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我靠弹幕在天庭当反骨仔》


 1. 上岗

    “青春没有售价，高铁直达老家。”手机里响着洗脑的短视频，繁芜伸出手指，划拉了一下手机。


    “叮咚。”她按了一下手机关机键，将手机息屏。


    繁芜带着行李箱，回到曾经生活了数十年的家乡，面前有一家古玩店，是她奶奶开的。


    回到熟悉的地方，繁芜有些近乡情怯，她站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


    她的家，是个四进四出的四合院，青砖黛瓦，院里的红杏花新叶冒出绿芽，枝叶抽条，伸展出院外。


    推开古朴的大门，繁芜张开怀抱，眉眼弯弯，“奶奶，我回来啦。”


    可是迎接她的并不是奶奶温暖的怀抱，而是没有奶奶身影的古玩店。


    繁芜一头雾水，有点纳闷，“我这是进错家门了吗？”


    平时回家，就能得到奶奶最温暖的怀抱。


    可今天，家里静悄悄的。


    大学四年，她学的是考古学，经常需要外出研学，很少回家，她勤工俭学，手里也有一些存款。


    现在毕业了，想要接奶奶去大城市生活。


    店里上上下下走了一圈，都没找到奶奶的踪影。


    当繁芜想要给她打电话时，忽然发现了桌上放着一封信。


    上面写着：“给我最爱的孙女，阿芜。”


    “撕拉……”繁芜撕开信封，展开信纸。


    上面的字迹十分清秀隽雅，透露着老一辈的沉稳大气，繁芜认得出来，这是她奶奶的字迹。


    信件上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家古董店，就交给阿芜了。”


    落款是奶奶的名字。


    “叮咚——”手机响起提示音，繁芜拿出手机，人脸识别开机后，弹出了绿泡泡的弹窗。


    繁芜点进去，奶奶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态。


    视频里的奶奶正站在海边，遥望着苍茫的大海，脸上露出喜悦轻松的笑容，“赶一次年轻人的时髦，发一下这个什么……朋朋圈。阿芜别害怕，过阵子奶奶就回去了。”


    视频的最后，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就像小时候那样。


    奶奶的身子骨很硬朗，繁芜并不担心，她点了个赞，并留言：奶奶要玩的开心呀，也要记得注意安全。


    她也没有多想，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嗡……”突然，繁芜的耳朵出现了一阵耳鸣，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


    但也仅仅持续了三秒钟，三秒过后，她的耳朵恢复正常。


    可是，繁芜忽然两眼一黑，眼前出现裂纹一样的痕迹，像是旧电视出现的干扰条纹，耳边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是古老的时钟重新上了发条。


    当她重新睁开眼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行行飘过的文字。


    就像是平时在小破站看视频时，上方会飘过的弹幕一样。


    【女鹅好可怜，她还知道杀千刀的作者，给奶奶的安排的最终结局……】


    【够了楼上，别刀我了。】


    【欧莫，天上怎么下刀子了？（惊恐，捂脸跑走）】


    【后面烂尾了，回来重温第一章。姑娘们记得壁垒这个作者，爱卡v，爱无预警发刀，还喜欢太监。】


    【给楼上补充：太监回来，我以为她终于要洗心革面，好好更文了，结果给我水灵灵地烂尾了，她还不如不回来！】


    ……


    繁芜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她是不是长途跋涉回来，太累了，导致出现幻觉了？


    繁芜眨了眨眼，又摇了摇了脑袋，可是再次睁开眼时，依旧能看到这些飘过的弹幕。


    【心疼我女鹅，混蛋作者给我滚出来改文！】


    【说好的解v退钱，都是骗我，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爱女主，会给她一个好结局。我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可现在呢？】


    【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亏我还砸了深水，可恶的作者，竟敢耍劳资！】


    ……


    后面999＋都是在骂作者，弹幕高呼让作者出来回应争议，并且退钱。


    但是根据繁芜安静吃瓜看到的结果，弹幕口中的作者似乎在装死不回应，还在美美圈钱。


    弹幕一直骂着烂尾的作者，群情激奋，大喊着让作者退钱。


    【沙叉作者，还我血汗币！】


    【把我的勾勾币还给我！！！】


    【他丫的，放个屁股，作者要是解v退钱了，姐妹们记得踢我一下。我要过来放个鞭炮庆祝！】


    【同蹲，求踢。】


    【同上＋99】


    【999＋】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繁芜摇了摇头，她轻轻掐了自己一下，有一点痛觉，她不是在做梦。


    繁芜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长发及腰，穿着古典的旗袍，一弯柳叶眉，眸似灿星璀璨，鼻梁高挺，未施粉黛却漂亮动人。


    肤若凝脂，指若柔荑，是标准的偏国风的美少女。


    她还是她，不是像电视剧那样穿越了。


    她的眼睛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黑色的眼眸，像是璀璨的黑曜石。


    只是她的眼前还是会出现不一样的弹幕，有些弹幕还是五颜六色的。


    繁芜无奈扶额，轻声叹气，“过几天去看看医生吧。我可能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繁芜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出现了好转，眼前的弹幕减少了很多。


    她被突如其来的异常状况整的有点懵，有些心神不宁，拿了一本关于古文物鉴定的书，放到桌子上。


    繁芜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窗外的花香随着柔和的春风，缓缓地钻入鼻息，花香清淡，让人闻之欲醉。


    她坐在藤椅上，静静地看着旧时熟悉的一切，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像是被人精心保持着原状。


    繁芜静静地坐着，就听着风声，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能安静地待上一个下午。


    时间如同指尖的细沙，抓也抓不住，风一吹就散了。


    一眨眼，夕阳西下，已经到了傍晚。


    繁芜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她已经习惯家里有奶奶的日子了，在人间没有了奶奶絮絮叨叨的声音，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静静望着窗外的树荫下，仿佛能看见幼时的自己和奶奶坐在树下乘凉，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那时候日子，过得格外安宁。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心口有些闷，像是漏水的水瓶被人用棉花堵住了。


    “奶奶，什么时候回家啊？”繁芜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她轻声呢喃，叩问春风，春风知她意，却难解她的心事。


    【够了，我真的心疼我女鹅。】


    【够了，停止这场闹剧吧！】


    【作者快站出来回应！干嘛要删我的评论？我戳你肺管子了吗？】


    【苟作者，举报害我大号禁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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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让我知道你秽土转世，我不会放过你的！】


    【楼上我要笑死了，狼人临走前开了一枪，带走了平民。】


    ……


    繁芜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弹幕的消停，是因为有人大规模的举报评论，导致他们的评论被删除了，账号也被禁言了。


    【有种你出来跟我正面对线啊？就知道躲在背后高度巡视，删评捂嘴。】


    【换了个新号，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女鹅平时不是每天晚上都会看书的吗？怎么今天没有看书啊？作者你改文是把之前的设定都给改了吗？】


    繁芜手边就放着一本书，看到眼前一闪而过的长弹幕，她愣了一会儿，她确实有睡前看书这个习惯的。


    这些弹幕说的“女鹅”，不会是她本人吧？


    繁芜尝试着拿起书，翻开第1页，慢慢的看着关于鉴别古玩的知识。


    很快，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弹幕……


    【嗷嗷嗷，我女鹅开始看书了】


    【就看个书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抱走我的女鹅，亲亲亲～】


    【现在越美好，后面就越……唉。】


    层层叠叠的弹幕快速地掠过繁芜的眼眸，她能够做到一目十行，将所有的弹幕尽收眼底。


    繁芜已经确定，这些弹幕口中的“女鹅”，就是她本人。


    繁芜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


    她不会是得了什么癔症吧？


    怎么眼前总是出现这些奇怪的弹幕？


    字字句句好像都在惋惜她的命运，她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的，不应该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吗？


    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这些弹幕像是拥有预知能力一样？


    【只有我羡慕女鹅吗？毕业即上岗，命是真的好。】


    【……楼上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她要是真的命好，就不会摊上那么个烂尾的亲妈了。】


    【从小父母离异，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前面的苦日子过了那么久，杀千刀的作者就不能让她有一个好结局吗……够了，我心疼她。】


    【别忘了后面烂尾的剧情，她救不了奶奶，也救不了自己……】


    【够了，不要再刀我了，我是来上网的，不是来上吊的（大哭）】


    ……


    繁芜看着眼前快速飞过的弹幕，愣了一会儿，这些弹幕在说什么？


    是在说她的命运吗？


    为什么她感觉这些弹幕，比她本人还要更加了解自己啊？


    繁芜试探性的伸出手，轻轻的挥了挥，“你好弹幕，能听到我说话吗？”


    空气瞬间宁静，她眼前的弹幕也瞬间停滞，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繁芜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更加觉得自己是精神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她讪讪地收回手，察觉到自己做的“蠢事”，总觉得有点尴尬，不知不觉，她的脸颊出现了一抹红晕。


    她粉嫩微红的脸颊，像是盛放的映山红，美丽又漂亮，就连窗外的春风也忍不住闯入房中，亲吻她的脸颊。


    繁芜低垂眼眸，心道：果然……是错觉吗？


    【是我用的网站卡了吗？怎么刚才好像看到一串*号了？】


    【我也是，我还以为我手机出bug了！】


    【可能是网站问题吧，毕竟是被称为勾勾口口城的地方。】


    繁芜脸上闪过诧异的神情，难道说涉及弹幕问题，她说的话会被自动屏蔽？


    繁芜眉目流转，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试验的法子。

 2. 弹幕

    繁芜骨子里有一点点小叛逆，既然弹幕希望她看书，那她就把书放下。


    然而，繁芜刚放下书，立刻就有关心的言论出现。


    【啊，女鹅不看书了吗？是不是太累了？快去休息吧。】


    【就是，她眼里都是红血丝，坐着十几个小时的列车回来的。】


    【杀千刀的作者，我就这么一个女鹅，你改文就改文！不要虐待她！】


    繁芜愣了一会儿，有一种不真实感，这还是第1次，有除了奶奶之外的、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关心她。


    繁芜没有继续看书，而是遵照弹幕的意见。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书签放到书本里面，记录下自己所看的页数，然后把书本合上，轻轻的放回原处。


    繁芜站起身，缓步行走，将院子的门锁了，直接回到房间，上床睡觉。


    当她的身体陷入柔软的被窝之中，脑袋下枕着的枕头，是奶奶一针一线用桂花和棉花纳的。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滴答滴答……”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春雨润如酥，小雨细如麻，春风掺杂着细雨，缓缓地飘入房内。


    繁芜起身，双手合上窗子，“咔哒……”


    老旧的窗户卡上合页，就算是关好了，窗外的风席卷而来，窗户发出吱呀的清响，但是并不妨碍休息。


    繁芜眼前依旧闪烁着不一样的弹幕，发出弹幕的人像是精力充沛，有的人一口气连发好几十条都不带累的。


    不过更多的，是找作者维权的读者。


    从她们的字里行间里，繁芜猜测到这篇文的作者可能因为读者投诉的压力过大，已经开始改文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女鹅ooc了吗？】


    繁芜一脸问号：键盘侠你给我出来，我做我自己，怎么就ooc了？


    【没有呀，我觉得还好呀。】


    【我记得女鹅以前很喜欢笑的，一天到晚呲着个大牙傻乐，我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好像是啊，她不爱笑了……作者笔下的人物，会因为感受不到作者的爱而失落吗？】


    繁芜：“……”


    她觉得她能拥有奶奶的爱，就已经很幸运了。


    至于弹幕口中所说的“亲妈的爱”，听到的时候，她的内心只觉得一片平静。


    但是为了不让发出弹幕的人伤心，繁芜还是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的笑容温柔清浅，比窗外的春风更加温柔，像是缓缓治愈人心的动人曲调。


    她一笑，弹幕变得更多了。


    【好消息：坑文作者愿意改文了！（敲锣打鼓，敲锣打鼓）】


    【坏消息：oi！拍肚皮！oi！拍肚皮！你瞧瞧你改的是什么玩意儿？】


    【作者你真的是女鹅的亲妈吗？确定不是后妈吗？】


    【作者你为什么要写女主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啊？】


    繁芜：“……”笑也不对，不笑也不对。


    到底要她怎样呀？


    【沙戳作者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给她一个好点的结局吧！别逼我求你……】


    “哒——”繁芜伸手按了关灯的按钮，房间内的灯光熄灭，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窗外雨淅淅沥沥落下的声响。


    “晚安。”繁芜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着弹幕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嗷嗷嗷～我女鹅对我说晚安了！（泪目）】


    【爷青回！想当年我的女鹅也是每天哼着哄孩子的曲调，会用甜甜的声音跟我说晚安的好孩子啊！】


    【这篇文我从初中看到了大学，居然烂尾了，可是女鹅啊，你的一句晚安，让人心软软的。】


    【这样哄孩子的歌谣，女鹅你从未对我唱过（大哭）】


    ……


    一夜好梦，翌日清晨，晨曦的微光落在屋檐上，透过玻璃窗，映照在柔软的被窝上。


    繁芜被光亮唤醒，她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快速刷屏的弹幕。


    【早安，女鹅！（叼着花自信出场）】


    【抱走女鹅，贴贴～】


    这样活跃的弹幕，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真人直播一样。


    繁芜脸上露出自然的笑容。


    【对对对，作者，保持这个节奏，就这么写！】


    【就刚刚的那几段文字，让我好像梦回当年开始追这篇文的时候了。】


    【好像回到了我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繁芜心里猜测到了，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影响剧本的走向？


    这些弹幕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脑海中臆想的？


    繁芜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感，从这些弹幕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她和奶奶的结果，其实……并不算好。


    繁芜想要看看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她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歪点子，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不小心”把床头柜的水杯打翻了。


    水杯掉到了地上，杯子里的水也顿时流了满地，水花四处四处飞溅，打湿了地板。


    繁芜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瞳孔震颤，她仿佛戏精上身，装出一副难过沮丧的样子。


    “怎么办？我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啊……”繁芜悄悄地掐了自己一把，眼尾微微泛红，像是清冷的白月光垂泪，惹人心生怜爱。


    【够了，作者你给我出来！】


    【女鹅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妄自菲薄啊……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宝宝。（霸总叼花，自信登场）】


    【女鹅本来是阳光开朗的小太阳，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给自己加油鼓劲，鼓励自己努力坚持。恰恰是因为她不服输的模样格外迷人，我才会垂直入坑好几年！】


    【作者你现在把女鹅的性格都给改了，是几个意思？】


    【作者你要是敢把我女鹅写毁了，我就把你灭了，我的女鹅，我来守护！】


    ……


    弹幕区又开始了一阵新的血雨腥风，然而“罪魁祸首”的繁芜，正拿着拖把处理地上的积水。


    繁芜看着，快速刷屏的弹幕，为了不让他们口中的作者“无辜挨骂”……


    繁芜脸上再次露出甜甜的笑容，“哎呀呀，要开心一点呀。”


    繁芜在心里唾弃自己：一惊一乍的，跟油饼似的。


    【……我怎么感觉女鹅怎么开始有点精分了？】


    【呜呜呜，作者你没有心！】


    【人设崩坏，从第一章开始。给我退钱！改了还不如不改！】


    可是不管弹幕怎么鬼哭狼嚎，都始终没能等来作者的回应，而弹幕也没有再刷新了。


    经过两次试探，繁芜已经能够确定，这些弹幕能看到她的人生轨迹，却并不知道，其实她能够看到她们的发言。


    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后续的剧情，原作者并没有参与，甚至没有出面回应。


    真正主笔改写剧本的人——是她自己。


    “叮铃铃……”窗外的风铃忽然响起，说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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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来了。


    繁芜作为新上任的古玩店小老板，一个鲤鱼打滚，快速地爬起来。


    三分钟洗漱完毕，她换了一身旗袍，踩着高跟鞋，步履款款。


    “吱呀——”她双手拉开院子的大门。


    来人是一位老人家，头发花白，老态龙钟，有着长长的白色胡须，他手里拿着古朴的木匣，看起来沉甸甸的，有些分量。


    他看起来已过耄耋之年，佝偻着背，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箱。


    繁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人带入古玩店，“你好，请问是来鉴定文玩的吗？”


    她笑意盈盈，唇角微微上扬，眉眼弯弯，笑起来像是一朵盛放的花朵，美丽又动人。


    老人家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是啊。”


    进入古玩店中，繁芜让对方入座，又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请问您需要鉴定的东西是什么？”繁芜静静的注视着对方，礼貌又客气地问。


    【老↗登→老↗登→快↗走→开↘，别→找↗我→女↘鹅→麻↗烦→！】


    【好喜欢女鹅，傻叉作者，我会像鬼一样缠着你改文的！】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他的手上布满了皱纹，“咔哒——”


    木匣被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存放的东西——


    是一幅卷轴，看起来像是字画，纸张斑驳黄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老人家伸出手，将系带解开，画卷缓缓展开，上面画着一个少年手持利剑，面对着一座大山。


    只是大山多了一笔黑墨，使得整幅画卷多了一些不和谐之感，像是胡乱泼墨而做的线条。


    “这……”繁芜面露诧异，这幅老旧的画卷像是已经经过上千年的磨砺，居然没有被腐蚀，还能妥善地保存至今，真是不可思议。


    “这看起来像是千年前的画卷……”如果上交给国家，一定能在博物馆里展出，也能让更多人看到这幅画卷。


    繁芜的眼睛亮了亮，旋即微微皱眉，心里有些纳闷……


    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是用黄蘖染色而成藏经纸，常用来记录佛经，怎么会有人拿它来画画呢？


    【拿去拍卖会，一定能赚很多钱吧？】


    【老登快走开！你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背，凭什么要让我女鹅替你处理烂摊子？】


    【啊啊啊啊，都改完了，为什么还要让这个老登出现？！给我女鹅一个好点的结局好吗？（地铁老头看手机脸jpg.）】


    【作者，直视我，崽种！】


    【为什么都大改文了，还要让女儿重走来时路？回答我！look in my eyes!】


    “是啊。”老人家点了点头，随即他面露难色，犹豫地说道，“这幅画被我不慎弄脏了，想问问是否可以帮我恢复复原？”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这里的剧情错了吗？】


    【明明是封神时期的故事，为什么要用产自唐宋元时期的藏经纸拉开故事的帷幕？】


    【Bug好多啊，当年小小的劳资，我看到这些bug是怎么忍住不笑的啊？】


    【楼上看看后面剧情都崩成什么样了，前面的小bug根本不值一提。】


    繁芜的注意力都在弹幕上，一时有些失神。


    她现在不是身处现代吗？


    为什么弹幕一直刷封神时期的故事？


    老人家见她一直没有回答，低垂着眼，声音有些失落：“不能修复吗？”

 3. 穿越

    听到对方失落的声音，繁芜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犹豫不决，“不瞒您说，我大学主修的是考古学，而不是文物修复专业。”


    “可是我听街坊邻居说，你一直跟你奶奶学习文物修复。”老人家突然抬眼看着她，目光坚定，“年轻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将画卷修复”


    他的声音十分笃定，像是已经确认她一定会接下这幅画卷。


    繁芜一时心软，正要答应对方，却看见密密麻麻的弹幕，都在吐槽。


    【你那是听说的吗？你那分明是开了挂才知道的！】


    【老登快滚开，别来嚯嚯我的女鹅！】


    繁芜心里出现一些怪异的感觉，骨子里的血脉仿佛在沸腾。


    她忽然产生了一点叛逆的想法，她并不想接下这幅画卷，也不想帮对方修复。


    如果他的人生是一部小说，那她并不想按照既定的剧本走下去。


    她的人生不应被他人掌控，本该由她自己主笔！


    繁芜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


    如果她不按剧本走，会怎么样？


    繁芜摇了摇头，礼貌又客气地婉拒，“我想我的奶奶对于文物修复更加专业，但是她现在外出旅行了，需要过一阵子才会回来……您可以过段时间再将画卷拿来，到时候让我的奶奶来进行修复，您看这样可以吗？”


    【女鹅你会拒绝人了！（泪目）】


    【我再也不说你是懦弱的软包子了，呜呜～我从开篇等到结局，又从大结局跑到开头，终于等到你成长的这一天了！】


    【吃一堑吃一堑长一智，嗯～怎么不算进步呢？】


    繁芜看着弹幕的走向，隐隐觉得自己拒绝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是下一秒，现实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发出惊恐的尖叫）不能拒绝啊，女鹅！】


    【拒绝了他，奶奶不就必死无疑了吗？】


    【我记得开篇的时候，有明确提到过，需要进去修补封神世界的bug，才能给奶奶延长寿命。】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这作者还说砸雷能给奶奶续命，后面说话不作数！可恶的女人，竟敢耍老娘！】


    【看看作者怎么圆吧。（嫌弃质疑脸）】


    繁芜的后背渗出一身冷汗，如果他拒绝了这个老人家，她的奶奶就会有性命之忧？


    奶奶对她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她不能接受奶奶会离开她这件事。


    繁芜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不管这些弹幕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会拿奶奶的性命去开玩笑。


    老人家见她一直拒绝，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面仿佛只剩一滩死水，“如果你实在不愿的话……我也不能强求。”


    毕竟他夜观星象了，如果命理最合适的少女不愿意，那他只能去找第二顺位的人去帮他修复漏洞。


    那么这个少女的奶奶……醒了也不用帮她奶奶续命了。


    老人家浑浊的眼睛多了几分狠辣，不中用的棋子，还留着做什么？


    繁芜开口说道：“我想尽力一试，但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修复。”


    【嗷嗷嗷……女鹅还是走上了既定的路线，牛眼泪了。】


    【补药啊作者，那年春风拂柳花渐浓，你说你是女鹅控。然鹅，这只是你的谎言，是你往我兜里掏钱的借口……（呜呜，作者还钱！）】


    【听说你要改文，我直接就吻上去了。可你瞧瞧，你改的这什么玩意儿？】


    【哟，是我来的不巧了，早知你瞎改，我就不来了……】


    繁芜愣了一会儿，原来她同意接下这幅古画的修复工作，就是原文的故事开篇……


    属于她的人生难道现在才开始吗？


    那她前面活的那二十多年，算什么？


    繁芜心里多了一些不甘心，难道她的命运就要依靠一支虚无的笔吗？


    她只是一个爱烂尾的作者笔下的女主，她是死是活不过是创作者的一句话，她不是软柿子，心里也会难过和愤怒。


    “这么说，你答应帮老夫修复了？”老人家突然直起了背，中气十足，脸上满是喜悦。


    繁芜听到对方铿锵有力的声音，完全不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家，她瞪大了双眼，“你……？”


    “咳咳……”老人家立刻回过神来，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发出苍老的咳嗽声。


    他原本浑浊的双眼透露出精光，笑呵呵地说：“哎呀，我这把老骨头哟，多亏了姑娘你愿意帮我修复，老夫突然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繁芜的眼前再度出现弹幕。


    【啊啊啊，你干爪子嘞？老登你别突然吓唬我女鹅。】


    【老头子这一惊一乍的这是揍嘛啊？】


    【别人开局遇老头，又是送法宝又是送money，轮到我女鹅……bia叽，让她去送命！（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提着我的四十米大刀，唇珠作者拿命来！】


    【作者不干人事，道歉声明都有种淡淡的伪人感。唯一干的一件好事就是把段评开了，不然我想骂她都找不着地儿！】


    繁芜眨了眨眼，原来这些弹幕，是小说的段评。


    不过这个作者到底是鸽了多少人啊？


    居然能引得群情激奋，弹幕从昨天一直骂到今天上午。


    老人家像是有些心虚，他低垂着头颅，手中握着拐杖，慢慢地走到门口，“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过段时间再来取画。”


    繁芜的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站起身来，把人送到了门口，“……您慢走。”


    看着老人家佝偻弯曲的背，蹒跚离去的背影，繁芜不明白，为什么素未谋面的老人家，却想要把她送上一条死路？


    繁芜回到古玩店，发现老人家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些钱，这是刚才没有出现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卷轴，把古画平摊在桌面上。


    她屏息凝神，一举一动都格外小心。


    茶色的藏经纸，她用镊子轻轻触碰画的主体，纸张有一些弹性。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好奇怪……”纸像是千年前的纸，画却像是近期才画上去的一样。


    只见上面用厚重的笔墨画出了山的辽阔和广大，黑色的山峰，阴云密布，让看到的人内心恐惧，感受到压抑感。


    山脚下有一个少年，手中握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利刃，抬头仰望着山峦。


    一种怪诞感在她的心头盘旋，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总觉得这幅画有些熟悉，但是她也实在想不起来。


    画卷的右上角，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句话：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


    眼前不停地出现弹幕，五光十色的弹幕字体，甚至还有五彩斑斓的白和流光溢彩的黑。


    【画风怎么又崩坏了？bug又出现了。】


    【这里男主应该拿的是斧头吧？】


    【大山哈哈哈……作者蹭不上的热度别硬蹭，疑似拿来水字数的。画上那句话，跟后面剧情有半毛钱关系吗？】


    ……


    繁芜眼睛里一直飘过弹幕，她需要专心工作，心里暗道：有没有一键关闭弹幕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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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手上戴着一双干净的白色手套，取了一块维C药片，轻轻蘸取一点纯净水，轻轻地在画卷的脏污处涂抹。


    可是很遗憾，她擦拭了很久，都没有任何效果。


    繁芜的眼中不□□露出失落，她的修复能力比不上奶奶，“要是奶奶在就好了。”


    她轻声叹息，却还是另外再想办法去修复古画。


    既然接了这份工作，就要努力地做好，不能砸了古玩店的招牌。


    这幅古画已经存续上千年了，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用消毒剂和草酸溶液去清除墨迹，以免损伤古画的纸张。


    繁芜只能另想办法，忽然她脑子灵光一现，一双漂亮的眼眸也闪烁着光亮。


    “凝洗法，或许可以试一试……”她伸手从笔架上取了一支毛笔，蘸取一些温热的纯净水，用笔尖轻轻涂抹污渍处，用小片的吸水棉片吸出墨水。


    “颜色好像淡了一点点？”繁芜看到了古画的转变，不由得面露喜色。


    可是，还没等到她凑近去观察，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时空都在翻转。


    下一秒……


    “砰——”繁芜摔了一跤，地上扬起的尘土弄脏了她的旗袍。


    “嘶……”地上的碎石划破了她的手掌，收藏被石块擦破了皮，因为有手套的保护，只擦破了皮。


    繁芜下意识地想：手伤了，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复好老人家的古画了。


    繁芜抬起头，环顾四周，这里有很多简陋的茅草房，狭小的泥屋，屋顶简单地盖了一层茅草。


    今日风和景明，这里春暖花开，有着蓝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朵，远处有一座大山，而这里是山脚下，有着一座小小的村庄。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在大城市里看不到的东西。


    “这是哪里啊？”繁芜微微蹙起眉头，她被突发状况弄的一头雾水。


    “我是在做梦吗？”她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耳垂是她的敏感点，一碰就忍不住笑出声。


    “啊哈哈……”当她感觉到痒时，她已经笑出声了。


    繁芜连忙收回手，她能确定以及肯定。


    这并不是梦！


    而是真实发生的。


    【终于穿越了，它也要登场了吧？】


    【可别说了，看过那么多系统，就这一个最沙雕。】


    ……


    也有不少插科打诨的弹幕：【喂喂喂？莫西莫西？欢迎来到9691669的啵啵间。】


    【妙龄女子为何在家中离奇失踪？……后续相关资讯请关注本台（阿晋新闻）。】


    忽然，繁芜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显示：[已绑定宿主繁芜。]


    繁芜眨了眨眼，和系统大眼瞪小眼，“我还没同意呢。”


    [抗议无效哦。亲亲~]


    【笑死我了，第一次看见爱装死的三无系统。】


    【看完后面回来剧透，这是个不张嘴的辣鸡系统，女鹅快跑！】


    【给不了解情况的姐妹科普一下，这本衍生烂尾文，是作者预收点成直接发文，无大纲裸更，结果后面不知道怎么填坑就太监了，她想要快速完结捞钱然后草草收尾，最后引发众怒。走过路过别错过，帮忙扣个“退钱”谢谢……】


    “这里是哪里啊？”繁芜已经确定自己穿越了，但是不知道这里是哪个朝代，看着古朴的房屋构造，至少也是先秦时期了。


    弹幕很快开始刷屏：


    【我怀疑女鹅想骗我评论，但我麻油证据】


    【＋1】


    【＋999】

 4. 系统

    好在，有好心的弹幕为她解答。


    【这里是封神衍生烂尾文的现场啊宝宝。】


    【我忘了，女鹅听不见我说话（哭哭）】


    【为什么女主又走上了改文前的老路啊？都全文重修了，不能让女鹅走另一条路吗？】


    繁芜不明白，她现在还是根据剧本在走吗？


    繁芜不想走上必死的路，她冷静下来，平静地说：“系统，我想回家。”


    很快她的眼前，出现了系统的屏幕，上面写着一行字。


    [在完成拯救男主的任务之前，您暂时不能回去。]


    冷冰冰的文字宣告着她必须要老老实实的待在这个世界。


    系统后面还跟了一长串的注意事项，又长又拖沓。


    [注意：1.请时刻关注男主的身心健康，争取将他培养成根正苗红的仙门子弟。]


    [2.因小世界崩坏，即将倒塌，出现不可控因素，诸多bug需要您进行修复]


    [3.请宿主时刻保护男主，帮助男主飞升仙门]


    ……


    [233.系统会辅助您化身成不同的人，在男主的每个成长阶段给予他爱与关怀。]


    繁芜的眼前很快出现吐槽弹幕：


    【这么长一大串注意事项，确定不是作者拿来水字数的吗？】


    【哇靠，作者简历都没有注意事项这么丰富。】


    【233条注意事项，看得我两眼一抹黑。】


    繁芜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弹幕简直是他的嘴替，她眉眼弯弯，笑容温婉。


    为了活下去，她认认真真地将注意事项都看清楚，并牢记于心。


    随即，她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那我呢？”


    系统好像卡bug了，愣了一会儿，才问：[什么？]


    “我凭什么帮你？凭什么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浪费我的时间？”繁芜挑了挑眉，“凭你脸大？”


    繁芜有点心虚，看多了攻击性极强的弹幕，她现在也拥有了一定的攻击力。


    繁芜不理解，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奶奶，她怎么可能把奶奶一个人抛弃在现代世界！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还要去拯救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主？


    [宿主的奶奶身患重病，已经时日无多，这是医院开具的证明，宿主遵照系统指示完成任务，可为您的奶奶延长寿命。]


    下一秒，繁芜的眼前出现了几张医院的身体检测报告，上面的署名是她奶奶的名字。


    繁芜悄悄红了眼眶，鼻子一酸，声音哽咽：“说什么出去环球旅行，原来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生病的样子。”


    【呜呜，牛眼泪了，奶奶和女鹅都是特别特别好的人，能不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啊？】


    【又来了又来了，这苟系统又开始挟奶奶以令女鹅了！】


    【这鲨茶作者总喜欢莫名其妙下刀子，我已经长大了，我不会哭了！（躲在桌子底下jpg.)】


    【楼上，有种你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看着插科打诨的弹幕，繁芜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一些。


    可她的内心依旧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的攥紧，仿佛有一块巨石压迫着她的心脏，压抑的让她难以呼吸。


    她隐隐明白了，为什么从前的她会依照剧本，老老实实地走向烂尾的结局。


    原来是这个三五系统，拿着她最重要的奶奶，来威胁她。


    繁芜心里有些郁气，反正系统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阳奉阴违又怎样？


    反正剧情能顺利推动不就好了？


    繁芜点了点头，面露难色，像是隐忍痛苦，她微微皱眉，“好的，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系统显示屏幕上出现一行大字：[识时务者为俊杰，宿主果然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届。]


    繁芜的眼前立刻被一串弹幕刷屏：


    【不许欺负我的女鹅！】


    【珍惜现在这个系统吧，到了中后期它就开始摆烂了，直接化身没用的哑巴三无系统。】


    【嗷嗷嗷——我恨不能把手伸进屏幕里，给这个系统打的满地找头！】


    繁芜开门见山地问：“男主是谁？”


    系统沉默装死。


    【女鹅别搭理这个系统来跟我说话，撒泼打滚卖萌～】


    【这系统就是个哑巴，时不时蹦出来，吓你一跳，平时存在感还没有空气强。】


    【我都怀疑作者是为了凑够6个标签，才添加了系统设定。】


    眼前的弹幕不停的滚动，繁芜眼睛都快看花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到男主是谁。


    繁芜在心里默默叹气，又伸出手指，在眼前的系统屏幕上，点了“戳一戳”。


    结果，系统不语，只是一味的装死。


    繁芜很有耐心，足足戳了10多遍，终于等来了系统的回复。


    [系统繁忙中]


    繁芜：“……呵。”事实证明，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女鹅别理这傻鸟系统，我看过烂尾的结局，我来告诉你！】


    【当当当当～男主是……诶，他就在附近！角落里那个穿粗布麻衣的就是。】


    繁芜抬眼看过去，有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被一群顽童堵在了角落。


    顽劣的孩童手中握着石头，重重地朝少年身上扔去，“怪物！你这个怪物！”


    少年头发散乱，长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她看不清他的脸。


    他只穿着简单的衣服，衣服上打了许多补丁，看起来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骨架瘦小，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只是，繁芜不得不承认，那个少年大概率就是这篇烂尾文的男主，或许是因为男主光环，他只单单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他人的目光


    繁芜站在原地没动，“那个小孩就是男主吗？”


    繁芜冷着脸，实际上内心在无能狂怒：这合理吗？男主看起来才十几岁岁，她比他大了好几岁。


    她就是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对小孩出手啊……


    繁芜无奈扶额，能不能报警把作者给抓起来呀？


    【这群小孩好烦啊，一天到晚去找男主麻烦。】


    看到这样一条弹幕，繁芜心里已经确认了男主是哪一个小孩了。


    “怪物！滚出我们的村庄！”


    “都怪你带来了不幸，村落才会经常遭遇妖怪的袭击！”


    ……


    一群小孩围着一个少年，朝他重重地扔石头，大声地斥责他，想要将他赶走。


    少年低垂着脑袋，低声反驳：“……我不是怪物。”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是偏中性的少年音，像是春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


    繁芜乍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只觉得耳朵要怀孕了。


    繁芜面无表情，露出一张死鱼脸。


    她很清楚，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刚才的她分明是被剧本的设定影响了。


    【这次女鹅居然忍了这么久，都没有上去帮忙？】


    【其实她不上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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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也能自己脱困。】


    【女鹅为了救奶奶，跑去救男主了，那谁来救她呢？到底要怎样才能给我的女鹅改命啊？】


    繁芜冷静地站在不远处，看见弹幕的评论，她知道男主有自保能力，正好系统也不想搭理她。


    没有任务就等于不用做。


    繁芜刚想转身就走……


    “你不是怪物，那谁是？看看你这个丑八怪长成什么样子吧！”调皮捣蛋的小孩，扒拉着少年的衣裳。


    小孩一直爬到了他的身上，伸手重重的扯着他的头发。


    “嘶……”少年吃痛，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因为不想惹麻烦，也不想伤害到别人，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反抗。


    少年一遍一遍的陈述着：“我不是怪物。”


    一个长得稍微高大一些的小孩，用力的扯着他的头发，手里还握着一块大石头。


    小孩高高的抬起手，想要拿石头砸少年的脑袋，“打死你这个怪物！”


    繁芜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因为没有父母，被周遭的小孩欺负，那时候的她面对的困境，似乎也是这样。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繁芜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坏小孩的手臂，大声地呵斥：“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拿石头砸人脑袋会打死人的！”繁芜美目一横，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小孩。


    她穿着一袭杏色的旗袍，站在阳光之下，天空漫下的阳光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她像是转世而来的谪仙，神秘又美丽。


    一双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澜，眼波流转，仿佛能将人溺死在那无尽的温柔之中。


    小孩看见她身着奇装异服，忽然想起来，阿娘说过，山林里有妖怪，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子，惯会吃小孩！


    基本上是一口一个，嘎嘣脆。


    “呜呜……我要阿娘！”刚才还在叫嚣的小孩被她吓了一跳，哭着跑走了。


    繁芜听到小孩的哭声就觉得头疼，她不由得松开了手。


    而其他小孩也跟着一窝蜂的跑走了。


    “快跑啊，有妖怪来了！”


    不知是哪个孩子大声尖叫。


    【不是，这些小破孩造谣呢？】


    【眼睛不要可以捐掉的。我女鹅这么可爱，哪里像妖怪了？】


    【女鹅威武！这么豆丁大的小孩居然就开始欺负人了。】


    然而还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悄悄朝少年跑了过去，他手里拿着木棒，正想偷袭少年。


    “小心！”繁芜忍不住高声提醒。


    然而，下一秒……


    “砰——”意图偷袭的人，被少年身上的防护罩弹飞了三米远。


    【笑死我了，怎么还有上赶着碰瓷的啊？】


    “妖怪！你给我等着！”小孩叫嚣着，快速地跑走了。


    繁芜没有在意，轻笑着说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看起来对方并不需要她的帮助。


    繁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刚千钧一发之际，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跑过来拦住了那些小孩。


    少年耷拉着脑袋，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额头，“谢谢您。”


    他的声音沙哑，话语中透露着疏离与淡漠。


    繁芜再确认对方没有受伤后，转身就想离开。


    毕竟系统只说了让他保护男主，又没让她24小时贴身给他当保镖。


    很快，她的身后传来一道少年温润如玉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5. 初遇

    繁芜想了想，好歹是自己第1次穿越，她想干点比较有哔格事情，决定装叉。


    繁芜双手一背，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故弄玄虚地说：“在下不过是，过路人罢了。萍水相逢，又何必知我名姓？”


    【这么可爱的女鹅是谁家的呀？嗷嗷嗷嗷～OMG，我的心快融化了！】


    【女鹅，我要kiss你；女鹅，我要kiss你；女鹅，我要kiss你～】


    【不懂就问，老师，我家女鹅可以当童模吗？】


    【女鹅杀我！】


    背后的人没有说话，繁芜看着不断刷新的弹幕，觉得有些尴尬，她的耳朵悄悄红了一片，脸上也多了两抹红晕。


    好像不管他做什么事，弹幕都会毫不吝啬的给予她夸奖。


    身后的少年静默不语，而她视线以内的弹幕依旧在不停的刷屏。


    繁芜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么多的弹幕无脑吹捧？


    她前面21年的人生明明都过得平平无奇，17岁高考，21岁大学毕业，一朝眼前出现弹幕，彻底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繁芜回头一看，只见少年脸上多了几分红运，他脸色苍白倚靠在破旧的茅草屋墙壁上。


    少年站不稳，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摇摇欲坠，像是断翅的蝴蝶，岌岌可危。


    “你怎么了？”繁芜毕竟是接受过9年义务教育的人，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出事。


    下一刻，少年合上双眸，像是缓缓飘落的羽毛，悄然地坠落。


    他再也站不稳……


    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看见相貌姣好的少女接住了他，鼻息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花香气息。


    少女的身上镀着一层金光，仿佛天神下凡，他想……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月亮。


    独属于他的月亮。


    照亮了他贫瘠阴暗的人生。


    繁芜伸手接住了少年，少年的身高只到她的胸口，相对于同村那些吃的膘肥体胖的小孩子来说，他像是营养不良。


    少年倒在她的怀中，她冰凉的指尖触及对方滚烫的皮肤，“像开水一样烫。”


    少年压在她身上，像是因为营养不良，轻飘飘的，一点都不重。


    繁芜忍不住开口感慨：“轻的像是一片羽毛一样。”


    【女鹅啊，路边的男人不能乱捡！轻则掏心掏肺，重则全族无后而终！】


    【见了他，就是噩梦的开始。】


    如果不按照剧本走……


    她的奶奶会死。


    繁芜心底里的良知，让她没办法对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是视而不见。


    “等他病好了，我就离开。”繁芜像是自言自语，实则是在告诉弹幕她有分寸的，不会真的为了一个没见过的少年，莫名其妙地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想做的，她要做的，一直都是救奶奶。


    “系统，男主的家在哪里？”繁芜忍不住开口问。


    系统不语。


    繁芜：“……”命苦，还搭上了一个哑巴系统。


    她眼中的弹幕，比她本人还要着急：


    【哑巴系统快出来，我姐跟你说话呢！】


    【有种手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系统拿命来！】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这破系统从开局到结尾，一直在升级，然鹅升级了也并没有什么用。】


    ……


    繁芜轻声叹气，她点击了紧急呼唤系统按钮，结果对方给她的提示语是：


    [系统日常修复中，请宿主自行探索系统功能。]


    繁芜愣了片刻，第一次遇到这样“懒”的系统，这要是她毕业答辩的老师该多好，啥也不说，只是一味的通过。


    繁芜一只手揽着少年的肩膀，一只手在系统屏幕上不停划拉，系统的功能还是很多的，只是大部分需要她自己去探索。


    “有地图？”繁芜的眼睛亮了亮，点进去一看，有一个坐标，就在附近。


    “是男主的家吗？”繁芜状似不经意地发问，实则从弹幕套取信息。


    【女鹅这是你家啊。】


    【不是，他没家啊？让他回自己家。女鹅的家只有我能进（霸道推门强制爱）。】


    【我往后翻了翻，作者没详细写男主家在哪。】


    繁芜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扶着男主，将少年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拖半拽地把人带回去。


    把男主拽到了半山腰，繁芜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呼”，她呼吸急促，脚下还踩着高跟鞋。


    来到系统标识的地方，繁芜看着家徒四壁空荡荡的山洞，目瞪口呆：“……我是山顶洞人？”


    【不是山顶洞人，但胜似山顶洞人。】


    【往后我的女鹅要在这里生活好几年，改文就不能把她家也给改一下吗，让我的女鹅住进漂亮的大house好不好？】


    【这山洞是什么鬼？】


    系统给她准备的家，就是这个山洞？


    一走进去，阴风阵阵，但是足够空旷，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野兽来把他俩叼走。


    繁芜把少年放到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石块冰凉，有助于他身体降温。


    “滴答滴答……”山洞里有一处泉水，还算干净。


    繁芜将旗袍撕了一角，用冰凉的泉水打湿，她走到了石床边，抬手撩起少年额前的黑发。


    露出了少年的脸，他面若白玉，剑眉星目，皮肤白皙，宛若一块美玉，五官还没完全展开，但也能预料到他往后该是怎样的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少年的下颌线锐利，细长的睫羽在眼下留下一道阴影。


    因为高烧不退的缘故，他脸颊多了几分红晕，额头也愈发滚烫。


    繁芜完整的看到他的脸时，瞳孔微微震颤，她低声轻语：“……我想，我知道你的身份了。”


    少年的眉心有一处红痕，像是伤疤又像是裂缝，基于弹幕说这是一篇烂尾衍生文，繁芜隐隐猜测到对方的身份。


    将来封神榜上的——清源妙道真君，怪不得，系统给她发布的任务是，帮助他得道成神。


    【但凡男主不是二郎神君，这个男主都会被骂的找不着南北。】


    【眉心骨，开天眼，二郎神，不难猜。】


    【当反骨天神少年撞上凡人乖乖女，当年我就好吃这一口啊，天杀的苟作者说包甜的，把我骗进来杀啊。】


    繁芜微微一笑，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小白花。


    都已经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了，该怎么活，由她自己说的算！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拯救奶奶。


    少年高热不退，哪怕她用了冰冷的泉水给他擦拭身体，也并不能给他降温。


    繁芜回想起神话之中少年的经历，不由得轻声叹息，她自言自语道：“我一方面可怜你，一方面又讨厌你。”


    可怜他年少时与她相似的遭遇，厌恶他是自己不得不豁出性命去拯救的人，就因为他是神吗？


    为什么她的人生要给他人作配？


    她不是女主吗？


    少年的额头愈发滚烫了，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烧坏脑子，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很快，繁芜的耳朵里出现了一阵嘈杂的提示音，是系统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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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械声。


    [叮——]


    [系统已托管]


    [警报警报！哔呜哔呜——]


    [男主生命体征持续减弱，一旦男主死亡，小世界立即崩塌，宿主即将被抹杀！]


    繁芜眼前的弹幕又开始蹦出来。


    【我的女鹅都要鼠掉了，接下来的人生让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嘛。】


    【为什么重来一次还是这种拯救男主的老套戏码？剧情好俗（加入书架）。】


    繁芜知道，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剧本的走动，但也是受到框架的限制的，比如她不能莫名其妙地跳到十八层地狱，把她奶奶的生死簿给一笔勾了。


    为了拯救男主的性命，不得已，繁芜脱了高跟鞋。


    她的脚后跟因为爬山时高跟鞋磨脚，已经磨破皮了。


    她走出山洞，依稀记得来的路上，曾经看到一些草药，她慢慢地在半山腰处转悠，找寻治疗风寒的草药。


    地上细小的沙砾和石子，磨得她脚疼，幸运的是他找到了一些治疗发烧的草药，譬如羌活、防风、生姜等……


    幸运的是，她还找到了一棵果树，摘了一些果子，能够果腹。


    回到山洞后，繁芜发现系统里居然有一口锅，她手心握着尖锐的木棒，开始摩擦木块，进行钻木取火。


    繁芜累出了一身汗，火堆才出冒出了一些火星和白烟，“要是有打火机就好了。”


    【系统里好像有，女鹅你要不要再翻翻看？】


    【我也记得，这个系统里面好像有系统商店，不过藏得比较深，有点难找。】


    【就是就是这个系统做的跟勾勾口口城的页面一样，特别古老，很多小功能都藏在犄角旮旯里，看的人眼花缭乱。】


    繁芜按照弹幕的提示，把每一个系统按键都按了一次，终于在很小很小的角落里发现了系统商店的入口。


    繁芜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在“查询积分，清除缓存”的按钮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已为您查询积分。当前积分总数：10点，可前往系统商店兑换商品。积分来源：帮助男主逃离桃花村，避免村落的小孩给男主造成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损伤。]


    繁芜面无表情，“哦。”


    原来按照她心意行事，也能赚取积分？


    繁芜手搓的都快冒烟了，还是没有生出火，当机立断她选择了直接购买一个打火机。


    生火后，繁芜选择把男主死马当活马医，按照弹幕给出的配方把草药放入锅里煮沸。


    繁芜毫不避讳，直接开口问弹幕：“只要男主不死，吊着一口气，能活到封神榜公布封神人员的那一天，就可以了吗？”


    【啊？女鹅她是不是累出失心疯了呀，系统也不搭理她，她到底在跟谁说话呀？】


    【哑巴系统快出来，我女鹅叫你呢！】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女鹅在跟我们说话吗？】


    【点了，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唔……”忽然山洞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少年声音。


    繁芜抬眼望过去，少年的睫羽轻轻颤抖，像是快醒了。


    繁芜拿叶子折成勺子，给他舀了干净的泉水。


    她走到石床边，一脸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很快，她的眼前出现了弹幕的吐槽。


    【女鹅怎么变得有点恋爱脑了？】


    【男主光环是真的强大，女主不会对又他一见钟情了吧？】


    【不要啊，先动心的人会处在下风位，为爱低头的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女主不语，只是一味地照顾生病的男主。】

 6. 改命

    繁芜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心里偷偷地想：请苍天！辨忠奸！她冤枉啊。


    繁芜：“……”天地良心，她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帮助即将死亡的男主。


    而且男主死了她也会死啊，他俩的性命是绑定在一起的。


    他俩年龄都不同，身份也不同，一个是神一个是人。


    人神之恋，自古就没有好下场，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她又不是傻子，干嘛上赶着去爱他，找虐吗？


    ……又不是脑子秀逗了。


    由于这两天眼睛里一直闪烁着弹幕，繁芜的吐槽欲望直线上升，现在她也能一连在心中吐槽好几条了。


    少年身穿着粗布麻衣，剑眉星目，眉目冷峻，身上气度不凡，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他是上天的宠儿。


    少年的睫毛轻轻颤动，很快，他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翅膀一样，缓缓睁开。


    “你醒了？”繁芜轻轻地扶着他起来，面露喜色。


    繁芜顿时心花怒放：太好了，男主没死，真好，又活了一天！欧耶！


    繁芜等捧着男主的脑袋，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对方的脑门上，温温热热的，没有刚才那么烫了，从高烧转换为低烧。


    是相对正常的体温。


    “谢天谢地，你终于退烧了。”繁芜的声音里有着隐藏不了的喜悦。


    少年刚刚苏醒，脑子还有点懵，他缓缓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如花朵般艳丽的容颜。


    对方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像是美丽的罗裙，但裙子却是开叉的，是奇怪又新颖的衣服。


    她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吗？


    少女一弯柳叶细眉，眼睛像宝石一般闪耀，黑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他，他能在她眼中的倒影里，望见自己的身影。


    少女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脸上，滚烫的呼吸，让他内心一颤！


    少年苍白脸颊微微泛红，他的耳垂红的几乎要滴血。


    “你……”少年声音沙哑，浑身乏力，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挣脱少女绵软纤细的双手。


    少女声音婉转动听，呵气如兰，身上传来淡淡的花香，馨香气息淡雅，香气悄悄钻入他的鼻子。


    少年回想起来，村子里的人常说，山里有妖怪出没，害人性命。


    妖精偶尔会闯入村庄，掳走孩童或男子，将其吃干抹净。


    被妖精吸干精气的男子，会化作一具干尸，死状凄惨。


    “你……你要吃掉我吗？”少年的苏醒过来，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他的眉心有一道竖着的红痕，像是朱砂笔勾勒出的一条红线。


    少年把自己的额头捂住，不希望对方觉得自己是凡人中的异类。


    少年的眼睛透露着淡淡的凉薄，仿佛悲悯众生，却又好似一个淡漠的旁观者。


    繁芜看到他红着脸，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像是一只竖起耳朵警惕的小兔子，真是可爱极了。


    繁芜有点小叛逆，有了个坏心眼，故意张开手，张大嘴巴，吓唬他，“嗷呜——对呀，我专吃不听话的坏孩子！”


    繁芜理解的吃和少年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闻言，少年眼神躲闪，耳朵出现一道红色的薄云，耳垂红的几乎要滴血。


    “你……”少年一副良家好儿郎被强制爱的可怜模样，他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你这样，是不对的。”


    弹幕里的家人们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不停地手敲键盘。


    【都是好宝宝，看的人heart暖暖的。】


    【唯一不干人事的只有作者，作者要么解v退钱，要么给我滚出来受死啊！】


    【女鹅，上啊，壁咚他！】


    【这么可爱的一块香香软软的青草小蛋糕，就是给人“哔——”的。】


    【段评区的家人们，裤衩子都飞上天了，拜托了，穿条裤子吧。】


    繁芜：“……”第一次上网有种无力感。


    繁芜的嘴角无奈的抽了抽，看到越来越奔放的弹幕，她的脸也悄悄地红了。


    这些人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再说下去，这本书都要被封了吧？


    繁芜被他羞答答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笑着说：“我可不爱吃皮包骨的小孩，快过来喝药吧，喝了药，才会退烧。”


    “退烧？”少年眼睛里露出迷茫。


    退烧是什么意思？


    他很烧吗？


    少年有些懵懂，缓缓的起身，乖巧地把汤药喝下。


    繁芜成年后就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了，为了不吓到对方，她放轻了声音，温声细语地说：“你生病了，感染了风寒，喝了药，病才能好。知道吗？”


    【女鹅，这样哄孩子的话，你从未对我说过……（大哭）】


    少年声音沙哑，“嗯。”


    他喝着苦涩的药汁，微微蹙起眉头，却一声不吭。


    少年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他在心底悄悄地想：我很乖的，希望妖精大人不要把我吃掉。


    “良药苦口，喝点水吧。”繁芜把手里的叶子递给他，叶子盛了甘甜的泉水。


    不管她的要求是什么，少年都依照做，只是时不时用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盯着她，目光警惕，还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少年后退两步，抬眼警惕地望着她。


    作为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繁芜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种花家的人。至于救你的理由嘛……等某一天……”


    繁芜眨了眨漂亮的眼眸，一双剪水秋眸中满是灵动，“等到天上下雪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她美好的笑容胜过三月温暖的春风，独来独往地闯入少年的眼眸。


    少年并不了解村庄之外的世界，听不懂少女所说的话，他有些茫然无措。


    种花家？


    是什么家？


    是遥远的部族吗？


    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坏人，可是……透过她虚假温婉的笑容，他能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


    明明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为什么她会这么讨厌自己？


    少年心事如云雾，笼罩着心房，仿佛被阴云遮蔽，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也不藏着掖着，鼓起勇气，开口问：“是因为我眉心有一道疤，所以你也将我视作妖怪了吗？”


    “这是疤？”繁芜瞠目结舌，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别人求之不得的天眼，这位二郎神大人居然把他称作疤痕？


    她目光灼灼，竟比那天上的骄阳更加耀眼，少年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些自卑，他耷拉着脑袋，用长长的刘海遮住眉骨。


    看到少年自卑躲闪的目光，繁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本应该讨厌他才对，可是一想到神话故事中他的经历，又总是忍不住心软。


    繁芜想了想，还是目光坚定，诚实地告诉他，“这不是什么疤痕，这是上天予你的法宝，将来会有大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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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毕竟上了封神榜，以后就能在天庭混个编制了，神仙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不被发落人间，可以活很久很久。


    繁芜忍不住去想，如果她的奶奶也是神仙就好了……


    不用经历烦人的生老病死，爱恨嗔痴……


    少年目光如炬，一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繁芜有些不适应，她将一个果子扔到对方手里，“吃个果子。”


    “我暂时找不到其他食物，你先将就一下。”繁芜又补了一句。


    少年像是不挑食一样，她给什么就吃什么，很乖，像是很好养活的小孩。


    让他吃了几个果子，繁芜催促着他去睡觉，“早点休息吧。”


    她现在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哑巴系统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她要让男主进入封神榜中，具体该怎么做，它是一个字都没说啊。


    少年躺上石床，乖乖地闭上眼睛，像是一个漂亮的瓷娃娃，惹人怜爱。


    “等我醒来，你还在这里吗？”少年合着眼，怯怯地问。


    繁芜愣了一会儿，她确实有过偷偷跑路的想法，但是怕自己不在，男主把自己给作死了，还得连累她。


    “会的，早点睡吧。”繁芜低声说。


    “啪嚓——”山洞里，火堆里燃烧的火焰冒出火星，发出异响。


    少年俊美的侧脸映照着烛火，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柔和，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这是繁芜第二次抬眼打量他……


    少年零散的碎发，自然的垂落，细长的睫羽轻轻颤抖，鼻梁高挺，薄唇微粉，耳朵外轮廓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穿进了烂尾的衍生封神文，她也很难将这个少年，与日后威风凛凛的二郎神杨戬联系起来。


    她咬了一口多汁的水果，这果子有点涩，称不上好吃，但也勉强能不饿肚子。


    怕自己吵到病人休息，她走到山洞外坐着，倚靠着石壁，抬眼望着夜空。


    繁芜屈膝坐在山洞外，晚风从她的耳畔呼啸而过，山间的花草的清新香气扑鼻而来。


    繁芜听着晚风，突然来到三千年前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很贫瘠，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


    “无聊呐……”繁芜低声叹息，闷闷不乐的咬了一口果子。


    下一秒，她的脸蛋皱皱巴巴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好酸……


    少年吃的时候神色如常，她还以为这果子鲜甜可口呢。


    可恶的臭小子，竟敢耍我。


    【看着女鹅嚼嚼嚼，这果子好吃吗？分我一个！（伸爪子）】


    繁芜摇了摇头，下意识回答：“不好吃。”


    这里也不好玩……她好想回家。


    繁芜随意吃了几口，酸的她牙疼，实在是吃不下。


    繁芜眼前的弹幕再度开始刷屏……


    【那我不要了。】


    【那我不要了。】


    【＋1】


    【+999】


    繁芜抬眼望着星空，“如果我救不了杨戬，是不是会被系统抹杀？”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尾音有些颤抖。


    在明知道必输的情况下，还要头铁去莽，跟随剧情的走向，看见剧透说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繁芜心里有些闷，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她努力地考上大学，按部就班地努力生活……


    为什么这种必死的局面，要缠上她呢？

 7. 流星

    弹幕一致认为她看不到弹幕，发言也越发的大胆了。


    【放心吧，就算救了男主，也改变不了什么。（给鲨茶作者寄刀片）】


    【她只说了完结改文，没有承诺改结局……（想哭）】


    【我爬爬爬爬……爬进作者的存稿箱，改文，给女鹅he结局。】


    【……就算救了男主，你也会死。】


    【把楼上叉出去，我再往后看看，万一呢，万一作者良心发作，修改结局了呢……（虽然可能性是0.01%）】


    看到眼前剧透她必死的弹幕，繁芜忽然理解，为什么有人看剧追更喜欢关闭弹幕了……


    她的内心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大石头压住了，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想要救奶奶，就必须根据剧情来走；跟着剧情走，等待她的结局就是……死亡。


    繁芜抬头仰望着天空的繁星，天上的星星静默无声，半山腰的她眨了眨眼睛，掩去眸中的泪花。


    繁芜抱住膝盖，蜷缩在山洞的门口，她闭上双眼，呼出一口浊气。


    她想回家……


    再次睁开眼时，仰望天空中的繁星，只见一道星光滑落，似流星划过天际。


    “是流星诶……”繁芜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天空中的繁点繁星，划过黑夜的流星映照在她的眼眸中。


    算是不幸的生活中，偶然出现了一点小幸运。


    流星划过天空，点亮了夜的黑。


    【有流星啊，愣着干什么？快许愿！】


    【流星大人在上，信女愿一生吃肉看文，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


    【许愿暴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合法发财，钱来钱来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财神爷请务必缠上我，好吗？】


    【我要的不多，作者还我血汗币！烂尾遛读者好玩吗？】


    【女鹅～帮俺许许愿，你离流星比较近。】


    ……


    繁芜忍俊不禁，“噗嗤……”


    像是被阴云笼罩的内心，忽然云淡风轻。


    繁芜像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一样，老老实实地双手合十，低声呢喃：“一起暴富。”


    【接接接接接接接接！】


    【女鹅为什么要说“一起”啊？谁家的大白猪拱了我家的小白菜？（警惕，巡逻，扫视）】


    【不要敏敏肌，虽然后面确实出现了那个人……】


    【其实，说句难听的话……我感觉他就是作者崩文烂尾的原因。（非贬义）】


    繁芜看见弹幕里突然提及的“他”……好像是之前从未出现的人物？


    这个“他”是谁？


    既然她身处的世界，有可能是因为“他”而烂尾，那是不是说明只要她找到了“他”，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繁芜的眼睛亮了亮，忽然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才21岁，她还不想死。


