条新路线可以直达西域，比以往的商人走的路要短一些，当然风险也是有的，不过我已经将路途中的一些风险写入了册子里，届时你可以让人先去探查一番，再做定夺。” 穆月璃看着她做厚厚的一本详细的计划书，有些感慨，“你真的不打算带队？”以她的能力和经验，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也看到我母亲如今身子骨不好，我怎么放心留下她一个人。”苏蓉蓉单手枕着下巴，笑得有些勉强，其实她更喜欢冒险的工作，只可惜为人之女，有不得已的苦衷。 穆月璃点点头，语气有些低落，“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理解你的想法。”若是能让父兄母亲生还，她宁可散尽家财，一家团圆比什么都重要。 “小姐……”红娘从外面走了进来，“陆戚风来了。” “他来作甚？” “外面的流言蜚语，定然与他有关，小姐可不能轻易饶了他。”鸳鸯拧紧眉头，眼底满是怒意。 穆月璃起身，叮嘱她，“不可鲁莽，且听他怎么说。” 她总觉得陆戚风不会这么的愚蠢，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陆戚风站在门口，门打开，穆月璃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从里面走出来，她的语气有些冰冷，“陆大人，上次不是说了你若无事，还是别踏入我的宅子。”自打上次利用他把嫁妆都搬出来后，她就让人将他的衣物收拾下，送回了西苑。 陆戚风看着她，想起了城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再想想那晚黑衣人的话，心里越发的笃定，穆月璃定是外头有了人，才如此的坚决要和离。 “我是来与你说重要的事，莫非你要站在外面让人听到？”陆戚风环视了下四周，周围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穆月璃侧身让开，“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我可要赶人的。” 小巷子的一头，一辆黑蓬的马车停在那里，有人掀起帘子的一角，看向陆戚风和穆月璃那边。 “这次的谣言似乎没有影响他们什么。”秦朗天放下帘子，转头看向正在沏茶的高月娘。 高月娘却是不急，而是嫣然一笑，“流言蜚语是一柄刀，看要握在谁手里才重要。” “哦，那你认为谁最适合执掌这把刀？”秦朗天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笑着问道。 “陆大夫人……”高月娘缓缓道来，“我想她是最不愿看到穆月璃脱离陆家的人。” 秦朗天含笑喝了一口茶，随后把玩着茶盏，“嗯，是枚好棋子……” 第79章 流言蜚语 第七十九章 流言蜚语 陆戚风到了院中，双手负背想了想，才转头便对穆月璃道，“你究竟是不是外面有了相好的，才非要与我和离？” “你这么说有何证据？” 穆月璃冷下了脸，一甩袖子，“若是没有证据，就修怪我不客气！” “那你为何，为何……”陆戚风想起之前的事，他咬牙问道，“非要和离？” 不和离，莫非要成就上一世的自己，成为你们的垫脚石，被踩踏后再被丢弃！ 穆月璃想起梦里自己悲惨的下场，冷笑了起来，“你非要娶平妻的时候，可曾问过我愿不愿？” “你就是妒妇，容不得别人！”陆戚风一跺脚，胸中一股子燥火涌起，“这天下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你这样无理取闹就算闹到了皇上跟前，也休想讨得到好处。” 他算是看明白了，不管外面的流言真假，穆月璃的心不在陆家是真的。 让她这般轻易就脱离自己，他不甘心！ 穆月璃没有被他的言语激怒，而是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什么事非要闹到皇上跟前才能解决？”莫非嵘大人的计策奏效了。 陆戚风噎住，他抿了抿嘴，“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若不是外面有了别的人，你为何非要和离？” “我不想当这个陆府的少奶奶了。”穆月璃甩了下袖子，坐下接过芙蓉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理由就这么简单，你爱信不信。” “你……” 陆戚风的话还没出口，那边门口就传来陆大夫人的声音，只见她领着家仆冲了进来，单手叉腰对着穆月璃就是一通指责。 “陆府的少奶奶究竟哪里让你瞧不上了！” 面对陆大夫人的指责，穆月璃则是用淡淡的语气道，“那要问陆大夫人你了，陆家出了那么多的笑话，整个京城都将陆府看成笑话，陆大夫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提起这个，陆大夫人微微有些心虚，她目光闪烁，左右看了看，撇了撇嘴道，“这些事都是叶婧凰那个女人闹出来的，风儿，你该休了她。” 若不是看重叶婧凰怀的孩子，她又何必与穆月璃交恶。 陆戚风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伸手扶住额头，“母亲，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 “那怎么行！”陆大夫人连忙拉住他，“你可不许犯糊涂，留下叶婧凰这个祸根……”把财神爷往外推。 “夫人……” 叶婧凰从外面进来，一脸的委屈，走到陆大夫人跟前，直接跪了下去，“我晓得夫人因孩子的事还在怪我，若是夫人觉得还不够解气，我就向夫人磕头……认错。” 说着，她竟然真的朝陆大夫人磕头。 “你……”陆大夫人想不到她竟然这般的能屈能伸，指着她的手都在抖，“你也太虚伪了，当初陷害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有今日，你如今这般模样做给谁看！” “夫人……我知道错了，就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叶婧凰抬头，眼里含着泪光，她看向穆月璃，只觉得她就算是坐在那里也是令人嫉妒羡慕，有那样的家世背景，又有那么多人维护她，哪里像自己单打独斗一路熬到如今的局面。 就算陆府是个空壳子也比她回娘家强，想了半宿，她还是决定添一把柴火，让陆戚风彻底断了留下穆月璃的念头。 “你别用这种狐媚子的眼神看我，我可不吃这套，风儿赶紧写一封休书，把她休了！”陆大夫人是下了决心，要赶走叶婧凰这个惹事精，“你不休她，那我就去告御状！” “母亲！” 陆戚风喊了一声，“我是不会休了婧凰的！” “你……”陆大夫人想不到儿子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可以多次忤逆自己。 穆月璃站了起来，语气轻缓却沉稳，“够了，你们要闹就回去，别在我这里！” 她看向陆戚风，眼里满是失望，“陆大人，你能走到今日不容易，我想你也不愿辛苦这般久得到的名声就这么毁了吧，你还带着她们回去好好想想，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陆戚风猛地看向她，忽然说了句，“你果然是心够狠，好！我如你所愿！” 这场风波很快就传到了宫里，庆隆帝听闻时，正在批奏折，他放下手中的笔，看向站在一旁的秦皇后，“怎么，皇后何时这般关心陆家的事？” 秦皇后上次被皇帝责罚抄经书，原以为皇帝是看重穆月璃的，可眼见陆家闹得这般凶，关于穆月璃的流言蜚语满天飞，也不见他出面，可见他那一副所谓的看重的嘴脸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明白了这一点，秦皇后便不担忧了，她端上茶盅，缓缓道，“臣妾与叶家的那位倒是有些眼缘，觉得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着实难得。” “哦？”庆隆帝抬头，看向她的目光温和中带着犀利，“那皇后的意思？” 第80章 他回京了 第八十章 他回京了 迎上庆隆帝审视的目光，秦皇后笑了下，“臣妾怎敢有想法，一切自有陛下裁决。” 对她的回应，庆隆帝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也不愿掺和朝臣的家事。” 