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禁欲掌权人,前夫他跪求当小三》 第四十七章 污蔑 赵珍艳在看穿方梨的本质之后,早就后悔跟方梨联手了。 这次方梨既视频门之后又被姜时愿揭穿了第三者的身份,连沈家都被舆论折腾得够呛,老爷子都在考虑是不是要让沈裴忌停职休假了。 赵珍艳接到方梨的电话时根本一点也不想再掺和,但方梨拿她们是合作同盟的事威胁。 再加上方梨最后提醒她的那句:“伯母可别忘了,打电话骗姜时愿去老宅的人可是您,那个贱人现在狗急跳墙不惜公开隐婚身份咬我,你觉得您能独善其身吗?”赵珍艳只能立刻收拾自己,赶来为方梨撑场。 在方梨看向她,知道该到自己出场了的赵珍艳,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情绪后,眉眼含笑的走入直播间的镜头。 “大家好,我是裴忌的母亲,赵珍艳。”表明自己的身份后,赵珍艳立刻直入主题道:“我今天特意过来就是要解释一件事,阿梨绝不是我儿子上一段婚姻中的第三者。” 赵珍艳一开口,公屏上的实时弹窗当即就炸了。 【等等,沈太太说的是上一段婚姻?听见了吗姐妹们!这是已经离了!】 【所以前妻姐这是离婚了,看见沈总跟我们这么漂亮的梨梨旧情复燃,嫉妒得发疯,拿之前结婚时登记的照片来乱咬吧。】 【肯定是!我们梨梨也太惨了,好不容易跟心爱的人复合,还被前妻姐扣这么大一顶黑锅!】 【……】 刷得飞快的评论赵珍艳虽然没法逐条看清,但大致扫一眼都是正向的言论后,悄悄松了一口气,编排起姜时愿时也更有底气了。 “两年前,我儿子被他前妻用非常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胁迫,不得不将她迎娶进门。” “她婚后却是各种毫无底线的挥霍,甚至……连我本人都好几次撞见她出轨跟不同男人在一起。” “简直是本性难移!” 赵珍艳说到这里时,还一副特别难以言耻的表情,评论里也全是震惊责骂姜时愿不要脸更宽慰她的。 方梨跟其团队的人,看公屏上的舆论走向跟逐渐攀升的热度,都喜不自胜。 不过站在赵珍艳身边的方梨控制得非常好,在对方说起这段‘耻辱’往事时,宽慰的拍着她的肩膀:“伯母,事情都过去了。” “嗯。”赵珍艳点头,也特别会演的朝方梨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还好阿梨你回来了。” 方梨却很是愧疚:“伯母你别这么说,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在给沈裴忌的‘前妻’塑造成一个别有用心朝三暮四的浪荡恶女形象后,两人此时的温馨互动更是将方梨营造成一个完美拯救者的形象。 公屏上愤怒的网民更是敲着键盘,将沈裴忌的那位前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如果意念可以实化,此刻的姜时愿都能被网上的这些网友千刀万剐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方梨才暗中示意赵珍艳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我知道肯定会有人还是不信,但我们沈家也不可能冤枉她。” 赵珍艳说着拿出姜时愿跟沈裴忌签署的离婚协议,只是签署时间那一栏被她刻意折了起来。 毕竟在签署离婚协议前,沈裴忌跟方梨在秀场上的甜蜜互动就曾闹上过热搜,所以这种信息自然必须隐去的。 赵珍艳将协议直接对准摄像头放大。 “因为沈裴忌的前妻在婚姻期间屡次出轨,所以离婚的时候才没敢要任何补偿,净身出户。” “关于女方自愿放弃一切补偿,自愿净身出户这一点,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大家都能看得见。” 【还真是净身出户!这是在外面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才在面对沈家这样的豪门也不敢要钱啊。】 【沈总那么帅,身材跟那方面的能力都强得可怕,前妻姐到底多想不开才出轨偷腥啊。】 【有的人不就是喜好特殊,有恋丑癖吗。】 【果然,吃瓜没吃到最后是真不能轻易下决定,这反转简直绝了,方大美人跟沈总实惨。】 方梨满意的看着舆论的走向,做作的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愤然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跟裴忌哥哥原本都无意提及的,但姜时愿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竟然这么诋毁我们!” 赵珍艳宽慰的拍了拍方梨的后背,一副不愿意多提的模样。 “算了,看在我跟裴忌哥哥就快订婚了份上,这次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要是下一次你再出来造谣,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方梨即将跟沈裴忌订婚的消息,跟她那大度放她一马的言辞一出来,将直播间热度又一次推至高点,刷屏的评论是真的快得连字都来不及看清了。 直播间几千万人都忙着为方梨的遭遇愤愤不平,也完全没人注意到在方梨说自己即将跟沈裴忌订婚时,赵珍艳错愕放大的瞳孔。 这事在直播前方梨也没跟她说过啊! 不过眼下她既然在方梨的直播间露了面,就彻底跟方梨绑死在同一条船上了,赵珍艳也没法反驳,只能配合的在旁边含笑点头。 “我希望我的粉丝宝宝们也别去打扰她的生活,毕竟女人没必要为难女人。”方梨还特别提醒直播间愤愤不平的粉丝跟吃瓜群众。 大女主的人设,再一次被她立稳了。 摄像头后的经纪人钟琴收到代言的各家公司发来的正向回馈后,无声的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最后在直播结束前,我还要说的就是视频的事,虽然我跟我未婚夫的身材都很好不怕人看,但对于这种偷拍视频恶意散布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不管你藏在哪,我都一定会把你找出来,让你接受法律的审判!” 虽然方梨结束直播前,像是说了另一件无关的事,但在从不缺乏阴谋家的互联网,很快就有人将姜时愿定义成头号怀疑目标。 再加上她恶意‘编造’已经跟沈裴忌离婚的事实,妄想给方梨扣上第三者的黑锅行径,网民在短短十分钟内就将姜时愿新注册的微博给举报封禁了。 看完了全程直播的姜时愿:“……” 其实她一点都不诧异方梨跟赵珍艳联起手,反将她钉在了耻辱柱上。 反倒是微博的封禁速度大大超乎了姜时愿的预料。 她也没多余的其他号码来注册微博跟方梨对峙battle了啊。 第四十八章 是想彻底毁了她吗! 姜时愿发微博的时候,正好是沈裴忌跟商谈了好几个月的项目,正式签约的日子。 双方人都坐在会议室再次确认合同条款细节了,结果就被姜时愿送上热搜。 合作方的代表接了电话,立即放下笔抱歉的站起身:“抱歉沈总,我想这项合作我们还需要更慎重的评估一下。” 沈裴忌一怔,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迎上前:“老何,我们这不是都谈好了吗?贵公司是突然有什么变动或者什么其他顾虑……” 合作方代表张了好几次嘴,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还是对方的秘书上前,压低音量问沈裴忌:“沈总……应该还没来得及看热搜吧?” 沈裴忌眉头蹙起,还以为对方指的是他跟方梨这两天闹得正热的‘视频门’事件。 虽然曲解了他跟方梨的关系,但事情闹这么大他又没法立即辩解,只能选择冷处理的方式等事情的热度先降下来,再选个合适的时机在公众面与方梨‘分手’。 他甚至都想好了。 在这次‘视频门’的风波平静前,不能去找姜时愿,以免徒增事端,再惹得姜时愿不快…… 但‘视频门’的事件方梨那边的公关部处理得相当优秀,网上除了极个别的嘴贱恶臭男,几乎也没其他负面评价,应该不至于让谈了这么长时间的合作方要突然毁约…… 还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的沈裴忌,正一头雾水时,合作方代表离开前拍了拍他胳膊,语重心长的提醒他。 “小沈总,现在这个时代不一样了,个人家庭跟情感问题要是没平衡好,再强的能力跟手腕,也挡不住网络上那淹死人的舆论啊。” 待人离开之后,沈裴忌才拿出手机,看到那条已经被顶上热搜的微博时,只觉得眼前一黑。 高立这时急匆匆的推开会议室的门,面露难色道:“老爷子那边……让您去老宅一趟。” 沈裴忌无需想也能猜到,这次的事已经闹大到沈家二老的耳朵里了,这是叫他过去问罪的。 顿感头疼加巨的沈裴忌,也只能立刻让高立驱车前往老宅,路上他还尝试给姜时愿打过好几次电话。 但不管是他还是高立都被拉黑了,根本打不通。 沈裴忌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吩咐高立:“你给阿梨打个电话,让她暂时别轻举妄动,我跟二老交代清楚后,会找时愿一起处理这件事。” 高立:“可是,方梨小姐四十分钟前已经发了微博,一个小时后会直播解释这件事,现在距离直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 沈裴忌闻言,只觉得本就胀痛不已的头,此刻更像是要炸了。 还没来得及给方梨打电话,沈老爷子的电话就先一步打了进来。 等沈裴忌赶到老宅,一五一十的向二老交代了近期发生的事。 承认他对婚姻的不忠,以及姜时愿腹中的胎儿流产还有向他提出离婚的事。 在表明自己这次是真的想清楚了,会跟方梨彻底断干净,挽回跟姜时愿婚姻与她重修旧好的立场后,沈老爷子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暂时将原本要让他停职休假的决定收了回去。 才终于松一口气的沈裴忌,才走出老宅大门高立就一脸笑容的快步迎上来。 “沈总,好消息,方小姐跟您母亲刚才直播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现在风评又扭转回来了。”高立颇为敬佩的感叹:“还是方小姐有本事。” 沈裴忌闻言心头却猛地咯噔了一下。 他跨步上前,一把拽起高立的衣领,双眼赤红逐字咬牙切齿问:“她们又做了什么?” 老板这不喜反怒的反应,让高立一愣。 “方小姐说你们高中时期就在一起了,中途分开过一段时间。” “您母亲拿出离婚协议,说是婚姻期间夏小姐屡次对婚姻……不忠。”高立说到这,自己都觉得心虚,忙道:“总之,就是说您跟夏小姐已经离婚了,夏小姐自愿净身出户,您跟方小姐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过段时间就要订婚了。” “说方小姐是第三者跟您婚内出轨的言论,都是污蔑……” 沈裴忌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扶着车身才没晕过去。 他知道娱乐圈这些的公关团队,为了洗清对公众人物的不利言论,手段从不设下限。 但没想到这次竟然把他母亲也牵扯入局,还说什么他跟方梨即将订婚? 是真没点法律常识,不知道重婚犯罪吗! …… 沈裴忌回到父母居住的别墅。 “我妈呢?”进门沈裴忌就问迎上来的佣人。 “少爷,您来了,太太在二楼的客厅,方小姐……” 佣人话还没说完,得到想要信息的沈裴忌直接忽视了对方余下的话,丢下句“知道了。”打断对方的话,便脚步匆忙的往室内电梯方向走。 佣人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多打扰的退避开。 沈裴忌刚踏进二楼客厅,质问的话还没问出口,方梨那喜不自胜的嗓音便先一步响起:“裴忌哥哥!” 沈裴忌这才注意到,客厅里除了他母亲,方梨的父母跟哥哥竟然也在场。 “裴忌来了。”被方家人围着的赵珍艳,见他来了悄悄松了口气,急忙抬手唤他:“快,你回来得正好,妈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方梨的长辈在场,沈裴忌只能暂时压下已到嘴边的质问,礼貌的喊了声:“方伯父方伯母。” “这小情侣间心有灵犀,我们还在跟你母亲商量订婚宴在哪举办之类的具体流程,你就回来了。”方太太目光在沈裴忌跟方梨之间转了一圈,笑得暧昧。 “方伯母误会了,我从没说过要跟阿梨订婚,也从来没有过要跟我妻子离婚的计划。” 沈裴忌这一开口,方父方母看着女儿跟赵珍艳,还在皱着眉头的面面相觑,方梨的哥哥方盛则脸色一沉,当即冷声质问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我妹妹的事闹这么大,你不对她负责,是想彻底坐实我妹妹第三者的身份,彻底毁了她吗!” 第四十九章 别放弃我 那么多年的感情并非虚假,沈裴忌自然也不忍心毁了方梨。 但…… 姜时愿从前不辞辛劳的陪他复健,见他有丁点进步就喜悦不已的笑颜,再到后来看着他逐渐从悲伤难过到冷漠的眼神,在沈裴忌脑海中交替浮现。 他绝不能再对不起姜时愿了。 沈裴忌下定决心,歉意的看向方梨:“阿梨,我知道是我混账对不起你,但我现在最多只能是把你当做妹妹,订婚绝无可能。” “你——” 怒了的方盛,扬起拳头就要往沈裴忌脸上招呼。 “不要!”方梨急忙上前拉住哥哥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后挡护在沈裴忌身前:“其实不能怪裴忌哥哥,他早就跟我说清楚了,我也知道他不会跟嫂子离婚……” 方家人诧异的看向她,方梨却只是转身,愧疚的向沈裴忌解释起自己的难处。 “但是嫂子发那条微博太突然了,如果不做回应的话,不单单是我会被人非议,断送职业生涯。光是代言跟各个项目合作方的违约金都不是我们方家能轻易拿得出来的。” “裴忌哥哥,我得对方家上下近万名员工跟我团队上下的人负责。” “这是我公司的公关团队唯一能想到的最优解决方案,所以没来得及跟你商量,我就直播了……” 方梨说到这里,眼眶中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但还是朝沈裴忌鞠躬道歉。 “对不起裴忌哥哥,嫂子那边我会跟她道歉解释清楚,不会让她误会你……” 即便是决定跟方梨彻底划清界限,减少一切不必要往来的沈裴忌,听到这番话不免有些愧疚。 沈裴忌心头一软,原本强硬的态度也不由跟着软化下来。 “阿梨你别这么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问题!” 沈裴忌的话还没落音,就被方梨的哥哥方盛强势打断。 “你这么向着他做什么?”方盛训了方梨一句,扭头一脸愤怒的看向沈裴忌:“这次你要是不把我妹娶进门,让她名声毁于一旦,我们方家跟沈家在各项目上的合作也到此为止!” 最忌人威胁的沈裴忌,当即目色一冷。 “你要取消随意,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跟我老婆离婚!” “你——”方盛被沈裴忌气得够呛:“明知做错了事却不愿意承担责任,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在沈裴忌看来,他将姜时愿伤成那样,要是再辜负她,那他才真的不能算是个男人。 不过沈裴忌并没有要继续跟方家人说的意思,直接从文件包里掏出一张刚准备的报告单。 “我的身体在上次的火灾中出了些问题,今后恐怕无法生育。” “这……” 原本脸上都隐隐带上了一层怒气的方家人,在听到沈裴忌的话看了看那份检查报告,短暂的错愕后脸上的表情都不由的犹疑起来。 “这怎么可能……”方梨不可置信的低喃。 赵珍艳将报告一把抓在手里,像是突然不认字了似的盯了好半晌。 “怎么会变成这样。”仿佛天都塌了的赵珍艳连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哭了一阵后扭头就将矛头对准了旁边还愣着的方梨。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如果不是因为你惹出这些事端,我儿子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害得我家断子绝孙,现在还敢跑过来装模作样的扮无辜!” “我——” 赵珍艳一想到姜时愿肚子里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懊悔得恨不得撞墙,正恨不得彻底撕了方梨时,方家人眼疾手快的将方梨护在了身后。 “我仔细想了想,现在就谈订婚的事是太唐突了,还是等裴忌现在的婚姻状态解决好再坐下来细谈也不迟。” “沈太太,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方母一脸讪笑的快速与赵珍艳说罢,将声音压得极低的催促自己女儿:“还不快走。” “我不走!”方梨挣脱方母的手,疾步冲到沈裴忌跟前,泪眼婆娑却又十分坚定:“裴忌哥哥,没关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跟你在一起,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方父跟方盛看着这样的女儿妹妹,只觉得脸都快丢干净了。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沈裴忌压根就没有要娶她的意思,也就她被猪油蒙了心瞎了眼的还继续往上扑。 脸色铁青的方父朝儿子递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上前强行将方梨带离了沈家别墅。 方家人离开,偌大的别墅里只剩赵珍艳哭到不能自己的抽泣声,显然是连咒骂方梨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裴忌有些头疼:“妈,我不会跟时愿离婚,我会把她追回来,所以你也别再跟着阿梨胡闹,给你儿子我的追妻路再添阻碍了。” 原本还在哭的赵珍艳,闻言突然猛地站起身。 “不行,你绝对不能跟那女人复合!” “为什么?” “她……” 赵珍艳想到自己跟方梨合伙把姜时愿骗去老宅,实则是让人将她绑走,找那么多男人糟蹋姜时愿还录了视频的事。 刚要张口,但看着儿子的脸,又实在没法把自己跟方梨合谋做的脏事说出口。 最后只能寄希望于等方梨让那些混混把视频放出来后,姜时愿羞愤消失或者直接自杀了更好。 赵珍艳眼睛一转,好几次张了又合的嘴,半天才只能又吐出那句老生常谈的理由:“她那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你,所以……” 虽然是听了不下百次的话,但沈裴忌还是敏锐的从母亲闪躲的眼神中品出几分心虚。 但眼下他根本就无暇顾忌这个,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丢下一句:“妈,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便快步离开。 …… 夜幕降临,华盛基因实验室。 刚结束加班的姜时愿是最后一个踏出实验室的,刚走出大门就跟带着口罩墨镜蹲守在门口的沈裴忌抓了个正着。 “时愿!” 认出沈裴忌的姜时愿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想转身回实验室,但沈裴忌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走,跟我聊聊。”沈裴忌摘下墨镜,恳求的看着她。 姜时愿冷着脸,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中抽离,但也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见她没走,沈裴忌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解释:“我妈跟阿梨在直播上说的话,只是阿梨的模特公司紧急公关的方案,不是真的。” “我这次也当着她父母的面跟她说清楚了,不会跟你离婚,也绝不会再跟她纠缠不清。”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沈裴忌眼睛里泛起一抹晶莹,连声音中都染上了一抹哽咽,近乎哀求道:“我是真的改过自新了,别放弃我。” 第五十章 你们男人是都很吃这一套吗? 看着眼前的沈裴忌,即便早已对其失望到彻底死心的姜时愿,还是不由的有一瞬失神。 这是向来在这段婚姻中占据绝对上风位置的沈裴忌,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但—— 原谅或心疼曾经伤害自己的人,都是在背叛当初的自己。 更何况她跟沈裴忌之间,还隔着未出生的孩子跟黏糕的两条命。 姜时愿看着沈裴忌的眼神顷刻间只剩冷漠。 她冷声问沈裴忌:“说完了吗?” “时愿,我……” 沈裴忌张嘴正欲继续挽回时,他的手机铃声却在黑夜中突兀的响起。 是方盛。 沈裴忌犹豫半秒,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已经改了的沈裴忌,还是当着姜时愿的面接通了电话,甚至还打开了外放。 才“喂”了一声,电话另一端立刻传来方盛急切声的命令声:“我不管你在哪,现在立刻马上来阿梨城西的平层一趟。” 沈裴忌蹙起眉,当着姜时愿的面向他再次重申:“我想我今天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我不可能跟她订婚,更不可能娶她。” 方盛:“我妹妹特么割腕了!” “什么?”沈裴忌怔住。 “为了你这混账她连救护车也不愿意上!”手机里传来方盛气急败坏的嘶吼声:“但凡你还有点良心,就立刻过来,不然我妹妹要是出了意外,我一定要你全家都不得好过!” 终于回过神意识到不是自己错觉幻听了的沈裴忌,甚至都没来得及抬眼多看姜时愿一眼,立刻匆忙的转身驱车离去。 姜时愿看着远去的车尾,讥讽的勾了勾唇角。 收回目光准备离开时,余光却突然瞧见站在不远处路灯下长身玉立的高大身影。 是……傅宴修?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实验室门口,姜时愿可不会蠢到真以为只是巧合或路过之类的。 姜时愿识趣的主动迎上前,还没来得及寒暄的问对方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之类的话,后者就先一步开口。 傅宴修:“你之前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瞎。” 姜时愿:“……” 看来傅宴修是早就过来,还看完了沈裴忌来找她又转身跑了的全程。 心中莫名产生了几分羞耻感的姜时愿,无奈自嘲道:“傅先生就是特意来笑话我曾经识人不清的吗?” “只是碰巧看见了。”傅宴修压了压唇角的笑意,才提及来意:“医生的建议是让你休养一段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出院来工作了?” “要是全天下的老板要是都像傅总这么注重员工的身体健康,员工的幸福感不知道得翻升多少倍。” 姜时愿避重就轻的还在笑,就对上傅宴修那审视的眼神。 只能认真道:“现在正是实验项目最重要的一环,我身为X组的负责人一再缺席,不止是我就连招我进来还给我批假的您也会招人非议。” “如果缺了你就无法完成的话,那你们组里的研究员也应该重新考核了。” 傅宴修轻描淡写的说着让所有打工人都不寒而栗的话,连姜时愿一时间都不由夹紧尾巴噤了声。 察觉到她细微的小动作,傅宴修立刻改变了说话方式,语气柔和下来道:“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你跟我应该都不是那类会被外界言论干扰的人。” 见傅宴修没生气,姜时愿悄悄松了一口气:“我的身体情况我清楚,实验室的工作也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绝对没逞强。” 她的话音刚落,放在包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姜时愿掏出手机,看见来电号码眉头微微一挑。 “看来傅先生今天来得还真是时候。”姜时愿晃了晃手机上亮着的【裁缝卡特】几个字的屏幕,朝傅宴修笑了笑后才接通电话。 跟她预料的一样,卡特打电话来是说她给傅宴修定做的西装已经做好了,让她方便的时候可以把人请到店里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及时调整。 姜时愿询问了对方的营业时间,得知弹性营业,闭店时间还早。 “傅先生要现在过去试试看吗?”姜时愿低声问傅宴修。 傅宴修点头:“可以。” 得到他许可的答复,姜时愿才告知电话另一端的卡特,他们一会就能到。 姜时愿开着自己总价十几万的国产车,载着副驾驶座上的傅宴修时,总有一种自己这车好似委屈了对方的既视感。 以傅宴修的身家,大概小时候学骑的自行车,都比她这车贵。 不过好在傅宴修似乎也不在意这个,也没有半分的不适。 傅宴修像是突然想什么:“我听说方梨割腕正闹自杀,要瞧瞧吗?” 姜时愿:“怎么看?” 傅宴修没说话,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方梨别墅里的实时的视频就被他投放在了车内面板的屏幕上。 …… 沈裴忌赶到方梨城西的大平层时,何勤已经带着手下的医护人员跟脸色铁青的方盛围在客厅。 割了腕,身上跟周围地上都滴溅了不少骇人血迹的方梨,正握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看着这一幕的沈裴忌,心头猛地一跳。 方盛见他终于到了,连忙朝方梨喊:“阿梨,你快看谁来了。” 方梨抬起头,一见到他,未语泪先流。 “裴忌哥哥……”她喃喃的唤着,像是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阿梨!”沈裴忌怕刺激到方梨放轻脚步缓缓上前,试探性的朝她伸出手:“听话,把刀给我。” “裴忌哥哥,对不起,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方梨眼泪掉个不停,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只要我死了,一切问题就结束了,你也不用再被那些舆论困扰……” “别再说了!”沈裴忌打断她的话,强势的命令她:“把刀放下,我怎么可能让你拿性命为我平息网上那些疯言疯语的议论!” 方梨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但还像是有些犹豫。 “可是,他们怎么能那么说你……” 沈裴忌则是瞄准了方梨抵着脖子那把匕首稍微松动的时机,跨步上前及时将那把匕首夺了下来。 方盛跟何勤立刻带着医护人员,疾步冲上前检查她手腕上的伤口,为她治疗止血包扎。 …… 车厢内,姜时愿看着靠近的视频视角,就猜到何勤身边带着的医生里有傅宴修的人。 不过视角拉近后,看着方梨那糊满血迹的手腕上,还是隐约可见只是非常细割破了一点皮的伤口,姜时愿紧蹙的眉头松开后微挑。 一边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一边好奇的问副驾驶座上的矜贵男人:“傅总,你们男人是都很吃这一套吗?” 第五十一章 在我看来跟撒娇也没什么区别 傅宴修看着就比手机大些的车载屏幕。 就算特殊手段传来的实时视频不算高清,也能很轻易的意识到方梨手腕上的那点伤口深度根本不可能流出这么多血。 但看着视频中那个就站在方梨身边的沈裴忌,真像是丁点也毫无察觉似的模样,饶是傅宴修都难得语噎的沉默了一阵。 “虽然这话很像诡辩,但还真不是每个男人都眼瞎心盲到察觉不到异性的心机。”傅宴修说着突然话音一转:“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 恰逢红灯亮起,姜时愿停车疑惑的看向他。 傅宴修:“男人只是装没看出来,其实十分乐意且享受这种被异性用这样的方式争抢。” 姜时愿闻言下意识看向车载屏幕中,只露出一角的沈裴忌,不由在心里缓缓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对啊。 方梨弄得这么明显,连他们没在场都看出不对了,沈裴忌能真看不出来? 姜时愿还在发愣,耳畔突然传来傅宴修低磁的声音道:“其实如果是喜欢的人,对我耍心机使手段,我也会高兴纵容。” “!!” 姜时愿看向傅宴修的眼神不由充满了诧异。 还真没看出来,傅宴修这么一个看着清冷禁欲得哪怕下一秒飞升成神也毫不突兀的男人,居然……有恋爱脑的倾向?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傅宴修突然微挑了挑眉,姜时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话已出口,再想收回去显然是来不及了。 姜时愿只能讪笑道:“还真没看出来,傅先生原来还有这一面。” 傅宴修没有半点窘迫,坦然而又认真的看着她:“其他人是什么想法我不清楚,但喜欢人如果对我耍的心机使的手段,在我看来跟撒娇也没什么区别。” “……” 姜时愿看着那双深邃温柔的桃花眼,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心跳莫名的快了些。 “绿灯了。” 直到傅宴修再度开口提醒她,姜时愿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连忙重新踩下油门。 …… 傅宴修的眼线为方梨处理好伤口后,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离开前悄悄挂断了藏在胸口签字笔上的摄像头。 “阿梨,你这次真的是太胡来了!”方盛冷声呵斥。 画着憔悴伪素颜的方梨,被哥哥呵斥后心虚的藏在沈裴忌身后。 沈裴忌本能的向着方梨,将人护在身后:“我以后会看好阿梨,不会让她再胡来了。” 方盛看着沈裴忌,不掩讥讽道:“你又不愿意跟那女人离婚娶我妹妹,拿什么名义来看着她?异父异母的兄妹?” 沈裴忌:“……” 方梨声音微弱,但仍不忘维护沈裴忌:“哥,你别说裴忌哥哥……” 方盛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方梨愧疚的看着沈裴忌:“对不起裴忌哥哥,这次是我太冲动给你添麻烦了。” 沈裴忌是真的心疼极了,将方梨拥入怀中宽慰安抚道:“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你别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终于又回到沈裴忌怀里的方梨,欣喜的隔着衣服悄悄吻了吻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暗中发誓,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把沈裴忌从她身边抢走。 就算是沈裴忌自己想走,也绝不行。 “阿梨,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心理医生,让他引导你的情绪。”沈裴忌抚着她的后背,如实道:“世界上还有很多优秀的男人,你要学会向前看,没必要在我这个人渣身上吊死。” “裴忌哥哥才不是人渣,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方梨反驳他,低垂下眼睫后声音里也染上了些许的泣声:“之前……是我抛下刚遭遇车祸的你出了国,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弃我也是应该的……” 到了这一步,沈裴忌哪还忍心因为当年的事怪她。 沈裴忌忙道:“别这么说,我知道当年的事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见沈裴忌的态度已经开始松动了,方梨才继续乘胜追击的加码。 “裴忌哥哥,你别安慰我了,我其实知道这次因为跟我的事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连沈氏集团的很多合作都受到了影响。” 在事实面前沈裴忌的确没法否认,顿了顿后才继续道:“这些事我会解决,你别操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方梨从他的怀里起身,专注的直视着沈裴忌的眼睛:“过几天是我一个超模朋友的生日,她的男朋友是傅家那位小少爷的好友,听说那天傅家小少爷也会过去。” 放眼整个世界,没有哪股势力不想跟傅家合作。 如果能跟傅家搭上线,别说沈氏集团这次因为舆论造成的损失,简直能让沈家再上好几个高度! 即便是沈裴忌想到这里,也不由心动。 “是傅家如今掌权那位的亲弟弟,还是其他旁系的小少爷?” 他谨慎的先问了一嘴,也好根据对方的身份做相应的准备。 “以裴忌哥哥的实力,旁的那些哪能配得上你。”方梨重新勾扬起来的唇角眉眼带着股淡淡的自豪:“当然就是傅家现在那位掌权人的弟弟,傅砥。” 沈裴忌闻言狂喜得难自已。 简直不亚于已经看到沈老爷子松口将沈家彻底交付给他的场景,心脏疯狂跳动。 就连原本想跟方梨逐渐疏离,绝对不会与她在人前共同露面再造话题引姜时愿误会的计划,稍加犹豫后便将其抛之脑后。 想着等他搭上傅家,将沈家的发展更上一层楼后,再跟姜时愿解释。 她那么爱他,一定也会理解他的。 “不过因为我在直播里已经说了我们的关系,所以裴忌哥哥得以我未婚夫的身份出席宴会,不然聚会上还有不少媒体,我担心……” 方梨说到这里适时的顿住,余光注意到沈裴忌下意识微蹙起的眉头犹豫的表情,立刻紧握住他的手。 真诚道:“裴忌哥哥,我保证,我只是为了你的前途,无关感情。” 体贴的话语,让沈裴忌心头又是一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反握住方梨的手,“我知道,阿梨一向最懂事。” 第五十二章 还以为你准备包养我 姜时愿跟傅宴修到卡特工作室时,卡特已经候在门口了。 亲自将他们迎进门,迫不及待的带着傅宴修去看刚制作出来的高定西装。 边走还边难掩激动的向傅宴修介绍:“姜小姐的眼光非常好,这次给您做的这五套西装可以说是我近十年来最满意的作品了。” “五套?”傅宴修闻言看向姜时愿眉稍微挑:“姜小姐出手还真大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包养我了。” 刚准备摆手说‘没什么傅先生对我的帮助更多’的姜时愿,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傅宴修的后半句猛地一噎,手摆得跟电风扇似的。 包养傅宴修? 就她? 估计连傅家养的宠物她都不配养的。 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的姜时愿,忙道:“傅先生说笑了……” 傅宴修清冷的嗓音缓缓道:“姜小姐这是看不上我?” 几乎快跪下求傅宴修别再说了的姜时愿:“……” 她再也不敢乱接傅宴修的玩笑话了! 完全是一点活路也不给人留。 在卡特都忍不住微回头看他们时,姜时愿急忙双手合十的朝傅宴修做了个告饶的手势。 傅宴修唇角的弧度明显微微上扬了些,大发慈悲的暂且放过她。 来到专属的贵宾室,傅宴修一眼就看到长桌上成套摆放着的西装,前四套都是以黑色为主,但所用的面料跟西装的款式配饰等细节都无重复的,所以并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单调。 光是那或黄金或各色宝石的扣头装饰,都很难看不出对方的选择搭配上的用心。 余下的那件银白色西装,与前四套奢华得‘低调’不同,完全可以称得上华贵逼人,但却跟‘庸俗’等字眼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 傅宴修目光落在那件银白色西装上时,瞳孔不由一缩,白皙的耳垂上染上一抹似血的红。 几乎立刻就决定,如果姜时愿愿意嫁给他,这就是他婚礼当天的礼服。 跟届时身旁站所站的新娘一样,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选项! 姜时愿一进门的注意力就全被那五套西装吸引了去,半点没注意到傅宴修的异样。 虽然面料跟具体款式配料什么的都是她亲自挑选搭配的,但卡特所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让姜时愿惊叹不已。 这笔钱还真没有一分是白花了的! “卡特大师,你这手艺也太绝了,每一套都好适合傅先生!”姜时愿不由惊叹。 “是姜小姐的审美跟对时尚的敏锐度占了绝对的功劳。”卡特看着姜时愿是既欣赏又忍不住的遗憾:“如果姜小姐哪天有意向转行的话,务必把我这当做首选考虑对象,待遇什么的都好商量。” 回过神正好听见这句的傅宴修:“大师这是打算跟我抢人?” 卡特嘴上连连说着“不敢不敢。”但看着姜时愿的眼神里仍是掩不住的遗憾。 姜时愿还在笑,耳畔就传来了那清冷低磁的声音,提醒她:“虽然行业不分贵贱,但你在医学研究上创造的价值,远比转行要高得多。” 那似乎是真怕她会被卡特拐了去的语气,让姜时愿诧异的一怔,随即才重新扬起唇角笑起来。 “放心吧老板,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转行的计划了。” 这种愚不可及的错误,一生只犯一次都足以致命。 她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目标了。 傅宴修满意的点头,卡特则十分遗憾的长叹了一声。 闲聊完毕后,姜时愿迫不及待的催傅宴修:“傅先生快试试,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及时修改。” “好。” 傅宴修点头应下转身进了试衣间,卡特跟其助理也迅速的将衣服陆续送了进去。 百无聊赖的姜时愿,正翻看着贵宾间的面样册子,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到高定皮鞋踩在橡木地板上的‘嗒嗒’声传来。 辨别出是傅宴修脚步声的姜时愿,下意识抬起头,入眼的画面让她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她一直都知道傅宴修不论是身材还是样貌,样样都是优越中拔尖的那鲜少数享尽造物主偏爱的那一型,但看着此刻的傅宴修还是又一次刷新了姜时愿的认知。 除了气质上依旧清冷矜贵之外,仿佛任何对外貌跟身材的美好描述放在他身上都远不及他的千分之一。 傅宴修走到她身前,问她:“怎么样?能配得上姜大研究员的亲自挑选的设计吗?” 整张脸都莫名滚烫得厉害的姜时愿,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甚至觉得原本初见还非常满意的西装,此刻有些配不上傅宴修这张脸。 得拿更贵的才能配得上他! 这一念头无法克制的一蹿出来,姜时愿突然想起什么,忙与傅宴修说了声:“你先等等我。” 话音还未落就用眼神将卡特给一起叫出贵宾室,冲向工作室外的展柜。 没一会姜时愿跟卡特就抱着一堆华贵的珠宝跟颇有设计感方巾冲了回来。 上头得厉害的姜时愿,一时也忘了顾忌对傅宴修只可远观的敬重,亲自上手将挑选的配饰逐一放到该放的地方。 设计繁琐奢华红宝石的胸针别在西装胸口,单调的黑色领带上,装饰上跟红宝石同色的绸缎方巾与领带交错。 原本西装袖口各自四颗纯金打造的袖扣,也被她取下最末端的那颗,换成了红宝石的。 整理完毕,姜时愿看着被自己装扮得贵气逼人的傅宴修满意的直点头。 果然还是得贵的才能配得上傅宴修! “原来你对我的定位是这种,奢华复古风?” 傅宴修低磁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姜时愿脸上笑容一顿。 上头的热血冷静下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跟傅宴修的距离有多近。 因为傅宴修身高过于优越,她垫脚装扮的时候,几乎像是整个人都贴到他的怀里一样。 除了能清晰的嗅到傅宴修身上那股独特的淡淡白刺玫气息外,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心跳甚至是——那比她稍高上些的体温! 这跟主动投怀送抱钻进傅宴修的被窝有什么区别! 脸红到头顶都快冒烟的姜时愿,连忙连退了好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抱……抱歉,我,我只是觉得这……这样会更适合您,忘记征询你的意见了。” 姜时愿磕磕绊绊的说完,悄悄看了傅宴修一眼时,冷不丁的对上那双深邃得勾魂的桃花眼,就跟被烫到似的,急忙又将视线移往别处。 “傅先生觉得怎……怎么样?还合适吗?”她问着,却不敢看傅宴修。 那“嗒嗒”的脚步声又走近了些。 傅宴修清冷低磁的嗓音又一次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姜小姐跟人说话的时候,都不看对方的吗?” 第五十三章 被老板的美色所惑,心虚了 说话时要看人这种基本礼貌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姜时愿自然也是懂的。 但…… 她现在就是莫名觉得傅宴修的视线仿佛带着岩浆般的温度,甚至都无需靠近,只是四目相对她就会被那股热意彻底吞噬。 不过如果不看傅宴修的话,好像并不只是没礼貌的问题,更像是—— 她被老板的美色所惑,心虚了。 意识到这,姜时愿立刻停止挣扎,硬着头皮抬头看向傅宴修。 “我刚才只是在看大师这边的装修风格而已……” 姜时愿快速找了个她自己都觉得心虚的理由,话说得没半点没底气。 幸而傅宴修没揪着她这点不放,只是弯扬起唇角,深邃的桃花眼灼灼的看着她,地磁的嗓音缓缓道了声:“我非常喜欢。” 姜时愿一怔。 脸颊的温度又一次飞速攀升。 半晌姜时愿才反应过来,傅宴修说的‘非常喜欢’是回答她问他关于这套衣服重新更奢华风的装扮喜不喜欢的问题。 姜时愿悄悄松了一口气,忙笑道:“傅先生喜欢就好。” 傅宴修只是看着她没说话,但姜时愿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频率不太正常,有些偏高了。 等实验室这边的工作强度下来后,得去医院做次详细的体检了。 将体检的行程纳入未来计划,姜时愿看向其余四套傅宴修还没试过的西装,不免又有些跃跃欲试:“其他这些傅先生也要再试试吗?” 傅宴修:“要是一连把所有的礼物拆完,未来的日子里就会少了些惊喜与期待了。” 真不愧是傅家如今的掌权人,连婉拒别人用的说辞都这般高级。 姜时愿想着,余光又悄悄地看了眼其余那四件西装,不免有些遗憾。 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有这荣幸,看见它们穿在傅宴修身上的样子…… 在傅宴修去换回自己的衣服时,姜时愿交代卡特的助理将衣服跟珠宝都打包好,自己则跟卡特去前面付款。 姜时愿将前面的定金发票递给卡特,“把刚才我挑选的珠宝也一起算上。” 卡特一愣,压低声音劝她:“姜小姐,您刚才选的那些珠宝,好几件都是我工作室里的头货,价格可不便宜。” “没事,一起算。” 姜时愿算了算卡里的余额,沈裴忌他妈预付的补偿金还有实验室这次发下来的巨额奖金,怎么也不至于买不起单。 卡特见她坚持,便也没再劝。 只是在拿着计算器算账的时候,稍微放慢了些速度。 姜时愿只以为是她拿的东西太杂,一件件核对价格再计算需要一定的时间,老实的坐在旁边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身后传来逐渐走近的轻缓‘嗒嗒’声时,卡特也终于放下计算器。 “姜小姐,除去您先前预交的押金,额外给您再打个九点八折,一共再补我七千二百万。” 傅宴修蹙起眉:“我怎么不知道卡特大师除了做衣服外,还兼职起抢钱了?” “我的人品您还信不过?怎么可能乱收女士的钱。”卡特将账单拿出来,解释道:“是姜小姐将刚才给您搭配的珠宝首饰之类的也一并买下来了。” “说好的只是赔衣服,姜小姐出手就给我定了五套已经很阔绰了。其余的这部分直接从我的账户上划扣就好。” 早就料到傅宴修会是这反应的卡特,正准备拿鼠标操作电脑从划扣对方账户时,却被姜时愿抢先一步夺过鼠标。 “说好是我的赔偿,就没有让傅先生掏钱的道理。”姜时愿看着傅宴修,认真道:“再说傅先生救了我那么多次,还帮我安葬了黏糕,如果估算成金钱,我自认为这笔数即便再翻上几倍,也是万万不够的。” 傅宴修:“……” 在他还在愣神时,姜时愿已经将自己的黑卡递给卡特:“七千二百万,刷卡。” 卡特听两人的之间的渊源,再看傅宴修似乎也没有能接话的意思,犹豫片刻后也只能接过姜时愿递过来的卡,结了账。 从是是出生到现在,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抢着买单经验的傅宴修,根本不是姜时愿的对手。 看着她买完单后,拿着发票得意在他眼前晃的模样,傅宴修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牢牢刻画在了心里。 很快就想到刚收到不久的秋拍邀请册中,压轴的一套珠宝,特别适合姜时愿。 傅宴修弯唇轻启道:“礼物我收下了,过几天给你份回礼。” 姜时愿也没多想,笑盈盈的应下。 …… 三天后,华盛基因实验室门前。 特意收拾了一番的沈裴忌,准备了鲜红的玫瑰,在门口守株待兔的等姜时愿。 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他跟方梨的新闻闹得很大,他这张脸也频频登上过热搜受人关注,所以沈裴忌只能特意戴上口罩跟墨镜遮挡住大半的面容。 但那身非富即贵的气质跟隐隐能看出优悦外形的身姿,还是引起不少路人的侧目。 高立给他挡了好几个试图上来搭讪的女生,又赶走了一波蹲守的狗仔后,不得不上前提醒沈裴忌。 “沈总,不然我们还是先上车等姜时愿出来了,再过来?”高立头疼的压低声音:“再这么搞下去,您又得上热搜了。” 抬脚准备去车上的沈裴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皱眉停下脚步:“你叫她什么?” 高立被问得一愣,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有什么问题,之前他也是‘夫人’跟‘姜时愿’的大名换着喊,也没见沈裴忌有过什么反应。 难不成…… 这次是真转性了? 高立还在狐疑的转眼睛,就听见沈裴忌郑重的提醒他:“她是我的妻子,如果你身为我的秘书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老板娘的话,可以休假回家请教请教你的父母。” 高立顿觉后背神经一紧,忙道:“抱歉,我只是担心您跟夫人这次要是再被狗仔拍到上热搜的话,新闻可能就没那么好压了。” 听到对方将改了对姜时愿的称呼,沈裴忌这才抱着花回车上等。 足足两个小时后,天色都逐渐暗了下来,沈裴忌才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正准备拿着花下车时,高立连忙拿着口罩墨镜提醒他:“沈总,别忘了这个!” 才想起这茬的沈裴忌,在心里又将那些个喜欢八卦人私生活的狗仔网民通通在心里骂了个遍。 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接过高立递来的口罩墨镜,还没戴好就突然听见高立疑惑的声音:“沈总,那是谁?” 沈裴忌抬眼顺着秘书的视线望向窗外,就看见一个身高至少一米九几的男人,穿得特别隆重的迎到正走出来的姜时愿身前。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将一个包装得特别奢华的礼物盒子递向姜时愿。 姜时愿虽然还没伸手,但看着那男子时弯起来的唇角跟眉眼,是许久没在他面前展露过的。 难怪姜时愿死活都要跟他离婚,原来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第五十四章 一辈子都这样也不是不行 姜时愿还没走出实验室的正大门,远远的就看见了走上来的傅宴修。 下意识加快脚步,来到他跟前。 “傅先生是碰巧路过,还是又准备来问我罪的啊?”姜时愿笑盈盈的跟傅宴修开玩笑。 “前几天在卡特店里的时候不是说过吗?要给你回礼。” 傅宴修说着,从身后掏出一个包装得特别精致的深红色礼盒,连盒子上系着的缎带也系得十分漂亮精致。 原以为傅宴修那句话就是国人常挂在嘴边却又遥遥无期的‘下次’‘改天’一样的姜时愿,看着他真拿出来的礼盒,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无奈一笑。 “我们要真这样你来我往的送来送去,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傅宴修还认真的想了想:“不用到头,一辈子都这样也不是不行。” 将傅宴修口中的‘一辈子’归类为随口的玩笑戏言后,姜时愿反而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正式婉拒傅宴修的回礼,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至近的突然响起。 “时愿。” 姜时愿侧目,看着戴着墨镜的沈裴忌,只觉得太阳穴一阵涨痛。 不禁暗骂方梨的手段功力还真衰退了不少,竟然让这厮还有时间来找她。 沈裴忌对姜时愿不满蹙起的秀眉没有丝毫的自觉,站到她身边。 审视着傅宴修那张优越异常,确认不是他所接触认识过的上流圈子里的人后,直接将其的身份定位划分为要么不是什么大人物,要么就是意图傍上姜时愿的特殊行业的从业者。 看着对方手里的礼盒,端着丈夫的身份轻蔑的与其开口:“这位先生,我太太需要什么礼物我都送得起,就不劳烦你费神了。” “就算是‘夫妻’也没资格为对方做决定,我送我的礼物,姜小姐愿不愿意收,也得她说了才算。” “再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沈先生出轨犯错在先,还放任你的母亲跟出轨对象在直播中将姜小姐营造成那个犯错方,就这样沈先生也有脸把姜小姐称之为‘太太’,也不怕恶心她脏了她的耳朵。” 傅宴修唇角勾着礼貌的微笑,但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似的狠狠扎向沈裴忌。 沈裴忌脸上的表情当即就僵住了,好几次张了又合的嘴,连半句反驳的话也没能挤出来。 原本还挺诧异矜贵如斯的傅宴修竟然还有张不输许况野的淬毒刀子嘴的姜时愿,看他轻轻松松就将沈裴忌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痛快的只想给傅宴修狂竖大拇指。 可真是太会说了! “对了,听说姜小姐提出离婚后,对方一直拖着不肯松口,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律师替你起诉离婚。”傅宴修好心的跟姜时愿说罢,意味深长的睨了沈裴忌一眼才又道:“以沈先生这段时间频繁上头条的热度,胜率绝对是百分百。” “你——” 彻底被激怒的沈裴忌,铁青着脸的就要冲上去揪傅宴修的衣领。 姜时愿眼疾手快,及时将被踩到痛脚化身疯狗的沈裴忌拉住。 沈裴忌被姜时愿扯住胳膊动不了手,只能愤怒的冲傅宴修叫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们夫妻间的事!” 傅宴修甚至都没说话,只是淡淡的轻笑了一声,就像是一桶热油浇在沈裴忌的怒火上。 几乎快气炸了的沈裴忌,就要挣开姜时愿拽着他胳膊的束缚,冲上去跟傅宴修打一架。 本就不想把傅宴修牵扯进她这糟心事里的姜时愿,见状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沈裴忌,闭嘴!”她怒声朝沈裴忌吼。 正在气头上的沈裴忌挣扎的动作霎时停住,愣愣的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微微抿起唇表情里透满了委屈。 沈裴忌:你竟然为了这野男人吼我。 隔着墨镜都读懂了他无声控诉的姜时愿,恨不得一耳光抽沈裴忌脸上。 不过又觉得方梨不知道在沈裴忌的脸上亲过好几回,就恶心得没下手。 “礼物我是就不收了,傅先生先回去吧。”姜时愿只能先将傅宴修支走,免得他被牵扯进来被沈裴忌这疯狗乱咬。 傅宴修知道姜时愿是不想牵连他,但他更尊重姜时愿的意愿。 “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傅宴修轻声与姜时愿说了一句后,没多做停留的转身离开。 留下的沈裴忌看着其远去的背影,得意的朝其讥笑了一声。 还以为会是个对手,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果然在老婆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 “时愿,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爱我的。”沈裴忌愉悦的说着,伸手就想牵姜时愿的手。 