    “嗖——”一道流星划过天空，繁芜的耳畔传来破空的声音，她有些疑惑，大晚上有谁会在半山腰发出异响？


    难道是有野兽？


    而且这个世界是封神为背景的是神话世界，该不会有妖精吧？


    繁芜吓得脊背发凉，警惕地看向四周，可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清。


    “砰——”一块重物重重的砸在她脑门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神志模糊，繁芜两眼一抹黑，险些昏死过去。


    “嘶……”繁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很疼。


    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哎哟喂，谁这么没素质啊，高空抛物！】


    【法学生乱入：高空抛物，未造成实质性伤害，罚款200；情节较重，罚款500，5～10日拘留；上升犯罪层面就要罚款2000，并且坐牢了。】


    【可恶啊，居然敢加上我的宝贝女儿，我要报勾，让蜀黎把他抓起来。】


    【我记得那人扔的是块宝贝，不过好久之前看的，忘记是啥了。】


    【确实是块宝贝，失主后来还过来找了，可以讹他一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宝贝？


    繁芜被砸的眼冒金星，但是一听到是宝贝，身为鉴宝人的她职业病犯了。


    什么宝贝啊？


    繁芜伸手去摸旁边的土地，忽然，摸到了一块又冷又热的东西。


    “好奇怪的触感，这是什么？”繁芜拿起砸了她脑袋的“凶器”，仔仔细细地开始端详。


    这是一块纯白无瑕的羊脂玉，放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晶莹剔透，宛如凝脂。


    更妙的是，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玉佩，洁白的羊脂玉上面，似乎有白色的暗光浮动。


    沉甸甸的玉佩放在她的手心里，繁芜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玉佩弄碎了。


    这是上等美玉，价值连城。


    繁芜摸了摸花纹，上面雕刻了一朵花……


    她微微侧身借着山洞内的篝火，看清楚玉佩上的花纹，花如龙爪，花序如伞。


    繁芜眨了眨眼，“这是……彼岸花？”


    【彼岸花，在梵语中，又被称之为曼珠沙华。】


    【看小说一目十行的后果就是，把曼珠沙华读成曼沙珠华……】


    【看文十年，我还是最爱彼岸花。】


    可还没等繁芜仔细鉴定这块玉佩，下一秒，这块玉佩像是通了灵性，居然自己跑到她的脖子上。


    繁芜有些纳闷，忍不住吐槽：“我也没滴血啊，你怎么就认主了呢？”


    繁芜试着把玉佩解下，但是不管他怎么扯怎么拽，玉佩都接不下来，像是焊死在她脖子上了。


    她轻轻触碰玉佩，发现这块玉佩冬暖夏凉。


    还怪有灵性的……


    可是不是她的东西，她不能硬拿，不然失主杀过来，要把她的脖子砍下来怎么办？


    繁芜想到这是混乱的封神时期，不由得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她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幸好我的脑袋还没搬家。”


    繁芜又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脑门，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痛……”


    她的手一碰，发现自己的脑门好像被玉佩砸破了，手指上有黏黏腻腻的血流感。


    “不会出血了吧？”这里没有镜子，繁芜也不能确定自己的伤势如何。


    万一，要是把她的脑袋砸出了一个窟窿，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吹吹，痛痛飞，吹一吹，呼一呼，痛痛飞走啦～】


    【气氛组叉出去。】


    【女鹅，外敷你刚才顺手捡了三七，可以止血。】


    繁芜被砸的头昏脑胀，头晕眼花，就连天上划过的流星也无暇顾及，她蹑手蹑脚地走入山洞中，拿起三七，咬碎了敷在额头处。


    三七具有一定的刺激性，外敷在额头的时候，有点针刺一样的疼痛感。


    繁芜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一切的东西都感到陌生。


    她不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又该如何帮助男主成功封神？


    ……


    天庭。


    一盏茶前。


    南方朱雀第三宫北恒河堤上，此处乃天宫月楼，为月合老人的居所。


    楼外，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月老，我来你这讨酒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月合老人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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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将自己偷藏的佳酿藏起来，他忙不迭地用袖子擦了擦嘴，伸出四根手指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坐起来。


    月合老人正襟危坐，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衫，左手虚握成拳，抵在唇畔低声的咳嗽，“咳咳……进来吧。”


    男子一边走进宫殿内，一边轻声笑道：“何时本仙来你这天宫月楼，还要仙童代为通传了？”


    男子身穿一袭蓝黑相间长袍，身高十一尺有余，宽肩窄腰，腰上系着紫色的金缕带，腰上配着一块羊脂玉。


    他的面容隐藏在深蓝色的兜帽之中，只露出下颌线分明的下巴，还有微微抿起的薄唇。


    月合老人私藏了酒水，有些心虚，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旁人都是来求姻缘的，偏你不同，来讨酒？”


    月合老人摆了摆手，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轻声叹息，假模假样地说：“可惜了，你来的不巧。瑶池玉液，洞府琼浆，我昨儿个喝完了，下次再来吧。”


    男子将合扇一合，轻轻敲了一下月合老人的脑袋瓜子，“我信你个鬼，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诶，你这臭小子，真是没大没小。本星君好歹也是比你先混上天庭编制的人，要懂得尊老爱幼，知道不？哎哟……”话还没说完，月老星君白色的胡须就被男子揪住了。


    月合老人疼得直皱眉头，“嘶嘶嘶……呼……疼死老夫了。”


    “你这混小子惯不会体贴人的，怪不得千百年来都是孤家寡人。”月合老人轻哼一声，笑骂道。


    男子安于现状，撇了撇嘴，满不在意道：“你说仙侣？我要那玩意做甚？又不双修。”


    闻言，月合老人苍老的眼睛亮了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双休，哪来的双休？玉帝下通知了吗？还是王母娘娘发放假通告了？”


    “你……想放假想疯了吧？”男子一时哑口无言，愣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是当了多久的差了？都快被腌出一身班味了。”


    “千百年来全勤无休。”月合老人耷拉着脑袋，无奈的耸了耸肩，叹息着说道。


    男子忍不住笑了，“看来我比你好一些，每月能休息两个时辰呢。”


    “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同是天涯牛马人。”月合老人撇了撇嘴，忍不住唉声叹气。


    男子轻轻拍了拍月合老人的肩，“辛苦了哈。”


    他趁着月合老人不注意，将对方私藏的酒拿出来，仰头喝下。


    月合老人抹了一把辛酸泪，忍不住说道：“不辛苦，命苦。”


    男子尝到了美酒，忍不住惊叹：“琼浆玉液，妙哉妙哉。”


    月合老人瞪大了双眼，“你这臭小子，是怎么发现我私藏的美酒？”


    男子挑了挑眉，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颇为骄傲地说：“用这里。”


    “你属狗的啊。”月合老人笑骂道。


    月合老人伸手去夺，“快把我的美酒还给我，给我留一口。”


    他就攒了这么一坛美酒，可不能让这混小子全给他喝了。


    “饮酒伤身，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当然要帮你分担一二了。”男子站起身，将酒坛举高。


    月合老人身高不够，踮起脚也够不到酒坛，于是开始拉扯男子的衣裳。


    “你还给我。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酒。”月合老人身高不够，蹦跳来凑，跳起来去夺酒。


    两人拉拉扯扯之下，男子腰间的玉佩松动，从云层掉入了下界。


    月合老人顿时酒醒，看着“嗖”的一下，瞬间消失的玉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遭了，这玉佩不是你……”月合老人拍了一掌男子的肩膀，“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追。”

 8. 玉佩

    男子泰然自若，不慌不忙，“这玩意儿跟工牌似的，谁爱要谁要，左右也只是个拘束罢了，丢了也好。”


    月合老人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小子不要天庭的编制了吗？”


    月合老人想要冒险下去追，却被男子拦住了。


    看着对方不慌不忙的模样，月合老人急得直跺脚，着急地说道：“你拦着我作甚？若是让玉帝知道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男子摆了摆手，又仰头饮了一口美酒，老神在在地说：“忘川河畔，彼岸花开。五百年彼岸花才须经受一次忘川河的洗涤，刚浇水不久，不急。”


    月合老人顿时汗流浃背，紧张兮兮地说：“神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的祸？”


    “别怕，容我掐指一算。”男子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快速地掐算，又抬头夜观星象。


    男子惊讶地发现，今夜的夜空，玄之又玄，或许是涉及他自己的命令，所以他看不出天机。


    “……我好像算不出该如何拿回玉佩。”说完，男子陷入了沉默。


    “啊？”月合老人作势要私自下凡，“我去帮你寻回来。”


    男子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领，制止道：“别……千万别。神仙私自下凡，乃是触犯天规戒律，你与我不同，不必给自己找麻烦。”


    “掐指算出，玉佩通灵，认了一个凡人女子为主。”男子开口宽慰月合老人，“莫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这可是百年后开闸引水浇灌曼珠莎华的‘钥匙’啊，若是忘川河未能召唤出花神，你可是要承担大部分的罪过的呀。”月合老人一脸担忧，絮絮叨叨地说着。


    男子挑了挑眉，轻笑着说道：“我不过区区下品仙官，何人会在意我的腰牌？”


    月合老人担心他出事，干脆放下狠话，逼他去找，“我在意，我在意，行了吧？你快去找回来，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足足有百年之期限呢，莫急，莫急。”男子仰头饮酒，琼枝玉叶，尽数落入他的喉中，“烈酒烧喉，果然痛快。”


    男子哈哈大笑，像是上班上疯了。


    月合老人对其深有感触，忍不住露出怜悯的目光，“……上班哪有不疯的啊。”


    “哼！”月合老人努了努嘴，“本星君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月合老人看了一眼桌上剪不断，理还乱的红线，忍不住挠了挠头，这一挠头可倒好，头发一抓一大把。


    月合老人：“……”头秃。


    月合老人也不强求，干脆顺其自然，“罢了，同是天涯牛马神。若玉帝怪罪，本星君与你一同承担。”


    “你这红线可真多啊。”男子用折扇虚点了一下红线，随即折扇轻摇，更衬得他潇洒不羁，放浪形骸。


    一提到工作，月合老人就面露苦涩，有800万句吐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是啊，你瞅瞅这姻缘簿上还有好多童男童女，来向我求姻缘呢。”月合老人滔滔不绝地向他诉苦。


    月合老人变出了一本姻缘簿，随意地翻了几下，“都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叫人生死相许。这么好的人啊，打着灯笼都难找。”


    “而且这感情啊，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道明的，得不到的会愈发骚动。感情呢，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长。常言道七年之痒，什么‘岳丈扶我青云志，我踹人全家下云端’的戏码，真的是经久不衰。”


    男子耐心地听他讲完，又饮了一樽清酒，“一提到这红事啊，你就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那我请问一下，这姻缘簿上可有我的名字？”


    月合老人伸出两根手指，双眼紧闭，半神魂出窍。


    姻缘簿上记录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一时半会儿记不清，月合老人用意念快速的翻了一遍姻缘簿。


    “无。”月合老人摇了摇头。


    随即，月合老人的眸子亮了亮，露出八卦想吃瓜的模样，“怎么着？你有了心仪的姑娘，想让我为你牵线搭桥？”


    说完，月合老人老人又悄悄凑近男子的耳畔，低声提醒，“不过近来，王母娘娘抓神仙谈恋爱，抓的比较紧，你可要藏好了，莫要让她知晓。”


    男子忍俊不禁，“你瞎想什么呢？这么多年了，忘川河畔连个女子都不曾出现，哪来的什么姑娘？”


    月合老人一边吐槽一边提醒道：“你的红线淡到几乎没有，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孤寡仙君转世了。今生姻缘薄，谨慎动凡心。”


    男子松了一口气，轻摇折扇，一脸庆幸，下意识说道：“没有就好。”


    月合老人也反应过来了，这小子压根不是为了聊姻缘才来找他的。


    “嘿，你这混小子上来一趟就是为了喝光我的酒，顺便打听这么个消息？”月合老人不解地问道。


    “对啊。”男子坦坦荡荡地回答。


    他与月合老人是多年的好友，倒也不用遮遮掩掩，有话直说就好，也不必拐弯抹角。


    “你时常出入下界，也不见你带些新奇玩意来找我玩，净知道喝光我的好酒。我一个孤家寡人，在这天上无聊死了。”月合老人闷闷不乐，这附近只有他一个神仙居住，想找个人说话都找不到。


    男子慢慢地走到门口，回眸一笑，“下次来找你时，带些新奇玩意。”


    凡间。


    夜空的流星雨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漫天繁星，还有一轮弯弯的月亮。


    繁芜用三七止了血，就在山洞外听着山间的微风，轻轻的拂过柳枝，发出簇簇的声响。


    繁芜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项上的玉佩。


    “玉佩啊，玉佩，你的主人是谁啊？”繁芜低声呢喃，想要骗弹幕的回答。


    【这题我会！举手抢答！男子。】


    【bingo！我的答案跟随楼上。】


    【+1】


    【+2】


    ……


    【+999】


    繁芜看得一头雾水，这个“男子”是谁？


    繁芜悄悄叹气，弹幕的信息过于多过于杂乱了，她看着眼睛有点累。


    【为什么把他称作“男子”啊？】


    【搞怪组上线：你→算↗什↗么→男↗人→？】


    【因为据不完全统计，在这篇文里，作者至少写了一万零五百千一十九次“男子”，都是用来代指那个人。】


    【前期一看到“男子”，我就想吹口哨～哦吼，“男子哥”来喽～】


    【前中期男子这个词出现的频率非常之高，我都怀疑作者是忘记给反派起名了。】


    【等到后期作者终于记得给反派大魔王起一个名字了，But，who care？】


    【天空一声巨响，男子闪亮登场。】


    ……


    接着往下看，繁芜依旧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从弹幕的只字片语中一些能够猜测到：


    男子=反派


    在各大影视剧和文娱作品中，反派被称作为反抗天道或主角的第一人，那么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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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这个反派就是能够帮助她改变命运的人？


    如果能活下去，繁芜真的不想死。


    她现在只想回家和奶奶一起在那个小小的古董店生活，但是不可以，她必须要完成系统给出的任务才能帮助奶奶续命。


    忽然，繁芜的眼前再度出现了系统的提示栏。


    [请根据玉佩的指引行事。]


    繁芜皱眉不解，“这块玉佩跟剧情有什么关联吗？”


    照理来说这块玉佩本不属于他，她应该把它摘下来交给失主才对。


    可看着哑巴系统的意思，倒是想让她把这块玉佩占为己有？


    繁芜问的话注定只能得到空白的、如无声的空气一般的回应。


    繁芜：“……”系统又开始装死了。


    这三无系统到底是谁造的呀？她要投诉。


    【生活不易，女鹅叹气。】


    【女鹅别皱眉，经常皱眉容易长皱纹。】


    繁芜点开了系统的面板，手指不停的在上面滑动，慢慢地查询到底该从哪里查看帮助男主的任务。


    [已为您查询主线任务。]


    [由于剧情出现漏洞，小世界出现bug，已面临严重崩坏程度，时空漩涡吞噬了一些封神榜上的人物……]


    [为了不影响男主走上既定的路线，成功封神，请宿主用尽一切办法，帮助男主回归正轨，并成功助其登上封神榜，飞升上神。]


    [任务完成奖励，宿主的奶奶将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前面一长串的任务，繁芜都毫不在意，只有最后一句，使得他下定了决心，要跟着系统的节奏往前走，推动剧本向前迈进。


    一想到弹幕说，她的最终下场是——是死亡。


    繁芜只觉得脊背发凉，身上不停地冒冷汗，她指尖微微颤抖，将自己蜷缩在角落。


    “我不想死……”繁芜不理解，他不是女主吗？


    为什么当女主还要死啊？


    这年头，烂尾衍生文的女主，这么不好混的吗？


    还是说只有她一个人命苦啊？


    【别欺负我的女鹅了，她都要碎掉了。】


    【家人们把守护打在公屏上。】


    【鲨茶作者快改文，我会一直视奸你的，直到你改出一个完美的结局为止！】


    【繁芜，一款命很苦的衍生文女主。】


    【其实我一直不太理解作者创造女主的意义是什么……就为了让她吃苦吗？】


    【苦难和磨砺，并不会使一个人的品格变得高尚，唯有爱与正义才可以。】


    【抱走我的女鹅，莫名其妙穿越到新的世界系统还不搭理她，她心里得多害怕啊？】


    繁芜她内心的害怕，并不单单是因为偶然穿越的恐惧，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现在的她已经很确定自己将面临死亡的结局，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改命。


    茫然和无措充斥着她的内心，她只能一遍一遍地抬头，遥望那遥不可及的星空，幻想着某一天能够伸手触碰到繁星。


    是不是成为小说世界的神明，才能延长自己的寿命？


    一夜，流星飒踏，天有异象，山林里的小动物似乎都四散逃跑了，各种妖精惧怕天庭，都纷纷躲起来，避避风头。


    只留下头铁、幸运又命硬的繁芜，以及山洞里的男主。


    繁芜就这样从天黑等到天亮，她的内心乱如麻，茫然的往远处望去，静静地看着风景，一坐就是一整个晚上。

 9. 收徒

    翌日清晨，当天空晨曦的微光微微亮起，山间的云雾渐渐散去。


    山脚下的云岚也渐渐散去，繁芜坐在山洞门口，她研究了一晚上，愣是没能让玉佩说出一个字。


    系统让她跟随玉佩的指引行事，可问题是，她尝试了一个晚上，预备玉佩跟她的系统一样，好像哑巴了。


    “难道是我召唤的动作不对？”


    在一千零一次尝试召唤“玉佩之灵”出现，但是却失败了的繁芜，默默地坐在半山腰，干脆顺其自然。


    【越努力，越心酸】


    【啧啧，看看这文，都乱成一锅粥了，家人们赶紧趁热吃了吧。】


    【忘川河畔的那一位仙君，应该已经下凡尘了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星星眼，期待脸）】


    【虽然他是害的作者道心破碎的强大反派，我应该恨他才对，但是强大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容我先动心两秒。】


    【谁同你恨海情天？～】


    【原谅我看到了结尾都没能记住反派叫什么名字。】


    【他后来好像改名叫什么什么尊了，这名字……在仙侠界，不就跟我家子涵是一个等级的吗？】


    【我们小说妹不语，只是一味的纯看，看完连书名和主角名都忘了。这篇文我在作者太监时，看过一次，后面她复更又从头看了一次，默默地追平，直到他丫的作者烂尾了。可恶，竟敢耍我！】


    【翻到很后面才看见，反派的名字叫——慕残。】


    ……


    后面很长一段弹幕都是在讨论这个即将登场的大反派。


    繁芜看到了最后一条弹幕，默默记住了反派的名字，是不是只要找到反派，和对方暗中达成py交易，她就能拯救自己？


    山间的云雾渐渐的散去，远处的天空也露出了真容，明亮的太阳微微慢慢地往上爬。


    和煦的微光缓缓搭落在她的身上，映照在她优雅美丽的侧脸，繁芜的脸美丽多情，仿佛是女娲娘娘进行直肠的泥娃娃。


    看见暖洋洋的太阳时，迎面袭来的是，和煦的微光与清凉的山风，身上的疲倦感仿佛一扫而空。


    繁芜伸展双臂，活动筋骨，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什么时候，能赐予我女鹅那样吹弹可破的肌肤与容貌？】


    【穿越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


    繁芜找到了自己能够生还的一线生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悄悄放下来了。


    她的内心，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压抑难受，渐渐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少女眉眼弯弯，唇角微微上扬。像是一朵盛放的花朵，美丽而耀眼。


    【路过的管家：小姐，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饱饱比花更加耀眼可爱。】


    而她受伤的额头，还有沾染了灰的双脚，都从侧面印证，她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软包子。


    昨日乖乖睡觉的少年，现如今悠悠转醒，他睁开双眼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繁芜。


    繁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决定静观其变，伸手折了一根树枝，随意将三千墨发挽起。


    可是少年依旧沉默不语，繁芜比对方更耐不住性子，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天才刚刚亮，不急着起床。”


    繁芜的眼睛多了几分关切，不像昨日一样淡漠疏离，“我今天想办法出去再找一些吃的。”


    繁芜已经连夜向弹幕学习，如何在野外生存了。


    以前她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可现在还养了一个少年，她可以不吃，但少年还在长身体，她要对他负责。


    听到她关切的话语，少年的脸忽然“噔”的一下变得红扑扑的，像是红苹果一样，他静静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繁芜，“谢谢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繁芜眼也不眨的开始扯谎：“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更因为你值得被温柔以待。”


    其实她不想，她只想回家。


    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少年感觉无所适从，他并没有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反而双手局促的捏着衣角，支支吾吾地问：“……你想吃掉我吗？”


    “我不吃瘦骨嶙峋的小孩。”为了宽慰少年的心，繁芜看着他说。


    “那……等我变胖了，你就会吃我了吗？”少年还是很害怕，眼睛里透露着胆怯。


    繁芜无奈地笑了，“……我不吃人。”


    【啊，睡醒了，想吃人。】


    【瞅瞅这生活呐，格外艰难，都快把我好女鹅逼成幼师了。】


    【男主怎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直问个不停啊？】


    【世界破破烂烂，女鹅尝尝咸淡。】


    【妙龄女子为何一夜变成山顶洞人？到底是命运弄人，还是造化无常？相关资讯，请关注本台后续（阿晋新闻）。】


    命运总是将人生路上遇到的东西明码不要加，别人穿越时暴富逆袭一条龙，走向人生巅峰。


    她呢？老老实实跟着系统走的下场就是沦为了“山顶洞人”。


    “你……你的额头怎么了？”少年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脸颊微微泛红，忍不住开口问。


    繁芜下意识地说谎，“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受伤的原因。


    “疼吗？”少年目光灼灼，一眼就看透她在说谎，但他识趣地没有戳穿。


    少年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突然发现女子多了一块羊脂玉，玉佩洁白无瑕，更衬得她体如雪肤，貌若桃花。


    繁芜温声细语地告诉少年，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疼。”


    少年眸光深邃，这是哪来的玉？分明昨天还没有出现。


    难道是……昨晚她悄悄出去吃人了？


    [由于小世界出现bug，男主的师傅玉鼎真人以及他的师叔姜太公忽然失踪，请宿主想办法修复该世界裂缝。]


    哑巴系统难得发布一长串的任务。


    繁芜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完，注意事项，系统好像忘记告诉他应该如何帮助男主了，这个任务该如何完成？’


    【辣鸡的三无系统，放去跳跳上回收了。】


    【收废品，收垃圾，收不要的系统～】


    忽然，繁芜的脑袋灵光一现，既然缺人，那她暂时顶替他们的位置不就好了？


    反正只是说男主缺一个师父和师叔，又没直说这俩人必须是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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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咳咳……”繁芜抬起手抵在唇瓣，“等你的病好了，我就把你送回村庄。”


    繁芜想的很好，到时候她自己乔装改扮成他的师父，填补上这个世界所出现的裂缝。


    想通了这一点，繁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闻言，少年的眼尾微微泛红，他细长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难过的目光。


    “你……不要我了吗？”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仔细听，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胆怯。


    “你不想回家吗？”繁芜犹豫了一会儿，如果少年有家人的话，她不能强留对方，不然跟拐卖儿童的坏人没什么区别。


    繁芜不太理解，她做梦都想回到现在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怎么会有人不想回家啊？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家吗？


    “我没有家人了，你……可以收留我吗？”少年的目光带着渴望，他从前饥一顿饱一顿，导致十七岁了仍身高不足，只能仰望她。


    “你父亲不是杨天佑吗？”繁芜记得，神话故事里，只有他的母亲受到了惩罚，而他的父亲并没有被压在山下。


    “……父亲他进京赶考了。”杨戬三岁时，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压在桃山下，若说心里毫无怨言，那是假的。


    少年仰望着她，仿佛在注视着独属于他的月光，“我想向您学习神通，将来救我母亲出桃山。恳请您收我为徒。”


    昨日他看见了，女子能凭空出现，又凭空变幻出果子，想来是正在修炼的仙子或妖精。


    “你不怕我是吸人精气的妖精，白天姑且答应了你，等到了今晚，就把你吸干了吗？”繁芜完全不会任何的神通，除了考古学，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教给对方的。


    “不怕。”少年的声音沙哑，目光却坚定不移，“哪怕是妖术，我也要学，只要能救母亲就是好术法。”


    他身上穿着一起粗布麻衣，脚上踩着茅草鞋，身上并不合身的衣服打了许多补丁，只是周身气度不凡，让人下意识注意不到他的衣服。


    这孩子……看起来确实很长时间没人管了。


    而且，没有人管教，还被村落里的小孩欺负，他居然能跟着苗红的没有长歪，真不知道是男主光环的强盛，还是他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繁芜有些头疼，无奈地扶额，她假模假样地掐指就算，装出一副得道妖精的模样，“咳咳……我算了你将来的命数。卦象显示，你命中注定的师父不是我。等到他出现之时，我为你指引一二，你再拜师也不迟。”


    繁芜害怕自己贸然顶替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成为杨戬的师父，会导致剧本崩坏，世界崩塌，自己直接遭受抹杀。


    不能确定的事情，他不敢轻易冒险，毕竟她现在身上背负的是两个人的性命。


    她的命……


    还有她奶奶的命。


    “您……会离我而去吗？”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伸出手却又踟蹰着，不敢弄污她的杏色旗袍。


    然而，此时，繁芜注意到弹幕的评论。


    【诶？剧情好像出现了一点点偏差。】


    【我也记得，之前的剧本，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难道说，这次作者要往he的方向走了？】

 10. 任务

    剧情哪里出现异常了？


    她现在没有照着剧本走吗？


    繁芜满脸问号，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宣之于口。


    可是杨戬还在这里，她没办法对着空气问话。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在仰望着这世上唯一的光亮。


    他有着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清澈透亮的眼中仿佛闪烁着星子，少年的眸中有着向往与期盼。


    他炙热的目光仿佛火炬一般，灼烧着她冰冷的心。


    繁芜担心这是这是主角效应，男主肯定会有男主光环，她作为女主，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剧情的影响。


    可自打她看见了弹幕，知道了自己必死的结局之后……


    她不想做作者笔下的一个工具人。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


    不想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献祭自己的性命。


    繁芜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明明她只是随意的出手相助，甚至心里还有点讨厌他。


    可是，少年却把她当做贫瘠生活中的一束光。


    她不敢轻易许下承诺，因为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她怕遭报应。


    繁芜沉默了很久，眨了下眼，“不会。”


    【他俩对视，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啵一个~】


    【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宝宝巴士，我要下车！】


    【脖子以下会和谐，两个好宝宝正常贴贴应该没问题。】


    【有生之年，我能看到作者给女鹅一个he吗？】


    【学到了，说谎前眨一下眼睛，这样就不是说谎不眨眼了。】


    ……


    得到了她的承诺，少年的目光愈发的炙热，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我的名字是杨戬。不曾问过您的名讳？”


    “繁芜。”她也没有骗他的必要，等到他病情完全好了，她就会换个身份，帮助系统修复世界bug。


    “繁芜……”


    少年低垂眼眸，细长的睫羽掩盖了他目中的情绪，他小声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宛如山岗拂过的徐徐清风，悦耳动听。


    繁芜感觉自己耳朵要怀孕了。


    她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姨母笑。


    要高冷。


    “我出去找些吃的。”繁芜不敢回看。


    少年炙热真诚的目光，一双眼睛仿佛清澈见底的清泉，干净透亮，好似一面明镜，能够看穿她内心的胆怯和懦弱。


    “我随您一同前去……”少年快步追了上来，高烧刚退，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脚步虚浮。


    “不用。”繁芜简洁明了地留下两个字，快步地离开了山洞。


    她的背影轻快，宛若飞去远方的蒲公英，“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活脱脱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她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看到身后少年失落的目光，他耷拉着脑袋，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静默地站在山洞里。


    少年心里有些酸涩，却又不敢追上去，担心引起她的厌烦。


    在阳光下看见她的第一眼，少女面容恬淡，笑意盈盈，像是春天里盛开的花朵。


    当她出现的那一刻，仿佛他前半生贫瘠荒芜的人生，瞬间增添了生机勃勃的绿色。


    他想，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明月。


    繁芜不可能让一个病人跟着自己出去，跋山涉水地觅食，就算不喜欢男主，她也没恨他到“趁他病，要他命”的程度。


    “咕噜噜……”繁芜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她嫌果子酸涩，昨天晚上只吃了几个果子，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好饿……好想回到现代。”繁芜饿的眼冒金星，捂着肚子，无奈地撇撇嘴，“我想吃奶奶做的糖醋排骨，我想炸鸡配可乐，今天好像是肯基基的疯狂星期四？实在不行，拼好饭也可以啊……”


    “咕嘟……”一起想起自己吃过的好吃的，繁芜忍不住咽下口水。


    眼前的弹幕还在刷屏，不停的用各种美食，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


    【掏出我的辣条，一边吃一边看，嚼嚼嚼……】


    【诶，女鹅，你怎么知道我正在吃火锅？还是鸳鸯锅，左边香辣，右边麻辣哦。猪脑花花，好吃～】


    【烧花鸭、烧鸡、卤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


    【我爱吃鸡排、螺蛳粉、爆辣小龙虾、炒土豆粉、花旗参炖乳鸽、小猪盖被、梓苏牛蛙……yami！】


    【奶茶也好喝，一个月胖三斤。试问谁能拒绝一杯去珍珠七分糖正常冰的布蕾脆脆奶芙？】


    ……


    繁芜：“……”她们故意的！


    弹幕的家人们，不会知道她能够看到弹幕吧？


    繁芜走了很长的路，走到了山脚下，这里有一处小溪，小溪汇入不远处的湖泊。


    “这里有小溪，应该有鱼。”繁芜看见附近的水源，眼睛不由地亮了亮。


    系统商店里面的食物比较贵，她暂时的买不起，又不能让自己和病人饿肚子。


    无奈之下，唯有出来觅食，自食其力。


    繁芜从附近捡了一根一头尖的木棍，她撩起自己的旗袍，赤着双足，踩在小溪的石块上。


    看着水里游过的鱼儿，她双手紧握木棍，扬起手臂，重重的往小溪戳去！


    正当她收回木棍，只见尖端的一口，是空的。


    “空了？”繁芜看着空荡荡的木棍，她居然失手了？


    繁芜甩了甩手，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捉鱼这种事，熟能生巧。我再多练几次，肯定可以的捉到的。”


    “嗖——”繁芜又看见面前有游过的鱼，她眼疾手快，举着尖尖的木棍，把它当做叉子一样插向小溪！


    当她再次举起木棍，看见了上面的东西……


    繁芜：“……”起码不是一无所获。


    “谁往小溪里乱扔鞋？”繁芜忍不住吐槽，这小溪里这么多鱼，让她抓一条怎么了？


    木棍的尖端上插着一只草鞋。


    【胡言乱语版：卧龙先生，这是我给您纳的草鞋！】


    【楼上窜台了，叉出去！】


    【这个鱼，咱是非戳不可吗？】


    【哈哈哈哈，这河里这么多鱼，给我女鹅一条怎么了？】


    【话说回来，剧情节点好像快到了，女鹅怎么还没发现啊……（抓耳挠腮，心痒痒）】


    【嘚！鱼精！俺老孙来也！看俺不收了你！】


    繁芜一边抓鱼，一边顾着看弹幕。


    她现在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因为不知道接下来的故事会发生些什么。


    哑巴一样的系统也没有给她任何的提示和剧本。


    弹幕居然说剧情节点快到了？


    那是不是说明……她距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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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近了一步？


    繁芜小声地说：“就算要死，我也不当饿死鬼。”


    彼时，一条鲤鱼从她身边悠哉悠哉地游过。


    繁芜：鱼，你在挑衅我？


    她眼疾手快重重地往水里一扎，这一次扎得更深更狠，她双手举起木棍，上面竟穿着两条鲤鱼。


    【女鹅好棒！夸夸！】


    【红烧鲤鱼、清蒸鲤鱼、烤鱼？嘶哈……想想就好吃。】


    繁芜并不知道，有一道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半山腰上，少年站在山洞外，低头往山脚处望去。


    他的视力比常人要好上许多，可看到百里外的人。


    这是他的秘密。


    只见少女干净利落的撩起衣袍，手里握着一根尖锐的木棒，上面插着两条青灰色的鲤鱼。


    她笑意盈盈，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明眸皓齿，仰起头注视着鲤鱼，眼睛里没有一丝杂念，全是对食物的爱意。


    相处之时，对方像是最高的枝头盛放的娇艳花朵，让人只可远观，难以靠近。


    可没有旁人在身旁时，她却笑容清浅，回眸一笑百媚生。


    阳光透过云雾，薄薄的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她像是仙神落下凡尘，不可高攀。


    而……他心向往之。


    不知不觉间，少年悄悄红了脸庞，“扑通扑通”，仿佛他的心跳也清晰可闻。


    起风了……


    他不能再受寒，若是再生病，会给她带来麻烦。


    少年沉默不语，转身回到山洞。


    “你们看，我抓到鱼啦！”繁芜呲着个大牙傻乐，她眉眼弯弯，心情愉悦。


    今天的伙食有着落了！


    她再也不用饥一顿饿一餐了……


    【女鹅不会饿疯了吧？】


    【周围哪有人啊？这鲨茶作者又开始左右脑互搏了。剧情前后逻辑矛盾。】


    【话说回来，女鹅怎么还没发现异常状况呢？我记得到这里就是剧情节点了呀。】


    【作者该不会……改文把所有的设定都改了吧？补药啊……文案说女主身披多重马甲，我就好这一口的。】


    繁芜抬眼，紧紧地盯着鲤鱼，刚查到的鲤鱼还没死透，鱼尾巴不停的摆啊摆。


    鱼鳞闪闪发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金光，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鱼尾甩下的水花，四处飞溅，落在她的脸上、脖子、衣服……


    繁芜还在想着，这两条鲤鱼，该清蒸还是盐焗？


    她浑然不在意身上的旗袍被水花溅湿了大半，抬起手，随意的抹了一把脸，脸上的笑容不改，眸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注入了热流，温温热热的感觉，从心口处蔓延至四肢。


    繁芜没在意，毕竟春日来了，太阳格外明媚，她误以为是太阳晒的。


    忽然，繁芜发现眼前的弹幕在不停的滚动……


    她们好像很兴奋？


    【哦吼——变了变了！我等了10章，终于变了！】


    【嗷嗷嗷！真的变了！哇酷哇酷！（星星眼）】


    【我从大禹治水等到海枯石烂，终于等到这一天啦！】


    【哑巴系统不说的话我来说，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狗头）】


    繁芜一脸懵，这弹幕在说啥？


    啥玩意变了？


    什么支线任务？

 11. 变身

    繁芜的眼里闪过疑惑，为什么弹幕一直在刷屏……


    什么变了？


    还有支线任务是什么？


    既然触发了支线任务，为什么系统没有给她任何的提示？


    繁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向弹幕询问，她故作“不经意间”，实则非常突兀地发问：“我的身体这是怎么了？”


    少女的眉头轻轻皱起，眸子里满是疑惑不解，她静静地看着弹幕一目十行，等待着弹幕给她答案。


    【女鹅，你的脸变了！】


    【宝娟，宝娟，我女儿的脸——】


    【像是带了一层滤镜？】


    【本文又名《当作者改文后我获得了滤镜系统》？】


    【楼上禁止中途插入影视区广告，叉出去。】


    【哈哈哈嚯嚯嚯，后我文学又添一员猛将。（狗头）】


    ……


    她的脸变了？


    繁芜看到了快速闪过的弹幕，连忙低头一看，她的脸映照在溪流中。


    溪流潺潺流动，她的脸也随着波纹荡漾。


    繁芜瞳孔震颤，瞪大了双眼，水面中女子的面容美的不可方物，让她呼吸一窒。


    繁芜吓得险些松了手，她一只手握着插了鱼的木棍，一只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脸蛋。


    倒映在溪水中的女子有着姣好的面容，两弯柳叶眉，一双桃花眼眸，含情眸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仿佛看谁都温柔似水、多情缠绵。


    她的眼尾微微泛红，眼角处微微上挑，有着高挺的鼻子，粉红一般的唇色。


    一屏一动都能牵动他人的心魄，倒映在溪水面上的女子，堪称国色天香。肤若凝脂，指如削葱根，她颦颦一笑，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


    繁芜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我会变脸了？”


    她的声音透露着难以置信，这水里的女子一双含情眸，美眸一敛，风情万种。


    【awsl，女鹅好米！】


    【我就说这块玉佩是件宝贝，还可以变脸。】


    【蓝脸的道尔顿，盗御马~】


    【捂嘴楼上，唱三句要交版权费了。】


    【就不能让我穿进去，把女鹅亲亲抱抱举高高嘛？】


    繁芜微微蹙眉，水中的倒影似与她同喜同悲。


    这是妲己的脸？


    繁芜知道了她变换的女子身份，也没有开口说话，如果她没记错，妲己被称之为祸国妖姬，被有苏国进献给纣王，成为其宠妃，后祸乱朝政。


    这是书中的记载，那小说里呢？


    繁芜的指尖轻轻触碰玉佩，玉佩闪过一道暗光，随即她的眼前出现了三个不同的人的模样。


    分别是白发朱颜的青年道士，年老驼背的白发老人，倾国倾城的女子。


    玉佩上只显示了这三个人的容貌，却并没有交代他们的身份。


    玉佩出现的女子，她已经知道是妲己了。


    可其他两人呢？他们又是谁？


    繁芜面露疑惑，“系统，他们是谁？”


    [系统仍在升级中，请宿主自行找寻答案。]


    繁芜注视着半空中出现的三个框框，伸手点击第一个，下一秒，她的身上变换出一件黑白双色的道袍。


    她缓缓低头，只见水中的倒影也变幻成一个青年的面容……


    【这题我会，从左往右分别是玉鼎真人、姜尚、妲己。】


    她变成了玉鼎真人？


    封神中记载，杨戬的师父就是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


    繁芜顿时觉得这块玉佩是块烫手山芋，既然这块玉佩的能力这么强大，可以随意变换角色，甚至连神仙都能假冒，那么……


    等玉佩的主人找来，而她需要执行任务，暂时不能把玉佩交还……她的脑袋会搬家的吧？


    繁芜打了个寒颤，想把玉佩解下来，却怎么也挣不脱玉佩的束缚。


    繁芜：“……”它是赖上她了吗？


    “怎么变回去啊？”繁芜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鱼，她总不能以别人的面孔忽然出现在山洞里吧？


    要是把男主吓出个好歹，系统不得发出尖锐爆鸣声？


    【举爪！抢答：把玉佩上面的水痕擦干，心里默念三次：变回去。就能“嗖”的一下变回去了！】


    【为什么要变回去？就不能直接回去霸王硬上弓，把男主收归门下吗？】


    【男主患上了“重度依赖女主综合症”，人不见了他不得疯？一疯这剧情就更加策马狂奔、一去不回了。】


    【作者不是说晚上九点会改文更新吗？怎么没更？更新频率这么不稳定的吗？】


    【请假条说她写着写着睡着了……】


    【她还敢困？她还敢睡？她不写不码，比人写了码了的还厉害~】


    ……


    弹幕又开始疯狂刷屏，而繁芜按照弹幕说的去做，果不其然，又是一个晃眼，水中的倒影是她自己的面容。


    繁芜拎着自己捉到的两条鱼，缓慢地返回半山腰的山洞，路上她看见了三七，仍不忘采摘一些。


    系统里常规的物品可以用一积分去兑换，但是食物和药材比较昂贵，为了省着花自己的积分，她需要自己采摘草药。


    还未入山洞，繁芜就笑着说：“我给你打猎回来了。”


    “大人好厉害。”少年乖乖地坐在石床上，抬首仰望她，仿佛注视着人生中第一抹光亮。


    “滋滋滋……”当肉质鲜美的鲤鱼变成两条外焦里嫩、表皮酥脆的烤鱼，烤鱼香气四溢，鲜甜的香气悄悄钻入繁芜的鼻息。


    “咕嘟……”繁芜忍不住咽了下唾沫，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烤鱼。


    少年则是注视着她，他清亮的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少年白皙如玉的脸庞被照的微微泛红，像是春日的桃夭绽放。


    繁芜用一点积分兑换了做饭需要用到的盐、五香粉等调味料。


    而少年看见她凭空变换出一堆自己从没见过的“瓶瓶罐罐”，他的内心也没有恐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繁芜被馋虫勾的想流口水，担心饿坏了少年，忙说道：“很快就可以吃……”了。


    她随意地抬眼望去，却见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目光灼灼，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繁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沾上什么脏污吧？


    他老盯着她做什么？


    难不成是……玉佩莫名其妙让她变了个人？


    繁芜脸上闪过一抹慌张，快速地望向对方，看见对方眸中倒映着她的脸……


    是她本人的脸。


    “呼……”繁芜松了一口气，差点被吓鼠了。


    还好没有在男主面前忽然变脸，不然怕吓到孩子弱小的心灵，可就大事不妙了。


    繁芜收回目光，注视着烤鱼，她有点心虚，讪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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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撒点孜然就能吃了。”


    【他眼中这么明显的爱恋，她却视若无睹。没想到她的心竟如此铁石心肠……他顿时心碎，一瓣、两瓣、三瓣……七瓣……n瓣？？？（我在照着念小说。鲨茶作者别逼我抽你，改文还水字数？）】


    【俺不中嘞，怎么有人能迟钝成这个鬼样子？女鹅你……算了，去玩泥巴吧。】


    【给人笑拥了，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看见他眼里炙热的爱意了吗？看到了就快上去壁咚啊！然后“哔——”！】


    【吃什么烤鱼，“呲溜”，让我来吃！】


    【穿条裤子吧家人们，拜托别让我的精神食粮被封了。】


    繁芜低声吐槽：“弹幕这群少儿不宜的……”


    “大人在说什么？”少年静静看着她，一时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繁芜摇了摇头，她眼前一直滚动着弹幕，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关闭，经常下意识回复弹幕说的话。


    【女鹅刚刚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怎么给我屏蔽了？】


    【勾勾口口城，给我放出来！三分钟，我要知道我女鹅说了什么！（霸总口吻）】


    “给。”繁芜将稍大一点烤鱼递给了少年，“慢点吃，有点烫。”


    话虽这么说，但繁芜饿了一晚上，真想大快朵颐。


    但很快，她被烫到了舌头，“嘶……”


    她心道：这烤鱼打我。


    烤鱼入口鲜甜，里面还保留着汁水，一口下去，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掉。


    少年也跟着津津有味地吃。


    他静静看着对方优雅的吃相，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等他身体完全好转了，他就去找份差事，不会让她饿肚子的。


    可如果他完全好了……那她，会不会离开呢？


    繁芜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一条鱼，她囫囵吞枣地吃着，只为果腹，也没仔细尝味道。


    繁芜看着家徒四壁的山洞，心里暗暗叹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赚钱，然后给自己加餐。


    她不想过类似野人的生活了。


    “大人，在想什么？”少年低敛眉目，细长的睫羽遮盖了他眸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像是随口一问，实则内心十分在意。


    大人是嫌他累赘了吗？


    “没想什么。”繁芜看着系统商店里昂贵的食品，又看向小孩可怜巴巴的模样，没忍住，一时“手抖”，变出了一袋子棉花糖。


    繁芜心想，小孩都爱吃甜的，把棉花糖抛给对方，还不忘补一句：“地上捡的。”


    总共就赚了十点积分，昨晚买打火机花了一点，现在直接拿出三点去买棉花糖，她担心弹幕说她败家，小声地说：“哎呀……手抖了。”


    繁芜看着乖乖抱着棉花糖的小孩，忽然觉得着三点积分花的很值。


    “你都拿着了，就给你吃吧。”她撇开眼，想着表现出高冷，结果却露出一副嘴硬心软的傲娇模样。


    结果弹幕清一色地哈哈大笑……


    【啧啧啧~哎哟，手抖啦~】


    【呵~男人，给你尝一点甜头~】


    【斯哈……棉花糖，好久没吃了，让我尝尝甜淡。】


    【便宜那臭小子了，嫉妒使人面目扭曲啊啊，女鹅不能投喂我嘛？】


    【阿巴阿巴……（撕开袋子）（尝尝我的棉花糖）嚼嚼嚼……】

 12. 年岁

    少年一只手捧着棉花糖，低头看了看，这是一个封装好膨胀的东西，里面有些粉白色的小方块。


    “多谢。”少年嘴角微微上扬，注视着她。


    他眼底闪过一抹困惑，这是什么东西？


    繁芜没忍住，走过去帮他撕开袋子。


    “撕拉……”她接着给对方解释，“这是棉花糖可以吃的。”


    少年微微蹙眉，面露疑惑，“棉花？”


    “糖？”少年小声地问。


    “啪——”繁芜一拍脑门，无奈地说：“我忘了，商周时期没有棉花，糖……和‘饧’的味道相似，类似于蜜饯？都是甜的。”


    【科普组上线：“饧”是麦芽糖。】


    【棉花糖，我也要吃，伸爪！】


    “你可以试试。”繁芜抬手，轻轻的抚摸少年的脑袋，掌心划过毛茸茸的触感。


    少年特意歪了歪脑袋，用一双黑色仿佛蕴含着夜空繁星的的眼眸，仰望着她。


    繁芜内心已经露出姨母笑了。


    【他绝对故意的！！！（发出恶龙咆哮）】


    【包故意的，他眼睛都快眨出眼泪了，女鹅估计还当人家眼角抽筋呢。】


    【awsl，他好会呀～来啊～快活啊～】


    【禁止小猪拱白菜！尤其这颗小白菜，还是我一瓶一瓶营养液浇灌，娇养长大的小白菜！】


    棉花糖入口，口感绵密，舌尖尝到了如蜂蜜般的甜味，少年双手捧着糖袋，“大人，也吃。”


    繁芜瞅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这糖只有小孩才爱吃，我又不是小孩。”


    少年有些失落，垂着眼，低声道：“可我也不是小孩子。”


    繁芜看着他稚嫩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小孩，那谁是？”


    繁芜眼前的弹幕清一色的哈哈哈……


    【男主十五了哈哈哈哈。】


    【oi！拍肚皮！oi！小孩！】


    【小朋友才爱吃糖，我是大朋友，也喜欢。】


    “可我……已经十五岁了。”少年低头，乖乖地吃糖，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十五岁了啊……”繁芜一时走神，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她声调提高，难以置信地反问：“你十五了？”


    “不是……你……”繁芜比划了一下少年的身高，十五岁了，身高才到她胸口的位置，严重营养不良啊。


    少年鼓着腮帮子，舌尖轻轻扫，顶腮，“我还会长高的。”


    繁芜垂眸，忍俊不禁。


    她点了点头，故作思考模样，“既然十五了，是该找一位师父拜师了。我去抓鱼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一位，他是元始天尊门下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


    繁芜还是尊重“小朋友”的意见，笑问：“不知道你愿不愿拜他为师？”


    “大人要离开了吗？”他鼓起勇气上前，一只手抱着棉花糖，伸手轻轻拽着她的宽袖袖口。


    繁芜避而不答，“拜他为师，自然要随他前去修行，你愿意吗？”


    早晚有一天她是要离开的，杨戬已经十五岁了，不像寻常小孩那样好骗的了。


    少年沉默片刻，回想起被困桃山的母亲瑶姬，目光愈发坚定，他点头，“我愿意的。”


    繁芜内心乐开了花：真是太好了！计划通！


    翌日清晨，繁芜借口要外出挣钱，她想建一座院子。


    怕饿着少年，她花了5积分，从系统商店兑换了食品盲盒大礼包，把它留在了山洞。


    少年虽有不舍，但也没有阻挡她离开的步伐，只是站在山洞里，静静地凝望她的背影。


    大人……还会回来吗？


    繁芜的眼前出现弹幕。


    在看不见男主的地方，弹幕会告诉她男主的近况。


    【他从天黑等到天亮，女鹅，你试过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


    繁芜：“……”晚上是用来睡觉的。


    【他熬红了一双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你的归去。】


    【第三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抛弃了……】


    而此时的繁芜，正在隔壁山头用功，她勤奋地学习法术。


    玉鼎真人本尊消失了，她想要冒名顶替对方，就必须学习术法。


    不然她不仅骗不过玉鼎真人身边的师兄弟，甚至连没学过术法的杨戬也骗不过。


    [叮——]


    [宿主的任务是：收男主为徒，传授男主仙法。任务完成后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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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分：10点。]


    装死已久的系统忽然出现，繁芜有些惊讶，还以为它会装死到底。


    繁芜眨了眨眼，好奇地问：“系统升级完毕了吗？”


    [当前更新进度为99%，请宿主耐心等待。系统更新期间，系统内一切功能不影响使用。]


    她的眼前出现系统面板，系统回答了她的问题后，像是又跑去休眠了。


    不管她问什么，都没能得到回复了。


    【女鹅别理它，它从开局就开始更新，一直更新到大结局都停滞在99%，压根就没变过。】


    【退下吧，没用的东西～】


    【剧情开始慢慢按照以前走动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女鹅还是会面临被磨砂的结局，对吗？】


    【出系统，99新，没用过几次。挂去小黄鱼卖掉它。】


    繁芜用水打湿玉佩，面前出现了可以选择的三个人，分别是玉鼎真人、姜尚、妲己。


    她干脆利落地点击了玉鼎真人的头像。


    下一刻，她忽然瞬移到山洞。


    少年看见一人入内，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可是下一秒，当他发现来人并不是那一日救他的大人……


    少年的目光从兴奋转变为警惕，他微微蹙起眉头，警觉地看着对方，“你是什么人？”


    繁芜如今装扮成玉鼎真人的模样，装也要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她低声咳嗽，“咳咳……吾乃元始天尊门下，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


    “今日偶然路过此地，见你骨骼清奇，又与我有缘，不知小友可愿拜我为师？”她接着装模作样。


    少年静静地看着她，总觉得对方心口不一。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玉鼎真人？”少年抬头仰望她，歪了歪脑袋，笑起来像棉花糖一样甜，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到犯规。


    “你会什么法术呢？”少年忽然发问，打了繁芜一个措手不及。


    繁芜愣了一会，脑子高速转动，她会什么啊？


    死脑子，快想啊！


    啊这……要是问她考古学相关的东西，她或许还记得一些学校里学的知识。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13. 拜师

    “我……”繁芜学了好几日，暂时只学会了如何瞬移。


    少年抬眼望着对方，来人是一名看着三十而立的青年，模样周正，三千墨发一丝不苟的束起。


    对方身着一身阐教法袍，左黑右白的衣衫，看起来亦正亦邪。


    上仙突然到来，一上来就说他骨骼清奇，要收他为徒，也不知是真是假？


    少年心里多了一个心眼，暗暗防备着对方。


    他眨了眨眼，细长的睫羽像是蝴蝶翅膀，“仙人若是什么都不会，又能教我些什么呢？”


    繁芜愣了一会儿，不知如何作答。


    她……好像确实没考教资哈……


    【听听，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杨戬舔了一口自己的嘴巴，得被毒死吧？】


    【我家女鹅会的可多了！她愿意收你为徒，你就偷着乐吧！（撸起袖子）】


    【让开，让我来！女鹅，我来当你的徒儿！（一屁股顶飞男主！）】


    ……


    繁芜眼神飘忽，夸夸其谈，“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上下五千年啊，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繁芜有些心虚，她能教对方什么啊？


    她将手虚握，抵在唇瓣，“若你不信，大可发问。若有不通之处，我定为你答疑解惑。”


    繁芜：小样，我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少年抬头仰望她，面露疑惑。


    繁芜：“……”专家都吵的不可开交的问题，她怎么知道？


    【First Blood！】


    【我家生物老师说，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过……他两年前病故了。（想哭）】


    “仙人腾空而飞，踏云而来。”少年眨了眨眼，又问，“小鸟会放屁吗？”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不听滚动，刷屏。


    【Double kill！】


    “啊这……”繁芜咬了咬手指，这……呃……？


    来之前，系统也没跟她说，这届小孩这么难带啊……


    少年沉默片刻，回想起自己被压桃山之下的母亲，他目光坚定，“仙人可以逆转时空，让有缘之人回到过去吗？”


    他想回到过去，改变母亲的命运。


    【Triple kill！】


    繁芜：“……”她要是有这本事，早就碎裂虚空，跑回家了。还用得着受系统和剧本的拘束？


    “你就没别的想问了吗？”繁芜一脸无奈，带孩子好累，想回家，想摆烂。


    少年想了一会儿，又问：“您可以预知未来吗？”


    繁芜双眸一亮，这个她还真可以！


    【Quadra kill！】


    不过她看向眼前滚动的弹幕，剧情限制，不让她和弹幕正面沟通，她只能装作看不见弹幕的模样。


    繁芜摇了摇头。


    少年先是一喜，随即见她摇头，又耷拉着脑袋，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仙人可曾见过一位名唤‘繁芜’的女子，她……还会回来吗？”少年眸中满是期待，仰头望着她，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Penta kill！！！】


    【楼上是荣耀带出来的兵吧？】


    【瞧瞧，都把男主调成什么样了？】


    【男主快变成望妻石了。】


    繁芜犹豫了一会儿，“有缘自会相见的。”


    【有没有缘分，不是女鹅你一句话的事吗？】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正面回应。


    至于有没有缘分，她也说不准。


    毕竟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根据系统的指示，修复封神世界的bug，按照剧本走向自己命定的结局……


    少年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他明白，繁芜是山间飘过的云岚，自在而行，像风一样自由，不会因为弱小的他而停驻。


    他要变得足够强，才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唯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拯救自己的母亲。


    “我想学习仙术，仙人能教我吗？”少年仰望她，翘首以盼。


    繁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当然可以。”繁芜情绪有些激动，脸上是隐藏不住的喜悦，她眉眼弯弯，像是天上的弯月。


    【问了半天，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泪目）】


    【女鹅才穿过来，你会什么仙术呀？】


    【女鹅学了三天，终于学会了短距离的瞬移，夸夸！】


    少年跪地磕头，“仙人可以劈开桃山，救我母亲出来吗？”


    繁芜怕折寿，悄悄挪了脚步，“我不可以……我不能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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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天命，逆天而行。”


    她笑着说：“但我想，你可以。我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怕你能得偿所愿……”


    帮我打上那九重天！


    如果她必须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向献祭的命途，那她就培养一个反骨仔出来，叩问天道……


    凭什么她生来就该死？


    为苦而苦，为虐而虐，凭什么她要做剧情的牺牲品？


    就因为她是女主吗？


    繁芜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发，“自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也是阐教第三代弟子。”


    繁芜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拎起来了，跪她要折寿的。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才唤她一声，“……师父。”


    繁芜耳边传来了一道懒散的系统音。


    [叮——]


    [恭喜宿主，已完成收男主为徒的任务。任务达成奖励，积分10点。]


    繁芜花了两点积分，兑换了两套少年的衣袍。


    她凭空变出两套衣服，递给少年，“这是师赠礼。”


    两套青色锦衣，上面绣着山岚纹样，如水墨丹青，晕染得当。


    “多谢师父……”少年眼中露出窘迫，“可我……”


    可他并没有像样的拜师礼……


    繁芜将衣服放入少年手心，笑道：“你若真想报答我，倒不如用功学习仙法，将来得道成仙，才不算枉费我一番苦心。”


    少年换上了一袭青色衣袍，他的头发披散，自然垂落肩头，几缕碎发遮盖了他眉心的红痕。


    白色的腰带束腰，换了一身衣裳，他依旧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繁芜看不过去，帮他束发戴冠。


    “我来帮你。”她声音有些冷，站到了杨戬身后。


    她动作温柔，像是对待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这样面冷心热的人，他之前也遇到过……


    总觉得师父和繁芜有些相似。


    他们靠的有些近了……


    熟悉的香气萦绕鼻息，是淡淡的杏花香气，淡雅清新，让他紧张的情绪慢慢放松。


    少年将三千青丝束起，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墨发在脑后随风而动，多了几分少年恣意。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师父？”繁芜？

 14. 修炼

    繁芜有些紧张，握着梳子的手，不由得松了松，“是我弄疼你了吗？”


    她从来没有给别人梳过头，下手可能没轻没重，该不会是弄疼对方了吧？


    【退一万步来说，女鹅就不能给我梳头吗？】


    【这臭小子享受得明白吗？退开！让我来！】


    繁芜微微蹙眉，捻着梳子的手一僵。


    “不疼。”少年微微摇头。


    他看着镜中青年的倒影，愈发觉得对方的动作很熟悉，不管是微表情还是下意识的小动作，都让他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繁芜看着少年俊逸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看看她养的好孩子，模样周正，一身浩然正气，一看就是根正苗红的乖孩子。


    繁芜凭空变出一本修仙的书卷，递给少年，温声说道：“这是修仙入门的书卷，你可以先看看，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繁芜想了想，回忆起他年幼失母，父亲又进京赶考了，也不知道他识字吗？


    “……你识字吗？”繁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少年闻言，愣了片刻，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


    随即，他脸颊微微泛红，低垂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


    繁芜为了完成任务，热心肠地说道：“那我……”先教你识字。


    好歹也算是她的徒弟，总不能目不识丁。


    【不识字？？（单走一个6）】


    【无字天书都看得懂，不识字?（忍住，不能笑）】


    【哎哟哟，我也不识字，女鹅快教教我~（吮手指）】


    【你看他那心虚的模样，像是不识字的人嘛？】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小子在扮猪吃老虎。】


    ……


    繁芜看着眼前不停滚动的弹幕，忍俊不禁，她又忍不住看向杨戬。


    少年脸颊微微泛红，像是因窘迫露出的羞赧模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目光真诚，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么可爱天真的小孩，哪里像是会撒谎的样子？


    繁芜笑了笑，脸上露出温和的表情，“那我们先从认字开始吧。”


    “好。”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低敛下眉眼，细长的睫羽遮盖他眸底的神色，少年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他眼中满是笑意，却还要故作一副拘谨窘迫的模样。