秦皇后看了他一眼，斟酌着开口，“谁说不是，不过这陆家的事也的确让人头疼，穆月璃这个陆家少奶奶当的不称职，不就是丈夫娶了平妻，她就要死要活，若是天下的女子都像她这般，那岂不是要乱了纲常……这哪里还有正室的样子，我看连个妾室都不如。” 庆隆帝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秦皇后似不经意间又道，“倒是叶婧凰，为了求穆月璃回心转意还特意去了外宅下跪求情，是个识大体的女子，翻到有正牌少奶奶的模样。” “不是说陆家闹出的笑话，也都是她所为？”庆隆帝往后靠坐在龙椅上，含笑看着秦皇后。 秦皇后心头一惊，面上却面不改色道，“都是误传，也是叶婧凰那孩子命苦，摊上一个不讲理又贪财的二婶娘，为了讹诈钱财，才闹出那样的事来。” “照皇后这么说……”庆隆帝低垂双眸，看向手中把玩的翠玉把件，眼底有光闪过，“叶婧凰倒是个处处得体的人，更适合做陆家的少奶奶，至于这穆月璃……” 至于如何，定然是贬妻为妾了。 秦皇后见火候点的差不多了，她缓缓起身，“陛下圣明，自有裁断……” 话音未落，殿外来人。 “禀陛下，端木嵘大人殿外求见。” 庆隆帝闻言，原本还懒洋洋的模样，即刻来了精神，“传！” 秦皇后抿了抿嘴，就算太子来了也不见庆隆帝露出这般欢喜的表情，他对这个外甥似乎格外的重视。 她起身行礼，“臣妾告退。” 端木嵘进殿的时候，与秦皇后迎面遇上。 他立刻侧身，朝她行礼，“见过皇后。” 秦皇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都说外甥像舅，这端木嵘倒是与庆隆帝极为神似，也难怪皇帝这般看重。 看着秦皇后的背影，原本还面无表情的端木嵘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随后他转身大步朝前走去。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说着，他递上了折子，“这里是臣这段时日查到的关于京城贩卖幼童案，之后臣顺藤摸瓜还发现其主谋还牵扯与海盗走私盐铁的案……之前臣查到一些线索，放在刑部，那人兴许发现了什么，这才让内奸趁机放火，目的是想烧毁证据。”他们不知道的是，重要的物证他都藏在密室之中。 刑部存放公文文书的地方，不过是他放出的烟雾弹。 庆隆帝翻开折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震怒将折子拍在龙案上，“岂有此理，这秦家是要反了天！” “陛下息怒……”端木嵘上前拱手道，“这些不过是臣查到的物证，最多只能证明秦家的管事参与其中，未必能将秦朗天拉下水，臣恳请陛下准臣随凤王爷一起出海，将与其勾结的海盗抓回，有了人证才有可能指认幕后真正的黑手。” “人证？”庆隆帝缓缓抬头，深吸了一口气，“这秦朗天狡猾无比，做事不留痕迹，想抓住他的把柄，难。”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忍耐秦家这十多年。 端木嵘低头，就是他这十多年过的太过顺利，才会骄傲，才会有漏洞。 “不提这些，你离开京城这段时日，发生了许多事……” 庆隆帝边说边观察他的反应，“是关于陆家的那位少奶奶。” 端木嵘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臣不是好事之人。”他拱手又道，“还请陛下准许臣随同凤王一道。” “行了，这件事朕自会安排，你才刚回京，先回府里休整一番。” 端木嵘只得拱手告退。 他才退下，庆隆帝便摇头叹息。 一旁的白公公上前，“嵘大人归来，陛下不高兴？” “这孩子，心思是越来越深了，防着朕呢。”庆隆帝有些难过，也许是年纪大了，总想着享受天伦之乐，可天不遂人愿。 白公公连忙道，“我看嵘大人不过是长途跋涉，劳累罢了。” “你就别替他说话了……”庆隆帝双手负背，看向龙案上的折子，“这秦家，朕也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端木嵘一路面无表情从皇宫回到了刑部。 方山迎了上来，“主子！” “我让你照看下穆小姐，你是怎么做的！”竟然让流言满天飞。 方山觉得冤枉，“是穆小姐让属下不予理睬的。” “她？”端木嵘转头看向他，疑惑不解，“为何？” 这世上，还有女子不在乎名声的。 第81章 上殿求和离 第八十一章 上殿求和离 面对端木嵘的询问，穆月璃笑了笑，伸手在面前的棋局上落下一子，缓缓说道。 “君子可欺之以方，用道德名声来欺压一个人，这种手段不算太高明却很有效。” 上一世她就是太在乎名声，被名声所累，才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 “的确如此……”端木嵘抿嘴笑了下，伸手拿过茶盏，呷了一口，“凤凰茶楼的西湖龙井不愧为御茶，色香味形四绝。” “嵘大人可以再试试这里的雪花糕。”穆月璃让芙蓉端上了一盘精致的小点心，抬手示意他享用。 端木嵘也丝毫不客气，拿起一个方形的糕点浅尝一口，“嗯，也是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这是蓉蓉的主意，说是她小时候吃过……她照着记忆中的法子试了几回才算成功。” “想不到穆小姐与苏小姐竟一道，建了这样的一间生意不错的酒楼。”实属女子中的佼佼者。 端木嵘又道，“听闻穆小姐将城南的一座庄子改成了学馆，专门收那些农家女子免费教授读书识字，绣花制衣，还有农耕方面的一些知识。” 穆月璃转头看向窗户那边，窗外阳光明媚却依旧驱赶不了心底的阴霾，“女子在这世间原本就难，一旦嫁人就要被后宅的人事拖累，蓉蓉说至少让她们学一些本领安身立命，也好过一辈子浑浑噩噩强。” 似乎是有所感触，端木嵘低头，把玩手中的茶盏，语气低沉，“的确在这世道上女子生存艰难，若是有机会，希望能改了这世间的法则让有能力的女子也能有一方天地可以作为。” “这次，我还要感谢嵘大人帮忙，不然我休想能顺利和离。”穆月璃想起那日在宅子里的那场闹剧，陆家人敢这般肆无忌惮，不就是看自己没了父兄撑腰，无人可以依靠么。 “我也要感谢你。” “为何？” “你给我的香料，在审讯犯人时，替我省了不少麻烦。”端木嵘作为刑部侍郎，令他名声在外的是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刑讯手段，因此有人给他起了个绰号——‘活阎王’，老师曾多次劝诫他不可太过酷吏，以免失了人心，可他若不是用那些极端的手段，那些狡诈之徒又怎会服软。 “这次能让陆戚风这般痛快的点头答应，你也是功不可没。” 穆月璃整理了下袖子，神情并未多欢喜，“但愿到了陛下跟前，不再起风波。”皇帝对穆家的态度如何，她早就心知肚明，不指望他站在自己这边，至少也别使绊子。 端木嵘自然知晓她的意思，他斟酌了下才开口，“我这次要出趟远门，不过你放心，在出远门之前，我会帮你最后一把。” “哦？”穆月璃挑眉，她有些好奇，“那我在这里谢过嵘大人了。”能有人帮忙，她自是不会拒绝，“日后有能用到我的地方，嵘大人尽管开口。” 看着她那芙蓉一般的容貌，端木嵘张了张口，良久才道，“好……” * 陆戚风一身戎装，驾马到了穆月璃的住宅前，他下马敲响了大门。 大门打开，穆月璃再度着大妆，手里捧着一木盒子，从容从里走了出来，她笑着看向一脸冷漠的陆戚风，“陆大人，请吧。”她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一个上一辈子。 第82章 起哄 第八十二章 起哄 穆月璃坐在马车里，陆戚风驾着马跟在一旁，马蹄从青石路一直踏入了宫门前。 陆戚风驾马靠近她的马车，沉声问道，“进了这宫门，你我的缘分就尽了，你可想清楚了。” “该想清楚的是你，优柔寡断，可不适合你。”穆月璃合起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前世那一袭薄草席裹尸的凄凉下场。 陆戚风咬了咬牙，驾马走在了前头。 两人进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秦皇后的耳中，她即刻命申公公，“带上汤盅，随本宫去看出好戏。” 