正被恶心得想吐的姜时愿,察觉到他的意图后,立刻将手一收,连连退两步的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避之若浼的速度,让沈裴忌别说是牵手撒娇,就连她的汗毛都没碰到一根。 “时愿,我是真的知道错也改过自新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沈裴忌摘下眼前的墨镜,似乎隐隐有些泪意的目光看起来像被怕被人抛弃的狗:“我们整整两年的感情,你真的舍得放弃不要了吗?” 觉得好笑的姜时愿当即笑出声,反问他:“你跟方梨在床上滚的时候,有想到过我们两年的感情吗?” 当即就被问得哑然的沈裴忌:“……” “不对。”姜时愿突然想起什么,讥讽道:“你跟方梨的感情那么多年,是我两年前不识抬举的非要横插一脚,碍了你们的好事,让你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错的是我。” “不是,你别这么说。”沈裴忌连连摇头,“是我错了,我真的不会再犯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真的只要一次机会就行。” 沈裴忌说着,甚至还有要是姜时愿还是不信,他立刻就要跪下来的架势。 牢记余华老师早就说过,‘男人的发誓和狗叫没什么区别’的姜时愿,只怕被这渣男用这损招折她寿,见他膝盖有即将弯下来的趋势前,就急忙往旁避开。 厉声呵斥:“你少跟我来这套!” “时愿……”沈裴忌停下欲下跪发誓的动作,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换作不知情的看见了,还以为她姜时愿才是那个狠心抛夫的毒妇恶人。 姜时愿翻了个白眼,直接了当的开口。 “如果不是通知我去民政局离婚就闭嘴,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不然我不介意重新再注册一个号,当众揭穿你长期骚扰我的行为。” 无情的冷漠态度噎得沈裴忌心如刀绞,看着姜时愿时眼睛里也不由生起泪意:“我们真要闹到这一步吗?” 第五十五章 可惜我已经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 姜时愿真不知道沈裴忌哪来的脸,好意思问出这种话的。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闹到这一步,你不是最清楚吗?” “……” 沈裴忌想起自己对姜时愿造成的那些伤害,又一次被噎得说不出半句话。 姜时愿却觉得不够。 方梨既然没本事,拴不住沈裴忌这条疯狗,那她就得自行出马了。 “你跟方梨现在可是互联网上的大势cp,要是这时候被爆出来,你骚扰‘前妻’。”姜时愿讥讽的看着沈裴忌,逐字问道:“你觉得沈氏集团的市值股价在你身上够蒸发多少次?” 沈裴忌难过得人都快碎成渣子,拼都拼不起来了。 但也怕姜时愿真闹到网上,让舆论再发酵一次。 沈裴忌动了动唇,只能留下一句:“等事情都解决好了,我再来找你。”才恋恋不舍的告别姜时愿。 回到车上,沈裴忌点燃烟,烦闷的深吸了好几口。 高立知道老板现在烦得厉害,也还是没忍住,硬着头皮的小声提醒:“沈总,您刚才连口罩都没戴,怎么还能把墨镜也摘了呢,这要是被狗仔拍到传到网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沈裴忌当然知道。 他烦躁的抬脚狠踹了一脚副驾驶座的车门,发泄了些心头的无能狂怒后,沈裴忌才突然想到什么。 “刚才缠着时愿的那个男人,给我去查清楚对方什么身份跟目的。”沈裴忌沉声吩咐高立。 “好的。”高立下意识的应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沈裴忌:“沈总,您……有对方的照片或者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我没事拍他干吗?老子对男人又没兴趣。”沈裴忌嫌弃的说罢,仔细想了想才终于提供了一条讯息:“我就听到时愿喊他‘fu先生’,不知道是哪个fu。” 逐渐崩溃的高立:“……” 他就在车上远远的看过对方的侧脸跟背影,连正面都没看到过,这连人姓什么都没搞清楚,这让他上哪查?还不如穿双水鞋到南海捞针呢! 高立从崩溃到暴躁发疯的情绪,在综合考虑到如今的就业行情要再找一份年薪差不多,可能性几乎为零后,只能将负面情绪都压了回去。 “哪我该从哪个方向开始调查呢?”高立虚心向沈裴忌请教。 后知后觉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的沈裴忌,有一瞬的愣神后,也只能摆手作罢。 …… 方家。 担心方梨自己在外住会出意外的方父方母还是将女儿接回了别墅。 方家的管家敲门来到方梨的房间后,战战兢兢的选了个离方梨坐着的沙发稍微有段距离的角落。 “小……小姐,您让我去查的那伙人,我已经查了,但不管是监狱还是医院或者是他们的家里,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你花了这么多天的时间,一条有用的消息都无法向我提供,是吗?” 方梨修长的裸色美甲轻敲着沙发的扶手,轻缓的语气含着笑,却叫方家的管家觉得毛骨悚然。 生怕茶几上的果盘烟灰缸下一秒就飞他头上,管家慌忙道:“我……我认识几个不错的私家侦探,一会回去就联系他们,让他们去查,一……一定……” 管家保证的话都还没说完,一只满是铆钉的奢侈手包‘呯’的就朝他迎面砸来。 只是防着果盘烟灰缸的管家被方梨砸得措手不及,脸都被满包的铆钉砸见了血,哀嚎不止。 却仍不觉得解气的方梨,上前将人一把推到在地,细高跟鞋狠狠踩在管家那张血淋淋的脸上。 “既然有办法之前为什么不用?我的时间是拿来给你们这些废物浪费的吗?” 管家脸上的肉都快被方梨的鞋跟踩下来了,却不敢挣扎,只能连连道歉:“对……对不起……大小姐,以……以后不会了……” 方梨享受着脚下的他人的鲜血跟求饶的哀嚎,怒意是暂时消了几分,但那些嗜血的施虐因子却在身体里重新活跃了起来。 方梨轻添了下红唇,兴奋的望着脚下在方家工作了多年的中年管家,笑道:“既然陈叔知道错了,那就陪我玩个游戏怎么样?” 管家闻言直接就被吓得下身失禁。 作为在方家工作多年的管家,他自然也亲眼见过不少次方梨折磨残虐其他人的场景,甚至还有不少善后的事都是他亲自去做的。 但万万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 “陈叔,你好脏啊,把我地毯都弄臭了。” 方梨厌恶的掩了掩鼻,点燃烛台上的高温蜡烛,就将匕首放在烛火上炙烤。 “小……小姐,看在我为方家服务了多年的份上,你放……放过我吧。”管家哭嚎着,想起什么的急忙又喊:“最近后厨新来了一个年轻小姑娘,皮肤也白特水灵,她身上的血肯定比我这老东西的还要好看。” “是吗?”方梨像是来了几分兴致。 “对!我现在就去把她给您叫来。”管家看见机会,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腿却被吓软得连站都没能站起来。 “可惜我已经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 方梨说着,拿着烧得发红的匕首,笑盈盈的朝管家走去。 就在她手上的匕首要往管家那还渗着血的脸上贴时,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是方盛。 方梨虽惋惜,但也只能先停下动作。 “大……大少爷,您终于来了。”劫后余生的管家,见到方盛时激动得鼻涕眼泪跟伤痕累累的老脸上渗出的鲜血混在一起。 方盛看着妹妹卧室里的清醒,微微蹙了蹙眉,稍斥责了方梨一句:“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往人脸上下手。” 方梨委屈的瘪了瘪嘴,为自己辩解:“还不是他先惹的我,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方盛的表情虽然也还是有些不赞同,但也没有要再多加训斥的意思。 方盛:“陈叔,给你放三个月带薪假,你先去休息养好伤。” “好,好的,多谢大少爷。” 管家连连道谢,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正仓皇的要逃离房间,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就突然又被方盛叫住。 “陈叔。”方盛面带着微笑,但眼底明晃晃的尽是警告之意,提醒道:“别人问起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知道该怎么回答吗?” 第五十六章 一夜没睡去偷人了? 根据多年替方梨收尾的经验,都无需方盛直言,管家就能意识到,如果给出的回答稍微敷衍一点,他可能这辈子都别想全须全尾的踏出方家半步。 管家战战兢兢的忙应道:“小伤是我摔在砂石地上摔的,大的是我犯躁郁症的时候自己弄的,跟其他任何人都没关系。” 方盛这才满意的点头,填了张支票打发他:“行了,陈叔安心休假养伤吧。” “好……好的,谢谢大少爷。” 管家接过支票,飞快的逃离如魔窟般的房间。 房门重新合上后,房间内就剩方家兄妹二人,看着还在生气的妹妹,方盛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还在为那几个下落不明的绑匪生闷气?” “那些不讲信用的东西,肯定是知道了那个贱人的身份,故意压着视频从姜时愿那边敲一笔更大的!”方梨提起来就气得咬牙:“等我把那几个混混找出来,非得把那些人抽筋扒皮不可!” “你找的那些混混不是专业的,本来有极高的风险。” 方盛刚开口讲道理,方梨就又蹙起了眉头,委屈道:“哥,我被人耍已经这么可怜了,你还说我。” 方盛:“……” 他拿自己妹妹是真没辙,重话都舍不得说上几句更别说打了。 “哥,不然你给我安排人吧。”方梨看着自家哥哥,目光激动得发亮。 方盛虽然不赞同的蹙起了眉头,但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方梨就知道这事有戏,立刻拉着哥哥的胳膊撒娇:“哥,求求你了,好不好嘛,只要让她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我保证我嫁给裴忌哥哥后都乖乖的,一定把这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脾气的小毛病给改了。” “真的?” “我发誓!”方梨激动的举起手,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 方盛终于还是无奈松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耶!我就知道哥你最疼我了!”方梨雀跃的欢呼,眼睛一转就立马道:“正好,这周五要带裴忌哥哥参加朋友的生日宴,哥你就让人那天动手,要远程直播给我看。” 买凶杀人的事都已经答应下来了,自然也不差这点小事,方盛既宠溺又无奈的应了声:“好。” …… 周五,清晨夜色还没完全被日照驱散,加了一晚上班的姜时愿还在床上睡得正沉,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刺眼,姜时愿眯起眼睛先确认了一下来电显示上的号码。 是许况野。 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情况,对方不可能在凌晨六点都还差几分的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 姜时愿的睡意立刻清醒了,接通电话时人都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准备穿鞋了。 “是实验出状况了吗?”她边起身边急切的问。 许况野诧异的“哟”了一声,调侃她:“声音这么清醒,是一夜没睡去偷人了?” 姜时愿:“……” 从许况野贱兮兮的语气中,确认不是实验突然出了其他状况的姜时愿,身体向后一栽,闭着眼睛重新躺回床上。 “许小少爷,你要是有病就赶紧去治,别来折磨我。” 姜时愿嘟囔着骂完就要直接挂断电话,但她大拇指还没摁下红色的挂断键,电话另一端就传来了许况野突然严肃了不少的声音。 “是比你们组的实验项目出意外,还要大的事。” 姜时愿才不信还能有比实验项目更大的事,轻蔑的笑了一声:“你接着编。” 许况野:“你们组的项目报上去后,引起了多大的轰动,这个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上个月批下来的奖金已经非常直观的体现了这一点。”姜时愿眼睛都没睁,闭着眼有气无力道:“引起轰动又怎么样?我们的实验数据又没造假,经得起任何深挖考验。” “您说的都对。”许况野甚至还在电话另一端像模像样的鼓起了掌。 困得实在没功夫配合他闹的姜时愿,“呵呵。”了一声就欲直接挂断电话。 “等等,我是真有事,你别到时候又怪我没提前给你通风报信!”预感到她动作的许况野,在电话另一端急忙喊。 姜时愿立刻从他的话中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双眼:“不会是老师她……” “没错!”许况野在电话另一端笑得贱兮兮的:“你最敬爱的老师,也就是我的母亲大人,今天一早的飞机落地滨海城,会带着不少大前辈甚至还有国家相关部门的人前来视察,重点就是你们x组这次的项目。” 脑袋已经当机了的姜时愿:“……” 许况野:“你可以提前再准备准备,毕竟能不能让我妈原谅你两年前干的那蠢事,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啊!!” 姜时愿大叫一声,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秋遥是她的老师,更是那个将曾经那个饱受校园霸凌还被父母背叛成了众人口中,‘因嫉妒方梨,不惜残害自己的身体欲诬陷方梨’的小丑,身陷绝望站上天台时,将她救下,带她远离曾经的一切,教育她新的知识,给予她新生的恩人。 按道理来说,姜时愿是不可能对其有‘惧’或者‘怕’这样类型的情绪的,但…… 秋遥身为生物学金字塔顶端的大佬,在相关领域的严谨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即便是姜时愿,也时常会在一个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被老师问得哑口无言,然后再被批得一无是处…… 姜时愿光是想到这,就已经快哭了。 火速的从床上起身后,立刻将关于这次实验项目的各项数据乃至参考的来源都全翻出来,仔仔细细的重新熟记清楚。 直到起床的闹钟响起,挤时间快速洗了个澡,驱散倦意让自己保持清醒后,简单的喝了杯冷牛奶,叼着块吐司就匆忙出了门。 从电梯到地下车库时,姜时愿也还在翻动平板上的实验数据跟各项资料。 看得入神的她,按下车锁上车前全然没注意到那个埋伏在她车后座的陌生身影。 在她才上车合上车门还在系安全带时,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袭来,将一块带着浓烈药物气息的手帕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 是三唑仑! 辨出药物成分的姜时愿,立即屏住呼吸,对着那只捂住她口鼻的大手连抓带挠的试图挣扎自救。 但前面吸入的强度,已足够让她失去所有挣扎的力气。 失去意识前,姜时愿隐约听到了身后陌生男子打电话的声音。 “先生,已经拿下了。” “我们专业人士跟那些阿猫阿狗可不一样,办事您放心,从这一刻开始,世上就不会再有姜时愿这号人再碍你们的眼了……” 第五十七章 可不就是那位大神吗 方梨在化妆间为出席好友的生日party盛装打扮,看着镜子中光彩夺目的自己,勾起唇角笑得依旧是一如在T台上的耀眼自信。 “方大超模的状态比之前都还要好,看来网上那些污蔑你跟你未婚夫的言论,是一点也没影响到你。”化妆师拿着小化妆刷在她脸上点涂着腮红,笑盈盈道:“要我是沈总那前妻,看到您现在这么好的状态,气都要气死了。” 方梨唇角的笑容都深了些,但开口之际口吻依旧还是高高在上的淡声道:“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有幸见到我的,我还不屑管她气不气。” “瞧我这嘴,话都不会说。”化妆师配合着假意的打了打自己的嘴,继续捧着她:“您说得没错,那些阿猫阿狗,哪配跟您比。” 方梨从化妆镜中看了那名化妆师一眼,笑道:“宝贝眼光真好,正好最近品牌给我送了一个包,我看特别适合你,一会让我助理拿给你呀。” “这怎么成!太贵重了。” 化妆师连连推迟,但方梨的助理真将包取来时,接过的手却是半点也不带犹豫的。 “阿梨。” 在化妆师还在连连夸赞着方梨的气质跟美貌时,方盛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哥。”方梨惊喜的回过头,满是兴奋的眼睛期盼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既然弄得差不多了,阿梨的助理先把人送出去吧。”方盛先将化妆间里其他人支开。 等方梨的助理带着化妆师团队的人都离开后,早就按耐不住的方梨,立刻疾步冲到方盛面前:“哥,怎么样了?事成了吗?” “你以为你哥是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找,一点也不靠谱。” 方盛假意生气的抬手轻轻敲了她的额头。 方梨非但没有一点生气,连眼睛中的光芒都更盛了。 “我就知道哥你最厉害了,快告诉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没把那贱人直接弄死吧?我还想看全程直播呢!” 方梨晃着方盛的胳膊,天真的娇嗔像只是寻常的妹妹找哥哥要零食玩具般,全然没有半点的恶意。 方盛既无奈又宠溺的开口:“放心吧,没那么快就弄死了,还得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这样才不会被查出来。” “yes!”方梨雀跃的欢呼,提着高定礼服的大裙摆兴奋的跳着华尔步。 方盛全程宠溺的看着,在他看来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消失,来换他妹妹的笑容,是一笔千值万值的投资。 “快别蹦了,一会沈裴忌的车就要到楼下了。”方盛无奈道。 方梨立刻停下来,对镜整理自己的发丝跟裙摆,确保没有任何遗漏。 耳朵隐隐听到窗外传来车辆驶进来的声音,方梨就要兴奋的跑下去迎接。 方盛挡住她的去路,扶额道:“瞧你这点出息,那沈裴忌有这么好吗?” “当然!”方梨掷地有声:“裴忌哥哥就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 方盛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个曾远远看见过一眼的高大身影:“那是因为你见过的男人还有限,没见到傅家的男人。” 方梨可不管,努了努嘴就要绕过哥哥的阻挡,奔到楼下去迎沈裴忌。 “你点名要看的直播,不看了?”方盛提醒她。 方梨闻言立刻停下脚步,眼巴巴的看着方盛。 方盛本来就无意为难妹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前后摄像头都被贴了黑胶的特制手机递给她。 方盛:“电话卡已经装好了,微信也加上了,那边的人会通过这部手机联系你。” “谢谢哥。” 方梨接过手机后,头也不回的乘着室内电梯直通地下车库的方向。 看着合上的电梯门,方盛笑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另一只手里拿着才到手没多久的资料,随手将文件袋扔在了沙发上。 “既然姜时愿今天注定消失,那这东西就没什么用了。” …… 华盛实验室。 看着在人群的簇拥中,如粉丝见面会般握着追随仰慕者的手,越来越近的母亲,一遍遍拨打姜时愿的号码,却始终都是关机无法接通状态的许况野,逐渐崩溃。 “祖宗,我妈都来了,您老别在这时候放鸽子搞我啊!”许况野崩溃的小声嘟囔。 毕竟要是姜时愿要是真顶不住压力不敢见他妈,跑了的话,那那些打脑壳的问题他妈就要来问他了! 光是一想到这里,许况野就忍不住用自己的脑袋直撞墙了。 但直到秋遥带着人走过来,他也还是没打通姜时愿的电话,更没看见她的人影。 “妈……” 许况野讪笑着,连喊亲妈的时候,都透着股心虚。 秋遥:“在实验室,只能喊我秋老师或者秋院士。” “哦。”许况野恹恹的应。 秋遥的视线在儿子的周围都扫了一圈,没半句对快一年没见面的儿子的关切问候,只问了声:“她人呢?” 许况野:“大概是知道您要来,觉得她两年前抛弃研究跑去做了两年家庭主妇的事太荒唐,没脸见您,所以跑了吧……” 秋遥:“……” 站在秋遥身边的医学卫健委的副局长严旭,从母子二人的对话中嗅到相关讯息,好奇的笑问:“你们说的那位抛弃研究跑去做了两年家庭主妇的,该不会就是华盛那位x组的现任组长吧?” “可不就是那位大神吗……”正头疼得厉害的许况野皮笑肉不笑。 “秋院士,你这学生还真厉害啊,停了两年还能研究出这么东西。”严旭笑盈盈的为其跟秋遥说好话道:“这研究就是再给医学界十年,也不一定能有人弄得出来,要我看你也别对她这么严苛,把孩子都吓得不敢见你了。” 秋遥看着儿子时审视的目光却任没有半分的松动。 “……”许况野可怜的弱声道:“妈,您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是真联系不上她……” 秋遥只能拿出手机,亲自拨打姜时愿的号码。 听到电话另一端‘关机’的回复后,秋遥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给时愿通风报信的?”秋遥问许况野。 许况野还特意确认了一下手机里的通话时间。 “凌晨五点三十六,通话时长三分钟,等我早上八点三十再打她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是关机状态了。”许况野想了想:“也就三个小时,那丫头飞不到国外,不然我让人查查给您逮回来?” 秋遥看着许况野那张脸,沉默两秒才吐出一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跟时愿究竟谁才是我亲生的。”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许况野还在抗议,就见秋遥脸一冷,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厉声道:“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消失,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她出事了。” 许况野茫然:“啊?” 秋遥雷厉风行的厉声命令道:“还不快报警!还有让你爸利用许家的人脉势力一起找!” 第五十八章 这是我应该做的 听母亲除了报警之外,还要出动许家的势力让自己的父亲也介入其中时,许况野不由又是一怔。 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离了婚,秋遥脱离了豪门富太太的身份,转身投入生物领域,从一开始被嘲讽讥笑,一步步走到如今享誉世界,被万人敬仰。 就连别人对他称呼的头衔也从已一开始的‘许家小少爷’变成如今‘秋遥的儿子’,哪怕是曾经最困难的时候,他的母亲也还是拒绝了许家的帮助。 现在竟然…… 难不成……姜时愿真的出事了? 这一念头在脑海中浮现而出的那一刻,许况野身形一晃,眼前突然黑下去的视野,让他险些栽倒在地上。 但想到现如今陷入危险的姜时愿,许况野还是猛掐了把大腿,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在许况野给自己父亲打电话时,就站在秋遥旁边听完了全程的严旭也不由沉下脸,非常严肃的问秋遥:“秋院士,您确定姜研究员真的出事了吗?” “嗯。”秋遥点头:“她不会是那种会用关机来逃避问题的人。” 严旭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忧心道:“她现在可是我们十分重视珍贵人才,会不会是国外的其他势力……” 秋遥:“我现在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华盛实验室陪同的高层急道:“可是我们把姜时愿的身份保护得很好,从来没对外公布过任何关于她的身份信息,就连报上去的实验数据都是用的我们整个‘x组’的代号啊。” “对于姜女士这样的人才,这样的保护措施还是远远不够!”严旭的语气相当激愤:“不行,我要让有关部门也去查查,姜女士可千万不能出事了。” 严旭掏出手机都准备打电话了,一道男声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严副局,请稍等一下。” 众人闻声抬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精英快步走上来。 秋遥一眼就认出来人:“什么风把林二助也吹来了?” 傅氏家神秘的现任掌权人,连见其身边的几位助理秘书都是极难的一件事,其中算是常露面被人熟知的便是二助林深。 一听这身份,就连严旭都停下动作,抬头看向他。 林深:“严副局,秋院士,关于姜小姐的事,可以单独聊聊吗?” 听林深提起姜时愿,秋遥心里紧绷的那根神经终于稍松了些,点头应下后用眼神示意许况野将他们带到小会议室。 许况野虽然没被邀请,但将人领进门后,半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直接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坐了下来。 林深抬眼看了他一眼,也没赶人,而是待人都入座后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 “姜小姐失踪的确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荒唐!”严旭愤怒的拍案而起:“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对我们华国的人才下手!” “傅总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目前正在追踪。”林深如实转达傅宴修的意思道:“但他希望各位这边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秋遥跟严旭对视了一眼。 以他们的身份,这要追查起来,的确不可能低调。 但…… 把姜时愿的安危全权交给傅宴修,这能靠谱吗? 以傅宴修那样的身份,能对姜时愿的事有多上心? 秋遥还狐疑的在犹豫,还没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就被林深看破了其心思。 “秋院士,傅总知道您是姜小姐最敬重的老师,肯定也十分担心她,但如果姜小姐早知道有这一出的话,也会是这个意思。” “她一定会想自己解决。” 秋遥原有的顾虑,在听到最后的这句话时,立即消散殆尽。 连下属都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傅宴修跟姜时愿……关系非浅。 “你们能保证我学生的安全吗?”秋遥问。 林深郑重道:“秋院士放心,我们傅总就算自己深陷危险,也不可能让姜小姐受丁点伤害。” “行。” 见秋遥就这么轻易点头应下,严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犹豫片刻后压低声音与其道:“不是,秋院士,您就真放心把姜女士的安危全交到他手上?不如我让他们暗中再派些人……” “不用。”秋遥目光看向林深:“我相信傅总既然说得出,也一定做得到。” “感谢秋院士的信任。” 完成任务的林深彻底松了一口气,起身感恩的向秋遥鞠了一躬后,便欲起身离开。 “你等一下。”许况野突然叫住林深,没忍住的问:“你们老板跟姜时愿是什么关系?” “啪。” 许况野的话刚落音,脑袋就被秋遥抬手敲了一下。 许况野捂着被敲的脑袋,委屈的看着自家亲妈。 秋遥却连眼角的余光也没给亲儿子一眼,起身送林深:“还请林二助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林深:“这是我应该做的。” …… 私人度假酒庄。 顶级超模之一的乔安安的生日party,中午就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宾客。 时尚靓丽的俊男美女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觥筹交错,十分养眼。 而在宴会厅上方的顶楼的走廊上,端着杯低度鸡尾酒的傅砥,正百无聊赖的趴在走廊扶手上看着下方的一切。 “我就不能下去跟他们玩吗?我好不容易才求我哥放我出来参加一个派对,就只能站上面干看着,没劲透了。” “傅小祖宗,你可别闹了,你要是在我女朋友的生日party上出了什么事,我家跟我女朋友都得倒血霉不可。”柯亮双手合十的连连告饶。 柯亮跟傅砥是多年的好友,想在这次女友的生日上向其求婚,所以特意邀傅砥一起来见证,但因为傅砥身份特殊,柯亮怕惹祸只能将他单独请到顶楼。 宴会前还特意跟女友交代过,别告诉任何人傅砥的身份跟存在。 但…… 柯亮看了看下面热闹的人群,再看着趴在走廊扶手上无聊得快长蘑菇的傅砥,也觉得的确挺可怜的。 想了想才犹豫的提议:“不然你就在上面看,有见到喜欢的类型,我让人上来陪你?” “算了吧,要被我哥知道我来乱的,非得把我打包沉尸公海不可。”傅砥后怕的嘟囔:“上次我刚提了车就危险驾驶,间接性的害的美人姐姐流产,他就把我扔公司里实习,差点没折腾死我……” “对对对。”柯亮连连拍自己的嘴,忙道:“我刚才那就是个馊主意,千万别跟你哥说我试图给你介绍过女人啊。” 在傅砥正恹恹的提不起劲时,余光撇到携手甜蜜走进party会场的方梨跟沈裴忌时,猛地瞪圆了眼。 “她,她,她——” 傅砥指着方梨,气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柯亮顺着傅砥手指所指的方向,错愕得嘴都能吞下一个鹅蛋了。 “我的傅小祖宗,你不会是看上方梨了吧?” 第五十九章 轮不到他出手 看傅砥指着方梨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柯亮还真以为这傅家的小少爷看上了方梨,吓得差点当场给傅砥跪下。 “祖宗,您看上谁都行,但这女人可要不得,前段时间她跟沈家那沈裴忌的激情视频传得全网都是,全国绝大部分男网民都存了她的资源。” “那种视频满天飞也就算了,听我妈说那沈裴忌是有老婆的,而且根本就还没离婚,她非但知三当三还把人原配老婆造谣得简直不堪入耳……” “我女朋友还跟我说,这方梨私底下的品行更是差到令人发指,稍有不顺心就对手底下的人非打即骂,甚至就连弄残的也有不少。” 柯亮低声将方梨的劣行逐一列数后,双手合十的朝傅砥连拜。 “所以您可千万睁大了眼睛,别真被她披着的那张单纯无害的美人皮给骗了,沈裴忌一个人倒霉就够了,你要也跟着掺和进去,我才真会被你哥装袋沉尸公海不可。”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爷我就算现在就把眼睛戳瞎,也不可能对那女人有半点心思!”终于回过神来的傅砥,气得朝好友大喊。 “那就好,那就好。”柯亮闻言猛松了一口气,不免又疑惑道:“不过你既然没看上她,看见她的时候这么激动做什么?” “小爷我是惊讶!是诧异!”傅砥抓狂完毕后,气冲冲的指着楼下方梨跟沈裴忌,怒道:“那对贱人人渣怎么会在这?” “……” 从没在傅砥的口中听到过对他人如此毫无教养的称谓,柯亮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安安不是模特吗,方梨跟她同行,两人私底下关系也还不错,所以……”柯亮讪笑着,压低声说软话道:“毕竟是安安的生日,我也不好直接赶她朋友走,你稍微忍忍,我一会就让安安把他们带到包厢去,少碍小少爷您的眼成不。” 傅砥一想到跟这对人渣贱人同处在一家酒店里,就浑身难受,都准备先行离场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他哥。 “哥,我跟你说……” 傅砥一接通电话就准备将遇见方梨沈裴忌的事告诉他哥,让他哥找机会来收拾二人给自己未来嫂子出气,但告状的话都还没能说出来,就被自家哥哥突然打断。 傅宴修:“你是不是看见方梨了?” “对啊。”傅砥应下后才后知后觉:“哥你怎么知道?” “想办法把她的手机偷过来,姜时愿被绑架了,她手机里可能有线索。” 傅砥到底也是傅家嫡系的小少爷,真遇到事的时候反而很快就将情绪给压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 严肃的点头接下任务,傅砥挂断电话抬眼朝柯亮笑道:“可以让你女朋友帮我引荐引荐方梨吗?” “你……你想干嘛?” 就傅砥刚才那恨不得下去撕人的态度,柯亮可不认为傅砥想见方梨是存了什么善茬。 虽然就算方家跟沈家加一起,也敌不过傅氏财团的千分之一,但…… 柯亮忍不住小声劝他:“你哥不是不准你在外惹事乱来吗?” “放心,这次我是奉命行事,我是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傅砥皮笑肉不笑的回。 毕竟这事也轮不到他出手。 等找到他嫂子,这女人绝对会被他哥弄死。 …… 方梨送了生日礼物给乔安安后,背着沈裴忌将人拉到旁边,撒着娇小声央求她:“安安,你不是说这次傅家小少爷会来你的生日派对了?你就带我们去见见他,好不好?” “可是……”乔安安迟疑道:“阿亮特别提醒过我,傅家将那位小少爷保护得特别好,不准其他人接近他。” “傅家这也太夸张了吧,连正常的交友也要限制?” 方梨皱着眉,嫌傅家事多,但想到自己在沈裴忌面前说得信誓旦旦的保证,也只能继续厚着脸庞的跟乔安安撒娇。 “安安你男朋友都要跟你求婚了,他的朋友不就是你我的朋友吗?你也知道我跟我未婚夫的性子,又不是坏人,不会把傅家那金疙瘩小少爷带坏,让你们被傅家怪罪的。” “好不好嘛。” 乔安安对方梨说‘不是坏人’的话持保留态度,还在想该怎么拒绝时,就见自己的男友笑着走了过来。 “安安,我带你上去见见我兄弟。”柯亮揽着乔安安的肩膀,像是才看见方梨似的,随口问:“这是你朋友?” “对。”方梨抢过乔安安的话头,乖巧的笑问道:“阿亮哥哥是要带安安见傅小少爷吗?” “有兴趣一起上去吗?正好他一个人在楼上也挺无聊的。” “好啊!” 以为是自己歪打正着的方梨,激动的立刻朝不远处的沈裴忌招手,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上去。 终于完成了傅砥交给自己的任务,柯亮暗中松了一口气,看着还傻乐不已的方梨,将那几分悲悯恰到好处的融在了眼底。 …… 傅砥虽然因为姜时愿的关系,对方梨跟沈裴忌的成见早就先入为主的深入骨髓了。 即便此刻见面时方梨跟沈裴忌表现得再完美,他虽然表面耐着性子配合着虚与委蛇,但余光一直都悄悄盯着方梨那不离手的手包。 选了个恰当的时机,傅砥非常‘不小心’的手滑弄翻鸡尾酒溅到方梨的礼服跟手包上。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手滑了。”傅砥连忙起身,一脸歉意道:“礼服跟包的损失,我全赔,还请方小姐别怪罪。” “傅小少爷您太客气了,正好我也备了其他包跟礼服,让人取来换上就行,傅小少爷别自责。”方梨性格很好的笑着摆手。 在方梨起身去试衣间换衣服时,傅砥看着站在不远处角落中的女保镖,不着痕迹的朝对方使了个眼色。 在方梨换礼服时,她的手包也被保镖弄出来,交到了借口要去洗手间傅砥手里。 傅砥一眼就注意到那个前后摄像头都被黑胶布遮挡住的手机,让人破解,拿到聊天记录中绑匪载着姜时愿的目的地后,对手机详细拍照取证后,才让保镖悄无声息的还了回去。 庆幸于自己跟傅砥聊得非常不错的沈裴忌,还在盼着等其回来加对方微信时,却只从柯亮口中得知对方有其他事先行离开了。 沈裴忌虽遗憾不已,但仍觉得这次友好的相识也是个好的开头,下次再见面就有机会了。 离开酒店坐上车的傅砥,给傅宴修回电话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 “哥,你们的速度得快点,那贱人这次绑了嫂子,是想要她的命!” 第六十章 她不能等死 姜时愿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仍觉得头晕脑胀,还未睁开眼就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消毒水气息。 有人埋伏在她车上迷晕了她! 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脑内,意识到危险的姜时愿猛地睁开眼帘。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间不大的空房间,但整个屋子的四周乃至天花板跟地板都贴上了层塑料膜,没有窗户只有低瓦数的吊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她的双手被紧紧的绑在身后无法动弹。 姜时愿只能根据那钻入她肌肤毛孔的阴冷感,勉强能分辨出她应该是在类似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而且看房间的布置跟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绑匪跟雇主的对话来看,有人特意雇了专业人士,要买她的命! 她不能等死,得想办法逃出去! 想到这,姜时愿艰难的从地上坐起来,左右扭动着被绑死在身后的双手,尝试挣开束缚。 “咯吱。”一声刺耳的开门声响起。 姜时愿还没能将身后绑着她双手的绳子挣脱分毫,带着锈迹的铁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一个身形壮硕魁梧的中年男人一手拿着手机支架,另一手提着一桶水从门外走了进来,目光对上已经坐起来的姜时愿,怔了一秒,随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渗人的笑。 “这么快就醒了?正好也省得我麻烦再把你泼醒,鲜血要是掺上水,红得可就没那么纯粹了。” 男人一开口,姜时愿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的打颤。 这个男人跟方梨上次找的那些混混绑匪们不同,是真正的变态杀手,性格跟方梨也是一型的。 儿时那些被方梨用烧红的高尔夫球杆打烫的情景,跟眼前的场景交替在姜时愿脑海中不断切换。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男子,姜时愿甚至听到自己的皮肤被烫到时发出的那种“滋”的声音,那直击入灵魂的痛,跟炙烤的糊味……一切都那么清晰。 男子甚至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浑身都在颤抖的姜时愿就已经溢出了一身冷汗,连发丝都打湿了些。 “这次的雇主是个特有品味的,不但要买你的命,还加价让我把整个过程都直播给她看,哈哈哈。” 男人在姜时愿前面摆弄上手机支架,狂笑一阵后还感慨道:“我好久都没遇到过这么志同道合的人了,等解决完你,我再好好的跟她见面认识认识。” 姜时愿很轻易的就猜到雇凶杀她的,一定是方梨! 只有方梨才会这么恨她,也只有方梨才会提出这么变态的要求。 看着眼前那跟方梨一样,面对即将发生的血腥暴力而兴奋至癫狂的男人,姜时愿还莫名的冒出个‘变态果然都是一样’的念头。 男人架好支架,打开后置摄像头调整好角度后,这才拨通了雇主的微信电话。 通话接通,男子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唇,兴奋的开口:“先生,我这边都布置好了,你现在方便看直播吗?” 原本换完衣服回来后才得知傅砥已经离开了而郁闷不已的方梨,接到电话后一切负面情绪都消散得干干净净。 “等一下,我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你回视频。” 方梨说完,‘啪’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倒是那男子,在听到通话对象换成了一个女声后,好半晌才歪了歪头,倒三角眼中燃起浓烈的兴趣。 “原来跟我志同道合的竟然是位女士吗,真好。”男人唇角勾着笑燥热的扯了扯领口,这时目光才重新落到姜时愿身上。 典型的倒三角眼由腿至上的一寸寸的扫视着姜时愿的身材曲线,最后目光才定格在姜时愿那张满是恐惧的精致面庞上。 “我才发现你居然长得还挺挺对我胃口。”男子突然疾步冲至姜时愿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就这么杀了,还真挺可惜……” 刚才就被男人突然冲上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的姜时愿,根本没来得及避开他伸出来捏她下巴的手,此刻肌肤被男人那带着粗糙茧子的手接触到,就像是被剧毒的毒蛇缠上她的脖颈,对她亮出了发着寒光的毒牙,让人不寒而栗。 姜时愿紧掐着自己的掌心,靠着那几分微弱的痛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还是害怕,但姜时愿没有回避男人那邪肆的目光,四目相对的试图与其谈判。 “她给了多少钱买我的命,我都可以双倍甚至是十倍的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姜时愿状似沉稳不迫的开口。 “十倍,你还真是个相当大方的女人。”男人做出一副诧异的表情,但下一秒又遗憾道:“不过在我的字典里还没有哪次放过到手的猎物的经验,就算你长得很美也不行。” 利诱这条路被堵死,也在姜时愿的意料之中,所以倒也没多失望。 姜时愿不敢露怯,继续镇定的试图与其谈判。 “我不知道你曾经有过多少猎物,但相信我,我跟那些人不同,杀了我你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余生只能像下水道里的阴暗老鼠,面对围剿无处藏身。” 笃定的语气,让男人捏抬着她下巴的手一顿。 倒三角眼审视般的看着姜时愿的眼睛,似在思考她这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刚看到几分希望的姜时愿,还没来得及喜悦,就又听到男人跟砂纸似的癫狂笑声。 “要不是你浑身都是冷汗,吓得连下巴的皮肉都在痉挛抽抽,我还真就信了你这些鬼话。”男人抬手抚上姜时愿的面庞:“果然,你们这些漂亮女人最会骗男人了……” 谈判彻底被宣告失败,姜时愿也不再同他客气。 在男人的大手还在摸着她的脸颊时,姜时愿猛地侧过脸,对着男人摸她脸的那只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 男人吃疼的惨叫出声。 “草,你妈,的小贱人!居然敢咬老子!松口!” 男人怒骂着,对着好一顿的姜时愿拳打脚踢,也没能让姜时愿咬死的牙松开分毫,还将他的手给咬得鲜血淋漓。 眼看姜时愿是非要将他手上的整块肉都咬下来才肯罢休,手里也没有任何利器可用,实在拿姜时愿没办法了的男人,只能一把也揪扯住了她的头发。 在快将姜时愿的头发连带着头皮也扯下来时,吃疼的姜时愿才终于松了口。 姜时愿迎着男人阴狠的目光,“呸”的一声,将嘴里的血吐在地上。 虽怕,但半点也不肯服软求饶。 因为她比谁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跟当年校园霸凌她的方梨一样,求饶没有一点用。 男人看着手上鲜血淋淋连骨头都露出来的牙印,咬牙怒骂:“你个婊子!” 从来就没在自己的猎物手里吃过这种亏的男人,双眼赤红充血,只想立刻将姜时愿千刀万剐虐杀泄愤。 第六十一章 她想死的目的达到了,我愿意现在就成全她 在男人起身准备拿工具前,不远处支架上的手机就先一步的响了起来。 才想起来这次的雇主点名了要看直播的男人,“次奥”了一声,扯了张布条随意将手上深得见骨的咬伤捆紧止血,一边接通了雇主那边打来的视频通话。 屏幕另一端的方梨,终于见到被绑在铺着透明塑料地板上的姜时愿时,克制不住的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姜时愿啊姜时愿,你不是挺能耐吗?没想到过自己也有这一天吧?哈哈哈哈。” 男人打开了扩音,所以方梨那得意的笑声也清晰的传入了姜时愿的耳朵里。 刚经历过一场拳打脚踢施暴的姜时愿浑身都疼,连带着刚下死口咬人的牙龈都还发着酸,听着方梨那得意讥讽的声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更没搭理她。 方梨看着姜时愿的惨状,没得到回应也没半分的气馁。 “虽然你上次拿肚子里孩子没了的事在裴忌哥哥面前装可怜,让他不忍心跟你离婚,但他最爱的依旧还是我。” “今天也是以我未婚夫的身份陪我参加我朋友的生日宴。” “等见证完你的死法,晚上我会跟裴忌哥哥好好庆祝你的离世。” 方梨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道:“这么说来,我也算是唯一一个为你的离世而举杯的人,如此奇妙的缘分,你不趁着现如今还能开口跟我说些什么吗?” 姜时愿动了动干燥的唇,终于还是开口:“你想听我咒骂你,还是跟你说谢谢?” “都行。”方梨腆着脸竟然也真不挑。 姜时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继续选择用无视的方式回应她。 原本还期待着看姜时愿痛哭流涕的哀求或者歇斯底里的咒骂的方梨,始终没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一幕后,声音一冷,狠狠的咬牙道:“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开始吧。”方梨与那男人说着,特意叮嘱道:“别解决得太快,我要让她在无尽的痛苦折磨中一点点的死掉!” “我最拿手的就是折磨猎物,让她们求死不能。”男人舔着唇,那双倒三角形的眼睛看着姜时愿时也满满的都是激动与兴奋。 男人抬脚缓缓走到姜时愿跟前,将沾满血的包扎布条随手往旁边一扔,打量着姜时愿那张脸,还是没能压制住心头那股燥热的欲火。 “在开始之前,我可以先解决点男人的生理需求吗?”男人直白的征询着雇主的意见,但目光却一寸寸赤果果的凝扫着姜时愿的身体:“这脸跟身材,要是不做点什么,实在有些可惜了。” 方梨闻言立刻来了兴趣。 上次她让人特意找了好几个混混,就是想让姜时愿成为被其他野男人睡的婊子,彻底身败名裂。 虽然马上姜时愿就要成为死人,已经犯不着身败名裂了,但对于这种折磨姜时愿的手段,方梨依旧还是兴致勃勃。 “姜时愿,这个大叔虽然年纪稍长了些,但身材这么好,临死前还能彻彻底底的享受一次,真是便宜死你了。”方梨笑得恶意满满的讥讽姜时愿。 姜时愿其实在男人开口向方梨征询意见时就已经挺慌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任何一点惧意。 对于方梨他们这一类型的变态来说,她的恐惧只是助长他们兴致的兴奋剂,除了让他们更快乐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用途。 虽说不存在为了沈裴忌那样的狗男人守守身如玉的贞节烈女的想法,但女性的尊严也不容许姜时愿接受这样的迫害。 哪怕是死,也不容许他们得逞! 姜时愿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向前摄像头的方向:“方梨,你总说我瞧不上你,但你每次除了这种下作手段,还能拿得出手其他手段跟能耐吗?” “你总说那狗男人爱你,但我都把他踹了,你还是没本事留住他,让他跟狗似的隔三差五就来求我复合怎么也甩不掉。” “我猜你说他今天以你未婚夫的身份陪你出席朋友的生日宴,大概也是因为你朋友刚好是公众人物,要么就是他得配合沈氏集团公关,要么就是这次宴会上有对他有利的人或者事罢了。” 被姜时愿猜了个正着的方梨,当即就破防了。 “你——” 方梨那怒火中烧的声音,像是恨不得冲出屏幕,亲手撕烂她的嘴,破防的大喊:“你胡说,裴忌哥哥最爱的本来就是我,他跟你说的才不一样!” “呵。”听出自己精准踩中方梨痛脚的姜时愿轻笑了一声,缓缓道:“你狡辩也是改变不了事实的,沈裴忌那样的男人,最爱的始终都是自己。” “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出轨你,你即便现在除掉我,将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一定会被其他女人吸引,你防不完也防不了的。” “你闭嘴,闭嘴!”方梨彻底被姜时愿特意埋在最后的雷给刺激到了,歇斯底里的大喊后,立即向那男人发号命令道:“现在就给我杀了她,我现在就要她的命!立刻!马上!” 目的达成的姜时愿,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虽然在这世上她还有很多很多的遗憾,但如果非得死的话,她希望干干净净的离开,不受那样的屈辱。 况且,她终于可以去陪她的黏糕了。 可以跟黏糕一起,看这对蛇蝎渣男最终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姜时愿坦然的闭上了眼帘。 静候着那一刻的到来。 但姜时愿千算万算,唯独漏了这个倒三角眼形的陌生男子。 他不是恋爱脑上头,只要用沈裴忌刺激她,就能让她发疯抓狂的方梨。 男人嘁笑一声:“蠢货,这个贱人就是在故意刺激你,你连这都没看出来?” “那又怎么样?她想死的目的达到了,我愿意现在就成全她!” 方梨歇斯底里的骂完,还不忘趾高气昂的继续命令那男人。 “而你,我花了钱的,你只要根据我的命令,照着我说的做,而不是来教我该怎么做!” 几句话彻底撕碎了男人原以为这次的雇主会是跟他同道中知音的滤镜,遗憾的摇了摇头。 “杀人,怎么杀,这方面我才是最专业的,就算你的雇主也无法命令我。” 男人冷声说着,直接迈步走到手机支架前,直直盯着摄像头,让屏幕中只有自己的眼睛。 “至于你……”男人顿了一下,冷笑道:“刚才你跟这女人的交谈已经完全暴露了你的身份,你是方梨。” 才想起来自己在雇凶杀人,却忘了隐藏自己真实身份的方梨,这会才想起来害怕,连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想做什么?”她底气不足的质问。 “人我会替你解决,说好的尾款今天之内打在我外网的账户,敢少一分,你就会是下一个出现在这个房间的猎物,不信试试看。” 男人冷笑着的说罢,便直接挂断了跟方梨的视频,重新回过头解着皮带缓缓走向姜时愿。 “宝贝,虽然现在助兴的旁观者已经没有了,但我会让你在临死前体会到一场极致的快乐。” 第六十二章 躯体化 曾经在她与沈裴忌的婚房别墅的主卧中,跟沈裴忌与方梨床笫之欢时,拿她来做床笫间助兴时如出一辙的话语,让原本希望落空而恐惧不已的姜时愿,霎时间如坠冰库。 原来,就算过去了这么久,沈裴忌也还是能以这样的方式牵引她的情绪。 在姜时愿还未从那巨大的冷意中回过神时,男人已经解开了牛仔裤上的皮带,走到她跟前。 “配合点,只要你让我足够满意的话,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或者让你多活下去几天。” 男人自以为抛出了能让所有猎物都为之心动的钩子,姜时愿肯定会为了那个能活下去的机会,配合自己。 他伸手准备脱掉姜时愿身上的衣服。 岂料手才触碰到姜时愿的衣服,就引起了后者的强烈情绪反应。 姜时愿身体僵化,唯有那翻涌难抑的胃酸侵蚀而来。 姜时愿“哕”的一张口,猝不及防的吐了那男人三分之一的身上都是难闻的污渍,就连姜时愿自己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了些。 男人身体一僵,再强烈的欲火,也被她这一手浇熄得不复存。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些污渍,足足花了将近十秒才反应过来。 “真是让人恶心透顶的女人,难怪你丈夫要出轨,真是白瞎了这脸跟身材。” 不知道是因为男人的手从她身上移开了还是因为男人看着她的目光中终于没有了欲望,姜时愿感觉自己僵化的身体又能重新呼吸了。 她牵强的勾了勾惨白如纸的唇,扯出一个胜利者般的笑:“那也比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强些。” 姜时愿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这句话激怒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那双看着她的倒三角形眼睛,目光彻底冷了下去。 像是害怕自己的真正的目的被男人发觉,姜时愿刻意避开与对方的视线接触。 一副闭上眼睛等待死亡到来的模样。 但聪明的男人还是轻易就识破了姜时愿故意恶心他激怒他的目的。 