    繁芜也没想到，少年虽然不识字，但是学东西很快，能轻易将术法融会贯通，甚至举一反三也不在话下。


    她花了三天时间才学会的瞬移，对方只花了一天就熟练掌握了，天赋异禀，堪称上天的宠儿。


    于是，繁芜初到封神世界没几天，就被迫开启了白天教少年读书习字，晚上熬夜修仙的日子。


    【天塌了……够了，俺捂脑袋尖叫发出尖锐爆鸣声！傻叉作者，给我一个解释。】


    【说好的改文呢？大改前文就是简单捉虫？!】


    【还我女鹅一个happy ending，这是她应得的！】


    【作者你能改就改，不能改就退钱！（敲碗！咚咚！）】


    【囤文多日，兴致冲冲跑过来一看，怎么剧情没有多大改动？】


    一连过了好几日，繁芜都在日复一日地“教”杨戬仙术，自己半夜用功苦学，过着苦哈哈的日子，有口难言。


    而弹幕应该是看到剧情没有多大进展，都开始催促执笔之人了。


    繁芜低垂眼眸，心道：可惜……她们注定等不到回应，执笔之人冷处理这么多日，一看就是想装死到热度消散，是不会站出来回应的。


    更何况，现在和作者争夺执笔权的人，是她！


    她不甘心，也不愿意，一步一步走向自我毁灭。


    【不懂就问，可以线下单杀作者吗？】


    【作者菌，我要diss你，我要diss你。】


    【阿晋日报：小心和作者对线，毕竟隔壁可是吵的不可开交。据前线记者潜水汇报，各位读者小心被挂~】


    【她敢？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她？（撸起袖子）】


    【@编号某人：6808735！有种滚粗来对线！】


    ……


    弹幕疯狂滚动，看得出读者的怨气很重了。


    繁芜一边修炼，一边潜水吃瓜。


    弹幕的消息纷乱复杂，因为作者迟迟不出来回复，导致弹幕区也成为了读者吐黑泥的地方。


    “师父？”少年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袖，他唤了对方多次，可是后者目中无神，像是在发呆，眼珠子微微颤动，又像是在看着什么……


    繁芜回过神来，偏头望向杨戬，“怎么了？”


    少年剑眉星目，目光如炬，像是一脸耿直地说:“只是看师父心不在焉，担心您走火入魔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为什么师父的目光总是落不到他的身上？


    仿佛……山洞里的空气，都比他更加引人注意。


    “啊？”繁芜愣了片刻，失笑道：“不会的。”


    她只是在刷弹幕而已，哪有这么严重？


    繁芜化身玉鼎真人，和杨戬在半山腰处修行，为了让少年健康成长，繁芜在半山腰处搭建了一座木屋。


    院子里种了些果蔬，至少不像初来乍到时那样茫然无措，也再也不用过着山顶洞人般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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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繁芜渐渐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


    既来之，则安之。


    她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但是，在月圆之夜，看着象征团圆的明月，她还是会思念远在几千年之后的奶奶。


    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转眼，星奔川骛，岁聿云暮，三年已过……


    这一年，杨戬十八岁，而繁芜也在这个陌生的封神世界，足足生存了三年。


    [叮——]


    随着一声机械化的系统提示音，繁芜知道，“升级”了三年的哑巴系统出现了。


    [检测到男主师叔姜子牙失踪多日，音讯全无，系统初步判断为封神小世界出现bug，请宿主辅助系统，修补小世界bug，让封神世界恢复正常。]


    系统刚一上线，就引来弹幕的一片声讨。


    【哑巴系统诈尸了！】


    【给朕把它叉出去！它又来打扰我女鹅的平静生活了！】


    【这系统是不是有幸福指南检测啊？为什么我女鹅每次刚要过上好日子，它就突然跟入室抢劫一样出现？】


    【这破任务，女鹅咱不想做就不做，啊。】


    繁芜微微眯眼，盯着系统页面，并没有马上点击“接受任务”，而是选择直接开口问：“我的奶奶身体还好吗？”


    系统倒也没有瞒她，干脆利落地甩出了繁芜奶奶的体检报告。


    冷冰冰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


    [宿主的奶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的病症在不断加重。]


    系统接待迟迟不接受任务，冷不防地出声提醒：[请宿主尽快辅助系统完成任务，才有机会帮助您奶奶免除病魔的折磨。]


    【都到了封神世界了，长生不老的仙丹那么多，给奶奶一枚怎么了？】


    弹幕本来只是发发牢骚，但是繁芜却深受启发。


    哪怕只有一些生机，只要能够拯救她奶奶的性命，她也会拼尽全力去做。


    她要打上天庭，找天上老君要几枚丹药，她要回到现代，拯救奶奶的性命。


    【喂喂喂？三无系统可以退下了，女鹅已经不需要你了。】


    【系统，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繁芜有些慌张，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如果这个论坛的主人实名制，那么……这部剧很有可能无声无息地补了。


    【这系统，什么时候能够永久下线啊？】


    【作者再敢拿机器人混字数试试？敲一闷棍就老实了。】


    【每日一问，女鹅修炼进度如何了？】


    繁芜现如今修炼了整整三年，她体内的仙法不算浑厚，但是也能保住性命。

 15. 垂钓

    搭建的木屋分作东西两院，偶尔杨戬会过来与她一起修炼，但繁芜还有要事在身，需要避开他。


    她往脸上涂了些脂粉，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虚弱的模样。


    繁芜躺在床上装病，她脸色苍白，“咳咳……为师好像感染了风寒，徒儿你可否为我寻些草药回来？”


    这样拙劣的借口，其实骗不了任何人。


    不过，杨戬关心则乱，轻轻帮她拢了拢被子，“师父注意身子，我去为你寻药。”


    他没多问，面容平静，只是动作快了不少。


    杨戬快速瞬移，去找灵草了。


    趁着他不在，她快速乔装改扮成姜太公的模样。


    转瞬间，繁芜化作一个古稀老人的模样，她一个鲤鱼打滚，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她身着一袭白色素袍，面容也变成了一个瘦削的老先生模样。


    繁芜站在镜前，端详自己的模样。


    她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眉毛稀疏，双眼浑浊，脸上布满皱纹，长出了雪白的胡须。


    她假扮玉鼎真人整整三年，一直维持的模样都是青年模样，还是第一次化身成老人模样。


    繁芜微微挑眉，“这是我？”


    随着身份的变换，她的声音也变得嘶哑无力。


    【商周时期的风水养人，你看，她快二十五岁了，还是很年轻。】


    【哈哈哈……楼上说完话，舔一口自己的嘴唇，会中毒吧？】


    【女鹅，想看……想看无字天书。】


    繁芜主打一个有求必应，手掌平摊，意念一转，手中变换出一个卷轴。


    卷轴平躺在她的掌心，上面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白光。


    沉甸甸的手感，以及上面蕴藏的法力，都足以证明它的重要性。


    她也有些好奇，传说无字天书能占卜未来，那么……是否能看到她将来的命运呢？


    繁芜往无字天书中注入法力，下一刻，无字天书缓缓展开……


    好奇的人不只是她，还有许多弹幕。


    繁芜的视线几乎要被弹幕覆盖……


    【上面写什么了？（探头探脑）】


    【急急急！急需翻译，上面写了什么啊？抓耳挠腮，感觉蚂蚁在身上爬~】


    【＋1】


    【＋999】


    ……


    【网站要求发评需实名认证，未实名用户评论仅自己可见。】


    【啊啊啊，楼上说了什么？看不到，我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繁芜头顶冒出问号，这弹幕说什么了？


    怎么内容还加密的啊？


    无字天书缓缓展开，因为注入法力漂浮在半空中，闪耀着一层白光。


    白光刺眼，繁芜微微眯着眼，却什么也看不清……上面空空如也。


    繁芜：？


    繁芜低声喃喃自语：“空的？”


    繁芜微微皱眉，内心有些困惑不解。


    是因为她不是本尊，所以才看不到天书上的内容吗？


    【无字天书，主打一个无字。】


    【这么叛逆的吗？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显现原形！】


    【真·无字？】


    【如果无字天书真的能让女主预知未来就好了……】


    繁芜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个字，上面银白光乍现，有些刺眼，她看不了太久。


    但是，她太想预知未来了，忍不住找弹幕“商量对策”。


    繁芜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假装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谁能看到这无字天书上的内容……”


    【报告！开卷考试！这题我会！】


    【涉及剧透，敲锣打鼓，请无关人等速速退避！清源妙道神君，他看得见。】


    清源妙道神君，是将来杨戬飞升天庭之后，得到的法号。


    【男主！】


    繁芜看到了弹幕给出的答案，如果找杨戬，帮她看无字天书上的内容，有利也有弊。


    好处是她看不到的东西，能让他告诉自己。


    弊端是……她很有可能因此掉马甲！


    回想起如今渐渐长大，玉树临风的少年，没有人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甚至她还欺骗利用了他，整整三年之久。


    繁芜自动脑补了火冒三丈的少年，她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被他用神斧劈成两半。


    这件事还是往后放一放吧……


    繁芜双手结印，使用瞬移法术，她低声道：“渭水河畔。”


    下一秒，她手里握着鱼竿，出现在河边。


    渭水滔滔奔流，河水伴着白色的浪花，拍打在岸边。


    河水夹杂着咸湿气息，悄悄钻入她的鼻子。


    这里其实离他们居住的山并不远，就在山的背面。


    繁芜忽然出现，她有些心虚，忍不住四处张望。


    但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环顾四周，前来垂钓的不止她一人，还有不同年龄的百姓和孩童。


    繁芜忍不住惊叹：“……好多人。”


    这么多一起钓鱼的人，远远看去，层层叠叠的人，直接排成了一长串，她真的能够成功钓到西伯侯姬昌吗？


    这么多人，就算西伯侯本真来了，她也未必能一眼认出对方。


    不过，来都来了。


    岂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渭水河畔，姜公垂钓，愿者上钩。】


    【河里的鳙鱼最好吃，剁椒鱼头，那叫一个香的嘞。】


    【黄河鲤鱼做成红烧鲤鱼也好吃！yami！】


    【嘶哈……怀念当初的烤鱼了，虽然我没吃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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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鹅都已经修仙辟谷了，唉，好可惜，怀念那个吃嘛嘛香的阿芜。】


    繁芜默默咽了一下口水，什么都没说。


    可恶的弹幕，不要拿美食来诱惑她啊……


    她还有要事要办呢。


    此时的繁芜，就是一个寻常老人的模样，站在人堆里，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她。


    繁芜单手握着一根短竹竿，上面系着


    一根长长的细麻绳，麻绳末端虚挂着一个小鱼钩，上面没有放任何的鱼饵。


    因为她压根儿没带。


    为了不ooc，她保持鱼竿距离河面足足三尺远，鱼钩不入水，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


    她心里忍不住吐槽：这要能钓到鱼才有鬼了！


    不过，她来渭水河畔，本来就不是单纯为了钓鱼，她真正要钓的人，是西伯侯——姬昌。


    过了好半天，边上好心的钓鱼佬忍不住开口提醒：“哎哟，老人家，您这样哪能钓到鱼啊？”


    繁芜假装耳背，“咳咳……什么？钓上来了？”


    她的声音苍老，一听就知道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钓鱼佬见她年纪大了，提高了声音，又说道：“您这样就算钓一辈子，鱼儿也上不了钩啊。”


    繁芜为了“钓西伯侯”的计划不被人打乱，无奈地笑了笑，装作听不清的模样，自言自语道：“啊……不想活的鱼儿，自然会跳上来的，顺其自然就好。”


    享受钓鱼的过程，毕竟前来垂钓的，一大群人十有八九都是空军回家。


    钓鱼佬眯着眼，往她的鱼钩望去，才发现，她的鱼钩居然是直的？！


    直的鱼钩？


    这怎么钓！


    难不成，要等瞎了眼的鱼儿跳上来找死？


    钓鱼佬酷爱钓鱼，热衷于此，哪怕天天空军回家，他也乐在其中。


    钓鱼佬心痒痒，却不好直接上手，怕打扰老人家钓鱼。


    他挠了挠头，实在忍不住说：“老人家啊，您这垂钓啊，鱼钩需要入水才好让鱼儿看见。这鱼钩呢，该是弯的才好。钓鱼啊，这弯钩上，最好挂点新鲜的小鱼，或者是蚯螾。”


    蚯螾，就是后世所说的蚯蚓。


    繁芜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人对于自己热爱的事物，总是充满热情，一提起来就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对方一片好心，她也不好生硬的拒绝。


    “就比如这个，肥嘟嘟的，河里的鱼儿都爱吃。”话音刚落，钓鱼佬从泥地理里抠了一个蚯蚓，献宝似的递到繁芜眼前。


    繁芜余光一撇，就看见一个一指长的黑棕色虫子在不停蠕动，甚至愈发地靠近她。


    繁芜瞳孔地震，下意识后退，她指尖颤抖，吓得浑身僵硬，险些松开了握着钓竿的手。


    她害怕虫子啊！

 16. 上钩

    看着往自己眼前凑的蚯蚓，那条蚯蚓还活着，在钓鱼佬的手里蠕动。


    繁芜脸上乐呵呵的笑容僵住，要不是为了不ooc，她都想抱着鱼竿跑路了。


    【此时，一名害怕虫子的小女孩轻轻地碎掉了。】


    【生活再苦，也要保持微笑。】


    【在缺德地笑和心疼女鹅中，选择了一边心疼女鹅，一边缺德地笑。】


    【女鹅：这是工作，我要稳住。没事哒没事哒。】


    【哈哈哈……功德－1－1。别太离谱，请生活善待二旬老人。】


    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


    繁芜忍不住闭上眼，只觉得两眼一黑，她默默后退两步，和钓鱼佬保持距离。


    她摆了摆手，一副固执的模样，就像是老顽固一样，低声咳嗽两声：“咳咳……无需多言，老朽有自己的节奏。”


    “老人家是来玩的吧？”钓鱼佬乐呵呵地笑了笑，默默收回蚯蚓，把它挂在自己的鱼钩上，用力一挥杆，将钓线甩了出去。


    繁芜没否认，对方就当她默认了。


    钓鱼佬是个话唠，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咱来这钓鱼啊，钓的是一个乐趣，这鱼儿上不上钩呢，就顺其自然了。就算今日和鱼儿没有缘分，倒也无所谓。改日再来就是了。”


    繁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的话。


    她既不是来玩的，也不是来钓鱼的，纯粹是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最好能让西伯侯知道这里有一位垂钓苦等他的“七旬老人”。


    这样，她就不用握着鱼竿，在河边钓空气了。


    一名身穿棕色麻布窄袖衣衫的樵夫，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挑着两捆柴木，从河岸边缓缓走过。


    他皮肤黝黑，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樵夫路过繁芜身后时，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望向距离河面整整三尺高的鱼钩。


    樵夫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诧异地问：“这也能钓到鱼？”


    【他来了！他来了！】


    【oi！敲锣打鼓！oi！二号徒儿已登场！】


    繁芜看见弹幕，没忍住笑意，心道：这不就钓到了嘛？


    樵夫放下扁担，快步走向繁芜，大声地说道：“老人家，这鱼钩不入水，如何能钓到鱼？您这样铁定是不行的。”


    【不行？谁不行？！（狗头）】


    【来人，把这条河给我包起来，送给女鹅！（霸总口吻）】


    【来了来了，鸡冻人心的时刻到了！】


    繁芜并未回头，而是慢慢悠悠地反问：“你是何人？何必管我的闲事？”


    她端着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仿佛是一位隐居的世外高人。


    她话语有些冷漠，樵夫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一名樵夫，名唤武吉。只因路过看见老人家的鱼钩是直的，实在难以垂钓，想着帮您一下……”


    繁芜愣了一会儿，对方态度这么友善？


    她记得书里写对方一出现，就笑话姜太公不会制作钓钩。


    她在文献和相关的文艺作品中看到武吉登场的初印象，都不算很好。


    可今日初见，对方好像也没有书中描述的那样……因钓钩笑话老人家。


    武吉忍不住问：“难道您不想钓到鱼吗？”


    繁芜一只手握着鱼竿，一只手抚须，悠哉悠哉地说道：“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


    【我去超市里想买女鹅，可是没有看见唉，一问老板才知道，装起来了～】


    【这话一出，不得给武吉整的one愣one愣的？】


    【前两句是，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可您这样是钓不到鱼的！”武吉紧皱眉头，实在不解。


    对方钓鱼，居然不想着鱼儿上钩？


    这老人家不会是吹河边风吹久了，伤到脑子了吧？


    什么王啊、猴的？


    他听不明白。


    武吉挠了挠头，诚心发问：“您说的我实在不明白，可否请老人家详细作答？”


    繁芜知道，武吉就是向西伯侯转述姜太公垂钓的人，她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于此地垂钓，并非求鱼儿上钩，只是为了静待有缘之人。”


    【哦吼！女鹅钓我！姐姐杀我！】


    【有缘之人？我在勾勾口口城656万本小说中精准地挑中了这本衍生烂尾文。啊，怎么不算有缘分呢？】


    【苟作者，我打小看着你的文长大，也算相伴数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良心呢，天理呢，王法呢？】


    很快弹幕开始歪楼了。


    【傻叉作者，你就仗着我不会写文吧，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嬷！】


    ……


    “有缘之人？”武吉忍不住问，“谁啊？”


    繁芜摇头晃脑，神神叨叨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随即，他忍不住自恋地想：难不成是钓我？


    繁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只手握着鱼竿，随意的晃动了两下，像是在甩一根逗猫棒。


    她的动作慢吞吞的，晃动鱼竿的幅度也不大，她在有意识地模仿七旬老人的举止。


    繁芜乐呵呵地笑道：“不管你信与不信，老朽与鱼儿有心灵感应，彼此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繁芜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平静地说道：“若是鱼儿想上钩，它自然会来的。”


    她像是一个顺其自然的老人，静默地面对着命运的馈赠。


    旁边的钓鱼佬点头附和道：“对啊对啊，常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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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钓鱼呢，讲究一个缘分，偶尔空军回家也实属正常。”


    武吉一副热心肠，看着他衣衫褴褛，实在不像是富贵人家有闲情雅致在此垂钓。


    武吉内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可您这样钓不到鱼，难不成你还指望鱼儿瞎了眼，自个儿飞上岸吗？”


    武吉看着常常一窝蜂的人头，都是前来钓鱼的人，吐槽道：“您看看旁边那些个儿钓鱼的，有几个真钓到了？弯钩尚且难钓，更何况是直钩呢？”


    【爱钓鱼的小孩子悄悄心碎。】


    【空军钓鱼佬：你礼貌吗？】


    “小伙子，你这样说话就难听了啊。”旁边的钓鱼佬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武吉发现当面蛐蛐人不好，他黝黑的脸庞微微泛红，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我也没说错话。”


    彼时一片阴云的天空，忽然天光乍现，一道白色的光芒从云缝中柔柔的洒落河面河水波光粼粼，河面上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美轮美奂，恍若神迹。


    而柔和的白色光亮，缓缓地照射在繁芜的身上，与他银白色的长发交相辉映，单看背影，便觉得老人家是饱经沧桑的世外高人。


    下一秒，一条鱼儿跃出河面，迅疾如闪电，飞快地咬住了繁芜的直鱼钩。


    繁芜眼睛猛然瞪大，这是怎么回事？


    剧本里也没说有这一趴呀。


    【不造啊……她喊着什么羁绊，然后鱼儿一股脑的就冲上岸了！】


    【这一幕好像之前原小说没有出现？难道是我记忆出错了？】


    【楼上没记错，我也没见过这一幕。】


    很快，千百条鲤鱼跃出水面，形成一道鱼跃龙门的奇观。


    甚至还有鱼儿飞跃到了河岸边，直直的砸向繁芜的怀中！


    繁芜：……还有意外收获？


    【女鹅回头，你看一群钓鱼佬，他们都盯着你瞧呢。一大群人，一秒红温……】


    【本人热爱钓鱼多年，破防了。（呜呜）】


    【接——锦鲤上岸！】


    【啊！这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啊！】


    钓鱼佬见此盛况，愣了许久，最后干巴巴的说出一句：“……这渭水河，是您家开的鱼塘啊？”


    【千百条鱼一起飞跃出河面……这样的盛况，除了观潮时，只怕很难看见吧。】


    【翻了一下原文，今天貌似是鱼跃龙门，化身成龙的日子。】


    【钓鱼佬：一秒红温。】


    【啊不是，这新手光环，我当初初学钓鱼的时候怎么没有拥有？】


    而此时，杨戬抱着一堆新鲜的草药，紧赶慢赶地回到了木屋。


    却发现，院子里除他以外，再无旁人……

 17. 抓包

    半山腰处的院子，院子用竹篱笆围绕，阻挠野兽的侵袭。


    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是繁芜精心照料养成的，微风拂过，花草的芬芳扑鼻而来。


    杨戬怀里抱着一些草药，他身上穿着一件右领交衽窄袖青衣，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额上系着一条白玉抹额。


    他今年十八岁，宽肩窄腰，剑眉星目，样貌出众，背影如松如柏，站在山间也难掩其气质绝尘。


    白色的靴子沾染了泥沙，身上的青衣也沾染了露水，风尘仆仆地赶路回来。


    他心急如焚，本该躺在病榻上养病的“病人”却不知所踪……


    “她去了哪里？”杨戬眉头微微蹙起，一只手紧握成拳，他眸光晦暗不明。


    杨戬在四周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他伸手触碰床榻的被褥，早已冷透，人已经离开许久了。


    很有可能是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离开了。


    少年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无家可回的淋雨小狗，“师父……”


    是不是嫌他烦了，所以干脆离开了？


    少年幼年失去母亲，师父愿意抚养他成人，他心中感激不尽，可是……当对方悄无声息地离开之时，他的内心万分酸涩，像是有千钧重锤砸在心头，疼得他难以呼吸。


    “师父……不要我了吗？”他悄悄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少年叩问清风，却无人作答。


    他拿出照妖镜，单手攥紧了镜身。


    他眼尾微微泛红，声音嘶哑，“我师父……她现在在何处？”


    照妖镜出现一道道水波纹，随即，照妖镜上面出现了一行文字：吾乃照妖镜，


    杨戬没多少耐心，冷着脸，单手摇晃照妖镜。


    “别晃了，把人家脑浆都摇匀啦~”照妖镜被他晃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大喊大叫。


    照妖镜实话实说：“玉鼎真人，不许人家透露其行踪……”


    杨戬将它无用，一只手攥紧了镜子。


    照妖镜镜灵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捏碎了，“啊哈……嘶嘶嘶……疼死人家了！死鬼！”


    镜灵不想再受少年的折磨，干脆利落地出卖了繁芜的行踪。


    它快速地说道：“玉鼎真人此时正在渭水河畔，垂钓。言尽于此，你莫要告诉他是我告的密！”


    “自然。”杨戬将照妖镜收起，正想着出去逮人……


    生病了还去河边吹风？


    师父她……莫不是感染风寒，烧坏了脑子?


    镜灵是个不折不扣地话唠，杨戬是个闷葫芦，无事绝不会和他对话，只有繁芜会在闲暇时和它闲聊八卦，谈天说地，好不痛快。


    它担心繁芜会恼它泄密，忍不住说道：“他会回来的，你要不再等等？”


    掌握了她的去向，杨戬也松了一口气。


    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消减了不少，但依旧清冷，淡声道：“一炷香。”


    他只等一炷香。


    十五岁那年，他从天黑等到天亮，足足等了三日，才等到她的垂怜。


    可他现在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无用的凡人少年，他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也有野心想要留下身边之人。


    杨戬眸光晦暗，像是失去光泽的黑曜石。


    超过一炷香还不回来，他就去找她……


    而此时，渭水河畔。


    所有的鱼儿像是疯了一样，一窝蜂地往岸上飞跃。


    “嗖——”


    “唰——”


    “哗啦——”


    万千鱼儿同跃河面，不约而同地砸向繁芜。


    繁芜汗流浃背，想要出侧身躲避，却又担心速度太快，自己的伪装会露馅。


    她担心这会对剧情造成影响……


    她可不想因为剧情的bug，导致自己被抹杀！


    繁芜面不改色地把砸在身上的鱼儿扔回河里，一板一眼地说道：“老朽只钓有缘鱼。”


    钓鱼佬眼冒金光，伸出双手想要阻挠，“别啊老人家，这鱼兴许与您没有缘分，可……”


    和我有缘分啊……


    大大的缘分啊！


    他来这钓鱼都钓了三个月了，一条鱼都没见过，好不容易鱼儿想不开，自动上岸，就让他抱一条鱼回家吧……


    繁芜的眼前出现层层叠叠的弹幕……


    【女鹅：渭水，我罩的，懂？】


    【化身柠檬精，为什么我出去钓鱼次次都空军啊？】


    【不酸，我一点都不酸。】


    【说她命好吧，她又是烂尾衍生文的女主；说她命不好吧，直钩无饵垂钓，都能引来万千锦鲤。】


    【女鹅你转头看看，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我的表情=钓鱼佬的表情belike。】


    ……


    繁芜按了紧急召唤系统按钮，她在心里不停地呼叫：“系统，剧情又出bug了怎么办？”


    书里也没说过，姜太公成功钓到了鱼儿，她钓的不应该是周文王吗？


    她都钓到鱼了，还怎么引起姬昌的注意？


    武吉看着鱼儿不要命地往岸上跑，惊得目瞪口呆。


    武吉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而周遭的垂钓者都跑了过来，不过，这鱼儿在繁芜身边跳跃，他们不好直接上手捉鱼。


    毕竟鱼是谁钓上来的，就属于谁。


    “老人家？老人家？”钓鱼佬看着这成堆的锦鲤，看着心痒痒，忍不住唤她。


    系统迟迟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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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系统……


    繁芜无语地抿唇，呼出了一口浊气。


    当她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大群人。


    是一群手中拿着钓竿，前来垂钓的百姓。


    人们七嘴八舌地问：


    “老人家，您这鱼是怎么钓上来的？”


    “这直钩也能钓鱼吗？此乃神迹啊，神迹！”


    “太厉害了吧……您可以传授垂钓之技给我们吗？”


    ……


    “这鱼儿也太多了吧，您可否匀两条给我，好让我能回家与内子交代？”有人涨红了脸，却鼓起勇气问她。


    “是啊，我来这渭水河畔钓鱼好几回都空手而归，我娘说，要是再空着手回去，就打断我的狗腿。”


    系统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给出任何的警报，说明这个bug无伤大雅。


    繁芜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温和有礼地说道：“这鱼并非因我而来，我所钓之鱼也并非锦鲤。诸位若想捉鱼，还请自便。”


    【嗷嗷嗷……我也想要！举爪！！】


    【厚着脸皮伸手，我也想要！】


    【我是小学生，给我一条鱼。】


    【我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1】


    【＋999】


    【豆腐鱼脑，嘶哈……想想就好吃！（流口水ing）】


    【我喜欢吃鱼眼和鱼脸，滑溜溜的，yami！】


    此时，武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知是羞愧还是尴尬。


    他愣在了原地，刚才他还想着帮老人家钓鱼，却不料人家深藏不露，自有一套钓鱼的方法。


    倒显得他方才的好心，实在多余了。


    周遭的人蜂拥而至，每人都捞了三两条鱼，打道回府。


    就连坐在繁芜旁边的钓鱼佬也顺手捡了两条鱼，乐呵呵地道：“老人家，我一看您就是有钓大鱼的好本事，啊哈哈……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钓鱼佬这次不是空军回家，脸上也有光，


    最后，钓鱼佬们也没有全拿，留了五条鱼给繁芜。


    很快，渭水河畔的垂钓之人都慢慢离开了，只剩下繁芜和武吉在大眼瞪小眼。


    繁芜


    繁芜用细细的麻绳缠了两条鲤鱼，递给武吉，温声道：“给你。”


    另外三条鱼她打算拿回去偷偷吃，苦了孩子不能苦了自己，为了辟谷修仙，她都好几年没有开荤了！


    她心道：记得将这件事，告诉西伯侯。


    武吉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为何要给我？”


    他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没有立刻接过鲤鱼，而是开口问她原因。


    他皮肤黝黑，露出的一口大白牙格外明显。

 18. 小狗

    繁芜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慢慢悠悠地说道：“老朽与你有缘，又见你，故赠你两条鱼。”


    武吉家境清贫，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他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着答谢：“既是如此，那便多谢老人家了。”


    武吉接过两条鱼，告辞后，正想转身离开……


    繁芜慢腾腾地用细绳，将剩下的三条鱼串起来。


    她想了想，忍不住提醒：“老朽观你之命格印堂发黑，恐有之灾，不若再赠你一句箴言。”


    “啊？”武吉转头，皱起了眉头。


    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渐渐变得冷漠。


    市集上，时常有巫蛊之辈出没，招摇撞骗，坑蒙他人的钱财。


    他见过被骗得倾家荡产……最后走投无路，自投渭水河的邻居。


    因此，他对神棍深恶痛疾，也对神神叨叨的人十分排斥。


    繁芜记得封神书上写过，武吉入城之时，误伤守卫，致他人死亡，因此入狱。


    她好心的提醒：“赶路之时多加留心，多注意……你的扁担。”


    她的目光落在武吉的扁担上，实在想不到这样一根扁担，居然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她不敢说太多，怕泄露天机，遭受天谴。


    武吉脸色一黑，抿唇愤怒道：“我本敬重您年过古稀，不曾想您竟是……巧言令色的神棍！”


    繁芜下意识的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武吉见她还敢狡辩，登时火冒三丈，恼怒道：“那你且说，我为何要留心？我一个本本分分的挑柴人，能干什么恶事！”


    繁芜小声地自言自语：“我告诉他，自己不会遭天谴吧？”


    实则是在询问弹幕的意见。


    武吉看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位老人家，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她的眼前闪过一道道弹幕：


    【可以试试……（好奇ing）】


    【女鹅放心冲，出事自己背！】


    【书中记载，姜太公也曾提醒过武吉，泄露两句天机，应该也没有关系。】


    “恐犯下杀人之重罪。”繁芜确认不会有事后，神神叨叨地说。


    天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阴云渐渐笼罩天空，整个大地被乌云遮蔽，暗沉可怖。


    然而，他们二人在对峙，并没有注意到天象异常。


    “哼！”他鼻孔出气，冷哼一声，质问道，“我凭什么相信！您敢发誓吗？”


    【哦莫！打起来打起来！】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打一架，实在难以收场！】


    【剑拔弩张，现在的陌生人，未来的师徒，针锋相对。】


    【欢迎收看大型连锁电视剧，决战渭水之巅！】


    繁芜无奈：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她说的是实话，有什么不敢的？


    繁芜眸中满是自信，老神在在地说：“自然……”


    下一秒……


    “轰隆——”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不是吧，老天爷这么玩不起的吗？】


    【哈哈哈……笑死我了。可以说，但不能说太多。】


    【叮……老天爷已向您发出永久禁言警告。】


    【老天爷：你话密了哈！】


    【系统商店里有避雷针，女鹅需要的话可以头顶一个，避免被雷劈。】


    ……


    繁芜目光一黯，默默把没有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老天爷这是在提醒她呢……


    卦不可算尽，道不可道尽。


    算了……言尽于此，是福是祸，只能让武吉自己去面对了。


    繁芜有点心虚，讪讪地笑了笑，“你只当我老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莫要在意。”


    武吉气消了大半，又低头看着对方给自己的鱼，拿人手短……


    算了，跟一个老人家有什么好计较的？


    “您日后若是上集市，莫要逮一个人就说他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武吉补充说道，“这样容易被人打。”


    繁芜敷衍地点了点头。


    武吉挑着自己的两捆柴木，手里还提着两条鱼，快步地离开。


    繁芜和他并不同路，悠哉悠哉地回去。


    她把杨戬打发到了另一座山，去寻找草药，算算时间，他应该没这么快回来。


    她提着鱼，缓慢地走在河堤边上。


    忽然……


    “嗖……”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像是有什么东西追了上来，她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发现。


    附近空无一人，也许是她察觉错了……


    “是我太敏感了吗？”繁芜一边随口说，一边盯着眼前的弹幕看。


    她忍不住阴谋论地去想：她该不会是被妖精给盯上了吧？


    【嗷嗷嗷嗷，出现了，出现了！】


    【宝宝你是一块白桃小蛋糕，让姨姨亲一下！mua～】


    【awsl，真的超级可爱，感觉作者本人也养了……】


    繁芜挑了挑眉，啥玩意出现了？


    她察觉到自己拎着的鱼，有拖拽着她的力气，她面露疑惑，“这鱼死了这么久，还能动弹的吗？”


    繁芜低头一看，拽着她的哪里是鱼……


    分明是一只可爱的小狗！


    大概是巴掌大小，用白白嫩嫩的牙齿咬着鱼尾，身上是白色的短毛，本该是洁白无瑕的白玉，可此时，它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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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却多了许多伤痕。


    甚至左腿前肢骨折了……


    它的四肢扑腾着，小小一只，看起来软萌可爱，身上的毛发毛茸茸的，看着就很好rua。


    看不出来，还是一只小馋狗。


    它死死地咬着鱼尾，不肯松口。


    繁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口粮，被来路不明的小狗啃了一口。


    不能吃了……


    繁芜脸上满是严肃，拎着小狗的后脖梗，让它和自己对视，“你是谁家的小狗？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乱吃别人的东西吗？”


    白色的小狗有着一双黑曜石一般闪耀的眼睛，天真无邪的盯着她看，身后的尾巴摇得起劲。


    繁芜无奈地说：“傻狗，看见人类还不跑？”


    “汪汪……”小狗张口发出叫声，一边注视着她的眼睛，像是渴望她能带它离开。


    万物皆有灵，对上小狗真诚友善，不夹杂一丝邪念的眼睛，繁芜不忍心抛下它独自离开。


    【想当女鹅的专属舔狗。】


    【哮天犬！它应该是嗅到了女鹅身上关于杨戬的味道吧。】


    【可爱修勾，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呀？姨姨去给你找～】


    “哮天犬？”繁芜眼睛亮了亮，如果这只白色的小狗是哮天犬的话，那她就有理由把它带回去了。


    “汪！”小狗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听到她的话，眼睛顿时迸发出光亮，尾巴摇起来像是螺旋桨一样。


    听到小狗的应答，繁芜已经确认这只小狗就是杨戬的伙伴——哮天犬。


    过去三年里，杨戬也曾经和她提及，他幼年时险些饿死，好在有一只小狗叼来果子，救了他一命。


    繁芜轻轻地点了一下小狗受伤的前肢，她注入了仙力，小狗的骨折瞬间好了。


    繁芜单手把小狗抱在怀中，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可怜的小狗，跟我回家吧，我带你回去找你的主人。”


    她走到无人之地，通过脖子上的玉佩，换了一副面孔。


    重新换成了玉鼎真人的青年模样，繁芜双手结印，口中念念道：“瞬移，回家！”


    小狗目睹了这一切，惊得目瞪口呆，它的眼睛转溜了一圈。


    它用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聪明地假装自己没看见。


    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自然就是她一手搭建的木屋，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都是她精心挑选放置的。


    繁芜拿着鱼，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里，她有点心虚，也不清楚杨戬是否已经回来了。


    繁芜一走入自己的房间，看见屋子里坐着的背影，少年闲来无事，正在摆弄着照妖镜。


    他通过照妖镜看到了她，有些闷闷不乐，“师傅还知道回来？可让我好找。”

 19. 醋坛

    他没有回头看她……


    听这声音，像是颇有怨气。


    【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啊这……都把男主调成什么样了……】


    【哈哈哈……他都快变成望妻石了。】


    弹幕一股脑的在发“哈哈哈”。


    繁芜装病，把人支了出去找草药，现在又被提前回来的杨戬抓包。


    繁芜低声咳嗽了两声，“咳咳……”


    她心虚地低下头，耷拉着脑袋，像是犯错的小孩，可怜巴巴的。


    少年握着照妖镜，回头看着她一脸心虚的模样，没好气地说：“你不是生病了吗……为何还要出去？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少年低下头，眼尾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嘶哑。


    繁芜眼前的弹幕开始吐槽……


    【眼尾不语，只是一味的泛红。】


    【女主不语，只是一味的沉默。】


    【指甲不语，只是一味的刺入掌心……乱入了。】


    繁芜：弹幕不语，只是一味的吐槽。


    她看到弹幕的吐槽，眼神飘忽不定，因为心虚，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繁芜连忙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三条鱼，温声细语地解释：“我在屋里呆着，实在饿得慌，就出去钓了几条鱼。想着拿回来和你一起吃。”


    少年抿唇，静静的看着她，依旧沉默不语。


    不信。


    师父次次骗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次也是……她在撒谎。


    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吗？


    繁芜怀中的白色小狗，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它发出了一声狗叫：“汪！”


    此前，杨戬一直注视着繁芜，根本没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狗，他低头一看……


    那是一只小小的、身上布满伤痕灰扑扑的白色小狗，有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黑色的宝石一样明亮。


    这只小狗，正在紧紧地盯着他。


    “哪来的小狗？”杨戬面露疑惑，看着这只脏兮兮的小白狗，内心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


    小狗看见杨戬的那一瞬间，尾巴疯狂的摇晃，恨不得插上翅膀，扑入他的怀中。


    少年蹙起眉头，脸上神情淡然，反问道：“师父有我，还不够吗？”


    繁芜眨了眨眼，献宝一样把小狗递了出去，笑着问道：“你不觉得它有点眼熟吗？”


    小狗在察觉对方认不出自己时，尾巴晃动的幅度慢慢变小，眼睛里的光亮也渐渐变得黯淡。


    小狗可怜巴巴地小声狗叫：“汪！”


    主人，你不记得我啦？


    杨戬愣了一会儿，认认真真的盯着小狗看了好久，迟疑地开口，轻声唤着小狗的名字，“……哮天犬？”


    “汪！”听到他的声音，哮天犬竖起耳朵，黯淡无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登时闪闪发光，它的尾巴开始疯狂地摇晃。


    繁芜笑着解释道：“我在捉鱼的路上见到它了，就顺手将它带了回来。”


    杨戬怀中抱着哮天犬，并没有立刻与它许久，而是抬眸望向繁芜，“师父是为了我，才出去找哮天犬的吗？”


    少年心里的闷气消了大半，耳垂泛起淡淡的粉红，像是小酌几杯，已经微醺了。


    繁芜愣了一会儿，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又不好直说自己是装病跑去钓鱼了……


    却没想到，她的默认，换来了少年羞涩的笑容。


    他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她，仿佛在望着自己的月亮。


    少年的脸颊微微泛红，耳垂红的几乎要滴血，红晕从耳垂一直蔓延到脖子。


    他望向她的目光，温柔似清风。


    繁芜眼前的弹幕疯狂滚动。


    弹幕们彻底绷不住笑了，纷纷在公屏上扣了“？”。


    【女鹅：？】


    【哈哈哈……他不会喝假酒了吧？】


    【女鹅：站着呼吸。


    杨戬：佢钟意我~


    （粤：她喜欢我！）】


    【姐姐缺我这只小狗嘛？】


    【他红温了！！!】


    【气氛都到这了，不壁咚一下，说不过去吧？】


    ……


    繁芜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三条鲤鱼，用仙术生火，把鲤鱼变成了香喷喷的烤鱼。


    她把其中一条缺了尾巴的烤鱼，放到了哮天犬的嘴巴里，“啊……”


    “多吃点，才能快快长大。”繁芜觉得有点奇怪。


    照理来说，哮天犬是在杨戬幼年时与他相遇的，现在不应该是这么小的幼犬形态。


    她伸手轻轻触碰小狗，小狗毛茸茸的毛发轻轻扫过她的掌心，痒痒的，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她并没有在它身上察觉到任何的妖力，反而有着充沛的仙力，这确实是神兽不假。


    可能是……神兽有着永葆青春的办法？


    繁芜没多想，张口咬了一块金黄酥脆的烤鱼，入口即化的鱼，肉质很嫩，吃完唇齿留香。


    繁芜感动的几乎要落泪，三年了，三年了……


    她白天教徒弟仙术，晚上还得自己补习仙术，忙的脚不沾地，一口肉都没吃上！


    翌日清晨。


    繁芜走出院子，想要假装出去溜达……


    实则，她想去渭水河畔，静待“有缘人”。


    少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变出了一件斗篷，轻轻地盖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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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要出去散步吗？”


    繁芜被他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少年赶忙伸手扶住她，她倒在他的怀中，少年的双臂结实有力，一身肌肉硌得她生疼。


    少年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杏花香气。


    对方的身体软的就像一团棉花，像云一样轻飘飘的……


    他的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目光躲闪，总觉得怀中的人很烫手。


    繁芜稳住脚步后，与他保持距离。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低头系好斗篷的系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们的对视，目光焦灼，一眼万年……


    【傻叉作者，一个对视再敢写三百字来水？来一铲子就老实了！】


    【今天是520，家人们520快乐！】


    【99】


    繁芜察觉到弹幕对剧情的不满，连忙开口说道：“为师去去就回。”


    少年心慌意乱，目光躲闪，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不知道放去哪。


    “扑通扑通……”


    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些胆怯，不敢与对方相对视。


    她……也会听到吗？


    繁芜一个瞬移，直接到了渭水河畔，她换成了姜太公的模样，顶着凛冽的晨风，手中握着一只短杆，垂钓于江边。


    狂风在她的耳边呼啸而过，有少年给她的斗篷，倒也不觉寒凉。


    她和昨天一样，傻乎乎地坐在江边，一坐就是大半日，微风轻轻吹起她的衣摆。


    她洁白如雪的发丝随风飘起，她佝偻着背，河水中倒映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小老头模样。


    繁芜苍老的手被冻的发红，她从一开始的兴高采烈，到现在的麻木，眼睛里的光亮也渐渐消失。


    繁芜忍不住小声吐槽：“西伯侯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风吹成肉干了。”


    【渭水河边，昼夜温差相对较大。】


    【看吧，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远远望过去，她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她来的很巧，天色暗沉，快要下大雨了，渭水河边几乎没有人。


    此时河边的堤坝修缮并不完善，人冒险在河边钓鱼，很有可能被狂风席卷入河，丧生的可能性非常大。


    钓鱼佬们明白“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但也不想白白搭入自己的性命，纷纷提着鱼竿搬走小板凳，打道回府了。


    “我要在这里等到猴年马月？”繁芜等的实在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弹幕聊天。


    忽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中年人的声音，“老先生，是来钓鱼的吗？”


    【不然呢？】


    【不然不在TTG打野了。】

 20. 文王

    繁芜摇头晃脑，学着老学究的模样，用苍老的声音说：“是也，非也。”


    她说着玄而又玄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中年男子又开口问：“老先生，何故在此垂钓？”


    繁芜有些尴尬，手里还握着短杆，甚至鱼钩还是直的。


    繁芜没有正面回应对方的问题，“敢问侯爷，又是因何而来？”


    微风拂动她洁白胜雪的发丝，江面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整个人仿佛隐匿在云雾之中，更像是避世而居的隐士高人。


    西伯侯像是完全没有架子，坐在了繁芜的旁边，谦和有礼地讲述来龙去脉，“昨日我的车驾经过城门，一名樵夫因躲避车驾，扁担误伤城门守卫，致其死亡。”


    “……据那名樵夫所言，他是受到了巫蛊之术，才心神不宁，致人死亡。”西伯侯慢慢地说。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提前提醒，就可以改变武吉伤人的命运了。


    可经此一事，她也隐隐明白了，没有任何人能够对抗历史的洪流。历史如奔流，滚滚向前，她无力更改。


    他接着说道：“而据他所言，他在昨日经历的邪门之事，就是路过河岸时，与一位白发的古稀老人对话。据周原百姓所言……”


    周原，是西伯侯姬昌的封地。


    繁芜耐心地倾听，手中依旧握着一根鱼竿。


    西伯侯娓娓道来：“昨日渭水河畔突生异象，万千条鲤鱼齐跃上岸，是为吉兆。而引得鱼儿上岸的，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女鹅：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臭小子，好心当成驴肝肺，气鼠我辣！】


    【给他一榔头就老实了……】


    【是……祥~瑞~】


    繁芜想起昨天的场景，那个黑皮少年说她是神棍，她又好气又好笑，“……他觉得是我给他下降头了？”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好意提醒，谁知道对方把她当成邪巫妖人了……


    西伯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意，“然，昨夜我夜观星象，卦象显示，将有一位能人异士横空出世。”


    他的卦象绝不会欺骗他！


    “万般巧合重叠，我想……老先生应当就是我要找寻的辅国之才！”西伯侯很是激动，一把握住了繁芜的手，他感恩上天，双手都在颤抖。


    吓她一跳！


    繁芜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鱼竿险些没握稳。


    她转身望着对方，发现对方的脸上满是喜悦。


    西伯侯身穿玄色衣袍，腰间系着赤色腰带，头戴冠帽，脚踩葛麻制成的复底鞋。


    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身量修长，八尺有余，面有龙虎之气，肩膀很宽，像是韩漫里的双开门大冰箱。


    繁芜定睛一看，忍不住惊叹：“好宽……”这位大叔的肩膀好宽广。


    【据史料记载，文王胸有四乳。】


    【尊嘟假嘟O.o？】


    西伯侯是个面相温和的人，一举一动都彬彬有礼。


    西伯侯脸上挂着笑容，“先生请随我回周原吧，愿拜先生为太师！犬子邑考与姬发，也对先生十分敬仰。”


    繁芜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等等……您所说的公子，是伯邑考？”


    按照正史的时间线，周文王曾因商纣王的猜忌，被囚禁于羑里，而其长子伯邑考，为救其父，远赴朝歌，却被做成了肉饼……


    周文王遇到姜太公，是在他吃下肉饼之后，返回西岐时遇到的。


    可现在……时间线好像跟神话故事里对不上?


    满腹疑问的不止是繁芜，就连她眼前的弹幕也在吐槽。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说过，九漏鱼不许写文！】


    【据某位尾号8735的十八线小作者所写的野史所著，姜太公遇到周文王时，伯邑考还活着。】


    【这野史，也是够野。gin呐！】


    【哈哈哈……我笑的肚肚打雷了~】


    西伯侯点了点头，“我的长子邑考，有何不妥吗？”


    繁芜：问题大了……这个世界好像是崩坏的封神世界，里面的人物要么失踪，要么时间线紊乱。


    今夕是何年啊？


    繁芜摇了摇头，“无。”


    西伯侯笑着问道：“先生可愿随我一同回西岐？”


    他郑重地握着繁芜的手，双手紧握她的手，像是担心一松手她就会跑了似的。


    繁芜点了点头，“不胜荣幸。只是，可否留给我半日，我想与故人辞别。”


    西伯侯微微一笑，表示这个问题不大，“既然是先生的故人，也可一并邀请入西岐居住。”


    繁芜迟疑了一会儿，“他……比较怕生。”


    而且她有心让杨戬去西岐找她，现在她变成这幅苍老模样，他能认出来就怪了。


    可别吓坏了杨戬……


    西伯侯也没多想，一脸捡到宝的模样，偷偷地笑了，“既然如此，那今日傍晚，我命人去先生现在的住所，帮先生乔迁？”


    “不必，我认路的。”繁芜摇了摇头，她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避免掉马尴尬。


    万一造成不可控的bug，单凭她一个人无力修复，很有可能她会被抹杀的！


    西伯侯留下了一块玉佩，“先生可凭此玉，入我西伯侯府，定以上宾之礼相待。”


    西伯侯日理万机，还赶着回去处理政务，匆匆辞别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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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芜留在河岸边，随意地钓了几条鱼，或许是因为新手保护期，哪怕她直钩垂钓，鱼儿也会自己扑上来。


    繁芜伸手触碰脖子上的白色玉佩，点击切换身份，换回了玉鼎真人的样貌。


    她懒得走路，干脆使用瞬移。


    哮天犬待在院子里，嗅到她回来的气味，立刻摇起了尾巴，向她飞奔而去。


    “汪汪！”人，你回来啦！


    小狗仰着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身后的尾巴摇起来像是涡轮桨一样，快摇出残影了。


    繁芜蹲下身子，揉了揉哮天犬的脑袋。


    哮天犬粉嫩嫩的鼻子动了动，它太愣了愣，“汪汪汪……”


    杨戬听到哮天犬的叫声，就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少年的手中握着一支青竹，衣摆处沾染了些许灰尘，他的额头上冒出细汗，是刚练完剑的模样。


    繁芜伸手揉了揉哮天犬的脑袋，皱起眉头，“哮天犬怎么一直叫？是不是不舒服？”


    她有些担心，哮天犬长这么大还是幼犬型态，她担心它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师父，它的意思是……”少年眸光晦暗，“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杨戬：家被偷了？】


    【他急了，他急了！】


    繁芜有点心虚，哮天犬的狗鼻子可真灵啊……


    她讪讪地笑了笑，“刚才去河边垂钓，恰好遇到了一位有趣的人。”


    少年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但是，一汪湖水，平静却又深不见底。


    他什么也没说，这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繁芜借口要修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繁芜不喜欢离别时的难过，她更想留一封信就跑路，让杨戬来西岐找她吧。


    毕竟，她化身的姜子牙，也是他的师叔。


    繁芜提笔落墨，打算写下一封离别书。


    忽然，房间里响起一道声音……


    “真人要离开了吗？”


    繁芜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杨戬把照妖镜留在她的房间了？


    知道照妖镜的镜灵是个大嘴巴，繁芜避而不谈，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镜灵老老实实地说：“那个呆子太闷了，我说一百句，他都不回我一句。我就自己跑过来啦。”


    镜灵努力的凹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看清信纸上写的东西。


    繁芜微微侧身，就遮住了信上的字迹。


    “小气鬼，给人家看看怎么啦？”镜灵撇了撇嘴，“你忘了那些年的爱与时光吗？在你深夜睡不着的时候，是谁给你讲鬼故事哄你睡觉！？”


    繁芜：“……”就是因为镜灵说的鬼故事，吓得她一晚都睡不着。

 21. 辞别

    “给我看看嘛！求求你啦！”镜灵扭动着腰肢，把镜面折叠成90°，想要偷看她信中所写的内容。


    镜灵小嘴一撅，“你不给人家看，人家可就喊人啦？”


    繁芜专心致志地写信，没有理会镜灵的大呼小叫。


    她敷衍地说道：“你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不过，繁芜担心镜灵会把杨戬喊来，她打了个响指，在镜灵的身上施了一个静音罩，避免镜灵的声音传出她的房间。


    闻言，镜灵扯着嗓子大喊：“破嗓子——”


    “破嗓子——”


    ……


    繁芜：“……”


    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镜灵，繁芜无奈扶额：当事人表示非常后悔。


    回想起她当初手滑，不小心把照妖镜摔到了地上，结果摔出了一个镜灵！


    也不知道是不是砸地上撞伤脑子了，镜灵思维跳脱，像是生出了人类的意识。


    【破嗓子~】


    【听说镜灵的智商随灵主。】


    【镜灵镜灵，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答：当然是看文的小仙女！】


    繁芜小声提醒镜灵：“好奇心害死猫。”


    “切，谁好奇了？人家才不想看呢！”下一刻，镜灵在桌子上转圈圈，它闷闷不乐地说，“小气鬼……”


    镜灵和她心意相通，最了解她的内心，它很清楚，繁芜想要离开这里了。


    而且，没有带它离开的想法。


    “呜呜……”镜灵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越想越委屈，嚎啕大哭。


    【悄悄贴近镜灵的耳朵：Queen Never Cry.】


    镜灵的哭泣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繁芜一头雾水，不明白它怎么突然哭了，“你哭什么？”


    “你要离开了……不带人家……”镜灵越想越伤心，委屈巴巴地说，“以后就没人和我聊天了，要我天天对着那个木头，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繁芜抬手，轻轻地帮它擦拭眼泪，温声细语地说：“别哭了，嘴巴撅起来都能挂油瓶了，这样就不可爱了。”


    镜灵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流一样，滔滔不绝，再让它哭下去，恐怕她的房间就要被水淹没了。


    镜灵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真的吗？那我不哭了。”


    镜灵还是很难过，背过身子，悄悄抹眼泪。


    繁芜伸手轻轻触摸镜框，“不要哭了，没有不带你，只是我暂时需要闭关修炼。你且跟着杨戬，去西岐找太师姜尚，他是我的师弟。”


    镜灵别扭的扭着身子，好奇地问：“他也是个爱说话的人吗？”


    它沉寂千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爱说话的人，它不能失去他！


    繁芜点了点头。


    镜灵一边期待，一边小声地问：“他也会和人家聊八卦吗？”


    繁芜讪讪地笑了笑：“也许……呢？”


    得到相对满意的答案，镜灵也停止了哭泣。


    镜灵拽了拽她的衣角，“人家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繁芜点了点头，“有缘自会相见。”


    她只是换个身份而已，又不是此生无缘再次相见。


    但是，镜灵因为大哭一场，耗费了它太多仙力，不得已，镜灵陷入了沉睡之中，它依靠休眠补充仙力。


    留下一封信件后，繁芜握着西伯侯给她的玉佩，意念一转，使用瞬移之术，一眨眼就到了西岐城。


    整座城池相对来说比较繁华，百姓人来人往，牛马络绎不绝。


    百姓各司其职，安居乐业，确实是一处宜居的地方。


    她来到西伯侯府，将玉佩交给门口的守卫。


    门口的守卫面露喜色，“原来是先生来了！侯爷已多恭候多时，请随我等入府。”


    繁芜踏入府邸……


    在这里，她的身份是太师。


    而此时，练功结束的杨戬，看见哮天犬蹲在房屋的门口，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尾巴。


    “怎么了？”杨戬走了过去揉揉小狗的脑袋。


    哮天犬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汪……”


    杨戬听不懂哮天犬的狗语，他只能大致猜测的到它想表达的意思。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抬手敲门，“师父？”


    “咚咚咚……”少年耐心地站在门外，敲了三次门，都迟迟没能等到她的回应。


    他推开房门，发现她的房间并没有落锁。


    “吱呀——”门扉被少年轻轻地推开。


    少年快速地扫了一眼房间，却并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


    “她去了何处？”少年皱起眉头，心中闪过奇怪的念头。


    “汪！”哮天犬咬住少年的衣角，带着他进入房间，伸出爪子碰了一下桌面。


    看见信封上的落款，“徒儿亲启”四个字，黑色的墨汁却如同燃烧的火焰，灼伤了他的心。


    少年心中察觉到不对劲，若是寻常之事，大可口头告知，又何必特意留下信件？


    不像是嘱咐他什么事，更像是……辞别。


    杨戬撕开蜂蜡，将信纸展开，看着上面简单的三言两语，他的眼尾微微泛红，无力感充斥内心。


    少年无力地闭上双眼。


    信纸上寥寥几行字，简单的说自己要去闭关修炼，让他前往西岐，去投奔师叔。


    他……又被她抛弃了。


    少年攥紧了信纸，纸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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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皱皱巴巴。


    “闭关？”少年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闭哪门子的关？


    她的法力与他不相上下，也没有遇到瓶颈，为何要闭关？


    而且，她留下一封信件，便不告而别，不像是闭关，倒像是想要赶他离开。


    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薄唇微启：“什么师叔师伯……我才不管，我只要她……”


    少年碰了碰桌子上四仰八叉躺着的照妖镜，察觉到它消耗了许多仙力，陷入了深度沉睡之中。


    少年没有继续打扰，而是将它收入囊中。


    “哮天犬，师父他到底去了哪里？”少年眸中满是失落，伸手揉了揉哮天犬的脑袋。


    哮天犬扬起脑袋，叫了一声。


    “汪！”不知道。


    少年满腹疑问，内心满是失望，可所有的困惑，都必须等镜灵苏醒之后，才能问清楚。


    杨戬手中紧紧攥着皱巴巴的信纸，坐在门槛上，“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放弃，寻遍了整个山头，却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山间的雾霭层层叠叠，云雾缭绕，遮蔽了他的视线。


    清风拂过山岗，泉水叮咚作响，风过耳畔，寒风冷冽，吹起少年的衣角。


    “汪！”你身上的味道苦苦的。


    哮天犬安安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同他翻山越岭，寻找已经离开的人。


    哪怕最后找遍了山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小雨淅淅沥沥落下，打湿了少年的衣裳，他将哮天犬护在怀中，为它遮蔽风雨。


    杨戬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眼尾微微泛红，他的白皙如玉的脸满是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滴……


    繁芜在西伯候府中，遇到了一位“熟人”。


    黑皮少年穿着粗布麻衫，窄袖上衣和中分短裤，他领口敞开，袒露健硕的胸肌。


    武吉一眼认出她就是那日河边垂钓的老人，愤愤不平道：“妖人！”


    繁芜挑了挑眉，她怎么就成妖人了？


    一旁的府役拽住了他，大声呵斥：“不许对太师大人无礼！”


    繁芜慢吞吞地向前走了两步，“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为何对我心生怨怼？”


    武吉情绪过于激动，他火冒三丈，想要冲上前去质问她，却被府役按住了胳膊，难以动弹。


    黑皮少年一脸恼怒，气愤地说：“若非你的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我又怎会失手误杀门口守卫？！”


    武吉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咬牙怒瞪着她。


    繁芜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会儿。


    她是乌鸦嘴？

 22. 徒弟

    乌鸦在古时是祥瑞之兆，她姑且当他是在夸自己。


    可是黑皮少年脸上满是懊悔与恐惧，他眼眶通红，眼里布满了泪水。


    府役呵斥道：“你未经太师大人点化，愚也，庸也。”


    “我已经提醒过你，你却充耳不闻，不是吗？”繁芜无奈地摇了摇头，命中注定他必须有这一劫，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违抗天命。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我杀人了。都是我的错……”


    黑皮少年痛哭流涕，懊悔不已，哭声如空谷鹰啼，悲怆苍凉。


    “对不起……是我……是我的错。”武吉浑身颤抖，胸膛上下起伏，后悔不已。


    书中只有只字片语记载，武吉因躲避西伯侯车驾，误杀城门守卫。


    可是再具体的东西，她无从窥知。


    繁芜看见他悲伤的模样，他也不过是个少年，挑柴入城中售卖，最后却误伤人性命，背上了一条人命。


    本就贫苦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不知是否是修仙的缘故，繁芜眼中多了几分悲悯众生的神情。


    而此时，一向喜欢装死的系统，忽然蹦了出来。


    [请依照剧情，收武吉为徒。]


    繁芜微微挑眉，刚好有了谈判的资本。


    繁芜在心里反问系统：好处呢？


    [10点积分]


    繁芜又问：除此之外呢？


    系统迟疑了一会儿……


    [神器的下落。]


    繁芜眨了眨眼，还想得寸进尺，但是系统只留下冷冰冰的一串文字，就归于沉寂。


    [系统繁忙，请勿打扰。]