她的话音刚落，却不曾听到身后的动静，她转头看去，冷声皱眉道，“申公公？” “哦……”申公公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拱手道，“奴婢该死，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你最近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秦皇后盯着他看。 申公公连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是在替娘娘担忧。” “哦？”秦皇后拉了拉衣袖，神情傲然，“本宫还需要你个奴才来担忧。” “这次凤王无召唤便入宫，陛下不但没有责罚，还派他带大量金银财宝出使海外，这……”申公公停顿了下，才道，“上次秦二爷因家中幼子突发旧疾，未经召见便私自回京，陛下盛怒，严惩了他，陛下这心也偏的太过了。” 秦皇后闻言，原本傲慢的脸色渐渐冰冷了下去，“这个凤王，真是个麻烦的人……”庆隆帝子嗣不丰，太子虽然是储君，可无论是身体还是能力，作为母亲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永逊于凤王。 朝中不少大臣已经暗地里倒向了他，连庆隆帝对凤王的态度也有明显的改变。 “娘娘应早做打算，趁着他这次外出海外……”申公公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秦皇后怒斥，“大胆！本宫行事还需要你个奴才来指手画脚！” 申公公长跪在地，没有出声。 “行了，本宫知晓该如何做，你且起来吧。”秦皇后气出够了，也缓过神来，“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此事本宫会仔细思量。” 申公公起身，拱手道，“是。” 秦皇后转身出了殿外，申公公看向她的背影皱眉，奇怪，陆戚风这条线怎么不按照剧本走。 * 另一边，凤王正在太后的宫殿喝茶，像是不经意间说起，“母后这边的茶，儿臣可要多喝一点，日后怕是有一段时日不能喝到了。” “为何？”太后十分疼爱这个幺儿，好不容易见到他，又听闻这些立刻问，“是不是你皇兄又听了妖后的话，把你派去哪里了？” “哎……”凤王放下茶盏，一脸沉痛且委屈地说，“母后，儿臣也想在母后身边多尽孝，谁知皇兄竟然要派我出使海外，儿臣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 一旁的庞公公猛地下跪，掩面哭泣，“太后娘娘，王爷这一走，凶多吉少，奴婢一想到这些就难过……”说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一时间，整个慈宁宫，哭声震天。 太后哀极震怒，一拍案板而起，“岂有此理，走，去坤宁宫，找那个妖后……”算账！ 凤王连忙道，“母后，秦皇后眼下在御书房……” 太后道，“那就去御书房，正好哀家也要找皇帝问个清楚！” 林嬷嬷还想着劝诫一二，一旁原本还在哀伤的凤王立刻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她立刻噤若寒蝉。 庞公公连忙上前扶住太后，温声道，“奴婢扶太后。” 林嬷嬷：…… 第83章 打擂台 第八十三章 打擂台 穆月璃与陆戚风一道进了御书房。 庆隆帝正在批奏折，秦皇后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瓷白的玉碗，申公公站在她身后手里正端着汤盅，秦皇后勺了一小勺汤，温声道，“陛下，先喝点暖胃的汤再批阅吧，不然你的胃又要不舒服了。” 庆隆帝点点头，放下朱笔，接过她递来的小碗，用瓷白的勺子舀了一口汤喝下去，“嗯……皇后这汤果然好喝。” 秦皇后顺势取出丝帕，递给他，“陛下。” 庆隆帝又喝了几口，接过丝帕将瓷碗递给站在一旁的白公公。 白公公双手接过帕子，看了殿上的两人一眼，又转过头大声道，“陛下，陆戚风，陆大人携眷求见。” 陆戚风与穆月璃齐齐上前一步，恭敬地跪下行礼。 “陆戚风，参见陛下，皇后。” “穆月璃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哦……”庆隆帝似乎这会儿才瞧见殿上站着两活人，他缓缓看向两人，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平身。” 两人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陆卿前来所谓何事？”庆隆帝双手负背，绕过龙案走到两人跟前。 陆戚风抬手行礼，“陛下，臣今日前来，是请陛下做主，让臣与穆月璃和离。” “和离？”庆隆帝挑了下眉尾，似乎有些惊诧，目光扫向穆月璃，略微有些犀利，“为何？” “臣与她成婚六载，既无夫妻之实，也无夫妻之情，若臣不和离，既误了穆小姐也是对臣心爱之人的不公。”陆戚风的语气诚恳，“还望陛下成全臣的一片真心实意。” 说着，他撩起袍摆，直接跪了下去，磕了个头。 见他的态度这般的坚决，庆隆帝看向穆月璃，“你且说说。” 穆月璃颔首，缓缓道来，“臣女愿成全陆大人一片痴情，自愿与他和离，求陛下成全。” 说着，她也跪了下去。 庆隆帝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两人，眯起了眼，语气犀利，“你们二人当朕的旨意是可以朝令夕改的吗！” “臣不敢！” “臣女不敢！” 随后，殿上一片死寂。 这时，秦皇后缓缓上前，轻声问道，“陆大人，当初可是你自个儿上殿求的这门婚事，想来对这门婚事也是相当满意的，你且说说为何忽然改了主意？” 穆月璃心里一沉，当初母亲是先与陆家的太爷商量，后由陆大夫人做主劝说陆戚风出面向皇帝求的婚，说白了当时陆戚风并非自愿，可这种事那能拿到台面上说。 皇后这么问，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庆隆帝接过话茬，“陆卿，你且说说，是不是受了别人的胁迫才不得已这般做的？” 陆戚风跪匐在地上，藏在广袖下的双手紧紧握起，他很想回答是，可一想到那黑衣人的威胁，他咬了咬牙，最后道，“臣没有受人胁迫，完全是自愿的。” 秦皇后笑了笑，“听陆大人的口气就不像。”她看向穆月璃，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当初你娶穆月璃时，本宫也听过一二，据说是穆夫人亲自上门求陆老太爷，你才勉强答应，如今是不是因着穆小姐的任性妄为，逼你和离？” 白公公看了庆隆帝一眼，只见他似乎没听到一般，看向龙案的方向，白公公也只得低下头，心中暗道，嵘大人，你若是再不赶到，只怕穆小姐要有麻烦了。 “陆大人，有本宫替你撑腰，你大可如实说来……”秦皇后笑得得意，“若是穆小姐容不下陛下赐给你的平妻，那她就犯了七出中的嫉妒之罪，若是她不肯悔改，那就贬妻为妾。” 这话太过分了！ 穆月璃握紧双手，秦皇后完全不给穆家脸面，把话都搬到台面上来说，欺人太甚！ 庆隆帝竟然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也难怪秦皇后可以如此有恃无恐。 “这……”陆戚风愣了下，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冷不丁一道娇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皇后娘娘还是这般喜好插手臣子的家事……”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窈窕的身姿，还有那一袭幽幽淡雅的清香。 这声音…… 第84章 各打八十大板 第八十四章 各打八十大板 莲贵妃款款而来，娉婷妖娆，仪态万千。 “陛下……”她从皇后面前施施然走过，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到了庆隆帝的跟前才略微福了福身子，随后像是才看到秦皇后一般，很是敷衍地点了个头，“皇后娘娘。” 秦皇后恨的直咬牙，却敢怒不敢言，她轻轻哼了声，“听闻莲贵妃最近身子不爽利，不在后宫休养，来这里作甚？” 莲贵妃笑了下，“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臣妾刚一好就赶忙来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 那一笑，穆月璃不得不承认，真是千娇百媚，也难怪庆隆帝对她宠爱有加。 “你啊……”庆隆帝宠溺地看了莲贵妃一眼，“身子才好就出来，仔细受凉了。” “臣妾谢陛下关心……”莲贵妃略微颔首，随后有些吃惊地咦了一声，“这不是穆家的小妹妹么，你怎么在这里？” 穆月璃愣了下，她何时认得莲贵妃了？！ 莲贵妃掩嘴笑了，“想来你也忘了，那时你还小，粉雕玉琢的样子可爱极了，你母亲带着你来宫中逛花卉，谁知你迷路了，找不到母亲哭鼻子的时候，恰巧本宫经过还领着你去见了太后，你不记得了？” 穆月璃这才恍然道，“臣女记得……” “转眼的功夫，你也大了……”莲贵妃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哀伤。 穆月璃知晓她是因父兄蒙难而难过。 “你来这里做什么？”莲贵妃显然是要管到底了，她看向皇后，“我方才听皇后娘娘提什么贬妻为妾？” 秦皇后心里打了个咯噔，莲贵妃一向不喜欢管闲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陛下，是要让穆家妹妹让位么？”莲贵妃看向庆隆帝，眼里满是委屈，声线婉转如夜莺，“臣妾不知是何缘故皇后娘娘要这般做，但臣妾知晓身为妾室的不容易……若是可以为正妻，谁愿为妾。” 这话说出口，有些大逆不道。 可从莲贵妃的嘴里说出来，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陛下，又何苦这世上再多一个苦命的女子……”莲贵妃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就挂在了眼角。 庆隆帝的心软了又软，他原本就觉得亏欠了心爱的女人，眼下她这般委屈诉情，他又岂能再伤了她的心，“爱妃所言极是……” “陛下……”秦皇后这次很是强硬，她打断庆隆帝的话，“贵妃这话着实无理取闹，这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三从四德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怎地到了莲贵妃嘴里却这般不堪，莲贵妃就算你贵为宠妃也不可胡乱说话，乱了纲常伦理。 “陛下，臣妾虽见识浅薄，比不得皇后娘娘学识渊博，可臣妾也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皇后娘娘连话都不让说也未免太过严苛。”说完，莲贵妃还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一脸的委屈。 “陛下，臣妾恳请陛下……”秦皇后欲要再说什么，那边太后娘娘便进了殿中。 太后娘娘一进殿便冲秦皇后发火，“哀家就说为何这殿上乌烟瘴气，原来是有人在这里作妖。” 秦皇后：…… “母后，你怎么也来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平日里都聚不齐的人竟然齐聚一殿。 庆隆帝看了看扶着太后进殿，头低得下巴可以垂到胸口的庞公公身上，心下明了。 凤王他这个好弟弟，竟然也喜欢管闲事。 “哀家不来，你们是不是要把穆家的小丫头往死里逼！”太后怒气冲冲，方才她就站在殿外，听得仔细，“皇后，你这般心胸狭窄怎可做六宫表率，真是让哀家失望，你且闭嘴吧，回去好好抄经书修修心。” 庆隆帝刚想开口，太后连他也一起骂，“还有你，当初你也夸穆家的小丫头可爱冰雪聪明，怎地如今就逮着她欺负！” 庆隆帝：…… “今儿这事儿，哀家做主了！”太后看向穆月璃，眼里满是对晚辈的疼惜，“哀家准你与陆戚风和离。” 第85章 欺人太甚 第八十五章 欺人太甚 穆月璃立刻向太后下跪，俯首道，“臣女谢太后。” 一旁的陆戚风有些恍惚，莲贵妃冷声道，“陆大人，还不过谢过太后娘娘。” 陆戚风回神，连忙跪下，双手伏地，“臣叩谢太后娘娘。” 太后很是满意地转过头，先是瞪了秦皇后一眼，随后略过皇帝，温和地对莲贵妃道，“安莲，扶哀家去上头坐坐。” 庆隆帝晓得，他母后这是要发威了，于是连忙对跪在地上的两人道，“还不退下！” 庆隆帝这次是要挨骂了，怕被自己瞧了去。 心领神会的穆月璃起身谢过后，转身离开。 陆戚风紧随其后。 两人出了殿门，陆戚风喊住了穆月璃，“月璃……” “陆大人还有何事？” 见她这般冷漠，陆戚风的心也跟着冷了下去，他问道，“我不过是想问问，你若是离开陆家，是否再回穆家？” 毕竟穆家已经败落，一个女子如何撑起穆家的门庭。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陆大人，告辞！” 穆月璃不愿与他多说，那一世的他虽没有对自己下手，可他偏心叶婧凰才造成自己的一切不幸，这一世自己提早准备，提早退出，她倒要看看，没有自己的陆家，还能不能像上一世一般，加官进爵。 两人离开皇宫后，便分开而行，穆月璃早就让人将穆府收拾妥当，眼下就差自己搬入府邸居住。 马车到了穆府的大门前停下，穆月璃下了马车，抬头看向红漆大门，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已经被清洗干净，重新换发光彩，虽然穆府往日的辉煌不再，可她有信心能重振穆家。 首先自然是先替父兄翻案，可今日瞧庆隆帝的态度，前途艰难，可无论多艰难，她都要走下去。 大门缓缓打开，刘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边是从庄上调回来的唐管事，两人一起来迎接她回穆府。 “小姐，老奴来迎你回家。” 见刘嬷嬷老泪纵横，穆月璃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嬷嬷这么好的日子，别哭。” 刘嬷嬷连忙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对，对，走，小姐我们进去。” 几人进了穆府，穆月璃绕过影壁，过了垂花帘，走在长廊上，瞧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一幕，脑中闪过与父亲母亲，兄长一起的情形，不知不觉，泪流了下来。 “小姐……”芙蓉递过手帕，穆月璃接过擦了擦眼角，“这里的一切收拾的很好。” “这是？”她忽然看到前方的大厅里放着一些礼箱。 唐管事上前道，“这是端木大人送来的礼物，他说最近一段时日要远游，他不便上门恭贺，便差人送来礼物，以表恭贺之意。” 穆月璃道，“嵘大人有心了。” 刘嬷嬷问，“小姐，这位嵘大人他究竟要去做什么？” “他要去的地方是凉州。” 凉州原本是崔家的地盘，这几年崔家很低调，海盗倒是猖獗的很。 提及这个，穆月璃沉了口气，“嬷嬷，我既然回了穆家，那就定要为父兄讨个公道。” “小姐，你一个人能做什么？”刘嬷嬷摇头，她不赞成道，“嬷嬷不想你跳出火坑，又入狼窝。” “嬷嬷，这件事你别劝我，我心意已决。” 看着穆月璃那坚定的眼神，刘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问道，“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原本想着小姐离开陆家，能找个好人家，照顾小姐下半辈子，可瞧小姐这阵势，是没有成家的打算了。 “我想去凉州，见见外祖母，顺带见见当年的那个郑伙夫。”穆月璃看向庭院中央，那里有父亲亲手栽种的树，从当年的一棵小树苗长成如今的大树，她的语气越发的笃定，“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试。” 刘嬷嬷不死心，又问了句，“若是小姐真的能成那最好，万一不能成，难不成你一辈子不嫁人了？” 穆月璃苦笑了下，“不管我成与不成，皇宫里的那位都不会让我好过的。” 刘嬷嬷不解，穆月璃不再言语。 没多久，从皇宫里传来了一道懿旨，一道圣旨。 太后的懿旨是准许陆戚风与穆月璃和离。 庆隆帝的圣旨则是说，因陆戚风重情重义，故而特封他威武大将军，任命他为太子少保，他的正妻叶婧凰品行高洁，故封为尊武夫人。 这一消息，瞬间惊动了京城。 “这是故意让小姐难堪！”鸳鸯听到消息气得不行，“这样捧陆家，岂不是暗示之前针对小姐的流言蜚语都是真的。” “圣上压根儿就是在打压穆家……”刘嬷嬷总算是晓得小姐的担忧了。 相比较两人的气愤，穆月璃则显得淡定许多。 这时，有人送来一封信来。 穆月璃打开看了看，刘嬷嬷问，“小姐，信上说什么？”