他冷笑道:“那么还真是要好好恭喜你,你即将体验到被你口中的老鼠侵占,是个什么滋味。” 男人再次伸手靠近她,至于那夹在手机支架上不断响着的手机,压根无人理会。 …… 酒店休息室中。 来回打了好几次视频请求都无人接听的方梨,才真正意识到对方威胁完她之后,就真的放了她鸽子,不让她观看姜时愿的死亡直播了。 “啊啊啊——”方梨抬手就将那部特制的手机重重砸向面前的化妆镜。 瞬间呈蛛网形破碎开的镜子中,撕裂的倒印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失去精致,只剩扭曲与怒火的脸庞。 “一个个都是没有信用的混蛋,活该一辈子只能做卑贱的下等人!”方梨歇斯底里的怒骂着,稍微发泄完毕后,就立刻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哥哥打电话。 “哥。”电话一接通,方梨就语带哭腔的跟他告状:“你找的那混账认出了我的身份,威胁我,还不让我看他虐杀那贱人的直播,我……” “阿梨!”方盛厉声连忙呵斥住妹妹那张毫无遮拦的嘴,提醒她:“你现在是在外面,不是在家,说话得注意分寸。” 想起自己刚才就跟姜时说话没注意,才在杀手面前暴露了身份的方梨悻悻的闭上了嘴,但仍没忘瘪着嘴委屈的埋怨:“哥,你凶我,你之前从来都不凶我的……” “……” 觉得自己肯定是上辈子欠了妹妹人命债的方盛,沉默半晌后终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耐心的解释:“宝贝,哥哥不是凶你,而是在担心你。” 方梨勉强原谅了他,恹恹的向其寻求帮助:“那你找的那个男人怎么办?他都认出我的身份了,之后肯定会缠着我,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你哥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方盛的声音中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肯定都给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留下任何可能会威胁到我宝贝妹妹的后患。” “哥,你还做了什么?”方梨激动的忙追问。 方盛舍不得让自己的妹妹提心吊胆,自然不会有丝毫的隐瞒:“我早就让人在那男人的老巢周围布置了炸弹,时间一到,他跟那姜时愿的尸体都会彻底灰飞烟灭,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哥!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是我最好的哥!”方梨恨不得冲过屏幕在亲哥的脸上献上几枚香吻。 方盛享受完方梨的崇拜,才教导她:“阿梨,今后你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记住,只有死人的嘴,才是唯一值得信任的。” “嗯嗯,我记住了。”方梨愉悦的应下。 一想到姜时愿跟威胁她的人马上就要下地狱了,那因为没能亲眼见证到姜时愿的死亡而糟糕的坏心情也彻底的一扫而空。 心情不错的正准备跟哥哥多撒撒娇时,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阿梨,是你在里面吗?” 是裴忌哥哥的声音! 方梨眼睛一亮,立刻就将亲哥抛之脑后。 “哥,裴忌哥哥来找我了,我回去再跟你聊呀。” 不待方盛回应,就迅速挂断电话的方梨,迅速整理好乱了的发丝跟奢华的礼服裙摆,蹦蹦跳跳的跟沈裴忌继续参加好友的生日派对。 …… 哪怕姜时愿一路上吐得天昏地暗,男人还是强行拖离地下室。 来到楼上时,姜时愿就注意到入眼的是乡下特有的那种老旧土房,从破旧窗边隐隐探进来的不知名植物就能判断这个村镇已经荒废挺长时间了。 不然这男人也不敢在这犯下多起命案并逍遥至今。 姜时愿一边忍受着身体僵化跟肠胃呕吐的难受,一边迅速的分析着自己目前的情况。 在男人挂断跟方梨的视频通话后,姜时愿就是故意刺激男人的情绪,然后故意让他察觉到破绽的。 她现在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不被眼前这男人玷污凌辱,而是要逃出去。 离开那个特制的地下室就是她的第一步计划。 男人将一身都是不堪污秽的姜时愿,跟拖肮脏死狗般拖到了土屋房子中一间特意隔做出来的淋浴室。 打开冷水对着姜时愿身上的污秽就是一顿猛冲。 “啊——” 姜时愿被冰凉刺骨的冷水击得躲也躲不开,只能痛苦不已的发出阵阵惨叫悲鸣声。 但冰冷的冷水,不但让她因为身体里残留的药性而没什么力气的躯体逐渐恢复,就连那种莫名因为男人的触碰而僵硬躯体化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 男人看着姜时愿的惨状,得意的大笑不止。 “以为吐自己一身老子就没法下手了?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把你的肠子都吐出来也没用,你逃不掉的!” 男人得意的向姜时愿宣告着她的下场时,刚才还尖叫不已的姜时愿却突然身体一软彻底倒在水泊中没了动静。 第六十三章 没有哪只猎物能从我手里逃脱 见自己的猎物似乎晕过去了,男人下意识的抬脚先踹了踹姜时愿倒在水泊中的身体。 不屑的开口:“别装了,人真晕跟假晕我不至于连这都分不清楚。” 地上依旧被刺骨冷水冲洗着的姜时愿,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睫细微的颤抖都没有。 “真晕过去了?” 男人一直在观察着姜时愿,见她是真没反应后,才做下对方是真晕过去了的定论。 虽然对于这晕过去毫无反应的人,肯定没有会流泪会求饶甚至反抗的女人来得有意思,但也省了他很多麻烦。 男人看着姜时愿被水打湿后,彻底显露出来的身材曲线,也不再忍耐的脱去自己身上还沾着污秽呕吐物的上衣。 兴致勃勃的准备也彻底脱去姜时愿身上被打湿的衣物时,才注意到姜时愿被绑在身后的手限制了他的动作。 他也没带刀具之类的上来,被水浸湿透的衣物布料撕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想着姜时愿反正已经晕过去了,所以男人犹豫片刻后,还是伸手解开了姜时愿那双牢牢束缚在身后的手。 “美人,让我来好好享受你生命的最后一刻吧。” 男人目光专注的盯着姜时愿那隐隐露出一条深缝的浑圆弧度,咽了咽口水,搓着手的就要上来脱去衣物探其真容。 一直强忍着身体跟心理双重强烈不适的姜时愿,骗过了男人的试探,在男人松开捆绑住她双手的绳索,彻底放松警惕的这一刻。 姜时愿悄悄伸手摸到她一来就瞄准的那块就放置在淋浴头下的老旧大块磨刀石,在手指收力抓住磨刀石的瞬间,姜时愿猛地睁开眼帘,对准男人靠近上来的头顶使出吃奶的劲,重重砸了下去。 “啊——” 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男人,被姜时愿砸了个正着,鲜血不断疯狂的从头顶涌出,几秒的时间就流得满脸都是鲜红的血迹。 男人那双倒三角眼睛满是愤怒跟憎恨的盯着姜时愿,目眦欲裂。 姜时愿半点也不畏惧的迎着男人的目光,冷声道:“你说得没错,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你就算知道也还是上当了。” 话落,姜时愿再次举起手上那块足足十来斤重磨刀石,对着男人的脑袋‘哐当’的又狠狠补了两下。 这种不知道手里沾了多少人鲜血的杀人犯,就该死! 他也好,方梨也罢。 这些将他人性命视作蝼蚁玩物,随意践踏的就该遭到报应! 姜时愿发狠的想着,但几下的重击发泄完后,她那些积蓄起来的力量也全耗光了。 手里那十来斤的磨刀石,仿若重如千斤。 姜时愿举不起来,只能将其放砸在男人身上,伸手在男人的鼻息前先试了试。 虽然微弱,但仍有呼吸。 姜时愿犹豫着是要报警将人交给警方,让其接受法律的制裁还曾经被男人虐杀于手下的亡魂真相。 还是…… 想办法要了男人的性命,保证自己的安全,彻底杜绝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恶俗桥段一时大意害死自己。 还未做好抉择的姜时愿,突然敏锐的在水雾以外的地方嗅到了一丝算不得熟悉,但又绝不陌生的味道。 是火药! 意识到周围有火药这类爆炸物存在的瞬间,姜时愿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方梨的哥哥方盛这一号人的身影。 当年才小学六年级的她,站在毕业典礼的讲台上露出校服下不见一块好肉的烫伤烧伤虐打痕迹,指正方梨的恶行时,那时就是还未满十八的方盛,买通了她的父母,轻而易举的就将那嫉妒方梨故意陷害的脏锅扣到了她身上。 当年就能做出如此完美计划,洗白方梨的男人,自然也不可能在妹妹买凶杀她后,留下凶手这一活生生的人证,成为将来可能会指正自己妹妹的把柄!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时愿,不再有丝毫的犹豫,扭头以最身体所能做出的最快速度往外逃。 跑出土屋那看起来腐朽破败的木门,进入姜时愿眼帘的是一座一看就知道荒废了许久的不知名村落,别说人影连鸟兽都不闻其声。 确认如果真发生爆炸事件也不会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后,姜时愿便彻底没了顾虑,准备寻找下山的方向跑。 “妈的,你这女人居然敢偷袭劳资!”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如恶鬼般让人不寒而栗。 姜时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被她砸得满脸都是血的那男人居然醒了,并且这么快就追了出来! 只匆匆一眼,确认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的姜时愿,一秒也不敢再多做停留的继续往下山的方向跑。 “你以为你跑得掉?” “我告诉你,就没有哪只猎物能从我手里逃脱过!” 男人的声音远远的在姜时愿的后方响起。 姜时愿无须回头,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眼神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正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喝她的血食她的肉! 绝对不能被追到,不然她就真的完了! 清晰认识到这一点的姜时愿,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跑。 但山路难行,再加上姜时愿如今两条腿重得跟灌了铅的状态跟残破的身躯,很快就出了问题。 山路上一块从地面上凸起的石头绊了姜时愿一下,她整个人就失去平衡,重重的栽在地上。 一跤摔得她竟然连爬都爬不起来。 尝试好几次都起身失败的姜时愿,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咬着牙准备直接用滚的方式滚下山。 哪怕是全身骨折,也比落回到这男人手里强千万倍! 就在她尽量护着脑袋,将身体蜷缩时,突然天空中一阵直升机的嗡鸣声逐渐靠近过来。 姜时愿抬头看着天边那逐渐下降靠近过来的直升机时,脑袋里不由浮现出那个总是在她陷入危险,或者即将做什么傻事时,突然出现或拯救或阻拦她的高大身影。 想起傅宴修提醒她做任何决定都不能伤害自己的话,姜时愿几乎本能的放弃了滚下山的这个选项,准备改用爬的。 那男人刚才被她下死手砸成那样,不一定就能追得上她! 姜时愿侥幸的想着,顾不得任何形象手脚并的往山下爬时,男人如恶魔般的笑声就在她距离她不到三米之隔的地方响起。 “哈哈哈,我说了,你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第六十四章 臆想 三米的距离,近到除了那浓重的血腥味之外,姜时愿甚至错觉的能感受到对方那油腻的呼吸跟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姜时愿的身体突然又一次陷入躯体化僵硬状态,动弹不得,连呼吸这项人类与生俱来就能熟练掌握的生存技能,也被这样的身体状况剥夺。 逃不掉了吗…… 姜时愿眼睛中的光点被蒙上绝望的色彩,逐渐暗淡下去。 满脸都是血的男人走到姜时愿跟前,比索命的恶鬼还要可怖的看着她。 “抓住你了,让我想想该选哪种死法来弄死你……” “不过在做决定前,还是先让我把你这双不乖的手筋跟脚筋挑了,以免你总是给我整出这些让人猝不及防的惊喜。” 男人舔去落到唇边的血迹,‘咔哒’的一声,在姜时愿面前打开了出门前随手拿的弹簧刀。 姜时愿想反抗想逃跑,但躯体化的身体让她就连挣扎躲避也做不到,轻而易举的就被男人擒住了手。 锋利的刀刃精准的瞄准了姜时愿纤细手腕上手筋的所在地。 即将手起刀落的刹那,盘旋在上方的直升机不知何时放下了降落绳。 一个高大的身影顺着降落绳从天而降,在刀刃即将刺进姜时愿手腕时,一脚将男人踹飞至三米开外。 “姜时愿!” 熟悉的低磁男声响起,但声音中那无法克制隐藏的慌张与恐惧却是姜时愿完全陌生的。 跟傅宴修在她心目中那个矜贵清冷,哪怕泰山崩塌于眼前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形象完全匹配不上。 所以即便是傅宴修将她从地上抱起的那一刻,姜时愿也仍以为是人在面对死亡前的恐惧,被大脑欺骗而编织出来的幻觉臆想。 但,姜时愿心里竟然有一种,至少临死前眼前看见的是傅宴修这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怎么也比那满脸是血的倒三角眼的杀人犯来得赏心悦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臆想出来的形象有些假了,傅宴修怎么可能用这种既慌张还恐惧的声音唤她…… 姜时愿被傅宴修紧紧拥入的怀中,即便认定是幻觉也还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呢喃的提醒:“有,炸弹,我闻,闻到了火药味,快走……” 她的声音虚弱如蚊音,但傅宴修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晰。 紧随他身后从降落绳上下来的职业保镖,三两下就已经将被傅宴修踹翻在地后欲反扑的杀手制服在地。 保镖:“傅先生,人怎么处理?” “附近很可能被放置了炸弹,别浪费时间直接敲晕了带走。”傅宴修铁青着脸吩咐保镖的同时,将姜时愿从地上抱起,紧紧的护在怀里。 “是!”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保镖,执行力极迅速的敲晕了那满脸是血的男人,用耳麦联系直升机下降接人。 “嘭——” 几人刚登上直升机,盘旋的嗡鸣的机翼才上升不足百米,突然接连着响起二十来道剧烈的爆炸声。 巨大的连环爆炸,连在空中的直升机被那余波震得颠簸,险些翻过去,还好飞行员经验丰富才及时稳住,缓缓提升飞行高度。 待爆炸产生的浓烟逐渐消散后,下方的荒废村落几乎大半个山头都被炸成了平地。 傅宴修几乎是下意识收紧了那只正抱着姜时愿的手,心有余悸。 他不敢想自己要是晚来几分钟,迎接他的只剩这样的场景时,他会是怎样的绝望跟后悔,大概是——痛不欲生。 傅宴修的首席秘书尤扬,看着下方的惨状,也不禁心有余悸道:“看来是有人想杀人灭口啊,这么多炸药,可真是够狠的。” “方家方盛。”傅宴修将方家的资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用排他法迅速找到目标,吩咐尤扬:“好好查一查。” “是。”尤扬立即应下。 忍不住悄悄用余光看了眼被自家老板紧紧抱在怀中护着的姜时愿,哪怕狼狈成这样,也依旧美得惊人。 他跟二助林深私下曾忍不住凑在一起八卦过,如果姜时愿光靠美貌,就将他们这谪仙般的老板迷得都快成色令智昏的恋爱脑,可能性完全为零。 唯一的可能就是姜时愿跟傅宴修的人生轨迹中,必然有连他们都未能查探出来的交集。 尤扬还跟林深就这件事打过赌,赌谁能先探查出傅宴修这尊禁欲谪仙动心的真相,他的赌注是要林深未来三年内的全部假期跟半数奖金,林深则是要他这傅宴修身边首席秘书的宝座! “大概还有三十分钟就能落地医院楼顶的停机坪,我已经通知各科医生准备好随时待命了。”尤扬一派公事化的口吻。 傅宴修握着姜时愿那怎么捂也还是发凉捂不热的手,眉心微蹙的催促飞行员:“再飞快点。” 飞行员:“收到。” 尤扬先抛出砖,再不经意的引出玉的用好奇闲聊的口吻,状似不经意的打探:“傅总,能问问您跟姜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傅宴修抬起眼帘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从那一眼中解读出‘聒噪’二字的尤扬,虽遗憾的出师未捷,但也只能在伸手在自己的嘴巴处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以示自己噤声了。 虽然傅宴修什么也没说,但尤扬还是非常明显的注意到,对方看着姜时愿时的目光是,远比他曾在其他人眼睛见过的都还要温柔上千倍。 显然是他刚才的问题,勾起了傅宴修曾经与姜时愿初识时的回忆。 …… 方家。 难得下班后没有应酬的方盛,刚回到家里,还在换鞋时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被他安排了私人出差行程的秘书。 方盛接通电话,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没留任何痕迹吧。” “抱歉方总,事情……好像办砸了。”秘书唯唯诺诺的致歉。 方盛眼神一冽,声音也立即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警方没有在村子里发现任何尸体的残肢碎块,暂时将爆炸定义成是意外事故了,所以我们雇的人应该是没能得手……” “更糟糕的是,在爆炸发生前,我远远的看见有一架直升机曾在那座山头的上空停留过,我怀疑是那架直升机上的人带走了姜时愿跟我们雇佣的杀手。” 秘书硬着头皮的将发生的变故跟自己的猜测逐一向方盛道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查到那架直升机上的是谁了吗?”方盛阴寒的嗓音中隐隐透着几分杀意。 要是让姜时愿跟那名杀手要是活下来,那他妹妹乃至是整个方家都很有可能被毁于一旦! 这两个致命后患必须彻底铲除! 第六十五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直升机上没有任何显著的家族标识,我也尝试过调查航线的审批记录,但这次那边管控得特别严格,任何一点消息也不愿意透露……” 从老板的声音中听出了杀意的秘书,说出这忙活了半天仍一无所获的答案时,都怕方盛一个生气拿他祭天。 但方盛却压根没多余的心思理会自己秘书的情绪,而是在心里复盘着已知的信息。 能让那边连具体身份都不敢透露一点的人,只能是比方家还要大的势力。 而姜时愿身边能有这能耐的…… 方盛思索半晌,才想起他似乎听妹妹随口提过,姜时愿似乎跟许家那位跟着母亲搞科研的小少爷许况野关系匪浅,就连姜时愿从沈氏集团离职后进华盛实验室的工作也少不了对方的帮助。 这次是真感到棘手的方盛眉头都皱得能夹死苍蝇了,但如果放弃方梨就能保住方家的话…… 方盛挣扎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迅速做出决定,吩咐秘书:“你联系阿梨的心理医生,将她这些年的治疗病历都详细的拷贝下来。” 意识到方盛这是要弃车保帅的秘书一怔。 方盛平时一向特别疼惜方梨这个妹妹,没想到竟然会将其当做事情爆发后的弃子…… 秘书也不敢唏嘘太久,毕竟方盛没找他麻烦,他就得谢天谢地了。 “好的,我马上去办。” “等等!” 秘书都准备挂断通话了,却突然又被方盛叫住。 “将跟‘嗜血暴力’这一块相关的都踢出。” 方盛经过一番挣扎后,还是决定至少在这件事上为方梨再争取一分体面,如果运作得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方梨新的生机! 他沉声吩咐秘书:“你不用急着回滨海城,替我去接两个人,资料我一会发到你手机上。” …… 次日,滨海城医院。 跟才苏醒过来的姜时愿聊完的心理医生,从VIP病房出来时才敢将堵在喉头的那口无奈叹息缓缓放了出来。 “她的情况很严重吗?” 突然在耳畔响起的清冷男声,让心理医生差点被自己的叹息噎到。 “傅先生。”心理医生立刻端正了体态,恭敬的问候了一声,才无奈如实的回答。 “姜小姐的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任何异性的接触,都会引起她的强烈不适,严重的情况下会呕吐,甚至会产生身体躯化,呼吸心脏骤停的情况。” 傅宴修在听到他列举的那一系列姜时愿跟异性接触时会引发的不适时,瞳孔都猛地一紧,脑袋有一瞬的空白,只剩心理医生无奈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入他的耳中。 “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 “我建议她直接找我的老师或者联系其他更高级别的心理医生治疗,但姜小姐拒绝了……” 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后,心理医生突然看向傅宴修,大着胆子的小声问他:“傅先生,您送姜小姐过来,应该跟她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傅宴修沉默半晌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带着不易察觉的不甘遗憾与怜悯,就目前来说姜时愿还只把他当做朋友。 年轻的心理医生担忧的急道:“那您也多劝劝姜小姐,这种级别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几乎没有自愈的可能,严重的话甚至还可能会危及生命的。” “我知道了,多谢。”傅宴修郑重的向其致谢。 待对方离开后,傅宴修在病房门口又站了会,将那些没能抑制住的情绪都收敛好,才抬手敲了敲病房门。 “请进。” 姜时愿沙哑了的声音虚弱响起,傅宴修才踏入病房。 入眼的就是姜时愿穿着病号服面色苍白的坐在病床前,侧目看着窗外的画面。 宽大的袖口露出盈盈一截手腕,腕上还有被绳子暴力捆绑留下的大截乌青,在雪白的肌肤上更显得十分骇人。 而最让傅宴修感到恐慌的,则是姜时愿看着窗外天空时的空洞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化成云烟与那片天空融为一体,离开这个世界。 傅宴修想伸手拉住姜时愿的手,挽留她。 但脑海里心理医生描述的姜时愿应激障碍时的各项症状,让他克制的将手收回。 “感觉好些了吗?”傅宴修状似随意的开口。 低磁的声音将姜时愿从发呆的状态中唤了回来,看见出现在病房里的傅宴修时还挺惊喜。 “已经好多了。” 昨天发烧到半夜温度才降下来的姜时愿,开口的时候声音中仍满是沙哑,但还是没忘向傅宴修感恩道谢。 “傅先生又救了我一次,我……” 姜时愿才开口就觉得‘谢谢’之类的话配不上救了她这么多次的傅宴修,苦恼的想了好一会才想到报答对方的方式。 “我这辈子都会好好搞科研,为傅氏财团的辉煌商业版图跟社会地位添砖加瓦!”沙哑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喊。 看着貌似一点也没被这次的绑架所影响的姜时愿,傅宴修心疼得发紧,连藏在西裤口袋里的手都不由的收紧。 但面上傅宴修仍配合着姜时愿的意,也像是什么也不知情的模样。 状似无奈道:“嗓子哑成这样就别喊了,你老板已经知道你对他多忠心耿耿了。” 觉得已经清楚传达了自己谢意的姜时愿,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明媚如初,被温柔包裹的笑容,让傅宴修不禁心怀侥幸的想,会不会是心理医生的判断出了问题,姜时愿的情况也许没那么严重。 傅宴修在姜时愿病床旁的陪护椅上坐了下来。 “其实这次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如果不是你聪明机智,在那种手里有十多条人命的专业杀手面前运筹帷幄的周旋自救,不然……根本不会有我出场的机会。” 听着傅宴修没有丝毫居功,只有对她满满都是夸赞的话,姜时愿被阴霾笼罩的心情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了那层笼罩束缚她的阴霾,在她的心头照进一束光,挣脱了束缚的心脏也轻飘飘的,很……愉悦。 姜时愿正准备把心口那种奇妙的感觉与傅宴修分享,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又响起的“笃笃”敲门声打断。 “进来吧。”傅宴修还以为是查探姜时愿的医护人员,体谅姜时愿沙哑的嗓子,替她开口。 病房门间隔了五秒,才迟迟从外推开。 看清迈步走进来的身影,原本坐在病床上的还在笑的姜时愿,当即笑意皆失,半点也笑不出来了。 第六十六章 你从未让我失望 原因无他。 只因来人正是她的恩师,生物领域知名的泰山之一,秋遥。 姜时愿特别是一想到自己在犯下了跟‘欺师灭祖背叛师门’差不多的错误后,重回华盛不好容易稍微做出了些能拿到恩师面前谢罪的研究成果。 恩师都亲自上门了,她却因为一时大意被人掳走放了秋遥鸽子,害得秋遥担心她,姜时愿就恨不得马上从病床上跳下来,先给秋遥跪下磕一个,以表自己知错道歉的诚意。 “情况怎么样,好些了吗?” 秋遥淡淡的声音向她一步响起。 姜时愿立刻放弃心中的原计划,乖顺得跟个犯错后在老师面前心虚的小学生似的,沙哑的声音忙应道:“已经没事了,多亏傅先生救了我。” 秋遥点了点头,抬眼看向不知何时从陪护椅上站起来傅宴修:“多谢傅总,我学生给你添麻烦了。” “秋院士言重了,我只是履行了我对您的承诺,做了我该做的事。”傅宴修认真道。 旁边悄悄竖起耳朵的姜时愿,还没来得及八卦傅宴修对她老师有过什么承诺,就对上了老师的看过来的审视目光。 自诩一眼,姜时愿就知道一场独属于她的迟来考试还是要来了。 果然,秋遥在傅宴修退让出来的陪护椅上落坐后,就开始问起她关于这次实验项目的事。 姜时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每认真的作答秋遥所提出的每一个问题角度刁钻的高难度问题,不敢有半点懈怠。 将近一个小时后,秋遥终于松口的一声:“不错。”才让姜时愿紧绷的神经细胞逐渐放松下来。 紧随着秋遥进来的林深,在接到坐落到床位沙发上傅宴修的目光示意后,立即适时的先给秋遥送上了温水。 第二杯温水才递到姜时愿的手上,温馨提醒:“姜小姐,您小心烫。” “谢谢。”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的姜时愿,连忙致谢。 但伸手接过林深递上来的水时,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手。 不过指甲盖大小的一点接触,正常人甚至都不会注意到,但姜时愿却整个人都僵,唇上那点唯一的血色也顷刻间褪了个干净。 “姜小姐?”见姜时愿只是伸手却迟迟不将水杯接过的林深,疑惑的问:“是不喜欢喝这个牌子的水吗?” “没,没有。”姜时愿笑了笑,端着杯口接过水杯。 林深跟秋遥都没有察觉到异常,但一直注视着姜时愿的傅宴修,却敏锐的抓住了那细微的动作看见了姜时愿瞬间就退去血色的干燥唇瓣,心疼如刀绞。 心理医生没有误诊,姜时愿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是真的非常严重。 秋遥喝水润了润喉咙后,才终于与姜时愿开口道:“我以为两年的时间,我会把教你的东西给全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没有。”姜时愿水都顾不上喝的就忙回应。 “之前是我太糊涂,为了善变的人心,辜负了您多年的栽培,让您失望了。”姜时愿深深的朝秋遥鞠了一躬,认真道歉:“对不起,老师。” 秋遥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但手却轻轻抚上了姜时愿鞠躬低下来的头顶,缓声道:“你从未让我失望。” “老师……”姜时愿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稚鸟归巢般扑进秋遥那干净温暖的怀抱:“我好想你。” 秋遥依旧淡漠的声音里,彼时才稍微有了点埋怨的嗔怪:“想我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再生气还能动手打你不成?” “……” 就是因为秋遥不曾真的怪她,姜时愿才更觉得愧疚。 秋遥无奈的长声叹息后,还是轻轻回抱住她。 拥抱中,更具象化的感受到姜时愿宽大病号服下仿若整个人都不堪盈盈一握的纤细身体,秋遥更是难掩心疼:“瘦成这样,也不知道这两年吃了多少苦,都快赶上我把你捡回去的时候了。” “老师,你这未免太夸张了。”姜时愿吸了吸鼻子,还是没抑制住喉腔里的哽咽:“我那会才小学毕业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呢,哪能跟现在比。” 秋遥:“在我看来,也差不了多少。” 看着亲昵得堪比母女的师徒二人,傅宴修跟林深刻意的都没出声打扰,而是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病房,将空间留给二人。 秋遥抬眸看了眼缓缓合上的病房门,突然淡声开口:“时愿,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一是十年前二就是现在,同样的错误,绝不能犯第二次。” 姜时愿闻言从秋遥的怀里抬起头,连忙握起拳头宣誓般的保证道:“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再同样的问题上犯第二次错误,跟老师一样,为了科研事业奉献终身!” 一听就知道姜时愿压根没明白她言下真正含义的秋遥:“……” 真不明白这块在搞科研上的璞玉感情上的朽木,两年前到底是怎么开窍,跑去跟那沈裴忌结婚的。 秋遥无奈扶额:“我的意思不是非要让你断情绝爱,因为遇到过一次人渣而将所有的感情都避之若浼,只是提醒你,任何时候都不该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或放弃自己的初衷。” …… 跟傅宴修走出电梯来医院地下车库的林深,忍不住的感叹:“刚才秋院士冷着张脸,一进病房就开始审问姜小姐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没感情的科研机器,没想到姜小姐跟她的感情这么好。” 傅宴修:“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秋院士其实是个非常好的人。” 林深凑到傅宴修身边,贱兮兮的笑:“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秋院士对姜小姐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吧。” 傅宴修连眼尾的余光都没多给林深半寸,脚不停步目不斜视,淡声问:“方盛的资料都查清楚了吗?” 林深茫然的“啊”了一声:“您什么时候让查过方盛了?” “工作都交接不清楚,你跟尤扬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顶着一脑袋问号,半晌才反应过来的林深:“……” 不是,他不过就只是一时没忍住,嘴贱调侃了句老板对姜时愿的心意,就得付出如此惨痛代价吗? 那哪些真正对姜时愿造成伤害的人,岂不是哪怕下了地狱,也还要被傅宴修请法师招魂上来继续千刀万剐的折磨? 第六十七章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做了全身spa,化了精致妆容的方梨,一踏进沈氏集团的大门就受到了不少的追捧。 “方梨,我超喜欢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有女职员拿着本子,难掩激动的问她。 “当然可以啦。”方梨笑着伸手接过。 有了成功的先例再加上方梨和蔼可亲的态度,原本的还在悄悄观望的人,一下子全朝着方梨围了上来。 要签名要合照。 方梨非常有耐心的逐一满足,看着拿到跟她的合照后,激动得朝她喊:“方梨,你跟我们沈总一定要幸福啊!”的祝福,唇角的笑意就更深了些。 “方超模,我,我可以跟你合照吗?”一个身材肥硕的秃头男突然拿着手机挤上来,黑框眼镜下巴掌大的豆豆眼直勾勾盯着她。 那形象方梨光看着就觉得恶心,但表面却还是一副特别好说话的模样,温柔应下:“当然可以。” 男人立刻站到方梨身边,整个人都紧紧的贴着她,手上举着的手机虽然做着拍照的动作,但痴迷的目光全程都紧盯着方梨的脸跟V领领口处隐隐可见的那沟壑。 “方梨,你的视频我每天都要看好多遍,真人的身材比视频里还漂亮。”男人压低声音的在她耳边淫笑。 “!!” 方梨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男人那更露骨的言语。 “你的腿跟腰也好软,肯定已经跟沈总解锁过很多姿势了吧,什么时候再拍些发到网上,就当是粉丝福利了……” 虽然视频门的事件下不乏一些不堪入目的恶臭发言,但那些东西都无须她出手,她的粉丝跟路人就会把那些发言追骂至删评。 在这方面被家人跟粉丝保护得极好的方梨,还是第一次被恶臭男舞到面前,她足足愣神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样的男人居然敢拿她当yy对象! 方梨目光一冷,原本精致的五官也因为愤怒出现了扭曲的趋势。 一直陪在旁侧维护秩序的经纪人钟琴,一见到方梨的表情就知道其又犯病了。 看着周围那么多举着手机拍摄的公司员工,钟琴立刻快速冲到方梨身边,隔开那名正痴汉贴着她的男子,挡住众多手机摄像头的视线。 “抱歉各位,方梨今天过来是有私人约会,没拿到合照跟签名的,下次也还是有机会的。” 钟琴出面一边道歉一边迅速将情绪濒临爆发失控的方梨强行带离。 进入无人的总裁专用电梯后,钟琴才一松手,方梨就抓狂的大喊:“马上就去查清刚才那个肥胖猥琐男的身份,我一会就要让裴忌哥哥通报开除他,让他在滨海城再也没有容身之处!” 看着电梯上方的监控,钟琴哪敢忤逆她。 “好好好,我一会就去查。”钟琴连忙应下,压低声音忙提醒她:“我们现在还在外面,你就算再不高兴,也稍微忍一忍,不然要是被人发到网上……” 方梨虽然还是很生气,但也知道经纪人说的没错,只能将情绪暂且压了回去。 来到沈裴忌的总经办。 方梨直径推开沈裴忌办公室的门开口就欲告状,但连那声“裴忌哥哥”都还含在喉咙里没说出口,入眼就看见一个打扮的干练的年轻女子正亲昵的半蹲在沈裴忌身边,手正摩挲着沈裴忌的胸口。 方梨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昨天姜时愿在视频通话中跟她叫嚣的话。 “你狡辩也是改变不了事实的,沈裴忌那样的男人,最爱的始终都是自己。” “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出轨你,你即便现在除掉我,将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一定会被其他女人吸引,你防不完也防不了的。” 特别是最后两句,宛如诅咒的梦魇,不断在方梨的脑海中重复放映。 “你们在干什么?” 情绪彻底失控的方梨,扬声质问。 “阿梨,你怎么过来了?”沈裴忌微蹙着眉头,还没察觉到什么。 倒是同为女人的合作方,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笑着正欲向方梨解释:“方小姐您误会了,我不小心把水打翻弄湿了沈总的衣服,只是替沈总擦水渍而已,不是您想的那样……” 合作方的女副总向方梨展示着手里的纸巾,微笑解释的话还未落音,就被冲上来的方梨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在想什么?你们都是故意的!就是千方百计的想要跟我抢!” “明知道沈裴忌是我的男人,也还是想要染指,贱人!” 方梨冲上来揪着人头发对人的脸又抓又骂。 直到合作方的女副总吓得惊慌失措的大叫,被突然像是彻底变了个人的方梨,惊愕得愣住的沈裴忌才终于回过神,连忙起身上前阻止。 “你在干什么!”沈裴忌一把抓住方梨的手,将她扯到一旁。 方梨气急败坏的怒声质问他:“那个女人想勾引你,这么低级的绿茶招数,你难道都看不出来?” “……”沈裴忌气得一时间连该从哪纠正方梨都不知道,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裴忌哥哥……”方梨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裴忌,愣愣的喃喃道:“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 那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掉的模样,活像她才是被人欺负又被沈裴忌辜负了的那一个。 简直快被方梨气炸了的沈裴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好几次姜时愿与方梨对峙时的场景,方梨就总是这样的形象,将总是‘莫名其妙’无端朝方梨发难的姜时愿衬得像个疯子。 会不会方梨其实从那时候就已经在他面前开始演了? 沈裴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一次次维护方梨伤害姜时愿的场景,突然觉得眼前被他视作白月光般的女人,十分可怕。 但看到一旁被方梨抓破了相,吓得失了神的合作方的女性副总道歉。 “抱歉,是我的私人问题没处理好,让您遇到这样的事。”内疚不已的沈裴忌,主动开口道:“这次的合作就按您这边提出的方案,沈氏集团愿意额外再让利两个点,算是我私人对您的弥补。” 沈裴忌将话说到这份上,出手还如此大方,女副总自然也顺着台阶就下了,只是看着方梨那阴森森盯着她的目光,女副总也不敢与沈裴忌多说什么。 “就按沈总说的来吧。” 话毕,女副总一秒也没敢在沈裴忌的办公室多呆,匆忙逃离。 办公室内只剩沈裴忌跟方梨后,曾经只会是无限暧昧跟缠绵的气氛,现在却死寂得叫人害怕。 “裴忌,你为什么不看着我?”方梨轻柔的问着,打破了沉默。 沈裴忌没回应,也没看她。 方梨立刻就抓了狂,本性毕露的朝沈裴忌扬声质问:“跟那贱人说的一样,你又要变心了对不对!” 第六十八章 你是在逼我杀人灭口 跟沈裴忌大吵了一架的方梨,是哭着回到方家的。 她原本以为只要铲除了姜时愿,沈裴忌就会回心转意,像曾经一样疼爱她珍视她,将她当成唯一的珍宝。 却不曾想,竟被姜时愿那个贱人一语成谶! 将自己锁在房间,将一切能被她抬起来的东西都砸了个稀烂。 房间外的佣人跟新上任的管家,听着里面那翻天的动静,一个个的也不敢敲门进去劝阻。 以方梨那性子,这时候他们不管是谁进去,肯定都是沦为出气筒的命,半残着被抬出来都是幸运的。 但……一直由方梨这么砸下去,方父方母回来,他们的工作又不一定能保得住。 正陷入两难境地时,突然出现的方盛,让众人看见了希望。 “大少爷。” 无需他人多言,那比房屋装修都还扰人的动静,就已经让方盛知道发生了什么。 “都下去吧。”方盛发话。 “是。” 众人应着,下一秒便鸟兽顿散。 方盛抬手敲了敲妹妹卧室的房门:“阿梨,是我。” 房间打砸声逐渐安静下来,方盛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哥。”哭成泪人的方梨,见到哥哥满是委屈的控诉:“沈裴忌他变心了,还当着我的面维护其他女人,我去他公司的时候,他公司里还有猥琐男侮辱我……” 从昨天到现在,因为方梨的事连偏头痛都复发了的方盛,听着对方嘴里依旧还是在绕着沈裴忌打转的话,只觉得脑仁更疼了。 “阿梨,现在比起沈裴忌那档子破事,你还有更大的麻烦。” 任在气头上的方梨,还是敏锐的从哥哥那意气风发全然尽失的状态中,敏锐的意识到是真有事态严峻的大事发生了。 “还发生了什么事?”她莫名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姜时愿应该被人救走了,爆炸的事故现场没发现她的尸体。”方盛垂眼,故意隐瞒了连他们雇佣的杀手也被人带走了的这一线索。 但即便只是如此,就已经足够让方梨抓狂跳脚了。 “怎么可能!”方梨不肯相信:“哥,你是骗我的吧?你不是特意雇了特别专业的杀手,手里有十几条人命吗?那场爆炸的新闻我还看了,半个山头都炸没了,姜时愿怎么可能逃得掉!” “……” 回应方梨的是方盛无声的沉默。 意识到对方不是在跟自己开愚人节玩笑的方梨,气得发疯抓狂。 “那个贱人就是故意生来克我,跟我做对的是不是?” “我都已经做这么多了,她凭什么还不死,凭什么!” 方梨怒着,甚至伸手揪扯起自己的头发。 在T台上魅力四射的万人迷,此刻仿若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向最是疼爱妹妹的方盛,却也没有出手阻拦她自虐的动作,过了一会才从那片被方梨砸得稀烂的废墟中,找到一份文件袋递给方梨。 “我的人查到了姜时愿的真实身份,她改过名,跟你也算是有过不小的渊源。” 听到这,方梨的目光才终于落到了哥哥递来的那份文件袋上。 “哥,你既然已经查到了东西,肯定已经做好计划,帮我收拾那个贱人了对吧?”方梨一边拆着文件袋一边激动的问。 打开文件袋后,因为上面那张熟悉的稚嫩面庞而震惊不已的方梨,只听见方盛“嗯。”了一声,压根没注意到哥哥看着她时那怜悯的眼神。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为妹妹做些什么了。 方盛离开房间前,轻抚着方梨那抓得跟鸟窝似的发丝,轻声道了句:“我已经安排秘书去接当年那对夫妻了,这次一定会让她再也无法翻身。” 而方梨直到哥哥离开许久后,才从那份旧事资料中回过神来。 扯起嘴角发出了一阵自嘲的长笑声。 现在让她费尽百般手段跟心机的姜时愿,竟然会是那个她曾在小学时候就欺辱了三年的李晴? 曾经只要她想,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碾死的蚂蚁,如今竟然反过来夺她所爱,还屡次故意针对她甚至跟她动手? 方梨越是想到这里,就越是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竟然被这种连蝼蚁都不如的玩意,弄到如今这副田地。 “李晴,姜时愿……”方梨笑着逐字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她从未联系在一起过的名字,笑罢后重新骄傲的昂起了下巴,冷声道:“不管是哪个名字,都还是这么该死。” …… 次日清晨。 主治医生查房,姜时愿跟对方沟通完自己的病情后,正试图劝说对方让自己出院。 主治医生:“您的治疗计划是秋院士看了您的病历后亲自拟定的,秋院士说如果您有其他异议的话,可以直接找她沟通。” “……”哑声悻悻躺回病床上的姜时愿:“谢谢医生,我没任何异议,劳烦您就当没听过我想出院的话,谢谢您了。” 主治医生跟随行的医护工作人员正忍不住偷笑时,一道姜时愿熟悉的男声却突然从半掩着的病房门外传来。 “医生们心善没听见,但我可都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姜时愿身体不由一僵,下一秒就看见难得脱掉实验室的白长袍的许况野,穿着靓丽桃粉色衬衫配着浅蓝色牛仔裤,双手插兜的从门后走了进来。 许况野勾起唇,挑衅意味十足的笑:“我不但听见了,而且我现在就要打电话给我妈告状。” “……”气得额角青筋都在跳的姜时愿,危险的眯起眼睛:“你是在逼我杀人灭口!” 许况野嚣张道:“等你能从病床上爬起来再说吧。” “那你想告就告吧。” 姜时愿突然话音一转,刚准备说剧本不对,台词不该是这样的许况野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对方,就看见弯起眉眼露出副笑面虎的表情。 缓缓道:“毕竟你老师会不会接你的电话,才是最重要的。” 多年后的私下交锋,被姜时愿一句话绝杀了的许况野感觉心口被一记冷箭射了个正着。 忍不住阴暗爬行扭曲尖叫:“小爷我好心来看你,你还扎我这么狠,不跟你玩了。” “麻烦离开的时候顺带替我带上门。” 跟他妈如出一辙的淡漠语气跟无情态度,让许况野时常怀疑姜时愿才是他妈亲生的,他才是那个被捡回去的。 但看姜时愿跟自己胡闹时的精神劲,许况野才稍放心了些,觉得这次的绑架应该没给对方带来太大的伤害。 他非但没走,而是径直在姜时愿病床旁的陪护椅上坐下。 摆谱拿乔道:“我这次过来,可是真给你带来了你绝对想不到的消息,你最好重新调整跟我说话的方式。” 第六十九章 方盛就拿这玩意来跟我斗? 姜时愿扫了眼许况野,非常轻易的就从对方那高傲的表情中读取出:‘求你快问我,我是真的很想说’的讯息。 姜时愿忍俊不住的弯了弯唇角,也难得没再跟其做对。 配合的只问了他一句:“什么消息?” 许况野立刻将陪护椅拉贴到病床边上,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的热搜榜递给姜时愿。 前十的热搜榜单,姜时愿一眼就锁定了其中一个。 “方梨多次出入心理诊所?”姜时愿逐字念罢,秀美的眉头当即紧皱了起来:“就这?” “不是这条!” 许况野比她还急,忙将手指指向位列热搜首位的那条社会新闻热搜。 【夫妻为寻女流浪乞讨十余年】 姜时愿定睛一看标题,像是预感到什么,莫名不大想点开。 但许况野火急火燎的性子是一点也等不了,见她没反应,便立刻替她点开了热搜。 随意进入话题中一个热门视频后,两个高举着破旧手写寻人启事相互搀扶的中年夫妻便出现在其中。 中年男人身上的T恤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了,对着摄像镜头老泪纵横的道歉:“晴儿啊,爸爸妈妈真知道错了,不该在你小学毕业典礼上打你,你快回来吧。” 镜头外记者追问的采访:“可以问一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为什么会在小学毕业典礼这么重要的日子上打骂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都怪我跟我老伴之前忙着养家糊口,没教好我那妮。”中年女人自责又悔恨不已:“让她从小就不学好,因为嫉妒别的女同学家世好成绩好长得还比她漂亮,故意在自己身上弄了一身伤,来冤枉别人家的好妮,我们一时脾气没控制住,就……” 中年女人说到这就泣不成声的扑靠进丈夫的怀里。 “这件事当时还闹得特别大,上过我们当地电视台新闻,你们这些做媒体的,肯定很容易就能查到。” 中年男人替妻子补完余下的话,提供了具体的线索信息。 “当时其实我们打完就后悔了,这么多年连班都没精力上,一直在找我们的女儿,但始终都没消息。” “晴晴,我知道你肯定是恨我们,所以这么多年故意一直躲着我们,但现在你妈和我年纪都大了,一身都是病,没几年的活头了。” “我们什么也不图,唯一的心愿只是想再见你最后一面,看你过得好不好,我们就能满足了……” 夫妻二人说得声泪俱下,不少入镜的路人也听得红了眼眶的抹眼泪。 整段视频的情绪渲染,做得简直比许多院线的电影还要优秀。 但看完全程的姜时愿非但没有半点动容想哭的意思,反而觉得只觉得可笑。 许况野抓过床头柜上的一张检查报告单,卷成筒状递到姜时愿嘴边,采访她。 “姜时愿,不,应该是李晴小姐,对于你父母为了找你,乞讨多年百病缠身,现在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把你曾经做的丑事全曝光在网上,让网民深扒你的身份,把你找出来见一面的行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时愿没忍住,抬眼白了许况野一眼,好笑道:“方梨雇凶杀人,人证物证都在我手里,方盛就拿这玩意来跟我斗?” 许况野更正她:“也不是,别人不是已经留了后手,已经开始散播方梨正接受心理治疗的新闻了吗?” 经他这一提,姜时愿才想起刚才自己第一眼扫到的热搜词条,不由皱起眉头。 “东窗事发后,让方梨拿‘精神病人做什么都不犯法’的国际条例来自保,连监狱都不用蹲?” 少有比姜时愿知道的还多的许况野,有些得意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只猜对了一半。” 姜时愿抬眼看着许况野,但后者却手指玩绕着鬓边的一缕头发,得意的笑看着她,压根没有要继续往下解答的意思。 熟知其尿性,就等她开口求他的姜时愿,抬眼就赏了其一个白眼:“要说就说,不说就滚蛋。” “都被人拿连环套包围,就等着狙击你了,还敢这么拽……” 许况野小声的埋怨了一句,但还是迅速的为她道明了自己深扒到的其他消息。 “我看这次要杀你的那男人,有九成九的可能是方盛找的,想炸死你们彻底毁尸灭迹扫除后患的,也是方盛。” “他故意在这时候提前放出方梨精神方面不健康的消息,是为了好把一切事情推在方梨身上而铺路。” “方梨已经是方家的弃子了。” 许况野宣告最后这一结论时,嗓音淡淡的,但姜时愿皱起的眉头却不由又加深了几分。 怀疑道:“方盛那么在乎方梨这个妹妹,舍得那她当弃子,弃车保帅?” “你是豪门还是我是豪门?”许况野手贱的拿手里的纸筒敲了下姜时愿的头:“这豪门里水深的弯弯绕绕,你能有我懂?” 常常因为许况野那张又欠又毒的嘴,而忘了对方也是在世界顶级豪门中榜上有名的许家小少爷的姜时愿:“……” 在这个话题上,她的确是一个能反驳的点也找不出来。 “你别看那些人平时没事的时候感情有多好,真出了什么事或者涉及到巨大利益,没什么东西是他们不能舍弃的。”许况野的嗓音中满满的都是鄙夷跟不屑,一副历尽千帆看破一切的模样。 许况野少有的真情流露,让姜时愿看着他时的目光都不禁的带上了几分怜悯。 刚感叹完的许况野,抬眼一见姜时愿的眼神,当即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除非你爱上我了,否则就别拿这么恶心巴拉的眼神看我。” 姜时愿直接赏了对方一个白眼:“有病就去治,挂个神经内科好好查查,别忌医。” 两人自小就在私底下你来我往的嘴贱互损惯了,所以姜时愿开口的时候压根就没多想过其他,自然也没注意到在她翻着白眼说完将脸别到一旁时,许况野看着她的眼神有多落寞。 看着姜时愿干净精致的侧脸,许况野一向亮亮的眼睛,眸光都暗淡了下来。 他早就知道,姜时愿从来都不可能喜欢上他。 第七十章 天凉王破 特意央求了自家哥哥,来医院探望未来嫂子的傅砥,大包小包的提着精心为姜时愿准备的礼物。 看着半掩的病房门,他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就看见了坐在陪护椅上,满目爱慕的望着姜时愿侧脸的许况野。 傅砥脑袋里的雷达当即就狂响不止,竟然有人敢意图跟他哥做情敌抢他嫂子? “时愿姐姐。”傅砥特意扬高了音量,还未踏进病房门就甜甜的喊。 在姜时愿闻声回头的瞬间,许况野就立即将眼底的情愫全都敛了个干净,一起看向快步冲进来的身影。 “傅砥?你怎么过来了!”姜时愿看见他还惊喜,对于傅宴修的这位半点心机都没有蠢弟弟,她还真觉得挺可爱的。 要是别时不时的冒出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就更好了。 “劳驾,让让,让让。” 傅砥一副快被手里提着的重担勒断手的架势,冲坐在陪护椅上的许况野大喊的同时,却压根不管对方有没有起身,抬手就要将东西往上面放。 差点被砸一脸的许况野,急忙低头起身往旁边躲,才终于避开。 “欸!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见我一个大活人在这坐着,东西你放地方放旁边不行啊。”侥幸逃过一劫的许况野生气的冲傅砥嚷。 “我不是已经提醒你让让了吗?”傅砥眨着眼清亮的声音满是无辜:“而且这些都是我要送跟时愿姐姐的探病礼物,助她早日康复的,放地上多脏啊。” “你——” 一耳朵就看出对方是个茶言茶语的小绿茶本质的许况野,还没来得及朝其发难,就被姜时愿给出声制止。 “许况野,你都这么大一人了,跟小孩置什么气。” “……” 语噎的许况野朝姜时愿直瞪着眼睛,看着对方袖口处隐隐露出来的刺眼淤青,才将那声已经到嘴边‘姜时愿你是不是瞎’的咆哮给咽了回去。 傅砥得意的朝许况野扬了扬眉梢,故意挤过来,抢了那个离姜时愿最近的位置,献宝似的介绍着自己带来的东西,让许况野一点话题也插不上。 基本上都是养身的补品,书籍稀奇的小玩意之类能打发住院时间消遣的东西。 不少东西虽贵重,但对于傅家而已真算不上什么,所以姜时愿只是看着精力充沛得好似怎么也用不完的傅砥,无奈的笑着,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对了,这个是周伯给你准备的。”傅砥翻出被压到最下面的三层大食盒:“都是他亲手做的拿手菜,他还准备了你最爱喝的鸡汤。” “周伯让我替他传话。”