    繁芜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掐指一算，神神秘秘地说：“老朽夜观星象，见你骨骼清奇，是为修仙之奇才。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一同修行？”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女鹅好像对谁都这么说。】


    【杨戬：这流程我熟。】


    【女鹅可以帮帮武吉吗？我记得原文，被误伤致死的守卫，真的丧命了……】


    “我不要，我要进监狱。”武吉摇了摇头，痛苦地说，“我要进去赎罪。”


    “啊？”繁芜愣了一会儿。


    【恭喜女鹅成功解锁典藏版——进狱系徒弟。】


    武吉一脸决然，转头对着府役说：“你快带我进牢里，我要忏悔我的罪过！”


    繁芜看着他，忍不住问：“你宁愿进牢里，也不愿当我的徒弟？”


    武吉拱手道：“若下辈子有缘，我再拜老人家为师。”


    他脸上满是泪水，“是我刚愎自用，没有听老先生的话，这才误杀了人。既然错了，我自该承担责任。我得进牢里赎罪。”


    繁芜沉默片刻，看向府役，问：“那位守城的守卫，已经入殓了吗？”


    府役摇了摇头，如实说道：“还没有。”


    繁芜看着府役，问：“可否容我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自然，只是他情绪并不稳定，太师大人小心。”府役说完，就走到了门口。


    附近只留下繁芜和武吉两个人。


    “我与您还有什么可说的？”武吉目光坚定，抹了一把眼泪，“您高抬贵手，放我入牢里吧。什么修道成仙，什么长生不老，我都不要……”


    繁芜伸手，轻轻触碰黑皮少年的额头，窥探他的意识，“你只想救那名守卫，对吗？”


    武吉点了点头。


    “等我一下。”繁芜取出无字天书，注入法力。


    无字天书悬浮于空中，繁芜开口问：“若是那名枉死的守卫命不该绝，请以正面示之。反之，则代表其命数已断。”


    繁芜虽然没办法看见无字天书上的字，但是她化身成姜子牙之后，可以掌握他的能力。


    无字天书直通天意，相当于掌握命运的一枚硬币，而且能告诉她，哪些是有违天道。


    要是正面，就说明她可以尽力去救；如果是无字天书翻转，那么说明，那名守卫阳寿已尽，她就算出手相救，也是枉然。


    如果还没下葬，她还有把握让他活命。


    【无字天书＝硬币？】


    【想看看天书上的内容，让我看一眼，就一眼……看不到天书，我浑身刺挠，我抓耳挠腮，我睡不着……】


    繁芜看着武吉的眼睛，开口问：“若我能让他起死回生，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自然，师父在上，亲受徒儿一拜！”武吉能屈能伸，当即面露喜色，跪地叩拜。


    他跪在地上，仰头望着繁芜。


    他其实不信神佛，可若对方能救人性命，那他往后一定尽心侍奉师父。


    武吉说完之后，哪怕他跪地叩首。可是系统依旧没有显示任务已完成……


    他现在并不是心悦诚服地拜她为师，他心中仍然有迟疑，甚至是心魔，若是守卫无法起死回生，愧疚会伴随他一辈子……


    繁芜变出了一颗丹药，放到了武吉的手心，“你去喂给那名守卫，若他能在次日黎明时分苏醒，那么说明他阳寿未尽……反之，你也不必再有执念了。”


    她不擅长炼丹，这枚丹药是杨戬炼制而成，留给她保命的。


    “咚咚咚……”武吉跪在地上磕头，“师父大恩大德，我武吉没齿难忘。”


    “我要喝拜师茶。”繁芜笑着说。


    说不定有个简单的拜师仪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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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证明她的完成任务了。


    想当初，她收杨戬为徒时，少年还是个小豆丁，懵懂无知，她教他读书明理，和他一起修行。


    这么多年，她也没喝过拜师茶，倒是听了他不少唠叨……


    现在她身在外，杨戬可能还在半山腰上的木屋，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了……


    繁芜伸手捂着心口，难道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微微一笑，剧情的力量还真是强大。


    繁芜将内心泛起的涟漪，归咎于剧情的控制。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您敬茶。”黑皮少年咧嘴一笑，快速地跑了出去。


    看着对方的身影，一溜烟就消失不见，繁芜不由得失笑。


    天书正面悬浮在半空中，给出了它的答案。


    而此时，隐匿在暗处的一双眼睛，正阴测测地盯着繁芜。


    黑袍人咬牙切齿：“想不到师尊竟如此偏心！竟然将无字天书都给了你！”


    繁芜宽袖一挥，将无字天书收回。


    察觉到暗处有人向她投来目光，她警觉地望向屋檐。


    “是谁？”她轻声地问。


    繁芜眼前的弹幕开始滚动……


    【剧透预警：是师弟。】


    【他嫉妒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


    很快，一团黑影快速地飘走了。


    申公豹，是一只黑豹，也是昆仑山玉虚宫二代弟子十九人中，最小的师弟。


    繁芜没多想，说不定，他只是来瞅一眼，虽然她有点手痒，想撸猫……


    有些小猫的胆子很小的，看见人就跑了，也正常。


    繁芜回想起来自己在大学时最喜欢投喂的小猫咪咪，也是一只黑猫，不过等她大学毕业，想要带着咪咪回家，却发现它消失不见了……


    翌日黎明时分，杨戬动身下山，前往西岐城。


    他打算根据信件所言，投奔自己的师叔——姜子牙。


    是否根据信上说的去做，就有机会看见她？


    镜灵睡了一晚上，补充好元气，催促道：“快快快！听说那个人也是个好笑言的人。人家已经迫不及待见到他啦！”


    “那个人？”杨戬抓着镜框，“她有同你提起师叔？”


    镜灵担心说多错多，捂着嘴，两眼一闭，蹬着腿装死。


    杨戬咬牙，却无可奈何。


    他总是被丢下的那个人，也必须按照她说的去做，去找他的师叔——姜子牙。


    杨戬走到西伯侯府门口，对守卫说明情况。


    府役笑着说：“原来是姜太师的实职，请随我进来。”


    杨戬目光晦暗不明，他要去会一会这位姜太师。

 23. 师侄

    青衣少年面若冠玉，三千墨发束起，额间系着一根抹额，他面色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身着火纹青色锦衣，脚踩白绸云纹靴子，怀中还抱着一只雪白的长毛小狗。


    府役将他带到一处院子，低声说:“太师大人就在此处。”


    院子里有守卫，抬手说：“清晨乃是朝露聚集，灵气满溢之际。料想太师大人在修习仙术。我等不敢惊扰，有劳公子在此地稍等片刻。”


    繁芜确实在聚精会神地修行，吸收天地灵力，化为己用，吐纳吸气，修炼法术。


    只是眼前滚动的弹幕打断了她的修炼。


    她睁开眼，眼前滚动着弹幕。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小狗飞来了！】


    【咚咚咚……敲锣打鼓，天空一声巨响，二郎真君闪亮登场！】


    【来了来了！（搬好小板凳，坐好，乖巧jpg.）】


    繁芜无奈地笑了，她依旧是年逾古稀的模样，眉眼弯弯，笑起来和蔼可亲，就是一个慈祥的小老头模样。


    繁芜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吱呀……”门扉被轻轻推开。


    她轻笑着说：“师侄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杨戬的耳中。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少年在心里嘀咕：他好大的派头……


    繁芜慢吞吞地走出房门，只见少年背对着她，身量修长，背影如松如柏。


    少年抱着白色的小狗，回眸望向她。


    随即，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眨了眨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是她？


    繁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她昨日胡吃海喝了一通，咬螃蟹的时候干碎了一颗牙，侧边缺了一颗虎牙。


    【她没牙还爱笑。】


    少年抬脚，抱着小狗走向她，眸光晦暗不明，唇角微微上扬，眉眼露出笑意，如冰山融化，霜雪消融。


    哮天犬的嗅觉非常灵敏，哪怕她变换了模样，它也依然能够认出她的身份。


    白毛小狗大声地“汪”了一声。


    忽然……


    “嗖——”


    一道黑影忽然窜出来，一个滑跪，扑倒在繁芜的脚边。


    黑皮少年重重地叩首，“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与此同时，还有府役走了进来，他们敲锣打鼓，彼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咚咚咚咚！”


    敲锣的、打鼓的，整个西伯侯府欢声如雷，凑热闹的丫鬟小厮，全都跑了过来。


    武吉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束绿色的花，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师父，这是徒儿清晨采的花。”


    【这八颗牙，应该是他身上最白的地方了。】


    繁芜低头看着弹幕，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都绕满了劣质的罐头笑声。


    繁芜站在风中凌乱，她无措地看了一眼杨戬，面露心虚。


    她现在恨不得回到昨日，把那个口嗨的自己绑起来，为什么要挖坑给自己跳……


    好尴尬！


    她就不该多嘴说那一句拜师茶……


    武吉见她迟迟没有接过花束，把绿色的花塞到了她的手里。


    繁芜脸颊微微泛红，“就……没有更体面一点的收徒方式吗？”


    “不是师父说的吗？要喝拜师茶。我想着既然要拜师，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热闹起来。”武吉捧着一盏茶，“师父请喝茶！小心烫。”


    繁芜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很忙，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666】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她手里拿的是菜花吗？】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谁家好人送菜花啊？】


    【菜花烂漫处，你我相见~】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花，她无奈地笑，“这是……”


    “菜花！”武吉率先抢答，保准不让她的话掉到地上。


    武吉脸上露出傻笑，“香香的，还好吃……”


    【当i人师父遇上e人徒弟。】


    【笑不活了……】


    繁芜：……可以把他叉出去吗？


    而此时，周遭热闹非凡。


    一向冷静自持的青衣少年却握紧了拳头，他性子清冷，站在欢笑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师叔？”青衣少年咬着后槽牙，抬眼望向她，眼底满是失落。


    什么师叔？


    她明明是他的师父！


    是他一人的师父……


    凭什么……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皮小子，竟然能得到她的青睐？


    凭什么！


    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脸上却皮笑肉不笑。


    他的笑容略显讥讽，不知是在笑心有妄念的自己，还是笑此时此刻如同可怜虫一般的自己。


    繁芜听到他唤她，忙把花束和茶水放下，也顾不得模仿年迈的老人，快步朝他走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自然会偏心，繁芜也不例外。


    杨戬，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当然与众不同。


    当她走近，哮天犬更加确认了她的身份。


    而且它也曾经看过她以姜太公的面貌在渭水河畔垂钓的模样。


    “汪汪汪！”人！是你！汪认得你！


    哮天犬汪汪叫，伸出爪子扒拉杨戬。


    它还不能化为人形，不会说人话，却急匆匆地想要告诉主人，对方的身份。


    谁知，下一秒杨戬就把它放到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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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哮天犬无奈地吐了吐舌头，有师父就不要汪的坏人。


    青衣少年定定地注视着她，眼尾微微泛红，“你唤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收徒的吗？”


    他的黑眸有些湿润，像是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很快，水汽凝聚，化作水珠，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青衣少年悄悄红了眼眶。


    繁芜没有见过他难过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少年永远是那副宠辱不惊的冷静模样，不会哭不会闹，是最省心的小孩。


    可是现在，他都快哭了……


    她可真不干人事啊……


    繁芜在心里唾弃自己。


    她顿时变得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不是故意把他晾在门外的，这不是在修炼嘛，一时疏忽，叫他吹了冷风。


    他不会觉得她架子大，被气哭了吧？


    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别哭……”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们，也没有放过她。


    【众所周知，不要哭＝快落泪！】


    【男人的眼泪，我的兴奋剂！】


    青衣少年垂下眼，转身就想离开，“若是弃我如草芥，不若直说……我自己会走。”


    繁芜赶忙抓住了他的衣袖，“别走！”


    他可不能走，后面帮助武王伐纣的剧情，还需要有他帮忙。


    武吉忽然探出头来，好奇地问：“师父，这位兄台是何人？”


    繁芜回头看了一眼武吉，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硝烟味。


    “他是玉虚宫玉鼎真人门下的弟子，杨戬。”繁芜心虚地不敢直视杨戬的眼睛，小声地补充，“也是我的师侄。”


    杨戬气笑了，“师侄？”


    往常陪她玩这些个过家家的游戏也就罢了，现在她都开始收新的徒儿了……


    若非他赶了过来，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淘汰品，彻底被遗忘吧？


    繁芜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杨戬不该认得出她的身份啊。


    她总觉得，杨戬好像认出她是谁了……


    武吉恍然大悟，笑着说：“原来是师兄啊。”


    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武吉身上，他总感觉对方不把他当人看……


    武吉感觉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眼刀子能杀人，此时武吉应该被扎成刺猬了。


    繁芜眼前的弹幕看热闹，纷纷起哄：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哦莫！雄竞？】


    而此时，装死的系统忽然出现。


    [叮——恭喜宿主完成收徒任务，奖励十点积分。三尖两刃刀的所在地点，在梦骷山，灵池水下，有蛟龙看守。]


    繁芜眼睛一亮，拽着杨戬的胳膊，使出瞬移，两个人的身影在西伯侯府凭空消失……

 24.蛟龙

    繁芜和杨戬的身影凭空消失，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武吉和一众府役。


    武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我这是眼花了吗？”


    “武吉公子应当没看错，方才太师大人与杨公子，确实凭空消失了！”府役。险些被惊掉了下巴，吃惊地说。


    地上，还有一只被遗忘的可怜小狗。


    白色的长毛小狗泪眼汪汪的，可怜巴巴地嗅了嗅四周的气味。


    “汪！”哮天犬忍不住叫了一声，但是很快，它察觉到繁芜和杨戬都已经离开了……


    它尾巴也不摇了，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你是杨戬师兄的狗吗？”武吉蹲下身子，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


    “汪。”哮天犬小声地回应。


    等到了梦骷山山脚下，繁芜依旧拽着少年的衣袖。


    少年生着闷气，侧着脸不去看她，身上散发出低气压。


    繁芜探头探脑地凑近他，放软了态度，“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让你在院子里等我的。”


    青衣少年明白，对方就是个榆木脑袋，若是让她去猜，怕是猜到明年都猜不出来他为何生气。


    少年转过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并不讨厌等待。”因为等待的人是你。


    繁芜伸出苍老的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她眼里闪过疑惑，“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哪有人会喜欢等待的感觉？


    下一秒……


    “啪……”繁芜的爪子被少年轻轻地拍了一下。


    少年咬着后槽牙，气不打一处来，“罢了，我与你争论这些又有何用。”


    繁芜的注意力全在这一座山上，她记得系统说了……


    杨戬劈山救母，所用到的三尖两刃刀，就隐匿在这座山的灵池之中。


    她想了想，不过这水里似乎有一条蛟龙，不好对付。


    她开始观察四周的地形，想着若是打不过，那就跑路。


    青山巍峨，没入云端，山顶处有层层叠叠的雾气，烟岚缭绕，看不见山顶的情况。


    杨戬发觉对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忍不住开口问：“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繁芜笑着说：“我在找水源，听说这里有一处灵池，下面藏着一件武器，我想取了，给你做兵器。”


    “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缓缓问道，“带我过来，是为了给我找兵器？”


    “嗯。”繁芜点了点头。


    她没有撒谎，这一件武器，她已经找了整整三年，但一直不得其踪。


    “你不是有了新的徒弟吗？还管我做甚？”少年慢吞吞地开口，话语中有一股子醋味。


    过了一会儿，他又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小师叔？”


    【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拈酸吃醋，怎一个爽字了得！】


    【几天不见，怎么开始茶言茶语了？】


    【茶艺进修班优秀毕业生——二郎真君。】


    ……


    弹幕也是毫不客气，都在调侃她的好徒儿。


    一提起这事，繁芜就有点心虚，她讪讪地笑着，“武吉他……是个例外。往后我也不会再收徒了。”


    下一秒，杨戬脸上的笑容僵持，他脸一黑，反问：“他是例外？这么说来，他算是小师叔的关门弟子？”


    那我呢？


    我算什么？


    【你是意外。】


    繁芜没get到他不高兴的点，但还是耐心地哄人，“有‘人’将武吉托付给我，让我收他为徒。”


    少年心有不平气，“不可以拒绝吗？”


    繁芜摇了摇头。


    系统要求，也是剧本的走向，她不能违背剧情。


    三年相处，杨戬隐隐约约明白她有自己的苦衷，却没有多问。


    他曾经灌醉她，试探性地问过缘由，可他听不到她所说的话。


    那时候，他就明白了，有人不想让他知道。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他往后也不会再提。


    山脚下似乎设下了禁忌，他们不能在这里使用飞行术，只能徒步上山。


    二人一同往山里走去，慢慢悠悠的，偶尔还欣赏路边的花朵。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观光的。


    晌午，阳光从云层里冒出来，他们也走到了山顶。


    “叮咚叮咚……”泉水叮咚作响，整座山的水源源头，就是这一处灵池。


    池中有一朵盛放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繁芜走到池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玄地冥，禁设，破！”


    下一刻，“砰！”


    随着一声惊雷一般的巨响，上古真神设下的结界出现了裂痕。


    很快，限制被打碎，池水喷薄而出，像喷泉一样一跃三尺高。


    池水哗啦啦地落下，形成一道水雾。


    繁芜的手腕被少年拽住，他将她护在怀里，为她遮挡了大部分的池水。


    少年身上淡淡的松香，悄悄钻入她的鼻息，她佝偻着身体，身高只到他的胸口。


    挨的近了，繁芜才隐隐察觉到，当初那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已经长大了。


    一条沉睡千年的“蟒蛇”忽然被惊醒，头上顶着一朵莲花，就钻了出来。


    “谁这么没素质？”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还没睡醒，“不知道要尊老爱幼吗？扰蛟清梦，是要遭天谴的！”


    繁芜用千里传音对杨戬说：“我拖住他，你下灵池找三尖两刃刀，那是能帮助你劈山救母的利器。”


    杨戬的眼睛亮了亮，暗暗点头。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一头扎进了水里。


    繁芜直接亮出武器，她手里握着两把菜刀，是从西伯侯府的小厨房拿的。


    这条有着千年修为的蛟龙，由巨型蟒蛇化形而成。


    它的视力不算好，扭动着身子。身上坚硬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一颗颗闪烁着火彩的宝石。


    它每动一下，池子里的水，便会泛起巨大的波澜。


    繁芜手握两把菜刀，重重的往它身上劈过去，


    “人，我和你素未谋面，你为什么要给我挠痒痒？”巨型的蛟龙甚至把尾巴伸出了池水，重重地甩了过来。


    繁芜快速的躲闪，险些被拍进了坑里。


    “人，尾巴也要。”蛟龙只能大致看到她的身影，不能看见她动作。


    繁芜手里握着的菜刀已经被震碎了，被坚硬的鳞片反弹，震得她手腕生疼，手掌也麻了。


    “皮这么厚的吗？”繁芜重重的一击，甚至没有把它的鳞片刮下来。


    繁芜伸手结印，手上生出了一串火苗，往蛟龙的七寸打去。


    “嗖……”巨型的火焰喷薄而出，而此时，繁芜的手里多了一把打神鞭，她重重地朝蛟龙的七寸劈下。


    这时，再怎么傻的蛟龙也能分辨出，对方对它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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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话唠的蛟龙一边反击，一边张嘴说话：“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打我？”


    繁芜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她要回家，自然是遇神杀神，遇魔诛魔。


    繁芜手握打神鞭，冷哼一声，“打你就打你，还用得着挑日子吗？”


    蛟龙非常委屈，重重地一甩尾巴，用力地朝繁芜抽打过去。


    蛟龙愤怒地说：“那就化作我灵池的养料吧！”


    本来沉寂千年，还以为遇到了一个好人，特意过来帮他挠痒痒，谁曾想对方只是来杀他的！


    明明它已经夹着尾巴做蛇很多年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它？


    蛟龙非常愤怒，从灵池里含了一口水，从嘴里喷出，他就像一条喷水龙一样。


    “哗啦啦……”水流从它的嘴里喷出，形成一道道强悍的水炮。


    繁芜来不及躲闪，她挥一挥衣袖，融会贯通的使用杏黄旗。


    杏黄旗展开，把她包裹在里面，帮她阻挠了大部分的攻击。


    与此同时，杏黄旗闪烁着耀眼的金光，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璀璨耀眼，光彩夺目。


    而且，金光乍现的同时还出现了万朵白莲，莲花闪闪发光。


    “啵……”的一声，蛟龙脑袋上的白莲花也离它而去，被吸引到了杏黄旗上。


    “你把我的花花拿走了？”蛟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把我的花花拿走了？”


    它感觉天都塌了，陪伴了它整整上千年的莲花，就这么离它远去！


    蛟龙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也不喷水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没有花花的点缀，我不可爱，我不漂亮了……”


    繁芜见对方停止了攻击，一动也不动，像是蹲在池子里怀疑蛇生。


    她眼前的弹幕也在不停地滚动：


    【这条蛇，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一条蛇也会有容貌焦虑的吗？】


    【快哄哄它！快哄哄它！它都快哭了！】


    【只有千年修为，还是条宝宝蛇。】


    【蛇蛇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呀？】


    ……


    繁芜打它，是为了吸引它注意力，好让杨戬能够进入灵池之中，寻找三尖两刃刀。


    而蛟龙没有在攻击房屋之后，杨戬也从水里冒出了脑袋，他手里握着一把银白色的武器，正是传说之中的三尖两刃刀。


    也是神话故事中，清源妙道真君的武器。


    蛟龙放出了狠话：“我可是女娲娘娘座下的蛟龙，你敢得罪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据我所知，女娲娘娘的坐骑里没有蛟龙，你怕不是睡糊涂了？”繁芜一本正经地反驳。


    蛟龙说谎被拆穿，又开始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我也曾受到女娲娘娘的点化！”


    “哦？跟女娲娘娘还有联系啊。”繁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印在了蛟龙的脑袋上。


    蛟龙打不过她，自然老老实实地认命，吐了吐蛇信子，不服气又不敢说。


    契约达成，这条蛟龙从此成为她的坐骑。


    “我不见了，我的好朋蛇是不会放过你的！”蛟龙慢慢地变小，盘旋在繁芜的手臂上。


    “哦。”繁芜抬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它的脑袋，“你老实点。”


    蛟龙瞪大了眼睛，看见自己的三尖两刃刀，被一个少年夺走了。


    它咬牙切齿地说：“可恶的人啊，你居然敢把我的枕头拿走了！”

 25.猴子

    杨戬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银白色的武器，闪烁着一道白色的暗芒，握在手中冰凉一片，透露出一阵寒光。


    繁芜看着削铁如泥的三尖两刃刀，伸手轻轻点了点小蛟龙的脑袋，忍俊不禁道：“拿它当枕头，你也不嫌硌得慌。”


    “那我不要枕头了。”小蛟龙盘旋在她的手臂上，就像一串黑色的手镯，“把我的花花还给我。”


    “什么花？”繁芜一脸疑惑，她什么时候拿了它的花？


    没有印象，不记得了。


    小蛟龙伸出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脑袋上的花。”


    它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说：“你快把我的花花还给我！”


    繁芜一头雾水，老实巴交地说：“我没有拿过你的花呀。”


    繁芜眼前闪过弹幕：


    【我的眼睛就是尺，女鹅确实没拿，但是……】


    【我作证，确实没拿，但是杏黄旗开动时，万莲盛放，把它的花吸走了。】


    【快把花花，还给宝宝蛇。】


    【姨姨家里有很多花花，小蛇跟姨姨走，好不好？】


    繁芜看着弹幕大概了解到情况了，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那朵白色的莲花，就是你的力量来源，对吗？”


    小蛟龙黑色的眼珠子瞪瞪大大的，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就差把“你是怎么知道的”写在脸上了。


    繁芜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也懒得拘束小蛟龙，她抬手解开了契约。


    蛟龙当翱翔于空，徜徉于海，本不该受她拘束。


    “人，你不要我啦？”小蛟龙缠着她的手臂不想走。


    小蛟龙泪眼汪汪的，声音哽咽，“你把我的花花拿走了，我的千年修为没有了，你还要扔掉我。”


    “会还给你的。”繁芜伸手轻轻摸它的脊背，蛟龙鳞片沾染着泉水，触感黏黏糊糊的。


    繁芜刚想取出杏黄旗，把它的花花还给它……


    “咕噜噜……”小蛟龙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小师叔，它饿了。”杨戬开口说道。


    繁芜也不好白拿人家的东西，花了三点积分，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一袋肉干，喂给小蛟龙，“尝尝，这是新推出的鲜香麻辣口味。”


    小蛟龙傲娇的撇过头，“谁要吃你的小肉干，我只要我的小花花。”


    繁芜手中依旧捻着肉干，诱惑着它。


    小蛟龙吐了吐蛇信子，收集气味分子，依靠犁鼻器分辨是否有毒。


    确认无毒之后，“啊唔”，小蛟龙一口吃下肉干，下一秒，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入口咸辣，还带着一点点甜味，比他过去千年捉过的鱼，还要好吃千倍万倍。


    “好好吃！人，我愿意把小白莲借给你，我要吃肉干。”小蛟龙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璀璨的黑曜石。


    想不到，这还是一条小馋龙。


    繁芜眨了眨眼，笑问道：“你不想离开吗？”


    小蛟龙晃了晃爪子，摇头像拨浪鼓，“不走了，不走了。”


    【真香定律，永不过时。】


    【不说了，我要去超市扫货了。】


    小蛟龙缠上了她的手腕，脑袋又蹭了蹭她染血的指尖，契约重新缔结。


    当繁芜和杨戬一起回到西伯侯府时。


    府役前来通传，“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送来了一封信件。”


    繁芜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请柬。


    上面赫然写着：


    “吾徒哪吒，喜迎七岁生辰。于九月初九日酉时，陈塘关李府设下薄宴，望师弟前来。师兄太乙，诚邀。”


    “哪吒……七岁了？”繁芜微微蹙起眉头，如果她没记错，在神话故事中，哪吒就是在7岁那一年，抽去龙宫三太子敖丙的龙筋，后龙王震怒，意图水淹陈塘关。


    为了保护陈塘关的百姓，哪吒削肉还父剔骨还母，若非太乙真人竭力保护，早已魂飞魄散。


    杨戬见她眉头紧皱，不由得面露担忧。


    她口中的人，是什么棘手的刺头吗？


    青衣少年眸中闪过一道暗光，这是个棘手的麻烦人物，他就去帮她了结了他。


    而此时，一个黑皮少年忽然探出脑袋，凑过来问：“哪吒是何人？”


    繁芜将哪吒的身份娓娓道来：“哪吒是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儿子，生母为殷夫人。他师从昆仑山玉虚宫，是太乙真人座下弟子，也算是你们的同门。”


    武吉偷觑了一眼请柬，惊讶地说道：“他才七岁，就已经拜入仙门了吗？”


    繁芜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涉及剧透，容易遭雷劈，她不敢妄言。


    据她所知，哪吒是灵珠转世，封神大战开始之前，元始天尊让灵珠转世为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


    繁芜不想掺和支线故事，她只想尽快完成封神大战，回到自己的家。


    繁芜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然而此时，系统忽然上线。


    [叮——]


    [宿主触发新的任务：请前往陈塘关参加哪吒的生辰宴。]


    繁芜缓缓开口说道：“我要去一趟陈塘关，你们二人好好相处，不要拆家。”


    “小师叔……”杨戬轻轻地拽住了她的衣摆，“不能带我一同前去吗？”


    水淹陈塘关，兹事体大，毕竟这是一本崩坏的封神体系世界，此行……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哪怕知道杨戬有他母亲瑶姬仙子设下的保护罩，哪怕是天崩地裂他不会丧命，但她也不想让他去涉险。


    “你刚得了宝器，还需要多加练习。”繁芜温声细语地说，“毕竟你有你的目标，总不能跟着我天南海北的四处跑。”


    杨戬犹豫不决地说：“可我……”可我不在意。


    可看到对方的眼睛里带着坚定，他明白，不管自己怎么说，繁芜也不会带他去。


    “我会勤加练习的。”杨戬平静地说道。


    “师父能带我去吗？”武吉眨了眨眼，笑着问道。


    他闷在这院子里，吃喝不愁，也不用再干担柴的工作。


    忙久了，忽然不用工作，他一时间闲不下来。


    繁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为师会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务必认真完成。”


    武吉眼睛一亮，拍着胸脯回答：“是，徒儿定不负师父所托。”


    闻言，繁芜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她压了压嘴角，眉眼含笑。


    【此时的少年，还不知道他要经受怎样的精神折磨。】


    【武吉，快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你看女鹅，嘴角比ak还难压。】


    她凭空变出了一个照妖镜，放到了武吉的手里，“闲来无事的时候，陪她说说话就好了。”


    至于说多少，说多久，就不是她能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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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镜灵过于话唠了，杨戬嫌她话多，给她施加了禁言咒，但是镜灵仍然不安分，每日不停的震动。


    杨戬干脆把照妖镜还给她了。


    而镜灵一直通过神识尝试和她对话，讲各种的冷笑话，繁芜快被她吵的没脾气了。


    “你们二人，莫要牵挂老朽。”繁芜摆了摆手，飞身离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哪怕知道陈塘关有危险，但是她也必须前去。


    繁芜坐在云朵上，御风而行，俯瞰着芸芸众生。


    众生忙碌，在巍峨的高山和广袤无垠的土地对比之下，如同渺小的尘埃。


    “这个世界的哪吒，是灵珠还是魔丸啊？”繁芜眨了眨眼睛，养成了遇到问题问弹幕的好习惯。


    拥有剧透能力的弹幕，是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了、


    【猜你想搜：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像没有详细说诶，全文检索也没查到。】


    【以傻叉作者的习惯，应该是反着来？（盲猜）】


    没有问到具体的答案，繁芜也没有沮丧，等见了哪吒，就知道他到底是灵珠还是魔丸了。


    她静静的坐在云朵上，晚风从耳畔吹拂而过，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怪异的声音。


    “嘚！”对方的声音空灵悠远，像是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在空中，她只能听到风声，而这一声动物的喊叫，显得格外的突兀。


    “什么人？”繁芜面露警觉，她环顾四周却只能看到白色的云层，没有任何的异常状况。


    繁芜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小蛟龙，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小蛟龙吐了吐蛇信子，“人，我的听力不好。”


    繁芜瞥了一眼远处的云层，她好像看见了一只黄毛的猴子？


    在天上飞？


    繁芜揉了揉眼睛，“是我眼花了吗？”


    她刚才……怎么好像看见了一只会飞的猴子？


    是错觉吗？


    【自信开麦：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他可是我的童年男神嗷嗷嗷嗷！！】


    【筋斗云，我们走，追上去！】


    繁芜眨了眨眼，这不是封神世界吗？怎么……还有孙悟空的戏份？！


    她定睛一看，确实有一只猴子脚踩筋斗云，身上穿着粗布衣，脑袋上还有一顶帽子。


    像是一只六耳猕猴？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只猴子就消失不见了，繁芜想追上去，却也难寻其踪迹。


    算了，有缘自会相见。


    繁芜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感觉像是平行世界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很快，抵达了陈塘关，这里时常有妖怪出没，百姓们大多是成群结队出行，到了夜晚，百姓皆是闭门不出。


    整座陈塘关，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酉时，是下午五点左右。


    繁芜孤身一人，携带着一条小蛟龙抵达了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府邸。


    她站在李府门口，递交请帖。


    门口的士兵笑着说：“这位贵客，明日才是三公子的诞辰，怎的今日就来了？”


    “提早过来，与师兄太乙叙旧。”她脊背弯曲，佝偻着身体，手里还握着一根“拐杖”，其实是她的打神鞭。


    繁芜心道：自然是看看这边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26.哪吒

    门口的府卫笑着领她入内，“原来如此，太乙真人就在府内，先生请随我来。”


    “好。”繁芜微微颔首，慢吞吞地拄拐入内。


    “师弟，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一名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大步流星地冲了出来。


    他的长发挽作双髻，头戴牛鼻子发簪，身着道袍，腰间悬挂一枚酒葫芦。


    男子手持浮尘，衣摆随风飘摇。


    他五官端正，眉如柳叶，眸似点星，唇角挂着喜悦的笑容。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快步迎了上来，“师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繁芜愣了片刻，很快代入角色，笑着回道：“你既相邀，我岂会不来？”


    【不是……这个眉清目秀的太乙真人，是正版吗？】


    【妈呀，这和我看的电影不同。】


    太乙真人见她迟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大笑说：“师弟是不是看我瘦了，都认不出我了？”


    繁芜点了点头。


    “我去蓬莱仙岛求得驻颜之术，所以模样变了。师弟一时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太乙真人哈哈大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显然对这副皮囊很是满意。


    繁芜忍俊不禁地说：“确实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太乙真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抬手搭着她的肩膀，凑近说：“我这还有一些驻颜的药酒，师弟随我来。”


    下一秒，他们二人就换位到了一个房间。


    太乙真人拽着她坐下，中间隔着一张矮桌，他将腰间的酒葫芦取下，衣袖一挥，矮桌上出现两个酒杯。


    太乙真人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起来，砸吧砸吧嘴，笑眯眯地说：“此乃仙露，甘醇可口。”


    太乙真人将酒葫芦放在桌上，示意她自饮自斟。


    太乙真人见她迟迟不动酒壶，好奇地问：“师弟不尝尝吗？”


    繁芜笑着摆手，“饮酒误事，待空闲之际，再饮酒也不迟。”


    “最近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吗？”太乙真人凑近，眨巴眨巴眼睛，“还是说……天机不可泄露？”


    繁芜笑而不语，对方也明白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太乙真人倒是无所谓，他自斟自饮，喝酒喝得好生痛快。


    酒过三巡，他醉醺醺地瘫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大倒苦水，“往日面对那个小学究也就罢了，今日还要应付你这个老顽固，好没意思。饮酒也无人与共。”


    繁芜愣了一会儿，“小学……究？”


    他说的是谁？


    “哪吒啊，日日盯着我，总是说‘师父体态要端正’。可我就是这幅样子，改不了啊……偷偷饮酒被他察觉，又要被唠叨好一阵。”太乙真人笑嘻嘻地说，“幸好他今天不在。”


    繁芜察觉到不对劲，开口问：“他人呢？”


    “我打发他去九河湾玩儿去了。”太乙真人饮了一杯酒，摆手笑道。


    “九湾河？”繁芜面露警觉。


    繁芜眉头紧皱，叹气道：“你打发他去哪儿不好，偏偏是那里！”


    太乙真人笑嘻嘻地说：“河边好玩嘛，而且吒儿会水的，不怕。”


    “你……”繁芜想告诉他，又怕被雷劈，她一挥衣袖，干脆意念一转，直接动身前往九湾河。


    太乙真人看着她的身影忽然消失，揉了揉眼睛，“师弟，这就走了吗？”


    他喃喃自语道：“还想着与他小酌一杯，叙叙旧呢。”


    繁芜出现在九湾河畔。


    河边水浪滔滔不绝，水流猛烈，不停地拍打岸边。


    “放高一些，再高一些！”岸边的小孩拍着手掌，跟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孩跑。


    繁芜抬眼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孩奔跑着，手里还握着一根长长的红绸，红绸随风飘摇，像是绑着什么东西？


    她抬头望向天空，只见红绸的末端系着龙爪，一条银白色的龙在天上飞，却被缠住了爪子，就像是放风筝一样。


    小蛟龙吐着蛇信子，愤怒地说：“他怎么能绑着龙？太过分了！”


    繁芜抬手轻轻摸了摸小蛟龙的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


    繁芜掌心变出了一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她放在肩膀上。


    小蛟龙眨了眨眼，“人，你这是做什么？”


    “装个监控，记录情况。”繁芜笑着说，她没有立刻上前打扰，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夕阳慢慢下山，在河面上留下一道金黄色的倒影，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水面，河水泛起一道道金色的波纹，阳光似金沙倾泻而下，柔柔地落在河面。


    天空形成一道火烧云，绚烂多姿，像是绽放的烟火，转瞬即逝。


    繁芜不知道的是，暗处躲藏着一个人，身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斗篷，隐匿在暗处，悄悄地盯着她。


    “开饭啦——”岸边的人家忽然传出一声声大喊，多是妇人家的声音。


    原本还在河边玩闹的小孩，纷纷面露遗憾，“哪吒哥哥，我娘喊我回去吃饭了。”


    “好，路上小心。”身穿红衣的小孩，抬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笑着回应。


    “那你告诉天上的小龙哥哥，改日我还要玩放风筝哦。”小孩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好。”哪吒笑着点了点头。


    而下一秒，原本被捆着在天上飞的银白色小龙，也落地，化作人形。


    是个七岁的小孩模样，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裳，额头上有两个白色的龙角。


    “下一次换你当风筝了。”敖丙揉了揉手腕，“混天绫绑的好紧，我手都红了。”


    哪吒笑着回答：“好。下次松一点。”


    敖丙察觉到繁芜的目光，躲在哪吒身后，小声嘟囔道：“那边有个人，偷偷看我们好久了。”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龙角的，担心被当成异类。


    哪吒拍了拍敖丙的肩膀，温声说道：“别怕，我去问问他，要做什么。”


    哪吒踩着风火轮，跑到繁芜面前，歪了歪脑袋，“老人家为何一直盯着我们？”


    繁芜眉眼含笑，笑问道：“你在放风筝吗？”


    “嗯。”哪吒乖巧地点了点头，仰头望着她，“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不曾在陈塘关见过您。”


    繁芜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半蹲着身子和他对话，“我受你师父相邀，前来庆贺你的七岁生辰。想着过来看看你。”


    哪吒拱手作揖道：“原来是姜师叔，师父时常提起您。”


    “敖丙，他不是坏人，是我的师叔。”哪吒朝敖丙招了招手，笑着说。


    “师叔，您好。”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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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依旧躲在哪吒身后，怯生生地问好。


    哪吒一本正经地纠正，“错了错了，这是我的师叔。”


    “……哦。”敖丙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笑意，分明是故意的。


    繁芜笑着看他们打闹，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天真烂漫，很是可爱。


    繁芜笑着问道：“你们是朋友吗？”


    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不像神话故事那样，斗得你死我活。


    “是的。”哪吒点了点头。


    敖丙开口解释道：“今日他在九湾河里洗混天绫，不慎弄的我家里地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繁芜笑着说：“原来如此。吒儿，你师父醉酒了，我得回去看看他。”


    饮酒误事，繁芜担心太乙真人喝醉会出披露，转身回去了。


    只看了一眼，繁芜就已经确认，哪吒是灵珠转世，而非魔丸。


    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孩，怎么可能是魔丸呢？


    繁芜发现两个小孩关系很好，没有什么危机，也就放心转身离开了。


    等到繁芜消失在眼前……


    “你的生辰快到了？”敖丙站在哪吒身后，小声嘟囔。


    哪吒转身，点了点头，“是的，七月初七，是我的生辰。你会来吗？”


    敖丙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就在明日？”


    哪吒点头，“嗯。”


    敖丙拍了拍胸脯，“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答应你。”


    “那就约好了，你可不许食言。”哪吒笑着说，眼睛也亮晶晶的。


    “我才一日没看着师父，他又偷偷饮酒了，我得回去看着他。”哪吒身上缠着一圈混天绫，一边跑着回去，一边回头挥了挥手，“明日酉时，你记得来我家啊。”


    “好。”敖丙点了点头，“我一定会送海里最宝贝的东西给你。”


    繁芜前脚刚回到李府，后脚哪吒就追了进来。


    他手里捧着一碗醒酒汤，“吨吨吨”地给他师父灌下去。


    “饮酒伤身。”哪吒眉头紧皱，“师父，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饮酒的吗？”


    太乙真人一碗醒酒汤喝下去，还是醉眼朦胧的样子，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迷迷糊糊地躺在床榻上，还不忘傻呵呵地笑。


    “三公子，夫人找您。”门外，护卫敲了敲门，朗声说。


    “知道了，我这就来。”哪吒站起身，朝繁芜作揖，“有劳师叔照看师父一二，辛苦师叔了。”


    繁芜摆了摆手，“不辛苦。”


    命苦。


    “吱呀……”


    房门刚一合上，太乙真人的眼睛就睁开了一条缝，他偷偷瞥了一眼门口。


    “他终于走啦？”他抬手去够酒葫芦，却发现摸不到。


    “诶？”太乙真人醉眼朦胧的，眯着眼睛四处摸。


    他皱起眉头，面露疑惑，“我酒葫芦呢？”


    他记得酒葫芦就藏在这里啊……


    繁芜手中握着他的酒葫芦，冷着脸问：“明日是你徒儿的七岁生辰，你要宿醉去参加他的生辰礼吗？”


    太乙真人被她冷脸的模样吓到了，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道：“那我不喝了……我不喝就是了。”


    不过，他醉的头晕目眩，神神秘秘地坐起来，悄悄凑近繁芜，低声地说：“你不是我的师弟，对吧？”

 27.生辰

    你不是我的师弟。


    这七个字像是烟花一样在繁芜耳朵里炸开。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酒后胡言乱语？还是假借醉酒的试探？


    繁芜只迟疑了片刻，笑着回答：“师兄说笑了……”


    “我没开玩笑。”太乙真人一字一句认真道。


    【完了，要遭。】


    【吓得我缩在被子里扣字。】


    太乙真人摆了摆手，笃定地说道：“我家师弟我岂能不认得？他往日最是嫌弃我饮酒，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喝了一葫芦酒？”


    繁芜的神经也紧绷成了一根弦，她静静地望着对方，手心冒出细汗。


    这……掉马来的措不及防……


    完全就不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内啊。


    太乙真人眨了眨眼，“你是师弟派来的人，对吧？”


    太乙真人的眼睛亮晶晶的，提及他的师弟，他的眼睛里像是陡然生出万里星河，脸上也露出笑意，“难道是师弟捏的传音人偶？他又闭关修炼了吗？”


    “怎么吒儿七岁生辰礼，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也缺席啊……”太乙真人话中难掩失落。


    见她没有回应，他又问：“难道这也是不可说的天机吗？”


    繁芜愣了片刻，笑着点头。


    【啊，自己吓自己~（敲木鱼）】


    【吓鼠我了，幸好他自己会脑补。】


    太乙真人得到回复，仰头呼呼大睡。


    见他呼吸平稳，繁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他没有刨根究底地问下去，不然她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假冒他师弟的精怪，被他给抓起来。


    翌日，傍晚，酉时。


    夕阳西下，正是惬意休闲的好时候。


    而整个李府热热闹闹的，大设宴席，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李大人和殷夫人在迎客，来往庆贺的宾客络绎不绝，看得出来，在陈塘关，哪吒一家人深得民心。


    繁芜尝试把睡的跟头猪一样的太乙真人拽起来，但是失败了，拽不动，根本拽不动。


    察觉到没有危机，繁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躲在安静的角落嗑瓜子。


    “这次的任务，还挺休闲的，也没有生命危险，更没有社死现场。”繁芜笑着跟弹幕唠嗑。


    【一身班味的我，怎么敢碰无事一身轻的你……】


    【来人，把她抓起来，找个班上。】


    【楼上，疑似加班疯了？？】


    【像武吉那样的天赋型选手，不可多得。社死名场面，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复刻的。】


    “师叔？”忽然，她身后传来一阵软软糯糯的小孩声音。


    对方的声带还没发育完全，声音有些雌雄莫辨。


    繁芜放下手里的一把瓜子，转头看过去，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孩出现，他脑袋上还用红绳绑着两个小揪揪，喊她的人，是哪吒。


    繁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笑问道：“吒儿，怎么了？”


    “昨日托师叔照顾师父，有劳师叔了。”哪吒抬手作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大人。


    看的她心里软软的，繁芜眉眼弯弯，脸上流露出笑意，她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条手链，手链上镶嵌着五颗彩色的石头。


    这是她花光了所有的积分，从系统商店兑换的，在危机时刻，或许能保他一条命。


    虽然平时挺鸡肋的，也不能当法宝，就只能系在手上当一个装饰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把项链送给哪吒，以防万一。


    “师叔，这宝物……是否过于贵重了？”哪吒没有接过手链，而是静静地看着绿宝石的宝石。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条项链上系着的石头，与他心有灵犀……


    “岂会？吒儿自然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繁芜笑着说，她手指轻轻一点，手链就自动系在了哪吒的手腕。


    哪吒笑了笑，乖巧地道谢：“多谢师叔。”


    “还有这个，一并带上吧。”繁芜又变出了一串山鬼花绳腰佩，系在了哪吒的腰带上。


    看似是腰佩，实则是几张保命的符篆。


    繁芜不知道在这本烂尾衍生文里，哪吒的结局会是怎样的，但是，既然小孩唤了她一句师叔，她自然要事事为他思虑周全。


    将符篆交给了哪吒，与此同时，繁芜的掌心出现几道符文，只要符篆燃烧，她就能察觉到，也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哪吒走过去和父母一起迎接宾客，繁芜则是去了太乙真人的房间，拽了拽睡的好似死猪一样沉的太乙真人。


    “师兄，吒儿的生辰到了。”繁芜推了推太乙真人，“起床了。”


    “啊……我再眯会儿。”太乙真人砸吧砸吧嘴，像是在梦中尝到了美酒。


    “师弟，再让我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他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


    “师兄，你这房梁上藏了好多美酒啊。”繁芜轻飘飘地说，“不如我拿出去宴客吧？”


    下一秒，太乙真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弹起来。


    “不要动我的酒，那可是珍藏了整整十年的佳酿啊。”太乙真人瞪大了眼睛，困意全消。


    【不要动我的命根子！（尔康手）】


    【有没有剧透组，后面不会还有变故吧？这个任务能不能简单点，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以我对这篇文的傻叉作者了解，后面还会有问题，随时随地埋下地雷，等着把读者创飞。】


    【话说，女鹅就没发现有人在暗处悄悄盯着她嘛？】


    弹幕在滚动，繁芜却一样看到了关键信息。


    谁？


    谁躲在暗处？


    该不会是支线任务的反派BOSS吧？


    繁芜屏息凝神，用神识在四周探查了一次了，却什么也没查到。


    没有人……真奇怪，可是弹幕不会欺骗她，难道是有人躲过了她的探查？


    那说明整个人的仙力很有可能和她不相上下。


    太乙真人护住了自己私藏的美酒，乐呵呵地问道：“师弟，你在瞧什么？”


    昨日繁芜没有否认，太乙真人就将她当成了自己师弟的传音人。


    “我感觉……有人躲在暗处？”繁芜不怕别的，就怕会影响任务的进度，今日只要她顺利的参加哪吒的生辰宴，任务就能圆满完成。


    闻言，太乙真人食指与中指并拢，抵在太阳穴，用神识扫了一圈李府，他神色如常，“没发现什么怪异的人啊，来的都是陈塘关的百姓。师弟莫慌。”


    “或许是我多心了。”繁芜心里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劲，弹幕不会欺骗她，一定还有其他的异常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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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府卫在门外说：“太乙真人，姜太师，生辰宴快开始了，夫人命小的来请二位。”


    “知道了，我这就来。”太乙真人转了一个圈，换下了道袍，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袍。


    太乙真人笑呵呵地说：“徒儿生辰，穿一身红衣，喜庆。”


    他手里变出了一块镜子，反复端详自己发型，“师弟，你看我这头发，没乱吧？”


    繁芜摇了摇头，“没有。”


    太乙真人一挥浮尘，也给繁芜换了一身大红的衣裳，“师弟这样穿，喜庆。”


    他勾着繁芜的肩膀，意念一转，两个人的身影就出现在生辰宴上。


    只见李靖站在高处，举着手中的酒樽，红光满面，笑道：“今日是李某人三子哪吒的生辰宴，多谢诸位赏光前来赴宴。”


    殷夫人半蹲着身子，温声细语道：“吒儿，去唤你师父师叔来主桌坐。”


    “好。”哪吒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孩“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师父师叔，该入座了。”


    太乙真人并未着急，而是一挥浮尘，变出了一件透明的金丝锦衣，让哪吒穿在了身上。


    “这是什么？”哪吒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质地光滑，像是用浮光纱制成，折射着天空的夕阳，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此乃九龙神火罩。可囚杀神、仙、人。”太乙真人笑着说道，“也可在危机时刻，护你周全。”


    繁芜一怔，没想到在哪吒的七岁生辰，太乙真人竟将九龙神火罩取出来给他做生辰礼。


    书中记载，九龙神火罩，是太乙真人最强的法宝，足以诛神。


    “多谢师父。”哪吒拱手道。


    “对了，还有这个，是从前你小师叔申公豹送给我的豹皮囊，可以收纳所有的法宝。”太乙真人伸手将豹皮囊系在哪吒的腰带上。


    他的指尖拂过豹皮囊，微微叹息道：“你可要好好珍惜。”


    “是，徒儿谨记。”哪吒认真地点了点头。


    只是，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外，似乎在翘首以盼，好似在盼着某人的到来。


    太乙真人眨了眨眼，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却什么也没瞧见。


    太乙真人好奇地问道：“吒儿，你在看什么？”


    繁芜心知肚明，却没有多说什么。


    哪吒望着门口，“我昨日在海边遇到了一位朋友，他答应了会来我的生辰宴，不知是不是迷路了……”


    敖丙迟迟不来，他有些沮丧，自责道：“早知如此，我该给他画一幅地图的。”


    忽然，一阵狂风夹杂着水珠席卷而来，狂风呼啸而过，原本绚烂的夕阳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郁的天空，阴云密布，狂风凌冽，仿佛很快就会有一场巨大的海啸席卷而来。


    陈塘关的百姓纷纷抬头仰望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胆小的百姓瑟瑟发抖。


    忽然，天上一条龙穿过云层，破云而出，天上盘旋着一条银白色巨龙。


    他愤怒地发出龙吟。


    “陈塘关总兵李靖，我龙族与你无冤无仇，甚至帮你压制为祸人间的海妖！”巨龙大声地问责，“为何你要纵容你的儿子？害我儿被抽筋！”

 28.误会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纵容你儿伤我孩子！”东海龙王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声声质问，眼里闪烁泪花。


    “贵公子是何人？龙王，此事是否有误会？”李靖将哪吒护在身后，仰头朗声问，“我儿哪吒秉性善良，我相信他，他绝不会行此恶事。”


    龙王震怒，愤怒地说道：“我儿敖丙，那日龙宫因你儿哪吒于九湾河洗涤混天绫，致使我东海龙宫地动山摇。据夜叉所言，我儿上岸寻哪吒理论，后缠斗不休。他还说……还说你儿将我儿敖丙捆起来了！还挂到了天上！”


    “我儿敖丙生来体弱多病，还被哪吒抽了筋，他回到龙宫后就卧床不起，昏睡不醒，遍寻海医也无济于事。”龙王无奈地叹息，闭上了双眼，掩去眼中的泪花。


    “我没有抽他的筋！”哪吒站了出来，作揖道，“他是我的朋友，可否让我去见见他？”


    殷夫人半蹲着身子，将哪吒护在怀中，警惕地仰望着天空的巨龙，低声道：“吒儿……娘会保护你的。”


    “你还敢狡辩！”巨龙发出一声愤怒的龙吟，“让你见他作甚，还嫌他伤的不够重吗？！”


    繁芜站了出来，朗声道：“我昨日也在岸边，我亲眼所见，哪吒并没有伤害敖丙。”


    她还带了“监控摄像头”呢，有监控摄像能证明哪吒的清白。


    龙王愤怒地嘟嘴，腮帮子鼓鼓的。


    下一秒，“噗……”龙王朝她喷水，他的龙脑袋就跟水龙头炸了一样，喷了她一脸水。


    一道水柱喷到了繁芜脸上，她的脸和长发全湿了，水滴顺着脸一直流淌到衣衫。


    繁芜：“？”


    【有种愤怒又窝囊的感jio？】


    【给我女鹅洗脸呢？】


    【噗哈哈哈……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女鹅到底是动了谁的草莓小蛋糕、鸡公煲、蟹黄酥、布蕾脆脆奶芙、香辣鸡排、炸鸡全家桶……龙宫你赢了！】


    繁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你是陈塘关的人，还穿了一身大红喜袍，你是来庆贺他生辰的。你的证词？要我如何相信！”龙王愤怒地在天上转圈圈，聚集了一道云层，他龙爪一挥！


    阴云聚拢，慢慢地飘到繁芜的脑袋上。


    阴云一直紧跟着繁芜，还“滴滴答答”地下起了小雨，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她的脑袋上，打湿了她银白色的长发，刚擦干的脸，又湿了。


    繁芜气的牙痒痒，小声嘟囔道：“有本事你给我下刀子。”


    东海龙王耳聪目明，闻言更是愤怒，主打一个有求必应，“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


    【妈妈呀，天上下小刀了……】


    【快跑啊，这大厦避风了！（狗头）】


    【这次的任务能不做吗？感觉他要水淹陈塘关。】


    【该润就润吧……】


    ……


    弹幕已经开始让她逃跑，繁芜觉得还有抢救的机会。


    太乙真人挥舞着手中的拂尘，大声说道：“不许伤我师弟！”


    他手中的拂尘发出一道亮眼的白光，直接将阴云打散。


    “叮叮当当……”小刀散落一地，锐利无比的刀刃，还闪烁着冰冷的白光。


    繁芜拍了拍胸脯，背后渗出冷汗。


    这东海龙王爱子如命，他的宝贝儿子敖丙受了伤，他愤怒也是人之常情。


    繁芜仰头说道：“我手中有证据，能够证明咤儿是清……”白的。


    “轰隆——”天上凝结了一道巨大的闪电，重重地劈了下来！


    繁芜反应及时，侧身躲避，可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黑烟。


    要是被这道闪电打中，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


    “嗖……”


    从暗处窜出来一个黑衣人，他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宝剑，直直地朝天上飞去。


    不多时，已经与东海龙王缠斗起来。


    二者打的有来有回。


    东海龙王坚硬的鳞片闪烁着寒光，削铁如泥的宝剑重重地砍在他的龙鳞甲上，火花四溅！


    “我滴个乖乖，那是谁呀？”太乙真人轻轻的撞了一下繁芜的肩膀，问道，“那是你认识的人不？”


    繁芜定睛一看，那把宝剑通体雪白，闪烁着青色的寒光，剑身锋利无比。


    这分明就是，她当年与杨戬外出游历之时，通过弹幕所提供的指定地点，专门去找的武器。


    虽然在杨戬眼中，这把宝剑只是偶然所得。


    “认识。”繁芜点了点头，心里却发出了疑问：不是让他留在西岐吗？为什么跟了过来？


    【作者在吗？我睡不着，我抓耳挠腮，我心里痒痒。恨的牙痒痒。】


    【说好的改文，你就只捉虫改了错别字吗？】


    【霸总式护妻吗？好土！（加入书架）】


    黑衣人手执青锋剑，手指白皙修长，握住剑柄，剑锋利无比，闪烁着青色的锋芒。


    黑色的冬帽遮蔽了他的面容，却能根据他修长的身形和敏捷的速度，认出那是一个少年人。


    东海龙王被彻底的激怒，发出一声愤怒的龙吟，开始与他打斗起来。


    二人速度极快，在天空中只留下两道黑白的光影。


    只有修仙之人，才能勉强看清他二人的举动。


    “好生厉害！”太乙真人忍不住鼓掌“年纪轻轻，竟能与东海龙王打个平手！”


    “他到底是谁家的徒弟，法术竟如此了得？”太乙真人心中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


    繁芜张了张口，险些说漏了嘴，默默把那句“我的徒弟”咽回去。


    “玉鼎师兄的徒弟。”繁芜温声回应。


    “什么？”太乙真人眉开眼笑，拍了拍哪吒的肩膀，“想不到，那黑衣人还是你的师兄。”


    哪吒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太乙真人半蹲下来，摸了摸哪咤的脑袋，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小儿娃，怎么皱起了眉头？小小年纪，不要摆出一副一把年纪的模样。”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亚子。】


    “敖丙是我的朋友……我想去看他。”哪吒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师父，我真的没有抽他的龙筋。”


    太乙真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为师相信你。”


    但是东海龙王如此愤怒，敖丙的情况应该不容乐观，太乙真人轻声叹气，早知如此，他不该让哪吒去九湾河玩耍的。


    【笑死我了，陈塘关要被水淹了，参加寿宴的百姓还在吃席。】


    【百姓：发生什么了？不早啊，先吃了再说！（嚼嚼嚼）】


    【人生乱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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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


    繁芜抬眼望去，陈塘关的百姓发现危机仿佛解除了，又开始欢声笑语地吃饭。


    至于天上缠斗不休的二人，根本无人在意。


    “师弟，你说有证据能够证明吒儿的清白，这是真的吗？”太乙真人望向繁芜，忍不住问道。


    繁芜点了点头，“嗯。”


    她抬头仰望天上的情况，杨戬与东海龙王能够打得有来有回，少年手中的利剑重重地劈在龙鳞甲上，东海龙王皮糙肉厚，愣是一滴血都没掉。


    可哪怕如此，他如今的能力也足以出师。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劈开桃山，拯救他的母亲瑶姬。


    可是……原著记载，他似乎失败了……那么这本衍生烂尾文呢？


    他有没有成功救出他的母亲？


    这一点，不得而知。


    “嗞嗞……”


    忽然……


    繁芜手臂上的“蛇手镯”悄悄地动了动了，她低头瞥了一眼，继续抬头注意战况。


    她知道杨戬的母亲瑶姬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层防护罩，危机时刻可以保护他的性命，可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受伤。


    小蛟龙睡了一觉，悠悠然地苏醒。


    它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揉了揉眼睛，四处张望。


    只见天空昏暗一片，天上阴云密布，甚至还有两道光影在缠斗，一黑一白，阴阳调和，如同一个五行八卦阵。


    “我睡了很久吗？”小蛟龙小声地说，“怎么天色这么暗了？”


    蛟龙的视力其实不算好，它只能依靠神识去探查四周的情况。


    繁芜依旧抬头望着天空，双方打的很火热，她没办法贸然插手，不然很有可能三方都会受重伤。


    “我滴个乖乖，他俩咋打起来了？”小蛟龙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小蛟龙又抬头看了一眼繁芜，“人，你看戏呢？”


    繁芜摇了摇头，“没，他俩打的火热，不知天地为何物。我插不进去。”


    主要怕贸然插进去，被当成夹心饼干，要是一人给她一巴掌，她就要被拍扁了。


    但是她一直在紧盯着战况，确保万一杨戬出事，她能够及时保护他。


    杨戬使用青峰剑，迟迟无法劈碎东海龙王的龙鳞甲，无奈之余，他只能祭出了自己新得的法宝——三尖两刃刀。


    前端有三个尖锐的刀刃，少年手执利刃，重重地刺向东海龙王。


    龙王看见刀刃的那一刻，瞳孔地震，身躯颤抖，一时间来不及躲闪，锋利的刀刃刺划破了他的龙鳞。


    几滴鲜血落地……


    “你！”龙王震怒，愤怒地说道：“你对我的侄子做了什么？！”