这么要紧，送信人说非要亲自送到小姐手上不可。 第86章 峰回路转 第八十六章 峰回路转 “原来如此……” 穆月璃看了信后才晓得，京城中针对自己的流言蜚语，竟然是当初自己救下那对母子时，埋下的祸根。 “信是嵘大人写的，他说已经查到了传流言的人，那人是户部的员外郎，姓柴。” “我们与他有过节？”刘嬷嬷不解。 芙蓉将那日在街上的事说了一遍，刘嬷嬷感慨，“城南那边经常有人拐卖平民的孩童，想不到那人是与户部的员外郎勾结，户部掌管京城百姓的户籍，难怪他们可以这么顺利地找到拐卖对象。” “小姐我们去告官，把那人抓起来！”鸳鸯义愤填膺道。 “这个人是秦府管事的外甥……”穆月璃摇了摇头，皱眉道，“这里面还牵扯到了秦国府。”她这一世明明抢占了先机，让人打断了叶婧凰哥哥腿，照理说他们无法再像上一世那样凭借凤王先在京城站稳脚跟，后再攀附上秦家和秦皇后，为何最后还是如此的结果。 “那就这么算了？”鸳鸯替小姐觉得委屈。 穆月璃安抚她，“嵘大人已经将散播流言的人抓起来了，只是暂时还不能用拐卖孩童的罪动他。” “为何？”芙蓉问。 “需要利用他顺藤摸瓜，钓大鱼。”穆月璃将信烧了，吩咐两人，“芙蓉，鸳鸯，还有红娘你们去准备下，我要去凉州，卫三你把卫一和卫二叫来，我有事吩咐他们。” “是！” * 此刻的陆府，上下一片欢腾。 “真是苍天有眼啊……”陆大夫人双手合十，朝天拜拜，“祖宗保佑，我儿戚风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陆二夫人也前来恭贺，“恭贺大嫂，恭喜婧凰，你如今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了。”说着她有些感慨地看向身着诰命夫人装的叶婧凰，心里那叫一个嫉妒羡慕恨，想不到人真的是有造化的，原本都要声名狼藉了，想不到又峰回路转。 叶婧凰看着自己一身的大妆，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为何庆隆帝要这般嘉奖自己，但她晓得如今她已经是陆府唯一的少夫人，品级而论，她比陆大夫人还要尊贵。 “婧凰……”陆大夫人亲热、地上前拉住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亲生女儿一般，完全没了之前的仇恨，“之前都是母亲的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日后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可好。” 叶婧凰眼下是因庆隆帝说自己品行高洁而受册封，她自然不能传出与婆母不和的不好传闻，“母亲说的哪里的话，之前母亲对我照拂有加，又何来的不对。” 陆大夫人被她说的有些心虚，不过她很快就适应过来，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你是个有福报的，不像穆月璃，如今想想她离开了倒是件好事，她在的时候陆家乌烟瘴气，如今好了，陆家算是重见天日，婧凰你果然是陆家的福星。” 听着这言不由衷的话，叶婧凰也只是淡淡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去，“母亲过誉了，我能有这一切都是靠夫君，日后还是以夫君为重才是。” 陆大夫人扯了下嘴角，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示意自己老了，陆家要靠陆戚风，不就是说陆家日后的当家人也要换人了，叶婧凰这是向自己要掌家权呢。 可谁让人家有这本事，陆大夫人也只能咬牙忍了，“行，日后啊陆家就都交给你……” 叶婧凰笑着回道，“母亲先别急着交给我，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得先对对账才好……”她可不想接个烂摊子。 陆大夫人：…… 第87章 海上风浪大 第八十七章 海上风浪大 京城的风雨半点也影响不了穆府的安宁。 穆月璃安顿好府里的一切，将府里的管事权交给刘嬷嬷和唐管事，并派卫一和卫二暗中保护，自己则带着芙蓉与鸳鸯，以及红娘和卫三假扮成回乡探亲的亲眷，准备乘素有大名海上龙王之称的‘龙吟号’走水路，前往凉州。 “小姐，你一路上定要多加小心，水路的路途虽短，可风险也大，切记路上不可强出头，给自己惹麻烦。”出发前，刘嬷嬷拉着穆月璃的手，千叮万嘱，就怕她如之前一般行侠仗义给自己惹祸端。 女扮男装的穆月璃笑着点头，一点都没有因为刘嬷嬷的唠叨而显出一点的不耐烦，相反她的眼底闪着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笑着道，“我知道了嬷嬷，之前的腿伤还未痊愈，你在家好好休养，府里有唐管事，你就别太操劳了。” 刘嬷嬷擦了擦眼角，“行了，我也知道我唠叨了，小姐你且照顾好自己，我会在府里看好家，等你回来的。”像送孩子出远门的家眷一般万般不舍，可最终还得放手。 穆月璃一行人，乘马车从城西出了城门，走官道去码头，乘船。 西港码头今日异常的热闹，穆月璃等人到的时候，众人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等待上船。 “少爷，今日有点晒，要不我们先到那边的凉亭稍作等候？”芙蓉指了指不远处小山丘上的一座凉亭，出门在外，称呼要仔细。 穆月璃远远地眺望了一眼，再看看前方的长龙，她点头，“好。” 卫三拎着行李，红娘举着伞，两人倒是配合的挺好的。 鸳鸯笑了下，凑到芙蓉耳边道，“我瞧这里两人倒是挺般配的。” “你啊，少乱点鸳鸯谱。”芙蓉点了下她的额头，“赶紧去给小姐打伞。” 鸳鸯吐了吐舌头，赶紧跟上穆月璃的步伐。 几人快到凉亭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住去路。 “为何拦路？”芙蓉上前询问。 拦路的那人极为傲慢，一身锦衣劲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这里是王爷休息的场所，闲人勿进！” “王爷？”穆月璃愣了下，随后抬头看去的时候，就见几位官员陪着笑脸，跟在凤王身后从远处走了过来。 怎么是他！ 他不是该提早出发了？ 穆月璃连忙低头，拱手用腹语变化成男声道，“打搅。” 随后拉着芙蓉与鸳鸯转身就走，有点逃难的意味。 三人匆忙往回走，遇上卫三和红娘。 “少爷，为何折返？”红娘问。 穆月璃摇头，“回头再说。” 那边的凤王在几位官员的陪同下，参观了附近的祠堂庙宇，随后打算到附近的凉亭休息，远远就瞧见一行人匆匆离去，他瞧那背影，有些眼熟，刚想着是谁时，思绪被一旁领头的官员打断。 “王爷，这次圣上委派您去海外谈贸易，真是辛苦王爷了。”略微胖的徐官员笑呵呵道。 “可不是，这海外的旅途遥远不说，路上也多颠簸，王爷这般金贵却也是能吃苦，真乃我等楷模。”瘦高个的官员逢迎拍马。 其余官员随声附和。 凤王收回视线，瞥了他们一眼，几人即刻禁声。 “本王这次领命出使海外，承的是皇上的圣喻，领的是大名的俸禄，何来辛苦一说，几位大人还是别捧本王，本王身子弱，怕高处不胜寒。”凤王说完，一甩袖子，径自往凉亭的方向而去。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都说凤王性子孤僻，如今瞧来，所言非虚。” “哎，只求将他平安送上船便可，几位稍加忍耐吧。” “到了海上，且看这娇生惯养的凤王还能如此威风不，秦大人都安排好了……” “嘘，小点声，仔细他听到。” 走在最前面的凤王嘴角微微勾起。 第88章 遇纨绔 第八十八章 遇纨绔 这艘楼船有两层，长十二丈，宽一丈六尺，可容纳百余人，船头是木雕的龙头，五彩的勾线，勾勒得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尤其是那双龙眼，更衬托得龙头活灵活现。 站在河岸边，仰望这样一艘大楼船，穆月璃有些感慨，大名不愧是重武的王朝，无论是陆上的战力配备还是海上的战力配备都不容小觑，给人以泱泱大国的气派与威严。 卫三先将行李搬上了船，放进了预先定好的船室。 穆月璃则领着芙蓉等人在船板上，四处看看。 “小姐，这艘船真的好大啊……”鸳鸯第一次出海，跟个小孩子般，瞧这好看，哪里好玩。 芙蓉也点头，两眼盯着平静的河面有些发憷，“小姐，这船稳当吧？” “这艘楼船在大名境内虽称不上最大，可它却是最快，最稳的一艘，多次横穿过海，出使海外各国。”