傅砥说着下一秒就调整好身形站得绅士笔直,学着周伯当时的语气神态:“姜小姐,如果想早些出院的话,一定要多吃一点,把身体养好,这期间外面的一切大小事您最好都别再操心。” 姜时愿被傅砥微妙微翘的模仿,逗得不禁捧腹大笑,笑得身上的伤都隐隐作痛仍难停住。 傅砥学完脱离‘周伯模式’后,也陪她笑得前仰后合。 许况野看着姜时愿从未因他而展露过的灿烂笑容,还在晃神,就见傅砥趁姜时愿不察,回头得意的朝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许况野:“……” 死绿茶他就是故意的! 看透了其本质的许况野,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但看着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这么开心过的姜时愿,还是将这口怨气给噎了下去。 周伯准备的菜很多,三人围坐在一起,吃撑了也还有得剩。 用完餐,护工还在清理餐桌,许况野刚想开口跟姜时愿聊些让傅砥也插不上话的话题时,就见后者跟非常夸张的猛拍了下脑门。 “瞧我,差点都忘了。” 姜时愿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傅砥吸引了过去:“怎么了?” “时愿姐姐,你千万不能原谅那个沈裴忌跟他复合!” 傅砥正非常认真的看着姜时愿劝告她时,突然看见许况野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傅砥当即蹙眉:“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许况野:“别误会,我只是有些惊讶,原来你这张嘴也会说人话。” “许、况、野。”正欲炸毛的傅砥,还没跟许况野撕起来,后者就被姜时愿先一步用非常不赞同的语气点了全名。 头一次满腹委屈又解释不了的许况野,看着傅砥那被姜时愿护着就跟有主人撑腰的大型犬,得意的昂起下巴,也不朝他龇牙了碍眼样,气得快成人形河豚了。 不过眼下显然是跟沈裴忌那人渣的事比较重要。 许况野憋着气,语气不善的问傅砥:“你刚说沈裴忌是什么意思?那丫又做啥丧尽天良的缺德损事了?” 傅砥虽然极度排斥想抢他哥未来老婆的许况野,但显然是对姜时愿造成了不少实际伤害的沈裴忌更讨他厌。 傅砥翻出手机,将那天在柯亮女朋友的生日宴上特意拍下的沈裴忌跟方梨的亲密照片。 隔着照片都清楚的感受到两人望着彼此时缠绵悱恻的目光,仿若他们就是这天底下最相爱的金童玉女,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再也容不下旁人。 还以为能看见什么关于沈裴忌的惊爆消息的姜时愿跟许况野:“……” 差点忘了傅砥不过是一心性单纯的十八岁少年。 傅砥依旧相当愤慨。 “时愿姐被绑架那天,沈裴忌就以方梨未婚夫的身份出席有不少媒体狗仔的派对。” “表明上鼓吹自己多爱时愿姐,不愿意跟你离婚,但背地里还是跟他的小三纠缠不清!” 傅砥骂完,非常郑重其事的与姜时愿说:“时愿姐,你可一定要坚持住离婚这条唯一的出路!绝不能再给这个人渣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 少年郎赤诚的好意,该被好好珍惜。 姜时愿也笑起来,认真的向他道谢:“谢谢傅砥,时愿姐都记住了,绝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嗯!”傅砥开心点头,心里盘算着距离帮哥哥将嫂子拐回家又近了一步。 “如果那个沈裴忌还厚着脸皮,死拖着不肯离婚放时愿姐自由的话,时愿姐就找我哥。”傅砥趁热打铁的鼓动姜时愿时,也没忘了鼓吹自家哥哥,自信道:“只要我哥出手,整垮姓沈的公司简直轻而易举,到时候不信他还敢缠着你不放!” 那天凉王破的臭屁小孩语气,让姜时愿忍笑忍得肚子直抽抽。 也不知道傅宴修要是知道他这弟弟对外还给他弄了个‘典型霸总’形象,会不会扭头就让傅砥罚跪祠堂。 第七十一章 姜小姐还挺念旧 姜时愿忍俊不住,露出的破绽还是被傅砥发现了。 “时愿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不当回事啊!”傅砥忙跟她强调:“只要你愿意开口,我哥绝对愿意帮你收拾沈家!” “我没不信我们伟大的傅总……” 姜时愿无奈含着笑的话还没落音,那道低磁温润的男声突然缓缓响起:“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我在姜小姐心里还有这么一个形象。” 仿佛是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天雷劈中的姜时愿,半晌后才缓缓移动发僵的脖子,扭头看向病房门。 傅宴修微勾着唇角,惑人的完美嗓音似品茗般逐个字的重复那声:“伟大的傅总。” 姜时愿只恨怎么没真来到天雷把她劈死算了,至少那样的死法还稍微体面安详些。 不至于让她跟现在迎着傅宴修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尴尬得脚趾都快在医院病房的地板上抠出套独栋大别墅了…… “哥,你来了!”傅砥完全没察觉到姜时愿的尴尬,开心朝傅宴修招手:“快来,时愿姐正跟我夸你呢!” 痛恨自己只顾着自己尴尬,忘记把傅砥那张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给提前捂死了的姜时愿,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 如果傅砥不是傅家金尊玉的小少爷还是傅宴修的弟弟,她都想跟她老师私底下训许况野似的,拎着他耳朵,敲着黑板的好好问问他,那明显满是奚落的话究竟哪有夸人的意思! 傅宴修身高腿长,闲庭信步也还是很快就走上来,在傅砥刚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深邃的桃花眼眼缓缓垂下眼眸看向姜时愿的时候,是真有几分勾魂夺魄的惑人之力,缓缓道:“我倒想好好听听,姜小姐都是怎么夸我的。” “我的意思是,每次我遇到危险,傅先生不论何时何地,总能在最关键时候出现将我救下。这样无私奉献的精神特别伟大!所以我愿意永远追随您的脚步,拿出最专业的实力跟最完美的实验数据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硬着头皮一口气急速将一长段话清晰说完的姜时愿,头次惊觉自己竟然有几分能做rapper的潜质。 做出完美解释的姜时愿,刚暗中松了一口气,就被站在旁边的傅砥疑惑揭穿:“不是啊,时愿姐,我们刚才不是说的让我哥替你对付沈裴忌那人渣败类的事吗?” 姜时愿简直恨不得把傅砥给掐死,但她既不能又不敢。 静默三秒后,姜时愿只能朝傅砥温和的笑道:“弟弟,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一组特别重要的实验数据给忘了,你能帮我去实验室取一下吗?” 傅砥茫然的“啊?”了一声:“现在就得要吗?” “嗯。”姜时愿点头,看着傅砥时的眼神相当诚恳。 原本还试图挣扎想旁亲眼见证哥哥跟嫂子的恋爱史的傅砥,闻言立刻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的马上应下。 “好!我现在就去给时愿姐拿。” 抬脚都准备小跑离开了的傅砥,余光在扫到旁边的许况野时硬生生的停下脚步,折到其身边。 “许先生跟时愿姐是同事吧?”傅砥笑得人畜无害的问。 已经猜到眼前这小绿茶想干什么的许况野不是很想承认,但众所周知的事实就摆在这,压根也容不得他撒谎。 许况野咬着后槽牙:“是啊。” 傅砥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正好,你既然是时愿姐的同事,肯定知道她想要的哪一组实验数据,你陪我去取吧,正好我来的时候已经让司机先回去了。” 如果不是看在姜时愿的面子上,许况野甚至都不愿意跟傅砥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更别提是单独跟其相处之类的了。 他也知道姜时愿忘了实验数据之类的话,根本就是想支开傅砥的托词,所以下意识的看向姜时愿。 对上姜时愿恳求的目光跟悄悄合十的双手,深感自己就是个冤种的许况野,还是起身拿过了自己的车钥匙。 “我们走吧,傅小少爷。” 许况野将傅砥这一不知哪一秒就会变成‘危险份子’的不安因素带离后,姜时愿才终于真的长舒了一口气。 她是真想不明白,平时挺好一孩子,怎么一说到关于他哥的话题上就开始眼盲降智,总缺心眼将她往绝路上推。 “其实刚才我弟前面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傅宴修突然冷不丁的开口。 “……”想掐人中的姜时愿,索性破罐子破碎满是怨念:“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傅宴修:“姜小姐解释的语速太快,我插不上话。” 那副好似他还挺无辜的语气,让小发雷霆的姜时愿,只敢在心里“呵呵”了两声。 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多蛐蛐傅宴修几句,就听到那低磁如醇的嗓音再次响起。 “虽然我那弟弟被家里宠得是没心眼了些,但他那句话也没说错。” 姜时愿抬起头视线就又跟那双正看着她的深邃桃花眼近距离交汇,傅宴修缓声道:“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出手。” 认真的语气,让刚才还在心里“呵呵”了傅宴修两声的姜时愿,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只白眼狼。 姜时愿讪笑:“傅氏财团对员工的福利待遇都这么好吗?” 傅宴修侧眸没再看她:“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是我们公司最珍惜的人才,身为一个合格的上司,就该为对方扫平一切妨碍她工作的障碍。” 公事公办,这很傅宴修了。 姜时愿是真的既感激又敬佩。 但沈裴忌固然可恶,但沈老爷子跟老夫人对她从未有过分毫的亏欠或怠慢,所以她是真狠不下心真做那祸国的妲己,让傅宴修拆了沈家二老一手打下来的江山。 “多谢傅先生,但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出马了,我绝不会让我个人的私人问题影响工作。”姜时愿话落,看着身上的病号服,又想到什么忙补充道:“像这次这种突然被绑票的不可控问题除外。” “姜小姐还挺念旧。”傅宴修突然又看向她,浅浅的几个字,似乎带着别的深意。 第七十二章 甘愿一辈子被旧事困住? 姜时愿还没来得及深解剖析傅宴修的那番话,但身为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立刻敏锐的得出‘傅宴修生气了’的结论。 但是,为什么呢? 她将自己刚才的话跟傅宴修那几个字在心里拆解了好几次,也没想明白让傅宴修突然生气的点在哪。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在姜时愿看来这老板的心也不逞多让。 在姜时愿百思不得其解急得差点化身为抓耳挠腮的猴时,傅宴修终于松口,大度的道了句:“算了。” 姜时愿都激动的快当成给傅宴修磕一个谢恩了,就听傅宴修突然话题一转。 “心理医生昨天跟我说你可能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姜时愿:“……” 还是让时光倒回,让她继续去琢磨老板的海底心吧。 这话题转得还不如不转呢! 一向绅士的傅宴修,像是半点也没感受到她的抗拒,直接问她:“为什么拒绝接受更专业的疏导治疗?” 姜时愿身体一僵。 秋遥当年治好她身上的伤后,也曾尝试过很多次让心理医生治疗慰藉她心灵上的伤,所以她多少也对心理这块有所了解。 昨天心理医生跟她说起的时候,她其实知道自己患上PTSD的诱因。 不过是沈裴忌跟方梨拿她当床笫之欢间助兴的一句玩笑话,在这接连两次被绑架后被放大,成了她新的梦魇。 如此可笑的理由,让姜时愿难以启齿。 “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也不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 姜时愿本能的选择逃避,但傅宴修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握手。”傅宴修指骨分明的冷白色大手,直接伸递到她眼前。 姜时愿看着那只漂亮得连青筋跟血管都完美得被称之为艺术品都委屈了的手,迟迟没动弹。 默息了几秒,姜时愿才干笑着,仍试图插科打诨:“老板,我不是狗。” “你的生物非常明显,不用特意跟我声明。”傅宴修平静的说着,但那只伸递在她眼前向她摊开的手,没有一点要收回的意思。 姜时愿只是看着傅宴修的手,那种跟异性接触时,身体僵化心跳跟呼吸仿佛都在瞬间骤停,只剩胃里无尽翻涌的窒息难受记忆就在她的脑海中又演绎了一遍。 她也想让傅宴修放心,但几次连欲抬都没抬起的手,让姜时愿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就连社交礼仪中再正常不过的握手都做不到。 “抱歉……” “你不需要为这种事向我道歉。”傅宴修终于收回手不再逼她,只是叹息一声后轻声反问她:“你觉得一辈子都这样也没关系,还是甘愿一辈子被旧事困住?” 姜时愿一怔。 对啊。 明明龌龊的是那沈裴忌跟方梨,凭什么被困在其中的是她? 让沈裴忌成为她自缚的茧,并在未来的余生中随时随地都如影随形的支配她的肉体乃至灵魂…… 想到这,姜时愿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狂摇头将心里那让人恶寒的结论给甩了出去。 绝对不行! 但凡让这种PTSD在她身体里残留一点,都是她的不对! “我会安排时间接受更专业的心理治疗。”彻底想明白了的姜时愿,甚至不惜主动劳驾起傅宴修:“傅先生有什么合适的心理专家推荐的吗?” 傅宴修满意的弯起唇角:“尤扬已经在筛选名单了,等评估出最合适的,我会立刻联系你。” 这效率让姜时愿倍感安心:“多谢傅先生,也麻烦尤秘书了。” 堂堂傅宴修的首席秘书,外界见其一面都难如登天,现在却被差遣着办这样的事…… 姜时愿光想着是站在尤扬的角度想了想,都觉得对方是真屈尊了。 她还在悄悄地替尤扬感叹,就突然听到傅宴修问:“绑架你的杀手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住了,方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姜时愿想起故意被方盛推入人前‘苦苦寻女的父母’,跟放出来的方梨频繁接受心理治疗的消息,桩桩件件,都是她还未开始反击,就特意为她量身设计的围剿,眸光发冷。 姜时愿:“关于这件事,我还真得厚着脸皮多麻烦麻烦傅先生。” 傅宴修虽没说话,但微叩首的下巴,清晰的向姜时愿传达了他可以随时听候差遣的意思。 …… 病重夫妻寻女的新闻在网上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当天晚上就有人从当年十八线小城市的当地新闻中,察觉到当年被恶意诬陷的,正是时下炙手可热的顶级超模,方梨! 加上‘狗仔’爆出方梨频繁出入知名心理诊室的消息,方梨的粉丝简直心疼得要命。 【心疼方梨】这一词条很快就被粉丝跟路人刷成了各大社交媒体的热搜榜。 【难怪我们梨梨那么优秀的人会需要心理治疗,那叫李晴的,当年那么小的年纪居然就这么恶毒!因为嫉妒别人比自己优秀,竟然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意图诬陷我们梨梨!】 【要不是李晴的父母心善,主动揭穿李晴自残陷害的行为,我都不敢想我们方梨要怎么摆脱这样的诬陷!】 【不说了,心疼方梨。ps:像这种小小年纪就自残陷害同学还不赡养父母,害得他们年迈还四处流浪找她的贱人通通都去死好吗!】 登着小号正看着新闻的方梨,在看到这条时,立刻给对方点了个赞,还投了点小钱弄了推荐。 那些因为跟沈裴忌争吵后不欢而散的郁闷心情,也在这些舆论声中得到慰藉。 方梨准备利用这事,告诉沈裴忌,揭穿姜时愿目与他结婚的动机不纯,全都是为了报复她。 但还没等她在心里演排好说词,跟沈裴忌打电话,新装卧室的房门就被人从外敲响了。 “方……方小姐,您在房间吗?” 是方家新来管家。 被打扰了思绪的方梨,不满的蹙了蹙眉,但因为抓住了姜时愿的把柄,她心情还算是不错,所以难得主动起身去开门。 “不许动——” 卧室房门刚打开,几个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立刻冲上来,将方梨摁在墙上。 被粗暴的动作弄疼的方梨,还没反应过来就本能的大喊:“你们在做什么!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回答她的是将她的双手筘在身后的冰凉手铐,跟对方冷漠无情的宣告:“方梨对吧?有人以买凶杀人的名义控告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七十三章 慷他人之慨 被押进电梯,错愕不已的方梨才终于回过神来。 姜时愿竟然真的报警了! 她怎么敢! 虽然心里愤怒得想杀人,但面上却没一点痕迹。 “什么买凶杀人?”方梨错愕看着身边控制着她的民警,茫然:“你们确定调查核实清楚了吗?我可是国际顶尖方家大小姐方梨!以我的身份想要什么得不到,怎么可能雇凶杀人。” 警察睨着方梨,冷声道:“污点证人已经提供了充足的证据,你有任何其他意见,可以让你的律师在法庭上跟法官说。” 污点证人一出来,方梨又是一怔。 她立刻就想到肯定是她哥雇佣的那名杀手。 但她哥只说姜时愿被人救了,没说那名杀手也被警方带走,甚至还成了姜时愿的什么污点证人,现在还跳出来检举她啊! 方梨慌得不行,“叮”的一声提示音,室内电梯达到一楼,她本能的将身体紧贴着电梯轿厢,任凭警察的拖拽都不肯他出去半步。 “我要见我的律师跟相关人员,除非你们有足够的证据,否则没资格逮捕我!”方梨冲警察嚷完,还探头对着电梯外大喊:“管家,保镖人呢?还不快过来给我把这些人赶出去,我要告他们非法入侵民宅!” 一番法盲发言,让在场的几名警察都挺无语的,连强行押解她的动作都出现了几秒的停顿。 方梨喊了好一会都不见管家跟保镖的影子,心慌得正欲开骂时,远远地就看见带着秘书匆匆赶来的方盛。 “哥!”仿佛看见了新希望的方梨,趁着警察无语松懈的那一瞬,逃出电梯冲到方盛身后。 警察后脚立刻追了上来,厉声道:“方梨,你是拒绝配合调查吗?” “哥,你救救我,别让他们带走我,我不能跟他们走,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方梨连声忙向哥哥求救。 方盛拍了拍方梨颤抖的肩膀,抬头客气的与几名警察道:“先让我劝劝我妹妹好吗?几句话就可以。” 家属愿意配合劝解自然是再好不过,年纪稍长的警察点头同意后,其他的警察才停下了准备冲上去强制执行的动作。 “哥……”方梨急切的朝方盛摇头使眼色,两只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 “阿梨,你听哥哥跟你说。”方盛另一手宽慰抚过她的头顶:“既然警方已经上门了,我们肯定要配合他们的工作,不能让他们难做。” “哥,你怎么能站在他们那边?”方梨不可置信的看着方盛,带着止不住的泣声重声强调:“我是你妹妹,你从小疼到大的妹妹!” 方盛正声道:“就是因为我最疼你,所以才得让你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方梨怔怔的看着方盛,甚至怀疑是姜时愿整容成她哥哥模样来骗她认罪,也不愿意相信方盛会对她说出这种对不亚于让她去死的话。 方盛余光扫了一眼几名警察跟他们之间的距离,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跟方梨才能听到的蚊音音量,嘴唇不动用喉头发音。 “别反驳,把所有的事都认下来,哥哥已经安排好了,你不会有事的。” 方梨看着哥哥的目光逐渐暗淡了下来。 她再蠢也意识到,这次方盛是真要牺牲她了。 警察收到方盛的示意,上前要将方梨押解走时,她也没再反抗,低着头配合的跟着他们离开了方家别墅的大门。 …… 姜时愿跟护工做完医生新开的检查项目,回到病房一眼就看见了病房中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沈裴忌。 姜时愿蹙起秀眉,就想让护工赶人。 目光交汇,预感到她想做什么的沈裴忌,立刻疾步冲到她面前,放低姿态恳求道:“时愿,求你了,我只想跟你说说话,看看你怎么样了。” 姜时愿勾唇冷声道:“如你所见,我托自己的福,没被你那‘好妹妹’给弄死。” “……” 满眼都是关切的沈裴忌,被她这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时愿冷笑了一声,直越过他在病房内的沙发坐下:“如果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想跟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沈裴忌知道他跟姜时愿之间走到如今的这一步,都是他罪有应得活该自食恶果,但看着姜时愿看他时冷得连陌生人都不如的眼神,就跟一把无形的匕首寸寸点点的凌迟他的心脏般。 但眼下他还不能走。 “刚才你不在,我看桌上有你之前的检查报告,就发给何勤看了一下,没什么太严重的问题。” 姜时愿闻言抬眼看向沈裴忌,随意依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隐隐已经猜到了沈裴忌的来意。 “阿梨已经被警方带走了,等官方消息公布,就算是方家也压不住舆论,所以……” 迎着姜时愿越发冰冷的视线,沈裴忌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又开了口:“我希望你能出具一份谅解书,只要你肯答应,方家跟我都不会亏待你。” “呵。”姜时愿没忍住嘁笑出声,反问他:“你让我出具谅解书,是觉得方梨这次找的人没能杀成我,放她出来再杀我一次吗?” “我不是这意思!”沈裴忌忙反驳,揶揄一阵后又道:“这次我会让方家看管好她,将她送到国外,绝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哪怕心里早已心知肚明,但看着时至今日仍还是要站在方梨那边,维护她的沈裴忌,姜时愿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不起半点波澜。 她闭了下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我可以出具谅解书。” “真的?”沈裴忌又惊又喜:“我就知道,时愿你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 姜时愿抬手直接打断了沈裴忌的称赞:“但她能不能拿到这份谅解书,关键点在你。” 沈裴忌下意识蹙眉:“什么意思?” 姜时愿菱唇轻启,逐字道:“只要能拿到离婚证,我马上就可以让律师拟定谅解书。” “不可能!我永远也不可能答应跟你离婚!”沈裴忌脸上的表情当即就冷了下去,没有半点犹豫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姜时愿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沈裴忌什么事都愿意为方梨做。 没想到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就一点也大度不起来了。 就这样也好意思,来她面前,要求她原谅方梨,慷他人之慨。 第七十四章 要么你自己滚,要么我让保镖把你扔出去 虽然心中对沈裴忌的行为鄙夷不已,但姜时愿知道,错过这次还想再让沈裴忌松口离婚,可能比登天还难。 姜时愿理了理思绪,正打算继续以离婚为筹码跟沈裴忌博弈时,那道清冷淡漠的男声突然在病房门口处响起。 “沈先生如果是特意来挑衅,想加重时愿病情的。要么你自己滚,要么我让保镖把你扔出去。” 见傅宴修提着餐食盒进来,姜时愿脸上寒霜般的冷意也不由一愣。 倒是沈裴忌一眼就认出,来人就是那天在实验室门口要给姜时愿送礼物的追求者。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该滚出去的人是你!我跟时愿还没离婚,她户口簿上的合法丈夫只有我!”沈裴忌怒道:“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外人来指手画脚!” 傅宴修勾起唇角,轻蔑的笑了一声:“你以为逃避现实,拖着不去办理正式离婚手续就有用?” “你——” 被狠狠踩中痛脚的沈裴忌,恼羞成怒的捏扬起拳头快步就要冲向傅宴修。 “沈裴忌你敢!”姜时愿根本来不及冲上去拦,忙扬声厉斥。 沈裴忌不甘的停下脚步,面对情敌时凶神恶煞的神情,在扭头看向姜时愿时,只剩几分不甘跟难以言喻的委屈。 仿佛从沈裴忌的脸上看见【你竟然为了这野男人凶我】几个大字的姜时愿:“……” 无语至极。 “等开庭的时候会有律师上门通知沈先生。”傅宴修鄙夷的看着沈裴忌,冷声道:“时愿可能会因为顾及到沈家二老的情分上,给你留几分薄面,但我不会。” 那种仿佛已经是姜时愿‘现任伴侣’的身份,对他发出宣战驱赶讯号的话,直接让沈裴忌双眼赤红。 他怒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算时愿的什么人?也敢来在这指手画脚!” “我虽然目前只是时愿的追求者之一,但就凭你的家世跟身份,以及……”傅宴修煞有其事的顿了顿,清冷矜贵的桃花眼将沈裴忌从头睨到脚,轻蔑道:“占着时愿丈夫的身份却做出的那些事,没资格到她面前指手画脚的应该是你才对。” 被愤怒冲昏了头的沈裴忌,攥紧的拳头再也无法压抑克制,冲上去就要直接揍傅宴修。 面颊滚烫的姜时愿还没来得及冲上去阻止或挡在傅宴修面前,傅宴修仗着比其身高腿长的优势,在沈裴忌靠近的刹那,非常干净利落的一记旋空腿将人狠狠的踹倒在地。 沈裴忌被踹懵了,大脑陷入一阵短暂的空白,愣愣的躺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姜时愿也傻了。 转头又有些钦佩沈裴忌,居然能把这么矜贵清冷的人,逼到开始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多少也是有点能耐的。 没理会躺在地上跟死狗似的沈裴忌,姜时愿回过神后疾步走向傅宴修。 想关切的问些什么,但脑袋里莫名的蹿出傅宴修刚才说自己是她的追求者的话,脸颊上的温度不由又一次升高,张着的嘴语塞的说不出话。 傅宴修一个眼神,蹲守在病房门口拿着摄像机正拍着的两保镖便快步冲进病房。 “沈先生,如果您坚持不离开还继续骚扰姜小姐的话,我们会把您来骚扰姜小姐的片段发出去。”保镖非常客气的威胁沈裴忌:“这对您如今跟方梨炒得正甜蜜的大势cp应该会有很大的影响吧?” 亲生体会如如今的舆论会造成什么样影响的沈裴忌,还是忌惮对方手里的摄像机。 从地上站起身后,沈裴忌下意识的看向了姜时愿。 见她只是略带羞涩的看着那个身形比他高壮的陌生男人,连眼尾的半寸余光都未曾分给他,更没有见他被踹后的半点心疼之色。 沈裴忌心如刀绞,痛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回想自己曾经的那些所作所为,当时的姜时愿是不是比现在的他还要痛,还要难受。 “对不起。” 失魂落魄的沈裴忌低声向姜时愿道歉,没脸再多做纠缠的离开了病房。 他这一走,两保镖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临离开前还非常贴心的关上了病房门。 突然恢复安静的病房内只剩姜时愿跟傅宴修二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姜时愿差点没腿软的给傅宴修跪下。 傅宴修是她的追求者? 她何德何能也配? 如果这话不是傅宴修亲口编出来的,换个其他人做出这种意图拿她来玷污傅宴修的行径,姜时愿肯定已经冲上去揍人了。 姜时愿迎着傅宴修的目光,怯生生的讪笑:“傅先生,您真没必要用这么屈尊降贵的方式,贬低自己来抬我的身价的。” 傅宴修垂下清冷的桃花眼,索性连看都不看她了。 “周伯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几样你喜欢的菜,但临时有事没时间过来。”傅宴修将食盒放到桌上逐层打开。 原本还在心里小声腹诽周伯还敢差使傅宴修跑腿的姜时愿,很快就被逐盘端出来色香味皆是顶级的菜肴勾去了注意力,乖乖的冲到桌旁坐好。 咽了咽馋虫上脑的口水,姜时愿拿起筷子才想起来招呼傅宴修:“多谢傅先生,不嫌弃的话,要一起吃吗?” “好。”傅宴修点头,矜持的在她对面坐下。 …… 方梨被捕的消息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狗仔营销号曝光,引发的舆论热潮完全不亚于当初视频门的热度。 众多各种各样的揣测,在官方发布‘某方姓艺人,买凶杀人未遂’的公告后,又一次引爆了热议。 一连三天的微博头条都是关于方梨的事,就连她买凶要杀的是她未婚夫的‘前妻’,姜时愿的相关消息都被‘好心的网友’爆了料。 姜时愿终于从医生那得到出院的许可,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医院外的自由与新鲜空气,就被那两张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带着好几家媒体将她堵在了医院门口。 比记忆中憔悴苍老了许多的赵母,紧紧拉着她的手,两行热泪不断往下落个不停。 “晴晴,妈可算找到你了,当初的事是爸妈对你不住啊。”赵母止不住哽咽,但目光却一刻也不愿从她脸上移开:“你原谅爸爸妈妈好不好,爸爸妈妈是真的知道错了。” 赵父也悄悄的抹着眼泪:“晴晴,你现在长大了,也该明白,我们教育你也都是为你好。棒子打在你身上,我们做父母的远比你要痛苦得多得多啊。” 姜时愿冷眼赵氏夫妻二人声泪俱下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 瞧这架势。 仿佛那对从她有记忆以来,就开始让她承包家中洗衣做饭等一切家务,但凡她有一点没做好,或者是他们生活中有一点的不顺心就对她非打即骂的人,好像不是他们似的。 第七十五章 这你都能忍? 姜时愿的脑海里不受控的浮现出,儿时的那些好不容易淡化了的记忆片段。 还没灶台高她,就得踩在椅子上,拿起那比她还要大的锅做菜做饭,还被这对吵着架回来的夫妻一脚从椅子上踹下来…… 以及寒冬天因为感冒发烧咳嗽个不停的自己,因为赵父嫌她咳嗽声吵人,就将身着单衣的她赶到了窗户还在漏风的阳台上…… 喝醉时的拳头,打牌输钱后的禁食打骂的责罚等等,一切的一切苦难都是她儿时的家常便饭。 所以在她意图揭穿方梨施暴霸凌她的真面目时,这对夫妻会被方家人收买,反将脏水黑锅扣到她头上的行径,姜时愿其实说不上意外。 只是,曾经还在燃在心底的点点星火,彻底被踩灭,有些失望透顶罢了。 所以现在再看着眼前这对哭得不能自已,仿佛多爱她的‘父母’,姜时愿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虽然你们的故事听上去的确‘凄惨’,但你们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吗?”姜时愿笑盈盈的问着,将赵母将她抓得生疼的双手一把甩开。 头一次被软柿子女儿‘反抗’的赵母,看向姜时愿的目光中不禁染上曾经狠厉的凶光,本能的想用曾经一贯的方式来‘提醒’她,她的命在谁手里。 眼神一换,面前的人,姜时愿立刻也熟悉了不少。 不过赵母大概也想起来还有那么多媒体跟摄影机在场,眼中乍现的狠厉凶光很快就被无助的泪水掩盖。 “晴晴,爸妈虽然现在是上了年纪,我如今的身体也是百病缠身差了许多,但不至于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啊。”赵母捂着嘴,哽咽个不停。 赵父宽慰的将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妻子搂进怀里,连看着姜时愿时的眼神也有了几分失望之色。 “晴晴,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妈妈?”赵父沧桑的烟嗓沙哑的问着她,又忙解释道:“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学坏,当时动完手我们就后悔了,但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赵母靠在赵父的怀里,哽咽道:“老赵,你别再说了,当初的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对,晴晴不想原谅我们也是应该的。” “可是……” 还想说什么的赵父,对上姜时愿那双毫无半点波澜的冰冷目光,也像是被她的态度狠狠伤到了,随即沉默了下去。 在场的媒体跟正举着手机或直播或录视频的看客们都被气得够呛,立刻代替赵氏夫妻对姜时愿展开了一场围剿。 “赵晴,你难道不知道你爸妈为了找你,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遭了什么样的罪?现在居然还这么对你爸妈,你还有人性吗?” “你是不愿意原谅你的父母,还是觉得他们对你而言是负担,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吗?” “……” “赵小姐,我们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不惜把自己弄一身伤意图嫁祸给方梨,不知道假就是假的,早晚都有会被拆穿吗?” “对于因为你的栽赃,而落下严重心理疾病的方梨,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会觉得后悔或者对不起她吗?” “……” 在种种对她的质问声中,不出意外的又提及到方梨,还非常巧妙的在询问间,就将如今还在看守所拘留待审的方梨,营造成一个被逼迫的受害者形象。 即便知道这其中肯定少不了方家暗中运筹帷幄的操盘,但这种跟当年一样轻易就能颠倒黑白的行事风格,还是让姜时愿发自内心的惊叹。 但也还是检讨了一下自己。 这都过去十多年了,竟然还会让方家觉得她还是曾经那个软弱可欺,面对他们的权势跟霸凌时毫无反抗之力的李晴。 姜时愿直接无视了那些围攻质问她的媒体看客,笑得礼貌的看着赵氏夫妻。 “二位不妨回去再好好想想,我觉得你们是真认错了人。” “我那对父母从小对我可一向是非打即骂的刻薄。” “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寒冬就让我穿单衣睡漏风的阳台,烈日罚我在赤阳下暴晒脱水,可没这种福气,能有一对这么疼爱我的父母。” 姜时愿笑得礼貌,轻描淡写的将儿时的伤痛娓娓道来。 那些原本还站在道德自高点,围剿她的质问声跟批判声都逐渐安静了下来。 记者们面面相觑后,犹豫的小声问夫妻二人:“赵先生,你们是不是真认错人了?” 就赵家夫妻这段时间在网络上乞讨寻女的一系列言论,跟人小姑娘口中那个从小就在虐待她的父母,压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我,她……” 赵母张着个嘴,指着姜时愿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能完整反驳姜时愿的话。 趁着夫妻二人一时语塞之际,姜时愿脱出媒体记者跟看客的重重包围,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在出租车启动时,车窗外才传来回过神来的赵母大声反驳她的声音。 “她在胡说八道!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李晴,我们不可能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 “晴晴!晴晴!我的女儿——” 夫妻二人的那油腻的声音如梦魇,直到车辆驶远了,也还是回荡在姜时愿的耳畔。 就算姜时愿再不愿承认,赵家夫妻出现后,勾起的那段童年时期的记忆,还是深深的影响到了她。 姜时愿深呼吸了一口气,正闭目调整情绪,口袋里的新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太想被打扰的姜时愿,原是不想接的,但嗡嗡作响的来电铃声吵得不厌其烦,姜时愿还是掀开眼帘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许况野。 猜测到许况野肯定也是看到了直播,为了不让他跟秋遥担心,姜时愿还是接通了电话。 “次奥他妈的!那两人渣居然还敢跑医院门口堵你!” 姜时愿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况野那声没憋住的粗口清清脆脆的就蹦了出来,差点没把她耳朵震聋。 姜时愿:“……” 早知道她不把手机听筒贴这么近了。 电话另一端气急败坏的许况野,也压根没意识到自己音量多大,忙追问她:“你现在人在哪?要不要我去找你,或者找人把那两人渣暴打一顿?” 姜时愿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不用,随他们闹。” 许况野一怔,随即不满的大吼:“以前屁大点事你都能跟我吵半小时起步,他们现在都舞到你面前了,这你能忍?” 第七十六章 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不服气的语气,隔着无线信号姜时愿都能感觉到许况野那恨不得掐她脖子的怨念。 姜时愿揉了揉脖子,才无奈开口:“如果不放任他们闹,万一方家再拿出别的其他烂招对付我,那才是真的防不胜防。” “所以你是故意的?”许况野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但那也不能放任他们这么闹吧!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许况野还在电话另一端喋喋不休,姜时愿注意到出租车突然停靠的地点,恍然想起来自己上车之后压根没跟司机报目的地。 而现在司机停下来的地方,竟然是…… 姜时愿微怔一瞬,打断许况野滔滔不绝的念经声:“我现在有事,周一实验室见面再聊。 “你哪次一钻进实验室不是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四五个用!有时间跟我扯这些私人问题?” 电话另一端的许况野还在抗议,姜时愿就将电话挂断了。 目视着前方驾驶座上的戴着白手套的中年司机,姜时愿缓声开口问:“是谁派你接我过来的?” “抱歉姜小姐,刚才看您情绪不太好,我就没来得及说。”司机回过头先向她道歉后,才解释道:“傅先生担心您出院的时候会出现意外,为了不声张再给您添麻烦,所以才让我找了辆出租在医院门口等您,接您过来。” 如此面面俱到的行事风格,除了傅宴修也没其他人了。 姜时愿自觉这些日子来亏欠了傅宴修太多,但现在都到碧翠苑门口了,怎么也得正式道个谢的。 “先送我去附近的商场吧。”她想去买些礼物。 虽然以傅宴修跟周伯他们的身份,应该什么也不缺,但答谢总不能空着手,光靠上唇碰下嘴说说就算了。 司机也没多问,载着姜时愿来到附近的商场,陪着她购物。 精心的挑选了三份不同的礼物,让店员帮忙包装得漂漂亮亮的,才回到碧翠苑。 “傅先生回来了吗?”姜时愿踏出电梯口就问迎上来的佣人。 佣人微笑颔首:“我带姜小姐过去。” 姜时愿跟着佣人的脚步,越走就越觉得碧翠苑的这片区域很是眼熟。 她第一次来碧翠苑见傅宴修的时候,周伯就是带她走的这条路! 是健身房! 曾经有幸大饱眼福的活色生香的视觉盛宴,清晰的浮现在姜时愿的脑海里。 她甚至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傅宴修宽厚的背肌随着身体拉起一缩一放,汗珠顺着脊椎沟往下滑,把运动短裤的腰边浸湿了一小片的每一个细节。 姜时愿整个人的体温瞬间急速攀升,白皙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 忙在靠近健身房的门前时,及时刹车停下脚步。 “不然我还是去客厅等傅先生吧,我也没什么急事,非得这时候打扰他……” “没关系,傅先生不会介意的。” 姜时愿讪笑的话还没说完,碧翠苑的佣人笑容和蔼的打断她的话,抬手就将姜时愿强行推了进去。 两眼发懵的姜时愿:“……” 傅宴修不会介意,难道她就不能介意介意吗? 任何一个稍正常些的女人,没有能对傅宴修这种极品男色不起色心的。 但…… 傅宴修对她这么好,还救了她这么多次,她要真对这兰枝玉树谪仙般的人物起了歹意,多少有些‘恩将仇报’玷污了傅宴修了。 姜时愿正纠结得恨不得哐哐撞墙时,突然感觉到身后有明显体温稍高于她的热源靠近,带着沐浴后水雾气还掺杂着那股淡淡的白刺玫气息。 一次次抚平过她的焦虑恐惧,在她身处绝望时,拯救她给予她绝对安全港湾的白刺玫气息,将她心中那股莫名的纠结抚平。 姜时愿回过头,朝刚沐浴完穿着个浴袍双手抱胸站在她身后的傅宴修露出了一个稍显谄媚的笑。 还没等她找到用什么样的话题开口,才能让眼下的场景不显得尴尬时,傅宴修清冷低磁的嗓音浸着醉人的温柔意先一步开口问她。 “还好吗?” 姜时愿立刻意识到傅宴修指的是赵家夫妻带着媒体记者,到医院门口堵她的事。 “心情是被稍微影响到了一点,但也还好,反正我也早就习惯了……” 姜时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宴修打断了。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傅宴修眼睫微垂,认真的看着她:“‘习惯’不代表就是对的,所以你最好趁早改掉。”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姜时愿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鼻头发酸,眼里也隐隐的生起一丝雾意。 她吸了吸鼻子,没再看傅宴修,细声应道:“我知道了。” 傅宴修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宽慰的抚揉她低垂下来的发旋,但一想到姜时愿那对异性的接触极度排斥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后还是收了回去。 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的姜时愿,突然猛地想起什么。 “对了!”姜时愿从包里翻出一个系着酒红色丝带的黑色礼盒,双手呈递给傅宴修:“我给傅先生准备了礼物,感谢你这次的救命之恩跟这段时间的照顾。” 傅宴修看着礼盒下隐隐露出江诗丹顿的logo,没伸手。 “上次定制的衣服跟配饰,还勉强能说是赔我借给你的衣服,这次要是再收你东西,我们有极大的可能会被财团的监察部门判定成行贿受贿。” 姜时愿瞳孔都猛地一紧,怔神片刻后忙解释的问:“我只是单纯的表达自己的感谢,这样也不行?” 傅宴修没说话,但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看着她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姜时愿虽然对傅家的情况不怎么了解,但就连沈家的亲戚间各种明争暗斗的手段伎俩,从来都没断过。 连沈家尚且如此,那有着数百年根基,家产跟旁系宗亲更为复杂的傅家肯定是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宴修该不会是怀疑她被人收买,想要借此机会给他下套,把他从头号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马吧? 姜时愿觉得手上精心挑选的礼物,简直就像个烫手山芋! 忙向傅宴修声明解释道:“我不知道傅氏财团还有这规矩,只是不想又空着手道谢,所以才……总之,我绝对没有要借此将傅先生您拉下位的意思!” 在她慌得不行之际,傅宴修的大手却稳稳的接握住被她视做烫手山芋的礼盒另一端。 “其实在收送礼物这一块,财团也有一种例外案例。”傅宴修看着她,低磁的嗓音缱绻缓声道:“只要双方是情侣恋人或者夫妻,不管收送价值多少的礼物,都是合情合理的。” 第七十七章 只是还没丧失基本的判断力 姜时愿看着近在咫尺精致得仿若上帝炫技般的精致容颜,有那么一刹那体温、呼吸乃至心跳,全失了控。 傅宴修,他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时愿的杏仁眼瞪着溜圆,手里被傅宴修接握了一半的小巧礼盒比千斤还重。 这已经不是烫手山芋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姜时愿的手收又收不回,但放又不敢真放手。 傅宴修偏偏这时候还俯身靠近她,低磁的嗓音温柔得似传说中蛊惑水手入海的人鱼,缱绻道:“财团的监察组虽然能合理的管天管地,但也管不了恋人或夫妻间维护感情的小惊喜吧?” 姜时愿被傅宴修一连两句话,炸得严重超负载大脑当机空白了好几秒,才恢复思考能力。 比起怀疑‘傅宴修疯了’这种根本不可能是概率,唯有可能是就只剩…… “傅先生,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姜时愿笑得又僵又干。 傅宴修没说话,但那双看着她的桃花眼,被健身室舒适的灯光渡上了一层惑人的光,仿若神话中光靠眼神就能蛊惑人的美杜莎。 姜时愿原本还只是忐忑的心跳,这一刻快得跟打鼓似的提到了嗓子眼。 在她退了半步,本能的想要转身逃走的前一秒,傅宴修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恶作剧成功后的愉悦笑容。 “难为我演得这么认真,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你看出了破绽。”傅宴修颇为遗憾的叹息了一声:“看来我还得再好好精进精进才行。” 差点被他骗得魂都快吓没了的姜时愿,长松了一口气。 开口时嘴比鸭嘴硬:“我只是还没丧失基本的判断力罢了。” 毕竟以傅宴修的身份,就算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情人也轮不到她一个离异……不对,是还没能离异的已婚妇女。 倒贴钱,一夜千金也轮不到她! 姜时愿的思维还在开小差,傅宴修已经将她手中的礼盒抽拿到手中。 在姜时愿还在疑惑‘不是说可能会被财团监察团判定为行贿受贿,不能收吗?’时,傅宴修已经解开丝带结,将那支江诗丹顿拿了出来。 钛金属表带加经典的宝石蓝色表盘,独特陀飞轮上马耳他十字中央的那一点红,还没戴就只是被傅宴修拿在手上,姜时愿就知道自己这表没挑错,简直像就是为他量身设计的一样。 “谢谢,我很喜欢。”傅宴修指腹在表面上摩挲了一会,才将表收回盒子里,笑道:“我最近正好也在给你做一件你应该会喜欢的东西,这个就当报酬了。” 既然是报酬,那就跟行贿受贿没有任何关系了。 姜时愿在心里为傅宴修的机敏点了个赞,只当他这理由是随口的托词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姜小姐来了。”周伯笑盈盈的声音响起。 姜时愿回头就看见满面笑容朝他们走来的周伯。 “好久不见周伯,我住院这段时间又给您添麻烦了,给我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姜时愿说着从包里又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礼盒双手递给周伯:“这是我在商场里看见的,觉得特别合适您,还望您别嫌弃。” 周伯也不同她客套,笑得像个收到女儿礼物的老父亲:“还有我的份呢,介意我拆开看看吗?” “当然。” 周伯打开礼盒,是条低调的深墨蓝色大牌领带,搭配着精致典雅的银色蓝宝领夹跟配套的蓝宝袖扣。 “姜小姐这礼物还真送到我心坎上了,正好我年轻时候收藏的那条墨蓝色领带旧得不能见人了。”周伯稀罕的将领带左看右看,笑道:“我还让人帮忙找过,都没找到心仪的,这条我就非常喜欢。” “周伯喜欢就好。”精心准备的礼物能被收到的人喜欢,姜时愿自然也十分开心。 倒是傅宴修看着周伯手里的礼物盒,眸中有一丝落寞一闪而过。 他原以为姜时愿只为他准备了礼物…… 现在看来不过真的只是表达感谢的面面俱到罢了。 周伯珍重的将礼物收好,笑着道:“我最近研究了一些新的菜谱,姜小姐住在碧翠苑这段时间正好能帮我试试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建议。” “周伯的厨艺如果都需要改进的话,那岂不是全世界的厨师都得回去重新进修?”姜时愿下意识的惊讶完,才反应过来周伯话里蕴含的前提条件。 她只是想趁着这个时间来道谢,没想真在碧翠苑暂住。 给碧翠苑上下添麻烦也就算了,她现在被那么多眼睛盯着,要是被方梨一家发现,还不知道给清风明月了二十多年的傅宴修编造多龌龊的艳文。 她不想把傅宴修牵扯进这些腌臜事里。 姜时愿还在犹豫该怎么开口,人精似的周伯就已经看出了她的顾虑。 “您这接连两次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不能保证那些人还会整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 “碧翠苑其他地方不敢说多好,但安全方面绝对固若金汤,绝对不会让客人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危险。” 周伯认真说罢,才想起来什么的抬头问站在姜时愿身后的傅宴修:“大少爷,您说我说得对吧?” 您这么能说还需要问我? 傅宴修抬眼睨了周伯一眼,但也还是跟着开口劝姜时愿:“事情彻底解决前,还是就住在碧翠苑吧,至少这里应该比医院住着舒服多了。” 傅宴修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联想到这几次对方为了救她花耗的人力物力跟时间…… 自知再婉拒就是她不懂事了的姜时愿,欠身微笑致谢:“那只好又麻烦傅先生跟周伯了。” “怎么会麻烦,碧翠苑能添您这位贵客,我们开心都来不及呢。”周伯笑着邀请她:“餐前甜点应该差不多快烤好了,姜小姐想先去尝尝看吗?” 姜时愿正忙点头的就要跟周伯走时,却被傅宴修突然叫住。 “甜点一会再吃也不急,先跟我去趟房间。” 姜时愿回过头,与傅宴修四目相对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是在跟她说话。 “我吗?”她指着自己的鼻尖。 傅宴修点头。 “你们年轻人既然还有事就先好好聊,等甜品好了我直接给你们送到房间去。” 莫名从周伯离开时慈爱的笑声里,品出几分‘暧昧’意味的姜时愿:“……” 不是! 傅大少爷,您还记得您身上穿着浴袍吗? 这时候邀请我跟您去房间,这得多引人产生歧义,您不知道吗? 第七十八章 嫂子害我! 姜时愿正抓狂的腹诽时,视线对上傅宴修那双黑白分明的清冷桃花眼:“……” 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傅宴修可能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是她跟周伯这等凡夫俗子自己心脏,所以才看什么都是脏的。 姜时愿一边在心里检讨着自己,一边与傅宴修一起来到他的卧室。 傅宴修去衣帽间换衣服,示意她在卧室的沙发上稍等。 虽然姜时愿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还稍稍有些拘束,但怎么也不算是头一回来了,所以还颇有兴趣的欣赏起房间中之前没注意到的其他细节上的装潢点缀。 目光将所及之处都扫了一圈,姜时愿才注意到床对面原本的莫奈风的古董风景油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厚重暗红色缎帘完全挡住的区域。 似乎还特意调整过灯光的聚焦,明亮又不失柔和的聚光在那扇帘上。 让人不免好奇,帘子下究竟藏了怎样的珍宝,才让傅宴修如此珍重喜爱。 但好奇归好奇,姜时愿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做出未经主人允许,随意探查别人隐私的事。 傅宴修没一会就换了身极简的白色衬衣跟浅灰色西裤从衣帽间走了出来,高挺的鼻梁上还戴上了之前的那副无框眼镜。 矜贵的面容禁欲的气场,镜片下内勾外翘的桃花眼不经意抬眸朝她望过来…… 姜时愿顿时感觉到从小腿迅速蔓延到腿根的一阵酥软,十分庆幸自己现在是坐在沙发上而非站着,不然她可能又得在傅大佬面前丢人现眼了。 古人云,食色性也。 人性本能使然。 姜时愿觉得这也怪不得她,要怪只能怪傅大佬荷尔蒙指数爆表,上头的荷尔蒙让她产生了些正常异性对会有的本能反应。 傅宴修也还不知道将一切责任都撇到了他身上,从床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份资料,回来递向姜时愿。 