    龙王火冒三丈，愤怒地发出龙鸣，“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哪咤伤了我儿还不够，你竟然还夺走了我侄儿的法宝！”


    繁芜站在地上，清楚地听到了龙王愤怒的吼叫声，她低头摸了摸小蛟龙，“他是你舅？”


    小蛟龙好不容易傍上了长期饭票，连忙摇了摇头，“表的。一表十万八千里远的远房表舅。”


    想当年，他还是一条未化成蛟龙的蛟，在东海被虾兵蟹将耻笑，后来私自上了天庭，犯了点小错，被王母罚到了禁池，看守天山雪莲花千年。


    繁芜装饰不经意的喃喃自语：“好像不曾了解过小蛟龙身世呢……”

 29.对峙

    【小蛟龙的身世？】


    【这题我会，他本是东海龙族旁支中最不起眼的一只蛟，后面借助飓风的力量，悄悄登上天庭，因为是蛟与龙的混血，有着龙的习性，喜欢晶莹剔透闪闪发亮的宝物，将天山雪莲据为己有，被王母发现，被贬下界，守禁池雪莲与三尖两刃刀千年。】


    【弹幕小课堂开课啦！走蛟意味着灾难的降临，而蛟龙这是有角且会飞的生物偏向于龙，亦正亦邪。蛟与蛟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它一边睡觉还能进化成蛟龙？！天赋怪，恐怖如斯。】


    【dl，我第一次看也觉得离了个大谱。】


    繁芜认真地看着弹幕，了解着小蛟龙的身世背景。


    繁芜轻轻地摸了摸小蛟龙冷冰冰的鳞片，“天上那个，是你表舅？”


    小蛟龙眼睛里闪烁着星光，抬头望着繁芜，“嗞嗞……”


    它吐了吐蛇信子。


    “远房亲戚，不熟。”小蛟龙短暂地权衡利弊后，快速地摇了摇头，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弹幕里满是快活的气息。


    【笑死我了。一顿饱和顿顿饱，还是分得清楚的。】


    【一表十万八千里～】


    【小蛟龙：好不容易榜上的长期饭票，可不能让她跑了！】


    “你到底对我的侄子做了什么？”天空中龙王发出一声龙鸣，他仰天长啸，面露悲哀。


    龙王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被刺破的鳞片渗透出鲜血。


    鲜血流淌，缓缓地穿透云层，滴落人间。


    黑人快速地回应，“你侄子又是何人？不认识。”


    除了昨天见着的那个小龙人之外，他只见过东海龙王这一条龙。


    “你还敢狡辩！果然人类最是狡猾善变！”东海龙王愤怒至极，大声地呵斥。


    东海龙王发出一声长啸，与此同时，狂风呼啸，海上风雨飘摇，出海捕鱼的船只也迷失了方向。


    整个陈塘关临近的城池都被阴云笼罩，乌泱泱的天空，阴云密布，黑不隆冬。


    处处都是压抑的的气息，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却已经被阴云遮蔽，整个世界天昏地暗，仿佛末日即将到来。


    东海龙王愤怒地说：“既然你们人类出尔反尔，毁坏了多年前曾签订的契约，那本王也不必再顾及多年前的情分！”


    他原本是来讨要一个公道的。


    可他们却字字句句都在狡辩，岸上之人最是狡猾，龙族的前辈果真没有骗他。


    东海龙王召集了一众虾兵蟹将，将九河湾团团包围，“就让陈塘关的百姓，给我的丙儿和侄儿陪葬吧！”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的虾兵蟹将以及他手中可用的龙族，开始搅弄风云。


    一时天昏地暗，竟分不清这里是人间还是炼狱……


    小蛟龙刚睡醒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它险些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小蛟龙忍不住惊叹道：“他疯了吗？”


    小蛟龙缠紧了她的手腕，快速地说：“他想水淹陈塘关，让所有人死。快带我去找他！”


    毕竟是它远房表舅，它也不想无端的看他造下杀孽。


    繁芜腾云驾雾，快速地飞上半空之中。


    而此时，黑衣人和东海龙王还在打斗。


    黑衣人为了躲避突然窜上来繁芜，连忙收手，停下了进攻的脚步，却被仙力反噬，唇角溢出了一抹嫣红的鲜血。


    狂风凛冽，吹动他的衣袍，暴风雨即将到来，一阵大风刮过，将他宽大的兜帽吹落。


    露出了少年俊逸无双的面容。


    果然是他！


    繁芜早就认出了他，也没多说什么。


    东海龙王眼一眼认出了她，愤怒地说：“你是刚才那个巧舌如簧的诡辩之人！”


    “我所言句句属实，我有证据能够证明哪吒是清白的。”繁芜拿出了自己兑换的水晶球，其实是一个“监控摄像头”。


    东海龙王一脸不信，“你敢发誓吗？”


    繁芜张了张嘴，回想起来上次发誓险些遭雷劈，默默地把誓言咽了回去。


    “你发誓都不敢，凭什么要我信你！”东海龙王冷哼一声，鼻孔呼出白色的冷气，几乎要把人冻感冒了。


    “虾兵蟹将，传令下去，水淹陈塘关，告慰我侄儿的亡魂！”


    “表舅？”小蛟龙探头探脑，“我还活着，我没死呢。”


    闻言，东海龙王愣了一下，他四处张望，最终在繁芜的手腕上发现了小蛟龙。


    没想到它居然还活着。


    东海龙王一脸痛心疾首，一副“亲人被诈骗的”模样，“你生性单纯，愚昧无知，被他骗了也实属正常。”


    “快快弃暗投明，与我回东海龙宫吧。”东海龙王一脸焦急，眼中闪烁着泪花。


    小蛟龙紧紧的缠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表舅我不走，他对我可好了，他每日都会给我投喂好吃的小肉干。”


    【表舅（捂脑袋痛哭）：天塌了，侄子被白毛骗走了。】


    【一袋小肉干就能骗走的小蛟龙能有什么坏心眼？】


    东海龙王气得几乎要吐血，“他……他就喂了你点小肉干，就把你收买了？”


    小蛟龙不知从哪掏出来私藏的小肉干，一边嚼一边说：“上千年了，从来没有人主动和我说过话，龙宫也从未有人来看望过我，他是第一个为我打破禁忌，带我离开禁池的人。”


    小蛟龙接着说道：“王母娘娘说了，若是千年之后，有人能够斩断我身上的束缚，那么……他就是我要追随和辅佐的人。”


    繁芜听着有点心虚，照这么来讲，小蛟龙真正应该辅佐的人应该是姜太师，姜子牙。


    而不是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不过这个世界出现了严重的bug，剧情里出现的人物，不知道卡在哪个裂缝里了……


    她假冒了许久，正主却迟迟都不出现，也没有人戳穿她的谎言。


    “纵然小蛟你没事……”东海龙王愤怒地说，“但是，我儿被人抽筋，卧在病塌上奄奄一息，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虾兵蟹将已经准备好了飓风，随时能掀起巨大的海浪，水淹整座城池……


    东海龙王俯瞰着陈塘关的百姓，朗声说道：“陈塘关总兵李靖，若你想救陈塘关的百姓，就让你儿削骨抽筋，尝尝我儿的痛楚！”


    身穿黑袍的少年站了出来，他手一挥，半空中悬着一个巨大的圆球屏障，里面悬浮着一个七岁的小孩，有着特异的龙角，紧闭双眼……


    黑袍少年一挥衣袖，与东海龙王对视，“你是说龙宫三太子吗？”


    东海龙王嚣张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他脸上露出了慌张，“你……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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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未被人抽筋，而是自幼体弱多病。”杨戬斩钉截铁地说。


    “你撒谎！海医怎么可能欺骗我？”东海龙王摇了摇头，他们东海龙族最是朴实纯善，是绝对不会撒谎的。


    而且，他的丙儿在昏迷时也曾经说了“抽筋”二字。


    就是给海医一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欺骗自己。


    小蛟龙察觉到气氛凝重，剑拔弩张，它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说：“可我昨天看见了，哪吒并没有伤害小龙。”


    繁芜捏碎了水晶球，放出了昨天的全景，画面在天空中播放。


    两个小孩的笑容天真无邪……


    “他是我的朋友。”


    真相浮出水面。


    哪吒是清白的。


    东海龙王看见记录的时候两眼一黑，难道……难道他龙族的海医真的在欺骗他吗？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趁着还没有酿成大错，及时收手还来得及。


    东海龙王也很清楚，方才的自己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我……”东海龙王赶忙收兵，大声说道，“撤退。”


    很快，虾兵蟹将听令退下，海上卷起的波涛也渐渐消失。


    杨戬则是继续摆出证据，他轻声唤了一句：“哮天犬。”


    很快，一只白色的小狗叼着一堆石头跑了出来。


    “汪汪！”小狗乖巧地把石头放到地上。


    杨戬把繁芜护在身后，平静地说道：“上面记录了深海海医与神秘人的交易，我虽不知他们交易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你的孩子身上一定有可图之处。”


    杨戬接着说道：“若非如此，也不必大费周章的祸水东引，甚至给他喂了会长时间昏睡虚弱的药剂。”


    东海龙王化作人形，落到地上，面露歉疚，有些生硬地说：“实在抱歉……我险些酿成大错。”


    殷夫人把哪吒护在身后，她心里气愤，却不好破口大骂，“今日是我儿七岁生辰，本是好意相邀，不料却无端招惹了祸事。”


    东海龙王诚恳地道歉，“是我的不是，实在是对不住。”


    “罢了，清者自清。”李靖轻轻拍了拍夫人的肩膀，转而看向了东海龙王，“希望陈塘关与东海龙宫的契约依旧生效，莫要让岸上的百姓寒了心。”


    天上的阴云渐渐散去，夕阳依旧，残阳无限，天上形成了一道火烧云，远远望去，仿佛温暖炙热。


    躲在桌子下啃鸡腿的百姓，也纷纷回桌坐下，继续吃席。


    陈塘关李总兵一家，降妖除魔守卫一方百姓，他们都很敬重李家之人，所以哪吒七岁生辰这一天，全陈塘关的百姓都到来为他庆贺生辰。


    东海龙王承诺道：“契约依旧，改日我定当带着歉礼，再次登门致歉。”


    “我还是回去捉拿叛徒，就不久留了。”东海龙王心急如焚，他需要回去清剿叛徒，查到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


    若是之前的海医一直在骗他，那么他的丙儿还需要找到新的大夫才能治愈。


    “且慢。”黑袍少年手中握着剑柄，用剑鞘拦住了他的去路。


    东海龙王面露愧疚，轻声叹息道：“对于此事我深感歉意，但如今我龙宫仍有要紧之事需要处理，还请让我先行回去，改日再上门道歉。”


    杨戬依旧拦着他。


    东海龙王疑惑不解地问：“还有何事？”

 30.bug

    “我师……师叔受到了的惊吓，你得赔偿她精神损失费。”黑袍少年拦住了他，少年面若冰霜，身上散发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寒气。


    “啊？”东海龙王思忖片刻，又笑道，“也在理，不知你小师叔需要多少宝贝？只要是我东海龙宫有的，我定会取出。”


    繁芜眼睛亮了亮，小声嘟囔道：“想要定海神针，你也给吗？”


    【金箍棒？】


    【龙王：你不要过来啊！】


    【龙王：嘻嘻？不嘻嘻！】


    小蛟龙惊讶地抬眼望向繁芜，小声吐槽：“你可真敢要啊……”


    东海龙王定定地望向她，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上仙当真要取走我东海的定海神针？”东海龙王情绪过于激动，一下子忘了化形，脑袋化作龙头，长长的龙须随风飘动。


    只见人身龙首的东海龙王，急的手舞足蹈，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泛着红晕，有些激动。


    繁芜见他情绪激动，还以为自己抢到他的命根子了，连连摆手，讪讪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龙王莫要介怀。”


    东海龙王瞥见她眼中的自己，龙首人身，实在奇怪，周遭的百姓也有险些被吓晕过去的，他一挥衣袖，再度化作人形。


    东海龙王低头，轻声叹息，“不要吗？”


    繁芜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遗憾？


    繁芜低声问道：“若有朝一日，我要取走东海龙宫的一件宝贝，龙王也会应允吗？”


    “我会尽我所能，达成上仙所愿。”东海龙王长长地叹息，“可否恳请上仙代我照看丙儿一二，我还需回到龙宫，捉拿叛徒。”


    东海龙宫除了叛徒，甚至对着龙宫三太子下手，敖丙就算跟着龙王回去，也难保不会再有贼人对他下手。


    繁芜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


    “多谢。”话音刚落，龙王就化作一道白光，忽然消失不见。


    他应当是匆忙赶回去清扫叛徒了。


    只留下换上了一件红衣的七岁小孩，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额头上不停流出细汗，小孩眉头紧锁，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敖丙被杨戬困在一个圆形的防护罩中，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大泡泡里多了一个小人儿。


    哪吒望见敖丙之时，脸上露出了笑容，踩着风火轮就往敖丙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但是他没办法打破防护罩，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大喊：“敖丙！”


    杨戬食指与中指并拢，将防护罩移到了繁芜面前，哪吒踩着风火轮也跟了过来。


    “敢问师叔，敖丙他现在怎么样了？”哪吒一脸焦急，“还有痊愈的机会吗？”


    “呃……”繁芜面露难色，她也不是大夫，确实不知道敖丙究竟出了什么事。


    繁芜不忍看见小孩泪眼汪汪的模样，转头望向杨戬，“敖丙现在怎么样了？”


    “邪气入体，导致昏迷不醒。”杨戬接着说道，“还有人给他喂了药剂，导致体内仙力紊乱，就像是被人打成重伤一样。”


    “可怜的娃娃。”太乙真人忍不住叹息，“跟我来。”


    他一只手牵着哪吒，一只手放在防护罩上，下一秒，三人消失在原地。


    而繁芜和杨戬也顺势跟了过去。


    太乙真人将敖丙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解开了防护罩的禁制，敖丙躺在了床上。


    他翻箱倒柜，开始寻找药剂，各种药剂相互调配，根据小孩的身体状况减少剂量。


    太乙真人三下五除二配好了一瓶药剂，手指点了一下敖丙的额头，他眉头紧皱，忍不住叹息，“还缺一味药引，千年蛟龙的血。”


    闻言，小蛟龙瑟瑟发抖，缠紧了繁芜的手腕，大声地嚷嚷：“我不要！”


    “我怕疼，我怕死，不要拿我当药引！”小蛟龙泪眼汪汪的，抬眼望着繁芜，可怜巴巴地求她不要丢掉它。


    当年，坊间传言食蛟龙肉者可长生不老。


    那些人类为了得到它的血，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想要杀它。


    导致它现在一听到“蛟龙血”这三个字，就害怕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察觉到小蛟龙有逃跑的意图，繁芜一把拽住了它的尾巴，“你跑什么？”


    繁芜低头，手指轻轻抚摸小蛟龙的脑袋，安抚它不安的情绪，温声细语地说：“不会伤你性命的，一滴血作为药引，可以吗？”


    “我怕疼……”小蛟龙瑟瑟发抖，跑又跑不掉。


    哪吒也紧紧地盯着它，歪了歪脑袋。


    繁芜目光温和，“不疼的。”


    “我怕……”小蛟龙声音颤抖，急得直掉眼泪。


    “请你吃小肉干。”繁芜变出了一根麻辣味的肉干，把麻药掺在了里面。


    “啊呜……”小蛟龙咬了一口，情绪平稳了不少，它伸出了一根小爪子，“就一滴哦……”


    繁芜拿出针轻轻扎了一下它的爪子。


    “啊——”小蛟龙发出一声大叫，眼泪夺眶而出。


    一滴血滴落药瓶内，与药剂混合，散发出阵阵药香。


    【小时候妈妈骗我去打针，也是骗我说不疼的。】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大声的吼叫吓了繁芜一跳，她忍不住问：“很疼吗？”


    虽然在针还没扎进去之前，小蛟龙就开始大声叫了。


    小蛟龙看了一下自己的爪子，上面甚至连一个针孔都没有留下，它愣了一下，“好像……没有感觉？”


    哪吒对着小蛟龙作揖道：“多谢前辈愿意献血救我朋友。”


    然而，小蛟龙还没来得及说“不客气”，就吐了下舌头，昏睡过去。


    繁芜心清肚明，麻药起效了。


    哪吒又望向繁芜，诚恳地说道：“多谢姜师叔还我清白，愿意帮助敖丙。”


    太乙真人捏开了敖丙的嘴巴，把药剂灌了下去。


    他的手指搭在敖丙的手腕上，感受着他的脉搏，太乙真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呼出了一口浊气。


    “把毒药解了，不过他体弱多病，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他给敖丙逼出邪气之时，都得万般小心谨慎。


    太乙真人察觉到小孩的手掌紧握成拳，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忍不住好奇道：“他手里好像握着什么？”


    他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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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掰开敖丙的手掌，发现里面有一颗红色的宝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现如今天色渐渐暗沉，房间内的烛火都没有珠宝璀璨夺目。


    上面还有一张纸条，歪歪斜斜地用沙砾写几个字……


    “祝哪吒生辰安乐。”太乙真人读出了上面的字，鼻子一酸，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太乙真人忍不住叹息，“可怜的娃娃。”


    繁芜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黑袍少年目光躲闪，脸颊微微泛红，“……出来历练，偶遇师叔。”


    繁芜狐疑地看他，“真的？”


    杨戬张了张口，心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突逢变故！


    “轰隆——”忽然狂风骤起，猛烈的狂风将屋顶掀飞，天空阴云密布，而阴风阵阵，狂风骤起。


    狂风肆虐，暴雨席卷而来，整个世界天昏地暗，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繁芜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提示音，[警报！警报！封神世界出现bug，请宿主及时修复！]


    警告声重复了三次，不停地在繁芜的脑子里嚷嚷。


    繁芜无奈叹息，小声吐槽：“够了，你又不说bug是什么……”


    【三无系统，差评。】


    【天道检测到哪吒没有削肉还母剔骨还父，开始搞破坏了。】


    【女鹅快跑，要是bug没修复，系统会拿你去填裂缝的！】


    【天杀的系统，可恶的作者！你们没有心，我跟你们拼了！】


    【我刀呢？】


    繁芜咬牙切齿地说：“系统，你还是人么……”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些许的疲倦，方才面对压迫感极强的东海龙王她都无所畏惧，因为对方是可以交流的生物，可是这个系统……


    它好像真的听不懂人话，动不动就想拿着她的性命去修补小世界的bug。


    她不是女主吗？不说还以为她是炮灰呢……


    杨戬的眼睛亮了亮，紧紧地盯着繁芜，系统，那是谁？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又有了新的徒弟吗？


    天空电闪雷鸣，而刚刚出了龙王意图水淹陈塘关的事情，殷夫人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干脆和李总兵一起，带着一队府卫送陈塘关的百姓回家了。


    整个李府此时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留下来守家的门口守卫。


    除此之外，只剩下……繁芜、杨戬、太乙真人、哪吒、敖丙五个人了。


    太乙真人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这次好像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渡劫时的滚滚天雷。


    “师弟，你要渡劫飞升上界了吗？”太乙真人眉头紧皱，收起了不着调的模样，严肃地问她。


    繁芜摇了摇头，她现在的实力其实和杨戬差不多，远远没到能够渡劫飞升上神的地步。


    太乙真人忍不住叹息，“情况不妙啊。”


    他警惕地将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徒弟护在身后，“吒儿，要是有天雷，你就踩着风火轮跑，千万别回头，知道吗？”


    师父从来没有这样严肃地说话……


    哪吒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师父您呢？”

 31.渡劫

    太乙真人摆了摆手，像是无所谓一样，笑着说道：“这天雷又不是冲着为师来的，别怕啊，吒儿。”


    “师弟，劳烦你带吒儿离开。”太乙真人转头看向繁芜，目光恳切，带着些许哀求。


    繁芜点了点头，牵着哪吒的手，正欲带他离开李府。


    但是天雷似乎长了眼睛，直冲冲地朝他们横劈过来。


    “轰隆……”天空一道迅猛的闪电出现，划破了黑暗的天空，几乎是瞬息之后，巨大的雷声随之响起，震天动地，让人心惊胆战。


    “嗖——”黑袍少年手执三尖两刃刀，快速地抬手抵抗，天雷瞬间偏向了一旁。


    “砰——”天雷打偏在地，泥沙飞溅而起，地上出现一道裂缝，裂缝处还冒着黑烟。


    繁芜瞳孔微微放大，攥紧了哪吒的手，“我们走。”


    此地不宜久留！


    风紧，扯呼！


    她想带着哪吒用瞬移离开，但是整个李府被天雷笼罩，恍如人间炼狱，将他们囚困其中。


    闪电聚集成巨大的半球，笼罩在李府的上空，他们无法逃脱。


    哪吒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她，“师叔，我不能弃师父于不顾，若天雷真是冲我而来，那本该是我要面对的，是天意如此。逃避是懦夫所为。我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只当顶天立地，无愧于心。”


    繁芜咬牙，“什么天意，我才不管。我只要你活着。”


    就是那什么破天命，什么破小说，害的她必须死，可她不想死。


    而此时，太乙真人已经慷慨赴死。


    他很清楚，若要抵抗这九天玄雷，只有一个办法，以命抵命！


    “吒儿……”太乙真人闭上双眼，手中握着拂尘，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雷劫的到来。


    哪吒已经挣脱了她的手，他一袭红衣，脚踩风火轮，手中握着紫焰蛇矛火尖枪，快速地朝他师父的方向飞奔而去。


    “哪吒。”繁芜皱起眉头，想要追上去，却被杨戬拽住了手腕。


    他对她摇了摇头。


    天空中一道紫色的闪电横劈而过，穿过幽暗的天空。


    “轰隆！”天雷朝着太乙真人的方向劈了过去，后者不退不让，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来自命运的审判。


    “师父！”哪吒手握火尖枪，挡在了太乙真人身前，火尖枪上系着长长的混天绫，枪头火焰燃烧，直指天雷。


    “为什么要拦我？”繁芜气急，她咬牙道，“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黑袍少年攥紧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沙哑，“可我也没办法看着你去送死。”


    火尖枪抵抗天雷，震得哪吒手腕发麻，他目光如炬，不曾退缩。


    太乙真人看着天雷朝他劈过来，但是却迟迟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却看见哪吒手持火尖枪挡在了自己前面。


    “吒儿？”太乙真人仰望天空，恍然发觉天雷滚滚，笼罩李府上空，哪怕是土行孙使用遁地之术，也无法逃脱。


    天道，没有给他们活路。


    太乙真人手执拂尘，冲了上去，手腕一扫，拂尘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天雷被打落在一旁，而太乙真人的手腕也被震得发麻，他抬手搭在哪吒的肩膀上，运功将体内的法力输送给哪吒。


    他很清楚，天雷是冲着哪吒来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法力传给哪吒，希望他这一身修为，能够保住吒儿的性命。


    而此时，昏睡的敖丙慢慢苏醒，他睁开了眼睛，却看见整个李府一片狼藉，他所在的屋子房顶被掀开，地上有两道巨大的裂缝，像是刚被雷劈过。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睡醒还有点蒙，脑袋上顶着一撮小呆毛，“我这是在哪儿啊？”


    天空一道巨大的闪电横空劈过，紫色的闪电划破黑夜，贯穿夜空。


    “这是，天劫？”敖丙不曾渡劫，只是曾听他父王提起……


    许多神仙因为这九天玄雷而殒命。


    “轰——”天雷滚滚，一道天雷重重地劈下。


    李府门外，两名守卫被惊雷阻隔在外，闪电如蛛网一般丝丝缠绕。


    哪怕只是靠近，整个人都被电的头发竖立，口鼻冒出黑烟。


    “这……这是怎么回事？”殷夫人皱起了眉头，胆颤心惊。


    她快步走上前去，想要进入府中查探情况。


    “夫人且慢。”李靖抬手拦住了她，“或许吒儿和真人又在玩闹，咱们又何必去打搅他们？今日是吒儿的生辰，且让他们肆意玩闹一番吧。”


    哪吒和太乙真人确实……有过练功把整个府邸掀了个底朝天的情况出现，殷夫人倒也见怪不怪了。


    她心中有些狐疑，看着门外昏倒的守卫，皱起了眉头，“这……昏倒的守卫也是玩闹的一环吗？”


    李靖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可能是假装昏倒的过家家游戏，吒儿还小，不正是喜欢玩耍的年纪吗？”


    李靖哄着殷夫人，一同去海边散步，他回头给了手下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将门口守卫带去诊治。


    殷夫人半信半疑地和李靖走在陈塘关的街道上。


    李靖则是回头看着昏暗的天空，以及李府上空悬浮的闪电阵，他曾听太乙真人提及，那是天雷阵，用于渡劫的。


    或许……


    吒儿也到了飞升的时机。


    他和夫人，不能打扰他们。


    而李府内，天雷滚滚席卷而来，一道道天雷横劈下界，直接将整个李府搅得天翻地覆。


    敖丙手中握着一枚红色的宝石，这是他从海底精挑细选的宝贝，他还没把生辰礼物送给哪吒，这不知哪来的天雷，凭什么劈他的朋友！


    敖丙抬手放在唇瓣，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很快，从他的识海中跑出了一只神兽。


    避水兽是敖丙的坐骑，它头上长犄角，目光如炬，身披龙鳞，威风凛凛地站在前方。


    敖丙起身，它屈膝弯身，让他能够轻松地跨上它的背部。


    敖丙骑上了避水兽，手中变出了方天画戟，手执利刃，勇敢无畏地向前奔去。


    天雷劈在他的方天画戟上，顺着长长的武器，打在他的手臂，只有酥酥麻麻的电流感。


    不疼……


    因为他身上有着坚硬的龙鳞，区区天雷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是给你的生辰礼。”敖丙骑着避水兽，扭头对哪吒笑道，“庆贺你七岁生辰，我想红色的宝石，配你这火尖枪，最合适不过。”


    很快，红色的海底宝石从他的掌心飞出，镶嵌在火尖枪的枪杆上。


    太乙真人看见宝石的瞬间，眼睛猛然瞪大，难以置信地说：“这是……凤凰的眼睛？！”


    “我去深海寻的。”敖丙满不在意地笑了笑，“上面蕴藏深厚的法力，或许对你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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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益。”


    什么凤凰之眼，哪里比得上他的朋友重要？


    繁芜皱起了眉头，困惑不解道：“凤凰的眼睛？怎么会出现在东海龙宫？”


    【啊，这题我会！举爪！】


    【当年龙凤两族缠斗不休，最终两败俱伤，天庭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称霸三界。】


    【龙族被困海底，凤族自此销声匿迹。这是后文的补充说明。】


    “小师叔……”黑袍少年抓住她的手腕，静静地看着她。


    他总感觉，她像是虚无缥缈的云彩，风轻轻一吹就会散去。


    而且，她总是自说自话，似乎她的神识里，还有别人与她交谈。


    他很好奇，甚至有些嫉妒，不知道是何人，有这样的福分，能与她随时随地地心意互通……


    “你快放开我，男男授受不亲。”繁芜用力一挣，挣脱了少年的手。


    天雷再度劈了下来，敖丙想帮哪吒拦下，却被他推开了。


    这是最后一道天雷，比前面的威力都要迅猛，没人能帮他拦。


    一旦被打中，没能扛过去，很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哪吒手执火尖枪，脚踏风火轮，快速地迎击天雷。


    天雷从他的五脏六腑穿过，电流感横穿他的每一寸筋脉，疼痛感让他额头冒出冷汗。


    “噗……”哪吒嘴角流出一抹鲜血，他抬手擦了擦。


    “这最后一道天雷，也不过如此。”哪吒看着自己发麻失去知觉的手掌，忍不住说道。


    哪吒手腕上的宝石手链出现了裂痕，它是繁芜送给哪吒的五彩石，是当年女娲娘娘的补天石，它吞噬了大部分雷点，保护了哪吒。


    可是九道天雷过后，闪电依旧在继续，似乎哪吒不死，闪电就不会终止。


    “轰隆！”又是一道天雷重重地劈了下来，繁芜冲了上去，抬手展开无字天书，让它吞下了整道天雷。


    繁芜咬牙切齿地说：“十道了，再劈就不礼貌了。”


    这癫狂的世界，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也遭到了反噬，猛烈地咳嗽，喉咙嘶哑疼痛难忍，几乎要将整个肺部咳出。


    “咳咳……”繁芜手腕被天雷震得失去知觉，唇角溢出一抹鲜血。


    杨戬冲了上来，将她护在身下，“小师叔，你没事吧？”


    他手中握着三尖两刃刀，直冲冲地迎击天雷！


    “铿锵……”天雷与冰刃碰撞，闪耀着火花。


    与此同时，天空中天雷依旧在凝结，随时可能落下。


    繁芜抬眼望着天空，“老天爷，你疯了吗？”


    系统只要求她前来参加哪吒的生辰宴，没有要求她来送死，可是现在，他们五个人几乎要被困死在李府里。


    天雷滚滚，不停落下，有种不劈死人死不休的模样。


    天道是个小气鬼。


    闻言，下一道天雷不再劈向哪吒，转而劈向繁芜。


    黑袍少年将她扑倒，将她护在身下，天雷重重地劈了下来，打在少年的背上。


    下一秒，少年身上的禁制启动，形成一道巨大的金色光芒，作为保护他的屏障。


    打下的天雷被他吸收了一部分，剩下的经过反弹，直直地反射回天空！


    “砰！”天庭动荡，地动山摇。


    “这是怎么回事？”王母正在筹备蟠桃宴，可此时天旋地转，整个天庭都陷入了晃动。

 32.龙宫

    “启禀王母，好像是下界的天雷，不慎打偏，反弹到九重天了。”天兵拱手说道。


    王母皱起眉头，“什么？”


    王母将受邀前来蟠桃宴的神仙名单放下，不怒自威道：“雷公电母执掌雷电多年，何曾出过差错？你怕不是在诓我？”


    天兵单膝下跪，拱手道：“属下不敢，王母娘娘息怒！”


    天兵被她身上强势的威压吓得大气不敢出，汗流浃背，浑身颤抖。


    王母皱着眉头道：“蟠桃宴在即，关乎三界安宁，万不可出现任何差池。速召雷公电母回来。”


    “是！”天兵快速地说道，“属下这就去召集雷公电母返回天庭！”


    ……


    很快，李府上空的阴云渐渐散去，天雷不再接踵而来，笼罩在李府上空的天雷阵也消失不见。


    “天雷，好像走了？”太乙真人仰头望着天空，夜色渐渐暗了，但天上紫色的闪电消失了，骇人的天雷也不见了。


    只剩下满片狼藉的李府，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都说经历天劫九死一生，他们五个，还真是福大命大。


    繁芜被黑袍少年护在身下，她能听到他因紧张而沉重的呼吸声，温热的气体拍打在她的脸上。


    他们挨得很近，她仿佛能听到少年心跳的声音，他身上的檀香也悄悄钻入她的鼻息。


    黑袍少年将她扶了起来，一脸关切地问：“小师叔，你没事吧？”


    繁芜摇了摇头，她没有受伤。


    “你没事吧？”她知道杨戬身上有瑶姬为他设下的保护罩，可依旧会忍不住关心他。


    杨戬摇了摇头，唇角微微上扬，“我没事。”


    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她，笑问道：“小师叔是在担心我吗？”


    哪吒踩着风火轮，火急火燎地从他们身边窜了过去，溅起满地尘沙。


    “敖丙，你还好吗？”哪吒双手搭在敖丙的手臂上。


    他记得敖丙体弱多病，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敖丙骑着避水兽，笑着回答：“我没有受伤。”


    随即，他低声地咳嗽了两声，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也愈发涣散。


    他虽然没有被天雷直接劈中，但也受到了波及，他体内的仙力不受控制，横冲直撞。


    繁芜的眼前出现一长串的弹幕。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接接接接接接接接暴富。】


    【救救救救敖丙！】


    【他快不行了！help！help！】


    【恋爱啥时候都能谈，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


    繁芜脸色一变，快步走到敖丙身边，手指搭在小孩的脉搏上，脉搏紊乱，法力涣散，命在旦夕！


    他是龙王三太子，天生神龙，法力无边，可也因为年龄太小无法完全掌控与生俱来的能力。


    东海龙王在他的身上设下了限制，就是希望能够保护他。


    但是无端出现的贼人觊觎他身上的“宝物”，旧病未愈，又抵抗天雷，导致体内的法力开始不受控制，在他的经脉处横冲直撞。


    繁芜面色严肃，低声道：“再这么下去，恐怕他会经脉寸断而亡。”


    哪怕哪吒没有抽敖丙的筋，也拦不住天意如此吗？


    繁芜朝太乙真人的方向喊了一声，“师兄，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帮他？”


    太乙真人重新加固了李府的防护罩，避免天雷滚滚打搅府中众人的安宁。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挥拂尘，瞬移到了繁芜身边。


    太乙真人为敖丙把脉，脸色凝重，“情况不容乐观。”


    哪吒面露焦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太乙真人轻声叹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吒儿莫慌，我会想法子救他的。”


    哪吒伸手去触碰敖丙的手，忽然，“咔嚓……”


    哪吒手腕的五彩石手链碎裂，散作碎石，化作粉末萦绕在他的手腕……


    最后“嗖”的一下，直直地飞入他的眉心。


    太乙真人一边调剂药液，一边问：“这是……女娲娘娘补天时所用的五彩石，师弟将它赠予吒儿，可是女娲娘娘另有指示？”


    繁芜当初选择这条五彩石手链，送给哪吒作为生辰礼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她只记得在书上看过哪吒削肉还父剔骨还母的故事，怕剧情出现纰漏，会影响她的任务进展。


    在神话故事里，哪咤本是女娲补天时的五彩石，后在玉虚宫修炼出灵珠，受玉虚宫符令，灵珠转世投胎为陈塘关李总兵府邸三公子。


    所以她特意选择五彩石作为礼物给他，也是希望有一天能帮他挡灾，没想到灾祸来的这么措不及防。


    繁芜如实说道：“天书指引，哪吒将成为伐纣大军的先锋官。”


    太乙真人轻轻托着敖丙的脑袋，一边把药剂给他灌了下去，他低声叹息道：“我明白了。”


    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徒儿，要去涉险了，还真是舍不得啊……


    哪吒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未来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他只想跟在师父身边修炼仙术。


    “吒儿，你随你师叔回西岐吧。”太乙真人眼中泛着泪花，依依不舍道。


    这是女娲娘娘的旨意，没人能够违抗，天意如此，只能顺其自然。


    哪吒面露不舍，拽着太乙真人的衣袖不肯撒手，“师父？”


    太乙真人再次为敖丙诊断脉搏，避而不谈，话锋一转，“已经好了许多了，若没有外力干涉，是可以平安长大的。”


    哪吒也明白女娲娘娘的重要性，天命不可违，他不能让师父为难。


    他郑重地跪地，三叩首道：“徒儿拜别师父。”


    太乙真人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喷涌而出，“我舍不得你……”


    他现在恨不得回到三天前，把嘴欠送出请柬的自己暴打一通。


    早知道师弟是来把他的吒儿夺走的，他就不写请柬了。


    繁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师徒情深，心里不是滋味。


    总感觉，她是拆散他们二人的恶人……


    黑袍少年站在她身后，语气森然，“小师叔也在思念徒弟吗？”


    是在思念哪个徒弟呢？


    是那个武吉，还是……他呢？


    繁芜被他吓了一跳，打了一个激灵。


    总感觉少年话里有话，可她回眸一看，对方目光坦然，不像是另有深意。


    繁芜低垂眉眼，或许只是她想错了。


    繁芜平静地开口：“你带吒儿先回西岐，我要送敖丙回东海龙宫。”


    黑袍少年轻轻拽着她的衣袖，“不能一同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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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宫凶险，还出了内奸，此时前去，实在不是明智之选。


    繁芜也没有瞒他，如实说道：“我要前去龙宫，找东海龙王借一件法宝，你先带哪吒回西岐吧。”


    做支线任务的时候，繁芜并不想带上杨戬，因为担心会影响主线剧情……


    她改了哪吒的命，天雷就紧跟着来索命了。


    她不想害了杨戬。


    黑袍少年还想争取一下，但是红衣小孩的小手塞进了他的掌心，他垂眸一看……


    哪吒牵住了他的手，小孩目光单纯澄澈，歪脑袋看他时，懵懂又可爱。


    他要带着这个小孩，不可能再度前往龙宫涉险。


    杨戬脸一黑，生硬地说道：“我知道了。”


    繁芜不忍再看伤心难过的太乙真人，带着敖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府。


    在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杨戬也带着哪吒，动身前往西岐……


    整个李府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太乙真人一人，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


    “早知道……不喊师弟来了。”太乙真人手中握着酒葫芦，一股脑地吨吨吨饮酒，想要大醉一场。


    ……


    东海的海浪翻涌，夜晚航船尚且难以找寻方向，繁芜迷路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龙宫洞入口。


    繁芜口含避水丹，她的灵海中躺着一个小孩子，正是敖丙，敖丙的旁边还守着一只避水兽。


    繁芜现身东海龙宫，她乔装改扮了一番，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遮挡了她的面容。


    她悄悄来到东海龙宫，却见东海龙王忙的焦头烂额。


    他单手抵在额头，头疼欲裂，愤怒地说道：“给本王查，务必查出究竟是何人意图伤害我儿！”


    “启禀龙王，海医已经出逃，我等正在搜查他的往来讯息。”虾兵被他愤怒的样子，吓得汗流浃背。


    东海龙王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不已，“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逃跑的海医，他竟敢狂瞒本王，伤害我儿，实在是罪该万死！”


    虾兵吓得瑟瑟发抖。


    东海龙王越想越气，“媚上欺下，贱人！”


    东海龙王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子，眼中泛着泪花，忍不住叹息道：“也不知我儿敖丙怎样了？”


    他知道哪吒的师父是太乙真人，玉虚宫门下弟子，在无计可施之际，才肯将敖丙托付给他们。


    繁芜躲在暗处，敖丙就在她的识海里。


    但是，东海龙王还没能查到幕后真凶，甚至连背叛他的海医身份都没能查到，她有点不敢把敖丙送回去了……


    “嘚，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出现在龙宫？”


    繁芜的身后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是一名蟹将，身上还穿着东海的甲胄。


    只是……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脑袋上的帽子，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


    “你怎么不说话？”他凑近打量繁芜的脸色，眼里满是好奇，就像是看着什么新鲜的东西。


    繁芜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点像是……前不久刚遇见过的人。


    “嘚，你莫不是个哑巴？”蟹将抓耳挠腮地问她。


    繁芜笑着回答，“听闻西牛贺州菩提祖师门下有一弟子，乃是天地灵气所孕育而成的石猴，名为悟空……”

 33.借宝

    那蟹将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扫过，下一秒，换了一套装束，现了原型。


    是一只穿着粗布麻衫的六耳猕猴，脑袋上还戴着一个可爱的帽子，他抓耳挠腮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猴子圆珠子一转，忽然凑近她，好奇地问：“难不成，你认识我师父？”


    繁芜从小就喜欢大圣，眼睛亮晶晶的，一时看痴了，笑着摇头，如实说道：“不认识，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孙悟空左手搭在右手上，轻轻地挠痒痒，歪着脑袋问：“我来寻一件趁手的法宝，你呢？”


    繁芜定定地望着对方，目不转睛，看得都快成痴儿了。


    她眼前的弹幕不停滚动，提醒她该走剧情了。


    【喂喂喂，醒醒，大圣说话呢。】


    【喂喂喂？莫西莫西？呼叫女鹅，在吗？在请扣1。】


    【感觉像是小迷妹遇到偶像，上去问问能不能要个签名哈哈哈。】


    【演我追星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收敛点，在偶像面前流口水可不好。】


    ……


    繁芜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哈喇子，唇角上扬，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和您一样。”


    “你也换了副装扮？”孙悟空凑近了她，左看右看，又道，“不像是妖精，莫不是天上的仙子？”


    繁芜摇了摇头，唇角上扬，“比不得大圣神通，我只是寻常修仙之人。”


    她摘下宽大的黑色帽檐，露出自己苍老的面容和苍白的长发。


    “姑娘，你知道龙王在哪吗？”孙悟空瞧见她的模样，也没多问什么，看破不说破。


    繁芜瞟了一眼龙宫殿内，坐在案前火冒三丈的男人，低声道：“那名坐在书案前的人，正是东海龙王。”


    “此话当真？”孙悟空的眼睛亮了亮，笑道。


    他原以为东海龙王会是个修行千年的老头，却不想，竟然相貌堂堂，看起来也尚且年轻。


    繁芜露出迷妹般的神情，点头如捣蒜，“自然。我岂会骗你？”


    这可是她从小的偶像——齐天大圣。


    她又怎么可能欺骗他？


    繁芜觉得有些奇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苍老枯槁的手背，还有在海底里散乱的白发，又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照理来说，她现在还是姜子牙的模样，齐天大圣是怎么知道她是个姑娘的？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不过，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本来面貌的？”


    按道理来说，齐天大圣来找东海龙王借法宝的时候，还没有练就火眼金睛，又是怎么一眼看穿她的身份的？


    难不成……这个封神衍生世界已经崩坏到时间线错乱的地步了？


    孙悟空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昂首挺胸地说道：“这有何难？我师父也曾教过我此等神通。”


    提及菩提祖师时，他的眼中满是骄傲。


    虽说菩提祖师让他离开时，曾经说过“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


    可看对方知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师父的名号。料想是海外仙山另有神通之人，提及一二，应当也不妨事。


    繁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孙悟空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笑道：“姑娘不是来寻那东海龙王借法宝的吗？且随我来，我们一同找他。”


    【是借吗？确定不是打劫吗？】


    【咱们修仙之人的事，怎么能说是打劫呢？】


    【叮叮叮——恭喜女鹅成功与隔壁人气top1美猴王面基。】


    【可以帮我要个签名吗？（迷妹脸）】


    繁芜重新戴上了兜帽，紧随其后，跟随大圣的脚步进入东海龙宫。


    东海龙王正为了追查真凶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余光瞥见了两名陌生面孔，他略显烦躁地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乃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是也。”孙悟空双手合并，笑问道，“你可是东海龙王？”


    繁芜就跟在孙悟空的身后，双眼紧紧望着他的背影，唇角一直微微上扬。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她都想哼着小曲。


    东海龙王想到对方能上天入地，进入他深海而不受侵害，想来也是神通广大之人。


    东海龙王点了点头，客气地问：“来者何意？何故擅闯我东海龙宫？”


    孙悟空抓耳挠腮，笑问道：“我来此地，欲寻一件趁手的兵器，不知龙王手中可有？能否赐我一件？”


    【我是大学生，我也要。】


    【我是小孩子，我要海盐棒棒糖。】


    【+1】


    【+999】


    “为何要寻兵器？”东海龙王想了想，连连摇头，“若是为了作恶，那我是万万借不得的。”


    龙宫与天庭本就水火不容，万一对方拿了他东海龙宫的兵器出去，假借东海龙宫的名义作恶，那他可真是跳进九湾河都洗不清了。


    “为护我花果山水帘洞的猴孙们。”孙悟空笑着回答，“他们既称我为美猴王，我自然要护他们周全。”


    原来是为了保护同类……


    东海龙王倒也不是小气之人，闻言眉头舒展，“随我来吧。”


    东海龙王将孙悟空带到自己珍藏法宝的地方，海底有一座藏宝阁，是他的私产。


    东海龙王笑着道：“此乃九股叉，重三千六百斤。”


    东海龙王双手举起，放到孙悟空的手心，让他试试是否趁手。


    孙悟空迫不及待的上手，却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略有些尴尬地说：“这件宝器太轻了，实在不趁手。”


    “再试试旁的。”东海龙王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这里有的，都可以一试。”


    闻言，孙悟空也是将所有的法宝都试了个遍，却实在找不到趁手的法宝，“都太轻了，不大趁手。”


    “这样啊……”东海龙王取回九股叉，又道，“这边还有，请随我来。”


    很快东海龙王看着空空的匣子，忍不住发愁，“原本这里放置了一柄重达七千二百斤的方天画戟，现在却不知所踪了。”


    “来人啊。”东海龙王眉头紧皱，担心是被贼人盗走了，大声朝外面呼喊。


    龙婆出现，行礼道：“参见龙王，敢问有何要事？”


    东海龙王皱着眉，不怒自威道：“这里原本放置了本王的方天画戟，如今去了何处？”


    龙婆仔细回想，“三太子借走了。”


    “是丙儿啊，那没事了。”东海龙王眉头舒展，一脸慈爱，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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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龙王面露难色，“我那孩子，如今正在岸上陈塘关李府中接受治疗。待他回来，我取方天画戟给你试试可好？”


    “我有一事，很是好奇。”东海龙王看向一直跟着孙悟空，还盯着他的背影瞧个不停的繁芜，好奇地问，“这位是何人？”


    不等繁芜回答，东海龙王又自说自话道：“莫不是上仙的侍从？”


    孙悟空回头一看，笑着道：“不是不是，这位与我顺路，她也是来寻趁手兵器的。”


    东海龙王客气地问道：“不知这位上仙，想要怎样的兵器呢？”


    繁芜取下自己的兜帽，露出姜太公的模样，笑着道：“我来找龙王借一件法宝，顺路送龙宫三太子回家。”


    她双手结印，敖丙从她的识海中出现，躺到了柔软的贝壳床上。


    “他的身体已经好转，还需要静养。”繁芜手一挥，在贝壳床的上方加了一层隔音罩。


    而避水兽也乖乖地趴在床边，守护着主人。


    喝下了太乙真人精心调配的药剂，敖丙的脸色不再苍白，慢慢多了几分红晕，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漂亮的易碎瓷娃娃。


    “丙儿……”东海龙王眼中闪烁着泪花，“多谢上仙送我儿回来。”


    “不必客气。”繁芜摆了摆手，希望她说出过分的要求之后，东海龙王还能像如今这般礼遇她。


    “咣当。”避水兽嘴里叼了一件方天画戟，放到了地上。


    东海龙王笑着说道：“这……这就是我方才说的方天画戟，可以试试。”


    孙悟空足尖一踢，方天画戟直接弹跳起来，在半空中旋转，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左右换手试了试兵器……


    孙悟空忍不住摇头道：“还是太轻了，可还有更加重的兵器？”


    “更重的兵器？”东海龙王面露难色，这方天画戟已经是东海龙宫最重的法宝了，他该上哪去找更重的东西？


    东海龙王犹豫着说道：“只怕没有了。”


    孙悟空抓耳挠腮地说道：“当真没有了吗？”


    他有些失望，他来之前，有人曾经告诉他，东海龙宫之中收集着天地间最多的法宝，定然能找到能让他称心如意的法宝。


    可如今，来了才发现，这些法宝都太轻了，实在是不合适。


    看见孙悟空一副失落的模样，繁芜就心痒痒，恨不得冲上去告诉他，还有一件，还有一件……


    龙婆多嘴说了一句：“……不是还有一件吗？”


    东海龙王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啥？还有啥？”


    他这龙宫，还有啥宝贝是他自个儿都记不清的？


    孙悟空眼睛亮了亮，立刻喜笑颜开，凑近龙婆，笑问道：“还有什么？”


    龙婆看了一眼东海龙王的神色，壮着胆子说道：“还有一件……乃是太上老君炼制的定海神针。从前大禹治水时曾经借走，后归还龙宫。此物，一直是东海的定海之宝，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还有此等宝贝？”闻言，孙悟空抓耳挠腮，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件法宝。


    东海龙王一拍脑门，忽然想起还有个定海神针铁，被他给遗忘了。


    他笑呵呵地说道：“实在不是我小气，只是此物闲置多年，也实在太重。若你能拿起，就是送与你，倒也无妨。”

 34.披挂

    “此话当真？”孙悟空眨了眨眼，唇角上扬，伸出毛茸茸的手挠了挠脑袋。


    东海龙王对这等可爱的萌物也是毫无抵抗之力，笑着点头，“自然，我从不说谎。且随我来。”


    东海龙王“嗖”的一下，化身一条银白色的巨龙，盘旋着低头道：“到我背上来，那定海神针离我东海龙宫有些距离。”


    孙悟空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龙鳞，发现有一片鳞片被利刃穿透，如今还渗着血，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孙悟空后退一步，摆了摆手，“龙王不必客气，俺老孙有筋斗云，一跃十万八千里。”


    闻言，东海龙王虽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强求。


    很快，他眼珠子一转。


    “唰——”银白色的巨龙，游过海底，掀起一阵浪花。


    繁芜直接被对方顶到了头顶，被迫抓紧了龙角，乖巧坐好，“啊？”


    【龙王：上来吧你！】


    【拿角角顶你……】


    “我、我会飞的。”繁芜手足无措，低声道。


    她也会腾云，只是没有猴哥飞的那么快。


    这可是龙诶……


    奶奶，我会飞了！


    我会骑龙了！


    繁芜的眼睛亮了亮，但还是拘谨，小心翼翼地轻轻抓着龙角。


    东海龙王乐呵呵地表示不要紧，“老人家腿脚不利索，到我龙背上来，走得快些。”


    此时假装“老人家”的繁芜心虚笑笑，而孙悟空在一旁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东海龙王快速地在海底遨游，孙悟空脚踩筋斗云，也飞的很快。


    繁芜能听见海底的风声，从她的脸上猛烈的拍打，仿佛是在控诉她拿龙王当坐骑。


    繁芜伸手揉了揉自己苍老的脸蛋，小声吐槽：“冷风吹多了，是会得面瘫的。”


    【我作证，这是真的，会免疫力下降，容易细菌感染，最终导致面瘫。补药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大哭）】


    【楼上到底经历了什么……祝好。】


    【活久见，烂尾衍生文女主骑着龙儿飞。】


    小蛟龙慢慢从沉睡中醒来，他眼睛眯成一条缝，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在海底！


    一张嘴就喝到了咸咸的海水，他最讨厌东海的水了！


    小蛟龙看了一眼坐着的繁芜，还有驮着她的东海龙王。


    第一眼，龙驮着姜……姜太师？


    第二眼，他老舅！


    小蛟龙抬头仰望乌漆麻黑的海底天空，忍不住伸出小爪子揉了下自己的眼睛。


    天啊，他一定是还没睡醒。


    “舅……舅舅舅舅……舅？”小蛟龙语无伦次地说。


    东海龙王笑着说：“救救救救……救什么？”


    东海龙王忍俊不禁，笑声从喉咙传出，回荡在整个海底。


    小蛟龙缩了缩脖子，肯定是他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他老舅可是东海龙王，一方霸主！


    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给人当坐骑？


    很快就到了地方，只见眼前伫立着，一个粗大的铁杵，深深的扎入海底，又粗又长，抬头望不到尽头。


    东海龙王将繁芜放了下来，重新幻化成了人形，他的脑袋上还有银白色的龙角，“这就是我东海龙族的镇海之宝——定海神针铁。”


    繁芜仰头望着巨型的“神针”，别说“针”了，就是称之为“铁柱”都绰绰有余。


    繁芜面带笑容，作为看过西游记的穿越者，她清楚的知道，这就是猴哥未来的武器，如意金箍棒。


    孙悟空也觉得惊讶，“这东西未免太大了。”


    这么大的武器，真的好使吗？


    东海龙王面露遗憾，轻声叹息道：“可这是我东海龙宫最重的法宝了，若是仙人无力举起，那也只能……”遗憾作罢了。


    小蛟龙眼皮子没抬，一听东海龙王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远房表舅一肚子坏水，这八成是激将法，不会有人上当吧？


    繁芜则是一脸期待，她只看过小说的《西游记》，实在好奇孙悟空是如何举起这擎天巨铁的。


    繁芜顺嘴说道：“大圣不试试吗？”


    “大圣？大圣是何人？”孙悟空挠了挠后脑勺，一头雾水，随即他笑了笑，“不过这称呼我喜欢。”


    繁芜心虚的摸了下鼻子，她光记得这里是崩坏的封神世界，忘记了此时此刻，孙悟空还没有称齐天大圣。


    希望她的小疏漏，不会造成剧情线出现问题。


    “试一试，倒也无妨。”孙悟空伸出双手，搭在定海神针上，轻轻一抬……


    这定海神针仿佛与他有心灵感应一样，轻轻松松地便被他拔起了。


    孙悟空挑了挑眉，“就……这？”


    若不说这是定海神针铁，他都要以为这是一团棉花了，举起来倒也不难。


    虽然上手容易，不过很是轻便，他很喜欢。


    就是有些大了。


    孙悟空挠了挠脑袋，指着定海神针道：“变！”


    定海神针随着他的意念变小。


    变到了棍棒大小，总算合适了，孙悟空迫不及待的用它在海底耍了一套棍法。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举止刚健有力。


    繁芜在一旁看着，眼睛都要黏在猴哥身上了。


    太帅了吧……


    孙悟空拱手，笑道：“多谢龙王了，这件兵器很合手，俺老孙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东海龙王此时仿佛戏精上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连连摆手，试图阻挠道：“不可不可……我方才只是同你说笑而已，不可不可啊。”


    小蛟龙缠紧了繁芜的手腕，小声吐槽：“你看他，就爱装。”


    繁芜也记得原著故事里确实有出尔反尔的场景，但是龙王的模样，看起来确实不像拒绝，反而像是……


    恨不得立刻把定海神针送出去。


    这定海神针是什么烫手山芋吗？


    难不成……有诈？


    “嘚！你这龙王，出尔反尔，好没道理。”孙悟空哼了一声，变出了一瓶药，“俺老孙又不白拿你东西，这是伤药，匀给你治伤用。”


    东海龙王半推半就地接过药瓶，闻到了上等丹药的气息。


    孙悟空小声吐槽：“你这偌大的龙宫，竟连一个大夫都没有。”


    东海龙王讪讪地笑：“原本是有的。”


    这不是刚被他赶走了嘛……


    很快，东海龙王声音哽咽，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这如何使得，定海神针于我东海而言，乃是镇海之宝。若你拿走，只怕要将我这东海搅得天翻地覆。”


    说完，东海龙王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袖子里，不停地擦眼泪。


    小蛟龙无奈地撇撇嘴，不想理他。


    繁芜佝偻着身子，探着脑袋，看见龙王躲在袖下的脸唇角上扬。


    笑的那么开心，“哭”得还那么伤心。


    【龙王：我哭了，我装的。】


    【咱不能大大方方的送吗？非得整这死出。】


    【我已经忘了为啥他要半推半就地送出金箍棒了……】


    孙悟空有些不高兴，看穿了龙王的意图，“这法宝，你既说了送给俺老孙，自然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孙悟空朝东海龙王眨了眨眼，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而且龙王方才不是说了吗？从不说谎。难不成也是诓瞒我的吗？”


    小蛟龙小声嘟囔：“你信他不说谎，不如信我是玉皇大帝……”


    “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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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海、北海、南海——发来贺电！】


    繁芜愣了一下，“什么？”


    下一秒，“咚咚……”


    巨大的声响在海底响起，似乎有人擂鼓撞钟，与此同时海底的夜明珠也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一堆虾兵蟹将快速的朝这个方向游来。


    虾兵一号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双手捧着托盘，上面放置着一件金色的黄金甲。


    【好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纯金的。】


    【又不是奥运金牌……小心硌牙。】


    【其他三海龙王脸都要笑裂了吧？哈哈哈……终于有人把烫手山芋给移走了。】


    虾兵一号笑着说：“禀告上仙，吾乃西海龙王敖闰麾下虾兵，特为仙人献上锁子黄金甲，此乃海底八宝之一。”


    孙悟空眼睛亮了亮，“好威风的铠甲。”


    虾兵一号接着说道：“此甲善避水火，刀枪不入。最适合上仙不过。”


    孙悟空只是上手一摸，这锁子黄金甲就跟自动认主一样，穿到了他的身上。


    “好帅。”繁芜站在一旁，起到一个氛围组的作用。


    蟹将一号忽然蹿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对黑靴子，“吾乃北海龙王敖顺麾下蟹将，特来献上藕丝步云履。”


    这次，都不用孙悟空自己拿，那靴子自动地穿在了他的脚上。


    繁芜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副“吾家有猴初长成”的模样。


    我家猴哥，再也不是赤足的吗喽了。


    蟹将二号忽然出现，“吾乃南海龙王敖钦麾下蟹将，特来为仙人献上凤翅紫金冠。”


    很快，穿戴整齐，身上有了披挂的孙悟空，显得威风凛凛。


    孙悟空笑着说道：“多谢龙王，往后若有缘，我请你吃酒。”


    “还要多谢阁下带路。”孙悟空笑着对繁芜说道。


    繁芜脸颊泛红，完全就是追星到线下偶遇真偶像的小迷妹一枚，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眼里有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很快，孙悟空对着他们辞别，脚踩筋斗云，一个筋斗就消失不见了。


    而虾兵蟹将们也慢慢地离开了。


    东海龙王带着她瞬移回到东海龙宫。


    繁芜还沉浸在猴哥对她说谢谢的场景，唇角的笑容比糖果都甜，眉眼弯弯，像是天上的月牙。


    东海龙王一脸严肃地吩咐手底下的人，务必管好自己的嘴。


    龙婆犹豫着问道：“若是天上的神仙问起……”


    东海龙王快速地说：“若天庭问起，就说有一六耳猕猴大闹我东海龙宫，不分由说的抢走了定海神针。还将其余四海洗劫一空……”


    那位大圣神通广大，给他的丹药也是避世高人所炼制的，自有脱身之法。


    “对了，还不曾问过仙人，来借什么法宝？”东海龙王慷慨大方，大手一挥，一副“随便挑随便选”的样子。


    繁芜要选的法宝不是什么大白菜，她迟疑片刻，“老朽想要的宝贝，不知龙王肯不肯给……”


    东海龙王忍不住笑了，“你且说，只要是我东海龙宫有的，定然慷慨相借。”


    有啥是他不能借的啊？


    繁芜字正腔圆地说道：“龙珠。”


    打瞌睡的小蛟龙顿时打起了精神，睁开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繁芜。


    他可真大胆，什么都敢借。


    东海龙王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龙……龙珠？”