穆月璃自小便听父亲自豪地提过这艘船，它的前身是一艘战舰，帮大名打下了海上的江山，大名建国后经修整，变成了如今的货船。 “厉害……船身真高。”红娘站在船舷边，往下看去，有些感慨。 “我们去那边看看。”鸳鸯指了指前方，“那里围了不少人，似乎有什么事。” “别凑热闹，这可是刘嬷嬷的叮嘱。”芙蓉朝穆月璃的方向努了努嘴，“免得又给小姐惹上什么麻烦。” “哦……”鸳鸯只能收起好奇的心。 “好了，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艘船要航行上一段时日才能到凉州，船上的日子会有些无聊，且去看看热闹也无妨。”穆月璃倒是不介怀，还有一件事她没有说，那个姓柴的户部员外郎，他并非是因自己管了闲事而怀恨在心，而是因秦家下了命令让他出面散播自己的谣言。 嵘大人在信上写得很明白，自己与秦家的梁子，因高月娘而起。 红娘上前拱手道，“小姐，我先去看看。”说完，她大步向前走去。 鸳鸯笑了，“红娘姐姐还是这般的谨慎。” 没过多久，红娘大步走了过来，“小姐，前面是有纨绔在欺负一对兄妹。” “小姐……”芙蓉立刻看向穆月璃，生怕她又要逞英雄。 穆月璃抿了抿嘴，还未开口，红娘道，“那对兄妹姓崔。” “姓崔？”穆月璃皱了下眉，随后即刻大步朝前走去。 拨开人群，她挤到了前面，果然瞧见一肥头大耳的纨绔正指使自己的爪牙将兄妹两围堵在了角落。 兄长将妹妹护在身后，俊美的脸上白红交加，眼里满是愤怒与惊惧，饶是如此，他也依旧护在妹妹跟前，与恶人周旋。 身后的妹妹哭得梨花带雨，两人虽都是一身布衣，但难掩身上透出的那股子书香之气。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清平世界，郎、朗乾坤，你们竟这般污蔑羞辱读书人！” “还读书人，你个小白脸，小爷我原本瞧你虽落魄，可好歹有气节，才想着帮衬你，谁知你竟贪心不足，竟敢偷小爷的扳指，这玉扳指可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从你的身上搜出来的，你还想抵赖！”说着，身材肥胖的纨绔扬了扬的手上拿着的一块玉质温润的碧玉扳指，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来人，将他给小爷捉过来！” 说着，纨绔便指使仆从抓人。 “住手。” 穆月璃喊道，往前走了一步。 “好个俊俏的小……郎君。”纨绔瞧见女扮男装的穆月璃，他盯着穆月璃，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色眯眯地伸手摸了摸下巴，随后冷笑着调侃道，“你谁啊，要替这小子出头？” 说着，肥胖的纨绔还伸手要去摸她的脸，穆月璃用扇子打开他的猪蹄，语气冰冷，“你说他偷了你的玉扳指？” “正是。”纨绔伸手摸了摸肥胖的手背，哟，还是个火辣的性子，他喜欢！ “是你的仆人从他的怀里搜出来的？”穆月璃方才在一旁听了几耳朵，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她出声问道。 “废话！”纨绔没了耐心，他转头看向看热闹的众人，“不信，你问问他们。” 众人纷纷点头。 “对，对，是从他的怀里搜出来！” “你的仆从怎么就知道是他偷的，还能知道他将东西、藏在了哪里？”穆月璃冷笑着出声问道。 第89章 断案如神 第八十九章 断案如神 这下可把肥胖的纨绔难住了，他撇了撇嘴，不耐烦道，“你问那么多作甚，反正东西是从他的怀里搜出来的，大家伙儿都能做证人！” 说着，他傲慢地扬起头，语气相当嚣张，挥舞着肥胖的双手，“今儿他们要是不付出代价，小爷我决计不会罢休！” 随后他又煽动众人，“大家伙儿评评理，难道要小爷我放过小偷？” 众人纷纷点头。 “的确不可以放过偷东西的人。” 穆月璃盯着他肥胖的手冷笑了下，“我若是能证明他没偷呢？” “如何证明？”纨绔摸了摸下巴，笑得狷狂，“要是你不能替他洗脱罪行，那你就跟小爷我……” 穆月璃朝红娘看了一眼，她即可上前一把抓住了纨绔的手。 家仆立刻围了上来。 鸳鸯抽出缠绕在腰间的长鞭，随便往地上一甩，将那群家仆吓退。 纨绔扭、动着肥大的身体大喊道，“放开小爷的手！” 穆月璃决定速战速决，她让红娘端来三盆水，放在纨绔和小哥儿的跟前，又让芙蓉用帕子将玉扳指从纨绔手上拿过来，递给众人看。 “大伙儿且瞧，他手上满是油，而这玉扳指上也有油……” “对，对，有油……”众人看了看都纷纷点头。 纨绔哈哈大笑，“小郎君，这玉扳指是小爷我的，小爷我一直戴着，自然是有油了。” 小哥儿在一旁听后，眉头皱得老紧，雪白的脸更是青白交加，“你到底是帮忙，还是捣乱？” 众人听闻也是交头接耳。 “你到底行不行！” “可别逞英雄不成，变狗熊！” 纨绔的家丁也在一旁起哄。 对众人的议论纷纷，穆月璃充耳不闻，她行医多年，方才那纨绔伸手想要非礼的时候，她便瞧见他手上涂抹了药油，故而她淡定地说，“你手上的油，不一般，你的手指皲裂，一到天热便奇痒无比，故而用这秘方制成的油来涂抹，可缓解症状，可这种药油需用许多名贵的药材熬制，市面上可买不到。” 纨绔甩开红娘的手，伸手摸了摸手腕挑眉得意地说道，“可不是，小爷用的东西可精贵了，别说一般人根本买不到，就算是尚书大人也未必能弄到！” 这话太过狂妄了！ 穆月璃眯了眯眼，这个人…… 瞧她不说话，纨绔以为对方害怕了，得意地挑了挑眉，“你小子方才敢那般对待小爷，如今晓得小爷我的本事了吧，害怕了吧。” “卫三！”穆月璃一声令下，卫三、不知从何处现身，直接点了纨绔的穴道，从他身上搜出了一瓶装药油的白瓷描兰花的瓶子，他上前交给穆月璃。 穆月璃拿着药瓶，让芙蓉将药倒入水中，“众人且看，这药油遇水不化……” 说着，又让卫三将纨绔的手按在了水中，同样，手上的药油遇水不化。 “大家再看看这位小哥儿的手。”随后她让小哥儿将手放进另外一盘的水里，“小哥儿的手上，一点油都不沾，可见他至始至终都没碰过玉扳指，请问，他如何偷盗？” “那，那，他也许是用帕子什么的包裹了玉扳指放进怀里……”纨绔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你还真是能狡辩。”穆月璃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缓缓道来，“好！今日就让你死的明白！” 她转头看向芙蓉，指着她对众人道，“方才大家可是瞧见她用帕子包住玉扳指的吧。” 众人纷纷点头。 “对，对，这位姑娘是用帕子包住玉扳指拿着的。” “那大家且看她的手……” 第90章 偶遇故人 第九十章 偶遇故人 穆月璃命红娘另外端来一盆清水，让芙蓉将手放进水里，不一会儿，水面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油光。 “这药油不仅珍贵，那油性也极浓，即便是隔了一层帕子，依旧可以透过帕子，沾染手指。” 穆月璃继续道，“方才你可是说过，这种药油，千金难买到，小哥儿一身布衣，想必根本买不到也买不起这种药油，是以，只能是你让下人栽赃小哥儿。” 众人一瞧，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小哥儿真的没有偷东西啊……” “这家纨绔也太不是东西，这般欺负人……” 肥胖的纨绔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又羞又恼道，“有本事放开小爷，让小爷好好收拾你！” 穆月璃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此人身着锦衣华服，想来也是哪家富贵公子，按理说除了明面上贴身伺候的家仆外，应还有暗中保护的守卫，怎地他们闹腾了这般久，也不见人出来。 在暗处的守卫此刻正被人绑着，堵住嘴，丢在角落，他一脸的愤恨且恼羞，仰头看着跟前站着看热闹的两人。 伪装成棹郎的方山看向穆月璃的方向，眼里满是崇拜，“主子，穆小姐果然厉害啊，每一步都走在那纨绔之前。”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假扮成私盐商户的端木嵘双手负背，眼里是欣赏，“才思敏捷，洞察力过人，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病因，对症下药。” 