姜时愿连忙将注意力收回,一边接过一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给你选的心理医生,她最近在国外出差,大概下个星期就能回国。” 傅宴修在她身边落座,姜时愿感觉那股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独特白刺玫气息,伴随着他的贴近更明显了些。 还隐隐沾带着沐浴后水雾熏撩的气息…… 姜时愿下意识抬头,目光没看手里的资料,而是落在了他还湿润着的发丝上。 额前发梢上的一滴水珠,正逐渐汇聚,眼看马上就要掉在傅宴修的鼻梁上了。 姜时愿的身体比思维更快。 等反应过来时,手心已经伸到傅宴修眼睛的位置,接住了那滴从他发梢上落下来的水珠。 四目相对…… 已经半起身,几乎半个人都快挂贴上傅宴修的姜时愿傻了。 她到底在做什么?! 就不能有那么一次单独跟傅宴修相处的时候不犯蠢啊! 姜时愿甚至恨不得将时间倒退回到两秒前,将自己暴揍一顿。 是傅宴修自己不擦头发,被他自己的洗澡水滴一下能脏了不成?她为什么要多余伸这手! 在心中狠狠痛骂了自己一顿的姜时愿,只能将手心上那滴水痕展示给傅宴修瞧。 自己都尴尬得脚趾抠地的干笑建议:“傅先生以后洗完澡还是稍微吹一下头发吧,不然被空调吹感冒了也不太好……” “你是在关心我?”傅宴修勾起唇角,笑得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 姜时愿:“……” 这人怎么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施舍她一个台阶,让她顺着台阶下不行吗! 她还在绞尽脑汁,想该怎么回答傅宴修偶尔犯病抽疯的逗弄,傅宴修的目光却逐渐落在了她比花园中绽放得最美最艳的朵玫瑰还要娇艳上几分的唇上。 距离他只有半臂不到的距离,只要他稍稍俯身就能吻下去。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他珍藏在心的人…… 清醒理智如傅宴修有那么一瞬间也因情失了控迷了智,俯低着身,逐渐朝那双唇缓缓靠近。 仍保持着摊开掌心向傅宴修展示动作的姜时愿,莫名僵住的身体,只剩心脏在疯狂跳动。 她甚至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傅宴修火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跟唇上。 还没等她理清楚傅宴修这次又是哪寻来的小游戏,游戏规则跟破解之法又是什么时,突然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 突然推开的房门,伴随着傅砥那独特清朗的少年音,高喊:“哥!我听说我嫂……” 欲寻姜时愿的傅砥正边推门边喊时,冷不丁的终于看清沙发上的情景。 虽然傅砥今年已经正式成年了,身边不少好友再亲热的热吻画面他也见证过好几次,但这次是他亲哥! 下意识本能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这‘少儿不宜’的画面。 “我走错了!我没什么事,哥你们继续!” 傅砥一边喊着就要一边往外退出卧室,还欲贴心的为他们关上房门。 然而终于反应过过来的姜时愿,已经涨红着脸,拿着手里的文件挤到沙发的最末端,拉开了与傅宴修之间的距离。 “回来。”傅宴修喊住正要关门逃走的傅砥。 傅砥怂怂的重新推开房门,身体紧贴着门框,没敢往里凑。 “礼仪老师没教过你,进别人房间的时候要敲门吗?” 傅宴修的声音很轻很淡,但傅砥却还是从亲哥抬眼望来时的眸子里品出了几分杀意。 傅砥恨不得立即给他哥跪下道歉,但他又预感到要是在这节骨眼上,在他未来嫂子面前跪下,他的下场只会更为凄惨。 死因,在未来嫂子面前给他哥形象抹黑,最不容诛…… “教,教过的。”欲哭又不敢哭的傅砥只能弱弱的道歉:“对不起……” 他就是太激动,一时间就给忘了。 傅砥不敢辩解,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姜时愿:嫂子,救救,求求了。 自身也是泥菩萨,如果不是傅砥闯进来,差点就被淹死了的姜时愿:“……” 弟弟,她也想求人救救啊。 “对了,弟弟,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姜时愿突然想到包里还剩的那份礼物,忙招手将人唤进来。 “我也有礼物吗?” 傅砥又惊又喜,一时间连自家亲哥暗箭似的眼神也给忽略了,跟只见了主人的快乐大狗,快步奔到姜时愿身前。 姜时愿从包里拿出那个最大号的礼物盒子,双手递向傅砥。 姜时愿:“这次救我弟弟也出了力,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你们现在的小孩应该都挺喜欢的东西。” 傅砥脆生生忙应道:“只要是时愿姐送的,我肯定都喜欢!” “弟弟喜欢就好。”姜时愿说着,故作镇定的起身:“那我先去看看周伯说的甜点做好了没有。” 抱着礼物盒子宝贝得不行的傅砥,忙附和的笑着点头,压根没注意到姜时愿从他进来到她离开,全程都没敢看傅宴修一眼。 直到他目送未来嫂子离开,回头对上自家亲哥看着自己的冰冷眼眸…… 丸蛋鸟! 嫂子不救我,还害我! 第七十九章 需要我们替您报警吗? 傅砥光是站在那都感觉到后脖颈处传来一阵渗人凉意。 即便再不敢不愿,傅砥也只能硬着头皮,转身回头朝自家亲哥露出了一个谄媚阿谀的笑,讨好问:“哥,嫂子都跑了,你不去追吗?” “不急,我们先聊聊教你礼仪的老师是不是懈怠了。”傅宴修摘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清冷如海底幽泉的眸子凉凉的睨向他:“让你连进门要敲门这种最基础的礼仪都给忘了。” 傅砥‘啪叽’一声,利落的跪在了地上,低头双手揪着自己的耳朵,急忙认错。 “哥,我真知道错了,我就是看了嫂子在直播里说起她小时候的遭遇,又气又急,后来又听说她回碧翠苑了,所以一时情急……” “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哥你就饶我一次吧……” 傅宴修收叠眼镜腿的动作顿了两秒,将取下来的眼镜收放置茶几上,才终于松口:“下不为例。” “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傅砥从地上爬起来,没一会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大胆朝亲哥开麦:“哥,追嫂子这块你得再积极点,虽然人现在是被你拐回碧翠苑了,但嫂子那么优秀,你要是稍有懈怠,小心嫂子被其他野男人给哄骗走了。” 傅宴修眉梢微挑:“你在教我做事?” “我哪敢啊。”傅砥立刻怂了回去,怯声道:“我只是担心您放不下身段追人,白白错过跟嫂子的好姻缘嘛……” 傅宴修没再说话,只是撘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逐渐收紧了些。 两年多前,是他没能及时寻到姜时愿。 现在人既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他就绝不会再错过,也绝不会再让其他任何人伤害到他所珍爱的至宝。 傅砥小心观察了一下自家哥哥,确认对方没有生气才悄悄伸手去拿他下跪前慌忙放在桌子上的礼物盒子。 他连盒子的边都还没摸到,另一只大手就先一步伸手将整个盒子罩住。 傅宴修:“你可以出去了。” 傅砥眨了两下眼睛,好几秒才确认眼前所发生的事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哥居然臭不要脸到要抢嫂子给他的礼物! “哥,这是嫂子送我的!”他咆哮开口。 傅宴修压根没搭理他,掏出手机操作了一下,没一会傅砥就收到了支付宝到账的提醒音,五开头的七位数,他两个月的零花钱。 “这么大个人了,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傅宴修清冷的嗓音淡淡的,但拿着那只礼物盒的手却抓得很紧。 “……”傅砥有些无语,忍不住崩溃喊:“你没听嫂子说是‘年轻人’喜欢的礼物吗?您老要不拿镜子先照照,看您从头到脚,除了这张脸以外,还有哪跟‘年轻人’三个字能搭上边的?” 傅宴修:“明天再让林深带你去挑支你喜欢的查理德米勒。” “刚才是我刻板印象太深先入为主了,没有比您更年轻的年轻人了。”傅砥立刻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全收了回去,改口完毕后还不忘狗腿的谄媚道:“您跟嫂子就是全天下最般配的,她的礼物,当然也只有您才有资格拿。” 傅宴修不可知否的唇角微勾:“行了,下去吧。” “好勒。”傅砥应罢,都走到卧室门口了,还是稍有不甘的回头看向自家亲哥,小心翼翼的问:“哥,至少让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吧,不然以后嫂子问起来,我万一露馅了……” 到时候就别怪我把你招供出来了。 最后这句话傅砥虽没敢直接说出口,但却明晃晃的直接挂在脸上,演都没演。 傅宴修抬眼睨了他一眼,虽不满的微蹙起眉头,但也还是如他所愿的拆开了礼物盒。 是限量发行的潮玩盲盒玩偶。 傅砥眼睁睁的看着他哥将盲盒里的袋子打开,竟然是传说中那款被炒到天价,但至今还没人抽到过的顶级神秘隐藏款! “哥!哥!”傅砥当即冲回去,啪叽一下又跪到了傅宴修的腿边,双手合十:“我后悔了,钱跟查理德米勒我都不要了,你把这小玩意退还给我呗,求求了。” 傅宴修无情的将人踢开了些:“落子无悔,傅家可没有货物售出反悔不卖了的先例。” 傅砥“嘤”的一声,哭得超大声。 …… 李家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找到女儿,却不被对方承认的视频切片很快就在网上火了起来。 原本热度是远远赶不上方梨被捕的各种热搜的,直到有‘热心网友’把当年新闻报道中,‘李晴’一闪而过的脸高清修复,再与现在姜时愿的一对比…… 得出李晴就是如今的姜时愿的结论后,迅速就深扒出她还是沈裴忌的‘前妻’跟方梨这次‘雇凶杀人未遂’的受害者! 各种线索证据一出,立即力压了‘方梨被捕’的热搜,霸榜了各大社交软件的头条。 随便点开任意一条媒体或营销号,下面清一色全是对方梨的怜惜,以及对姜时愿的指责谩骂。 【就我一个人觉得这女人也太可怕了吗?十多年前就敢把自己弄一身伤的妄想污蔑阿梨,现在居然还一直埋伏在阿梨身边,用肮脏手段抢了她心爱的人!】 【那女人如果不是为了报复梨梨,才故意找上人沈总,我尼玛倒立吃翔!】 【今天的热搜看得我头皮发麻,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女人吗?就因为嫉妒方大美人,变态的跟了人这么长时间!再正常的人也会被逼疯吧?】 【方梨的心理疾病就是被这女人逼出来的x10086!】 【阿梨是无辜的!该坐牢下地狱的是李晴也就是现在的姜时愿!】 【看她爸妈为了找她都变成什么样了,她非但不认,甚至脸上连一点心疼跟愧疚都没有,这样的人就是天生恶种……】 才泡完澡躺在碧翠苑舒适的席梦思大床上刷着评论区的姜时愿,看着这些辱骂她的言语非但不觉得生气,甚至还觉得有些失望。 骂得不痛不痒,连她的肺管子口都戳不到,等真相公之于众后,就凭这些人能把方梨骂到什么程度? 姜时愿正感叹呢,微信就收到了小区管家发来的消息。 【姜小姐,您家这边出了些状况,您现在在家吗?或者需要我们替您报警吗?】 姜时愿疑惑的回了个问号过去,后者立刻跟她发来了一张照片。 点开照片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姜时愿不由的呼吸一窒,瞳孔都收紧了一圈。 第八十章 能有个能第一时间问责的对象 房门跟周围的墙体被泼满了红色油漆跟五颜六色的彩喷喷满了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了。 而在那扇五彩缤纷的防盗门上,隐隐还能看见一些暴力打砸的痕迹,足以证明那些人还曾想破门强行闯入。 姜时愿盯着照片上的内容反复看了好几次,才终于确信,这正是她才购置没多久,传说中安保措施顶好的新居。 她甚至毫不怀疑,如果傅宴修没有派人直接将她接回碧翠苑暂避的话,方梨的粉丝真能将她活活虐打致残致死不可。 “还好听了傅宴修跟周伯的话……” 姜时愿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待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些后,才回复了小区管家的消息,让对方帮忙报警,以及她出资麻烦对方找保洁跟工人替她清理跟凶案现场似的墙面、大门。 小区管家见姜时愿没有问责他们监管不力的失误,只是冷静又平静的解决事情,心里对网上那些吵着得热的批判谩骂之类的传闻不由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姜时愿真如传闻中所言,怎么可能会面对他们的时候能是这反应。 未知全貌还真不能轻易跟风下定义。 …… 次日。 姜时愿起床洗漱好,就被碧翠苑的佣人带到二楼餐厅。 “早上好,时愿姐。”傅砥远远地才见她就激动的站起来,朝她挥手时笑容比夏日暖阳还灿烂:“昨晚睡得还好吗?” “谢谢弟弟的关心,碧翠苑的床非常舒服。” 姜时愿跟傅砥打着招呼,目光却不由落到主位上连吃煎蛋都优雅得盛比皇室贵族的傅宴修身上。 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原来‘秀色可餐’这一成语原来还能具象化到一个人身上。 但她还没来得及感叹造物主对傅宴修的偏爱,昨晚在对方房间里四目相对时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姜时愿正往餐桌旁走的脚霎时顿住。 突然感觉……这早餐似乎也不是非吃不可。 她正准备借口先撤,却突然对上傅宴修抬眼朝她看来的视线。 姜时愿脸上挤出来的笑有些僵,“早安,傅先生。” “早上好。” 傅宴修坦然得跟个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没事人一样,抿着笑菱角分明的下巴微点,示意她在他身旁的空位上落座。 “我这次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实验室那边还有不少事,早餐我就……” 姜时愿的托词还没说完就被傅宴修打断:“傅氏财团还不至于压榨员工一顿早餐的时间。” 还没等她回话,碧翠苑的佣人就已经替她拉开了椅子,开始上她的餐食了。 姜时愿:“……” 只能硬着头皮在傅宴修旁边坐下。 好在傅宴修跟傅砥二兄弟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类型,原本尴尬的情绪,也逐渐被面前碧翠苑大厨精心烹饪的早餐而转移。 一心都在专注于干饭的姜时愿,完全没注意到傅宴修时不时落在她侧脸上的目光,以及傅砥几度看着他哥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是真的很想说,如果不是因为还有那脸跟气场气质在那撑着,性别再一换,跟学校里那些暗恋又不敢开口,连看都只敢偷偷看的矜持小姑娘有什么两样…… 就这态度,傅砥严重怀疑以后姜时愿跟人二婚办满月酒都没他哥参加的份。 不敢点自家亲哥,傅砥眼睛一转就落到了他未来嫂子的身上。 “时愿姐,我听我哥的保镖说,那姓沈的人渣还敢去医院骚扰你?” 冷不丁的突然提到沈裴忌,姜时愿顿时觉得嘴里上好食材跟顶级厨师精心烹饪出来的早餐都没那么好吃了。 她放下手里的勺子,抬头就对上少年一脸愤慨的表情。 “你就是脾气性格都太好了,所以那人渣才总拿你当软柿子捏。”傅砥朝自家哥哥的方向扬下巴,示意她:“你明明有我哥可以做后盾,让他替你把那渣男收拾了,永绝后患多好。” 姜时愿下意识看向傅宴修,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 明明傅宴修的表情平静依旧,但姜时愿还是莫名的感觉被烫了一下。 心率跟呼吸又乱了。 莫名的心虚让姜时愿下意识转移视线,避开与他视线的目光交汇。 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傅砥时,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振动。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姜时愿侥幸的忙与餐桌上的兄弟二人知会一声后,才拿出手机。 是她的老师,秋遥。 看清来电显示人,才松了一口气的姜时愿不自觉连坐姿都调整端正了才接通电话。 “老师。” “网上的事,我刚才才从其他人口中听到消息。”秋遥开口直入主题:“你想要自己解决我尊重你的意愿,但也希望你在需要的时候学会身边的人求助。” 姜时愿鼻头发酸,眼眶也烫烫的。 遍体鳞伤的心脏,像是被老师小心翼翼的捧放在了滋养的温水中,很暖。 “我知道的,谢谢老师。”姜时愿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目前所发生的事都还在我的掌控之中,您别担心。” 秋遥知道姜时愿的性子,但还是没忍住的多问了句:“现在住的地方安全性够吗?不行的话我让小野先去酒店住一段时间,让他把他现在住的地方腾给你。” “不用了。”姜时愿忙拒绝。 她都能想象到,要是许况野听到这话,还不得从沙发上跳起来闹着问究竟谁才是亲生的画面。 但秋遥既然问了,肯定也是知道了她家门口被方梨的极端粉丝泼成了什么鬼样。 为了不让老师担心,姜时愿犹豫半秒还是如实交代道:“傅先生已经接我到碧翠苑暂住了。” 姜时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电话另一端的秋遥似乎沉默了一瞬。 “碧翠苑的话,的确不会存在安全问题,出现什么状况我也能有个能第一时间问责的对象。” 姜时愿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傅宴修,突然有些心虚,她好像一个不小心把傅宴修推进火坑里了。 她要是真再不小心出点什么事,以她老师的性子,是真能找傅宴修问罪的。 第八十一章 想跟老同学叙叙旧 碧翠苑的司机将姜时愿送到实验室时,她就发现在实验室的周围蹲守了不少拿着摄像机的陌生面孔,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连她才购置没多久的住所都被扒了出来,所以在工作的地方看见这些人,姜时愿也没觉得多意外。 好在这种特殊机构不是非工作人员随便就能进的,所以司机直接开车将她送进大门,那些人的存在也就对她构成不了什么影响。 实验室跟公司写字楼的同事也有很大的不同,一心埋头搞科研的研究员跟教授们可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放在网上。 所以即便这段时间关于姜时愿的新闻在网上闹得多沸沸扬扬,在实验室里也根本不会有丁点关于她的八卦或私下议论的声音。 完全进入工作状态的姜时愿,也彻底将除科研外的事都抛之于脑后。 直到手里今天定下的工作目标快接近尾声时,许况野突然走到她旁边。 “刚收到消息,方家已经让律师以精神疾病为由,给方梨取保了。”许况野的声音压得很低,拧成结的眉心担忧道:“你要小心些,这次在你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觉得难道我就会放过她?” 许况野气得拿拳头摁她脑袋,“我特么跟你说认真的,你少给我嬉皮笑脸。”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姜时愿身体一僵,脸上的血色也瞬间退了个干净。 在那种不适感再度加重扩大到她身体躯体化前,姜时愿抬手猛地一把将许况野摁在她脑袋上的手一把拍开。 “……”许况野看着被她打得生疼的手一怔,半晌后才目光控诉的直盯着姜时愿。 “少动手动脚。”调整好自己的姜时愿提醒了许况野一句后,才平静的继续应道:“我跟方梨恩怨从十多年前就结下了,就算她不找我,我也一定会找她。”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许况野,气得鼻子都歪了。 “好好好。”许况野一连应了三声,撂下狠话:“你最好跟你说的一样这么有把握,要是再在方梨的阴沟里翻了船,别求着小爷去救你。” 语毕,非常冷漠的转身离开。 姜时愿眼下也走不开,张口喊了许况野两声,都没得到对方的驻足回应后,也只能暂且作罢。 想着等下班再向许况野解释。 但变化总比计划快,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姜时愿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一个同城的陌生来电,但姜时愿却莫名有一种预感,认定来电人肯定就是方梨。 来到无人的茶水间,她才接通了电话。 “姜、时、愿。”含着笑的方梨,逐字拆解将她的全名喊了一声,才问:“你应该听得出我的声音吧?” “听说你被保出来了。”姜时愿倒是很平静:“看来精神病患者的名头还真挺好用,你也适应得很好。” 本来还在笑的方梨,脑袋稍微一转才反应过来姜时愿是在讥讽她,原本端着声音无形间裂开一条缝。 “就算你买通那个废物杀人魔做人证指控我买凶杀你又怎么样?就凭你这点伎俩也敢妄想扳倒我?” 方梨咬着牙,得意的声音中还是染上了破防后的狠厉:“看来十多年前的教训对你来说还是不够深刻,还看不清你这种下等贱民跟我们这种上等人的差距,就算你把再多的证据摆出来,都拿我无可奈何。” 赵家夫妻二人出现时,姜时愿就料到方家已经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了,但还是头一回从方梨口中听她提及那段过往时,不由收紧了手成拳,眸色冷得渗人。 哪怕隔了十多年,也还缠着她的噩梦梦魇。 到了方梨这个始作俑者嘴里,竟然那么轻描淡写的用‘教训’两个字就给概括了。 姜时愿冷声淡问:“所以你这次特意弄了新号码打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方梨语态一转,笑盈盈道:“我只是想跟老同学叙叙旧,就是不知道老同学敢不敢赴我的约。” “毕竟——” “我可是真的很怀念你肌肤被炙烫时的味道跟惨叫。” 方梨突然还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还透着满满的遗憾:“这些年我用同样的方式也找过不少人,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 倍感无语的姜时愿:“……” 古人好歹还摆个鸿门宴,方梨跟她,这是连演都懒得演了。 就差直接跟她说;‘我要害你,你快来’了。 但姜时愿也很想看看方梨想打什么算盘。 “见面可以,不过地方我挑。” “可以。”方梨应得非常爽快。 “就二十分钟后在华盛实验室旁边的公园吧。”姜时愿给自己倒了杯橙汁,好心提醒:“对了,验室门口的记者狗仔之类的,方大超模最好让他们先离开,不然当年的真相要是被不小心泄露出去,你现在苦心经营的人设可全崩了。” 回应她的是对方挂断电话的屏幕提醒。 “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姜时愿抿了口橙汁,感叹完不到半秒就装不下去了。 她的确没安什么好心,单纯嫌围在实验室门口的那些苍蝇太烦,借方梨的手清理干净罢了。 …… 二十分钟后。 姜时愿准时下班来到实验室旁边的露天小公园口时,戴着墨镜跟口罩的方梨正在身形魁梧的保镖陪同下,下车而来。 “姜时愿。”方梨喊完她,又想是突然想起什么:“不对,既然是老同学叙旧,我是不是还是喊你赵晴比较好?毕竟我还是更习惯这个名字。” 面对方梨的挑衅,姜时愿只是眉头微蹙,真诚发问:“你就没点更高级的手段,让我多少看得起你一点吗?” 方梨的脸色顿时比墨镜还要黑上几个度,当即就将脸上的墨镜一摘,也不再演了。 “赵晴,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抢走裴忌哥哥,还不知道拿什么手段傍上了许家小少爷,以为这样就能报复得了我?” 方梨怒骂完,突然又话音一转,靠近她,压低声音的威胁。 “我告诉你,我就算现在亲手杀了你,也一样不会遭受任何法律上的制裁,你要不要试试?” 第八十二章 她根本就不爱你! 面对方梨发出的死亡威胁,姜时愿没有任何惧色的迎上方梨的目光。 “是吗?”她的嗓音依旧淡淡的。 在方梨还没来得及回应之际,姜时愿突然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啪’一声,重重甩在她的脸上。 她的动手来得猝不及防,就连跟在方梨身边的保镖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是在姜时愿打完了,才想起来上前。 保镖还未靠近,突然就接到了方梨朝他使来的眼色,示意他不要插手阻止。 保镖虽然疑惑,但也立即依照雇主的指令,迅速退回到原位。 两人眼神的交流非常迅速且隐蔽,也没料到被姜时愿捕捉到了。 姜时愿知道方梨故意为之肯定是有着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但…… 那又如何? 姜时愿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报复泄愤的机会! 装作什么也没察觉到的模样,冲上前对着才挨了她一记耳光的方梨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方梨只是一味的承受,显得一副被她欺凌惯了不敢反抗只能恐惧哭泣的模样。 直到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由远至近的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沈裴忌厉声呵斥着,快步朝她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满脸泪痕蜷缩在地上的方梨,听到沈裴忌的声音,朝姜时愿勾起一副胜利者般的笑容,有形无声的用口型嘲她叫嚣:“你上当了。” 姜时愿读懂方梨的唇语时,是真的怔愣了一瞬。 原本还以为方梨这么任由着她厮打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跟陷阱在等着她,结果……就这?? 姜时愿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明明都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方梨竟然还觉得她是在跟她争夺沈裴忌? 这种连灵魂深处都烂透了的男人,就算倒贴钱送她,她也绝不可能再要。 她嫌脏! 所以在那一瞬的怔愣回过神后,姜时愿当着沈裴忌的面,一拳重重的砸在方梨鼻梁上。 “啊——” 鼻梁骨都被打骨折了的方梨,没绷住的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声,鼻腔里的血跟眼眶中的泪也不再受她控的疯狂肆溢。 看着疾步快跑过来的沈裴忌,遭受了剧痛的方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哭喊着朝他告状:“裴忌哥哥……她,她想杀了我。” 早就对沈裴忌不再报任何希望的姜时愿,本来都做好了等沈裴忌一开口训责她,就连沈裴忌一块暴揍一顿了。 但这次沈裴忌却没有奔向凄惨得可怜的方梨,而是在姜时愿面前驻足停下。 “时愿,你有没有事?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沈裴忌满是焦急的目光像是只能看见姜时愿,完全将还顶着巴掌印满脸是血的方梨视作无物。 不止是方梨,就连姜时愿也愣了好一会儿,还是在沈裴忌伸手上来想要握着她的双臂检查她是否有受伤时,姜时愿才反应过来,及时后退避开了他的动作。 沈裴忌伸出来的手就这样悬在了半空,黑白分明的俊朗眸中浓浓的悲伤跟难过,活像她不只是躲开了他的触碰,还趁机在他心头上给了一刀似的。 “裴忌哥哥,明明受伤被她打的人是我啊!”被忽视了的方梨委屈的直嚎。 她抬手擦抹遮住视线的眼泪时大概忘了还在汹涌不止的鼻血,一擦一抹将鼻血糊了自己一脸,原本精致的妆容仿若恶鬼一般。 沈裴忌只抬眼看了一眼,整个人都下意识的往姜时愿身边又靠了些,与方梨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系列动作又一次刷新了姜时愿对沈裴忌或者是男性这种生物的认知。 爱的时候哪怕冒着真相曝光后必然会身败名裂的风险,也要跟人偷腥缠绵。 现在方梨仅仅只是因为受伤,无意间蹭在脸上的血迹破坏了脸上精致的妆容,美貌不再依旧,沈裴忌就如同见了恶鬼修罗般如此嫌厌…… 即便姜时愿再恨方梨,觉得她死不足惜,但这一刻看着方梨那因为爱人的避之若浼的表情时露出的难过神情,姜时愿并没有觉得多畅快。 沈裴忌直接对方梨的随行保镖吩咐道:“先把你家小姐送回去,要送她现在这副样子被人看见发到网上,又得好几天都挂在热搜榜上不可。” “这……” 保镖还在迟疑,方梨就已经高声拒绝了沈裴忌的提议:“我不回去!” 鲜血跟眼泪混合着,早已精致无存的方梨,直接冲到沈裴忌跟前。 “裴忌哥哥,难道你这段时间都没上网,没看新闻吗?” 方梨紧紧拽着沈裴忌的胳膊,指着姜时愿向他控诉着其的罪行。 “她就是因为十多年前陷害我不成,才来故意接近你,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就是为了报复我!” “她根本就不爱你!” 方梨像试图唤醒被巫蛊之术迷惑操控的爱人,椎心泣血的哭喊,换来的却只是沈裴忌冷漠的将她抱着他胳膊的手甩开。 “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也不信。”沈裴忌厌恶的看着方梨,声音中满是坚定:“我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方梨连眼泪都怔住,呢喃的问沈裴忌:“你信她不信我?” “……”沈裴忌用沉默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方梨当即就发了疯,失了控,歇斯底里的质问沈裴忌:“我那么爱你,为了你还做了那么多事,还跟这种卑贱的女人又争又斗,你居然不信我?” 看着如今的方梨,沈裴忌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但他也能看得出来,方梨现在的情绪有很大的问题,说再多的话也都是无效沟通。 方梨现在需要的是医生,外科的跟心理科的。 沈裴忌没选择跟方梨多做纠缠,而是打电话将留守在路边车上的高立叫了过来。 “你跟这位保镖先把她送回方家,再让何勤安排心理科的医生,一起去方家看看。” 高立还是头一次见方梨如此狼狈,差点被认出来:“好,好的。” “我不走!凭什么要我走?”高立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方梨就闹起来。 她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姜时愿身上,满是愤恨:“是你!都是你迷惑了我的裴忌哥哥!” 第八十三章 再嘴硬坚强的女人,心其实都是软的 满脸凶相宛如恶鬼索命的方梨,张牙舞爪的想要朝姜时愿冲来的那一刻,沈裴忌在第一时间挡在了姜时愿身前。 高立跟方梨的保镖反应也非常迅速,在事态闹大到不可开交前,将还在挣扎不已的方梨强行带上车离开。 伴随着几人的离开后,只剩姜时愿跟沈裴忌的小公园门口一下子寂静起来,唯一的动态也只剩黄昏的风微微吹拂过姜时愿乌黑如墨的发丝。 沈裴忌突然双手抓住姜时愿的胳膊,焦急又关切的问她:“时愿,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真的没受伤吗?” 本来没受什么伤的姜时愿,在沈裴忌突然伸手上来的那一刻,全身的汗毛都应激的竖起,僵硬的身体连呼吸跟心跳都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遏制住,让她喘不过气。 脑海里再一次重复放映出方梨跟沈裴忌在床上时,拿她助兴的对话。 “你那明媒正娶的老婆,能带给你这种快乐吗?” “她那么古板,怎么可能比得上你……” 僵硬化的躯体,只剩巨大的恶心感翻涌袭来。 姜时愿根本克制不住,猛地一把甩开沈裴忌抓着她胳膊的手,冲到公园边上的绿植带旁,呕吐不止。 看着她几乎将胆汁都快呕出来的模样,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的沈裴忌,才终于意识到,姜时愿对他已经产生了无法克制的生理性厌恶。 明明曾经满心满眼全都是他的人,究竟是被他伤得多深,才会变成如今只是轻轻的触碰,就能惹得她吐成这样。 他究竟是有多让她恶心…… 想起自从方梨回国后的点点滴滴,以及还曾妄想过享齐人之福的自己,沈裴忌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沈裴忌的眼眶逐渐泛红,看着呕吐不止的姜时愿,手伸在半空又不敢触碰。 直到姜时愿终于将胃里的彻底清空,干呕到眼泪都溢了出来,身体里那种强烈的应激反应才稍微缓解了些许。 掏出纸巾擦拭嘴上的残留时,姜时愿的余光这时才注意到沈裴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无措的站在她旁边。 像个意识到自己犯错了的孩子。 “如果真想让我安然无恙过得稍微好点,就麻烦你跟你的‘未婚妻’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姜时愿没有任何留情的开口。 沈裴忌泛红的眼睛这次是真没绷住,怔怔的看着她,眼泪顺着眼眶滑落而下。 心疼渣男就是对自己的背叛,活该得倒霉一辈子。 已经将这句话奉为人生信条之一的姜时愿,对他鳄鱼泪充耳不闻,正欲转身离开时,沈裴忌却突然冲过来,双膝跪地的跪在地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对不起时愿,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但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裴忌哭着跪在她面前,逐条列数着自己的罪状。 “是我忙着跟方梨鬼混,连我们的孩子没了都不知道,还故意说那些话做那些事伤害你让你恶心,辜负了我们两年的感情,对我的婚姻不忠。” “我还眼瞎心盲,直到你要离开,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比我原以为的还要多得多得多!” “但我发誓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真的伤害你,这些曾经犯下过的错误,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犯。”沈裴忌仰视着姜时愿,哭得哽咽的哀求她:“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时愿,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 原本满脸都是冷漠的姜时愿,看着沈裴忌恳求的跪在她跟前,曾经满身的骄傲荡然无存的卑微的祈求她的原谅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场还是不由微动。 她还注意到在这个时间点向来没什么人的小公园门口,好些车路过时或刻意的放慢了车速或停在不远处的路旁听八卦瞧热闹。 近期以‘平民’之身已经登上过好几次热搜的姜时愿,可不想再舍身给人茶余饭后的舆论八卦再添新料了。 她从包里抽了张纸巾,递向沈裴忌:“你先起来。”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感受过姜时愿关心的沈裴忌,忙不迭的接过面巾,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 …… 特意抽时间跟周伯来接姜时愿的傅宴修,坐在停靠在实验室到公园入口路段中间的黑色迈巴赫上,虽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从沈裴忌又是痛哭又是下跪的行为,也能猜到那边现在上演的是浪子回头的戏码。 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看戏看得正好的周伯,直至看见姜时愿递纸巾给沈裴忌的动作时,一下子就慌了。 “这可怎么办啊?大少爷,姜小姐不会真的要原谅那个人渣,搬离碧翠苑跟那人渣重修旧好吧?” “……” 周伯话落半天也不见后座的人有半点动静,忍不住的再示意得更明显一些。 “大少爷,不如您下去露露脸?”周伯急切的回头看着傅宴修,忙道:“凭您的颜值跟身段只要站那就能把那沈裴忌彻底比下去,有了对比,保管姜小姐能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意识到渣男不值得。” 端坐在后座的傅宴修,没什么情绪起伏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面对面站在一起的男女。 周伯脑海里浮现出‘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典故名言,但更怕好不容易才终于铁树开花一次的傅宴修,白白错过这段姻缘,所以还是没能忍住的催促。 “我的大少爷欸,咱明明连不断暗搓搓的在姜小姐面前孔雀开屏色诱的招数都使出来了,怎么能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呢?” “您要是再不积极些,等姜小姐真被那人渣诓哄回去重修旧好,就真没您什么事了啊!” 在周伯不断的絮叨下,后座的傅宴修才终于抬眼朝他看过来。 “别把她想成是会在同一个火坑掉第二次的笨蛋。”傅宴修的嗓音平淡依旧,但目光却很笃定,“就凭沈裴忌的所作所为,要想取得她的原谅,除非是死。” 周伯没他那么乐观:“大少爷您连恋爱都没谈过,哪懂女人啊,再嘴硬坚强的女人,心其实都是软的……” 周伯的话还没彻底落音,远远的就看见姜时愿突然坐上了沈裴忌的车,两人一起驱车离开了公园口。 “……”周伯静默好半晌,还是没敢问出卡在喉咙口的那句:大少爷,脸疼不疼? 第八十四章 惊弓之鸟 顶配的白色卡宴以不到二十码的车速龟速行驶在拥堵的下班高峰期的路上,跟着拥堵的车潮,缓缓停停。 沈裴忌从没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只希望交通拥堵的时间再长一点,让他可以在停车等待的间隙从后视镜中再多看几眼坐在后座上的姜时愿。 脑海里又一次回想起十几分钟前在公园口的场景。 待他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调整好情绪后,姜时愿才看着他平静的开口:“如果你真知道错了,诚心要道歉,至少要尊重我,结束这段只会让我觉得糟糕的婚姻关系,再来说其他的。” 原本死也不要跟姜时愿离婚的他,回想起自己仅仅只是碰了一下姜时愿的胳膊,就让她连胆汁都快吐出来的痛苦模样,经过挣扎与煎熬的自我博弈后,还是松了口。 “我答应你。” 简短的四个字,让沈裴忌仿佛是在亲自拿着刀子一刀刀的凌迟自己的心脏。 但话说出口后,从出灵魂的不甘跟不舍让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你今晚再陪我回老宅探望一次我的爷爷奶奶,我明天就跟你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也正是因为这样,姜时愿才终于又坐上了他的车。 虽然……是后座。 明明间隔的距离不足三米,但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场却让沈裴忌觉得自己与她仿佛隔了一整个银河系。 任凭他如何伸手,也无法再靠近触碰她。 心中觉得恐惧不已的沈裴忌,只想打破这样的气氛。 “我,看了上次李家夫妻去医院门口堵你的直播。”沈裴忌主动起了话头,问她:“他们真的是你的父母吗?” “算是吧,我之前的确是叫李晴。”姜时愿承认了,扬起的唇角略带讥讽的问沈裴忌:“要为你的‘好妹妹’鸣不平,也跟着骂我一顿吗?” “我没有!” 沈裴忌紧拧着眉,刚想说自己没她想的那么眼瞎不堪,但仔细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些所作所为,姜时愿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我真的不是那意思……”沈裴忌的喉咙里像被塞了团烧得通红的棉花,烫噎得他的声音都发哑。 沈裴忌回想起直播切片画面中,姜时愿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笑得得礼貌,轻描淡写说—— “我那对父母从小对我可一向是非打即骂的刻薄。” “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寒冬就让我穿单衣睡漏风的阳台,烈日罚我在赤阳下暴晒脱水。” “可没这种福气,能有一对这么疼爱我的父母……” 明明姜时愿说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他光是现在回想起来,都心疼得厉害。 沈裴忌动了动唇,艰难开口:“我只是,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童年过的是……那样的日子。” 他这话说得姜时愿想笑。 “结婚两年都没听你问起过,难道还要让我在你面前自揭伤疤,告诉你我童年生活过得多凄惨?”她冷笑反问。 “……” 沈裴忌被她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时愿甚至都能想象到,如果她曾经真这么做了话,那么这件事也一定会成为在沈裴忌出轨方梨时的破窗效应,成为沈裴忌伤害她的又一利刃。 但这念头结束半晌后,姜时愿才意识到自己在面对沈裴忌时的整体情况都很糟。 就像—— 惊弓之鸟。 沈裴忌的任何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她最恶意的揣测。 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对的。 姜时愿决定等傅宴修说的那名心理医生回国确认收诊她后,顺带跟心理医生聊聊这一情况。 一路无话,沈裴忌就算再故意磨蹭,卡宴也还是慢悠悠的驶进沈家老宅的车库。 老宅的佣人有一阵子没见到姜时愿了,再加上网上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热搜传闻,也以为两人是真已经离了婚,现在突然看见姜时愿跟着沈裴忌一起回来,个个都错愕得连给沈裴忌问安都忘了。 倒是姜时愿踏进沈家老宅后,突然想起赵珍艳将她叫来老宅,却让她临快到老宅的路上被方梨安排的人绑上车的事。 即时心中早有预感,赵珍艳很可能是跟方梨联手了,故意用沈老夫人做诱饵引她入局要害她,但为了避免自己冤枉了前婆婆,姜时愿还是多问了沈裴忌一句。 “这段时间奶奶她有崴到脚之类的吗?” “没听老宅的人说过。”沈裴忌奇怪:“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 心中的猜测得到印证,姜时愿不愿跟沈裴忌多说其他。 好不容易沈裴忌终于松口答应明天就跟她去办理离婚手续了,她不想在这时候再添是非,让这件事产生变故。 至于跟方梨联手的赵珍艳,还有那个偷走黏糕,供方梨泄愤虐杀的经纪人钟琴…… 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一笔笔的,都会讨回来,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姜时愿跟沈裴忌来到茶室,才一进去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悄悄抹着泪:“好孩子,是我们没把裴忌教好,才让他做了这么多混账事,是沈家对不住你……” “奶奶,您别这么说。”沈老夫人的眼泪让姜时愿有些无措,忙宽慰她:“都已经过去了。” 沈老夫人没说话,含着泪的眸子中满满的是不舍的看着她。 她知道,下次再见,对方肯定就不再是她的孙媳妇了。 她就算是再怎么不舍,也没法厚着老脸让姜时愿别跟她孙子离婚。 若大的茶室,无人说话,只有沈老爷子悠长的叹息声。 直到赵珍艳远远传来的声音打破茶室的寂静。 “我儿子跟儿媳来了?” 赵珍艳从外走进来,瞧见正跟沈老夫人坐在一起的姜时愿时,一改往日只拿眼角睨她的姿态,笑得热情的疾步走到她跟前。 “时愿,最近的新闻我也看了。”赵珍艳一脸为她鸣不平的愤慨,信誓旦旦道:“方梨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相信一定是她在冤枉你!” 向来看她那么不顺眼的婆婆,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反倒让姜时愿不由一怔。 赵珍艳这是转性了? 还是…… 又跟方梨密谋了什么陷阱,等着设计她给她下套。 第八十五章 覆水难收 以姜时愿跟沈裴忌结婚这两年的种种经验,她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绝不相信赵珍艳会有转性的一天。 这背后绝对是有更大的算计再等着她。 认定了这点,姜时愿看着赵珍艳的目光中只有戒备,面对对方的服软示好,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沈太太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跟我这种人拐弯抹角的绕这么大圈子不是您的风格。” 头一次在姜时愿面前服软示好就碰了钉子的赵珍艳,那股怒火才刚上来,就冷不丁的听到了后半句。 原本那满腔的怒火,在想到自己这两年多以来对姜时愿做的那些事,荡然无存的只剩心虚。 “之前,是我守着门当户对的旧观念,对你多有……忽视。”赵珍艳臊着脸,半天才艰难的挤出一句算是对她道歉的话。 她之前一直觉得像姜时愿这种从社会低层爬上来的儿媳上不得台面,更方梨这种方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世家大小姐又是国际知名的顶尖超模没得比。 但自从上次跟方梨联手,还被对方将此做为危险胁迫她时,赵珍艳才逐渐开始念起了姜时愿的好。 至少儿子曾经被各科专家断定这辈子也站不起来的时候,只有姜时愿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 虽然这些年她对姜时愿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但对方也一直遵守着她定下的规矩,从没对外宣告过自己是沈家少奶奶,对她也还算得上尊重。 而方梨…… 赵珍艳现在光是回想起方梨干的那些破事,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要是换成方梨嫁进沈家,来做她的儿媳,还不知道得在沈家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家宅不宁! 所以赵珍艳想到这里,连对姜时愿露出的笑容的都更热络亲切了不少。 “现在妈保证我都已经改了,只要你跟裴忌两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再给妈添一两个孙子孙女,其他的妈什么也不求了。”赵珍艳深感肺腑的说着。 就连沈老夫人闻言都看着赵珍艳愣神了好久,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早能怎么想,事情哪至于闹到今天这地步,现在……” 沈老夫人的话戛然而止,只剩无奈的叹息声。 在场的除了赵珍艳还没认清现实之外,谁都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已经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妈,我这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赵珍艳心虚的说罢,又想起来一个劲的朝沈裴忌使眼色:“裴忌,你愣着做什么。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无论如何也绝不要跟小夏离婚吗?” “妈,你别再说了……”沈裴忌嗓子发哑。 在弥补姜时愿前,他实在没脸再信誓旦旦的说那些话了。 光是听着都觉得臊得慌。 “为什么不要再说了?”赵珍艳疑惑完,突然又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你该不会也信了方梨营销说的那些东西,又觉得小夏配不上你了吧?” “我不是!”沈裴忌立马反驳。 赵珍艳还没来得及松了一口气,就被姜时愿轻笑着打断:“沈太太,我跟你儿子已经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就会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赵珍艳茫然的“啊?”了一声,见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这夫妻之间谁家没有个误会或者过往的,事情解开了不就好了吗?没必要真闹到离婚的地步吧……” 赵珍艳还有些不甘心。 但姜时愿可一点也没惯着,反问赵珍艳:“妈突然改口,该不会是早答应好的剩下四个亿的离婚补偿款不愿意给了吧?” “我不是那意思……” 姜时愿直接打断她的话,朝她伸手:“沈太太是支票还是银行转账?” 赵珍艳:“……” 迎着沈家二老跟儿子的视线,赵珍艳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怎么当时就不知足,非嫌姜时愿没身份没背景上不得台面,砸钱也要让儿子跟她离婚。 现在…… 赵珍艳看着姜时愿朝她伸出来的手,以及从公婆再到儿子,谁也没有要为她说话或者劝姜时愿两句的意思。 正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时,刚从国外回来的沈嘉嘉一把推开茶室的门,跨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钱不能给。”沈嘉嘉面如寒霜的看着姜时愿,逐字道:“我们沈家的钱,你一分一毫也别想要!” 姜时愿抬眼,看着曾经把酒言欢的蜜交好友,如今彻底撕破了脸,跟看仇人似的看着她。 说实话,心里其实一点触动也没有。 从沈嘉嘉第一次选择站在方梨那边时,姜时愿就已经在心里彻底抹去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好友位。 姜时愿淡声道:“沈老爷子跟老夫人还有你父母哥哥都还在世,沈家的事应该还轮不到你做主。” 沈嘉嘉的脸色当即一变,指着姜时愿怒道:“方梨姐说得没错,你就是故意接近我,利用我靠近我哥!就是为了报复她跟图我家的钱!” 姜时愿还没来得及开口怼回去,沈老爷子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厉声呵斥:“闭嘴!” 沈老夫人直接看向管家:“把小小姐带回房间闭门思过,没想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前,就不用出来了。” “是。”管家应下。 “爷爷奶奶,我才是你们亲孙女,你们干嘛帮着个外人说话,还要罚我禁闭?”沈嘉嘉不服气的闹,管家带着人上来抓她,她就往她哥那边躲。 “哥,难道你也被这女人给骗了?网上她爸妈说的那些话,你没听见吗?”沈嘉嘉拽抱着沈裴忌的胳膊,指着姜时愿:“她可是小时候小小年纪就会用残害自己的方式嫁祸给方梨姐了,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来!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被她骗了!” “被骗的人是你!”沈裴忌一把将沈嘉嘉从身后扯过来,将人直接交给上来逮人的管家:“回房间好好想清楚,别哪天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沈嘉嘉还想闹,但根本架不住沈家的管家,被人带了下去。 明明是想带姜时愿回老宅,利用沈家二老对姜时愿的好,为自己未来的追妻路搭桥的沈裴忌,被突然闯进来的妹妹这么一闹,脸热得都没好意思看姜时愿。 “抱歉啊时愿,嘉嘉她……年纪还小,容易被骗,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沈裴忌低声下气的对姜时愿说。 