    【龙王：我就跟你客气一下，你还真要啊？】


    【完了，踩他大动脉了。】


    【听说集齐七颗龙珠，就可以召唤神龙。】


    繁芜点了点头，掷地有声地说：“没错，就是龙珠。不知龙王可否借我一用？”

 35.龙珠

    “龙珠？”东海龙王皱起了眉头，扯着笑脸道，“上仙说笑了，我东海龙族集万龙之精血，凝炼成珠，只可惜……千年来，未能孕育一颗龙珠……”


    【龙珠为契，此心不渝。】


    【楼上是峡谷带出来的兵吧？荣耀快管管你的兵。】


    【千年都没有一颗？盲猜他是骗人的。】


    【以我看心机之蛙摸你肚子的经验，十个盲猜九个看过，还有一个倒背如流。】


    吐槽的弹幕不停在繁芜的眼前滚动，她微微一笑，“你在撒谎。”


    繁芜试探性地问出自己心中的猜测，“那黑衣人觊觎敖丙身上的宝物，下毒害他，是因为龙珠在他的身上，对吗？”


    “哒哒……”小龙尾巴轻轻地拍打她的小腿，繁芜的手心被牙齿顶开，掌中多了一枚蓝色的珠子。


    她低头一看，小龙幻化成人形，正是苏醒的敖丙。


    他歪着脑袋看她，身上还穿着为了庆贺哪吒生辰，特意挑选的红衣。


    小孩的脸上露出笑容，梨涡浅浅，“借给你。”


    东海龙王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皱起眉头，“你就这么把东西给他了？”


    “他是师叔，不是坏人。”敖丙笑着看向东海龙王，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被龙王抱在了怀里。


    东海龙王尊重家里老幺的意见，也没多说什么。


    他将敖丙视若珍宝，就是敖丙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尽力去摘。


    “你何时拜的师？”东海龙王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他记得他家敖丙没拜过师父啊。


    敖丙满不在意，冲繁芜眨了眨眼，“哪吒是我的朋友，他的师叔不就是我的师叔？”


    东海龙王脸一黑，把他放到了地上，没好气地笑骂道：“胳膊肘尽往外拐。”


    繁芜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掌心的淡蓝色珠子，上面泛着幽蓝色的暗光，无疑，这就是东海龙王小心翼翼藏了许多年的龙珠。


    东海龙王定定地望向繁芜，“不知上仙借龙珠作甚？”


    繁芜也不瞒他，如实说道：“借一位师侄劈山救母。”


    东海龙王颅内风暴，仔细回想这千百年来的人际关系。


    依稀记得玉帝有一妹妹，名为瑶姬，乃是欲界女神。


    听闻她下了人间捉拿三首神蛟，后因思凡，与一杨姓男子结了连理枝，触犯天条，却拒不悔改，最终被玉帝压在桃山下。


    “桃山？”东海龙王眉头紧皱，这跟天庭扯上关系的事，他不太想做。


    繁芜点了点头，“对。”


    “单凭凡人之力，实在难以劈开桃山。”东海龙王大手一挥，做了一个隔音罩，甚至将敖丙阻隔在外，只留下他和繁芜二人。


    “可若是半人半神的圣体呢？”繁芜笃定道，“或许可以一试，不是吗？”


    她看过原著，原著里杨戬成功劈开桃山了，但是具体的过程她不清楚，而且……他似乎没有成功救出自己的母亲。


    东海龙王向前走了两步，叹息道：“上仙有所不知，这枚龙珠还需琼浆玉液的浇灌，才能发挥其真正的效力。只是自打千年前龙族与凤族缠斗，凤族灭亡，龙族式微，天庭称霸三界……龙族已无法登上天庭。”“哪怕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也不会邀请龙族。”东海龙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龙族已经有千年没上过天庭了。


    想当年，尝试让半龙半鲛的小蛟龙上天庭，谁知他被贬去看守天山雪莲了。


    天庭的神仙担心龙族卷土重来，一直将龙族排挤在外。


    “我知道。”繁芜摊开掌心，上面放着一颗蓝色的珠子，“若我能将龙珠变为经过琼浆玉液浇灌的、足以发挥其真正效力的龙珠。龙王，可愿将其借我一用？”


    “凡人之躯登天，凶险万分，不可……”东海龙王确实藏有私心，想要重振龙族荣光，可他并不想牺牲无辜的人，更不想牵连人族。


    繁芜不明白为什么东海龙王如此悲观消极，更不理解为什么他如此自怨自艾……


    “我东海，千年来除了小蛟龙，没有鱼类能鱼跃龙门，飞升天界。”东海龙王面露苦笑，“可能是我东海之众命薄，或是被诅咒了吧……”


    “那定海神针铁，阻了锦鲤跃升的龙门。”繁芜一针见血地说。


    东海龙王脸色一变，眸中满是诧异，他在惊讶，没想到对方竟能精准地点出他的心事。


    繁芜接着说道：“我不是带了大圣前来，让他带走了吗？”


    繁芜笑着说：“他得了一件趁手的兵器，你解了心头大患，还有借口向天庭推诿，一举两得的事。龙王有什么可难过的？”


    繁芜就差明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我说怎么送定海神针送的那么快，原来是挡了东海的编制上岸率。】


    【龙王：拿走拿走别客气……别挡了小鱼的上岸路。】


    【表面上，不可；实际上，再送猴哥一套披挂。】


    闻言，东海龙王再也忍不住，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就得意忘形，人身龙首，看起来怪模怪样。


    “哈哈哈……”东海龙王向前走了几步，抬手让她五指并拢，拿稳龙珠，“上仙拿好龙珠。不过上仙是如何知晓……”


    他苦于定海神针多年，那破铁重的很，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不能搬动分毫，幸好被一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猴子带走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虽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十分明了……


    他答应将龙珠借给她了。


    繁芜赶忙收起龙珠，毕竟，她懂得“手慢无”的道理。


    她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我曾于渭水河畔垂钓，那日晴光朗朗，千百条锦鲤飞跃上岸。若非杂物挡了龙门，又岂会无法化龙？”


    那天回去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看见弹幕说那天是修炼千年的锦鲤，鱼跃龙门的日子，可是她没看见一条锦鲤成功越过龙门，飞升成神。


    刚才，在海底看见那枚定海神针时，更是佐证她心中的猜测。


    那些锦鲤又不是傻子，要是有别的路走，也不至于争先恐后地抢着上岸，白白搭上性命。


    东海龙王拱手笑道：“上仙所言在理，那本王就预祝上仙……得偿所愿。”


    繁芜但笑不语。


    劈山救母，那可不是她的愿望，而是杨戬的。


    她怜惜杨戬年幼失孤，可以帮助他达成所愿，可她也没忘记……自己穿越的目的，是为了修补bug，保护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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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龙王无形中和繁芜达成了交易，二人相谈甚欢，实际上进行了商业互吹。


    东海龙王余光瞥见用龙爪扒在隔音罩的敖丙，心都要像棉花糖一样化掉了，他大手一挥，解开了隔音罩。


    东海龙王笑着走向敖丙，“丙儿，可是嫌龙宫烦闷了？父王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东海龙王自然而然地牵着敖丙的小爪子，却也注意到敖丙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繁芜察觉到暗处有一道视线向她投掷而来，对方目光灼灼，似骄阳火热。


    她有些不自在，用神识扫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繁芜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水流，仿佛刚才的目光，只是她的错觉。


    “难道……我出现幻觉了？”她低声自言自语，眼睛却目视前方，从大量的弹幕里搜寻有用的信息。


    【不是幻觉啊，这小子补药这么阴湿好不好，快把我女鹅吓鼠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牵着哪吒就来了！】


    【女主去哪他就跟到哪，好像在女鹅身上装了自动感应的GPS。】


    繁芜大概知道来人是谁了。


    东海龙王皱起了眉头，“可是因为没顺利去你那朋友的生辰礼而感到沮丧？”


    东海龙王轻轻拍了拍敖丙的肩膀，爽朗一笑，“生辰年年都有，你与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敖丙幻化成人形，伸出小手拽了拽东海龙王的衣袖，“父王，我能不能去和哪吒一起玩？”


    东海龙王顿时生出了危机感。


    他的孩子他最了解不过，性子有些顽劣却不至于闯祸，能让他软声软气说话的，那十有八九是重要之人。


    而且敖丙不喜深海幽暗，向往岸上日升月落的生活。


    东海龙王顿时警觉，快速地问：“是单纯地找他玩耍，还是打算往后留在岸上？”


    敖丙迟疑了片刻，没有立刻作答。


    东海龙王一脸严肃，双手搭在敖丙的肩膀上，义正词严地说：“若你要为了一个朋友，留在人间，我是绝对不同意的。那是人间吗？那是炼狱！所谓飞升天界，也不过是上位者编织的谎言罢了。丙儿，你还小……”


    东海龙王一时心急，不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转眸望向繁芜。


    而繁芜一心盯着弹幕，没怎么在意他说的话。


    “过些日子，我带你去李府，找你的朋友玩，好不好？”东海龙王没有忘记，他还得亲自到李府登门致歉。


    很快……


    “什么人？”东海龙王发出一声龙啸，他目光如炬，快速地扫了一圈龙宫宫殿。


    敖丙则是面露喜色，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敖丙送给哪吒的生辰礼，那颗红色的宝珠有他的一丝神识，可以感应到哪吒的到来。


    黑袍少年忽然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项上戴着风火轮的红衣小孩，拱手道：“贸然前来，打搅龙王了。”


    提前看了弹幕后，杨戬的到来也在繁芜的意料之内，但她还是微微蹙眉，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海底的压强比较厉害，哪怕含了避水珠，也只是不会溺水而已，压强对肉体凡胎的影响和侵害都是不可估量的。

 36.爱欲

    哪吒不卑不亢地回答：“是我缠着他要来的……”


    “你来了，我家还蛮大的，我带你去逛逛。”话音刚落，敖丙重新变成一条银白色的小龙，低下头颅，神采奕奕。


    哪吒轻松一跃，就坐到他的身上。


    敖丙完全没给东海龙王唠叨的机会，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东海龙王皱起眉头，“这……”


    他家丙儿还小，如何能背着一个人？


    可是敖丙的龙尾上翘，没有半分不情愿，全是对朋友的喜爱。


    东海龙王无奈地扶额，“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望着小孩远去的背影，繁芜大声地说道：“吒儿，过阵子与你师父一同来西岐吧。”


    她知道，太乙真人舍不得哪吒，她没必要把小孩从对方手里强抢过来。


    哪吒一只手抓着龙角，回头，露出可爱的笑容，“好。”


    他也舍不得师父，他知道的，他师父太乙真人知道他要离开，肯定躲在哪个角落偷偷抹眼泪呢。


    与此同时，喝得酩酊大醉的太乙真人，躺在乱糟糟的房间。


    屋子的房顶被天雷劈碎了，瓦片也被狂风吹散，散落满地的酒坛，酒香四溢，满地狼藉。


    他醉眼朦胧，眼尾泛红，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身旁倒着几个酒坛。


    “阿嚏……”太乙真人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谁在偷偷说我坏话？”


    “是不是吒儿想我了？”太乙真人又悄悄红了眼眶，眼睛里泛着泪花，“这才刚过了半日，他就已经想家了吗？”


    “改日去西岐看看他吧……”太乙真人吸了吸鼻子，“不行，明日就去。要不今晚就动身？”


    ……


    繁芜眸光微暗，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她愿意遵照剧情走下去，前提是她的奶奶能够平安无事，在得知自己必死的结局之后……她心底生出了一丝叛逆。


    别人家的女主都是应有尽有，哪怕被虐身，虐心之后也能得到HE结局，凭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得面临死期将至的下场呢。


    凭什么她要按照剧本的走向走下去？


    不知道哪来的破系统，还有坑货作者的一支破笔，凭什么主宰她的命运？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杨戬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少年面露关切，温声问道：“小师叔？”


    少年温柔的嗓音回荡在她的耳畔，他动作轻缓，仿佛对待着世间珍宝。


    繁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繁芜抬眼望向东海龙王，笑着说道：“叨扰龙王了，改日归还宝物之时，定当登门致谢。”


    东海龙王摆了摆手，与她对视，淡笑道：“上仙无需客气。我东海龙族，静候上仙的好消息。”


    二人遥遥对望，所念皆在不言中。


    东海龙王希望她能够让龙珠经受天地精华、琼浆玉液的浇灌，而她也需要借助此物，帮助杨戬劈山救母。


    “告辞。”繁芜笑着拱手告别。


    黑袍少年跟在她身后，一同行礼。


    繁芜牵着黑袍少年的手，意念一转回到了岸上，他们二人离开了东海龙宫，出现在在海岸边。


    彼时已是清晨，阳光从海平面的末端缓缓上升，温暖的阳光柔柔地落在海面，海上波澜款款，烟雾缭绕。


    黑袍少年取下宽大的帽檐，露出俊逸的面容，他身量高挺，低头注视她的眼睛。


    他生得一副好面孔，剑眉星目，眉如刀刃，眸如灿星，鼻梁高挺，面容白皙，仿佛女娲娘娘精心制作的毕设。


    少年薄唇微抿，低头看向她牵着他的手，唇角微微勾起。


    【暗爽哥，女鹅，快撒手撒手，不要奖励他！！！】


    【女鹅的小手只有我能碰，只有我能亲！占有欲上头了（叼花出现，霸总式螺旋旋转＋壁咚）】


    【表面风平浪静，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措不及防的狗粮，是糖不是刀。】


    繁芜的眼前不停出现弹幕，她的掌心被对方的大手包裹，少年的指尖微微颤抖，牵着她的手热的发烫。


    繁芜松开了手。


    少年垂眸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他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好像她去见了东海龙王后，就有了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


    是不是……她又要离开了？


    “小师叔和龙王达成了什么交易吗？”黑袍少年低敛眉眼，微微抿唇，试探性地开口问。


    他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嫉妒充斥内心，却还要咬着牙露出微笑。


    【哦哟~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好酸啊！我也没吃面啊，怎么给我加醋了？】


    【快问问他是不是想你了，女鹅，你快问啊啊啊，捉急！看得我心痒痒。】


    【又不是py交易，不怕不怕。】


    【这俩人闹腾半天，一看感情进度，居然是0耶？~】


    繁芜也是老老实实地尊重弹幕老师的意见，打直球，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我了？”


    闻言，少年的脑子一下子宕机，CPU烧了，他的脸涨的通红，耳垂红得滴血，支支吾吾地说：“我……你……”


    他有些不好意思，想说“没有”，又怕惹她伤心。


    少年抿唇，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壮着胆子又窝窝囊囊地小声道：“是又如何……”


    他壮着胆子，抬眼注视她的眼睛。


    少年眸中含蓄的爱意如汪洋大海，几乎将她包裹，虽然懵懂的爱恋带着莽撞的占有欲，却克制地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看见她身边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的人，他嫉妒地发狂，却还要强装镇静，笑着站在一旁，等候着她的回眸。


    什么时候她的目光才能聚焦在他的身上，只他一人。


    曾经他以为她的徒弟只我一人，故沾沾自喜，可后来不知从哪蹦出来的黑猴，成了她的新徒弟。


    他不是她的唯一了，或许从来都不是。


    恨明月高悬，不独照他……


    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宣之于口，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繁芜有些心虚，伸手抚上花白的胡须，目光躲闪，乐呵呵地说：“别迷恋哥，哥只是个神话。”


    被少年的炙热的目光包裹，她呼吸一滞，有一瞬迟疑……


    她将内心异样的感情放在一旁，归咎于剧情的影响。


    黑袍少年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愣了片刻，气笑了，“算了，我指望你能听懂什么弦外音。”


    “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杨戬心里闷闷的，面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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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她像木头一样。


    他很早就明白自己的欲望，爱欲纠葛，本是大道途中的最大阻碍。


    但情欲如蜜饯诱人，她更像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


    见他敛眉失落，繁芜赶忙变出一枚龙珠，“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杨戬接过龙珠，只见幽蓝色的珠子闪烁着白色的光芒，“里面蕴含很强的仙力，但似乎受到了封印。”


    “这是东海龙族的龙珠，集天地日月之精华，千万年凝结一颗。”繁芜笑道，“我去找东海龙王，也是为了向他借此物一用。若是将它嵌在你的三尖两刃刀上，效力能再上一层楼。”


    “你是为了我……”少年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枯萎的小花重新绽放，“才去找龙王合作的？”


    他感觉手中的龙珠滚烫，沉甸甸的。


    繁芜小声嘟囔：“对啊，我有深海恐惧症。没事到海底做什么？又不是闲得慌嘛……”


    “小师叔，我很感激你。可若内心恐惧，不必为了我如此……”少年上前一步，抬手将她圈在怀中，手臂在颤抖。


    这个拥抱，他想了无数次，想着该用怎样的方式才最自然？


    会不会太突然了？


    会不会吓到她？


    “啊？”繁芜被少年拥了个满怀，她能感受到他紧张小心的情绪，还有“砰砰”的心跳，仿佛小鹿乱撞，她分不清这是少年的心跳，还是她自己的心跳。


    她好像吃了一口美味的甜品，糖分超标了。


    这个怀抱很温暖，少年身上干净的檀木香悄悄钻入她的鼻息，繁芜的耳廓红了一圈，“这是做什么……”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啊？怎么就突然抱起来了？坐火箭吗你俩，要真在一起了，我看什么？看你俩腻歪？发出崩溃的咆哮声！放开我的女鹅，让我来。】


    【怎会有如此……□□之事。】


    【都抱在一起了，亲一下不过分吧？】


    【死丫头吃这么好，让我进去演两集。】


    【后面拉灯的剧情，作者不敢写我来写，我嘎嘎写。】


    繁芜脸上的红晕顿时蔓延到脖子，满脸通红就跟猴子屁股一样，她有种在上恋综的感觉，忙不迭地推开对方。


    “这于礼不合。”她涨红了脸，开口呵斥他，声音却温软柔和，没有半点杀伤力。


    繁芜轻咬下唇，含糊不清地说：“我是你师……师叔……”


    “师父”二字到了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


    少年没有强硬地桎梏她，见她后退两步，也见好就收。


    他歪了歪脑袋，一副茫然的样子，无辜地反问：“既是小师叔，我有何僭越？”


    他在心里唾弃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靠着一副无辜的样子，才能悄悄地靠近她。


    繁芜一下子被他问懵了，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小师叔，外表也同为男子，好像确实没什么毛病。


    “不太合适。”繁芜一本正经地说，“我有妻子的。”


    她记得原著中，姜子牙有妻子的，马氏。


    不过姜子牙失踪后，他的妻子和儿女也消失不见了，又或许是她所在的这本衍生封神文作者偷懒，没有过多的支线描绘。


    黑袍少年眼底暗流涌动，翻涌着隐晦的情绪，咬着后槽牙问：“几日不见，你还娶妻了？”

 37.劈山

    娶妻？


    她不是，她没有，马氏是姜太公的妻。


    黑袍少年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眼眶微微泛红，一直盯着她，却也不说话。


    杨戬好像误会她偷摸去娶妻了……


    少年委屈巴巴的模样，好像是等负心人洗心革面的痴情人儿。


    繁芜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解释。


    有系统的限制，她也没办法告诉别人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


    【女鹅，我们母女被人做局了呜呜……（滴眼药水，哭哭）】


    【完啦，误会大了。】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不现在就变回原型，保准吓他一跳。】


    【女鹅：死脑子，快转啊。】


    “咳咳……”繁芜低声咳嗽，眼珠子一转，脑子疯狂想对策。


    “这龙珠似乎要经过九重天上琼浆玉液的洗涤，才能发挥真正的效用。不过，它现在所蕴含的仙力也十分强劲，不如将它嵌入三尖两刃刀……”繁芜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我们现在去桃山试试，能不能劈开那山？”


    “你转移话题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劲。”黑袍少年冷不防地吐槽道。


    繁芜牵着少年的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枚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天地倒悬，星海逆流，瞬移——桃山。”


    下一秒，他们二人的身影出现在桃山的山脚下。


    桃山的山顶上，还有着皑皑白雪，高山层峦叠嶂，高耸入云，郁郁葱葱的林木，半山腰上还有繁花点缀，彼时恰似清晨，骄阳攀至上空，暖黄的日光柔柔地落在山顶，日照金山，恰似如此。


    整座山像是一杯大号雪顶草莓芭菲。


    繁芜舔了舔唇，真是穿越久了，看座山都觉得美味可口。


    她好想回到现代，回到奶奶的身边……


    杨戬的目光落在山上，日照金山，本是一番美景，可他却无心欣赏。


    这座冷冰冰的桃山，是困住他母亲的囚笼，是桎梏他母亲的枷锁……


    杨戬安安静静的，没说话，他飞身上前，伸手轻轻触碰枝头的桃花，此地万物有灵，花枝轻颤，他仿佛能听到母亲低声的呓语。


    繁芜站在不远处鼓励，“试一试吧。”


    万一成了，她的任务就圆满成功了，可以直接回到现代了。


    毕竟当初穿越时，老人给她的任务就是修复画卷，画卷上标注的画面就是少年手执利刃劈山救母。


    一旦杨戬劈山成功，她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等她回到现代，她就可以跟脑子里的三无系统说“拜拜”了。


    黑袍少年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回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好像他劈开了这山，她就会离他而去。


    少年回眸，对上她苍凉的双眼，虽眉眼弯弯，但眼睛深处，透露着无尽的疲倦。


    “是错觉吗？”他低声自言自语，不敢深思。


    繁芜见他迟疑，笑着鼓励道：“试试，劈开这山。”


    她看过封神原著，知道故事的末尾，少年劈开了桃山，成功救出了自己的母亲。


    但是现在，她明确自己身处在一篇烂尾封神衍生文，她不清楚这个作者有没有魔改原著。


    这篇烂尾文的具体剧情如何，她也不知道。


    “好。”杨戬点了点头，下一瞬，他的掌心多了一把银白色的三尖两刃刀。


    少年手执利刃，足尖轻点地面，地上形成一道小小的龙卷旋风，吹起满地尘沙，黑色的长袍也随风飘起。


    “嗖——”少年飞跃到半空中，他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双手握住三尖两刃刀，重重地往山峦劈下去！


    三尖两刃刀的握把处镶嵌着一枚蓝色的龙珠，随着刀刃被注入仙力，龙珠上面有一层幽蓝色的暗光一闪而过，但因为天庭所设下的限制，光亮并不明显。


    “砰——”锐利的刀锋携着狂风重重地劈了下去，刀刃重击桃山，却只击碎了桃山外层的一层屏障。


    刀锋与结界摩擦，迸发出迅猛的仙力，寒光乍现，仙力自刀口倾泻而出。


    “砰！”结界碎裂，发出猛烈的声响，震耳欲聋，如同九天玄雷劈下，一瞬间仿佛天崩地裂。


    山顶的皑皑白雪落下，细雪压桃花，枝头的桃花花枝乱颤，桃树被积雪压弯了腰。


    整座桃山的生灵不寒而栗，躲在山里修行的小动物也都闻风丧胆，纷纷夹着尾巴逃离。


    繁芜眼睛里迸发出回家的希望，看向少年的目光带着期盼，仿佛看着香饽饽。


    “出现裂缝了！”繁芜忍不住笑道。


    【此时的女鹅还在吃瓜呢。】


    【呲着个大牙傻乐，不知道在笑什么，等下天兵天将来了，她就老实了。】


    【出师不利呀，天兵天将正在追杀途中……此地不宜久留，速走速走！】


    可此时，繁芜已经沉浸在马上就能回家的喜悦之中，也没有仔细看一闪而过的弹幕。


    可少年拼尽全力，却也只劈碎了峰峦顶端的结界。


    他再次抬起手，重重地一劈，再度掀起猛烈的狂风，狂风骤起，冷风呼啸，吹落他眉间的青色抹额。


    虽然山石滚落，整座山都在颤抖地动山摇，仿佛发生了猛烈的地震。


    可是，整座桃山的根基并没有受到损伤，桃山依然岿然不动。


    黑袍少年被桃山反击，力竭而退，他的靴子摩擦过地上的沙石，扬起一阵尘沙。


    繁芜飞身上前，伸手抵在他的肩膀，担忧地问：“没事吧？”


    黑袍少年的抹额不知被狂风吹去了哪里，他回眸，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容，眉心的一道红痕更加明显。


    少年剑眉星目，额角两缕碎发，随意的遮盖额头，眉心一道红痕，昭示了他是一位不寻常的少年。


    “我没事……”杨戬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撇过头，小声地说，“你别看我了……”


    儿时村子里的孩童说过，他眉心的印记，是灾祸的来源。


    少年心尖上悄悄住了一个人，他害怕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畏惧的目光。


    繁芜取出手帕，轻轻擦拭他额角渗出的细汗，“别担心，我将法力传给你。一次不成就再试一次。”


    少年低声道：“可你若将法力传给我，回到西岐，如何能服众？”


    繁芜讪讪地笑了笑，只要他能够成功劈山救母，她也不必再回西岐了。


    “不碍事的。”话音刚落，繁芜将双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将自己体内的法力尽数传给他。


    三年积攒的仙力流经她的经脉，快速的运转到少年的身上。


    繁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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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没有过多的留恋，她只想尽快回到现代。


    运功到最后，繁芜的额头冒出汗水，轻轻地推了一下少年，温声说道：“去吧。”


    去做你想做的事。


    在杨戬劈山救母时，她看见少年眸光坚毅，是那样的执着，让她的心头为之震颤。


    黑袍少年体内承载着两个人的仙力，他双手握紧了三尖两刃刀，飞跃到半空中重重地劈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震彻天际，地动山摇，整座山都陷入了摇晃之中。


    山峦顶端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山顶的积雪伴着巨石坠落，形成雪崩。


    “咳……”少年被桃山的阵法击退，天庭的神仙在此设下了禁制，任何妄图前来劈山的人都会受到反噬。


    杨戬被无形的山神击退，哪怕整座山都开始摇晃，他也没能将整座桃山劈开。


    黑袍少年的唇角溢出一抹鲜血，他抬手随意的擦拭唇角，指腹沾染了一抹殷红的鲜血。


    繁芜赶忙上前，她脸上面满是担忧，“你还好吗？”


    “我劈不开这山……”少年低垂眼眸，眼尾微微泛红，细长的睫羽如同蝴蝶的翅膀一样垂落，在眼睑处形成一道阴影。


    长长的睫毛遮盖了他眼中的泪花，少年抿唇，沉默不语，身上萦绕着一层失魂落魄的沮丧气息。


    繁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宽慰道：“别急。这枚龙珠的真正效力还没能发挥出来，我会想法子帮你的。今日前来，本就是尝试，不成功也没关系的。”


    繁芜咬了咬牙，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认认真真地许下诺言：“等我将龙珠浸入琼浆玉液之中，它定能发挥真正的效力，也一定能助你劈开这桃山。”


    少年忍不住抬眼，注视着她的眼睛，“我信你。”


    也只信任你……


    而此时，繁芜眼里的弹幕已经开始飘红了。


    【天兵天将来了，速走速走！】


    【还笑呢，走你们来了！】


    【还不快跑？看得我心慌慌。】


    【快跑！撒丫子跑！姐，别逼我求你！】


    繁芜抬眼望了一眼天空，空中阴云密布，一时遮盖了阳光，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繁芜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心脏不停地跳动，后背冷汗直出。


    要真是天兵天将，他们很有可能会被捉拿的。


    “怎么了？”少年见她面色冷肃，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额头的红痕愈发鲜红，他能感受到眉心一阵滚烫，第三只眼忽闪而过一串奇怪又陌生的字体。


    “天兵天将……要来了？”杨戬念出自己看到的弹幕。


    虽只是转瞬而过，但他方才，切切实实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很多的字……


    是错觉吗？


    黑袍少年顺着她的目光，仰头望向天空，只见天空阴云密布，与那日天雷劫来临前的预警很是相像。


    不……天色更加暗沉，比那一日更加可怖。


    “是。”繁芜伸手握住少年的手，她的掌心冒出细汗，指尖微微颤抖，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情况紧急，我们先离开吧。”


    繁芜一念一转，带着杨戬离开了桃山。


    只留下一道燃烧的符咒，能够净化和消抹他们来过的踪迹。

 38.上天

    天兵天将无功而返。


    整个蟠桃宫满是低气压，王母娘娘高坐宝座，垂眸望向一群空手而归的天兵天将，静静地听他们汇报桃山的情况。


    王母坐在殿内，重重地拍了一掌书案，“你说什么？桃山结界松动，你们赶去时却没有发现有人去过的痕迹？”


    天将拱手道：“回禀王母，确实如此……”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云华仙子起了反抗之意？”王母沉思，自言自语道，“又或是……是结界松动？”


    王母缓缓开口说道：“不论如何，再派天兵天将前去，加固结界。”


    “是。”天将拱手称是。


    “启禀王母娘娘，小的在下界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一名天兵奉上了他在人间找到的一条青色抹额，双手奉上。


    他低头沾沾自喜，原以为马上能迎来升职。


    却不料……


    “上面有男人的浑浊之气。”王母娘娘闭上双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净拿些没人要的东西来糊弄吾！”


    王母伸出手，虚空抓了一下，指尖窜出一道火苗，火舌缠绕青色飘起的抹额。


    下一秒！


    “砰！”伤害爆炸。


    青色的抹额被火焰吞噬，顿时发出刺耳的爆炸声，最后燃烧殆尽，化作黑色的齑粉。


    “啊！”天兵被吓了一跳，发出了尖锐爆鸣声，捂着心口汗流浃背。


    王母娘娘一脸无语，“……无能。”


    王母娘娘无奈地扶额叹息，“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蛀虫，天庭才一年不如一年。而今魔族蠢蠢欲动，龙族也不遑多让，你们不好好反思，反而被这么一撮火苗吓得大惊失色。”


    “若三日后的蟠桃盛宴出了差错，吾唯你们是问！”


    王母娘娘轻轻一拂袖，打发他们下去。


    眼不见心为静。


    “是。”天兵天将赶忙告退。


    而此时在繁芜带着杨戬回到西岐，她并不知道天上的情况，只是扫了一眼弹幕。


    【王母娘娘：我都懒得说你们。】


    【王母娘娘：你们是不是……？（指脑子jpg.）】


    【王母让天兵天将去加固结界了，本来就不好劈开的山，更加坚不可摧了。】


    【幸好王母一把火烧了抹额，鼠鼠我呀，差点被吓鼠了。】


    【蟠桃会快开始了（化身峨眉山的猴儿）（抓着藤蔓荡秋千）（拍嘴发出呜哇呜哇的猴叫）】


    【吃个桃子~】


    【楼上禁播警告……】


    ……


    幸运的是，王母娘娘并没有根据那条抹额，找到他们的踪迹，反而一把火烧了。


    繁芜拍了拍心口，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繁芜有种在天庭眼皮子底下疯狂蹦跶的作死感，可是成功逃脱后，心里有一种爽感，像是循规蹈矩多年，突然偏离了人生的轨道，干了一件稍微有点出格的事情，让她内心畅快，倍感愉悦。


    黑袍少年心有不甘地低头望着三尖两刃刀，他手里正握着兵刃，上面还镶嵌着一枚淡蓝色的龙珠，此时他已经耗费了大部分仙力，身体也摇摇欲坠，闭上双眼，抿唇沉默不语。


    繁芜转头就看见少年沮丧的模样，像是当初在大学里遇见的那只淋了雨可怜巴巴的小黑猫。


    她双手托住了少年的脸，眼睛亮晶晶的，笑着承诺道：“我一定会帮你的，相信我，好吗？”


    不就是琼浆玉液嘛，上天借几滴就好了。


    少年睁开双眼，面前年迈的老人仿佛一瞬间变回初见时的少女，他看见她眼底的势在必得，而此时，她的眼里倒映着他的模样，只有他一人……


    少年的心脏在跳动，指尖微微颤动，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了缠绕在心头多年的问题……


    “为什么……要帮我？”少年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却让人如沐春风，仿佛徐徐清风拂过平静的水面，让湖水泛起了道道波澜。


    从初见时就如此，他原本以为自己看尽了世态炎凉，直到遇见她……


    好像原本阴郁的天空乌云散去，天光乍破，有她的人间也显得分外可爱。


    她就像一抹温暖的阳光，如同入室抢劫一样，不分由说地闯入他的心。


    繁芜眼前的


    【不是，我真没空陪你闹了。】


    【我有个朋友有点破防了……】


    【麦产品给我看，快麦！！！】


    【姐们等你半天了，你就问这个？啊？直视我！】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有种巴掌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


    【我还以为要表白了……（哭）】


    繁芜不太懂弹幕老师的脑回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没有你的前程，我怎么似锦？（bushi）】


    【楼上疑似恋爱脑，叉出去。哈哈哈……】


    弹幕已经陷入玩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繁芜抿了下唇，怎么没有一键关闭弹幕的按钮？


    “咣当——”少年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落地，最后消失在原地，回到了他的识海内。


    他两眼一黑，双眼紧闭，昏倒在她的怀中。


    繁芜堪堪抱住了对方，感觉自己的老腰闪到了，顿时动弹不得。


    “嘶……”她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她不能明目张胆的违反剧本，只能悄悄在旁给予他助力，却不想他耗费了大部分的仙力，现在体力不支，彻底昏睡过去。


    少年依靠在她的肩头，呼吸平稳，只是单纯的累晕了……


    繁芜眼眶有些酸涩，在少年劈山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一道圣光落在他的肩头，他豁出性命也要救他母亲的模样，与她有些相像……


    她也很想很想，回到现代，拯救她的奶奶。


    “汪汪汪！”哮天犬窜了出来，急的直转圈圈，尾巴不停地摇。


    繁芜的手搭在少年的手腕，安慰哮天犬道：“他没事，只是太累了。”


    哮天犬的眼睛里泛着泪花，急的直跺脚，“汪！”没事就好。


    “师父，您回来啦？”武吉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下还多了黑眼圈，就像熊猫一样。


    他手里捧着照妖镜，耳朵还塞着两朵棉花，显然这两天被镜灵吵的没脾气了。


    “嗯。”繁芜应了一声，跟他一起把杨戬带回了房间。


    “师兄他怎么了？”武吉抱着照妖镜，一脸茫然，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年，更加不知所措。


    繁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走火入魔，需要好生休养。”


    “啊？”武吉瞪大了眼睛，怎么几日不见就走火入魔了？


    武吉挠了挠后脑勺，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师父啊……这修仙这条路好像有点崎岖，要不……”我就不走了吧？


    还没等他说完，繁芜快速地说道：“我还有要事要离开，你多加照料他。”


    武吉开口挽留道：“才刚回来又要走吗？不能停下来歇歇脚吗？”


    他才拜师没多久，看见师父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他是什么很差劲的徒儿吗？怎么师父看见他就躲？


    繁芜将龙珠拿到手里，用积分兑换了一本《修仙入门指南》，递给了武吉，“十万火急之事，我需要立刻去办。这本书你先看着，若有不懂之处，可以向镜灵询问。”


    “好。”武吉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书籍，一眨眼，眼前的白发老人就凭空消失了。


    他忍不住开口道：“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繁芜此时正腾云驾雾，带着小蛟龙前往天庭。


    小蛟龙张大了嘴巴，任凭风吹进嘴巴里，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


    小蛟龙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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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晃脑，可可爱爱，“人，下一站去哪里玩？”


    繁芜言简意赅地回答：“天庭。”


    “天庭啊……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小蛟龙刚睡醒没多久，反应有些迟钝。


    很快，小蛟龙瞪大了眼睛，语无伦次地说：“什、什么？天天天天……天庭？”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小蛟龙吓得浑身颤抖，张牙舞爪就想要逃跑。


    上回去了一趟天宫，被王母娘娘打发到灵池里看守雪莲千年，一千年没碰到个活人，它都快无聊死了。


    小蛟龙摇摇晃晃的，一心只想着逃跑。


    繁芜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它的尾巴，“你要去哪？这里是3万米的高空，从这里摔下去可是要粉身碎骨的。”


    千年雪莲是小蛟龙仙力的来源，它把雪莲给了她，用来兑换每日的粮食。


    现在它就是一条普通的、通灵性的“小蛇”而已。


    “去天庭做什么呀？不过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好像快要开始了，你是去蹭吃的吗？”小蛟龙挥舞着小爪子，眼珠子一转，想方设法的劝她不要去。


    小蛟龙快速地说：“这个世界那么美好，干嘛要想不开上天啊？人，我带你掉头就走，咱们去看大好河山，去看花开花落，去看日照金山，去看汪洋大海……”


    “这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你别想不开呀……”小蛟龙泪眼汪汪的，一副繁芜要带着它去死的模样。


    “天庭……很危险吗？”繁芜眼睛里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光亮，越是难走的路，她越想要踏平。


    或许她骨子里深处就带着反骨吧。


    因此，她的灵魂，似乎与天庭反骨仔二郎真君十分契合。


    小蛟龙点头如捣蒜。


    “人，在我们龙族，要么带着虾兵蟹将打上天，要么……去天庭就是找死。”小蛟龙一脸严肃地说，“他们神仙自诩高贵，看不起其他的种族，你还是别去的好。”


    繁芜看着眼前亮晶晶的系统面板，上面赫然写了一行大字：[请宿主前往天庭，以琼浆玉液浇灌龙珠，唤醒沉睡的神灵。]


    她无奈地轻声叹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不论是答应了杨戬的事，她必须办到，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


    亦或是系统所发布的任务，她都不得不去办，只有完成任务，根据剧本的主线走下去，她才能回家。


    小蛟龙满不在乎地说：“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吗？像我一样遇到困难睡大觉不好吗？躺平不好吗？”


    繁芜忍俊不禁，唇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一下它的额头，道：“躺平会被看扁的。”


    小蛟龙瘪了瘪嘴，小声嘟囔道：“如果你看扁我，我就扁扁地走开。”


    繁芜坐在云层上，忍不住轻笑，“哈哈……”


    听着清风拂过耳畔的声音，仿佛岁月静好，但其实她要做的事情，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就会被暴力镇压。


    繁芜取出一朵千年雪莲，插在了小蛟龙的脑袋上，指尖轻轻划过白色的莲花花瓣，“如果担心的话，先出去玩一圈吧。”


    繁芜推了推小蛟龙的尾巴，她并不想让小蛟龙卷入是非之中，毕竟东海龙王的意思也很明显，龙族可以暗中相助，却不想和天庭在明面上撕破脸皮。


    有些事情，只能她自己一人去做。


    小蛟龙瞪大了双眼，腮帮子气得鼓鼓囊囊的，“人，你要弃养我？”


    小蛟龙背过身子，悄悄拿眼药水滴了两滴，哇哇大哭，“你这个冷漠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不走，不就是天庭吗？我和你一块去。”小蛟龙用牙齿咬了一下她的指尖，发泄愤怒。


    不远处，天光乍现，天门敞开。


    门口还有两名天兵天将守着，他们身穿甲胄，威风凛凛，面不改色，地守着天庭的大门。


    繁芜淡笑道：“到了。”

 39.月老

    繁芜的手指轻轻搭在脖子上的玉佩，下一秒，当她的身体穿过云层，立时换了一套装扮，整个人也改头换面。


    一眨眼的功夫，她成为了手持托盘先，端着玉瓶的仙子。


    繁芜化身成女子模样，身穿一件长长的水月色襦裙，三千青丝挽作双头兔儿发髻，簪着一朵淡粉色的牡丹花，两侧簪着两支珍珠垂挂金凤钗。


    玉佩能够提供让她变换的人，暂时只有三个……


    分别是玉鼎真人、姜子牙、妲己。


    此时，她只能用自己原本的容貌。


    小蛟龙脑袋上顶着一朵小白花，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两眼一闭，装死。


    两名天兵天将伸出长矛，阻拦了她的去路，“站住，仙子是哪个宫的？”


    “我是月合老人座下小仙，正赶着去天宫月楼给大人送酒。”繁芜横了对方一眼，“若耽误了，你可担待得起？”


    天兵天将连忙收回了长矛，“原来是月合老人的弟子。”


    繁芜闲庭信步，步履款款，缓缓地踏入天宫，背影娉婷袅袅，长长的裙摆随风飘拂。


    “好像不曾见过这位仙子？”是我们的天兵惊叹于她的容貌。


    “瞎说什么，这天上的仙子数不胜数，你哪能个个儿都记得？”另一名天兵痴笑着说，“我瞧着那位仙子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繁芜没有在意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小蛟龙，琼浆玉液在哪？”繁芜。漫不经心地问。


    小蛟龙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小声地说：“月合老人是个酒痴，你去他那看看，保准有私藏的美酒。”


    走到无人之处，繁芜小声又无奈地说：“我不识路。”


    小蛟龙抬眼望向她，和她大眼瞪小眼，下一秒，它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龙须吓得竖起来，好似两根天线。


    “嗷嗷嗷……”小蛟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它不过是眨了下眼睛，怎么人都给它换了一个？


    “你你……你你你你……”小蛟龙第1次看见她的真容，吓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


    【瞧瞧，都把小蛟龙宝宝吓成什么样了。】


    【它它……它它它它……怎么了？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给人吓成小结巴了。】


    繁芜眉眼弯弯，刻意逗它，“我我……我我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扮成仙子模样了？”


    小蛟龙小声嘟囔道：“那么多天兵、天将、童子可以伪装，怎么偏偏化身成仙子？莫非你有异装的怪癖？”


    【它宁愿相信你有女装癖，都不愿意相信你是个女孩。】


    【眼睛瞪得像铜铃～】


    繁芜眨了眨眼，她的行为举止这么不像女孩子吗？


    繁芜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随意变幻的。”


    小蛟龙脑袋上顶着一朵小白花，白莲花笑弯了腰，一下子蔫了。


    小蛟龙伸出小小的爪子，扶正自己脑袋上的小花朵，“月合老人所住的地方名为天宫月楼，就在南方朱雀第三宫北恒河堤上。你跟我来吧。”


    小蛟龙轻车熟路地领着她前去。


    看见缓缓流淌的星河，还有不远处耸立在云端处的阁楼，楼台上挂着一道匾额，用古书龙飞凤舞的篆刻“天宫月楼”四个大字。


    繁芜小声地问它：“你似乎对这里尤为熟悉？”


    “那是自然，小龙我呀，来过无数次了。”小蛟龙一拍胸脯，脸上难掩骄傲。


    繁芜有些好奇，“那为何……”你没有成功取琼浆玉液，浇灌龙珠？


    如果当初小蛟龙成功了的话，现在也没有她的事了。


    而且龙族蠢蠢欲动，一旦龙珠成功激活，很有可能天庭的格局都要被更改。


    她话未说完，小蛟龙已经听懂了她的后半句。


    小蛟龙瘪了瘪嘴，“我原想着盗酒的……可那糟老头是个酒痴！他醉了后，那红线缠绕满地，剪不断，理还乱。我小心谨慎地进去，结果被红线捆住了。”


    小蛟龙伸出可爱的小爪子，捂住脸，就差在脸上写着“往事不堪回首”。


    繁芜好奇地问：“后来呢？”


    “后来他吃醉了酒，误以为我是思凡的神仙，不分由说的要给我牵红线。他……他还眼花把我看成了仙娥，给我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神仙牵了红线！”最后一句话，小蛟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他一脸气愤，一副“能不能用火烧掉天宫月楼”的模样。


    “噗嗤……”繁芜没忍住笑出了声。


    太抓马了……


    小蛟龙伸出小尾巴，轻轻的拍打在她的手臂，“可恶的人类，你还敢笑我。”


    繁芜作为爱看热闹的热心群众，忍不住吃瓜，“你现在……与那位男神仙……？”


    “自然是断了那红线。”小蛟龙闷闷不乐地说，“因为这事，月老被扣了几个月的绩效，我也被打发去给扫把星当了几个月的坐骑。”


    繁芜从系统商店兑换了一些小肉干，喂给小蛟龙，低声哄它，“不要不高兴了，请你吃小肉干。”


    小蛟龙抬头挺胸，傲娇地说：“本蛟龙大王，岂是一根小肉干能够打发的？”


    没过多久……


    “啊唔。”小蛟龙张大了小嘴巴，一口吞了一块肉干，忍不住感叹，“哎哟，真香。”


    【没人能逃过真香定律。】


    【看得我也想吃小零食了，说走就走，今晚就去零食店采购。（舔唇）】


    “他咒我注孤生，我与他不共戴天。”小蛟龙傲娇地撇过头，“我不想看见他，我要睡觉了。”


    “算算时辰，这个点他吃醉了酒，应该还在睡觉。”小蛟龙留下最后一句话，闭上眼睛，进入睡眠之中。


    繁芜伸手轻轻抚摸小蛟龙，指尖触碰身上冷冰冰的鳞片，温声细语道：“好。”


    “咚咚咚……”繁芜端着空酒樽，站在天宫月楼外，用法术虚空地敲了一下门。


    月合老人喝的醉醺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脚步虚浮，站起身来，在大殿里转了几个圈。


    他醉眼朦胧，根本找不到大门在哪，眼前出现了八道门。


    月合老人无奈地一挥手，用术法将阁楼的大门打开。


    外面天空透亮，洁白的光芒照入楼阁之内，月合老人看见了站在光里的仙娥，笑眯眯地说：“诶？我的酒来了？”


    繁芜眨了眨眼，不是说还没醒吗？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繁芜紧张地抿了下唇，抬脚踏入了天宫月楼。


    “上神，您的酒来了。”繁芜缓缓地走进去。


    月合老人乐呵呵地说：“今天送酒的时辰，提早了不少。”


    繁芜抬眼，悄悄地打量着楼阁，这里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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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千上万的书卷，看着像是记载人间姻缘的姻缘簿。


    满地散落的酒坛，大多空空如也，她踏进去的那一瞬间，鼻尖萦绕着一层浓郁的酒香。


    琼浆玉液，果然名不虚传。


    繁芜不动声色地抬眼，望向月合老人，他白发苍苍，鹤发童颜，看着就像一个贪杯的白发少年。


    繁芜悄悄往空酒瓶里换了从系统商店兑换的酒，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捻酒瓶，往酒樽里倒酒。


    她将酒水放到月合老人的手边，“上仙请用。”


    月合老人没有动酒樽，脸颊泛着红晕，醉眼朦胧的望着她，“仙子，去温酒不是要路过花神宫殿吗，如今恰是清晨，为何你的身上没有沾染朝露？”


    【请叫我名侦探月老。】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楼上的乱入频道了哈哈，这里是封神衍生，柯南衍生在下一本。】


    繁芜指尖颤抖，险些打翻了酒樽，她的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被对方识破她的身份。


    月合老人接着说道：“而且，往常你的身上满是班味，一眼就能看出牛马的样子。根本不屑于为我斟酒。今日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了？”


    繁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对方好像识破了她的身份。


    繁芜紧张地抿唇，抬眼望着对方。


    要不要打晕他，逃跑？


    月合老人忽然觉得脊背发凉，讪讪地笑了笑，伸出手扶稳酒瓶，“仙子今日如此和善，倒让老夫有些无所适从了。”


    繁芜面无表情，装作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样，平静地回答：“上神说笑了，这本是我应该做的。”


    她的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手心里也满是稀汗，指尖微微颤抖，说话之时，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月合老人被惊得瞠目结舌，“你……”


    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繁芜一头雾水，她笑脸相迎不对，冷着一张脸也不对。


    繁芜悄悄在心里吐槽：这位月老，可真难伺候。


    月合老人犹豫了许久，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中邪了吗？”


    “可是有什么邪祟上身了？”月合老人顿时觉得很恐怖，瞪大了双眼，酒也不喝了，小心翼翼地望着她。


    他天宫月阁的仙子最嚣张跋扈，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莫说为他温酒了，就是每日送些酒水来，都是他软磨硬泡求来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上赶着给他送酒？


    【快给月老 Cpu干烧了。】


    【月合老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胖橘摆手）】


    繁芜耐心有限，凭她的实力，未必打不过月合老人，平静的话语中透露着威胁，“你到底喝不喝？”


    这酒是高浓度的酒水，三杯下肚肯定会醉晕。


    月合老人怕被仙娥殴打，讨好的笑了笑，将酒水一饮而尽，“我喝，喝的。”


    一杯酒下肚，月合老人惊得瞪大了眼睛，“此酒只应天上有！如此佳酿，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下界，花银子买的。”繁芜平静地回答。


    她微微弯腰，为对方斟酒，脖子上的玉佩悬空摇晃。


    月合老人看见她的玉佩，酒醉顿时清醒过来，眼睛里满是震惊。


    他指着她的脖子，“你……你的玉佩！”

 40.约定

    月合老人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玉佩，眼睛瞪大，嘴巴张大，能塞进一个鸡蛋。


    月合老人将酒水泼洒至半空，手执红线，一个转身快速地在半空中写下符篆，隔空传信：“我找到你的工牌了，速来，速来！”


    “仙子，你这玉佩从何得来？”月合老人用红线缠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结果绑住了无辜睡觉的小蛟龙，它被勒得喘不过气，吐了吐蛇信子。


    繁芜抬手，将绕在她手腕的红线解开，“什么工牌不工牌的，上神莫不是吃醉了酒，开始说胡话了？”


    月合老人伸手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我没瞧错，这绝对就是他的玉佩。你是九重天上的仙娥，是如何拿到这枚玉佩的？”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枚玉佩乃是他的故友的工牌，那日醉酒打闹，这玉佩坠落凡尘，本该出现在凡人手中，怎么会挂在仙子的脖子上？


    【据可靠消息，这位月合老人脸盲，女鹅莫慌。】


    【高空坠物，还砸伤了人，快躺下讹他一笔！】


    【玉佩好像是男子哥的所有物，详见Chapter7、Chapter8。】


    繁芜松了一口气，伸出手，一本正经地说：“下界之时，这玉佩砸了我的脑袋，害我头破血流，赔钱。”


    月合老人讪讪地笑了笑，伸手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一拍大腿，叹息道：“许是我瞧错了……”


    月合老人脸盲，记不住她的脸，只能一掐指，算她的命格，却忍不住摇头：“孽缘啊……孽缘！”


    繁芜撇了他一眼，啥玩意就孽缘了？


    她一脸懵，小声嘟囔道：“神棍。”


    “嗖——”此时，半空中飞来了一张小纸人，蹦蹦跳跳地，扬起笑脸，嬉皮笑脸道：“牛马已收到，已读但是不想回。”


    “慕残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遗失的玉佩，你快上来认领。”月合老人急的直挠头，“若是叫王母知道了，你得吃不了兜着走。”


    从小纸人的身上传来了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


    “下一次开闸浇灌曼珠沙华，还有百年之久。暂借姑娘，倒也无妨。”他无所谓地说道，醉卧花丛中。


    繁芜的眼睛亮了亮，慕残……那不是反派的名字吗？


    她一把抓住了月合老人的手，“他现在在哪？我要当面见他……归还玉佩。”


    “你们二人，合该死生不复相见！”月合老人回想起自己卜卦算出的命格，他们两个人若是在一起，只怕要搅得天地不宁。


    【幻视大胖橘哈哈哈。】


    【来人啊，把繁芜姑娘打入冷宫。】


    【月老：拿了玉佩还不够，还想要人，怎么还连吃带拿的？】


    “月老，你这么说，我突然又想去见见这位姑娘了。”悬在半空中的小纸人迟疑了一会儿，手托着下巴，呆萌又可爱，“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暂时没办法上去。”


    男人轻笑着问她：“姑娘，三日后花神宫，我们花林相见。可好？”


    虽然长时间留在天庭，对她而言，百弊而无一利。


    可是……


    反派很有可能是唯一能够帮助她脱困的人了。


    当反派生长出反抗的意志，就连作者的笔墨都要为他让步。


    繁芜点了点头，“不见不散。”


    话音刚落，约定达成，小纸人浴火焚烧，化作灰烬。


    月合老人放下了一桩心事，悠悠然地坐在蒲团上，自斟自饮，笑眯眯地望着她：“姑娘，你不是九重天的人吧？”


    繁芜平静地回答：“上神醉了。”


    她眼底深处藏着一道冷光，若是对方再揪着她的身份不放，她真的得想想办法，清除他今天的记忆。


    【妈咪妈咪轰！】


    【给他施个咒语，Obliviate！一忘皆空！（挥舞魔法棒）】


    【楼上hp迷乱入哈哈哈。】


    【我一直以为hp是幽门螺旋杆菌（bushi）。医学生乱入，顶锅盖跑路。】


    “嗝……”月合老人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看着她，笑着说，“我看不穿你的命格。只能算出你与我的故友，有一劫……”


    繁芜脑子里回想起肥皂剧的狗血剧情，忍不住恶寒，“该不会是情劫吧？”


    月合老人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连连摆手，“非也非也！”


    他小声嘟囔道：“你俩若是有情人，只怕天下都是单身狗了。”


    月合老人东张西望，小声地说：“是生死劫。”


    “你算的……还挺准的。”繁芜无奈地笑道。


    “那可不，老夫当年好歹也是自己考上天庭编制的。”月合老人饮尽一杯酒，砸吧砸吧嘴，“这佳酿着实美味，不知往后可还有口福……”


    “唰——”繁芜掌心变出了两坛酒。


    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勾的他直流口水。


    月合老人扬起笑脸，伸出双手，“美滋滋，感谢姑娘的馈赠！”


    “作为交换，我要琼浆玉液。”繁芜没有立刻递给他，而是提出了交易。


    月合老人无奈地说：“我这儿没了，不过明日王母娘娘蟠桃盛会，盛邀三界，姑娘可以……”浑水摸鱼，偷偷取一些走。


    他话未说完，但也言尽于此。


    繁芜干脆利落的将酒坛子放到矮桌上，笑着说：“多谢。”


    月合老人眯着眼笑起来，“姑娘不想问问姻缘吗？”


    繁芜下意识地小声吐槽：“我都快死了，谈什么恋爱。”


    【不是，女鹅怎么知道自己快鼠掉了？】


    【她不会能看到我的段评吧？（后背发凉）】


    【剧情走向好像也有了变化！（细思鼻孔）】


    繁芜无奈地把话圆回来：“我是说……大道无情，男人于我如浮云。”


    【啥？女鹅修的是无情道？】


    【在晋江修炼无情道？？？】


    【无情道妙不可言哈哈哈，一翻看优秀毕业生史册，居然是0耶～】


    月合老人叹息着说：“这男女情爱啊，如同蜜饯，浅尝辄止还好，若是沉溺其中……这蜜饯啊，也会变成毒药。”


    “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一个个都不想谈恋爱了呢？”月合老人摇了摇头，低头缠绕自己的红线，红线的颜色比往些年淡了许多。


    “或许……在静待有缘人吧。”


    繁芜靠着两坛美酒，在天宫月楼住了一夜。


    翌日清晨，天光透亮，九重天一年四季都明亮如昼。


    繁芜满心期待今日的蟠桃盛会，说不定猴哥也会出席。


    少女眉眼弯弯，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明亮的星星，推开窗子，窗外的晨风亲吻她的脸庞，微风吹起她的裙摆。


    “咚……”远处传来空灵的钟声。


    巨大的声响闯入小蛟龙的耳中，它突然张开双眼，“地震了？”


    繁芜摇了摇头，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它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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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地震，还在天上呢。今天是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


    “哦，超爱给人画大饼的黑心管理层。我已经离职了，不想看见她。”小蛟龙发出一声轻哼，闭上双眼接着睡觉。


    繁芜有些哭笑不得，为了成功混入蟠桃会，她轻轻挥袖，眼前出现了系统的屏幕，左下角有一个搜索按钮，她快速地查找七仙女的模样，


    玉佩无法让她变幻的人，她只能依靠自己了。


    繁芜手里拿着笔刷，对镜快速地画妆，不到一刻钟，就变成了七仙女之一的模样。


    【我嘞个当代易容大师。】


    【别人是化妆，她是画妆。】


    繁芜跟着地图，快速地走到蟠桃园，转头就撞见了姗姗来迟的七仙女之一。


    繁芜快速地抬手，一个手刀将她打昏。


    “你……”仙女翻了个白眼，两眼一闭，倒在了她的怀中。


    繁芜低声道：“抱歉。”


    她用真身的时候是没有法术的，只能凭借巧劲将仙女藏进了树林里。


    不知为何，蟠桃园门口无人看守。


    一踏入蟠桃园，就听到一阵嬉笑声。


    摘桃的仙女三三两两结伴，嬉笑打闹，“那不知哪来的泼猴，不过是个弼马温，竟敢妄想去瑶池赴会。”


    “弼马温，不过一个养马的末流之辈，竟痴心妄想，还想吃蟠桃……”


    “真真是可笑极了。”


    ……


    【恶语伤猴心。】


    她们笑他痴心妄想，繁芜扫了一圈，在石山后看见了黄毛的孙悟空。


    孙悟空望向她，“你与她们……”


    原本以为她们是一伙儿的。


    很快，满心气愤打消，他的眼睛亮了亮，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身边，绕着她转圈，“是你？我在东海龙宫曾见过你。”


    繁芜笑着挥挥手，眉眼弯弯，笑道：“好巧，又见面了，大圣。”


    【我用零秒猜到，她是特意来“偶遇”齐天大圣的！】


    【啊啊啊啊，妈妈让我不要喜欢黄毛，可他是齐天大圣诶！】


    【awsl，女鹅，求求你，让我进去演一集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孙悟空绕着她转了一圈，“凡人之躯？竟可上天入海，果然人间藏龙卧虎。”


    他眼中满是赞赏，方才的不愉快，一瞬间消失。


    “大圣莫恼，我与你一同入蟠桃会，可好？”繁芜眼珠子一转，快速地想好对策。


    孙悟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她问道：“她们说我的官职是最末的弼马温，这是真的吗？”


    “什么末不末流的，好歹是个编制呀。”繁芜一不留神说了真心话。


    【疑似女鹅被考公考研逼疯。】


    【勾勾口口城，十篇有七本主角在考公。】


    【申签不就是赛博考公嘛？（bushi）】


    【捂住楼上的嘴巴，可不敢胡说。】


    孙悟空笑着望向她，“你有法子？”


    “这是自然，我永远不会欺骗大圣。”繁芜眨了眨眼，笑着回答。


    她的眼睛满是真诚，心道：他们不让我们上桌，那就掀了这桌！


    孙悟空愣了片刻，扬起笑脸：“她们唤我弼马温，唯你唤我大圣。”


    “往后，四海八荒，所有神明，都会唤你大圣，也会记得你的名姓。”繁芜温柔一笑，说出后世之事，“你会成为无数人敬仰的神明，受千万人香火供奉。”