方山转头看向他，“主子，您最近的用词文雅了许多。” 端木嵘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把人先处置了。” “是！” * 穆月璃让卫三放开纨绔，见他四下张望，她心里有了谱儿，她警告他，“别看了，你的人早就被我处置了，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不然……”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纨绔见那守卫生死不知，晓得今日是遇上厉害的主儿了，吓得不敢再张狂，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随后他被家仆架着仓惶逃离甲板。 芙蓉与鸳鸯等人将看热闹的人群遣散，小哥儿领着妹妹上前行礼。 “多谢几位出手相助。”小哥儿文质彬彬，拱手道，“在下姓崔，名玉，字容若，家中排行老大，这是我的小妹，崔莺。” 崔莺也上前行礼，“多谢。” 听了他的话，穆月璃微微挑了下眉，她问道，“恕我冒昧，请问公子的父亲可是崔庭丰，崔侍郎？” 崔玉眼眶微红，眼底泛着泪光，语气有些激动，“这位……”他一眼就瞧出对方是女扮男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你称呼我漱玉便可。”这是穆月璃的字。 “多谢漱玉小姐还记得家父……”崔玉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语气诚恳，“今日又得漱玉小姐搭救，在下没齿难忘，日后若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在下定然不会推辞。” 穆月璃笑着摆了摆手，“当初家父蒙难，朝堂之上无一人肯为他言语一二，唯独崔侍郎肯仗义执言，理应是我感谢容若公子才是。”是以方才她一听对方姓崔，便急忙赶去瞧瞧。 崔玉何等聪慧，想了下便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他道，“漱玉小姐节哀。”想来她是穆云龙将军的女儿了。 “如今你们兄妹是要去哪里？”穆月璃问道。 崔玉也不隐瞒，“家父价目去世后，我跟妹妹便打算投奔在凉州的舅舅。” “正巧我们也要前往凉州，你们兄妹两人不安全，就与我们一道吧，这样路上也有个伴。” 崔玉看了一眼妹妹，只见她瘦小的脸上，泪痕还未干透，他咬了咬牙，转头道，“那容若就腆脸打搅几位了。” 穆月璃笑了下，“谈不上打搅，出门在外，本就需要相互扶持。” 言罢，她随众人一道离开，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跟随。 第91章 钓鱼的好时机 第九十一章 钓鱼的好时机 “二爷，这小妮子胆子挺大啊……” “可不是，又辣，又飒，很合爷的口味。”高挑的男子，紧身黑衣突显那有力且修长的身形，犹如暗夜里的黑豹一般，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找个机会弄回去，给爷当压寨夫人。” “石二当家的，这四周不太平，还是先办大当家交代的正事，别惹事了吧……”另外一名手下一脸的为难。 石勇冷笑一声，一拍他的脑门，“你傻，当爷也傻啊！” 手下捂着脑门，委屈地问，“二当家要怎么办？” 石勇伸手摸了摸下巴，黑黢黢的眼珠子提溜一转，“爷来钓鱼。” “鱼饵是什么，要钓什么？” 石勇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废话少说，照爷说的去办就对了。”说着，他朝那人招了招手，那人只得附耳过去。 “你就这么办……” * 穆月璃带着崔莺上了二楼的船房，卫三带着崔玉去了他的房间，芙蓉打开开房间的窗户透气，一阵丝竹声，歌舞声，缓缓入耳。 “咦？”鸳鸯往窗外看了一眼，惊讶道，“小姐，那不是……”她话说了一半堪堪停住。 “怎么了？”芙蓉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是惊讶地闭了嘴。 崔莺好奇地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愣了下，只见在船前的甲板上，一名白衣男子正歪坐在靠椅上，单手枕着侧脸，手肘撑在扶手上，一副悠哉闲暇的姿态，海风迎面吹过，好似谪仙下凡。 “哇，好帅哦……”崔莺不过十岁年纪，小女孩的心思都浮在脸上，仰起头看向穆月璃问道，“漱玉姐姐，他是谁啊？” 穆月璃目力极好，她一眼就看到了悠闲坐在太师椅上看戏的端木扶苏，她拉过崔莺的手道，“告诉你，帅哥不可随便看。” “为何？”崔莺歪着头不解地问。 “因为，帅哥都有毒……” 崔莺不解，歪着头问，“什么毒？” 小孩子都有一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穆月璃想了下打趣说，“因为容易上瘾，凡是让人上瘾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都有毒，人也一样。” 崔莺想了想，似乎想通了，她说，“我晓得了，帅哥等于毒药，跟爹说的鸦片一般，不是好东西。” 穆月璃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 鸳鸯：……小姐你这般带歪小女娃，真的好么？ 芙蓉：……小姐，这话要让王爷晓得了，真不好！ 另一头，端木扶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伸手摸了摸鼻子，谁在背后说本王坏话呢！ 他抬头看向二楼的房间，只见有人匆匆将窗户合上。 “奇怪……”端木扶苏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 他随后看向了另外一边的角落，端木嵘你小子可得看紧了，可别让本王辛苦演的这一出戏，落空。 “接着弹奏，接着舞！”端木扶苏故意装出一副纨绔风、流的模样，随手一挥，让仆人端上一盆子白银，指着那银子道，“谁让本王高兴了，本王大大有赏。” 躲在暗处观察的石勇瞧见，冷笑，“这位凤王果然出手大方，是条肥鱼。”说着他朝穆月璃住的地方看去，“眼下就要准备钓鱼用的鱼饵了……” 第92章 布下天罗地网 第九十二章 布下天罗地网 船在河道上行走了几日，一切都还算顺利。 穆月璃正与崔莺玩双陆，芙蓉正收拾房间，鸳鸯刚进门就开始嘀咕。 “真是气人，这个新的厨子也太小气了。” “怎么了，气成这样？”芙蓉将帘子勾起来，转头看向她问道。 鸳鸯将手中的碟子往桌上一放，便去呼呼地开始数落，“原本的厨子是个胖乎乎的大叔，人可好说话了，如今换了个新的着实小气的不行，我方才不过是想去热下粽子，他偏说厨房不让人随便进，硬生生把我打发走。” “之前的厨子呢？”穆月璃问。 “说来也奇怪，之前的厨子忽然病了，临时来的这个新厨子据说是他的亲戚。”鸳鸯撇了撇嘴，小声埋怨了句，“怎么介绍这种亲戚上船。” “不借厨房也没事，天气不凉，这粽子不热也可以吃。”芙蓉安抚她，转了话题，“今日怎么不去前面看热闹？” 这几日凤王一直都在前面的甲板上听小曲儿，偶尔高兴了还会请众人吃、精美的糕点，因此很多人喜欢到甲板上去看戏听曲儿。 “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再说热闹看久了也烦。”鸳鸯在崔莺的身边坐下，拿起瓜子啃，“还是安静点好。” 芙蓉在穆月璃的身边坐下，拿起之前还没绣完的绣品，继续。 “漱玉姐姐，你说这船再过几日就要由河道转入大海了。”崔莺显然是第一次出远门，对外面的新鲜事物很是好奇，“你说大海美吗？” 穆月璃也是小的时候随母亲和父亲去凉州探亲时乘过船，想起儿时美好的回忆，她的嘴角缓缓露出了笑容，“大海很美，不过海上的风浪更大，到时候更加颠簸。” 当然，大海除了美丽和颠簸外，还有海盗。 穆月璃一直不解，凤王虽然性子乖张，可也不像如今这般的张狂不羁，不像是在享受，反倒像是等鱼上钩的鱼饵。 不管如何，还远离为妙。 * 方山向端木嵘禀告，“主子，对方果然有行动了。” “什么？”端木嵘正靠坐在藤椅上，看着手中的书籍，他放下书，抬头看向方山。 “厨房的老厨子病了，还挺厉害，他介绍的亲戚当了新厨子。”方山如实回禀。 端木嵘眯眼，冷笑道，“嗯，从厨房下手，迷晕船上的人，方便下手，手法不算新颖，倒是很有效。” “主子，我们还要继续等？” 