第八十六章 命运要靠自己改 沈裴忌的话听得姜时愿好笑。 明明是沈嘉嘉往她身上泼了脏水,到了沈裴忌嘴里依旧成了对方年纪还小不懂事之类的词汇就想轻描淡写的一笔购销带过。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沈裴忌第一次做了,所以姜时愿倒也不觉得意外。 她没有理会沈裴忌的‘致歉’,站起身朝沈家二老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老爷子老夫人,很遗憾不能继续再跟二位成为家人,希望您二老身体康健,百岁无忧。”姜时愿真诚说罢,许久后才起身抬头。 沈老夫人眼眶里蓄着泪,但也还是笑着朝她点头,承下了她的祝福。 “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地方,别忘了还有我们。”沈老爷子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做不成一家人,但曾经的亲情都不是假的。” 沈老夫人也附和的朝她点头。 二老的反应,让姜时愿的眼眶有些发烫,鼻头也酸酸胀胀的。 “二位保重身体,我……走了。”她告别之际又朝二老鞠了一躬,感谢二老这两年多来对她的照拂。 沈家二老虽难过,但却也没再阻拦。 倒是沈裴忌一见姜时愿转身要走,还是下意识的立即起身追上她:“我送你。” “不必。”姜时愿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沈裴忌的提议,礼貌疏离道:“明天一早九点,民政局门口,沈先生别迟到行。” 沈裴忌眼眶一红,沙哑的嗓子半晌才道出声:“好……” 走出沈家老宅的大门,姜时愿没有回头,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步行下山。 分明很远很累,但她的步伐却越来越快,身体也越来越觉得轻盈。 她终于要解脱了。 从山上才能看见的灯火阑珊的繁华街景逐渐出现在眼前,姜时愿觉得这么好的日子当然得好好与人庆祝一番。 第一个浮现在姜时愿脑海里的人影是傅宴修。 但掏出手机看着跟傅宴修的对话框,姜时愿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发出邀请。 都已经这么晚了,傅宴修的工作行程又满又忙,不适合打扰。 那唯一剩下的…… 姜时愿转而拨通了许况野的电话。 仿佛连等待接通“嘟”声都还没响起听清,电话另一端的人立刻就接通了电话。 “是实验出什么岔子了吗?”许况野急切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没散退干净的困倦之意,显然是已经睡下就被她的电话吵醒了。 姜时愿没有半点打扰到许况野好梦的愧疚,笑笑道:“上次还欠的一顿庆祝酒,要现在去喝掉吗?” 许况野:“现在?” “嗯,沈裴忌答应明早就跟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原本看了时间正想问姜时愿是不是有病的许况野,立刻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就captain会所吧,我找人安排位置。”许况野走进衣帽间,一边翻找适合出去浪的衣服,一边问姜时愿:“你现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姜时愿虽然不怎么去夜店会所之类的地方,但对于滨海城排名第一的captain会所还是早有耳闻的。 位置离她这边也挺近。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跟许况野约好后,姜时愿拦了辆出租,很快就到了captain会所。 对前来接待的服务生报出许况野发来的卡座号,跟着对方走进节奏音乐声震耳欲聋的狂欢人海。 姜时愿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挺多人都喜欢来夜场这类的地方消遣了。 灯光、音乐、人海,结合在一起的一切仿佛让人脱现实,进入了另一个迷幻世界,尽情放纵享受。 许况野虽然还没来,但听到许少定的位置上来客人了的会所经理立刻就带着营销上来跟姜时愿打招呼。 清一色都是身高一米八几,模样或英俊或者秀美的男模营销,姜时愿光是看着就觉得头大。 在其中一个热情的就要紧贴着她,在身边坐下时,姜时愿立即猛地一个起身就从卡座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还是等许况野来了再过来吧。”姜时愿高声只会了会所经理一声,就往亮着洗手间标示灯的方向快步走去。 来到明亮的洗手间,姜时愿反而觉得空气都清晰了不少。 埋头洗脸时,姜时愿突然听到旁边补妆区隐隐传来的对话声。 “张姐,我们……真要这么做吗?” “我看你可怜才给你这个能攀上高枝的机会,你要是不想做就早点说,有的是人想往上爬。”张姐厉声道:“傅总那种身份的人,三五年都不一定能来我们这种地方一次,你可别白白给我浪费了这么大的机缘。” 无意听人墙角的姜时愿,原本洗完脸就打算走了的,但猛地听到关键词的那声‘傅总’,让她立刻调转脚步的方向,走进补妆区。 只有两个女人对立站在补妆区最里面的化妆镜前,姜时愿寻了个靠外的位置,不会打扰到她们,但却能借着对镜化妆的动作从镜子中看清她们。 一个年长打扮艳丽穿着性感成熟的女子,手里还拿着补到一半的口红,紧拧着眉的看着身边白裙黑发,略施粉黛就清纯绝色的年轻女孩。 “我,我没有不愿意做的意思,我知道张姐都是为了我好,如果我真能成功攀上傅总成为他的情人,也一定不会忘了张姐您今天的好。”生怕被换下的年轻女孩急忙讨好的向张姐发誓。 张姐闻言,这才重新对着镜子继续描补着唇上的口红:“你知道就好,那可是傅氏财团的唯一指定继承人,多少大人物想巴结见他一面都难,你要不想落得跟会所里其他姑娘一样的下场,就一定要把握好这次翻身的机会。” 听到傅氏财团继承人的名号,姜时愿往脸上拍粉饼的动作一顿。 除了傅宴修,可没人敢对外冒充这个身份。 但…… 傅宴修清冷又禁欲的形象浮现在姜时愿的脑海里,让她不由在心头缓缓的敲下一个问号。 怎么看傅宴修也不像是会选择到夜店这种地方消遣的人,除非是有什么实在脱不开的应酬。 姜时愿还在琢磨,就看见那小白花一样清纯的年轻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颊上悄然晕开一层红晕,娇羞道:“我,只是担心傅总那样的人,要是看不上我怎么办?” “混迹我们这种地方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手段。”张姐从包里摸出一个丁点大的小纸包塞到小白花的手中:“机会要靠制造,命运要靠自己改。” 第八十七章 一只狗倒还敢先吠上了? “我知道啦,谢谢张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您,不会忘记您的恩德的!”小白花攥紧手里的纸包,感激的对着张姐又是一番答谢。 张姐勾唇:“你能有这次机会,都是多亏人秦总,你只要记着人秦总给你的这次机会,上位之后在工作中多帮衬着人在傅总耳边多说人几句好话就好。” “我一定会的!” 两人说罢,妆发也都整理好了,快步离开了补妆区。 还站在镜子面前的姜时愿,怔愣了好一会才消化了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那什么秦总,竟然跟会所的人勾结,甚至不惜下药也要往傅宴修身边塞女人?? 理清思路后的姜时愿,坐不住一点的起身就要往外走。 但等她追出去时,不管是那个张姐还有那个小白花都瞧不见人了。 给傅宴修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姜时愿怕出事,又不知道该去哪找傅宴修,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许况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酒吧的人说你早就到了,你人呢?”许况野扯着嗓子的声音差点被夜场的音乐盖过去。 “我这边临时有点要事,改天再重新约,我请你。”快速说罢就准备挂断电话的姜时愿,突然想到什么,问:“许况野,你跟这家会所的人熟吗?” 都准备开喷了的许况野,听到姜时愿的问话后,硬生生将到嘴边的骂人话又给咽了下去。 “您老放了我鸽子,还有什么其他吩咐不成?”他咬牙切齿的问。 姜时愿也不同他客套:“能帮我查一下傅宴修在哪间包房吗?” “你不会就是为了那傅宴修放我鸽子吧?” “……” 隔着电话姜时愿都能感觉到许况野的怒火,所以她非常识趣的抿着唇没敢吭声。 “老子肯定是上辈子掘你坟了,这辈子才倒霉碰上你!” 许况野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但没一会姜时愿的手机里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包厢号。 姜时愿回了对方一个感谢的表情包,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打听了包厢的位置疾步赶去。 生怕晚了几步,傅宴修就被那什么秦总伙同captain会所的人生吞了。 姜时愿来到包厢门口,正要往里走就门边身形高大的保镖模样的人拦住。 “小姐找什么人,有什么事?”保镖冷漠的问。 “我来找傅宴修。” 一听她报的人,那名保镖当即“呵。”了一声,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从哪打听到傅总也在的消息,但以傅总的身份,不是你们这种人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能接近的,在我把你丢出去前,快滚。” 姜时愿急得不行,余光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是林深! 姜时愿眼睛一亮,忙朝其招手示意:“林二助。” “姜小姐?”林深看清姜时愿的面孔,立刻加快脚步来到她面前,表情有些惊喜:“您怎么过来了?” 光凭那保镖说话的方式,姜时愿就能断定对方肯定不是傅宴修身边的人,再加上自己手里也没有那秦总要算计傅宴修的实质证据,所以她也没法直接说。 “我来玩,听说傅先生也在这里,所以想来打声招呼。”姜时愿笑道。 秦总的约傅宴修原本是早就拒了的,说要跟周伯去接姜时愿下班,林深还以为今天又能下个早班,结果还没到家就接到对方的电话,改口要赴秦总的约。 但赴约就赴约,加班就加班林深又不是没习惯,但傅宴修全程冷着张脸,气压低得像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夕,随时都会引爆似的让林深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但林深坚信,不管傅宴修心里憋着多大的风暴,姜时愿的出现肯定都是那唯一的救星! 所以听到姜时愿主动提出要见傅宴修的话后,林深整个人都长松一口气,激动的忙道:“既然这么巧,当然是见一见最好不过了!” 说罢林深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邀请姜时愿进包厢。 秦总的保镖知道老板打的什么算盘,所以见林深要把姜时愿也请进去时不由脸色微变的试图阻拦。 “林二助,这秦总跟傅先生还有那么多事要谈,把其他不相干的人请进去不太好吧……” 林深眼睛一撇,毫不客气冷声道:“你们秦总都没资格管我们傅总的事,一只狗还敢先吠上了?” 秦总的那保镖被骂得脸色铁青,但也只能在旁赔笑,不敢伸手阻拦。 姜时愿跟林深走进包厢,在一堆乌泱泱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央主位,俊美得跟在场的其他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图层的傅宴修。 他正闭目靠在沙发靠背上,脸上带着不知是喝醉还是其他因素造成的淡淡红晕。 在场的人心思都放在傅宴修身上,也没人注意到林深带了个人回来。 “傅总,傅总?”坐离傅宴修不远的一个秃顶了的中年男人,唤了傅宴修好几声,都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后,便抬手招呼原本坐在他身边清纯得跟朵小白花似的女子:“筱筱,有没有有点眼力见,没瞧见傅总已经喝多了?还不快把人照顾好了。” “是。” 筱筱红着脸,起身。 姜时愿一眼就认出来,对方就是她在补妆间遇到的那名跟张姐密谋的清纯小白花。 大概是刚才没能靠近傅宴修就被拒了,所以只能坐在包厢的角落。 收到指令后,立即起身朝傅宴修的方向挤去。 茶几跟沙发之间的距离算不上宽敞,那个筱筱还没到傅宴修身边,就被几只咸猪手快速抚过她的臀或腿。 姜时愿看见对方眼眶里眼泪都已经在打转了,害怕且无措,但看着依靠在沙发中央的傅宴修时,还是坚定的继续往前走。 “既然宴修喝多了,今天的聚会就先到此为此,等下次再让他跟几位约时间再见吧。”姜时愿立刻忙上前出声。 已经走到了傅宴修身边,都打算坐进其怀里的筱筱当即停下动作,下意识看向了那秃顶中年男人。 姜时愿立刻就意识到对方就是这次聚会的组织者,秦总。 庆幸还好自己来得还不算迟的姜时愿,可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表情脸色,抬眼朝身边的林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去将傅宴修搀扶出来。 老板都对姜时愿惟命是从,林深自然也不会对她的指令有任何疑问。 “等一下。”林深正要上前,就突然被那秦总叫住。 “我们男人的聚会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她一女人来插什么嘴?”秦总上下将姜时愿打量了一眼,朝林深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傅总这边我会安排人照顾,不用劳你们费心。” 第八十八章 傅宴修的女朋友 秦总说罢,就冲着那名叫筱筱的女子轻昂下巴,示意她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见对方仗着傅宴修如今神志不清连演都不想演,姜时愿一急,一个跨步直接踩踏过摆满了各色红酒洋酒的茶几桌,冲到傅宴修面前,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迎着众人或惊愕或诧异的目光,姜时愿笑容亲和有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傅宴修的女朋友。” 那名叫筱筱的女子就站在姜时愿身边,听到她的话后,身形一晃,下意识退了半步。 原本那些落在姜时愿身上惊愕的目光,此刻更是变得极具复杂起来,三观稍微正常点的都以被尴尬跟窘迫居多,目光根本不敢跟她对视。 “嗐,我们都不知道傅总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 “是啊,要早点知道,合作一谈完我们就放傅总回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讪笑着解释,希望把误会就此揭过去,但姜时愿注意到那秃顶的中年男人依旧还在蹙眉的看着她。 姜时愿直接迎上那秃顶中年男打量的目光,皮笑肉不笑道:“我这个正牌女友来了,就不劳您费心安排其他女人来照顾我男朋友了。” “……”秦总没接腔,只是那比豆子稍大点的眼睛依旧还在打量着她。 姜时愿也不理,直接招呼起还呆愣在原地的林深:“林二助,麻烦帮我带傅宴修回碧翠苑。” “好,好的。” 身为傅氏财团继承人左膀右臂之一的林深,头一次连说两个字的应声时都磕巴了一下。 那些原本围座在沙发上的几人,在林深这次靠近的时候,都默契的立即起身,让道等他跟姜时愿将傅宴修带离开。 “慢着。”秦总突然又一次开口。 他将姜时愿上下打量完毕,没在其身上发现任何一见奢侈品装饰,不由怀疑起姜时愿的身份,淡声道:“傅总算起来还是我的远方表侄,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交了女友恋爱了?” “傅总跟姜小姐才交往,还没来得及对外公开,但她的的确确是傅总的女友。”林深证实姜时愿身份时没有半点的心虚。 傅宴修身边亲近的心腹谁都知道,只要姜时愿肯松口,别说女朋友的位置,就连傅家未来主母的位置都得是她的,没得跑。 秦总可不信,傅宴修身边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动静,岂会是来滨海城一趟就能开窍了的。 况且以傅宴修的身家,要是真交了女朋友,哪怕只是才交往的,也不可能让对方打扮得如此寒酸,全身上下连一件名牌都没有。 秦总豆大的眼睛一转,认定是林深也想使美人计往傅宴修身边塞人,为自己的前程发展铺路。 秦总看着林深:“林二助,我觉得凡事也还是得有个先来后到,都点破的话就没意思了,你觉得呢?” 林深微蹙起眉头,还没明白过来对方那句‘先来后到’的意思,就见秦总的目光已经落回到了姜时愿身上。 “我表侄子是什么脾性我这个做表舅的再清楚不过,就你这样的还敢冒领他女朋友的身份,也不怕牛吹太大,折了自己的命数。”秦总端着长辈的姿态,三言两语就‘拆穿’了林深跟她的那点伎俩把戏。 “……” 终于明白过来秦总那话是什么意思的林深不由呼吸一窒,连眼瞳都无意间放大了一圈。 原以为这就已经够让他大开眼见的了,结果下一秒他就看见傅家那不知道远了多少关系的表叔亲戚,黄豆大的眼睛色相的扫视在姜时愿身上。 “比起冒险跟我表侄的秘书联手玩这种套路,你不如跟我,我给你买车买房买名牌包,怎么样?”秦总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已经是美人在怀了似的。 原本已经相信了姜时愿身份的众人,被秦总这么一点,也觉得这就是林深自己为了发展前途,谋划的相同伎俩。 “林二助,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明明是我们秦总先计划好的……” “就是,哪有这样抢现成的……” 有人借着醉意嬉笑的调侃林深,还有人出声附和。 但这些林深一个也没理会,而是屏息瞪大了眼睛的盯着口出狂言的秦总,那眼神仿佛是看见了一个已死之人正坐那叭叭。 姜时愿看着秦总,上唇碰下唇的淡声道:“你的房子车跟包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跟老不死的癞蛤蟆似的又老又丑玩得还花,对我的眼睛跟心理健康都不是很友好。” “你——” 秦总怒而拍桌,肥硕的身体‘蹭’一下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横肉都在晃。 姜时愿注意到傅宴修已经在扯领带了,俊美的眉头因为难受而紧紧的拧在一起,不管是喝醉了还是已经中招了,显然都不能继续再拖下去了。 “你既然是傅宴修的远房亲戚,应该知道碧翠苑的周伯吧?”姜时愿冷声问道。 “什么周伯,没……”刚张嘴就要说没听说过的秦总,猛地想起来碧翠苑那位傅家‘嫡传’管家。 从前几代开始,傅家家主的管家都是姓周的,现在碧翠苑的那位管家,之前也是跟在傅家老爷子身边的一把手,谁都得尊称上一句‘周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才从傅老爷子身边退休下来,到碧翠苑养老。 猛地想起这一茬的秦总,肥厚的唇都不禁在打抖发颤,声音都不自觉的敬重了不少:“你……你说的是周,周老爷子?” “既然林二助说的话你不信,不如就让周伯来给您证实证实我的身份?”姜时愿说着,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周伯的电话。 刚才还信誓旦旦觉得姜时愿是林深找来的外围女,出言不逊的秦总,这会看着姜时愿的动作,比他眼睛还大的汗珠疯狂在额前冒,甚至都忘了出声阻止。 电话接通,周伯亲切又慈爱的声音透过外放的音筒在寂静的包厢中特别清晰:“姜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碧翠苑啊?是出什么事了,需要我派人跟车去接您吗?” 秦总虽没资格跟周老爷子说过话,但也是曾在老宅远远见过周伯的,听出他的声音后,原本上头的醉意都彻底清醒了。 顾不得什么在下属面前的形象之类的,忙朝姜时愿双手合十的连拜,恳求她别将发生的事说出去。 要是他看上了傅宴修的女友,并且还污言秽语的提出要包养她的事传出去,秦总都不敢想要是傅家突然将一切资源撤回去,他的公司得几天倒闭,他又得欠下多少的负债。 秦总光是想想,仿佛就已经看到了自己黑暗无光的后半生。 要不是沙发跟茶几之间的空间实在有限,他都恨不得当场给姜时愿磕一个,求她别道出真相。 第八十九章 是我的……愿愿 周伯那边接通电话半天没得到姜时愿的回复,声音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是出什么事,遇到危险了吗?” “没有,周伯别担心。”姜时愿连忙安抚老人家的情绪,道:“但傅宴修可能喝多了,需要让提前给他煮一份醒酒汤。” “您跟大少爷在一起吗?”周伯的声音中立刻透出一份喜意,笑道:“那我就放心了,醒酒汤我现在就让他们开火先煮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嗯,麻烦周伯了。” 姜时愿笑盈盈的挂断电话。 刚才摆出一副长辈架子的秦总,这会脸色惨白得跟纸似的,看着姜时愿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周伯的话应该已经足够证明我的身份了吧。”姜时愿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问他:“请问我现在可以带傅宴修走了吗?秦总。” “当……当然可以。”秦总牙齿打颤,连想道歉解释的话都说不利索:“对,对不起啊姜小姐,我,我……” 姜时愿没功夫搭理秦总亡羊补牢的道歉,正打算让林深来将傅宴修带离开时,突然就被一只指腹覆着一层淡淡薄茧的大手一把紧握住她的手。 姜时愿身体本能的一僵,呼吸都窒住了。 但当她缓慢回过头,看着仍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意识不清的傅宴修时,那种因为异性的接触就会僵硬躯体化的身体,反而种种异状在瞬间悄然散了个干净,连窒住的呼吸也顺了。 只是这一切姜时愿都没来得及察觉,因为她只注意到傅宴修握上来的大手,很烫! 少说也得四十度了! 再这么烧下去,非得烧成傻子不可! 姜时愿顾不上其他,立刻上前尝试将傅宴修从沙发上拉起来。 “傅宴修,傅宴修。”她连续唤了两声,那深邃的桃花眼终于睁开了眼帘。 向来清冷禁欲不容亵渎的眸子,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其他成分不明的药物,变得如妖似魅,摄人心魄,像是哪怕人明知道他是将人惑入海底拆吃入腹的海妖塞壬也都甘之如饴。 姜时愿不由的又是呼吸一窒,半晌才猛地回神:“你还好吗?还认得我是谁吗?” 傅宴修妖冶的桃花眼微眯了一下,好像是终于在昏暗的灯光下认出了她。 “我当然认识你。” 高大的身形从沙发上站起来,如巍峨的山向姜时愿倾斜而来,隔着衣服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紧贴上她的身体。 独特的白刺玫气息被升高的体温溶解得比往日浓厚,霸道的侵占姜时愿的一切感官,唯有他宛如岩浆帮炙热的呼吸顺着耳道深深钻入她的颅内。 “你是阿晴,是我的……愿愿。”傅宴修嗓音低哑,滚烫的唇摩挲过她的耳垂:“我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你……” 完蛋! 傅宴修不止是中招被暗算了,药量应该还不轻。 短暂的大脑一片空白后,飞快从傅宴修的一系列反应中得出这一结论的姜时愿,半点也不敢再耽搁,直接半拖半抱着身形高大的傅宴修往包厢外快跑。 眼见姜时愿终于带着傅宴修离开了的秦总,半点没有煮熟的鸭子被截胡了的惋惜,狂抽纸巾擦拭脸上的汗水时,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姜时愿没在那位周老爷子面前揭穿他的所作所为,不然可能不止是他,就连他嫁进傅家的姑母都得受到牵连不可。 秦总还在擦汗,冷不丁的突然对上林深那张笑得跟笑面虎似的皮笑肉不笑的脸:“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我明天会一字不落的告诉傅总,秦总还是做好准备先跟家里交代清楚吧。” 秦总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向后一载的倒进了沙发中。 林深目光环视了包厢里的众人一圈,刚刚还叭叭附和秦总话的众人,现在一个都或低头或转身拼命断回避他的视线,生怕被他记住脸惨遭牵连。 林深还记挂着姜时愿已经将傅宴修搀扶出去了的事,所以也没急着发难,只是将大致的人都记下后,转身快步去追老板跟老板娘。 姜时愿刚将傅宴修搀扶到电梯口,正按下行键等缓缓来的电梯。 “姜小姐,不然换我来……” 终于追上来的林深,刚伸手准备将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压在姜时愿娇小身躯上的傅宴修接过来,但他话都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了自家老板抬眼冷冰冰朝他睨来的视线。 林深:“……” 早知道傅宴修不是完全丧失意识不省人事,他就多余追出来。 姜时愿忙着扶傅宴修,生怕一不留神害他栽地上破相,所以压根就没听清楚林深刚才说了什么。 “我刚才在卫生间的时候听见这边的那什么张姐伙同包厢里那秦总,要给傅先生下药,他这样子估计是中招了,你快联系医生,看是直接把傅先生送回碧翠苑还是直接送医院。”姜时愿忙与林深开口。 林深气得脸都青了:“难怪那老登在包厢里还说什么先来后到,原来打的是这种算盘!等明天傅总清醒过来,他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死吧!” 搀扶着傅宴修,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炙热如铁的体温的姜时愿,不由一阵静默。 特别想问上林深一句:少年,你难道没发现你的注意力跑偏了吗? 比起明天肯定就嚣张不成的那老东西,你老板难道不是更重要?他都快烧成傻子了! “对了,姜小姐知道那些人给傅总下的是什么药吗?”林深才想起来问。 姜时愿:“听那张姐的语气,captain会所暗地里已经用过不少次这种药了,你现在就让人过来差,应该比到医院再抽血化验来得快些。” “好,我现在就安排人过来……” 林深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让尤扬派人来captain会所,电话都还没接通,原本安分任由姜时愿搀扶着的傅宴修,突然开始不安分起来。 “好热……” 深蓝色的领带被他扯扔到地上,顶级工匠手工缝制的衬衫,被他大手用力一扯—— 扣子崩落一地,瞬间大开的衣襟中,清晰的显露出精壮紧实的肌肉线条就这么赤果果的袒露在姜时愿眼前。 她下意识伸手想替其拉着衬衣遮挡,护住傅宴修的‘清白’。 但傅宴修今时不同往日,一点也不安分。 她手才伸上去,傅宴修一动,她的手就这么活生生的按在了他的胸肌上。 姜时愿甚至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那颗在胸肌下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很烫,很热,心跳也快得异常。 振得她手心一阵发麻。 第九十章 兑现你的承诺 不愧是傅宴修,就连胸肌的触感都练得这么好。 这一念头短暂的闯进姜时愿的脑海里后,清醒过来的姜时愿就跟秀才无意间非礼了黄花大姑娘的登徒子似的,急忙想将手收回来。 但傅宴修在察觉那双冰凉的小手要收回去的动作后,立刻伸手紧紧将她的手摁在他的胸肌上,不许她离开分毫。 “别走!求求你,别离开……”傅宴修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喃喃着,柔软滚烫的唇瓣时不时摩挲擦过她的耳垂。 姜时愿还没来得对此感到惊愕或者其他反应,傅宴修就已经更过分的伸手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了。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声,终于唤回姜时愿的神智,她忙喊旁边早就已经呆住的林深:“二助,您别光站着啊,求求你帮帮忙。” “我……我……” 林深不是不想帮,但他又怕怀了傅宴修的好事,回头被老板拿他跟秦总那行人一并给清算了。 但林深又怕贸然拒绝,又得罪了老板心尖尖上的未来老板娘。 林深磕磕绊绊半天,猛地想到什么,快速开口道:“我性取向不太直,老板怕我喜欢上他,所以一般不许我跟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原本还指望林深伸手救自己于水火的姜时愿,闻言默默收回目光,任由傅宴修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罢了,傅宴修之前救了她那么多次,她这条命甚至可以说就是对方给的。 不就是傅宴修体温太高,快烧傻了才拿她当解暑的人形冰袋,用用能怎么了? 总比害得林深对傅宴修动心之后,又失心又丢工作来得好吧。 姜时愿在心里安慰自己,靠着不断给自己催眠,才将那颗躁动不已的心跳给稍微平静下来了些许。 “傅总这样估计来不及去医院或回碧翠苑了,被人拍到就完了,captain会所楼上就有傅氏财团名下的酒店,我们先把傅总送酒店房间去吧。”林深皱着眉急切的开口。 姜时愿看了看衬衣扣子全报废,根本遮不住那精壮精致的肌肉线条的傅宴修,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了。 等周伯或者尤扬派医生来酒店,也总比禁欲矜贵了一辈子的傅宴修,名节不保来得好。 她点头同意后,林深立刻调转了准备下行的电梯按键,直接拨通了酒店管理人员的电话。 乘着电梯来到最顶层时,已经有酒店总统套房的管家拿着房卡等候在电梯口了。 哪怕瞧见傅宴修衣裳不整的紧紧楼抱着一个相较之下身形娇小的女子,还几乎整个人都快挂其身上了,也秉持着目不斜视绝不多看多问的原则。 管家用房卡打开总统套房的房门,恭敬道:“顶楼已经完全清出来了,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通过房间里的内线电话联系我们,期间绝不会有无关的人上来打扰。” “等一下。”说罢就准备离开的客房管家被林深突然开口叫住:“你们有人跟楼下的captain会所的那张姐熟的吗?” 客房经理虽不知道林深的用意,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番便点头应下:“有的。” “那好,你带我去找那人,我有要事找他。”林深说罢,转头拜托姜时愿:“姜小姐,我们傅总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去调查清楚那些人动的是什么手脚,也好让医生上来有治疗方案。” 林深‘自爆性取向’的话还清晰的就在耳侧,就算他愿意,姜时愿也实在不放心对方留下来独自照顾傅宴修。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的点头应下。 林深跟客房管家离开后,若大的套房中只剩神志不清的傅宴修,跟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险些快喘不过气的她。 姜时愿试图挣扎了一下,别说挣脱那滚烫的怀抱,反而还被傅宴修抱得更紧了。 她只能好声好气的尝试跟他商量:“傅先生,您先松开我,我去给您弄些冰块冰毛巾之类的东西,降温的效果更好。” 傅宴修抱着的手半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带着白刺玫气息的发丝靠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 就在姜时愿以为傅宴修没听到,或者无法与其正常沟通时,才逐渐听到对方蹙着眉低哑的声音:“叫宴修或者傅宴修,不要叫傅先生……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敢情她说的话,傅宴修也就只听到了一个称谓…… 姜时愿有些无言,但当初的确是自己答应了傅宴修要改口,结果第二天就又给改回去了失言在先。 再加上如今傅宴修神智明显不是很清楚,所以姜时愿喊起来也就没什么负担。 “傅宴修,你可以先松开我,让我先去帮你弄些冰块之类的降温吗?” 傅宴修抱着她的手,好半晌也不见松开一点。 在姜时愿还在怀疑傅宴修是不是选择性的听懂一些自己想听的,不想听的通通过滤时,低哑的嗓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你会丢下我逃走吗?” “不会。”姜时愿虽然不知道傅宴修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跟哄孩子似的耐着性子温柔的哄他。 “我说话算数,你也要说话算话,兑现你的承诺。”傅宴修说着,紧抱着她腰肢的手方才终于松开。 姜时愿来不及琢磨傅宴修的话有没有弦外之音之类的,连忙扶着傅宴修,指挥其到沙发处坐下。 急切的伸手先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试额头上的温度。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原本神情比以往慢上好几拍的傅宴修,深邃的桃花眼目光正聚焦在她试体温时靠近的唇瓣上。 没有任何唇釉口红的点缀装扮的菱唇,却比花园里开得最娇艳的那朵玫瑰还要诱人。 明明会因为其他异性稍微一点的触碰而产生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这一点,似乎在他身上并不奏效。 姜时愿很信任他,对他毫不设防。 只要他俯身,就能吻上并占有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方泽,让姜时愿彻底属于他。 傅宴修忍不住昂头起身,逐渐靠近就在眼前的心上人。 第九十一章 没讨厌,就是喜欢 就在傅宴修唇即将倾身吻上的那一瞬,已经仔细确认好他的额头没有其他地方那么烫,不至于真烧成傻子的姜时愿,已经直起身体收回了手。 她没时间注意一个已经彻底神志不清的人的那些细微动作,紧绷着的那根神经稍微松了些便马不停蹄的找来了一些冰块,用毛巾包裹起来。 先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试了试,凉感正好,才往傅宴修的脸上贴。 “怎么样?这个是不是更舒服些。” “不够……还不够……”傅宴修嗓音又磁又哑,眯起的桃花眼迷离的看着她。 就像是——在色诱她做些什么。 姜时愿屏住了呼吸,但喉咙却不自觉的咽了咽嘴里莫名丰盈了的口水。 就在她怔愣时,傅宴修突然一把抓住她拿着包了冰块毛巾的手。 就这么带着她的手跟冰毛巾从脸颊急切的下滑至菱角分明的下颚,凸起的喉结,再至他精壮紧实的胸肌……腹肌?! 这…… 这就是色诱了吧! 姜时愿心里疯狂尖叫着,心中慌得一批。 但傅宴修的手非常用力,她根本连抽都没法将自己被夹在冰毛巾跟傅宴修炙热掌心中的冰火两重天的手抽出来。 “傅宴修!别忘了,你可是傅宴修!怎么能让药物控制支配你!”姜时愿忙喊的试图唤醒傅宴修的神智。 但效果甚微,傅宴修抿了抿唇,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垂,浓黑如墨的深幽眸中透着像是——被嫌弃的委屈? 姜时愿刚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给傅宴修套上这么个‘深闺哀怨小媳妇’的形象。 还没来得及将脑袋里这荒唐念头甩出去,就听见低哑得荷尔蒙爆表的嗓音,难过的问她:“你拒绝我,是讨厌我,不想要我吗?” 姜时愿都怕傅宴修真哭出来,只能忙哄道:“我没讨厌你。” 没讨厌,就是喜欢。 喜欢就是爱。 爱就是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傅宴修混沌得几乎成浆糊的脑袋,迅速得出这一公式后,一把抓住姜时愿的手腕,拉着她一同跌躺进宽敞的沙发中。 视线突然被强行扭转,姜时愿目光所及的只剩下的傅宴修那张精致得没有任何瑕疵的完美面庞,魂都还没反应过来,炙热柔软的吻就先一步朝她袭来。 还带着淡淡洋酒精气息的唇舌微颤的探入她的唇。 分明是急切又猝不及防的吻,但姜时愿却莫名从傅宴修的情绪中感受到了缠绵的爱意以及珍视。 好像,她正被傅宴修深深珍爱着。 姜时愿被惑得一个没注意便深陷其中,闭上眼睛回应了一下他的吻。 就是那一丁点的回应,就像是撩起无边火原的火种,傅宴修原本还算是克制的吻,彻底失了控。 空调仿佛没了作用,空气的气温上升,吻跟交缠在一起的呼吸也都变得急切且炙热。 逐渐意识到事态已经彻底失控了的姜时愿,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记耳光。 傅宴修被下了药,被药物控制了本能,神志不清,她难道也被下了药着了道? 怎么能…… 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是引火烧身的姜时愿,感觉到身上衣裙逐渐不保,但已经被她招惹得彻底红眼失了控的傅宴修根本就推不开。 她又没法拿那些面对人渣时暴力开瓢的雷霆强硬手段阻止傅宴修。 就在姜时愿急得额角都溢出薄汗时,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大少爷,姜小姐。” 门外高声扬起的声音,姜时愿一下就听出来是周伯身边的保镖! 姜时愿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想从傅宴修身边起身。 但她才刚动就被傅宴修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双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愿愿,看我,不要看别人。” “别离开我……” 矜贵清冷如谪仙般的人,用近乎卑微祈求的声音,对她……摇尾乞怜…… 这个词从心中冒出来的那一刻,姜时愿就感觉到心尖上传来一阵清晰的钝痛。 这么好的傅宴修,不该跟这种词汇扯上一分一毫的关联。 他该永远都在云端,而不是在泥里! “我……” 姜时愿动了动唇,才刚开口突然传来一声“滴”的刷卡的声音,下一秒门就被人大力从外一把推开。 在外面又是敲门又是按门铃却好一会没得到回应,生怕出了什么事的周伯果断命人刷卡开门。 训练有素的几个保镖为首做冲锋,一个个紧绷着的随时准备冲锋陷阵与人搏斗的脸,在猛地看清沙发上的那一片春色时,纷纷统一止步转身。 傅宴修几乎也是在房门被推开的那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抓过沙发上的装饰毯,将衣裙不整的姜时愿紧紧包裹了起来。 “都给我滚!”傅宴修像领地被其他生物侵犯了猛虎,扬声怒斥。 “是!” 几名保镖齐声应着,没有半点犹豫的冲出房间。 全程都不带回头多瞧一眼的。 最后一个离开时,还特别贴心的重新替他们将门给关上了。 被装饰毯紧紧包裹着的姜时愿,看着顷刻间又只剩下自己跟傅宴修的奢华江景大客厅,感受着身后依旧炙热的体温,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要被这片寂静气氛给憋死的姜时愿,只能小心试探性的开口。 “傅宴修,你……你好些了吗?” 傅宴修灼热的呼吸撒在她的耳颈处,沉默许久后不答反问道:“你要取消跟沈裴忌的离婚协议,跟他复婚了吗?” “怎么可能!”姜时愿甚至都没来得及琢磨傅宴修突然问那句话的用意,掷地有声的驳回了他的提问。 她就算是真疯了,也绝不可能会选择跟沈裴忌复婚! 更何况…… 姜时愿悄悄低头看了眼傅宴修还紧紧环绕在她腰上,被微凸起的青筋缠绕着的大手,脸颊又是一热。 她现在整个人都像是一口气灌了百来杯浓缩咖啡,已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傅宴修看着她,低磁沙哑的嗓音似有些委屈:“我看见你跟他上了车……” 第九十二章 我下次注意 明明不到十个字的话,但姜时愿却莫名有一种有一顶‘渣女始乱终弃’的帽子已经架在她头顶了。 再加上刚才跟傅宴修发生那缠绵悱恻的暧昧…… 姜时愿感觉耳垂都快烧起来了。 莫名心虚的解释:“沈裴忌同意跟我离婚了,但要求我陪他去老宅再看望一次看望沈老爷子跟老夫人,所以我才上的他车……” 傅宴修明显的怔愣了半秒,浓密纤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唇角略微上扬了些:“二老这两年来对你不错的话,看看的确也无妨。” 姜时愿轻轻的“嗯。”了一声,视线在对方还环抱着她的手上飘忽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的开口提醒:“那……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感觉被碧翠苑的保镖们这么冲进来一吓,傅宴修身体里的药效应该都暂时退了些,连意识都明显清醒了不少。 傅宴修环抱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大拇指的指腹在紧裹着她的装饰毯上摩挲了一下。 非常不舍。 但如果在这时候表白的话,可能会被姜时愿误会成他想要的只是她的身体,或者是想为了刚才孟浪的失控负责。 无论是哪一种误会,傅宴修都不想让姜时愿疑心他,所以在心中稍加斟酌后,他还是松开了手。 几乎就在他松开手的那一瞬,姜时愿立刻从他的怀里爬坐起身,借着身上毯子的掩护,试图将身上刚才差点就被傅宴修扒掉了的衣裙整理好。 但等要拉后背上的拉链时,姜时愿才猛地发现拉链的拉头都不见了? 刚才傅宴修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疑问才飘进姜时愿的脑海里,先前香艳过头的记忆又一次揣开了她有意封锁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又上演了一次。 姜时愿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她当时整个人都完全沉迷在傅宴修的男色中,也被他撩起了欲,哪还注意得到这种细节…… 姜时愿绯红的脸颊上又添了一抹艳色,又囧又尴尬。 “怎么了?”傅宴修注意到她的异常,还低哑着的嗓音轻轻问她。 “我……我裙子的拉链,坏了……” “……” 傅宴修以拳掩面,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看似镇定,其实耳垂红得都快滴血了。 “抱歉,我下次注意。” 飘出一脑袋问号的姜时愿,呼吸一窒。 下次?? 哪来的下次?? 这次不幸中了那老登的脏招,傅宴修难道就不知道长长记性,还准备再被暗算吗? 姜时愿都不敢想,连她面对那样的傅宴修时,都差点没把持住,要是下次换成取向不明可能心里早就对傅宴修有些图谋不轨的林深跟傅宴修在一起…… 那个画面姜时愿光是想想就莫名觉得鼻腔一阵发热。 还没来得及等她提醒傅宴修可千万不能再有下次时,那件满是白刺玫气息还带着他炽热体温的白衬衣从身后披在了她的身上。 傅宴修:“让人取衣服还需要点时间,你先披我的衬衣,长度可以挡住,不会走光。” 姜时愿虽然能十分清晰的意识到这种穿人贴身衬衣的行为有多暧昧,但眼下也实在是没其他办法了。 “好。” 姜时愿硬着头皮,卷起过长的衣袖,将傅宴修扣子已经被他扯掉了的白衬衣当成开衫来穿。 原地自转一圈检查了一下,确认的确不会有任何走光的风险后,视线也没敢看此刻肯定是赤着上半身的傅宴修,只道:“应该是周伯带着医生来了,我去请他们进来。” 说罢,姜时愿迫不及待的疾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已经在其他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了的周伯,瞧见她打开门时反倒很意外,老父亲似的笑容也怔在了脸上。 “这么快?不应该啊……”周伯喃喃着,充满岁月痕迹的眼中全是来自长辈的担忧。 痛恨自己几乎立刻就秒懂了周伯言下之意的姜时愿:“……” 虽然隔着衣物,但那种情况下跟傅宴修不分你我的紧贴在一起,她还是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本钱相当充足,不可能存在周伯担心的问题。 感觉整个人烫得都快烧着了的姜时愿,忙摆手:“周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跟傅先生只是简单的聊了聊,没做什么……” 这话姜时愿自己都说得心虚不已,觉得她就是占了人姑娘便宜,还在人姑娘的长辈面前胡诌的人渣。 幸而周伯的目光虽然多在她身上的衬衣上停留了小半秒,但并没有要深究。 “你们先进去给大少爷诊治。”周伯对随行跟来的家庭医护人员吩咐。 医护人员跟保镖们都进入套房后,周伯从椅子上站起身,却没着急进去,而是慈爱的看着她。 “林深查了,那家会所下的东西剂量挺大,估计还需要不少时间,姜小姐是要让司机先送你回碧翠苑还是将就在套房里歇一晚呢?” “我还是留在酒店吧。”姜时愿没怎么犹豫的就做出了选择。 她担心傅宴修的状况,回去也不一定能睡得着。 留在酒店,要是傅宴修有什么意外情况,她好歹也能算半个医生,多少也能搭把手。 “好。”周伯脸上的笑容更慈爱了些,非常贴心道:“那我让碧翠苑的佣人给你送两套衣服过来。” 姜时愿感激的朝周伯疯狂点头。 回到套房内时,傅宴修已经正襟危坐的端坐在沙发上了,已经恢复成寻常那矜贵而优雅的姿态了。 如果不是精壮的上半身还赤果着,肌肉线条蓄着薄汗跟不正常的红晕之外,姜时愿甚至都会怀疑几分钟前的缠绵是不是自己离异后对傅宴修心存不轨的臆想梦境。 医生收起注射器,用棉签按住傅宴修手臂上的针孔:“傅总,我们先给您注射了镇定剂,跟加速药物新陈代谢的东西,大概十分钟后您的难受就会缓解不少。” 傅宴修颔首:“嗯,辛苦了。” “应该的。”医生笑着,目光落到傅宴修胸膛上那两道五六厘米的渗着淡淡血迹的抓痕,略微有些尴尬:“那,这里的外伤需要也处理一下吗?” 不知道傅宴修怎么还有外伤的姜时愿,皱起眉头下意识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待看清傅宴修堪称完美胸肌上新增的两道红痕时,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顿觉得总统套房内铺设的羊毛地毯烫脚的姜时愿,火速收回目光,随便打开套房内的一间卧室,关门上锁的动作一气呵成。 她被色所迷,趁傅宴修被下药行了点不轨之危也就罢了,怎么还把罪证也给留傅宴修身上了? 冲到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脑袋的姜时愿,悔恨的哐哐撞床。 第九十三章 成全她的一片孝心 等身体中的不适感稍微退了些后,傅宴修就将年纪大的周伯先劝回碧翠苑休息了。 没一会尤扬跟林深就带着吓得脸色惨白的张姐跟筱筱来到傅宴修面前。 傅宴修都还没开口,只是抬眼朝淡淡睨了一眼,两人就腿发软的跪在了地上。 “傅总,对不起傅总,我是因为我母亲住院得做手术换肾,我实在太缺钱没办法才到会所来的。”筱筱流着泪,连跪在那的时候都脆弱得像随时会碎掉的精美瓷器,惹人怜爱。 “是她。”筱筱哭着,立刻将手指指向了旁边的张姐:“都是张姐跟那秦总逼我这么做的,说只要事成了不管您有没有把我留在身边,都出钱让我母亲手术,我才对您下药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屎盆子全扣她头上的张姐气得够呛。 “明明是你一来就让我给你找个有钱的金主,长得丑的跟年纪大的还看不上,自己选了几天才挑了人傅总,现在东窗事发,你就卖惨装无辜,把老娘自己一个人推出来顶罪?我告诉你,天底下可没这么好的事!” 张姐也一开口就将筱筱的老底掀了个干净。 傅宴修没那闲工夫看两女人狗咬狗的一嘴毛,直接抬眼看向将两人带来的尤扬跟林深。 无声的一眼,明晃晃的写着——这种人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个小的的确只是炮灰的棋子,但这我们查下来,这位可不止跟秦总有勾结。”尤扬将一份资料呈递到傅宴修面前。 傅宴修一目十行,立刻就发现了资料中的重点。 皱眉道:“她是四叔的人?” 原本正不服气跟筱筱狗咬狗的张姐,过度医美的脸庞五官全都僵住了,只剩恐惧的冷汗淋淋。 不明白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傅宴修的人发现,找到了破绽。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们这种在低层混口温饱的小人物,哪能跟傅总的傅四爷扯上关系啊。”张姐还在嘴硬,但眼睛却恐惧得四处在乱看。 “我们傅总那么多旁系亲戚,才说了句四叔,你就知道的傅四爷了?”厌蠢症犯了的林深翻了个白眼:“拜托,要装至少也装像装全一点好吗?这样真的让我很没成就感。” “我……” 张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解释。 尤扬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征询傅宴修的意见:“老爷子感冒叫了几次家庭医生,四爷那边这段时间就各种阴招小动作不断,我们是不是要直接趁这次机会敲敲他的警钟?” 傅宴修将那份资料递还回去:“直接把人跟这份资料一起交到我四婶那,动静稍微闹大点也没事。” “好的。” 尤扬应下,抬眼示意在旁候着的两保镖上来,将人带走。 知道自己已经完了的张姐心如死灰,连反抗的心思都没了,任由保镖将她拖走。 但筱筱看着傅宴修,却不甘心就这么错过这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她站起身时,佯装腿软无力的模样,瞄准了傅宴修的方向就要往他的怀里跌。 那声娇软的“啊”还在喉咙里,傅宴修就已经非常眼疾手快的往旁侧一躲,任由那筱筱自己跌在空沙发上。 计划刚开始就以失败告终了的筱筱,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羞怨,但很快就重新调整好状态,泪眼婆娑的哀求傅宴修。 “傅总,您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妈妈不做手术的话就活不了了,求求您收了我,救救我妈吧。” “而且看你女朋友跟我也正好都是同一个类型,我才大二,比她还年轻,只要您喜欢的,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为了您学陪您一起玩。” 筱筱一边卖惨,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的‘卖点’极力向傅宴修推销。 早已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了的傅宴修,原本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等着让尤扬跟林深直接将人丢出的,但猛地听到对方突然提到姜时愿时,傅宴修才抬眼看向了她。 都已经准备上前强行将人带离开的尤扬跟林深,在察觉到自家老板的动作后,立刻停下了动作。 虽然这种状况还是第一次发生,但他们用脚趾都能猜到,这女人是触到老板的逆鳞,现在可不是丢出去就能简单完事了的。 不过筱筱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 见傅宴修终于将目光落到她身上,还以为是自己‘卖点’打动了对方,让其动心了。 克制住心中的狂喜,筱筱挤着泪,长裙的裙摆微微往上撩,不经意的露出裙摆下笔直雪白的腿。 “我听张姐说那药的药效非常厉害,傅总您应该还没彻底纾解完吧?”筱筱缓缓将白裙胸前的系带蝴蝶结解开,眉目含着羞涩的春光娇嗔道:“您女朋友可真不懂事,换作是我的话,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您难受。” “但是没关系,您可以把我当成她,我不会介意的。” 筱筱非常大度的说着,迈开长腿就要跨坐到傅宴修的腿上。 傅宴修这次没有再避开。 就在筱筱觉得这事肯定成了,眼中绽放出再也无法藏匿的喜意时,傅宴修抬起脚,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她揣翻在地。 用了十成力道的一脚,筱筱刚倒地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身体里剧烈的疼痛让筱筱不去医院检查都能猜到,她的肋骨跟内脏肯定都受损了! 