 41.蟠桃

    “姑娘，你要去蟠桃会作甚？”孙悟空抓耳挠腮，好奇地问，“难道蟠桃会也有姑娘想要的法器吗？”


    繁芜笑着说道：“想取一些琼浆玉液。”


    闻言，孙悟空的眼睛亮了亮，“可是美酒佳酿？”


    繁芜点了点头。


    “俺老孙也要喝。”孙悟空眨了眨眼，笑着说。


    “走走走，咱们这就去蟠桃会。”


    繁芜眨了眨眼，“能否等我片刻？”


    繁芜使用本体的时候不会术法，不过……变换成他人模样，就能轻易地使用术法了。


    她伸手触碰脖子上的玉佩，变换成玉鼎真人的模样，手持拂尘，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又变成其他人的模样了？”孙悟空围着她转了一圈，“现在你的身上有着充沛的仙力。从无到有，这招术法叫什么，可否教教我？”


    繁芜笑着注视他的眼睛，“只是借助法宝之力罢了。比不得大圣会七十二变。”


    她打了个响指，变幻成玉帝的模样。


    系统只让她给龙珠浇灌琼浆玉液，又没说具体的法子……


    她只能采用百试不厌的法子，给自己披上一层马甲。


    “你这是作甚？”


    繁芜笑着说，“我带你光明正大地进去。”


    这样他也不必大闹天宫，说不定往后的九九八十一难也不必走了。


    “好。”孙悟空跟着她，也没有根据原著所描述的那样，将七仙女定在原地。


    二人腾云驾雾，一起到了瑶池赴宴。


    诸多神仙也抵达赴宴，王母娘娘高坐于席，“今日宴请三界神明，前来赴宴，乃是为共议封印魔神之事。”


    繁芜变换成了玉帝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带着孙悟空入殿。


    她悄悄摆了摆手，示意他寻个位置坐下。


    四海八荒，也不是所有神仙都会来敷衍的，也有许多空缺的位置。


    繁芜踏着四方步，缓缓走上台阶，坐到了王母娘娘身侧的位置。


    从弹幕口中得知，在这本小说的设定里，玉帝与王母是同级关系，算是关系过得去的同事。


    王母娘娘微微蹙起眉头，瞥了一眼坐在宴席上胡吃海喝的泼猴，侧身看了她一眼，“怎的将他带来了？”


    繁芜轻笑着抚摸胡须，“宴上席座万千，匀给他一个，又能如何？”


    闻言，王母也不再多话。


    王母娘娘轻哼一声，“罢了罢了。”


    再多说些，倒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王母娘娘：可显着你了。】


    【每次在掉马的边缘蹦迪，紧张又刺激，哇酷哇酷！】


    【我要看猴哥，我要看猴哥吃桃！】


    繁芜自斟自饮，不动声色的藏了一些琼浆玉液，将它暂存到系统商店里。


    王母娘娘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皱着眉头看着她，狐疑地问道：“玉帝，你不是说要在凌霄宫处理事务吗？怎的今日有空前来赴宴？”


    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探究。


    不得不说，女子的第六感非常敏锐。


    繁芜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悄悄的凑近她，低声说道：“王母设宴，我若不来，只怕外界要猜测我与你不合了。”


    王母娘娘低头饮酒，忍不住小声嘟囔：“你我关系何时变得这样好了？”


    繁芜轻轻抿了一口琼浆玉液，入口温凉，美酒佳酿，果然名不虚传。


    一杯酒下肚，仿佛神清气爽，整个人身轻如燕，仿佛化作一片羽毛，能够随风飘拂。


    繁芜的余光落在双手捧着仙桃，不停啃啃啃的孙悟空身上。


    他身上穿着天庭赐下的服饰，脑袋上顶着一顶官帽，挡住了脑袋上毛茸茸的黄毛。


    孙悟空露出来的双手也都是金灿灿的猴毛，两只手各拿一个仙桃，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孙悟空感激她光明正大的带他进来吃桃饮酒，抬手握住酒樽，遥遥地敬了她一杯。


    繁芜愣了片刻，脸颊微微泛红，随即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抬手握住酒樽，将琼浆玉液，一饮而尽。


    繁芜的目光一直落在孙悟空的身上，眉眼弯弯，笑容和蔼可亲。


    【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快收起小迷妹的姿态，王母娘娘要怀疑你了（紧张）。】


    【我发现了，猴哥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童年偶像，女鹅一看到猴哥就走不动道了。】


    【那可是齐天大圣啊，谁能拒绝一只爱吃桃子的小猴子啊。】


    【峨眉山的猴发出警告！】


    【每次有一只乖猴子出现，峨眉山的猴子都要经历一场网暴。】


    ……


    繁芜眼前不停的闪过弹幕，她慢慢地收回目光。


    她已经拿到琼浆玉液了，等蟠桃会上去，她会回到天宫月楼小住两日，静待第三日与慕残的相见。


    她已经迫不及待……拽着反派一起反抗世界的主意志。


    【女鹅眼珠子一转，我就感觉她要干坏事。】


    【请楼上不要恶意揣测我的女鹅。抱走女鹅，不约哈。】


    【真的，我也感觉女主好像生长出了自己的意志，像是残败枯萎的笔墨，生出了一朵花。】


    【确定不是因为作者神志不清吗？经常前言不搭后语！（骂骂咧咧，还敢烂尾，看我顺着网线过去打她）】


    繁芜低头咬了一口仙桃，入口的瞬间爆汁桃子果肉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而且这蟠桃也比寻常的桃子大了许多，足足有人的脑袋那么大。


    王母娘娘冷眼看着他们的互动，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弼马温，怎配受你敬的酒？”


    王母娘娘又扫了一眼孙悟空，脸上就差写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繁芜不明白都当上神仙了，怎么还有高低贵贱之分？


    繁芜忍不住轻声叹息，小声嘟囔，吐槽道：“作者她是不是毒鸭汤喝多了？”


    【都当上神仙了，怎么还有嫡嫡庶庶的大道理，无力吐槽。】


    【作者已经被嫡庶神教腌入味了，让让她吧。】


    【补药欺负我的猴哥啊，禁止欺负齐天大圣。】


    王母娘娘感觉她好像在说自己的坏话，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一个眼刀子砸过去，“你说什么？”


    “什么？”繁芜一脸无辜的望着她，“你莫不是幻听了？”


    王母娘娘有些纳闷，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近来确实有些乏力。”


    王母娘娘也没有多想，高高的抬起自己手中的酒樽，朗声说道：“今日邀众卿家前来，是为商议封印魔神之事，不知众卿家可有自告奋勇之辈？”


    孙悟空听到这世间还有强者忍不住眨了眨眼，跃跃欲试。


    繁芜冲他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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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一个萝卜坑，就安安心心地呆着吧。


    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没必要上赶着当炮灰。


    繁芜扫了一眼殿内众多神仙，他们纷纷低头，自斟自饮，假装没听到。


    孙悟空没多想，这位好心人，他遇见过几回了，从未害过他。


    而且……她还知道他的师父，说不定是师父派来照看他的人？


    这样想着，孙悟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出来行走许久，他也有些想念师父了。


    听她的，倒也无妨。


    那七仙女笑话他只是个弼马温，无法参与蟠桃会，他如今顺利进来了，自然要大快朵颐吃个回本。


    王母娘娘一个人唱独角戏，脸上有点绷不住，她依旧挂着职业假笑，“想当年龙族凤族齐心协力，封印魔神。而今众卿家，莫无一人愿为四海八荒的生灵出一份力？”


    王母娘娘提及过往之事，熟知当年细节的神仙，纷纷沉默不语，脸色一变。


    当年龙族与凤族哪里是自愿前去封印魔神的？


    分明是二族争斗不休，最后被天庭设计，凤族彻底陨落，而龙族画地为牢，困居四海。


    而现在前来赴宴的十有八九是曾经参与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或多或少得到了利益。


    可现在被推上前去要当炮灰的，变成他们自己，他们便百般不乐意了。


    宫殿内仿佛弥漫了一层微妙的气氛，气温仿佛瞬间下沉，冷空气瞬间凝结，云雾结冰。


    而猴哥不语，只是一味的吃桃。


    而月合老人也低头沉默不语，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整理自己手中的红线，时不时提笔落墨在姻缘簿上描绘。


    虽说凡界的男男女女啊，进来都不想谈论姻缘之事。


    但此时瑶池的气氛如此诡异，作为合格的职场摸鱼打工人，月合老人也只能没事找事干，假装自己很忙。


    月合老人用余光，快速地扫了一圈殿内的众多神仙，惊讶地发现，那名姑娘竟然没有坐在下面的神仙位。


    而此时，他余光看到了高坐首位的玉帝，对方正笑吟吟地看向他，目光温和。


    只是简单地一个对视，月合老人已经察觉了她的真实身份。


    他快速地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恨不得自己化身一只鹌鹑，找个沙坑把自己埋起来。


    月合老人心道：我滴个乖乖，她怎么把自己干上帝位了？


    一个不留神，她都已经称帝了。


    这姑娘还真是初出茅庐不怕虎，胆大妄为，行为也过于肆意了。


    王母娘娘见迟迟没有人搭话，“阎王，你意下如何？”


    繁芜眼前的弹幕满屏的哈哈哈，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老师，她们恨不得再往火上添一把油。


    【阎王：要不我这位置让给你坐？】


    【汗流浃背吧，阎王爷。】


    【凌晨5点睡7点起，我和阎王比命长。】


    【阎王：勿cue！】


    【阎王：我只是掌管冥界，不代表我想鼠啊！】


    【我和你们这群天赋选手拼啦！】


    【下辈子还要和弹幕老师当家人。】


    繁芜也笑眯眯地望向阎王，王母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坐在一旁，就像一个吉祥物一样。


    阎王爷被指名道姓，汗流浃背地站起来，硬着头皮回答：“回禀王母娘娘……”

 42.反骨

    “娘娘，我上有千百岁的老父，下有一群嗷嗷待哺的阴兵。”阎王委婉地拒绝，“实在是去不得啊。还望娘娘三思。”


    王母娘娘横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质问：“托词阴兵也就罢了。不过，你早已脱离世俗凡尘，何来千百岁的老父？”


    阎王被逼急了，忙说道：“不瞒娘娘，我……我昨日刚认了月合老人做义父。”


    “噗嗤……”繁芜没忍住，偷笑出声。


    忽然……她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余光一扫，才发现王母娘娘给了她一个眼刀。


    繁芜的嘴角比AK还难压，低头抿唇偷笑。


    王母娘娘望向月老，“月合老人，可有此事啊？”


    月合老人站起身来，只见阎王对他挤眉弄眼，他无奈地说：“确是如此。我与阎王爷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王母娘娘冷脸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自然明白这是二人串通好刻意诓她的，可偏偏，月合老人往日又却是与冥界之人有所往来，她挑不出错处。


    王母娘娘一时气急，饮下一杯琼浆玉液，重重地将酒樽放到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王母娘娘没好气地看着他，“玉帝，你说句话啊。”


    繁芜抱着仙桃在啃，就像一只小兔子，眨了眨眼，“说什么？”


    王母娘娘小声骂她，“就知道吃。”


    繁芜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假装没听到，抱着仙桃不停地啃啃啃。


    月合老人望向她，无奈地扶额。


    也因为繁芜不说话，王母娘娘一时语塞，挥了挥手，打发阎王和月合老人落座。


    过了不久，孔雀一族的仙娥飞到大殿中央跳起了霓裳羽衣舞，瑶池盛宴，载歌载舞，气氛缓和了不少。


    繁芜心里有些纳闷，这不是封神世界吗，怎么还有魔族？私设未免太多了吧？


    蟠桃会顺利的结束，繁芜快速地离开瑶池，大闹天宫的剧情没有出现，或许孙悟空也不被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


    繁芜换回了仙娥的装束，回到了天宫月楼。


    一踏入楼中，月合老人就射出红线，快速地将门窗合上。


    繁芜手里拿着两坛酒，笑问道：“怎么了？”


    月合老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你……你胆子可真大，就连玉帝都敢假冒！”


    繁芜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没干坏事呀。”


    她只是吃了几个桃子，顺手取了些琼浆玉液……


    “当真是胆大妄为。”月合老人急的团团转，薅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手里多了几根白发。


    繁芜不以为意，笑问道：“你不是也撒谎欺骗王母娘娘了吗？”


    【你俩大哥别说二姐，都是说谎不眨眼的。】


    【二刷……我记得魔神不是那个谁嘛。】


    【还没到TA黑化的时间节点呢。】


    【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也要学。每次说谎都心虚……】


    “我……我那是善意的谎言。”回想起殿上凶险的一幕，月合老人不由得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若是不插科打诨糊弄过去，只怕老夫要跟着阎王爷一块去填魔窟了！”


    “魔窟？”繁芜笑了笑，故作不经意地打探消息，“里面该不会有魔神吧？”


    “嘘！”月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手指抵在唇瓣，“你果真不是天庭的人。那一位的名讳是禁忌，提了要倒大霉的。很有可能……魂飞魄散！”


    【什么名讳啊，咋还不能提？】


    【哈哈哈哈……东方的伏地魔吗？】


    【阿瓦达啃地瓜警告。】


    见他不敢多说的模样，繁芜也收起了好奇心，取出两坛美酒，笑道：“这是这几日的住宿费。”


    月合老人急切地打开封坛，酒香四溢，弥漫在楼中。


    他牛饮一番，忍不住赞叹道：“好酒好酒，足以媲美琼浆玉液。”


    繁芜不想打搅他，干脆回到了二层阁楼，关上门窗，她的手里多了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正是从宴席上偷取的琼浆玉液。


    繁芜拿瓶子轻轻贴在小蛟龙的脸上，“醒醒。”


    小蛟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她手里的琉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蕴含着充沛的仙力。


    小蛟龙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高兴地直摇尾巴，“人，你成功拿到啦？”


    “嗯。”繁芜点了点头，“直接将龙珠放进去，就可以了吗？”


    为了以防万一，繁芜唤醒了小蛟龙，问问它注意事项。


    小蛟龙眨了眨眼，“应该是的？”


    繁芜将龙珠丢进了琉璃瓶里。


    “咕嘟咕嘟……”


    很快，瓶子的液体慢慢被龙珠吸收，淡蓝色的珠子一瞬间迸发出耀眼的白光，没有点灯的房间，一下子亮如白昼。


    “砰！”随着一声巨响，琉璃瓶应声碎裂，繁芜的掌心也被碎片划破，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她拿了一块布料，简单地包扎伤口。


    龙珠悬浮在半空中，吸收了琼浆玉液后，它膨胀变大，足足有巴掌大小，活脱脱像是一块水晶球。


    繁芜的注意力被龙珠吸引，她轻轻地伸出指尖，触碰龙珠。


    随着她意念转动，龙珠上面出现不同的画面，是杨戬躺在床上昏睡的模样。


    少年脸色苍白，眉眼如画，皮肤白皙，样貌俊朗，就像是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俊逸。


    放大的龙珠，就跟监控摄像头一样，能够根据使用者的意念转变探查的方向。


    就这么紧盯着病患，只怕会打搅他休息。


    繁芜意念一转，画面切换到西伯侯府的院子里，武吉正捧着照妖镜，和镜灵斗嘴。


    小蛟龙小声嘟囔道：“此男，颇有几分姿色。”


    小蛟龙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小星星，爪子捧住大脑袋，犯着花痴。


    【听说龙性淫，果然名不虚传。】


    【让我瞅瞅，让我进去瞅瞅！】


    繁芜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们龙族的龙珠，还有监控四海八荒的能力？”


    小蛟龙脑袋上顶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快速地飞到龙珠上，绕着龙珠转圈圈，激动地说：“龙珠是由天地灵气之精华，凝结而成，自然能看到天下间的一切。”


    “人，谢谢你。龙族振兴，指日可待。”小蛟龙嘴角上扬，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


    繁芜想到了独自一人身处在现代的奶奶，望向小蛟龙，“可以让我看到异世的人吗？”


    小蛟龙也是第一次使用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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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打包票，“我试试啊。”


    繁芜的指尖触碰龙珠，而小蛟龙盘旋在龙珠上，小爪子搭在珠子上，它运转仙力，龙珠的画面一瞬间扭转，甚至能看到后世的模样。


    看到战火纷飞、看到高楼林立、看到沧海桑田……


    可是，遍寻天下，都找不到熟悉的身影。


    小蛟龙有些遗憾地说：“查无此人。”


    它不知道繁芜要查的人是谁，只能帮助她使用龙珠，可奇怪的是，她想查的人仿佛消失在世间，如同泡影。


    繁芜心底紧绷的弦一瞬间断裂，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或许是龙珠的没有覆盖到后世。


    饶是如此，繁芜也依旧不放心，她快速地在心里呼喊系统。


    “系统，系统！”


    哪怕外面骄阳明媚，天庭四季如春，可繁芜的内心却一瞬间陷入慌乱，她前来封神世界，完成任务，就是为了拯救奶奶，可是现在……她没办法查到奶奶的踪影。


    就好像……从未有过她的存在。


    繁芜的心如坠冰窟，眼尾微微泛红，鼻子一酸，眼中泛着泪花。


    她的内心仿佛被人用重锤重重地敲击，像是当头一棒打碎她所有的期盼。


    她可以遵守剧情的走向，可前提是，她的奶奶必须平安无事。


    哪怕要她用生命作为替换，她也愿意。


    系统依旧在装死，繁芜不得不承认，她绑定了一个三无系统，还是一个除了自带的系统商店，一无是处的小破系统。


    [系统繁忙中，留言请按1。]


    繁芜在虚拟的系统页面快速的按1。


    在留言处快速的码字，她有太多的困惑想问了。


    提交之后，系统给出的答复是720小时内给她答复。


    繁芜咬了咬牙，这破系统，真的不能把它解聘吗？


    “人，你怎么了？”小蛟龙看见她的情绪一瞬间变得低落，“人，你身上的味道苦苦的。”


    繁芜深呼吸，呼出一口浊气，努力平复心情，“我没事。”


    她只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内心依旧抱有一丝期待，或许只是她想多了，她的奶奶还在医院接受治疗，或者真的在海边旅行。


    “嗡嗡……”忽然，龙珠不停地震动，随着繁芜的思绪慌乱，龙珠所展示的画面也在不停地转变。


    最后，画面停留在了天庭。


    只见天庭云雾缭绕，身穿甲胄的天兵天将被金箍棒打倒在地。


    一只黄毛猴子身穿甲胄，手中握着金箍棒，快速地挥舞手中的武器。


    “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想拦住老孙我的去路？”孙悟空大摇大摆的踩在云朵上，他脚下踩的正是筋斗云。


    “这天庭好没意思，老孙我玩腻了，要回我的花果山去了。”孙悟空吃饱喝足，也发现了这天庭并非他想的那样美好。


    赤脚大仙出现，皱眉质问他：“弼马温，你打伤一众天兵天将，是要造反吗？”


    “什么弼马温？我乃是花果山齐天大圣。你且告诉那玉帝老儿和王母，这破差事，俺老孙不干了。”他挥了挥手中的金箍棒，踩着筋斗云就打算离开。


    每日勤勤恳恳喂马，还要被仙娥嘲笑，这差事他当的不高兴。


    这天官，他不想当了！

 43.逃跑

    繁芜眉头微蹙，状似不经意的发问：“原来的剧情里也有他大闹天宫的大场面吗？”


    【我记得，改文前女鹅是幻化成猴哥七十二变的第七十三只猴儿，浑水摸鱼跟着他一起大闹天宫，后面的剧情就和原著没什么差别了。】


    【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我，头好痒，好像要开始长脑子了。好多年前看的了，纯看战神根本记不清剧情。】


    【有啊有啊，你还跟他一块呢。】


    繁芜想了想，看来她决定更换剧情走向是对的，虽然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


    来不及多想，繁芜收起龙珠，快速地使用瞬移……


    不过瞬息，她的身影出现在天宫门口。


    只见一只石猴身上穿着锁子黄金甲，脚踩藕丝步云履，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握如意金箍棒。


    他脚踩筋斗云，威风凛凛，最是意气风发，可抵十万天兵。


    小蛟龙伸出小爪子捧脸，花痴地说：“孤寡久了，看只猴都觉得眉清目秀。”


    很快，它缩了缩脖子，快速地说：“有更强的神仙来了！人，你别惹祸上身、自讨苦吃，在这天庭，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速走速走！”


    话音刚落，小蛟龙两眼一闭，缠绕在她的手臂上装死。


    繁芜躲在南天门后，默默吃瓜，她知道这些天兵天将不是齐天大圣的对手。


    可是……会有更强的神仙前来镇压。


    天庭，是不允许反抗者存在的。


    繁芜想着对策，一边注意孙悟空的动向。


    赤脚大仙手中握着一本白色的书卷，“你经由太白金星的引荐，登上天庭，名姓载于仙箓之上，不必堕入地狱，饱受轮回之苦，可享永生之福。”


    赤脚大仙摇头叹息道：“真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早已超脱五行之外，不受生老病死束缚。自当活的洒脱自在！你这老道，好没道理。”孙悟空手持金箍棒，“俺老孙当这官儿当的不高兴，要回花果山称大王，你作何拦我？”


    赤脚大仙愤怒地说道：“这天庭，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更何况，你打伤了天兵天将，自当由天庭发落。”赤脚大仙冷哼一声，愤怒地说道。


    “我不打他们，他们就来打我。他们自个儿上来讨打，怎就成了俺老孙的不是了？”


    王母娘娘坐在轿撵上，由仙童抬轿，鲜花铺路，纯白的纱幔遮住了她的面容，她缓缓抵达南天门。


    王母娘娘大手一挥，愤怒地说道：“你这泼猴，是要反了吗？天兵天将，速速将他拿下！”


    孙悟空一边躲避天兵天将的抓捕，一边说道：“王母，您来的正好，今日与您辞别，这天兵，俺老孙不当了！”


    孙悟空脚踩筋斗云，不欲与天兵天将继续缠斗，他上天许久，也很是想念花果山的孩儿们。


    “想走？不若问问吾的簪子愿不愿意。”王母拔下发间的神簪，抬手一划，整片天空出现了一道广袤无垠的星河。


    孙悟空被困在里面，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黑暗，与远处忽明忽灭的星光。


    王母娘娘笑道：“倘若你能踩着这筋斗云，逃离吾所设下的屏障，就恕你无罪。”


    孙悟空被困在星河之中，踩着一片筋斗云，“王母所言可当真？”


    王母娘娘坐在轿子里，居高临下地睥睨他，轻蔑地笑道：“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有绝对的自信，这只猴，逃不出她划出的天河。


    “娘娘，可要寻玉帝前来？”天将走到王母娘娘的轿撵下，拱手恭敬问道。


    王母娘娘优雅且缓慢地将发簪戴回发间，唇角勾起，“区区一只妖猴，还用不着玉帝出手。”


    繁芜巴不得这天庭鸡犬不宁，她好浑水摸鱼，顺利脱身离开。


    她知道原著的剧情走向，却不清楚在这个衍生世界，齐天大圣的武力值有没有被削弱？


    他会不会真的被困死在那片暗无天日的天河里？


    毕竟是她的心上猴，她不想让他出事。


    繁芜躲在南天门的柱子后面，假装自己是忙碌擦柱子的小仙，一边偷觑南天门外的天河，“他能逃脱吗？”


    她的眼前不停闪过弹幕。


    【包的包的。莫慌莫慌。】


    【天空一声巨响，齐天大圣华丽退场。】


    【算算时间，男子哥快要登场了。】


    【这方唱罢，那方登场。】


    “既然如此，那俺老孙可就先走一步了。”孙悟空嬉皮笑脸地回头，朗声说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金箍棒，他脚底踩筋斗云，一个翻斗就跑出了十万八千里。


    很快，繁芜看着他顺利脱逃，也松了一口气。


    王母娘娘难以置信的望向天河的方向，因为没了被囚困的人，天河缓缓收缩，最后慢慢交融，汇聚成一条白色的线，缓缓消失。


    一道磅礴的仙力，重新返回王母娘娘的神簪之中。


    王母娘娘恼羞成怒，气愤地重重一掌拍在轿子上，“可恶，这混账妖猴。”


    天兵天将顶着冷气压，硬着头皮拱手问道：“启禀娘娘，可要前去寻玉帝相助。”


    王母娘娘气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必！”


    “区区一个妖猴，还用不着天帝出马。”王母娘娘咬着后槽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眉头紧凑，愤怒不已。


    天兵和天将捂着受伤的心口，犹豫不决地说：“可是……”


    “没有可是！”王母娘娘轻飘飘地扫了他们一眼，一个眼刀子砸过去，冷声呵斥道，“吾的决断，岂由他人置喙！”


    “你们，难不成也想被贬下界吗？”王母娘娘冷冰冰的一句话，天兵天将立刻噤声，后背冷汗，连连大气也不敢出。


    一众天神，纷纷低头垂目，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话也没有说。


    “启禀王母娘娘！出事了！”一名天兵紧赶慢赶的快速跑了过来，单膝跪地拱手道。


    身穿甲胄的天兵，拱手说道：“小的乃是看守灵芝院的小将！今日看见天蓬元帅，偷吃灵芝！”


    王母娘娘顿时火冒三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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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


    这天庭的灵芝可是她用心血浇灌所养成的，食之可以增进修为长生不老。


    千百年才养成一株，那不知死活的天蓬元帅竟敢偷吃，实在是可恨至极。


    “速速将他压来见吾！”王母娘娘脸色黑如炭火，气愤不已，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


    很快身穿银色甲胄的天蓬元帅被压到王母娘娘的面前，繁芜躲在南天门的墙后面静静地看着情况。


    情况不妙啊，孙悟空刚刚惹怒了王母娘娘逃回了花果山，而此时天蓬元帅就惹怒了王母娘娘，只怕撞在了枪口上，要被发落了。


    “天蓬元帅，你竟敢偷吃灵芝，你可知罪？”王母娘娘冷声呵斥道。


    “娘娘恕罪！”天蓬元帅相貌俊逸，此时额头上冒出冷汗，连忙跪地求饶。


    他自知罪孽深重，只求王母娘娘能宽恕他这一回。


    王母娘娘恼怒不已，正好他将撞到了他的枪口上，上赶着来找死的，还是头一回见。


    王母娘娘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不知死活的弼马温已经下界了，不如你随他去吧！”


    “王母娘娘饶命啊！”天蓬元帅连忙跪地磕头求饶，他在天上安宁享福多年，不过犯了一个小错，何至于被贬下界？从此再度经受人间生老病死轮回之苦！


    王母娘娘冷哼一声，平静的宣判他的最终下场，“你还敢狡辩，骄奢淫逸之辈，不配入我天庭南宫门。”


    王母娘娘用力的拂袖，“来人啊，速速将天蓬元帅扔到诛仙台，将他贬入畜生道！”


    王母娘娘此时已经怒上心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一众神仙都知道这样的判决是不公平的，甚至量刑过重，可是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都担心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自己纷纷低头屏息凝神，生怕被王母娘娘看见。


    繁芜双手紧握成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小声说道：“是否量刑过重了？”


    【重不重的，不过是他们一句话罢了。】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啦，女鹅放宽心，这样的事情不会放在发生在你的身上的。】


    【这是当然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活到那个时候。】


    【楼上的嘴巴是淬了毒吗？叉出去叉出去叉出去！虽然我知道是真相，但是请你不要告诉我啊。】


    【我勒个当代阿q精神。】


    【女鹅就是天生反骨，所以才会看见不公勇敢说不，最后被天命所裹挟……】


    【反派不也是这样吗？这该死的天道，我要灭了他。】


    繁芜看着快速滚动的弹幕，有些一头雾水，心里有些纳闷，她微微皱起眉头，“天蓬元帅，罪不至死吧。”


    根据他从弹幕口中所得知，这个世界的天蓬元帅仅仅是偷吃了灵芝，并没有调戏嫦娥，更没有干其他恶事。


    根据天庭的条例判决，应该只需要关上几日，就可以被放出来了。


    根本不会被扁下凡尘，甚至投入畜生道。


    天上一天，凡界一年，孙悟空逃回花果山七七四十九日，在天庭也不过掐指一瞬间。

 44.盗丹

    一众神仙都知道这样的判决是不公平的，甚至量刑过重。


    可是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都担心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自己纷纷低头屏息凝神，生怕被王母娘娘看见。


    繁芜双手紧握成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小声说道：“是否处罚过重了？”


    【重不重的，不过是他们一句话罢了。】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啦，女鹅放宽心，这样的事情不会放在发生在你的身上的。】


    【这是当然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活到那个时候。】


    【楼上的嘴巴是淬了毒吗？叉出去叉出去叉出去！虽然我知道是真相，但是请你不要告诉我啊。】


    【我勒个当代阿q精神。】


    【女鹅就是天生反骨，所以才会看见不公勇敢说不，最后被天命所裹挟……】


    【反派不也是这样吗？这该死的天道，我要灭了他。】


    繁芜看着快速滚动的弹幕，心里有些纳闷，她微微皱起眉头，“天蓬元帅，罪不至死吧？”


    她从弹幕口中所得知，这个世界的天蓬元帅仅仅是偷吃了灵芝，并没有调戏嫦娥，更没有干其他恶事。


    根据天庭的条例判决，应该只需要关上几日，就可以被放出来了。


    根本不会被贬下凡尘，甚至投入畜生道。


    可王母娘娘一句他有罪，就将他贬下凡尘了，甚至没有听完他的辩解之语，而是迫不及待地为他定罪。


    繁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只能躲在南天门后，眼看着天蓬元帅被推下诛仙台，失去仙骨。


    ……


    天上一天，凡界一年，孙悟空逃回花果山七七四十九日，在天庭也不过掐指一瞬间。


    繁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孙悟空被打昏，被一众天兵天将押了回来。


    “这么快？”繁芜忍不住皱起眉头，剧情的自动修补能力比她想的还要强，一直以来她都在改变这篇烂尾衍生文的细节，想要涓滴汇海，最终更改自己的命运。


    可每一次，结果都会按照原著的走向继续走下去……


    “妖猴，你可知罪？”王母娘娘看着被打晕关在笼子里的孙悟空，居高临下地审问他。


    孙悟空回想起那个人类少年，只因他身上有些许那位姑娘的气息，他误以为是客，不料被对方偷袭，这才被生擒，押送回了天庭。


    孙悟空开口问道：“王母娘娘可是食言了？”


    王母娘娘脸上一燥，她原想着先放他一马，往后再另找缘由将他抓回天庭，可谁知……


    不知哪来的混账东西，竟敢坏了她的好事。


    忽然，半空中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她愿恕你无罪，是王母宽仁；但天规森严，岂容你这妖猴放肆？”他身穿黄色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头发□□地束起，相貌堂堂，五官端正，样貌看起来也不过四五十岁。


    玉帝手持玉笏，不紧不慢地出现在王母的轿子旁。


    “你怎么来了？”王母娘娘面露不悦，“处罚神仙，本该是吾与赤脚大仙的事。玉帝插手作甚？”


    王母娘娘垂眸望着玉帝，就差把“你干嘛多管闲事”写在脸上了。


    “吾手下有一天将，乃是天蓬元帅，掌管八万天河水兵。”玉帝笑了笑，“听闻他犯了些许小错，吾前来代他向王母赔个不是，可否让吾将他带回去？”


    “玉帝，你不要给我和稀泥。”王母娘娘冷哼一声，平静地说道，“你来迟了。他触犯天规，吾已将他贬下凡尘。”


    “啊？”玉帝愣了片刻。


    王母先斩后通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王母娘娘冷冰冰地补了一句，“若你实在想用他，不如等到他重新修成大道吧。”


    “这妖猴，依照天规，当如何处理？”王母娘娘象征性地征询玉帝的意见。


    玉帝平和地说道：“下几道天雷，就算了吧。”


    太上老君忽然现身，开口说道：“启禀王母娘娘，启禀玉帝陛下……小神的兜率宫，丹药失了大半，搜寻许久，在缝隙中寻到了几根猴毛……”


    好大一顶黑锅盖下来。


    孙悟空担心让繁芜担责，蟠桃会上饮酒吃桃，却并没有喝的酩酊大醉，他一直保持神智清醒，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的兜率宫，甚至都没路过。


    怎么可能吃了他的丹药？


    虽说金丹可增进修为，可他如今的修为也足够强悍，就是玉帝与他相斗，他也有把握取胜。


    而且，他的猴毛拔下来可以幻化成他的分神，这太上老君取的猴毛，压根没有这个效果！


    孙悟空满腹委屈，“你血口喷猴。俺老孙根本就没去过你的兜率宫。”


    “这妖猴巧言令色，满肚子坏水。他又是石猴，不受天地束缚，寻常惩处，只怕奈何不了他。”太上老君笑眯眯地问道，“可否交给我？将其投入炼丹炉中。不消片刻，定然能让他烧成灰烬。”


    玉帝一脸仁慈，犹豫不决道：“是否过于残忍了？”


    “对妖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王母娘娘神色冰冷，随意地说道，“既然如此，这妖猴就交给太上老君处理了。”


    “是，多谢王母。”太上老君微微颔首，笑道。


    他大手一挥，直接将关押孙悟空的牢笼收入袖中，快速地回到兜率宫。


    南天门的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繁芜也跟随地图的指引，一路偷偷摸摸跟去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宫。


    在无人之处，她一边幻化成太上老君座下仙童的模样，一边问弹幕，“猴哥他真的像原著那样，偷吃了仙丹吗？”


    她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猴哥，并不像西游记的前期所记述那样……野性难驯、桀骜不驯，他温和有礼，不像是会闯下大祸的人。


    【他也没吃啊。】


    【吃没吃、吃多少……不都是这群天神一句话的事吗？】


    【天上的神仙说他有罪，那他自然是有罪的。】


    【太不公平了，补药欺负我家齐天大圣啊。】


    【我赌一包辣条，就算他没干坏事，这群神仙瞧他不顺眼，也会找个理由解决他。】


    【随一包卫龙。】


    【我随十包……】


    ……


    从弹幕老师的口中，繁芜得知了真相，孙悟空并没有吃醉酒，也没有去偷吃金丹的。


    只是……太上老君为什么要抓走他呢？甚至还将他困在炼丹炉里。


    繁芜自言自语道：“我如果偷了长生不老药，能拿回现代吗？”


    她假装是在和系统对话，静默地等待一直装死的系统，实则认真地看着弹幕老师的回答。


    【试试呗，我脸皮嘎厚，分我一颗！（吗喽伸手）】


    【多拿一颗，我家始皇老祖宗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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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鹅是想拿丹药救奶奶吧？（泪目）】


    【其实奶奶……哎……我要去骂丧良心的烂尾作者了。】


    繁芜化身仙童，慢悠悠地背着竹筐，采了一些草药。


    她直接推开宫殿的小门，快速地踏入兜率宫内。


    一踏入兜率宫，扑面而来就是浓郁的药草香气，宫殿四周放着高高的架子，上面放置了不同种类的、干枯的仙草，草药都被井井有条地放置着。


    “小童，你回来了？”太上老君干脆地将孙悟空丢进去，用三味真火燃烧炉鼎。


    “是。”繁芜低头应答。


    “去晒一下采摘的草药，我要炼丹，休要打搅我。”


    孙悟空听到熟悉的声音，伸手推了推炉鼎，却无法打破炼丹炉。


    “嘚，你这老道，好没道理。空口白牙就来诬陷俺。”孙悟空大声说道，“俺老孙压根就没吃你的丹药。”


    太上老君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我这兜率宫少了五壶金丹，殿内只见你的猴毛。若非是你，还有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太上老君用力挥袖，拂出一道狂风，将三味真火烧的更加旺盛，“定是你趁我在三层高阁朱陵丹台，与燃灯古佛论道之时，私自闯入宫殿之内，偷吃金丹。”


    孙悟空：“我没吃。”


    太上老君：“你吃了。”


    孙悟空：“没吃。”


    太上老君：“吃了。”


    孙悟空：“没……”


    太上老君：“有……”


    二人像是小学生斗嘴一样，孙悟空躲在安全的位置，和太上老君有一搭没一搭地互怼。


    孙悟空躲在炼丹炉的巽宫位，此处有风无火，他没有被烧到一根猴毛。


    【他们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了。】


    【聊的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啊？看得我好捉急。】


    【解释如果有用，还需要给我猴哥点满武力值吗？】


    【一身反骨，不服就干。】


    繁芜悄咪咪地从背后靠近太上老君，抬手变出了一个拂尘，用力一挥，砸在了太上老君的脑门儿上。


    “什么……？”“人”字还没说出来，太上老君眼冒金星，也没来得及看清下手的“歹人”……


    他两眼一闭，双腿一蹬，昏睡过去。


    繁芜伸手一挥拂尘……


    “砰！”繁芜干脆利落地将炼丹炉打翻，孙悟空也摔了出来。


    繁芜有些着急，上前两步，“你没事吧？”


    孙悟空一双眼睛变成了金色，眼尾微微泛红，金色的眼睛瞳孔闪烁着白光，耀眼夺目，就像十万伏特的电灯泡一样闪耀。


    “这么快就练出了火眼金睛？”繁芜看着孙悟空被烟熏红的双眼，惊讶地说道。


    孙悟空使用火眼金睛，能轻易看出她的原型，是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女子。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孙悟空笑着拱手作揖，他伸出毛茸茸的手，俏皮地歪了歪脑袋，可爱极了，萌的繁芜心软软的。


    “我可以摸摸你的……手吗？”


    “啊？”孙悟空拍了拍手上的灰，平摊双手，“可以。”


    繁芜轻轻触碰了一下，只是轻轻触碰，金色的猴毛扫过她的掌心，很快，她就像触电一样收回自己的手。


    “软软的。”繁芜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唇角微微上扬。

 45.吃醋

    孙悟空不忘给太上老君使了个定身咒，“住！住！住！”


    “这老道未免太不讲道理，一上来就诬陷俺老孙盗走了他五瓶金丹。”孙悟空还有些愤怒，他只想回花果山，可这天庭的神仙却一个个都不肯放过他。


    “姑娘跟来兜率宫，不只是为了救俺老孙吧？”孙悟空开口问她。


    繁芜也不想瞒他，如实说道：“想取一些丹药。”


    繁芜眨了眨眼，忍不住开口问：“大圣不是回到花果山了吗？为何又……”被人抓了上来？


    按理来说，十万天兵天将他都不在怕的。


    孙悟空摆了摆手，“被一个少年偷袭了。”


    “少年？”繁芜微微蹙眉，难道是剧情为了修补她走偏的路，自动生出了一个人，让他修复bug吧？


    孙悟空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不提他了，只是一个寻常少年罢了。”


    虽说那个少年身上有些许这位姑娘的气息，但他也很清楚，二者并非同一个人。


    他也没必要为了气息相通的一个少年，贸然地去怀疑这位好心的姑娘。


    见他不愿多说，繁芜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繁芜微微皱眉，到底是谁？


    她心神不宁，感觉有了未知的变数出现了。


    “离为火，坎为水，水火不相容。这老道狡猾的很，定然将丹药藏在不为人知之处。”孙悟空快速地说道，他一双火眼金睛，快速地扫了一圈宫殿。


    忽然，孙悟空瞅见药柜背后还有暗道。


    孙悟空蹦蹦跳跳地过去，抬手轻轻敲了敲。


    “咚咚……”墙体是空的。


    孙悟空抬手变出金箍棒，想要一棍子劈开暗道的门。


    下一秒，“咔嚓——”


    繁芜随手转动一枚小小的炉鼎摆件，成功地打开了密室的通道。


    孙悟空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繁芜也紧随其后。


    一踏入密室，只见墙上挂着不同的丹药，还有不少精怪的内脏泡在透明的容器内。


    繁芜眼底闪过恐惧，“这……”这些也是药吗？


    孙悟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习以为常道：“那些估计是老道为了研究私自取的妖精内脏，姑娘莫看，仔细脏了姑娘的眼。”


    “嘚！找到了！”孙悟空握着一瓶丹药，递给了繁芜。


    看着上面写着“九转还魂丹”，这是原著中记载的可以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繁芜有些好奇，忍不住发问：“大圣怎么知道……”我要的是救命的仙丹？


    “若非为了救人等十万火急之事，又岂会冒险闯天宫？”孙悟空笑了笑，一脸了然。


    孙悟空脚踩筋斗云，跳到了最高处，抬手拿了五瓶金丹，“他既诬我偷吃仙丹，俺老孙也不好驳了他的愿。”


    话音刚落，只见他一股脑地将金丹吞入口中，一粒没多吃，也没少吃一颗。


    繁芜握着手里的药瓶，“可这样……不就坐实了他想给你增添的污名？”


    “声名乃是身外之事，何须在意？”孙悟空摆了摆手，“更何况，就算俺老孙不吃这丹，他们也会另找由头打发了我。还不如遂了他们的意。”


    孙悟空看的通透，五瓶金丹下腹，他浑身的经脉流窜着暖洋洋的热流，充沛的仙力在他的身体里流转。


    孙悟空攥了攥自己的金箍棒，“这金丹，果真名不虚传。”


    他现在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斗志，既然天庭迫不及待地想要给他增添骂名，甚至想要夺走他的性命……


    那就反了这天，又有何妨？


    孙悟空招摇地说：“俺老孙要一路打到那凌霄宝殿，玉帝老儿的位置也该换我坐坐了。”


    临行前，孙悟空仍不忘回头告诉她，“这天庭并不安全，姑娘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尽快下界吧。”


    “那大圣呢？”繁芜面露担忧，“你若……”


    【？】


    【哔哔哔——】


    【女鹅说什么了？怎么到我这就变成一串乱码了？】


    【又是口口文学嘛？本来挺正经的剧情，硬生生让我想歪了。】


    【管他黑的白的，全都看成黄的。】


    她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很想告诉他未来的走向，却因为受到剧情和系统的束缚，张了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孙悟空无奈地说：“姑娘莫要泄露天机。”


    他去意已决，繁芜根本拦不住他。


    却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很可能他会照着原先走过的路……再走一遭。


    整个兜率宫只剩下她和太上老君两个人，繁芜快速地将丹药收到系统商店暂存。


    此地不宜久留。


    繁芜眼睛看着弹幕，“这本小说原先的轨道就是让猴哥去走一遭九九八十一难吗？”


    【是嘟。】


    【剧情改动不多，但是女鹅的人设比以前立体了许多。】


    繁芜有些心慌，她已经很努力地拽着孙悟空，想和他一起更改命运。


    可是……


    总有变数阻挡他们的去路，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双大手，在暗处拨乱反正，把他们的命运调转，重新回到既定的轨道。


    也就是说，再这样走下去……


    很有可能，她所面临的最终下场，和这篇烂尾衍生文一样，是死亡。


    繁芜转眼望向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大手一挥，将它收入囊中，“作案工具，没收了。”


    【太上老君：报警了，报警了，我真的要报警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戏弄老神仙。】


    “砰……”忽然，一个药瓶掉落在地，碎片散落一地。


    繁芜警觉地环顾四周，“什么人？”


    四周静谧无声，静悄悄的，定然有鬼。


    繁芜用神识扫了一圈四周，除了太上老君外，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出没。


    “有人来了……”繁芜非常笃定地说道。


    她握紧了手中的拂尘，一路走到偏殿。


    【他来了他来了！】


    【他踏着彩云飞来了！】


    【我还以为要看到修罗场了……（遗憾脸）】


    【男主哥，你还是太沉得住气了。】


    繁芜刚推开偏殿的大门，开口喊了一声，“杨戬？”


    偏殿内没有看见任何人出现的痕迹。


    繁芜微微蹙起眉头，自言自语道：“真奇怪……”


    弹幕不会欺骗她，杨戬还没有劈开桃山拯救母亲，按理来说是不会上天庭的。


    他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她离开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昏睡着呢。


    “唰——”忽然一阵风吹过偏殿的门，大门合上，偏殿内没有半点日光，暗无天日。


    繁芜被吓了一跳，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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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还装神弄鬼，吓唬她？


    繁芜故意说道：“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嗖——”


    一阵风轻轻地吹过她的耳边，清风吹过她的发丝，擦过她的脸庞。


    痒痒的。


    繁芜被人从身后抱住，感受到身后之人熟悉的气息，她松了一口气。


    身后的少年紧紧地抱住她，他身子颤抖，手臂都在震颤，声音嘶哑，“别走……”


    繁芜有些无奈地问：“是你生擒了孙悟空，还把他押送到了天庭？”


    她本应生气的，谋划了许久，结果出现偏差的剧本，被杨戬硬生生拽了回去。


    “你生气了？”少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她。


    【他醋了他醋了！哇酷哇酷！】


    【前排吃瓜：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谁家的醋精啊，诶嘿嘿？】


    繁芜能清楚地感受到少年滚烫的体温，耳畔甚至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看着胡说八道的弹幕，无奈的笑了笑一挥浮沉，整个偏见的灯光全部亮起，烛火昏暗，映照在她温和的脸庞。


    繁芜温和地回答：“……没有。”


    杨戬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也从来没有提前告诉对方，计划出现偏差，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没办法去责怪他……


    繁芜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怎么上天庭来了？”


    这天庭很是凶险，没有绝对的武力碾压，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有人用禁术召唤我的神魂。”杨戬抱紧了她，声音沙哑回答道。


    他问：“你来此地作甚？”


    少年的目光有些幽暗，嫉妒充斥在他的内心，她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为什么属于他的月光，却不能独属于他？


    繁芜摊开掌心，便出了一颗巴掌大小的“水晶球”，笑着回答：“以琼浆玉液浇灌龙珠，助你劈山救母。这是牺牲了琼浆玉液后的龙珠，一定能发挥最大效力。”


    只有推动剧情进展，她才能尽快回到现代，确认奶奶是否平安无事。


    少年没有松手，“为何又出现在兜率宫？”


    他总觉得她像是虚无缥缈的泡影，风一吹就散了。


    哪怕紧紧的抱住她，也不能减少他的恐惧和焦虑。


    繁芜也没必要瞒他，如实说道：“来救一个人……准确来说是救一只猴。”


    繁芜察觉到少年情绪不对劲，推开了两步，和他保持距离，面对面的正视他。


    “我去生擒的那只？他被丢入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除非有金刚不坏之身，否则必死无疑。”少年皱起了眉头，回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他脸色一黑，抿唇不语，妒忌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怕自己一张嘴就阴阳怪气。


    “他确实有金刚不坏之身，”繁芜提及孙悟空时，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眸似繁星点缀。


    空气一下子凝结，宫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个度。


    少年眼尾微微泛红，慢慢地靠近她，就像是捕猎的猛兽，眼底肆虐着占有欲，“我哪里比不上哪只猴了？你喜欢他，多于喜欢我……”


    甚至很有可能，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人不如猴系列。】


    【虽然、但是……他可是齐天大圣诶。】


    【谁能拒绝一只毛茸茸的小猴子啊？】

 46.反派

    繁芜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宽慰他，“不要和别人比，你就是你。在我眼中，你很好很好。”


    毕竟是从小带大的孩子，远远不是别人能比的过的。


    少年像是钻进了牛角尖，小声地嘟囔：“可你喜欢他。”


    繁芜眨了眨眼，她只是近距离的追一下偶像……


    繁芜见他误会了，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快速地解释：“那是敬仰之情，不是男女情爱。在封神成功之前，我是不会沾染男女情爱的。”


    他眼中蓦然生出希冀，原本幽暗的眼眸顿时闪耀着点点星光，“那就说……封神之后就可以了？”


    繁芜笑着回答：“等一切尘埃落定，才会考虑终身大事。”


    到时候她就能美美脱身回现代了，手机炸鸡汉堡奶茶……那不是应有尽有嘛。


    【一个大饼画了n年。画到结尾也没有兑现。】


    【我就站在这看着，癫子作者什么时候改完文，什么时候取消一星差评。】


    【作者，我会像阴湿鬼一样一直视奸你的，一直。】


    繁芜并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对于感情之事，她向来有些迟钝。


    哪怕弹幕都贴脸告诉她答案了，她也只是觉得弹幕老师没糖硬磕，怎么不吃点好的呀？


    【纯情少年火辣辣，偏偏遇到一个榆木脑袋。】


    【女鹅，我恨你是块不开窍的木头！】


    【别人都颅内高潮了，你还在那玛卡巴卡呢……】


    【急急急！急死了！（卡特脸）】


    “你的神魂……能将龙珠带回去吗？”繁芜担心计划出现纰漏，开口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可以。”


    他接过龙珠，却道：“我在凡间，等你归来。”


    “拿着”龙珠，劈开那山……


    劈山之后，她就能回去现代，确认奶奶是否安好了。


    繁芜还没来得及说完，少年的身体就慢慢地消失，一眨眼的功夫就消散了。


    “杨戬？”繁芜试探性地喊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应该是他上来抓孙悟空，抓完上面的神仙就让他回去了。


    毕竟这天庭有孙悟空一个反骨仔，就足够人仰马翻了。


    “别喊了，他的神魂已经从天庭消失了。”小蛟龙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声地嘟囔。


    小蛟龙伸了个懒腰，缠紧了她的手臂，“你不是和某人约了今日相见吗？”


    繁芜眨了眨眼，“今天？”


    三天后相见，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明天。


    “天庭一日，是冥界的一日半哦。”小蛟龙一本正经地科普，“他与你约定三日后相见，算算时辰，还有一刻钟。”


    繁芜伸手轻轻点了点它的脑袋，“那日约定的时候，你不是在睡觉吗？”


    “我那是闭着眼睛在修炼。”说完，小蛟龙两眼一闭，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啊啊啊，我跟你们这群邪修拼了！为什么它睡觉都能长修为啊？】


    【天赋怪恐怖如斯。】


    【它甚至修炼的时候，还有空偷听你俩讲话。】


    【小蛟龙演我，一边学习，一边吃瓜。】


    繁芜意念一转，瞬间移动到花神宫。


    据说花神正在闭关修炼，整个花神宫中也没有侍奉的小仙，空空荡荡的，只有繁花似锦，美如画卷。


    繁芜走入了花林里，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约定好的人，甚至没有看见一个活人。


    “或许是时辰未到……”繁芜自言自语地说。


    她站在花林里，静静的等待，脚底被层层雾气覆盖，仿佛踩在云层中。


    此地种植了数不胜数的花朵，整片花林漂浮在云雾之中，美轮美奂，如梦似幻。


    花香弥漫在她的身旁，悄悄钻入她的鼻息，花香醉人，仅仅是站在花林之中，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仙境。


    不，这本来就是仙境。


    不知不觉间，繁芜的视线被枝头的一朵粉艳的花朵吸引，“好漂亮的花。”


    忽然，一阵微风轻轻吹过，花林随风飘摇，枝头的花朵微微震颤，随即花瓣随风飘落。


    漫天而落的花瓣，好似一场粉色的花雨，繁芜的眼睛倒映着花雨，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她缓缓伸出手，想要接住落下的花瓣。


    “嗖——”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道身影，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牵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秒，勾画了水墨的油纸伞打开，为她挡去了所有的花瓣。


    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些许磁性，他似乎有些急切，匆匆道：“仙子小心。”


    繁芜脑袋上仿佛顶了一个问号，什么？


    她要小心什么？


    这些花瓣还能伤了她不成？


    男子掌心一片滚烫，察觉到男女授受不亲，他快速地收回手，只是撑着的油纸伞依旧偏向她。


    男子缓缓说道：“落花有灵，为避免感染不必要的因果，仙子还是莫要触及落花。”


    繁芜听明白了，点了点头，笑着回应：“多谢提醒。”


    她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男子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只见她换上了寻常女子的装束……


    繁芜身穿一袭浅蓝色云纹襦裙，挽着双兔垂耳发髻，簪着一朵浅粉色牡丹花，雍容华贵，又不失典雅。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繁花飞来了！】


    【男子哥，在没有你的前期，我如坐针毡，我如鲠在喉，我五体服地，我叩拜神灵，我浑身难受……】


    【熬了这么久，反派你终于出现了……（泪目）】


    【反派：站着呼吸。我：他勾引我。家人们，对不良诱惑要说什么？】


    【不够～】


    繁芜下意识伸手去触碰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玉佩烫的好似烧开的沸水，或许是看见了自己的主人，所以器灵格外激动。


    她很清楚，她能够披着马甲在封神世界蹦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一枚从天而降的玉佩。


    不过……拿到了吸收过琼浆玉液的龙珠，很快杨戬就能劈开桃山救出瑶姬，她也能回到现代了……


    这么玉佩对她而言，其实意义不大。


    繁芜缓缓开口说道：“听说，这枚玉佩是阁下的工牌？我在下界对着流星许愿，不慎被玉石砸伤。”


    她接着说道：“偶然所得，窥其玄妙精巧之处，如今当物归原主。”


    繁芜作势要将玉佩取下来，虽然凭借她的蛮力，并不能取下，但如果对方能帮忙，应该能轻松一些。


    男子黑色的兜帽遮挡了他的面容，哪怕他们面对面站立，繁芜也只能看见对方俊朗白皙的下巴和淡粉色的薄唇。


    男人摆了摆手，无所谓地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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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花树下，笑着回答：“这枚玉佩，不如暂时寄存在姑娘手中吧……若有朝一日，我需要用到它时，自然会前来向姑娘取回。”


    繁芜一头雾水，只觉得问心有愧，“可这不是你的工牌吗？”


    她虽然没当过牛马，但也知道在古时候，工牌相当于身份的象征，还是很重要的。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男子撇了撇嘴，无所谓地说道。


    繁芜愣了片刻，“什么？”


    “没什么，只是寻常牛马发出的一声喟叹罢了。”男子的唇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


    随即，他又问道：“在下慕残，乃是幽冥界忘川河畔，种植曼珠沙华的小仙。敢问姑娘芳名？”


    繁芜沉默片刻，也没有欺骗他，如实说道：“繁芜。”


    慕残取下兜帽，露出俊逸无双的眉眼，他一头乌黑亮丽的墨发，三千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男子的眉眼如画，皮肤白皙，宛如无瑕的美玉，他像是未经雕琢的璞玉，一举一动有些放浪却不失分寸。


    他唇角微微上扬，笑问道：“繁芜姑娘似乎还有要事要寻我？”


    繁芜知道，那天她和月合老人说的话，全被他给听见了。


    “是。”繁芜点了点头，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想做好两手准备。


    男子笑着问她：“姑娘是想谈交易吗？”


    “是。”繁芜的脑子在极寒风暴，一时想不出该如何解释。


    她也没办法直说这里是小说世界，更没办法告诉对方，你是个反派。


    繁芜和慕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繁芜想的是：真惨，反派他好像反抗精神不太强烈……


    而慕残却是在想：难不成我今早喝酒忘了擦嘴？姑娘怎么一直在看我？


    “我想与你做一笔交易。”繁芜做好了心理建设，伸出手。


    慕残虽有不解之处，但还是伸出右手，轻轻搭上她的掌心，“愿闻其详。”


    繁芜深呼吸，呼出一口浊气，厚着脸皮道：“我帮你保管玉佩，将来你要和我一起，办一件事。”


    【算响听？】


    【哈哈哈……这算盘珠子快蹦我脸上了。】


    【我才发现女鹅她连吃带拿，怎么既要又要啊？亏的他脾气好。】


    “亏本的买卖……”慕残迟疑了片刻，又笑着道，“既然是姑娘提出的，小仙愿意一试。”


    繁芜一本正经地给他画大饼，“作为回报，将来你若有性命之忧，我会竭力救你的。”


    “姑娘是说，我会有血光之灾？”慕残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胸腔震颤，下一秒哈哈大笑。


    繁芜一脸真诚，他既然是反派，那肯定是主角的绊脚石，虽然作者平等地伤害笔下的每一个人物，但她也会尽力保护他的性命。


    毕竟他的“工牌”，真的给了她很多帮助。


    “是。”繁芜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慕残忍不住笑了，“姑娘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呐。”


    【还搁那笑呢。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指指点点）】


    【我女鹅在救你呢，快跟我说，谢谢繁芜大王……】


    【此时的反派，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笑吧笑吧，等天兵天将来了，就笑不出来了。】


    ……

 47.拯救

    慕残还在与她说说笑笑，似乎并未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隐隐发亮的玉佩，轻笑道：“姑娘暂只知其可变幻作他人模样，其实还有别的效用……”


    繁芜眨了眨眼，“什么？”


    “抬手轻触玉佩，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慕残低低地笑了，声音有些低哑却带着磁性。


    繁芜抬眼，能望见他眼中的笑意，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双眼眸仿佛倒映着万千星河。


    “好……我试试。”繁芜伸手轻轻触碰脖子上的玉佩，掌心一阵温热，她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慕残……


    下一秒，繁芜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刚才那副模样。


    手脚齐全，服饰也还是方才的模样。


    她抬眼，对方眼中的她依旧是她原本的模样，一袭襦裙，挽着双兔垂耳发髻。


    繁芜好奇地问：“有什么……不同吗？”


    【隐身了！】


    【隐身后，可以为所欲为了哈哈哈哈……】


    【bingo！恭喜女鹅获得兰陵王隐身技能。】


    【峡谷管管你的兵！】


    【伟大的胡英俊先生说过，如果拥有隐身技能，他会穿上它出去抓坏人。】


    看着眼前的弹幕，繁芜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是实体的，忍不住问道：“我隐身了吗？”


    可还没等慕残回答……


    他们的脑袋上一片阴云，灰蒙蒙的乌云笼罩在他们上方，寒风瑟瑟吹，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石破天惊的雷声，震耳欲聋。


    说时迟那时快，慕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推开。


    繁芜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跌坐在一旁。


    随着一声巨响，雷声轰鸣，一道惊雷划破天际，重重地击打慕残。


    闪耀的白光穿过他的肩胛骨，男子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他的唇角溢出一抹鲜血。


    男子抬手捂住肩膀，鲜血从指缝流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炸裂成一朵朵绚烂的血花。


    雷公电母忽然出现，齐声质问道：“我等奉王母娘娘之命，前来捉拿叛徒。忘川神，慕残，你可知罪？”


    慕残指尖微微颤抖，胸腔震颤，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低笑着反问道：“小仙不知何错之有？”


    电母大声地呵斥道：“你身为忘川河畔浇灌曼珠沙华的小仙，竟敢丢失神牌，触犯天规。王母娘娘下令将你投入诛仙台，打入冥界！”