端木嵘将手抬起，继续看书，“等，等接头人，我们才能顺藤摸瓜。” “万一他们早就计划好了，那个接头人不需要出面一切照计划进行，又该如何？”我们要等到何时。 “过几日就要入海了吧？”端木嵘又问。 方山点头。 “我估计他们就是要等入海的时候才行动，我若是没记错，这艘船的航行路线会经过一个叫二刀山的峡谷。”端木嵘放下书，起身走到了帘子前，他拉开帘子，现出帘子后墙壁上的一张大航海图。 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这艘楼船会经过的路径，沿岸的地形。 端木嵘指着上面的一处峡谷道，“这里就是二刀山，我们且等，等船到了这附近，他们一定会行动……” “是！”方山恭敬地颔首。 “王爷那边多派人手保护，他们定然会趁着混乱挟持人质。” “遵命……” 端木嵘眯眼盯着墙上的地形图，眼底闪过一抹光冷，秦家，海盗……一个也别想逃！ 第93章 渐入佳境 第九十三章 渐入佳境 “海盗？” 崔莺刚塞了一颗桂月糖进嘴巴，就听鸳鸯提起这个，她口齿不清地问，“海上真的有海盗？” “嗯！”鸳鸯用力一点头，然后装出很凶的样子说，“海盗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坏透了。” 崔莺的小脸都白了，“那，那我们要是遇上了怎么办？” “你别吓唬她。”芙蓉打了鸳鸯一下，拉过崔莺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怕，这条海道归朝廷管，朝廷在危险海域都派有官兵护卫，看到尾随在我们身后的那些小船了吗，都是朝廷的兵马，再者进入海道后还有名满天下的谢家军守护，海盗是不敢乱来的。” “谢家？”崔莺眨了眨眼，看向穆月璃，“我记得哥哥提起过，漱玉姐姐，谢家有位文武双全的二公子，听说谢家军名满天下的称号，都是因他而来。” 谢京唐！ 这个名字忽然闯入了脑海中，穆月璃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笑了笑，“是啊……” 那一笑，带了些许的苦涩。 芙蓉看了看鸳鸯，对方即可转了话题。 “小姐，今晚听说有赏灯，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吧。”鸳鸯也佩服这位王爷，听曲儿看舞玩腻了就换了口味，还真别说，他的这样翻着花样玩还真有点意思，至少让在海上航行的这段无聊的时日里，有了些许趣味。 就是每次她都戴着帷帽下去看，小心地跟做贼一般，有点烦。 “也好……”穆月璃想着自己之前兴许是多疑心作祟，总认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因此这段时日她将几人都拘在屋里，眼看着就要进入谢家的地界，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叫上红娘他们一起去看夜灯。” “太好了，可以看花灯咯！”崔莺到底年纪小，就喜欢热闹，她欢喜地拍手，“哥哥也好久没松快了，他一定很高兴。” 吃过晚饭，穆月璃等人带上帷帽，到了甲板上，崔莺瞧见哥哥走过来，她高兴地挥手，“哥哥……” 随后欢快地跑向他，拉住崔玉的手，“哥哥，一起看灯。” 崔玉今夜换了一身青色长袍，身形挺拔，容貌俊美，正应了那句话——青袍美少年，黄绶一神仙。 他有些腼腆地走到穆月璃的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小可见过漱玉姐姐。”低头的瞬间，他的眼底有细碎的光芒，带着欢喜。 他再抬头时，眼底的光芒敛起。 “日后见面不必多礼。”穆月璃笑着说，“走吧，一起去看花灯。” 崔玉优雅地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穆月璃领着芙蓉与鸳鸯走在前面，崔玉崔莺两兄妹走在中间，红娘和卫三则在最后。 他们离开后，乔装打扮的方山走了出来，伸手摸了摸下巴，转头对隐匿在暗处的端木嵘道，“主子，你说崔玉这小子该不会是……” “话那么多干嘛，去办事！” “哦……”穆小姐在船上，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原来她换了字，难怪他们没发现。 端木嵘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不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很快就要进入二刀山了，叫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这次只许胜，不许败！” “是！” 面对冷峻的主子，方山也收敛起玩笑之意，眼神变得冷厉起来，“属下这就去安排。” 第94章 暗潮涌动 第九十四章 暗潮涌动 晚上的大海宁静中透着一丝的清凉与静穆。 眺望大海，能让人有种平静的感觉，穆月璃站在船舷边，往远处看，耳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却不及这触眼可及的黑暗，平静的波涛下是能吞噬人命的凶险存在。 跟在船尾的小船，星火的灯火像是繁星落入海中，随波逐流，摇摇欲坠。 “漱玉姐姐，你怎么不去猜灯谜啊？”崔莺一蹦一跳到了她跟前，拉着她的衣袖指了指前面，“我哥哥他好厉害的，都赢了好几盏灯了，漱玉姐姐你过去挑一盏喜欢的吧，我给自己挑了一盏兔子灯，你看。” 说着，她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粉色的兔子形状的灯笼提了起来，递到穆月璃跟前，“好看吧。” “好看。”穆月璃是家中的老幺，以前大哥跟父亲征战在外，她总想着能有个妹妹陪在身边，如今倒是如愿以偿。 “我们走吧。” 穆月璃跟着她朝人、流走去。 崔玉早就在不远处的摊子旁等候，瞧见她们走来，他笑着迎了上去，“漱玉姐姐，你瞧瞧这些灯，哪个你喜欢？”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摊位，上面摆满了他猜灯谜赢回来的战利品。 瞧着摊主一脸为难的表情，穆月璃笑了笑，“那我便不客气了。” 她上前挑了一盏青色的莲花。 “漱玉姐姐喜欢莲花啊……”崔莺歪着头看那盏灯，兴许是她年纪小，没觉着比自己手里的兔子灯好看。 穆月璃提起那盏灯，侧仰着头看灯，“我有一位故人，她喜欢莲花灯……” 出淤泥而不染，染红尘而不堕。 说的就是她。 记得在梦里，当她和芙蓉还有鸳鸯被叶志峰带手下追杀时，路过的人对她们的求助视而不见，唯独去上山寺庙祈福的莲贵妃停下了轿辇，对她们伸出援手。 虽然最后她们三人依旧没有逃脱魔爪，可那一份在梦里梦见的恩情，她还是记在了心里。 穆月璃感慨，她跟自己一样，都被困在了这里。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这究竟是真实的世界，还是依旧在自己的梦境中。 “这位故人是谁啊？”崔莺看着她的眼里带着悲伤，虽然自己不是很懂，但看到那眼神，似乎很悲伤，她歪着头，皱着眉头问道，“漱玉姐姐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穆月璃但笑不语，崔莺还想问什么一旁的崔玉拉过她，“走吧，哥哥带你去那边吃好吃的。” 崔莺一听有好吃的，顿时忘了自己要问的话，欢天喜地地拉着哥哥的手往前走，还时不时回头催，“漱玉姐姐快来，有好吃的。” “当个孩子真好，什么烦恼都能瞬间抛到脑后。”穆月璃摇了摇头，笑着抬脚刚要往前走，冷不丁一道锐利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虽然隔着帷幕，她依旧感受到了那股目光的侵略性。 她停住脚步，转头顺着看向目光来的方向，奇怪，没有人…… 难道是她的错觉。 穆月璃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抬脚跟上走在前面的两人。 石勇从暗处走了出来，盯着前面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随后，他也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