但她连哭都还没来得及哭,面若含霜如煞神降临的傅宴修已经信步来到她面前。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对女人动手,但你嘴太脏了。” 傅宴修一脚重重的踩在对方刚才故意展露出来勾引他的小腿上,逐字寒声道:“就你这样的人,也敢拿自己跟她比?” “我错了,我错了,傅总,我再也不敢了……” 筱筱惨叫连连的忙求饶,但傅宴修踩在对方小腿上的脚却没有一点要移开的意思。 尤扬无奈,只得上前:“傅总,姜小姐还在休息,虽然总统套房的隔音做得还不错,但万一还是吵到她……” 傅宴修这才终于肯抬开脚。 “谢……谢谢您。” 筱筱忙向尤扬致谢时,就听到了尤扬端着雅态,无情的开口。 “既然她喜欢用这种方式挣钱,那我们就将送她到境外,让她用她喜欢的方式挣钱给她母亲换肾,成全她的一片孝心。”尤扬笑问傅宴修:“傅总觉得这个解决方案如何?” 第九十四章 哪有纹身纹这种东西的 “你看着处理就行。”傅宴修随口淡漠的一句话,就敲定了筱筱的未来人生。 这时的筱筱才真正意识到,她意图想攀上的高枝,远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遥不可及。 连衣摆的边边角角都还没碰到,就能让她跌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我不救她了,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筱筱后悔恐惧的喊声,被傅宴修的保镖捂住嘴,跟拖死狗似的拖离了总统套房。 “傅总,这次也是我工作上的失误,没及时排查出秦总这些人的意图,害您中了这种脏招受罪……” 不相干的外人都离开后,林深诚恳的向傅宴修低头认错,但说着说着他就发现傅宴修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他身上。 而是…… 站在落地窗前,正从夜幕的江景落地窗的防爆玻璃中看着他自己赤果着精壮上半身的倒影?? 傅宴修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还站在滨海城制高点的之一的顶楼上这么欣赏自己的身体? 头一次发现老板竟然还有这小癖好的尤扬跟林深,看着他的背影正有些一言难尽时,傅宴修的手突然抚上胸口上那两道存在感极强的红痕。 冷不丁的突然开口:“纹身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两道痕迹一模一样的永远留在我身上了?” “……” 呼吸都被傅宴修冷不丁吓得一窒的尤扬林深静默了好几秒。 “傅总,哪有纹身纹这种东西的啊!况且您难道不觉得您这种行为属实有些——不妥吗?”林深转动舌尖将已经到嘴边那句‘变态’给咽了下去,改了用词。 “……” 傅宴修抿着唇没说话,但显然是没因为林深的话而打消想纹身的念头。 “傅总,虽然我们都知道您对姜小姐超爱,但要是每次的抓痕您都纹身给留身上的话,估计不出半年,您保持得这么完美的身材不出半年就得没眼看了。”尤扬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开口直击傅宴修的命脉,幽幽道:“到时候您对姜小姐的吸引力……” “OK,那这个计划暂时取消。”傅宴修有些惋惜的重新回到沙发处坐下。 尤扬跟林深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也就他们知道表面矜贵高冷得兰枝玉树的傅宴修其实还是个恋爱脑,但要真把这痕迹永远的纹身留身上,那跟拿着喇叭公之于众有什么区别? 傅宴修抬手:“你们先回去吧,养足精神明天才好收拾人。” “那您这边……”尤扬犹豫。 “有医生留宿守在这,这方面你们难道能比人医生还专业有用?”傅宴修嗓音淡淡。 尤扬跟林深闻言自然也没法再说什么,留下一句明早来酒店接他去公司,就离开了。 傅宴修来到套房的主卧,并没急着立刻去洗澡,而去将对镜将姜时愿留在他胸口的那两道抓痕仔仔细细的拍照留存了下来。 …… 碧翠苑的佣人跟厨师早上六点就到了酒店,各司其职的烹饪打扫熨烫准备衣物。 几乎一整夜都没能合眼的姜时愿,那叫一个精疲力竭,恨不得连热爱的工作都想请假不去了。 但,不行。 她还得跟沈裴忌去民政局离婚! 泡了个热水澡,让精力稍微恢复些后,姜时愿穿着周伯连夜让人送来的衣物中,选了件正红色的吊带长裙。 走出房间门,看见不少碧翠苑的熟悉面孔正安静的在套房里忙碌着时,脑袋里的某根神经不由又绷紧了些。 “早上好姜小姐。”碧翠苑的佣人笑着低声与她道:“早餐大概还需要十分钟才能好。” “我还有事,早餐就不吃了。”姜时愿讪笑着,目光在奢华的总统套房的大客厅里扫视了一圈后,忍不住压低音量问面前的佣人:“傅先生呢?” “傅先生比您起得还早,现在应该是在健身房健身呢,需要我带您过去找他吗?”佣人眼睛发亮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也跃跃欲试。 姜时愿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摆手道:“不用了,我……我今天还有事,得先走了!” “可是您还没吃早餐。” “不用管我,我办完事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姜时愿说罢,头也不回的溜出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昨晚发生了那些事,她连该用什么姿态跟颜面面对傅宴修,哪还敢跟他一起吃早餐啊。 虽然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但此刻的姜时愿只想做一只将脑袋埋在沙漠里来躲避风尘暴的傻鸵鸟。 能躲一会是一会。 …… 跟实验室请了一上午的事假,姜时愿是掐着民政局九点上班的时间到的。 因为没有跟沈裴忌约好具体的时间,姜时愿原以为自己还需要等上一等,却没想到刚民政局门口的路边就看见了沈裴忌。 西装革履的沈裴忌正靠在车旁望着民政局的大门抽烟,脚边的地面上已经散落了十来个同品牌的烟头,显然是天还没亮就来了。 沈裴忌抬头,也看见看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沈裴忌立刻就将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还迅速的伸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试图将那股让姜时愿不喜的味道驱赶开。 但效果甚微。 烟味早就将他整个人都腌入味了。 忙活了一通,却还是什么用也没有的沈裴忌,牵强的朝她扯起唇角:“你来了。” “嗯。” 姜时愿点头,注意到沈裴忌下巴冒起的青色胡渣跟眼睛中满满的血丝,不再意气风发的落寞颓废样,让她不免回想起了跟她结婚时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沈裴忌。 那时候的沈裴忌,还是她心中光霁月明如月光般的少年。 而如今,那个少年已经死了。 “走吧。”姜时愿收回目光,率先朝民政局大门的方向走去。 沈裴忌紧随其后,快步追上她的步伐。 走在姜时愿身边低头看着她的侧脸时,沈裴忌才注意到姜时愿眼底周围也同样环着圈淡淡的黑眼圈。 这一发现让沈裴忌又惊又喜。 肯定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太过混账,将姜时愿逼上了绝路,所以她才不得不跟他离婚。 她的心里一定是还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得出这个结论的沈裴忌欣喜若狂。 “时愿,你……” ‘是不是还爱我’的话,在沈裴忌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就对上了姜时愿侧头朝他看过来的杏眸。 淡漠得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眸子,让他余下没来得及说的话又是一噎。 但生怕又一次错过的沈裴忌,犹豫半晌后还是不死心的开口:“我们,真的非得离婚不可吗?” 第九十五章 我要我的黏糕,回到我身边 姜时愿闻言当即拧紧了眉,寒声开口:“怎么,你又想反悔不履行答应我的事了?” 又。 这个字非常恰当。 曾经从来没在意过的细节突然跟走马灯的剧目般,一段段的快速在沈裴忌脑海中浮现闪过。 结婚这两年多以来,自从他重新从轮椅上站起来后,因为工作上的种种因素鸽过的约会无暇兑现的承诺…… 方梨回国后,这种情况次数就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裴忌脸上一阵臊得慌,无颜再提出能不能不离婚的事。 姜时愿跟沈裴忌早就签署了离婚协议,不涉及财产子女之类的分割,所以整个离婚流程都非常之迅速。 刚盖了章还留着打印机余温的离婚证,递到了他们各自的手中。 薄薄的那一本证件,姜时愿接到手里时,却感觉彻夜未眠的身体一轻。 像是禁锢在她灵魂中的枷锁终于的解开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沈裴忌突然问她。 姜时愿知道沈裴忌向来看不起她,认定她在工作上毫无价值,还在诧异对方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时,就听见沈裴忌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感情方面的。” 是姜时愿光听着都觉得可笑的程度。 将手上离婚证在沈裴忌举递到他面前,好笑道:“我们已经正式离婚了,本就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难道沈少还指望离了婚我就得为你守身如玉终身不嫁?” 沈裴忌立刻想起了那天在病房里,一脚将他踹翻的男人,布满血丝的眸中瞬间冷意乍现。 “你这么急着跟我离婚是想嫁给谁?上次在病房里的那个男人?”沈裴忌又怒又急的提醒她:“你以为那样的男人真的会爱你娶你吗?他不过就只是图新鲜跟你玩玩而已!” “别以为自己是个垃圾,就认为其他男人也都跟你一样。”姜时愿皱着眉立即反驳了回去。 就他,也配批判傅宴修? “我说的是事实!”固执己见的沈裴忌,口不择言的朝姜时愿嚷:“看他的穿的衣服跟身边随行的保镖就知道他身份肯定不低,你以为像他这种阶层的人会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看着姜时愿那双冰冷的眼瞳,沈裴忌其实就已经后悔了。 他张了张嘴,又想道歉。 但姜时愿压根不给他机会。 “沈裴忌首先请你搞清楚,我们离婚是你的问题,不是我。” “其次,我眼睛瞎过一次,看错了你,就绝不会再瞎第二次,找的人也绝对是不会在意我是否有婚史过往的人。” “最后,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对我的每一个置喙跟指导,都越界了。” 姜时愿看着沈裴忌,冰冷的嗓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震得沈裴忌心慌神躁。 心脏缺失的那一块空隙,像是袭来了一场风暴,空得更厉害了。 眼见姜时愿说罢就要转身离开,沈裴忌急忙快跑上前,没敢拉她的手只能绕到前面堵住她的去路。 “时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沈裴忌越慌就越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停了半晌才重新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曾经的事我都知道错了,也做了深刻的反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些让你伤心难过忽略你感受的事。” 沈裴忌紧张得手心里也全是汗,但看向姜时愿的眼神中却满是认真。 “我想弥补你,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换我来追求你,好不好?” 他还说:“毕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姜时愿听着他的重新追求的恳求,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 明明他们之间已经横插了这么多的东西,每一桩每一件都跟泰山似的,但沈裴忌却总是觉得能轻易翻篇过去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复’的因子作祟,姜时愿静幽幽的看着沈裴忌那张憔悴落寞的英俊面庞,竟强忍着恶心道了声:“好。” “时愿!我……” 沈裴忌眼中绽放出狂喜的光芒,那些海誓山盟的承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姜时愿抬手打断了。 “机会我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条件,就算是百个千个我都答应你。”沈裴忌激动道:“只要你能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哪怕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惜!” “不用,我只有一个条件。”姜时愿依旧平静的看着他,逐字道:“我要我的黏糕,回到我身边,只要它好端端的回来,我就可以原谅你。” 沈裴忌一怔。 此时才猛地想起在他派人找了一段时间无果后,不知不觉就抛之脑后给遗忘了的布偶猫。 但在此刻的沈裴忌看来,找猫的这个条件简直就是姜时愿故意在给他放水。 她的心里果然还是有他,不想跟他离婚的! 已经在心中暗自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对姜时愿,绝不会再伤她心让她难过了的沈裴忌,连那双仍布满血丝的眼睛也变得无比的温柔。 “好,我一定会把黏糕找回来,一根猫毛也不会少送到你面前。”沈裴忌深情承诺。 姜时愿脑海里浮现的是她跟傅宴修在方梨别墅的花园里发现黏糕尸体时的情景。 她的黏糕用自己的性命,再一次提醒她,有些男人的诺言连狗屁都不如。 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开口随意许诺。 她目光冷幽幽的看着沈裴忌,没再说其他的直接转身离开。 沈裴忌原本还在因为姜时愿终于松口散发出愿意跟他重新开始而狂喜不已,但在姜时愿没有任何犹豫留恋坚决转身离开的背影,就像是莫名被泼来了一盆了冰块的冷水,将他的狂喜浇灭成空旷的寂寥。 应该是错觉吧…… 将心中那莫名的情绪撇到一边,沈裴忌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高立的电话。 “买下各大社交软件的广告热搜,把之前的找黏糕的寻猫启示散播出去,报酬提到两百万。”沈裴忌立即吩咐道。 “您说多少?”高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忍不住道:“两百万都能买多少布偶猫了?您那布偶别说赛级连纯种都算不上,这会不会给太多了。” 只要找回黏糕,就能让姜时愿回到他身边,在沈裴忌看来这是就算砸上他的半数身价也都是值得的。 但他并没有对高立解释其中的深意,只是坚持道:“我的猫,再高的价格也配得上。” 第九十六章 傅宴修的表白 顺利拿到离婚证,正式告别错误的人,原本该是一件喜事。 但因为想起了惨死的黏糕,姜时愿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打车来到宠物陵园,在伴着湖景阳光最充足的那片区域。 看着大理石上篆刻得活灵活现的黏糕肖像,姜时愿的眼眶不由一热。 “黏糕,抱歉妈咪这么久都没来看你,这些日子很孤独吧,有没有很想妈咪?”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篆刻的大理石上雕痕,冰冷的大理石被阳光晒的暖洋洋的,很像黏糕的体温。 这一刻姜时愿仿佛透过那精心篆刻的肖像,真的触碰到了她的黏糕,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滚落而下。 呜咽了一会,想起来每次她一掉眼泪,黏糕就急得在她身边团团转的模样,姜时愿又伸手忙将满脸的泪痕擦了干净。 调整心情,展露出笑意的继续跟她的黏糕絮叨。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她将包里的离婚证拿出来,展示在黏糕的墓碑前:“这是离婚证,妈咪跟……沈裴忌离婚了,以后你只是妈咪一个人的猫了。” 姜时愿趴抱住那方小小的大理石墓碑,眼泪又无声的落了下来。 她就这么静静的在宠物陵园里呆着,不知道时间悄然过了多久,突然感觉照晒在她身体上的阳光被遮挡住,空气中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淡淡白刺玫气息…… 姜时愿睁开眼抬起头,看见了撑着遮阳伞不知何时过来的傅宴修。 “黏糕要是在喵星看见你这样,该着急得直转了。” 姜时愿何尝不知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特别是一想到黏糕被方梨折磨凌虐致死的画面,姜时愿就特别恨自己。 明明知道方梨的性子不可能会放过黏糕,她为什么还是没能保护好它。 自责不已的姜时愿,甚至没法回应傅宴修的话,垂下眼帘重新低头靠在了那小小的墓碑上。 撑着伞长身玉立的傅宴修,却突然也跟她一样黏糕的墓碑前蹲了下来。 他白皙修长青筋分明的大手抚上墓碑上篆刻的黏糕肖像,勾起唇角笑容跟声音都出奇的温柔:“黏糕别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妈咪,保护好她的。” 眼眶里还蓄着泪的姜时愿,看着这样的傅宴修,久久还未回过神时,对方已经从西装胸口的内口袋中掏出一块银灰色的手帕,为她擦抚去脸颊上的泪。 “本来我还想迟些再说的,但……现在当着黏糕的面也不错。” 傅宴修低磁的嗓音很轻,温柔得醉人。 姜时愿没来由的开始紧张起来,紧紧的抓住了包的链带,怔怔的看着面前风光霁月的男子。 “我其实不是你想象中好老板,对你的好,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我的私心。”傅宴修将她脸颊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内勾外翘的桃花眼不掩深情的看着她,非常认真的说:“我爱你,从一开始就是。” 明明非常真切的听清了傅宴修说的每一个字,但姜时愿还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虽然她刚才是在沈裴忌面前大放了厥词,但各方面都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傅宴修,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呢? 姜时愿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 傅宴修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表情非常认真且严肃的提醒她:“永远不要因为一个错误的人怀疑或否定自己。” 就这么被傅宴修说中了的姜时愿,心脏感觉被猛击了一下。 虽然表面上她还是那副早就看穿沈裴忌,对他心如死灰,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期待也不会再被他影响自己的情绪。 但这些日子以来,沈裴忌的贬低跟背叛……对她造成的影响比她曾以为的还要大。 竟然会在别人向她表白时,第一想法是认为自己不值得被爱…… 姜时愿想到这里,眼眶跟鼻头隐隐的有有些酸涨起来。 傅宴修宽慰的轻抚过她的头顶,温柔且坚定的回答她前面提出的问题,道:“我爱上你,是来自DNA的本能,你那么好那么优秀,我对你动情动心不足为奇。” 姜时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但带着旧伤的心脏却被他的声音修复得很软也很暖。 直到傅宴修问她:“你愿意以男友的身份接纳我,跟我在一起吗?” 傅宴修坦荡大方,姜时愿自然也不能扭扭捏捏。 她在黏糕的墓碑旁席地而坐下后,一些在跟傅宴修相处的过程中,被她刻意忽视了的细节也逐渐清晰起来。 虽然一直借着的都是傅宴修对她有过好几次救命之恩,她很感激想报恩的名号,但她对傅宴修肯定是有过心动的。 不然她那因为异性的接触而产生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也不会对傅宴修完全不生效。 还有好几次,被傅宴修的男色所迷…… 姜时愿想起昨夜那激烈缠绵让她一个晚上都没能合眼的吻,脸颊不由有些升温。 看着面前还期待的看着她,等她答复的傅宴修,姜时愿才连忙正了正色。 “我不否认对你是有好感的,但我不能确定那份好感是不是到了能与你携手共度一生的程度。”姜时愿认真道:“加上我刚离了婚,所以在这件事上想再慎重一些。” 她能看出傅宴修对她的珍视,所以更不想太随意辜负了对方的真心。 但即便是这样,姜时愿也还是会因为没马上答应傅宴修而莫名的有些感觉对他不住的愧疚感。 如果傅宴修爱上的是其他女人,或者是遇见沈裴忌前还没经历过婚姻的她,肯定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傅宴修了。 她才垂下眼睛,傅宴修就突然笑了起来。 是非常愉悦的那种笑声。 姜时愿不解的抬眼看着他,傅宴修笑着解释:“因为你对这段感情很认真,所以我很开心。” 姜时愿又是一怔。 她是真没想到傅宴修竟然还会因为这个理由而开心。 “我知道你的所有顾虑,也早就知道你现在不可能答应我,之所以选择现在开口,一是想为昨晚的事给你一个交代,我不是会对不喜欢的女人乱来的人。”傅宴修俊美的脸庞再说到后面那句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耳垂更是红得跟快滴血似的。 姜时愿的脸上也跟着染上成血色胭脂,哪还看不出来,昨夜她的被色所迷也有傅宴修真蓄意勾引的成分在其中了。 提及昨夜,连湖边的空气仿佛也变得又热又湿起来。 告白还没结束的傅宴修,清了清嗓子,再度认真开口:“其二就是,我也想告诉你,这个世上除了黏糕,还有我也很爱你。” 第九十七章 可以正式以追求者的身份,展开对你的追求了吗? 姜时愿无法形容听到傅宴修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就好比是随风漂浮在海洋上空无处坐落的蒲公英种子,看见有人为她在无边的海面上开辟了一片土壤。 只要她愿意,那片土地就能永远属于她。 “我现在知道了,傅宴修谢谢你。”姜时愿看着傅宴修,认真道:“我会认真的重新思考我们的关系。” 傅宴修颔首笑道:“那我现在可以正式以追求者的身份,展开对你的追求了吗?” 姜时愿没真正意义上的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其他人的追求是否要先征询对方的同意,但傅宴修没有轻易的冒进,这个尺度让她觉得很舒服。 只是…… 姜时愿有些犹豫的提醒他:“我可能不会太快答应……” 她不想让傅宴修觉得自己是在故作清高的钓着他,所以还是先提醒给他打了针预防针。 傅宴修闻言唇角的笑意却加深了许多,道:“只要你别因为我是你的追求者,觉得暂时无法回应我的感情而疏离我,我就很开心了。” “……” 这还真是她会干出来的事。 被戳中心思的姜时愿,僵笑的嘴硬:“怎么会。” 傅宴修看出她在嘴硬,但今天这仓促的告白能得到这样的回应,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 只要姜时愿没有正式拒绝他厌恶他,他就可以一直追下去。 …… 第二天,姜时愿午休在实验室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了坐她后桌的年轻实习生议论的声音。 “今天的热搜你们有看到吗?” “一天天在实验室忙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哪有闲情雅致看那些家长里短的八卦啊。” 前面引起话头的实习生撇了撇嘴:“一般我也是不感兴趣的,但我朋友圈十条里至少有五条全是在震惊的,我想不看都不行。”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由好奇起来。 “什么热搜啊?” “就那沈氏集团的沈总,居然悬赏两百万找一只叫黏糕的布偶猫。”实习生哭丧着脸,怨怨道:“我就算顺利转正成正式的研究员,辛苦工作个十年八年的也不一定能存得下两百万,人现在居然砸两百万来找一只猫!我都快酸死了。” “一只猫两百万,啧,这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想象的……” 姜时愿放下手里的筷子,掏出手机果然就在热搜榜上看见了那条由沈氏集团官博发布的寻猫启示。 照片中的黏糕戴着她亲手编织的宝蓝色项圈昂着小脑袋,蓬松得跟松鼠似的大尾巴盘在前爪,端坐在花丛里就像个骄傲的小公主般。 这是她的黏糕…… 姜时愿抚摸着照片中的黏糕,鼻头又是一酸。 她没翻看热搜里网民热议的评论,而是找了个知名营销号放在简介里的邮箱号,将自己收集到的一些关于方梨的经纪人钟琴的一些猛料连同照片证据一并用新注册的邮箱小号发给了对方。 离婚证已经拿到手,她没了后顾之忧,那些伤害她黏糕的人也该是时候让她们付出代价了。 而钟琴就是姜时愿选的第一个祭天对象。 …… 作为这段时间被关注的焦点,任何跟方梨有关的新闻都会火速在网上引起注意跟讨论,所以当夜,方梨的经纪人钟琴的一出来,就又一次引起了舆论的风暴,火速在热搜上占领一席之地。 什么婚内出轨七八个男模,长期对手下的模特进行暴力胁迫跟PUA,害得好几个曾在网上红极一时的模特或因抑郁或致残的彻底离开公众视野…… 一桩一件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巨石大山,砸得钟琴措手不及。 模特公司当即就对外发布了她辞退公告,还在公告中站队表示强烈抵制,录用这类恶劣员工,甚至还要对她的所作所为追责! 这些年赚的钱多数都被自己挥霍干净了的钟琴,实在走头无路了,才想起来已经被取保在家的方梨。 “阿梨,姐平时对你那么好,你这次可得救救我,不然我这辈子就完了。”钟琴找到方梨就开始哭诉。 方梨玩绕着自己的一缕发丝,态度散漫:“搞你的那家媒体准备得那么充分,连照片跟视频之类的确凿证据都一股脑的全甩出来了,你让我怎么救你?谁让你自己平时也不知道注意一点,被人抓住了把柄。” 钟琴被气得一噎,忍不住怒道:“我那都是为了谁?那几个被曝光出来致残跟抑郁到要跳楼退圈的模特,哪个不是因为你看人不顺眼,让我去做的?现在事发了你连帮都不打算帮我?”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摆出一副都是为了我的样子。”方梨淡淡道:“是你自己要讨好我,想借我的名气跟我方家的人脉势力,自己做出的选择,少怨到我头上。” “你——” 钟琴简直要被方梨气死了,但又找不到能反驳方梨的话。 自从这次被亲哥牺牲送进监狱后,方梨就看清了很多东西。 她身边的人都是自私的。 所求所图,都是为了他们自己。 在钟琴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目光中,方梨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别打扰我睡美容觉。” “你个白眼狼!我当时就是看错了你!”钟琴愤恨的骂。 方梨眸子危险的微微眯了起来,但还是暂且克制住了动手的冲动,朝对方做出手势指向大门的方向。 无声的在说——请你快滚。 红了眼睛的钟琴,这一刻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钟琴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怒道:“是,那几个被曝光出来的小模特的确是我动的手,我活该,但你别忘了你这些年又弄伤弄残了多少人,甚至还把人逼得跳海跳楼——” 原本已经在往卧室方向走的方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曾经最信任的经纪人。 钟琴直直的迎上方梨的视线,笑道:“要是我把这些消息分条卖出去,你觉得我能不能换上一笔除了公司要告我的赔偿款之外,让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第九十八章 威胁 方梨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连在她面前捧着哄着装了五六年孙子的钟琴,竟然敢试图跑上来咬她一口。 跟姜时愿那个贱人一样…… 想起姜时愿,方梨就觉得一定是因为有姜时愿在前面开了个头的前车之鉴,才让钟琴觉得她是能任由人拿捏威胁的软柿子。 “你是我的经纪人,还记得之前威胁过我的人都是些什么下场吗?”方梨突然开口问道。 钟琴当然知道。 甚至就是因为曾经的亲眼见过不止一次,所以后来再有人试图威胁方梨的时候,钟琴还会为那人即将到来的悲惨下场默哀。 但即便是早就知道,在方梨那双美目凉凉朝她睨过来时,钟琴还是腿软的及时伸手扶住了沙发,才撑住没跪下。 “我,我既然敢来,当然就是把一切都安排准备好了的。”钟琴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打气道:“只要我三十分钟内没回去,你做的那些事也会立刻出现在各家媒体主编的邮箱里,还有沈裴忌,我保证他也一定会收到一份!” “你敢!” 提及沈裴忌,方梨就像是被碰到了逆鳞,整个人立刻炸起来,散漫荡然无存的怒视着她。 知道自己这一把赌对了的钟琴悄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着一脸愤怒的方梨,想到她刚才那绝情的话语,忍不住顺杆而上。 “对了,我今白天的时候还看见沈总重金砸两百万要找他家那只布偶来着,你说如果要是被他知道,那猫早就被你折磨虐杀致死了,还能对你有好脸色?你还能顺利嫁给他吗?” “不过就是一只长毛的畜生,是我弄死的又怎么样?一只畜生在裴忌哥哥的心里难道还能比我重要不成?”方梨双眼赤红的喊。 “是吗?那不如我们就来试试,看看在沈总心里,是那只猫重要还是你方大超模重要。” 钟琴说着掏出手机,当着方梨的面就开始翻起了通讯录。 还没等钟琴翻动两下,方梨就再也绷不住的伸手一把夺过她的手机阻止了她动作。 “我会让公司撤销对你的控诉,如果高层还是不答应,要赔偿的话,赔偿的钱我替你掏。”方梨紧咬着牙。 钟琴闻言面露得意的笑了起来,还故作诧异:“原来我们家阿梨也是会好好说话的啊,你要是早是这种态度的话,我们姐妹哪至于走到这一步啊。”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方梨没心情跟她惺惺作态。 “怎么会说完呢。”钟琴直接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搭在了方梨的名贵茶几上:“光是赔偿款可不够买我闭嘴。” “我再给你开张五十万的支票。”方梨逐字咬着牙。 “人沈总找他那只猫的奖金都有整整两百万,你五十万是拿我当乞丐打发呢?”钟琴伸手比了一个数字八,道:“我要八百万,一个月内打是卡上,少一分,你就等着你之前干的那些好事被公之于众吧!” 钟琴撂下话,一扫来时的阴霾愁容,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开。 而方梨则在钟琴离开后,发疯的将客厅里的软装家具砸得稀烂也不足以泄愤。 “都是那该死的姜时愿!她开的好头,让所有人都以为可以骑在我头上!” “去死去死!” 方梨咒骂的声音响彻寂静别墅的上空。 …… 几天后的周末,姜时愿在傅宴修的陪同下在酒店的包厢中见到了对方为她特聘的心理医生。 对方跟姜时愿记忆中心理医生的形象……很不同。 “姜小姐怎么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很不像手握心理学诸多名誉奖项的教授吗?”田可君涂着正红色蔻丹的美甲拨动着那头齐臀的乌黑海藻长卷发,极具攻击侵略性美貌的脸正笑盈盈的望着她问道。 姜时愿看着对方,一本正经道:“虽然以貌取人不是什么好习惯,但田教授的长相也值得人怀疑怀疑。” 田可君一个没忍住,单手撑着脑袋笑得花枝乱颤。 笑意稍压下去些,抬眼朝人看过来时又风情万种:“你比热搜传闻上的有趣多了,我很喜欢你。” 姜时愿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就伸出来一只大手,将她挡在手后。 “田可君,注意你的言辞。”傅宴修郑重的提醒。 “哎呀,今天只是见面吃饭跟朋友似的聊聊,又不是正式的诊治,傅少整这么严肃做什么。”田可君娇嗔的朝傅宴修捏了个兰花指,魅骨天成的狐狸眼眼帘一抬:“是怕我抢了你好不容易才动一次凡心的心上人吗?” 傅宴修不动如山的没什么反应,但正喝水的姜时愿,却被田可君的话吓得被水呛到。 咳得差点背过气去,脸上也迅速染上了一层晚霞般的色泽。 傅宴修也顾不上管田可君了,立刻掏出手帕,一边替她擦拭噎咳出来的水渍,一边为她拍背缓解剧烈咳嗽带来的难受。 好不容易咳嗽才稍微暂缓下来的姜时愿,下意识看着傅宴修,无声的用眼神问他。 她怎么知道你喜欢我的?你告诉她的? 傅宴修读懂了她的眼神,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跟田可君也没熟悉到会闲聊的地步。 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全程每一个微动作也没落下观赏完全程的田可君,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姜小姐不必觉得惊讶,我们做这一行的,要是连谁喜欢谁讨厌谁都看不出来的话,也差不多可以收拾被子趁早改行了。”田可君好心的为她解惑。 “……” 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可能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秘密的透明人的姜时愿,索性也不再绷着了。 她红着脸,直言道:“其实关于这种事,你看破不说破也是可以的。”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惊讶了,所以憋不了一点。”田可君也十分坦承,还迫不及待的跟姜时愿分享起八卦。 “你知道傅宴修之前在我们这些人的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吗?” 通过田可君身上穿的戴的,姜时愿就能猜到对方非富即贵。 现在这话跟是直接证明了,田可君跟傅宴修是差不多阶层的,不一定算得上熟悉,但也一定是认识的。 “什么形象?”姜时愿不由有些好奇傅宴修在同辈的其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 田可君勾起红唇,笑得像只修行了千年的狡猾狐妖。 第九十九章 是人厌臭不愿与其为伍的本能 当事人还在场,所以田可君还非常好心的先征询了一下对方的意见。 “傅少,那我可就说了?那些应该都是可以说的吧。” 傅宴修:“……” 话都被你说了,现在还多余来征求我的意见? 但因为姜时愿还在场,傅宴修只能在暗中用稍具威慑性的目光看了对方一眼,无声的警告她最好别说不该说的东西。 田可君朝傅宴修抛了个‘放心’的眼色,直接将椅子从桌对面拖到姜时愿的另一侧坐下。 “姐妹,你是不知道你有多能耐。” “就傅少这打小就是老僧入定的习性,别说我们,就连他们傅家上下,都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红鸾心动,要跟家族事业厮守终身呢!”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甚至都不敢想象他居然会对一个人类女性动情!” “而且谈起恋爱来居然还是温柔暖男那一挂的,还帮你又是擦嘴又是拍背的,这要传回到四九城去,都没人敢信。” “……” 田可君情绪激动的逮着姜时愿,一个人惊叹了十多分钟,直到口干得实在不行了,才舍得停下来猛灌茶水。 见她激动成那样,姜时愿都没敢说自己其实还没同意傅宴修的追求。 她也怕一会又惹得田可君逮着她怒斥几个小时,骂她不识相…… 还在想该怎么提醒傅宴修也别说漏嘴时,突然就感觉左手被带着薄茧的指腹勾了勾。 姜时愿抬眼对上的就是傅宴修正含着笑意的桃花眼。 退去平时里的冷淡后,那双桃花眼在姜时愿面前所呈现出来的也终于有了桃花眼该有的风情与勾人。 眉目含情,就好似连眼睛都会说话了似的。 比如现在,姜时愿就好似能听到傅宴修的眼睛在向她卖乖的说:看,我乖吧,这么多年就只爱过你一个人。 还又说:我对你的爱,很认真。 姜时愿面颊不由又是一烫,装作很忙的移开视线整理面前的餐具,就是不敢再看傅宴修的眼睛。 她也怕自己把持不住。 一餐结束,菜没怎么动,但姜时愿跟田可君话却是真没少聊。 加上微信走出包厢前,姜时愿跟田可君已经约好了下次去她的办公室就诊的时间。 “时愿,你今晚真不要跟我去我家睡吗?我感觉我们还有好多话都可以聊。”田可君难得遇到一个能跟上自己思维年纪还相仿的人,前脚才迈步包厢后脚就还是没忍住的对姜时愿提出陪睡邀约。 傅宴修直接上前将姜时愿整个人都挡在自己身后,冷着张脸淡声胡诌道:“抱歉田小姐,碧翠苑有门禁,我们就先回去了。” 一瞬间仿佛又恢复成那个天上谪仙般的只可远观的形象,让田可君先是愣了一下,本能的连没正行的站姿都站直了些。 直到自己那双美艳的狐狸眼缓慢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我已经看穿你恋姜时愿脑的真面目了,少在我面前装,碧翠苑又不是大学宿舍哪来的门禁啊!” 傅宴修没理田可君的抓狂,非常自然的牵握住姜时愿的手,就要带着她离开。 “你别带着人跑,有本事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田可君踩着十二厘米的细高跟鞋,嗒嗒的追了上来。 牵着她的傅宴修故意加快了脚步。 夹在中间被傅宴修拖着跑的姜时愿,忍不住笑。 分明是个愉快的氛围,却被一道阴阳怪气响起的女声,打破了这份欢乐。 “我说某些人怎么舍得松口答应跟裴忌哥哥离婚,原来是找到了下家。” 姜时愿抬起头,就看见方梨正站在不远处的一间包厢门口,双手抱胸讥讽的看着她。 姜时愿交了新朋友的好心情,在看到方梨的这一刻,荡然无存,连脸上的笑容都在瞬间敛了个干净。 不想在傅宴修面前跟方梨撕得你死我活,姜时愿都打算暂时咽了这口气跟傅宴修田可君先走了,但方梨见她不说话的就要离开,就觉得对方是心虚了。 方梨迫不及待的快步追上来,挡住在电梯口堵住姜时愿他们一行人的去路。 “你之前在我面前不是特别嚣张吗?现在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是怕我发现什么,还是怕我揭穿你什么。”方梨满眼得意的看着姜时愿。 姜时愿翻了个白眼,木声道:“在路上遇见粪车绕道走,这是人厌臭不愿与其为伍的本能。” “噗。” 田可君一下就gat到姜时愿话里的深意,忍不住的笑得花枝乱颤:“虽然之前你发的那条骂出轨渣男微博时我就觉得你挺会骂的,但这也太会了吧!” 田可君惊赞完,又抬眼看了眼还愣着的方梨,笑得更大声了:“你看,你都骂完这么久了,她都还没反应过来你在骂她欸!” 反应再慢也从田可君那张扬肆意的笑声中反应过来了的方梨,原本还笑得得意的脸当即就沉了下去。 但碍于现在是在外,而且还有外人在场,方梨眼神里的狠辣的恨意瞬间就被她压了回去,准备将突破的重点放在姜时愿身边的男人身上。 “这位先生……” 方梨拿出端庄的笑容,开口之际才将目光真正的放在了那个正牵握着姜时愿手的男子身上。 优越的身高外貌甚至再到隔着西装外套都能隐隐看见的肌肉线条,身为顶尖超模之一,还曾在无数大牌秀场走过秀的方梨,都不由的一愣。 从头到脚,完全挑不出一点败笔瑕疵。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看上姜时愿呢? 姜时愿就该在被沈裴忌抛弃后,成为最底层的过街老鼠,一辈子只能躲在阴暗的臭水沟里,仰望羡慕她跟沈裴忌的幸福! 方梨愤恨的想着,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没当场失态。 方梨拿出迷倒万千少年还曾登上无数杂志的招牌笑容,继续问傅宴修:“你是在跟她约会吗?” 傅宴修淡漠的看着方梨,只要眉头逐渐拢起。 在方梨看来,不可能有男性能抵挡住她的魅力,讨厌她。 所以自动将对方的皱眉,解读为是看见她以后觉得跟他约会的姜时愿拿不出手的不满后,方梨脸上的笑容都跟灿烂了些。 “你应该平时都很少有时间上网吧?”方梨一副好心怕他被骗的模样,提醒他:“你知道你正约会女人是一个刚经历了流产离婚,而且还是一个从小就很狠毒到伤害自己来陷害别人的过街老鼠吗?“ 第一百章 敢告他祖师爷 方梨那满是恶意的话,让傅宴修眼中渗人的寒光乍现。 都准备好发力的腿还没来得及踹出去,一个人影就先一步冲上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方梨身体都被那股惯力带着翻倒在地。 看着打完人,正拍手拂尘的田可君,瞠目结舌的姜时愿,下意识为对方鼓起了掌。 美艳大美人打起人来,原来还能帅成这样! 就这一巴掌就能直接将人抽飞的招,姜时愿非常想学。 “举手之劳处理一个嘴贱心脏的垃圾罢了,不足挂齿。”田可君还谦虚的朝她抬手示意她不用鼓掌,但克制不住上扬的红唇显然是享受姜时愿的崇拜。 但田可君刚享受了没多久,就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渗人的凉风。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傅宴修冷冰冰的视线。 田可君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是嫌她多管闲事,抢了他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时愿,傅少呢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我这巴掌也是替他扇的。”田可君只能走到姜时愿面前,笑笑着补充了一句。 “刚才那个动作可以教我吗?” 姜时愿眼睛亮亮的看着田可君,显然压根就没听见她说了什么,注意力全在她刚才动手的那一巴掌上。 田可君虽然被姜时愿萌得很想摸她的头。 但顶着傅宴修那越发阴沉的脸色跟不爽的眼神,她相信但凡她敢伸手,走出酒店的一秒傅宴修就会让人把她的爪子给剁了。 正儿八经的将脸上的笑容全敛起来,田可君将声音压得极低的才敢跟姜时愿说话。 “这个是需要巧劲的,后面再约时间我好好教你怎么发力。” 姜时愿忙不迭的点头。 被一巴掌打翻在地,还被忽视得个透明人似的方梨,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连演都不再演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为了这贱人出头动手打我!我要告得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方梨愤恨的怒指着田可君骂道。 “好啊,我们四九城老田家,可还从来没收到过有人要告得我们家倾家荡产的官司,你要来下战贴我肯定第一个鼓掌欢迎。” 田可君勾起红唇,笑得有恃无恐。 “就是不知道方小姐在国内能不能找到知名律师,肯为你拟诉状,敢告他祖师爷的。” 就连姜时愿平日鲜少跟律师这行打交道的人,都知道,四九城的田家。 典型的律法世家,还教出了满天下的桃李,老家主甚至参与了第一代刑法的立法编撰。 但田可君的形象不仅跟心理教授搭不上边,更律法这种森严的国法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方梨瞬间白下去的脸庞,只剩那个红肿得快渗血的巴掌印:“你,你是四九城田家的?” “田家嫡孙女田可君。”田可君非常详细的自报家门,一副生怕方梨找错人的模样,笑道:“你可一定要来,我等你哦。” 方梨哪敢得罪田可君,眼睛一转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的装起了可怜无辜。 “田小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怕你跟这位先生被姜时愿骗了,她从小会装爱演,这些你们只要上网一看,都是有证据的!” “愿愿小时候是什么样,我比你清楚。”傅宴修冷冷的看着方梨,道:“倒是方小姐恐怕入错了行,要是发展的是演戏这块的话,小金人估计都拿了好几个了吧。” 田可君张嘴就道:“就她这十米开外都飘着茶气的演技,也就糊弄糊弄你们男人,在我看来最多混个最佳女配,还是得花钱花资源哐哐砸的那种。” 方梨再蠢这会也看出来这两人根本就是一唱一和,完全不买她的账! 方梨气得原本惨白的脸都涨得通红,恨不得上去亲手撕了姜时愿,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根本不可能这么丢人! 方梨不敢记恨田家嫡孙女,只能将这一笔添记在姜时愿身上。 明明该站在中心,被人簇拥珍爱着的应该是她! 姜时愿这么一个卑贱的贫民,凭什么? “你知道今天是谁约我来这里吃饭的吗?”方梨突然问姜时愿。 姜时愿用脚趾都能想到方梨的答案跟想达成的目的。 她明明都已经把对沈裴忌的厌恶摆得这么明显了,方梨却总觉得可以用对方来刺激她…… “我们回去吧。” 姜时愿懒得跟方梨废话,反握住傅宴修的手就要带他跟田可君离开。 方梨却不依不饶,伸手挡住电梯口,盯着姜时愿笑:“裴忌哥哥马上就要来了,你不想趁机见见他吗?” “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多瞧瞧吧,我祝你们锁死,这辈子也别在出来祸害其他人。” 姜时愿说罢,抬手就将方梨横堵在电梯门前的手掀打开。 方梨觉得姜时愿就是在逞强。 或者是因为有下家在场,故意装模作样的端着罢了。 正准备拆穿姜时愿的前一秒,“叮”的一声提示音响起,电梯到达十六楼。 这次姜时愿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带着人就走了。 方梨愤恨得将电梯门踹得砰砰响。 边踹边高声怒骂:“姜时愿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我一定会揭穿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这位小姐,请不要……” 酒店餐厅的工作人员看见方梨的危险举动,正要上前阻止,就被自己的同事叫住了。 “别过去,那是方梨,她有精神病,要是犯病了砍了你她都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卧槽,那她现在不会已经犯病了吧?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方梨冷眼回头,那两年轻小伙子就跟见了瘟神似的,立刻尖叫着跑开了。 从来就没在男生面前受到过这种待遇方梨,简直快被气死了。 明明曾经一个个为了远远看上她一眼可以坐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跟高铁的男人们,怎么现在都成了这样? 难道是她没之前漂亮了? 方梨慌忙的从包里掏出粉饼,看着镜子中顶着个巴掌印狼狈不堪的自己时,简直不敢相信。 “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方梨扬手将粉饼狠狠砸摔在地上,而她身侧的电梯数字也上升到了十六楼。 “叮!” 提示声响起。 电梯里的来人,是——沈裴忌! 第一百零一章 弃猫效应 准时赴约的沈裴忌,走出电梯后没找到方梨,打电话也是暂时无人接听的状态。 想到方梨电话中说的内容,沈裴忌虽然觉得是假的可能性居多,但还是抱着‘万一呢’的心态答应来赴约了。 但现在来了却连人的踪影都找不到。 沈裴忌紧拧着眉头,但还是找到前台礼貌问:“你好,尾号3838方小姐预定的几号包厢。” “是方梨吗?”前台一怔,看沈裴忌的眼神像看一个勇士,怯声道:“刚才还看见她在这,现在……” 前台环视一圈,没看见方梨的踪影。 “方小姐她……” 正准备低声提醒沈裴忌,方梨刚才还犯病在这跟人起了争执的前台,话都还没说出来,突然就感觉后背传来渗人的凉意。 抬头看见补完妆突然出现在拐角口冷眼盯着他的方梨,整个人都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噤声。 沈裴忌正疑惑对方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时,身后就传来那道熟悉的女声。 “裴忌哥哥。” 重新补好妆容,遮住脸上巴掌印的方梨,已经恢复成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沈裴忌回头看着方梨空着的手,眉头皱得更紧了:“黏糕呢。” “裴忌哥哥,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方梨看着沈裴忌的目光中满是委屈。 沈裴忌表情不变,声音甚至有些严肃:“黏糕对我非常重要,所以你最好不是在拿它跟我开玩笑。” “你家黏糕那么重,我上洗手间当然只能把它放包厢啊。”方梨眼泪在眼眶打转,难过得像是整个人都快碎掉了:“不说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些年,但也是从小就认识了的,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方梨难过的眼泪让沈裴忌有些心虚:“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梨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在前方带路。 越是这样,就越让沈裴忌觉得愧疚。 直到推开包厢门,看见放在角落中的航空猫箱时,沈裴忌惊喜得难以言喻。 “黏糕!”沈裴忌三步并作两冲刺到猫箱前,看着里面的布偶猫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回应他的是布偶猫甜甜的“喵”声。 沈裴忌在开航空箱时,方梨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难过的问:“现在裴忌哥哥还怀疑我吗?” 这一刻沈裴忌对方梨的愧疚达到了巅峰,连开箱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方梨。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方大美人的君子之腹了,方大美人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沈裴忌熟练的向她讨饶。 方梨怔了怔,下一秒眼泪就在眼眶中聚集起来。 曾经在恋爱期间时,沈裴忌就经常这样哄她。 但自从她抛弃车祸后的沈裴忌出国后,再回来就没听过他说过这种话了。 那个最爱她凡事都以她为先的裴忌哥哥,终于要回来了吗? 沈裴忌并没有注意到方梨的感触,急切的打开航空箱。 品种并不是那么纯的布偶猫立刻就从航空箱里钻了出来。 “黏糕。” 沈裴忌喊了一声,那布偶猫立刻甜甜的喵着竖着尾巴来蹭他的腿。 沈裴忌立刻将黏糕从地上抱起来,揉着黏糕蓬松柔软的毛发,低头亲吻黏糕的小脑袋。 不是熟悉的淡淡柠檬香波,而是一股浓香的花香味。 沈裴忌有些不适的微微皱起眉,但还是被失而复得的愉悦给冲淡了:“你是怎么找到黏糕的?我之前花了那么钱还砸了不少热搜都没找到它,还有不少拿假猫来想冒充的。” “为了找你这只猫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裴忌哥哥不会还准备怀疑是我把你的猫带走藏起来了吧?”方梨假装生气的扬起了拳。 “怎么会。”沈裴忌急忙否认,又连忙笑着温声哄:“多谢你了阿梨,要是找不回来,我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梨立刻笑起来:“只要裴忌哥哥记得我的好,知道我为了你,什么事都可以去做就好。” “我当然会记得。”沈裴忌随口应下,心思全在怀里的猫上。 方梨让服务员上菜,期间也坐到沈裴忌身边开始跟他一起逗起了他怀里的布偶猫。 “小东西怎么这么可爱啊,香香软软的,简直就是块甜心小蛋糕。” 比那只讨厌的黏糕乖多了。 方梨想到这里,忍不住也低头拿鼻尖去蹭它。 “别,小心黏糕它……” 正欲提醒不熟悉的人这么做是会被黏糕咬的沈裴忌,阻止的声音在看到布偶非但没有任何生气咬人的意思,反而还特别讨好的舔了舔方梨的鼻尖。 “啊!裴忌哥哥,它舔我!”方梨惊奇的大叫:“它舌头的感觉好奇怪……” “猫舌头上都是有倒刺的,跟狗是不太一样。”沈裴忌跟方梨解释,但抱着长毛布偶猫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发浓烈。 黏糕没有舔人的习惯,更何况是陌生的方梨…… 而且,黏糕除了对姜时愿,对其他人都不亲热,连经常喂它食物的佣人也只是心情好了才让摸一下。 对他……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任由他这么长时间的抱着! 猛地想起这一点的沈裴忌,心中的怀疑也越来越无法控制的蔓延开来。 “黏糕之前最多只让我抱五秒,超过五秒就该跑了才对……” 他狐疑的皱着眉,刚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方梨就冷了脸。 “所以裴忌哥哥是觉得我在骗你吗?” “我只是……” 方梨稍微扬高了音量:“你的猫丢了这么久,它好不容易才回到主人身边,当然会更乖更亲近讨好你,害怕因为不乖被扔掉,科学上叫弃猫效应。” 沈裴忌自然也是听说过弃猫效应这回事的,还曾试图用‘不乖就扔了它’来吓唬黏糕,虽然没实际实施过…… 方梨见沈裴忌眼底还有几分狐疑之色,直接对他伸出手:“裴忌哥哥要是还不信,就把猫给我,你不要我要,反正你当年也是打算送给我的……” 在方梨即将伸手抱的那一秒,沈裴忌还是没忍住,立刻将布偶猫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没有不相信你。”沈裴忌紧抱着黏糕,忙哄方梨:“这猫我养了两年多,有感情了,你要是喜欢我再买只品种更好更漂亮的给你。” 方梨这才重新扬起了笑容。 服务员上完菜,沈裴忌才依依不舍的将布偶猫暂时关回航空箱内。 他刚回到椅子上坐下,方梨扭着扶柳般的腰肢上来就坐到了他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裴忌哥哥,我可是帮你把你的猫找回来了,报酬……”方梨的唇缓缓靠近沈裴忌,红唇缓缓诱惑轻启:“就要裴忌哥哥以身相报,这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第一百零二章 天台见! 在方梨的唇靠近即将吻上来的那一刻,沈裴忌才终于反应过来,猛地一把将人从身上推开。 方梨一个不防,整个人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沈裴忌压根没管她,而是站起来飞速的拍打着被方梨触碰过的地方,像是生怕被什么传染病毒沾上不快些就甩不掉了似的。 这一幕看得摔在地上的方梨错愕好久才敢相信,她不由扬声质问:“沈裴忌你这干什么?之前抱着我睡觉,恨不得死在我身上的人不是你吗?现在装出这副柳下惠的样子给谁看?” “以前是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沈裴忌怒声强调完,看着方梨那难过得几乎快哭出来的模样,想起曾经那些彻夜缠绵不由也还是有些愧疚。 “阿梨,你帮我把黏糕找回来,我是真的非常感激你,你想要我怎么回报你都可以,但唯有这条是真不行。”沈裴忌非常认真的与方梨说着,强调道:“如果在这方面不能保持距离,那我们今后连朋友都没法继续做下去了。” “你,你说什么?” 方梨怔怔的看着沈裴忌,根本不愿相信曾经那么爱她满眼都是她的男人,有一天居然会对她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沈裴忌觉得方梨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好好沟通,如果不强硬一点彻底划清界限,怕是以后姜时愿还要因为方梨跟他吵闹。 想到这里沈裴忌也不再心软,直接走上前将航空猫箱从角落中拎了起来:“等你先冷静下来,调整清楚再选择要不要继续跟我联系。” 说罢,沈裴忌一秒也没在包厢中多停留。 看着对方毫不留情转身的背影跟彻底关上的包厢门,一向遇到稍不顺心的事都会大发雷霆,将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都砸个细碎的方梨,这一次怔愣了许久后,却只是捂面痛哭了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将沉寂在悲伤情绪中的方梨强行拽了出来。 方梨看着来电显示上名字,抹去脸上已经哭花了的妆容,还是选择了接听。 “阿梨,你在家吗?我排队买了你最喜欢的那家网红甜品……”何勤按耐不住期待小心询问的声音,在听到另一端隐隐传来的抽泣声时,戛然而止,忙追问道:“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方梨将自己所在的餐厅跟包厢号告知对方,不到半小时匆匆赶来的何勤一把推开了包厢门。 看着一桌子未动的菜肴跟独自坐在餐桌旁,妆都哭花了的方梨时,心疼得心都碎成了好几瓣。 “阿梨,出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何勤坐到方梨身边,是既担忧又强忍着怒意,像是只要方梨这时候不管说出谁的名字,他都能立刻冲出去将欺负她的人全都杀了似的。 方梨看着何勤,心中那块因为沈裴忌的狠心离去而枯萎衰竭的土地,正被何勤缓缓的滋养。 哥哥的舍弃,以及沈裴忌面对她时的态度,甚至前面那两服务生都对她避之若浼跟避瘟疫似的模样,不断在方梨的脑海中交替。 她现在特别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她依旧还是那个秀场上的万人迷,时尚圈享尽万千祖母的宠儿! 方梨身形一偏,娇软的扑进何勤的怀里。 何勤看着怀里暗恋了许多年的人,既惊喜又无措。 “阿……阿梨……”何勤好一会才整理好自己的语言,小心问她:“你怎么了?” “何勤,你带我走好不好?随便去哪都可以,我不想再呆在这了。” 方梨恳求的开口,何勤哪还有拒绝的可能,立刻点头应下:“好。” 话音落下好一会,何勤等了许久也不见靠在他怀里的方梨起身。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是红着脸的看着她。 “呆子,没看出我不想自己走吗?” 方梨微微昂起下巴,虽然妆都哭斑驳得不成样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已经恢复成平日高高在上的骄傲模样,命令他:“抱我。” 何勤激动得连抱住方梨时的那一刻手都在发抖,表面却还在故作镇定。 “我,我送你回去。” 方梨:“回我城西的别墅吧,我现在一个人住那。” 何勤点着头,起身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走出餐厅。 驱车来到城西的别墅,将方梨从车内抱到室内客厅的沙发上,正准备松手时对方却抱住他的脖子不松手。 “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红唇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何勤本就红着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跟脖颈,忙不迭的点头应下:“好。” …… 次日,姜时愿在临近下班时手机突然响起,看见屏幕上那串数字,一眼就认出是沈裴忌的号码。 原本是想直接挂断的,但又想起来以沈裴忌的性格,要是联系不上她,估计会直接到实验室来堵她。 已经不想再上热搜引起舆论的姜时愿,长叹了一口气后,还是到无人的房间接通了电话。 “时愿,你今晚下班之后有时间吗?” 姜时愿甚至都懒得跟他来客套的寒暄那一套,淡声道:“直接说你有什么事。” 沈裴忌一点也没在意姜时愿冷淡的态度,声音中依旧是难掩的愉悦与期待:“你说找到黏糕之后就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找到它了。” 姜时愿原本只是淡漠的眼神,徒然一冷。 过了半晌她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冷得直掉冰渣:“你说你找到了谁。” “黏糕啊。”沈裴忌还以为姜时愿是太激动了,逗弄着怀里的布偶猫,道:“黏糕,来,跟妈咪打声招呼,你也很想她了对不对。” “喵。” 姜时愿听到电话另一端传来软绵的猫叫声,有一瞬的晃神。 如果不是因为黏糕的遗体是她亲手去捡收安葬的,她也会以为那就是黏糕的声音。 但…… 姜时愿此刻只觉得浑身都被一股渗人的寒意紧紧包裹,声音却平静得反常的问他:“你想在哪见?” 沈裴忌依旧没发现任何异常,抱着黏糕的时候满是期待。 “你之前在实验室附近的那个公寓被我买下来了,我跟黏糕就在家里等你……” 姜时愿打断他的话:“附近有一个观景天台,我一会把定位发给你。” 不可否认,姜时愿提出天台见的真实目的是意图是抱着将沈裴忌从天台上推下去同归于尽去的。 完全沉寂在借此机会跟姜时愿重修旧好的沈裴忌,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零三章 两个小时后,滨海大厦著名的观景天台。 姜时愿到的时候,远远的就在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欣赏着落日黄昏的观光客中,一眼就锁定了抱着布偶猫没看身后风景唯将目光锁定在电梯口的沈裴忌身上。 “时愿。”沈裴忌一见她,立刻抱着布偶猫快步迎上前。 双手将猫递到姜时愿面前,还在温声笑哄着怀里的布偶猫:“黏糕这么长时间没见妈咪了,也想她了吧?” 布偶猫眨着圆圆的大眼睛,无辜的朝姜时愿“喵。”了一声。 姜时愿即便是早知道沈裴忌既然要骗她就一定会找一只特别像的布偶,但真看见面前花色跟毛色纹理几乎跟黏糕如出一辙的布偶时,她的眼睛里还是不受控的染上了几分湿意。 第一百零三章 拜托你少恶心人了 两个小时后,滨海大厦著名的观景天台。 姜时愿到的时候,远远的就在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欣赏着落日黄昏的观光客中,一眼就锁定了抱着布偶猫没看身后风景唯将目光锁定在电梯口的沈裴忌身上。 “时愿。”沈裴忌一见她,立刻抱着布偶猫快步迎上前。 双手将猫递到姜时愿面前,还在温声笑哄着怀里的布偶猫:“黏糕这么长时间没见妈咪了,也想她了吧?” 布偶猫眨着圆圆的大眼睛,无辜的朝姜时愿“喵。”了一声。 姜时愿即便是早知道沈裴忌既然要骗她就一定会找一只特别像的布偶,但真看见面前花色跟毛色纹理几乎跟黏糕如出一辙的布偶时,她的眼睛里还是不受控的染上了几分湿意。 恍惚间,她还真以为是又见到了黏糕。 但看着那双望着她的时候只有好奇,完全没有热烈爱意的圆圆猫眼,姜时愿就知道面前的并非是她的黏糕。 姜时愿还是伸手,在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 保持着递猫的动作,却迟迟不见姜时愿伸手接过的沈裴忌,还在怔愣,就突然听见姜时愿带着凉意的声音淡淡问他。 “费了不少心思吧?” “嗯?” 沈裴忌疑惑姜时愿淡漠的态度,但还是连忙趁机想在她面前博好感。 “是啊,我还在网上买了各大平台的热搜砸墙寻猫,一天得有好几十个拿布偶猫来冒领的。” “简直是异想天开,是不是我们家的猫,难道我还不认识吗?” 沈裴忌说出最后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还挺骄傲,一副等着她夸他的表情。 而姜时愿则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裴忌,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还是他真的是被人骗了。 但,无论是故意骗她,还是连视为‘儿子’养了两年多的黏糕都没认不出真假的沈裴忌,在姜时愿看来,都不无辜。 都该死! “如果你真的认识,就好好看看你怀里抱的是个什么东西!” 姜时愿红着眼睛,狠咬着后槽牙,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掀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缠绕着的宝蓝色编织项圈,逐字道:“黏糕‘失踪’的当天就死在方梨手上了!” 沈裴忌怔怔的看着缠绕在姜时愿手腕上三圈的宝石蓝色编织项圈,干涩的嗓子好一会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骗我的吧?” 姜时愿没说话,只是静默的看着他。 沈裴忌的心脏颤了一下,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他甚至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偶猫,沈裴忌还是不愿意相信。 一定是姜时愿恨方梨找人对她下手的事,也担心复婚后他继续跟方梨纠缠不清,所以才故意扯出这么荒唐的理由栽赃方梨! 对! 一定是这样! 沈裴忌这么想着,那股几乎快让他窒息的感觉才稍微好转了些。 “我知道你恨阿梨,但也不能把这么荒唐的事栽赃到她头上吧?”沈裴忌皱着眉,反过来质问姜时愿:“她为什么要对黏糕一只猫下这种毒手?就因为之前黏糕抓伤了她?” “是!”姜时愿应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沈裴忌不信。 情绪激动的反驳她道:“我跟阿梨认识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她就不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 “真正不了解她的人是你!”姜时愿当即怼了回去。 方梨那样的人,为了泄她一己的私愤,不管多恶毒的事,她都能做得出来! 沈裴忌看着杏仁眼中已经充盈布满血丝的姜时愿,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将情绪稍微调整了些。 “我已经跟阿梨说得非常清楚,绝对不会再跟她有超乎友情界限外的任何纠缠,如果你还是觉得不满意,我甚至可以这辈子都不再联系她。”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将这种荒唐得离谱的帽子扣在她头上。”沈裴忌非常信誓旦旦的说:“她知道黏糕对我的重要性,所以她绝对,永远也不可能做出伤害甚至是杀死黏糕这样的事!” 姜时愿看着沈裴忌自信且笃定的模样,突然什么也不想跟对方争辩了。 不要跟只能活春夏秋的夏虫争辩还有冬天的存在,更不要试图去教一个愚蠢的白痴认清真相。 除了只会把自己气死之外,不会有任何成果! 想到这,姜时愿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见她要走,沈裴忌又慌了神,下意识快步追上前堵住姜时愿的路。 “是,方家利用她患有精神类疾病的理由开脱,逃避法律的制裁,你恨她也无可厚非。我也不是在维护她,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就事论事……” “你说够了吗?”姜时愿攥紧拳头,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说教。 “我——” 沈裴忌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姜时愿就看见旁边迎面而来的一记左勾拳重重袭来,以非常粗暴却极为简单的方式彻底打断了沈裴忌的话。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别说是沈裴忌,就连怒气值已经飙满了的姜时愿,都给看愣了。 田可君活动着刚打完人的右拳,甩着海藻般的长卷发,回过头朝姜时愿酷飒一笑:“跟这种人渣还啰嗦什么,直接一拳解决。” 看着那张美得极具侵略性跟攻击性脸庞,姜时愿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惊喜:“可可,你怎么在这里?” 田可君耸了耸肩:“想着来看场日落,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煞我风景败我心情的一幕。” ‘莫名其妙’挨了这么狠一拳,沈裴忌连人带怀里的猫都差点摔在地上。 踉跄的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本能先安抚的连连摸着怀中吓坏了的布偶猫,听到两女的对话时,沈裴忌才意识到来人跟姜时愿是认识的,而且很熟络。 “我不打女人,看在你是时愿朋友的份上,我也可以不跟你计较,但麻烦你以后动手之前先搞清楚事实!” 沈裴忌看着田可君,一副强忍下怒气的模样,还不忘警告道:“还有这是我跟我老婆的事,你就算是她朋友,也没资格插手。” 田可君火力不减,嘁笑出声:“哈?就你这个已经被扫地出门的渣男,也有脸还口口声声的喊时愿老婆?拜托你少恶心人了。” 第一百零四章 糟糠夫 “你——” 沈裴忌瞪着目眦欲裂的眼睛,刚要反驳开口,但田可君根本不给他再恶心影响姜时愿的机会,强势打断他。 “我什么我!难道我哪句话哪个字说错了?”田可君睨着沈裴忌,毫不客气道:“这里没人想听你说话,赶紧抱着你怀里的冒牌货猫滚蛋,别等姐扇你。” 沈裴忌见与其根本无法沟通,索性直接将目标放回到姜时愿身上。 “连她这么说黏糕你都不在意?黏糕其实根本就是你刁难我的借口,你就是不想给我赎罪的机会!” 掷地有声的质问,每一句都让姜时愿身体中的血液凉上一分。 两年有余的婚姻,原来在沈裴忌心里她竟然是这样一个形象。 何其可笑。 “西八,真是一个字都听不下去。”田可君极烦躁的伸手掏了掏耳朵,问姜时愿:“我可以把你这前夫揍进医院,躺上个三五个月,顺带看看眼科跟脑子不?” 沈裴忌被这女人气得不轻,更让他气极的是姜时愿。 从始至终,姜时愿竟然就是这么淡默看着,既不反驳他的质问,还任由这莫名其妙的女人这么羞辱他! 见天台上原本在欣赏风景的好些个观光客都将目光看了过来,姜时愿才只能上前劝阻田可君。 “算了,可可。” 原本正满眼失落看着姜时愿的沈裴忌,听她终于开口,眼睛蹭一下的就亮了起来。 欣喜还未在心头完全绽放开,就听见姜时愿淡声的下一句,她说:“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那一刻,沈裴忌整个人都如遭雷击的愣在那。 “行叭。” 田可君有些惋惜的停止了正做着准备活动的手,却一点也没忘记对沈裴忌撂下狠话道:“这次放你一马,不过以后见到姜时愿记得离远一点,现在的她可不是你这种糟糠夫能攀扯得起的。” 呆怔的沈裴忌此时根本来不及在意田可君那极具羞辱性的称谓,只是怔怔的看着姜时愿,仿佛难过得下一秒就要碎成渣似的。 直到姜时愿拉着田可君要走,沈裴忌才反应过来,本能的想要阻止她的离开。 沈裴忌疾步追上前,又一次挡住了姜时愿的去路。 但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到唯一一个能让对方驻足的理由。 “那黏糕呢?你真的也不打算要它了吗?” 沈裴忌举起怀里的布偶猫,递到姜时愿眼前,不信她真的会如此狠心。 而回应他的,依旧还是姜时愿平静无波的目光,淡漠至极的看着他,甚至都没有要伸手接过的意思。 倒是站旁边的田可君忍不住嘁笑出声:“以后要碰瓷,至少也找只年龄相近的,你发那寻猫启示上的黏糕才两岁半,这只少说也有五六岁了。” 沈裴忌举着猫的动作一僵,下意识反驳田可君:“你说谎!” 田可君微眯起狐狸眼,审视着沈裴忌的每一个微表情,确认对方眼中并无半点心虚,单纯只有不信后,不由扯唇讥笑:“原来是被人拿假猫骗了,还真是够蠢的。” “我——” 沈裴忌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田可君不耐烦的皱眉打断:“你出去随便找一家宠物医院,让人检查一下就能知道的事,我犯得着跟你瞎扯?” “……”这一次沈裴忌彻底哑然了。 “时愿,我们走。”田可君反挽上姜时愿的手,拉住她离开的同时,不忘提醒她:“以后还是连这种傻子远一点,小心被传染也成了蠢货……” 这话跟姜时愿的想法还真是不谋而合。 所以姜时愿也“嗯”了一声,含笑的朝其点头。 独自抱着布偶猫站在原地的沈裴忌,看着姜时愿跟那女人离开的背影,整颗心都坠到了谷底。 哪怕心里也曾怀疑过,黏糕不太可能这么亲近人,更不可能这么黏着他,但猫走丢之后性格上有些变化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一定是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自己搞错了,在背地里嚼他舌根煽动姜时愿,姜时愿才会突然对他这么冷漠无情! 一定是! 就好像是找到了姜时愿性情突变的真实原因,沈裴忌就像是重新看到了能让对方回心转意的希望。 只要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女人在说谎,姜时愿就一定还会回到他身边。 想到这里,沈裴忌一秒也不愿耽搁,火速回到车上导航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说明自己的要求,将布偶猫递给宠物医院的医生后,没几分钟医生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沈先生,我们结合了猫咪牙齿跟毛发的情况来推断,这次布偶猫今年应该是六到六岁半,按猫的平均年龄来算的话,已经可以开始保养起来了,以免年纪大了之后容易生病……” 医生还在絮絮叨的为沈裴忌推荐着猫需要用到的保养品,但沈裴忌的耳朵里却全是一片嗡鸣声。 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姜时愿刚才看见猫时淡漠的眼神,跟那句:“黏糕‘失踪’的当天就死在方梨手上了!”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没理由连黏糕都认不出! 而且他一叫黏糕,猫就过来主动蹭他了! “你一定是没检查清楚,我家黏糕今年才两岁半,怎么可能就六岁了!”沈裴忌打断医生的话。 两百万天价寻布偶猫的事这几天在养宠圈闹得沸沸扬扬,沈裴忌提到‘黏糕’,宠物医院的医生就立刻想了起来。 意识到面前人就是一掷千金寻猫的猫主人后,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几分怜悯之色。 “沈先生,您……可能是被人骗了,但凡是养猫养得时间稍微长一点的,都能从这猫牙齿发黄的状况看出来,这猫的年龄绝对已经超过五岁了,不可能才两岁半。” “如果它不是我的黏糕,那为什么我一叫黏糕它就过来主动蹭我,还冲是撒娇要我抱。”沈裴忌还是不信。 “这猫的脾气性子一看就是猫咖里出来的。”宠物医院的医生长叹一口气:“猫咖里几乎每一只猫都是这种情况,不管人叫它什么名字,只要视线对上,它就会来主动蹭你,跟你撒娇讨好的卖乖。” 沈裴忌眼里最后那丝倔强逐渐暗淡了下去,回想起刚才还在姜时愿面前信誓旦旦的自己。 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可笑至极。 第一百零五章 你真的好爱 姜时愿跟田可君原本约好的周六上午再去她那开始正式接受心理咨询制定治疗方案,但眼下既然这么巧碰见了,自然也没有直接告别的道理。 确认彼此接下来的时间都没有其他行程约会,田可君就是拍板敲定,邀她一起去她朋友新开的西餐厅。 跟田可君一路热聊,直到到达目的地,田可君跟餐厅老板寒暄时,姜时愿才想起来忘了跟傅宴修说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刚在手机上给傅宴修发了消息,田可君就伸长脖子凑到她旁边。 勾起的红唇笑得像个嗅到腥味的狐狸:“出来跟我吃个晚饭也得跟你男人报备行程,时愿,你真的好爱啊。” 姜时愿被她揶揄得面颊一烫,无奈道:“我不回去吃饭肯定是要先跟他说一声,不然我没到家他们一直不开餐空等我。” 自从傅宴修正式对她表明了心意后,碧翠苑一直都是她回去了再开餐。 起初的一两次她还以为是巧合,但第三天她加班回去太晚了,快给饿哭了的傅砥悄悄提醒她,姜时愿才意识到这点。 所以不知不觉就形成了报备行程的习惯。 “懂了,原来真正特别爱的另有其人啊。”田可君笑着,不禁咂嘴感叹道:“我以前还真以为他是天神下凡,一辈子也不会沾染上世间凡人的这种情情爱爱呢,没想到居然还有隐形恋爱脑的趋势。” 姜时愿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解释她跟傅宴修还没真正在一起的事。 田可君那语气,让旁边餐厅老板也就是田可君的小姐妹严欣也不由的好奇起来。 “可君你说的是谁啊?” “不可说,不可说。”田可君神秘的伸出一根手指非常坚定的摇了摇。 傅宴修的八卦,她要是敢未经允许的乱传,别说滨海城四九城,整个华国估计都没她的立足之地了。 严欣也不是八卦的那一类,见田可君的表情虽然心里还是好奇但也没继续往下追问下去。 “不过如果我要是男人,要是谈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肯定也巴不得把人供起来,变恋爱脑那也是分分钟的事。”严欣看着姜时愿的样貌跟身段,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严小姐你们就别再拿我来打趣了。”姜时愿只能无奈告饶。 严欣跟田可君相视一笑,不过终于算是放过了她。 严欣突然想起什么,问田可君:“对了,今天你表妹姜家的那宝贝金疙瘩姜金玉也要带姐妹过来,一会要等她来了要通知你一声跟她打声招呼吗?” “别!大可不必。” 田可君忙抬手拒绝。 那张美艳的脸,听到姜金玉的名号就皱了起来,像是已经后悔选择今天来给姐妹新开业的餐厅捧场了。 严欣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忍俊不住:“那我给你跟这位小姐安排一个偏点的包厢,免得你跟她撞上。” “谢了。”田可君明显松了一口气:“那祖宗的性子……我跟她是真处不来一点。” 田可君刚感叹完,突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点,猛地抬头看向姜时愿,刚准备开口提醒她什么,但话还没开口,另一道女声就先一步在身后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可君姐?”年轻的女孩踩着小高跟鞋跑上前,确认真的是田可君后忙向后方愉悦的挥手:“金玉,真的是你表姐欸。” 姜时愿隐隐从田可君闭眼那一瞬的僵硬脸上读到了骂人的脏话。 但睁开眼帘之际,田可君又恢复了原本美目笑兮的模样。 “金玉,好巧,你怎么也到滨海城来了?”她回头转身笑着跟其打招呼。 “这还用问吗?”刚才冲上来的年轻姑娘笑盈盈的挤眼道:“傅总来滨海城这么久都没回去,我们金玉当然是来追夫的啊。” 原本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的姜时愿,在听到‘傅总’这一名号时,下意识也抬眼朝那被几个千金名媛围聚在中央的姜金玉望去。 年轻女孩一身高定小香套装,肤白貌美光是站在那就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是被父母用金钱跟爱浇灌长大的。 姜金玉娇嗔的看了好友一眼,精致的脸蛋上染上一层娇羞的红晕之色。 “正好最近公司没什么事,所以来滨海城玩一段时间。”姜金玉走到田可君面前,笑问道:“我前两天在家宴上见到姑姑,她还说表姐你去F国深造,还顺带拿了个大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刚到。”田可君皮笑肉不笑的随口应。 “表姐这么久都没回国,一回来也不急着回四九城,而是来滨海城约见朋友……” 姜金玉说到此处目光也抬眼落到了姜时愿身上,将她由上至下的打量一圈。 从看不见任何大牌logo的穿戴,再到不施粉黛虽美却没有半点印象的脸…… 确认其不是来自圈子里叫得上名号的政界商界世家后,就索然无味的收回目光,只提醒田可君道:“表姐以后交朋友还是注意些,要让姑姑知道,又要生气了。” “我跟什么人交朋友就不劳表妹你操心了。”田可君忍无可忍的翻了个白眼,与其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我朋友还饿着,就先去吃饭了,你跟你朋友自便。” 不算愉快的寒暄草草结束,田可君就挽着姜时愿的手,示意严欣让服务员带她们去包厢。 严欣早知道两人关系不怎么好,所以也连忙低声吩咐服务员将她们领进餐厅内部。 “金玉,你这表姐好没礼貌,你好心提醒她,她竟然翻脸就走了。”姜金玉的好友忍不住为其鸣不平。 姜金玉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因为在所有亲戚中,唯有田可君向来就是这样,对她不咸不淡,不捧着拥着她的。 她不强求也根本就不在意。 “她自然有她傲气的资本。”姜金玉维持礼貌的随口应着,朝严欣道:“严小姐带我们去预留好的包厢吧。” “好。” 严欣连忙在前方亲自引路。 几个仪态各异的名媛千金跟着她们往前方走时,却有一人还愣在原地,目光看着的正是之前姜时愿她们离开的方向。 “小雅,你发什么愣呢?走啊。”同行的千金招呼唤她。 “我就是觉得刚才田小姐身边的那个女孩长得特别眼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了。” 那叫小雅的女孩正嘟囔,话落就突然猛地抬头。 “我想起来在哪眼熟了!”小雅恍然大悟的拍手道:“她长得很像金玉奶奶年轻时候的样子!我奶奶跟金玉奶奶有年轻时候的合照,我见过,简直跟金玉她奶奶长得跟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第一百零六章 傅总的头号追求者 小雅不可置信的惊叹完,下意识快步追上前方不知何时突然停下脚步的姜金玉。 寻求认可的笑问道:“金玉,你说像不像?你应该也在你爷爷奶奶家看过姜老夫人年轻时候的照片吧,我觉得真的一模一样,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姜金玉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像是根本没听见小雅的话似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反应,倒是同行的千金中有人也想到什么。 “小雅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家也有姜奶奶抱着小时候我爸的照片,真还挺像的。” “真的假的?你们这说得我都快好奇死了,到底多像啊!” “没想到姜奶奶年轻的时候这么美……” 有人惊叹时,听长辈闲聊过不少往事的小雅不禁骄傲开口:“姜老夫人年轻那会可是四九城知名的市花,十五六岁那会追求者都不知道把姜老夫人家的门槛踩坏好几块了,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这话一出来,几个名媛千金都不禁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见姜金玉还在发愣,没吭声,有人就不禁轻推了一下她的胳膊,好奇的问她:“金玉,那女孩真不是你家的什么亲戚之类的吗?” 姜金玉受惊的“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看着几个小姐妹齐齐望着她的眼神,才快速调整好表情,微昂起下巴恢复成往日那个高人一等的姿态,淡声开口。 “我们姜家人丁虽然比不上其他世家,但可没有混得全身上下连一件轻奢行头都穿戴不起的穷亲戚。” 姜金玉的声音虽淡,但已经非常敏锐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到不快之意的几个名媛千金彼此对视了一眼后悻悻的收起好奇心,开始附和姜金玉的话。 “这也是啊,谁不知道姜家老爷子跟老夫人最注重的就是血脉亲情啊,连那些远房的旁系亲戚每年都有不少的照拂,怎么可能有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亲戚。” “小雅,肯定是你记错了,那种人怎么可能跟金玉的奶奶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我也只是说长得像,没说其他的啊……” 小雅还有些委屈的小声嘟囔着为自己辩解,但余光瞧见姜金玉朝她睨来时有些冰冷的眼神时,立即闭嘴噤声。 姜金玉是姜家这一代的年纪最小的小小姐,从出生到现在被姜家上下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疼爱,只要她稍微松口从手指头缝中施舍些资源给她们,都是一笔比她们父母辛劳奔波忙碌两三年还要大的单子,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但今天姜金玉对待田可君身边那女人时的态度,未免还是有些反常了…… 几个名媛千金虽然心里都还泛着嘀咕,但也没人敢不识趣的在姜金玉面前提起这茬,而是迅速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 包厢内,姜时愿刚坐下,田可君就已经等不急的亲自上手给自己跟姜时愿各倒了一杯冰柠檬水。 昂头豪迈的将一整杯冰柠檬水一饮而尽后,田可君像是才终于活过来的抱怨:“可憋死我了,怎么会这么倒霉,连吃个饭都能跟那死丫头遇上。” 被她一系列行如流水的动作给看呆了的姜时愿,眼见田可君又在往空杯子里添水的动作时,不禁忙提醒道:“你慢点,别呛着了。” 田可君冲她摆了摆手,一口气又喝了大半杯水后,才放下杯子。 “那丫头就是典型的小姐癖性,被他们姜家的人宠得没边了。”田可君正襟危坐,严肃的开口道:“我先替她跟你道声歉,她说的那些屁话你一个字也别放在心上。” 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严肃的田可君,姜时愿微怔半秒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放心吧,无关的人随口就来的话我从来不会在意。” 田可君稍松了一口气,但美艳的脸上还是一副非常头疼的模样,无奈道:“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她是你家傅总的头号追求者,才高中那会就对傅总一见钟情了。” ‘你家傅总’这一称谓落到姜时愿耳朵里时,让她的耳朵跟着了火似的,发烫得厉害。 “其实我……” 为了避免再被调侃的姜时愿正准备解释自己跟傅宴修的真实关系,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田可君给抬手打断了。 生怕给傅宴修跟姜时愿之间的感情造成误会,田可君忙特别强调的为其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你们家傅总绝对是安分守己男德满分的模范标兵!” 姜时愿无奈:“我知道……” 将产生误会的可能性彻底打消后,田可君这才终于放心了,想起姜金玉又不由的感叹道:“那丫头追了傅宴修这么多年,别说是近身成为他的朋友,我估计连他的微信都没能加上过,所以圈子里才有了傅总可能会孤寡终身的传言。” 姜时愿想起姜金玉那张面庞精致的脸,一副‘如来如此’的表情还在点头呢,就见田可君的目光突然落到她身上,然后噗嗤一下笑出声。 “不过现在看来,传言这种东西是最不可信的,傅总的感情更是因人而异。”田可君意有所指的缓缓说道。 感觉耳垂都烫得快烧起来的姜时愿,无奈告饶:“田大小姐,求你就别再拿我来打趣了,我跟傅宴修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okok。”田可君一副大发慈悲终于愿意放过她的模样,但猛地突然又想起什么的忙出声提醒姜时愿:“对了,你以后看到我那表妹,记得尽量能离远些就远些,她……对傅宴修的感情还挺偏执着的,我担心她知道你跟傅宴修的关系后,对你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田可君非常直白的提醒,也让姜时愿脸上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些。 光是一个对沈裴忌牵扯不清的方梨就已经够让她头疼了,要是再来一个…… 这样担忧很快就被姜时愿给揭过了。 像方梨那种连骨子里都坏透烂透的应该只是非常极端的‘个例’,更何况根据傅砥还有田可君的话来看,傅宴修对姜金玉从未有过任何感情上不清不楚的纠缠。 所以,姜金玉应该不会成为第二个方梨。 想到这里的姜时愿还不由的跟田可君笑:“放心吧,在感情上更疯的女人我都已经领教见识过了,傅宴修身边区区一个追求者,还影响不了我。” 第一百零七章 要你多管闲事! “不愧是我们傅总看中的女人,要的就是这魄力!”田可君称赞的为姜时愿拍完手,又不由的好奇道:“不过你说更疯的你都见识过了,是说的谁?是你前夫那三,方梨吗?” “这方面的事,还是等正式做心理治疗的时候再聊吧,现在说的话,多少有些影响食欲了。” 姜时愿无奈开口。 田可君就非常理解的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时间也还不算太晚,不如吃完饭就去我那先做个简单的了解?” 看着表面一本正经,实则漂亮的狐狸眼中闪烁着没抑制住的跃跃欲试的田可君,姜时愿满脸都是一言难尽:“……” 别以为你说得一本正经,就让人看不出你纯属是想把八卦听完的心思! 姜时愿甚至突然很怀疑,田可君一开始选择学习心理学这一块的动机,是不是就是单纯的想听别人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八卦。 不过这么揣测别人的职业素养,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姜时愿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明天的工作行程,早上不是特别忙碌后,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把这事敲定下来,田可君立刻风风火火的将服务生唤来点菜,还特别叮嘱让厨房速度快点。 原本还只是在心里的狐疑,在田可君迫切的行为下得到了佐证,姜时愿也只能无奈的叹气。 快吃得差不多时,姜时愿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是傅宴修。 怕极了再被田可君逮着这点调侃,姜时愿都没敢在包厢里接电话,而是跟田可君说了一声,在包厢外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才接通了傅宴修的电话。 “你跟田可君在哪吃饭?我有这个荣幸去接你吗?”傅宴修开口直接开门见山的礼貌询问。 自从那天告别之后,姜时愿光是听到他的声音都不由耳朵发烫,脸颊温度升高。 “不用了。”姜时愿拒绝完,又立刻补充道:“我们在她朋友新开的餐厅,说好一会去她的工作室给我做个初步的面诊了解,时间应该得挺久的。” 傅宴修:“那我等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去她工作室接你。” “我可以自己……” 姜时愿不想麻烦傅宴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后者无奈打断了。 “不是已经答应让我追求你了吗?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愿意施舍给我……”傅宴修清润的嗓音带着一层淡淡的委屈,似撒娇般的低喃了声:“愿愿,你好难追哦。” 今时的姜时愿可不同于往日了,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后,姜时愿轻而易举的就听出傅宴修是在跟她开玩笑撒娇了。 “我不是……”姜时愿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最后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下:“好,我等你来接我。” “好。”傅宴修的声音立刻变得愉悦轻快起来,笑道:“那,我不打扰你跟田小姐用餐了,时间到了我去接你。” “嗯。” 挂断电话后,姜时愿着小花园墙角的墙壁,脸上的燃起的红晕比旁边绽放盛开的弗洛伊德还要娇艳上几分。 还在平复那颗跳动频率有些过高的心脏时,突然一道有些耳熟的女声就在弗洛伊德花墙外突兀的响起。 “你们要的钱我已经打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刻意压低的声音也难掩咬牙切齿的怒意,姜时愿还是稍微回忆了一下,才听出来是才见过面的姜金玉。 电话另一端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姜金玉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连稍微压低的音量都有些失态:“你们自己花完了,凭什么怪在我身上?我是你们的提款机吗?” 姜时愿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出去时,姜金玉的怒火已经完全压了下去,妥协般道:“你们到底想要多少钱,给个一口价,今后都别再来烦我!” “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凭什么要我五个亿!” “好,我给你们,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别再来打扰我!” 不知不觉间已经听完了全程对话的姜时愿:“……” 虽然不知道她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别人手上,但这位传闻中被姜家娇惯着视若珍宝长大的小小姐还是太天真了。 是真没遭受过一丁点社会上的毒打。 人心本性都是贪婪的。 碰上这种事,一旦妥协让步,只会换来对方更得寸进尺的索取,永远不可能有消停的那天! 姜时愿无声的悄悄叹气,听外面姜金玉挂断电话似乎离开了,她刻意稍微等了等才从花墙内走出来。 但她才探出头,抬眼就看见正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她的姜金玉。 显然她被迫听人墙角的事被发现了。 姜时愿心头虽然倍感无奈,但并不心虚。 “是我先来这里接电话的。”她开口。 姜金玉盯着她的眸子冷冰冰的,虽然很气,但显然是又找不话来反驳姜时愿,半晌后才冷声道:“在也不知道吭一声,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听出丁金玉是想玩耍赖的那一套,姜时愿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一副‘随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的模样。 “喂!”她要离开时,却被姜金玉扬声叫住。 姜金玉警告威胁她:“刚才我跟人打电话的内容,你要是敢泄露出去一个字,我保证整个华国的一二线城市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姜时愿怔了怔,才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指着自己问:“你说我?” “对!”姜金玉威胁道:“别以为你跟我表姐走得稍微近点,她就能护着你!她还不至于因为你一个外人就敢跟我唱反调!” 姜时愿听了只觉得好笑。 也算是看出来这位的确是背后有整个庞大的家族珍宠呵护着,所以才连说话都这么有恃无恐。 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这位千金小姐的纠缠上,只能松口道:“我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更没有背后嚼人舌根的习惯。” 姜金玉盯着她:“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我肯定说到做到!” “……” 姜时愿突然非常理解田可君为什么跟她着表妹如此合不来了,还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 撂下威胁的狠话后,姜金玉踩着名贵的高跟鞋就要转身离开。 “喂。”姜时愿学她刚才喊她的语气,叫住她。 姜金玉回头看向她,眉毛几乎快不满的拧成结了。 “你叫我什么?”姜金玉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人用这么没礼貌的称呼叫过。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姜时愿,没理会姜金玉的话,只是好心的提醒她道:“面对威胁最好的方式是报警,一再让步只会让人更得寸进尺。” 姜金玉一怔,精致的五官下一刻就因为愤怒而紧紧拧了起来:“要你多管闲事!” 第一百零八章 能成为愿愿的药引,是我的荣幸 姜时愿跟田可君来到她还没正式挂牌营业的工作室,跟秋遥曾让她接受的心理治疗的地方都不一样。 从装潢再到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薰衣草香氛,都给人非常舒适的感觉,不像心理治疗的工作室,倒像是个非常温馨的家,让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了神经。 只不过……看着化着精致妆容,美艳得不可方物的田可君,实在是跟这种温馨环境不是一个风格。 她原以为田可君会更偏爱奢华装饰风格。 “你随便坐,我去洗澡换身衣服再正式开始。” 田可君将包随意的往沙发上一扔,临钻进房间前又突然停下脚步。 “对了,我一会会叫我助理来当工具人,确认一下你对异性接触的抗拒程度,你没问题吧?” 其实已经开始产生抗拒心理的姜时愿:“……” 知道这是田可君对她病情了解必须的步骤,所以即便是不愿意,姜时愿在短暂的屏息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等待的时间中,姜时愿都非常的焦虑,手心都不自觉的被她掐破了皮。 还是想到傅宴修对她的提醒,姜时愿才将掐手心的小动作换成了掐身下的奶白色的沙发毯。 在她几乎快将沙发毯密实的编织都磨掐出洞时,田可君已经换上专业的白色职业套装,扎着干净利落的长马尾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再将黑框圆眼镜一戴,弱化了那张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 刻意收敛的气场,跟周围温馨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得姜时愿正愣,田可君已经穿着舒适的平底拖鞋走到她身边。 停留在沙发毯子上时略微停顿的目光,让姜时愿的脸颊不禁有些发烫。 田可君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她差点损坏‘公物’的小动作了,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依旧笑得温和的看着她。 “久等了,我们开始吧。” 田可君将她领进独立的诊治室。 即便面对的是田可君,但要将过往那满身的伤疤一寸寸的揭开,其实并不容易。 更别提后面田可君的男助理过来之后,从男凝的眼神再到简单的握手试探…… 姜时愿从诊疗室出来时,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煞白的小脸肤色比白纸都还要惨白上几分,连唇上都没有一点血色。 已经坐在田可君工作室客厅沙发上的傅宴修,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看过去。 仅一眼,傅宴修就立即从沙发上快速起身走向姜时愿。 “怎么了?”他问姜时愿的同时,看着紧跟在其身后走出来的田可君时清冷的语气也染上了一层危险的意味:“出什么事了?” 田可君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的朝其摆手解释:“你可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哪敢对你的宝贝疙瘩做什么,这只是心理治疗必须经过的一个阶段罢了。” 傅宴修虽然眉头依旧还是拧着,但好歹将冰冷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转而担忧的看着姜时愿。 “只是时愿的情况比我原本预想的还要严重一些……” 田可君还在小声嘟囔,余光却猛地看见傅宴修伸手牵握住了姜时愿的手。 刚才在诊疗室中还因为她助理的一个眼神,就浑身僵硬,短暂两秒的握手就冲向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的姜时愿,此时就这么任由傅宴修牵握着? 田可君瞪圆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错愕,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我没事,可可更没有对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姜时愿还轻声细语的对傅宴修解释。 傅宴修“嗯”了一声,牵握着她的手却不由收得更紧了些,温声宽慰她:“先去沙发那坐着歇一会。” 将姜时愿带到沙发上坐下后,傅宴修从松开紧牵着她的手,跟房子的半个主人似的非常自觉的倒了杯温水回来给姜时愿。 “先喝点水缓一缓。” 傅宴修温声的哄着姜时愿,抬眼望向田可君时,就全然换成了截然相反的态度。 皱眉质问:“田可君,你确定你的治疗没问题?那些奖项不会是你们田家砸钱买的吧?” “我特……”被质疑专业的田可君,差点连脏话就要脱口而出了,但看着紧挨着坐在一起的二人,硬生生的将国骂的粗口给咽了下去。 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在心里劝自己,面前的人是傅宴修,田家得罪不起后,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跟其计较。 “时愿,你对傅宴修的接触一点都不抵触吗?”她问姜时愿。 姜时愿惨白如纸的脸庞,提及至此稍稍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色。 “嗯。”她点了点头,不敢看傅宴修,但却认真做答道:“我好几次遇到危险都是他救的我,所以……不会有那些应激的症状。” 傅宴修微怔一瞬后,唇角扬起的弧度更深了几分,又一次伸手牵握住姜时愿的手。 无比庆幸还好自己这次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并且坚定的一直陪伴在其身边。 如果错过这些过往,不能在姜时愿最危险最难过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他真的会抱憾终身。 田可君这会可没心思磕cp,找到了姜时愿病症的突破点后,简直就是喜出望外:“这么重要的事你刚才应该早点告诉我啊!” 她疾步冲到沙发前,目光热切的盯着两人十指交缠的手。 姜时愿都被她盯着脸颊发烫,羞得有些想将自己的手从傅宴修的大手中挣开了。 但傅宴修牵握着她的手却非常紧,不给她任何躲退的余地。 姜时愿只能微红着脸,问田可君:“这跟我应激障碍的治疗,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田可君伸手指向傅宴修,目光发亮的宣告:“你,就是时愿最好的药引!” “嗯?”傅宴修眉梢微挑。 姜时愿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还在琢磨田可君这话哪不对时,就听到田可君激动的分析。 “其他男性只是正常的社交接触,就会让时愿产生非常严重的应激症状,但对你却可以免疫。” “只要你愿意配合时愿的治疗,多跟她有一些亲密的接触,我相信假以时日时愿的状况一定可以不药而愈!” 终于意识到哪不对的姜时愿,这一刻尴尬得简直想冲上去捂田可君的嘴! 敢情让傅宴修来做她的‘药引’根本就不是什么比喻,而是陈述事实,真拿傅宴修当工具人使! 还多一些亲密接触? 姜时愿羞臊得连身体都泛起了一层粉色。 还没来得及将捂田可君嘴的想法付出行动时,回头就对上了傅宴修那双深邃的桃花眼。 承载满了温柔与爱意的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笑道:“能成为愿愿的药引,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