    繁芜垂眸望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神牌？


    说的是他的工牌吗？


    繁芜伸手拽着玉佩，想要物归原主，却见慕残悄悄对她摇了摇头。


    慕残被天兵天将押解，一路带到了诛仙台，底下深不见底的深渊。


    繁芜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


    寻常神仙掉进去，只怕会神魂俱毁，灰飞烟灭。


    天兵天将将他一路押送到诛仙台前，赤脚大仙忽然出现，手中捧着一份卷轴。


    赤脚大仙缓缓展开，朗声宣判：“忘川神慕残，丢失神牌，触犯天规戒律，罪无可恕。责令堕入冥界，永生永世，囚困于忘川之河，侍奉亡魂，供养花灵。”


    繁芜用传音术，快速地对慕残说：“我将神牌还给你，你与他们说清楚……”


    解释清楚，不就能减免罪责了吗？


    慕残依旧暗暗摇头，暗示她别轻举妄动。


    【诛仙台的业绩有点丰富啊。】


    【前不久才刚扔下一个天蓬元帅，后脚又扔下一个忘川神。】


    【这不会就是反派黑化的原因吧？有没有看过原文的人解答一下？】


    【烂尾受害者举爪，我感觉他是芝麻汤圆，内里本来就是黑的。】


    【白切黑吗？更喜欢了，嘶哈……】


    “唰——”天兵天将干脆利落地将他扔下诛仙台，快速地离开了。


    他们还要去忙别的事，也懒得确认他的死活。


    赤脚大仙宣判完之后也早早离开了，此时诛仙台，只剩下她和慕残两个人。


    繁芜快速地扑了过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别松手。”


    诛仙台下似乎有一个强力的漩涡，能够将活人绞杀，渐渐吞没。


    更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磁铁，正在把人吸走，繁芜双手拽着他的手，却十分吃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与她对抗。


    繁芜声音有些沙哑，拼尽全力抓住了慕残的手，“我拉你上来，我把玉佩还给你，你与他们说清楚。罪罚我来承担。”


    她清楚自己是主角，在死亡剧情点到达之前，她不会死。


    同理，在死亡节点之前，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救她想救的人。


    慕残的眼眸一点点失去光亮，他唇角微微上扬，低声浅笑，“天庭要裁员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哪怕我没有丢失神牌，他们也会找个由头打发了我。”


    繁芜拼尽全力抓住他的手腕，额头青筋爆起，咬着牙坚持，“我一定会救你的……”


    哪怕你是反派。


    或许是在现代接受了人人平等教育，导致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别放弃，还有机会的。”繁芜拼尽全力和漩涡的吸力对抗，想要将他拽上来。


    慕残的双腿已经被漩涡吞噬，渐渐化作透明，“姑娘，松手吧。没有用的……”


    “敢松手，就杀了你。”繁芜悄悄红了眼眶，诛仙台的威力不容小觑，漩涡之处，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熔炉。


    【这么霸道，你不要命啦？】


    【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呢？】


    【她还是念出了这句服部的经典台词……】


    她仅仅是伸手拽他，手臂的衣服已经被烧毁，赤裸的手臂，也留下一道道烧伤的疤痕。


    繁芜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看弹幕，只是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腕，死活不愿意松手。


    “我一定会救你上来的，别放弃。”繁芜指甲泛白，手臂已经脱力，她没有多少力气了，却依旧在咬牙坚持。


    她抓不住他的手，就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袖，拼尽全力，不肯松手。


    在他眼中每一条生命都值得尊重，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这底下是食人窟，你得有多疼啊？抓着我的手上来，别放弃。”繁芜眼睁睁看着他的双腿被吞没，自己却无能为力，沮丧感充斥在她的内心，她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尾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哪怕是初次相见，她却与对方一见如故，好似相识多年的好友。


    慕残故作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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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地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不疼了，没有知觉了。”


    诛仙台下的漩涡愈发的猛烈，炙热滚烫的火焰，仿佛火山爆发一样。


    稍有不慎，就会跟他一起被吞入诛仙台中。


    慕残仰头笑了笑，温声说道：“姑娘，神各有命，好自珍重。”


    “撕拉——”随着衣服破裂的声音。


    慕残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衣袖。


    衣服断裂，而他也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繁芜被诛仙台的神力所排斥，重重地被掀飞，她手中只留下一片残破不堪的布料。


    一滴泪珠从她的眼眶落下，“啪嗒”一声，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打湿了布料。


    眼睁睁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对于她而言，冲击力无异于看见火星撞地球。


    繁芜的耳畔传来一阵嗡鸣，她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茫然地跌坐在诛仙台旁。


    她像是个迷路找不到归途的孩童，沉默着落泪，想要放声大哭，却又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女鹅不哭，抱抱……】


    【话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


    【甚至卡点教会了女鹅隐身术。】


    【世事无常……】


    【丝毫不慌，众所周知，反派可是主角道路上最坚硬的绊脚石是打不死的小强，怎么可能轻易死掉呢？】


    【这个癫公烂尾作者，有什么事是她干不出来的呢？】


    平静过后，是无尽的茫然。


    繁芜忍不住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哭？不是第1次相见吗？为什么却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忽然去世？”


    哪怕知道他不会死清楚，他是坚强的反派，总有一日会卷土重来。


    可是……这些磋磨本是没必要的，只因执笔人的一念……他就要经受不公的待遇吗？


    繁芜依然觉得不公平，无力感充斥在她的内心，沮丧的情绪，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消失了。


    繁芜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茫然且毫无知觉的，顺着来时的方向，走回了天宫月楼。


    推开门扉，只见月合老人瘫坐在地上，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饮下苦涩的酒。


    “姑娘回来了？”月合老人看不见隐身的她，只是感觉有人来了，试探性地问。


    繁芜嘴唇蠕动，胸腔像是被细细麻麻的针刺穿，沉默了许久，愧疚地说：“是我害了他。”


    月合老人放下酒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只是无奈地叹息：“我确实曾经说过，你们二人合该死生不负相见才是……”


    “可……今日之事，今日之果，并非姑娘的错。”月合老人面露悲戚，“是……罢了……”


    他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无声的叹息。


    月合老人随手去摸自己的眼睛，沾了满手滚烫的泪珠，他早知今日的到来，也知道错不在繁芜。


    只是没有料到，天庭竟这样急不可耐，随意找了个理由，就将他处置了……


    月合老人仰头喝着闷酒，“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时候不早了，姑娘凡人之躯，不宜在天庭久留。下界吧，凡间虽是炼狱，但也比天庭好的多。”月合老人只是无奈地叹息。


    慕残是他的朋友，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他能活着。


    可惜……

 48.劈山

    月合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整理昏暗发黑的红线，“天庭诸事繁杂，凡人本不该沾染。姑娘回到下界，切记切记，只消忘了在天庭看见的一切。”


    繁芜闭上双眼，抬手画符，意念一转，从天庭离开，瞬移回到西岐。


    彼时，人间已过了三日，杨戬盘腿坐在榻上，他正专心致志地修炼功法，床边放着一把三尖两刃刀。


    感受到她回来的气息，少年面露喜色，站起身开门，“你回来了？”


    繁芜点了点头，用自己本体呆在天上，她有些撑不住了……


    她右手手臂的衣袖空了一截，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发生什么了？”少年蹙起眉头，面露担忧，抬起手，伸手却又不敢触碰……


    繁芜站在原地愣神，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沉浸在诛仙台上的那一幕，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扔进了形同绞肉机的地方，身体一点点消失，化作星光点点……


    她仅仅是伸手去救他，手臂上也留下了深可见骨的血痕。


    她不敢想，当时慕残该有多疼啊……


    可他最后却还笑着宽慰她，他说……不疼了……


    是伤重到失去知觉了吗？


    “怎么会伤的这样重？”少年眼尾泛红，清亮的眸中闪烁着泪花，“是谁伤了你？”


    他敛眉抿唇，愤怒充斥在他的胸腔，眼底是无尽的怒火，只要她一句话，他立时能打上天庭，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繁芜只是平静地说：“没人伤我，不小心弄伤的。”


    她不想杨戬为她担心，更不想他莫名沾染天庭的是非。


    而少年怕伤到她的伤口，站在原地踟蹰。


    繁芜脖子上的玉佩炙热滚烫，因为原主人的陨落而失去大部分灵力，导致变幻模样非常不稳定。


    繁芜的脸不停变幻，时而化作姜太公的模样，时而又转变为玉鼎真人的模样……


    最后玉佩的光亮一点点黯淡，她也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少年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不停变化的面容，只是装作没看见，平静地为她疗伤。


    他早知她的身份……


    少年抬手虚空搭在她的手臂上方，掌心发出一道青绿色的光芒，光芒慢慢环绕着她的伤口，他并不擅长治伤，只是一味耗费灵力，为她治疗伤口。


    温和的灵力包裹在她的伤口，温温热热的，还有些痒……是伤口正在愈合。


    少年面对她时，就像对待世间珍宝，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繁芜后退两步，躲开他的手，冷静地说：“不必为我浪费仙力，保存实力，去救你的母亲。”


    “我怎能弃你不顾？”他一意孤行，执意为她疗伤，“少这些许仙力，不会妨碍我救出母亲。”


    【这么霸道狂狷，你不要命啦？】


    【欢迎收看，封神世界版《霸道徒弟爱上我》。】


    【帅，是一种感觉。】


    【榆木脑袋，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的喜欢都快溢出屏幕了，我恨你又瞎又聋！】


    【朕的糖呢？朕命令你们现在卖一个产品给朕吃！】


    少年抬起眼眸，认认真真地注视她的眼睛，“你在我心中……也很重要。”


    他目光炙热，比天上的骄阳更加耀眼夺目。


    少年一字一句，认真恳切，目光真诚，他没有说谎。


    可就是这样的真诚，让繁芜躲藏的心思一下子无处遁形，她目光躲闪，迟疑地说：“你是我的徒儿，在为师心中也很重要。”


    少年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明知我……”


    “咣——”忽然，一声重物撞击门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少年的话语。


    【知什么？】


    【你吱什么？】


    【抓耳挠腮，浑身不得劲，到底是谁打断了人家小情侣谈情说爱，是要天打雷劈的知道不？】


    【话怎么只说一半啊？】


    【不是吧阿sir，这篇不是口口文也要我完形填空吗？】


    哮天犬撞门进来，急匆匆地围着繁芜转圈圈，它发出一声狗吠：“汪！”人，你身上的味道苦苦的。


    “乖～”繁芜伸手揉了揉哮天犬毛茸茸的大脑袋，几日不见，哮天犬胖了一圈，看来西伯侯府的伙食不错。


    杨戬话说到一半，看见她躲闪的目光，默默将未说完的话收回。


    繁芜手臂上的伤痕渐渐愈合，用干净的布条包裹草药，缠绕在手臂上，仔仔细细地包扎着。


    他不太会包扎，直接将她的手臂包成了一个大粽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噗嗤……”繁芜忍俊不禁，唇角微微上扬。


    “你笑了……”见状，少年紧皱的眉头舒展，眉眼弯弯，眼睛里好似闪烁着万千星辰。


    少年剑眉心目，眉目俊逸，额头上系着一根青绿色的抹额，遮挡了眉心的红痕。


    他下巴如刀刻斧削，薄唇略带红晕，唇红齿白，眉目俊逸，像是女娲娘娘精心制成的泥人。


    少年小心翼翼的，牵着她没有受伤的左手，“走吧，我们去桃山。”


    繁芜想要使用瞬移的法术，却发现自己好像变回了肉体凡胎，体内没有任何的仙力运转。


    繁芜愣了一会儿，低头无措地看着自己白皙干净的掌心，不对啊……她变换模样之后，就算不是姜太公苍老的手，也该是狱警真人那样白皙宽大的手。


    她特意变幻成姜太公的模样回来……怎么？


    出岔子了吗？


    “嗖——”呼啸而过的风在她的耳旁吹过，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少年带着她到了桃山脚下。


    这里依旧是几日前的模样，山花烂漫，山顶处云雾缭绕，山峦高不可攀。


    “我……”繁芜的脚边，有一只毛茸茸的小萌物蹭了蹭她的小腿，纯白如雪的毛沾上了她的衣摆。


    繁芜刚打算花点积分从系统商店兑换一个镜子，下一秒，注意到脚边有只狗。


    干脆……狗尽其用好了。


    “哮天犬？”繁芜眨了眨眼，没想到杨戬将它一并带来了。


    不过这样才对，更加的符合原著，也完美契合了她所要修复的古卷，少年的身边……确实跟了一只白色的小狗。


    繁芜的眼睛蓦然亮了亮，剧情的节点到了，她马上就能回到现代了。


    繁芜激动地半蹲下身子，捧起了哮天犬的狗头。


    “汪？”哮天犬疑惑不解，歪了歪脑袋。


    人，你要做什么？


    她指尖颤抖，和哮天犬对视，以它的瞳孔为镜，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她挽着双兔垂耳发髻，三千青丝间沾着一朵淡粉色的牡丹花，端庄大方，不失典雅。


    瞳孔中的人，皮肤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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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皙，吹弹可破，眉如远山黛，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薄唇未沾染胭脂，不描而红。


    这是她原本的模样……


    她能从慕残的眼里，看清自己真实的模样，是因为他是玉佩的主人。


    可现在呢？


    繁芜不清楚自己的伪装到底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脖子上的玉佩，惊讶地发现玉佩失去了光泽。


    或许是因为玉佩的主人已经灰飞烟灭了……


    “你怎么了？”少年一脸关切地望向她。


    “我没事。”繁芜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尽快劈开桃山，救出瑶姬，她需要尽快回到现在，确认奶奶是否安好。


    她假装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马的事实。


    “快劈开这山，拯救你的母亲吧。”繁芜温和的话语，却铿锵有力。


    他知道杨戬期盼这一天，已经期盼了整整三年，不，甚至更久。


    而她也始终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现代。


    现在……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可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绕在她的心头，心口像是被细细麻麻的蚂蚁啃食一般。


    繁芜不愿深思，也不敢多想，只是自顾自的安慰自己：或许是扒拉诛仙台留下的后遗症。


    少年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手臂一挥手心就多了一把三尖两刃刀，宝气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三尖两刃刀上，还镶嵌着一枚水晶球大小的龙珠，龙珠的仙力流淌过刀身，原本暗藏锋芒的刀刃处，闪烁着幽蓝色的暗光。


    与此同时，装死多年的系统忽然上线。


    [叮——]


    随着一声轻响，繁芜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已经到达关键剧情节点，请您……]


    后续的系统仿佛出现了一道乱码，声音也是模糊不清的，但她捕捉到了关键词，瞳孔微微震颤。


    她……她真的是女主角吗？


    把她当成什么整了？


    要不说她是女主角呢……她都感觉自己连炮灰都不如。


    与此同时，繁芜眼前也不停滚动弹幕。


    弹幕老师们也都很好奇，纷纷扣字留言：


    【什么东西，是我这名尊贵的勾勾口口城vvip用户看不了的？】


    【这鬼系统又说什么了？】


    【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女鹅咱别搭理它。】


    【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像这个三无系统这样，上一休1095天的好工作啊？】


    繁芜这才发现，系统刚刚跟他说的话，居然是加密的？


    难不成……系统知道她能够看到弹幕？


    不应该啊……弹幕老师都不知道她能看到弹幕。


    不过……回想起系统给她的提示，繁芜心里有些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不是主角嘛？


    怎么感觉她只是顶了个主角的名头，干着炮灰的活儿？


    “轰——”哮天犬也变化成了巨型的模样，宽广的背部甚至能够驮一个人。


    【上吧哮天犬！太晶化！】


    【楼上疑似玩口袋玩疯了。】


    少年骑在哮天犬的身上，借住哮天犬的超绝弹跳能力，一跃飞到了桃山的正上空——


    少年双手握紧了三尖两刃刀，重重地朝桃山山顶的屏障劈了下去！

 49.现代

    “砰——”随着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一瞬间沙石飞溅，猛烈的巨响穿透她的耳膜。


    巨大的声响，仿佛一道惊雷横空劈下。


    而身着青衣的少年，手执三尖两刃刀，他背影决然，目光坚毅，重重地朝桃山劈了下去。


    三尖两刃刀上的龙珠，闪耀着蓝白色的光芒，璀璨耀眼。


    “轰隆——”桃山的结界被少年彻底打碎，就连山峦的顶端也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而此时，繁芜低头，用术法变出一个透明的小琉璃瓶，瓶端缠绕着一根细线，她快速地将其挂在小蛟龙的脖子上。


    繁芜抬手轻轻摸了摸小蛟龙，眸光温和，似乎在做无声的告别。


    她低声道：“等他救出他的母亲后，你将龙珠带回龙族，归还东海龙王，帮我将这个琉璃瓶交给杨戬。可以吗？”


    小蛟龙察觉到她脸色凝重，语气也略显严肃，“可以。”


    小蛟龙被她放到了路边的一块大理石，它好奇地仰头望向她，犹豫地问：“人，你要离开了吗？”


    它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忧郁的气息，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你好像很忧郁。”


    哪怕活了上千年，它也还是无法接受离别。


    小蛟龙委屈巴巴地伸出小爪子，揉自己的眼睛。


    【那一天的鱿鱼，鱿鱼起来～】


    【再玩梗就叉出去。】


    【有时候真想跪下来求自己别玩梗了，后来发现跪下来也能玩。】


    【幻视斯普拉顿的喷喷哈哈哈。】


    【我章鱼大军马上来了……】


    繁芜没有否认自己要离开的事实，系统不干人事，她也不能在明面上违抗剧情，只能顺着剧情走下去。


    繁芜唇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伸出手指，在小蛟龙的脑袋上揉转打圈，“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小蛟龙面露狐疑，眨巴眨巴眼睛，纳闷道：“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繁芜一时语塞，她确实很期待这一天，从穿越到封神世界的那一天起，她就满心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现在，回到奶奶的身边。


    小蛟龙越想越委屈，瘪着嘴，绿豆大小的眼珠里，满溢着黄豆大小的泪珠，“以后我就没有小肉干吃了。”


    “也没有炸小肉丸，麻婆豆腐，爆炒猪肝，黄焖鸡米饭，爆辣火鸡面，彩虹糖，巧克力冰淇淋吃了……呜呜……”小蛟龙越想越伤心，从哽咽着流泪到嚎啕大哭，只花了短短的三秒钟。


    【搁这报菜名呢？】


    【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越看越馋，吃一口泡面应该不长膘。】


    “有缘自会相见。”繁芜耐着性子，低声哄它。


    小蛟龙止住了眼泪，呜咽道：“那要是咱俩没有缘呢？”


    繁芜平静地回答：“不会的。”


    她的声音温柔，却又坚韧有力，像是路边的野花野草，经历风吹雨打，仍不肯折腰。


    小蛟龙的寿命有千万年，商朝创建时间，距离现代是3071年，对于永生的神明而言，不过是掐指一瞬间。


    只要活着，总有相见的一日。


    繁芜抬眼望过去，桃山已经被劈开了，山峦自顶端分裂，化作两半，中间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繁芜低声说：“时间到了。”


    她也该回去了。


    少年骑着威风凛凛的哮天犬，砂石从他的衣摆掠过，衣服上多了数道划痕，侧脸也渗出了血珠。


    他仿佛对疼痛浑然不觉，用力的将桃山劈开，他咬着牙拼尽了全力，像是要将这些年的不甘一斧劈出去！


    “轰——”


    少年手持三尖两刃刀，刀刃的锋利处燃烧着熊熊火焰，重重地向山顶劈去。


    天际的阳光炙热明媚，金色的光亮如同碎金散落在他的身上，少年的发丝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山峦顶端的积雪，因为燃烧的火焰而消融，


    整座山仿佛一只成熟的榴莲，“嘣”的一下裂开。


    繁芜在系统页面点了一下，“替换”按钮被点亮。


    “咔啦——”少年瞬移至桃山的底端，斩断枷锁，将母亲的躯体救了出来。


    瑶姬面露担忧，敛眉道：“孩子……你怎么来了？”


    瑶姬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桃山底端，久不见阳光，刺眼的光亮照在他的脸庞，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瑶姬无奈地叹息道：“你不该来的……”


    少年此时沉浸在成功救出母亲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下一秒，繁芜的身体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磁铁吸住，直冲冲地朝桃山的深处飞了进去。


    她与青衣少年擦肩而过……


    “你……”少年伸手想要拦住她，却没能抓住她的衣袖。


    她像一片抓不到的云，飞快地从他身旁掠过，他使用术法也无法阻拦。


    少年的瞳孔放大，脸上难掩震惊，她这是做什么？


    “不好！”瑶姬看见无辜之人被桃山吸了回去，顿时明白当年玉帝王母所说的一命换一命是什么意思……


    她恍然大悟，挣脱了少年的手，白色的罗裙舞动，长袖飞舞，缠住了繁芜的腰。


    “姑娘！”瑶姬面露担忧，她用尽全力想要将她拽回来，却发现自己的长绫好似缠上了一片云朵，软软无力。


    繁芜则是认命地闭上双眼，该说的话……她已经让小蛟龙转达给杨戬了。


    时间到了，她该回家了。


    来封神世界，匆匆的走了一遭，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她好像慢慢的失去了知觉，意识陷入了混沌之中，昏睡之前，她的耳畔，仿佛传来了少年震惊又惶恐的声音。


    他在呐喊她的名字。


    “繁芜……”


    系统发布的任务过于急切了，她甚至来不及和他好好的道别。


    繁芜彻底丧失意识之前，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狗系统。”


    ……


    不知过了多久，在封神世界里的发生的一切，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快速地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脱下鞋子跳舞，赤着脚，太空漫步——”手机铃声是某位职业电竞选手的天籁之音。


    【仿佛听到了我的未来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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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现代了？】


    【吓鼠我了，还以为苟作者借机给女鹅发盒饭了。】


    繁芜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窗外的金色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了她的脸上，懒洋洋的。


    房间里的陈设，跟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这里是现代，她回家了。


    繁芜急匆匆的掏出手机，给奶奶打电话。


    “嘟……嘟……”


    过了半分钟，手机那头出现了忙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繁芜皱起了眉头，心里升起了不好的念头。


    繁芜脸上满是自责和懊恼，眼睛里闪烁着泪花，鼻头一酸，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是怎么敢放心让一个清醒老人独自外出这么久……


    都是她的错。


    “噔↗，噔→呜↗，噔↗噔→。”繁芜的vx铃声忽然响起，她滑动手机点了进去。


    屏幕上出现了奶奶和蔼可亲的脸，她慈爱地说：“阿芜，找奶奶有什么事呀？”


    原本白发苍苍的奶奶此时戴上了一顶黑发，是一顶材质比较劣质的假发。


    繁芜清楚，她去做了化疗……


    疾病催人老，病来如山倒。


    从前神采奕奕的奶奶，此刻被病魔折磨地骨瘦嶙峋，却还要强装自己，平安无恙。


    奶奶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不过短短一瞬，繁芜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见奶奶的那一刻，穿越多年离家的悲伤，还有对未知的恐惧，都让她心惊胆颤，格外的依恋亲人。


    悲伤的情绪盘绕在她的心里，泪水一下子如同决堤的河水喷涌而出。


    “奶奶……我好想你……”繁芜闭上眼睛的瞬间，两行清泪落下，滚烫的泪珠落下，打湿了浅蓝色的襦裙。


    奶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笑看着她的服饰，并没有察觉异常，只是亲昵地笑道：“阿芜是个大姑娘啦，终于好好打扮自己了，穿着裙子多漂亮啊，别哭别哭……”


    繁芜看着右上角的小弹窗，就像一面小镜子一样，倒映着她的脸。


    她哭红了双眼，眼尾微微泛红，细长的睫毛还悬挂着珍珠般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抱着手机的模样，就像抱着胡萝卜的小兔子。


    她的身上依旧穿着浅蓝色的襦裙，右手手臂衣袖已经被火焰烧毁，上衣的肩膀处留下焦黑的痕迹。


    临行之前，杨戬为她治疗好了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痕，


    奶奶的声音有些哽咽，伸出苍老的手，摘下老花镜，抹了一下眼睛，“是奶奶没用，奶奶真是个大坏蛋，奶奶不该让阿芜哭的。”


    奶奶假装风沙迷了眼，实则悄悄地抹眼泪。


    “过不了多久，奶奶就回家了。阿芜别哭，好不好？”奶奶温声细语地哄着她，看着他的目光永远都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仿佛她是一个永远在沉浸在爱意里的小孩。


    奶奶嘴硬地说道：“这旅行啊，也没什么意思。”


    她摘了老花镜，并不知道自己手抖，身后医院的标识，也忽然出现。


    繁芜只当没看见，抿着唇，忍住了泪水。

 50.解绑

    繁芜声音有些哽咽，温声细语地叮嘱，“我在你的房间留了一个糖丸，如果你回来了，记得吃。”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她低垂眉眼，掌心里平躺着一颗丹药，就是大圣给她的那一颗——九转还魂丹。


    她一直寄存在系统商店里，回到现代，这颗丹药也跟着回来了


    “好，谢谢阿芜。”奶奶笑呵呵地说，“阿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有好吃的糖果，总会记挂着奶奶。”


    “嘟——”繁芜握着手机的手，指尖微微颤抖，指节发白。


    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奶奶，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在挂断和奶奶视频聊天页面的那一瞬间，她的手机响起了一道男人的声音，“哈哈……”


    声音很低，几乎微不可闻。


    可是她家处在郊区，周遭的环境，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繁芜低垂眉眼，细长的睫羽如同蝴蝶翅膀，微微颤动，在她的眼睑处留下一道阴影，遮盖了她眼中复杂的情绪。


    繁芜试探性地划到电话拨打页面，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拨打……


    很快，电话被拨通，“嘟……”


    不过短短三秒钟，电话那头挂断了电话。


    繁芜干脆利落地拔了电话卡，手机也开启飞行模式。


    【不懂就问，这是做什么？】


    【细思鼻孔……】


    【女鹅这是被人监听了吗？】


    【换了我可能要崩溃了……】


    繁芜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躺在了柔软的被窝里，声音闷闷的，平静且无奈地问：“系统，奶奶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并不喜欢吃糖，如果是真正的奶奶，不会不记得她的喜好。


    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明她被人监听了，对面很有可能是骗子……


    繁芜闭上双眼，藏住了泪光。


    她迟迟等不到系统的回应，再次睁开眼，满屏的弹幕在安慰她。


    【女鹅别哭……】


    【看到女主哭，我也想哭……呜哇——】


    【奶奶确实不在人世了（小声）。苟作者不干人事，我要顺着网线爬过去揍她。】


    【奶奶的魂魄，好像是反派摆渡过忘川河的，但是……反派也被扔进诛仙台了。】


    ……


    繁芜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弹幕，她想再见奶奶一面……


    她必须回到封神世界，找到反派。


    没了唯一的亲人，繁芜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整个人茫然地躺在床榻上，不知所措。


    她穿越进入封神世界，按照系统说的去做，是为了拯救奶奶。


    可现在……她的奶奶已经不在人世了，手里握着的九转还魂丹，也没了用处，前面走的一长串路，也仿佛失去了意义。


    【完了完了，我的女鹅，好像有点鼠了……】


    【女鹅：活人微死状态。】


    【振作点啊，还有机会看见奶奶的吧？】


    【补药想不开啊……】


    【傻叉作者，我就这么一个女鹅，你把她当什么人整啊？（大哭）】


    “我没有家人了……”繁芜只是平静地说，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强忍泪水，躺在床上，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她甚至没来的及见奶奶最后一面……


    就连尸首也不知道在哪里……


    【怎么会没有家人呢？你开个直播，啵啵间都是家人诶！（bushi）】


    【楼上你真的……我坐地铁，又哭又笑，周围人以为我中邪了。】


    【拉拉队上场：振作起来，嘿嚯嘿嚯。】


    【女鹅尝尝炸鸡麻辣烫呗，你三年没吃过了。我在减肥，吃不了，替人家尝尝味道嘛。】


    弹幕插科打诨，偶尔还有人讲笑话。


    原本悲伤的气氛被彻底打破，繁芜原本悲伤的情绪慢慢减淡。


    其实早就猜到了结局，可她不甘心，想要改变自己和奶奶的命运，所以才遵照系统所言，跟着剧情走……


    可是系统欺骗了她。


    哪怕她努力维系剧情，不让小说世界崩塌，也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繁芜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半天，傍晚，她拿了备用的手机卡插入手机，点了几份外卖。


    繁芜起身，换了一件白色的旗袍，三千青丝绾作单侧麻花辫，发丝间点缀了几朵白花。


    她起身走到工作的长桌前，桌子上摆放着一张修复完整的古画。


    古画的内容更改了，桃山被劈裂，少年救出了母亲，而大山的裂缝出现了一个黑洞。


    仔细看，里面还有一道白色的高光，像是画笔误触，留下的一道白痕。


    繁芜目光落在古画，指尖悬在距离画卷两三厘米的地方，那道白色的印记，是她曾经穿进封神世界的证明。


    “铃铃……”窗外的风铃响起，是外卖来了。


    繁芜穿着旗袍，脚底踩着一双拖鞋，快步走到门口，拿了外卖回到小院。


    四四方方的古藤编制的小方桌，摆放了她的晚餐，全是高热量的“垃圾食品”。


    今天是周二，炸鸡买一送一，十翅一桶花了36元。


    还有一杯七分糖去珍珠的布蕾脆脆奶芙，一碗滋滋冒着红油的麻辣烫。


    爆辣的麻辣烫在口腔弥漫，繁芜却食不知味，苍白的唇色被辣油染红。


    她只是沉默地暴饮暴食，吃着比往常多了几倍的食物。


    不知过了多久，滚烫的食物让她身体慢慢回暖，深秋的晚风有些萧瑟冰冷，吹过她红扑扑的脸庞，就连微风也格外偏爱她，轻轻吹动她的发丝，仿佛在她的耳边低吟浅唱。


    或许是一冷一热的食物下腹，让她有些胃疼，又或许是因为“系统，我要解绑。”


    [叮——]


    [……已驳回宿主的解绑申请。]


    “我要解绑。”


    此时，她眼前的系统页面出现了缓冲的符号。


    过了好半天，一向装死的系统


    [……宿主大人，请不要吃饱了就不认人。]


    或许是她冷漠的态度奏效了，系统对她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宿主”，转变为“宿主大人”。


    “我要投诉你。”繁芜失去了奶奶，相当于处在一个无法选中的无敌状态，她破罐子破摔，冷冰冰地说道，“要么解绑，要么我投诉你。”


    繁芜抬手，干脆利落地点开了投诉页面。


    这么个爱装死的系统，对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她真的想解绑了。


    不想受系统束缚。


    她有弹幕老师的陪伴，就足够了。


    系统忍不住恳求：[请宿主大人稍安勿躁，请不要投诉系统。主神大人知道了，会扣我绩效的。]


    它精心挑选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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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乖巧可爱，怎么突然到了叛逆期？


    繁芜已经沉浸在投诉的艺术里了，冷漠地说：“哦，投诉。”


    她抬手，正要点击投诉的红色按钮，谁知……系统面板鸡贼地后退，让她点了个空。


    系统有点急了，系统面板快速地出现一行字。


    [宿主大人，有话好好说，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系统开始尝试对她打感情牌：[当年的事，彼此各有难处……]


    只可惜，穿越三年，她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系统发布任务，繁芜照做。


    仅此而已。


    弹幕老师也是及时的说起了风凉话：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诶？系统酱不是哑巴吗？】


    【这应该是我看过最没有存在感的系统了。】


    【它的出场率有10%吗？】


    【举爪，估计连1%都没有。】


    根本没有感情基础，感情是一片废墟，系统就是打感情牌，也没用。


    繁芜直接打断施法，冷冰冰地反问：“当年的事，你没什么难处。你有什么难处？”


    系统沉默良久，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有啥难处。


    系统自以为是地抛出筹码：[我能帮宿主救您的奶奶。]


    繁芜指尖微微颤抖，睫毛颤动，“可她已经去世了。”


    繁芜清楚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她现在只想追到孟婆桥，再见奶奶最后一面。


    她甚至……没来得及与她道别。


    系统见她软硬不吃，咬着牙夸下海口：[系统能带宿主大人重返过去，重塑未来。只要宿主大人依照系统的指示，修补剧情。]


    繁芜尊重生命的流逝，也清楚人终归有投胎的那一日，她并不想阻挠奶奶的来世之路。


    系统抛出的条件，对她而言，其实，没有多少诱惑力……


    【听一万遍反方向的钟，能够回到过去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系统有时间沙漏。】


    【它还是它，还是那个废柴小系统。】


    【它要是有这能力，还用得着绑定宿主？（我生性多疑）】


    繁芜眨了眨眼，冷淡地回答：“最后一次，如果你撒谎骗我。我会把你拆了，改装成扫地机器人。”


    系统见状，立刻狗腿子的贴了上来，讨好地说：[系统对宿主大人是绝对忠诚的，请宿主大人放心。]


    繁芜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绝对不能依照系统的指示继续走下去，她继续跟系统捆绑在一起，也只是权宜之计。


    离得近了，才更好的防范这个坑人的系统。


    “铃铃……”门外的风铃忽然轻轻响起，知道铃声更加的清脆，是从古玩店的正门传来的。


    繁芜低声自言自语：“有客人来了？”


    【近期深夜有恶人出没，请各位主角关好门窗。】


    【上次那个老头，唉，我都懒得说他。】


    【话说这老头身份是谁？我看到后面烂尾了，作者好像也没有填坑欲望。】


    【不造啊，总归不是好人。】


    繁芜已经拉开了木门，门外站着一个佝偻着脊背，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一次，他又带来了一样东西。


    装在一个偌大的木匣里，看起来有些分量。


    繁芜开门见山地问：“老人家，是来取画的吗？”

 51.黑化

    “是啊。”白发苍苍的老头手里还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那模样，看起来还有点心虚。


    “老人家的画已经修复完毕，不过出了一点小状况，还需要您进来看看。”


    闻言，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愣了片刻，“状况？”


    很快，他反应过来，笑眯眯地说：“有突发的状况，这是常事。人生在世，本就是坎坷磨难多，能一路绿灯的人少之又少。”


    【糟老头，净捡些我不爱听的话说。】


    【这老人言，真不中听！】


    【今年的枫叶仿佛不够红啊，来人啊，赏老头一丈红！】


    【翠嘴，打烂他的果！】


    【我不爱听大道理，我家女鹅这么好，我偏要她一路走花路！】


    【关门放狗！这老头是万恶之源！】


    ……


    繁芜眼前快速的扫过弹幕，弹幕老师们对这位老人家非常的抗拒。


    繁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了，老人家来取画，可带够了现金。小店小本买卖，一口价六万四千八百。”


    繁芜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笑面虎。


    老人家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一下子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站直了身子。


    “什么？！”老人家以为自己耳背又问了一次，“姑娘，你刚刚说多少？”


    繁芜平静地说：“六万四千八百。”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在对方的眼里，她这分明就是敲竹杠，坐地起价，狮子张大口！


    老人家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这还是秉承着礼貌客气，笑着回答：“姑娘，这价似乎有些高，可否打个折？”


    繁芜一副喝奶茶喝醉了的模样，咬着后槽牙，笑着反问道：“要不我把您腿打折？”


    尊老爱幼，是她在学校学会的美德。


    可她现在出社会了。


    在封神世界的那三年，她受到的精神污染，根本就不是这六万四千八百能治愈的。


    【她真的，我哭死，甚至只要了6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


    【平均下来……月入1800，每天笑哈哈？】


    【这老头不会还觉得我家女鹅在讹他吧？】


    【她哪怕是好好的经营着一家小店，或者出去打工挣钱，三年时间，都不止挣64，800吧？】


    【女鹅半夜睡不着，爬起来一算账，才发现钱要少了。】


    可她现在惊讶的发现这老头，分明是他人乔装改扮的，故意佝偻着身子就等着诓骗她呢。


    “这……这……”老人家一拍大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苦着脸问她，“能否宽限些许时日？”


    繁芜铁面无情，“不能。”


    【女鹅啊，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你终于长一智了。】


    【泪目，女鹅，你终于看穿这老头的真面目了！】


    【气鼠我辣！我要扎他的小人！】


    【说什么慕残是大反派，我看这老头才是真正的大反派吧，每次他一出现，就没有好事发生……】


    ……


    满屏的泪目，弹幕老师一脸欣慰的扣字。


    “再给我一些时日吧……”老人家苦苦哀求道。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看见老人家佝偻的背影，而繁芜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一副恶女的模样。


    路人不明真相，指指点点。


    繁芜只当没看见，别人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但真的让这老头进来了……她才真的会死。


    繁芜只是平静地说道：“老人家凑够钱，再来取物吧。”


    老人家犹豫着说道：“我……我可以写欠条的。”


    繁芜知道他皮下可能是一个中年人或者年轻人，刻意扮老，装成一副老人家的模样诓骗她。


    繁芜气不打一处来，悲伤的情绪到达了极点，怒从心上来。


    繁芜干脆利落的一把揪住了老头的衣领，掷地有声地说：“谁要你那没用的欠条？我要一个人的性命，我要她活过来，钱能买回她的命吗？”


    繁芜咬着牙，指尖在微微颤抖，她从未如此愤怒，气得浑身发抖，牙关紧闭，怒目圆睁地瞪着对方。


    如果不是这个老人让她穿越到封神世界，去修补那些无谓的bug，或许她能陪伴奶奶度过最后的时日。


    而不是拼尽千辛万苦回到现代，却发现想守护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讨厌欺骗。”繁芜的声音慢慢变小，她的话语有些哽咽，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像晶莹的珍珠一样。


    可是在封神世界的时候，为了填补bug，为了不影响剧情的主线……


    她必须套上一层一层的马甲，戴上一件又一件的面具，去完成系统下达的任务，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别人。


    “我……”老人家的嘴唇蠕动，倒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又吞回了腹中，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很快周到的路人仿佛看不见这里的景象，自然而然的从旁边走过，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们两个人。


    繁芜抓着他的手，将人拽进了古玩店，平静自然地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老头。”


    “咳咳……”一道苍老的咳嗽声响起。


    老人家依旧弯腰驼背，“姑娘在说什么？老朽听不明白。”


    “啪嗒——”繁芜干脆利落的锁上门。


    她转过身，看着老人的眼睛，“你知道吗？我昨儿个去超市买你，但是没找到，一问店员才知道……你装起来了。”


    “呵呵……”老人有些心虚的笑了笑，伸手抚摸自己苍白的胡须，“姑娘真会说笑。”


    繁芜冷声说道：“是不是说笑，你自己心知肚明。”


    繁芜将展开的古画递给对方，眼睛里仿佛淬满了寒冰，“如果你这次来的目的是想让我再次进入封神世界修复bug，那我只有两个字相告——做梦。”


    老人家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雪山里的狼盯上了，周到的空气也仿佛一下子凝结成冰，他好像堕入了冰窟一样，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姑娘是否吃醉了酒？尽说些胡话了。”老人家想了想又说道，“还是感染了风寒？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繁芜双手紧握成拳，细长的指甲刺破了她的掌心，鲜血从她的指缝流出，滴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形成一道绚烂的血花。


    【指甲不语，只是一味的嵌入手心。】


    【作者不语，只是一味的断更请假。】


    繁芜冷漠地看向对方，“我没病，我好的很。有病的是你们这些草菅人命，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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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芜静静地望着对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选定的人是我？为什么千千万万个人里，偏偏选中了我？”


    怎么偏偏就选中了她呢？


    难道仅仅因为她是女主吗？


    “姑娘修复古画，辛苦了。”老人家微微颔首，犹豫着慢吞吞地说。


    繁芜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辛苦，命苦。”


    “别磨磨唧唧的，拿了画就赶紧走。”繁芜没好气地说道，她的语气和态度说不上好，甚至有些不耐烦。


    看见这个老头的第一眼，深入骨髓对于死亡的恐惧立刻充斥在心头，惶恐与担忧盘旋在她的脑海，她恨不得这辈子都跟这老头，死生不复相见。


    对方一上来就是想让她去送死，对于一个心心念念想要自己命的人，她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脸。


    她没有上去一拳打爆他的脑袋，已经足够客气了。


    【Go go go，出发喽。】


    【走，赶紧走！别晦气了门楣。】


    【气死我啦，我要变成超人，进去一拳打飞这老头！】


    【补药欺负我的女鹅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鹅。】


    【女鹅：活人微疯。】


    【都把老实人逼成什么鬼样了？】


    老人家慢吞吞地不肯走，笑眯眯地说道：“姑娘有些心浮气躁，可以饮一些雪梨水，帮助降火。”


    繁芜挑了挑眉，没好气地说：“你走不走？不走我拿扫帚撵你了。”


    繁芜声音变大，大声地质问道：“我礼貌相待，甚至勤勤恳恳为你修复古画，从前也不曾想过高价收取报酬，可你呢？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从一见面起，你就没有想过给我活路。”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字字清晰，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她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


    一字一句地发问，困惑不解的目光仿佛带着质问，冷漠地望着对方。


    从始至终，她想要得到的只是一个道歉……


    可对方顾左右而言其他，赖在古玩店里不肯走，也不过是想让她再度进入封神世界，修复未知的bug。


    可她凭什么要按照别人划定的路线走呢？


    她不是主角吗？


    为什么她走的每一步都如此艰辛？


    每走一步就像踏出了一个血脚印一样，每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繁芜深呼吸，呼出一口浊气，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里打转，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点做的不好，就被抹杀。”


    “可您呢？您不会在哪里躲着，看一场好戏吧？我像一颗棋子，被人随意的摆弄。有意思吗？”繁芜歪了歪脑袋，嗤笑着问道。


    繁芜冷冰冰地说道：“你若再不走，我会想办法撕碎你的神格。同我一起，永坠地狱吧。”


    【好好的女鹅被逼的黑化了。】


    【从现在起她是new葫芦繁芜。】


    【钮祜禄繁芜，回宫！】


    老人家心虚又羞愧地低下了脑袋，“我……维持世界的秩序，是我应尽的职责。”


    “你的职责，就是拿别人的性命去当赌筹吗？”繁芜眼睛里泛着泪花，唇角略显嘲弄，讥笑着反问，“你是神吗？若是神明如此戏弄众生，这神位，不若换我来坐坐？”

 52.妲己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老人家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精挑细选的软柿子，怎么变成石头了？


    “没听清吗？”繁芜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歪了歪脑袋，“我说……这神位，该换我坐坐了。”


    【不行，不行，重来重来！】


    【女鹅，你该化个烟熏妆再说这话，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柔弱小白花白切黑也很带感呀！】


    繁芜心道：系统，吞了他。


    系统也清楚，她现在不是之前的软柿子了，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恐怕它修复世界bug的任务会失败。


    [好的，宿主。已尝试吞噬对方的神魂。]


    她的眼前出现系统面板，连带着还有进度条，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


    [请问宿主，是否需要抹杀对方的神魂？]


    繁芜温声细语地说：“不用，把他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让他无依无靠，时时刻刻担心死亡，尝一尝恐惧的滋味。”


    只见上面的进度停留在35%。


    老人家顿时感觉到了一道非人的力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他伸手撕扯那双无形的手，就无能为力。


    “呃……”痛苦的窒息感，让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濒临死亡，恐惧感一下子表露在他的脸上。


    老人家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瞪大了双眼，一眼难以置信的望向她。


    她不是人类！


    老人家牙关紧闭，艰难地说出一句：“你是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快走开！】


    【怎么说话的？】


    【女鹅还是太善了，面对想要自己命的人还能留他一条性命。】


    【从开篇一直守到现在，乳腺终于畅通了。改文前这老头可是一直在外面逍遥法外。】


    随即，进度条一直卡顿。


    系统尝试吞噬对方的神魂，但进度条进展了一段时间，就开始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繁芜微微蹙起眉头，系统虽然遇事喜欢装死，但真正干活的时候还是又快又狠的。


    [出现异常情况，正在了解详情，请宿主耐心等候。]系统快速地扫描老人家，强行地插入了对方的灵魂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繁芜眼前的弹幕


    【乐子人狂喜，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系统：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王，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笑发财了，恶人自有恶统磨。】


    ……


    很快系统就给出了答复。


    [对方只在这副躯壳留了一缕神魂，本体并没有来。本系统已吞噬其残存的神魂，现在在宿主面前的老人，只是一具躯壳。]


    “躯壳？”繁芜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的是，这个老人竟然只是分身。


    下一秒，老人家的身体就化作了灰烬，只剩下一件皱皱巴巴的衣服。


    还有一根金黄色的楠木拐杖，一个偌大的木匣子。


    “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繁芜小声嘟囔道。


    而此时，天庭的一位神仙口吐鲜血，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水镜，“她不是寻常人类吗？”


    “为什么……竟然能吞噬神魂？”


    ……


    老人家消失之后，繁芜也慢慢地冷静下来，笑着问道：“人有三魂七魄，不知道神仙是不是一样的。”


    【这么一整，他肯定损失了上千年的修为。】


    【拿着修为，打上天庭！冲啊，作为精神股东，我支持你。】


    【头一回看见上赶着送修为的人。豪人啊，绝世大豪人！】


    【话说那老头是谁啊？（咬牙切齿）】


    【不晓得，盲猜是天上哪位神仙吧，要么就是来修补bug的天道。】


    ……


    弹幕里众说纷纭，各种猜测都有，繁芜也没心思去管。


    她弯下腰，捡起老人家遗留下来的木匣子，缓缓打开，直接里面躺着一件血淋淋的狐狸貂毛大氅。


    白色的狐狸毛上面沾染着嫣红的血迹，白狐的双眼瞪大像是死不瞑目，九条尾巴耷拉着，绵软无力。


    从脖子处断裂，像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繁芜内心一颤，指尖忍不住颤抖，胃里翻江倒海，恐慌感充斥在心房，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叮——]


    [已为宿主检测到，这是千年修为的九尾狐。]


    繁芜眼前出现的一行字，更是让她忍不住多想，那老头带着这血淋淋的狐狸皮毛过来，到底意欲何为？


    是警告？还是威胁？


    总不可能是利诱吧？


    繁芜险些摔了木匣，转而放在了石桌上，她悄悄拍着胸口，吓得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抱走女鹅，别看了，别吓坏自己了。】


    【手里握点神力你是心高气傲，敢吓我女鹅你是生死难料。】


    【好歹剧情发生了改变，应该不会像上一次那样陷入死局了吧？】


    【女鹅，终于学会反抗了。】


    ……


    系统察觉到她惊慌失措，慢慢安抚她，但是它也只是高位面世界人造的机器，并不能感受人类的情绪。


    [已将神魂的神力，传输至宿主身上。希望宿主掌握能力，完成任务。]


    很快，繁芜感觉四肢充斥着力量，一股暖流在她的经脉运行，她微微抬手，掌心跟随意念，出现了一团温暖的火苗。


    繁芜的瞳孔微微放大，面露震惊，“我会法术了？”


    而且这些心理是存在与她的体内，真真正正能够为她所用的。


    现在的她不需要玉佩，也可以使用法术了。


    [不懂就问，女鹅会点石成金吗？]


    [可以隐身吗？好奇。]


    [给我变一堆钱吧，这破天的富贵，什么时候能落到我的脑袋上啊。]


    [可以带我御剑飞行吗？孩子想上天了。]


    [话说……女鹅现在打上天庭，会不会看到几千年后的天神啊？]


    [同款好奇，放个屁股，剧情出来了，踢一下我。]


    ……


    繁芜也像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一样一一尝试，她先对着院子里的大石头轻轻一点，想着点石成金，却发现失败了。


    随即，她又往半空中画了一个撒钱符，依旧没有钱币落下，只有一道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好像什么都没有啊。”繁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因为仙术在她的体内，所以无法发挥效力？


    还是因为她是夺舍神力的人，所以没有办法完全掌握对方的神力？


    忽然，繁芜脑海中响起了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


    [由于系统束缚，宿主不可以用仙术做违反道德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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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繁芜：“……原来如此。”


    【把它改成扫地机器人！立刻！马上！】


    【给我变钱钱，钱钱钱钱，我爱你～】


    【这系统，不中用了，唉……】


    繁芜忍不住笑，唇角微微上扬，笑容满面，让人如沐春风。


    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看起来有些诡异。


    [宿主好像心情很好。看来宿主是个遵守道德的好人，系统酌情奖励：1积分。]


    别看这一积分少，却是系统从自己微博的工资里面掏出来的。


    繁芜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坏笑着说道：“一想到要把你改造成扫地机器人，就绷不住笑。”


    系统顿时慌了，忍不住求饶：[宿主大人息怒，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太方便去做扫地机器人的工作。]


    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张委屈巴巴的机器脸，下一秒……


    [已为您解除限制。]


    繁芜彻底没了束缚，可以随意地使用术法，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束缚她。


    但是，她也没有使用点石成金，而是让枯萎的花木重新生根发芽，再度盛放出花朵。


    等到她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繁芜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血淋淋的白狐大氅。


    “多残忍的人啊……”繁芜忍不住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可爱的白狐。


    【据我所知……据我所知，这只狐狸就是大名鼎鼎的祸国妖姬——妲己。】


    【楼上是被壮壮夺舍了吗？哈哈哈哈。】


    【好喜欢把骂名推到妖姬的身上哦，明明是自己昏聩无能，守不住江山。】


    【这么敢说，等下被举报就无了。】


    此时，繁芜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像是忽然有了感应一样，发出了一道幽暗的白色光芒。


    玉佩顿时变得滚烫，繁芜指尖画出了一圈水，轻轻的触碰玉佩，下一秒眼前出现了三个可供选择变换的人。


    其中，妲己的方框是粉红色的，说明此时玉佩推荐她幻化成妲己的模样。


    “妲己?”繁芜抬手轻轻点了一下，很快，她就换上了一袭商朝贵女的装束，身上穿着一件浅粉色的罗裙。


    繁芜随手变出了一个镜子，镜子里的人美得不可方物，所以让人一眼万年。


    美目流盼，一双含情眼，哪怕只是平静的注视，都仿佛含情脉脉，一举一动，顾盼生姿。


    繁芜发自内心的赞叹，“她好漂亮。”


    很快，系统再次给她发布任务。


    [叮——]


    [由于妲己的消失，封神世界出现bug，希望宿主大人能在心情愉快的时候，回到封神世界修补bug。]


    系统委婉的暗示她该回去封神世界了。


    但是又怕被她改成扫地机器人，只能暗戳戳地催促，不敢明说。


    “我不想回去……”繁芜抱着木匣子慢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下子躺到了床上。


    “在现代，有手机有网络，有炸鸡有可乐，有看不完的小说，追不完的番剧，我为什么要回去过苦日子？”


    繁芜漫不经心地说道，脸上就差写着“你是不是疯了”？


    她好不容易回到现实世界，才休息了不到一天，系统就想一脚把她踹回去。


    想得到挺美。


    她不回去，至少现在不想回去。


    繁芜耍着赖皮，抱着柔软的枕头不肯撒手。

 53.对策

    系统讨好道：[宿主大人，请重拾信心，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吧。]


    繁芜讨价还价，直白地说：“我不去。我不想去送死。”


    [怎么会是送死呢？快快启程，才能尽快救出咱奶啊……]系统欲哭无泪，在系统面板上面画了个哭脸。


    宿主不按套路出牌，怎么办呀？


    当初系统培训的时候，主神大人也没说会遇到摆烂的宿主呀……


    它看小说里别人家的宿主，都可喜欢执行任务了。


    怎么它家的不一样呀？


    繁芜的身体陷入柔软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地说：“谁跟你是‘咱’，那是我奶奶。”


    [宿主大人，到底要小的怎样做，您才愿意回到封神世界呢？]系统小心翼翼地讨好，就差在系统面板上面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了。


    “我要涨工资。积分翻十倍，系统商店的小零食给我打折，我要三折。我想摸鱼的时候，你要在我的脑子里播放肥皂剧。必须无条件协助我执行任务，不可以装死，随叫随到，24小时随时待命，不可以屏蔽我。我让你往东走，你不能往西走。”


    系统cpu快干烧了，程序宕机了一会儿，犹犹豫豫的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那不是牛马吗？]


    “嗯？”被窝太柔软，繁芜轻哼一声，“你不愿意？那一切免谈，慢走不送。”


    “还以为你洗心革面，愿意重新做统了。”繁芜故作惋惜地说道，“原本想着你答应了，我就跟你回去，现在看来……”


    系统生怕她反悔，赶忙答应，[愿意的，愿意的。请问宿主准备好重返回封神世界，修补bug了吗？]


    “可乐？”繁芜从床上坐起来，眨了眨眼，笑问。


    “砰……”一声闷响。


    繁芜的床上出现了一罐冰可乐，这样小小的一瓶可乐，在系统商店里面要卖350积分。


    “飒——”繁芜白皙的食指扣在指环，轻而易举地开罐，浅尝一口，笑道，“破费了。”


    [系统已经预支下个月的工资了，这是小的孝敬您的，希望宿主大人满意。]这话一出，繁芜感觉，如果系统是只小狗，此时应该在摇尾巴。


    繁芜眼前的弹幕也开始滚动：


    【啧啧啧……都把系统调成什么了？】


    【女鹅不坏，妈妈不爱。】


    【爽啊——第1次看的时候，哑巴系统从头装死一直装到结尾，还以为它是三无系统呢。】


    【女鹅，训狗教程发我一份！】


    ……


    忽然，桌子上摆放的九尾狐，眼珠子发出了一道暗红色的亮光，繁芜敏锐地看了过去。


    九尾狐依旧是那副血淋淋的模样，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仿佛刚才出现的亮光只是她的错觉。


    “系统，你刚刚看见了吗？它的眼睛会亮。”


    还没等系统回答，弹幕就七嘴八舌地讨论。


    【尊嘟尊嘟！我看见了，我两个眼睛都看见啦！】


    【我嘞个豆，诈尸了吗？】


    【我长大了，我现在不怕不怕不怕啦～（躲在桌子底下JPG.）】


    【楼上先从桌子底下出来。】


    繁芜站起身，朝着木匣的方向走过去。


    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系统的屏幕，上面出现了一行大字。


    [经过系统检测，狐毛大氅并无异常。]


    “没有异常吗？”繁芜挑了挑眉，伸手尝试触碰狐毛大氅。


    “铃……”窗外的风铃，随着晚风轻轻响动。


    她还没来得及触碰九尾狐，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繁芜的眼前一阵模糊，四周的场景仿佛开始360度旋转。


    天旋地转，繁芜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出现在完全陌生的环境。


    似乎是商朝时期的厢房，房间内有铜镜，还有女儿家的梳妆匣，像是某位贵族女子的房间。


    繁芜微微蹙起眉头，无奈的问道：“系统，你一脚把我踹到哪儿了？”


    系统委屈巴巴地回答：[不是系统的锅，系统不背。]


    “除了你，还有谁有穿越时空的本领？”繁芜狐疑地看着系统面板。


    [系统检测到，有不可抗力因素，导致宿主穿越。]


    “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有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姐……小姐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小姐，求求您别吓人奴婢了。”


    “奴婢做了小姐最喜欢的粉粢，小姐尝一口，可好？”门外的小丫鬟锲而不舍地敲着门，苦苦哀求道。


    “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繁芜忍不住惊叹，她熬了这么久，终于过上女主的待遇了吗？


    繁芜面露惊讶，“这种好事，居然轮得到我？”


    [当然啦，宿主大人值得世界上最好的身份。]系统开始了彩虹屁。


    繁芜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星光，和系统商业互吹，“哪里哪里，好身份当然得搭配好系统。”


    繁芜也不想让门外的丫鬟难做，走到门口，正要推开门，就听见一句……


    “小姐哪怕不想入朝歌为妃，也别伤害自己啊，求求您了，吃一口吧。”门外的小丫鬟苦苦地哀求。


    繁芜默默收回了手，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也“唰”的一下收了回去。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很忙。】


    【知道自己穿成大户人家小姐……女鹅：嘻嘻；知道马上自己就要进宫当宠妃，女鹅：不嘻嘻。】


    【变如脸哈哈哈哈。】


    信息量有点过大，繁芜无奈地扶额道：“拿走，拿走，没胃口。”


    她已经想跑路了。


    史书中记载，妲己15岁入朝歌，那个时候商纣王都已经60高寿了，这年龄都能当她爷爷了……


    繁芜咬着后槽牙，小声地问：“系统，你说的修补bug，不会是让我入朝歌为妃吧？”


    [宿主大人英明神武，盖世无双，聪明绝顶，冰雪聪明，轻轻松松就猜到任务，恭喜宿主触发任务……]


    繁芜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干。”


    她这三无系统听不懂人话，要拒绝，必须要简洁明了的回绝。


    繁芜一脸严肃的回绝：“他有妻子的。”


    [姜太公也有妻子，您假扮他的时候也很得心应手，宿主大人只需轻轻动动手指，就能稳稳拿捏不同的角色。统子相信您，呼啦呼啦～]


    繁芜欲哭无泪，一脸无奈地跟系统解释：“那我假冒他的时候，也没有插足他的婚姻啊……我只是给他收了个徒弟，当了西岐的丞相，顺便去陈塘关找了他师弟，仅此而已。”


    【这傻子系统，看得我无名火冒出来了。】


    【补药啊，我女鹅刚好起来，怎么又要重蹈覆辙呢？】


    【傻叉作者，说好的大改文呢，这就是你改了又改的结果吗？】


    “呜哇——”门外的丫鬟依旧在苦苦地哀求，“小姐，求求您了，吃一口吧。您不吃不喝，奴婢也没有东西吃……”


    繁芜分神回了一声，“知道了，你放在门口，我一会儿就拿。你去吃东西吧。”


    “诺。”小丫鬟立刻收起了哭脸，乖巧地把食盒放在门外，快步地跑去厨房干饭。


    繁芜眼珠子一转，悄悄推开窗子，打量四处的环境，想着该从哪个方位逃跑。


    刚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系统，又听到了她凉飕飕的话，“系统。”


    繁芜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改主意了，我要把你的灵魂提取出来，你来当妲己，我来辅助你。一人分饰三角，我有点吃不消了。”


    [宿主大人别生气，事情还没有下定论，还有转圜的余地。]系统小心翼翼地说。


    繁芜走到铜镜前，磨得光滑的镜子，完整的倒映出她的容颜，是她原本的模样。


    繁芜抬手轻轻触碰玉佩，变换成妲己的模样，“你说，有什么办法？”


    系统绞尽脑汁，拼命地给她想主意，[哪怕进入朝歌城，也不一定要当宠妃。]


    “钻空子吗？”繁芜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上扬。


    镜中的女子身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袍，面容姣好一双含情眸，含情脉脉，仿佛看着谁都是深情的模样。


    睫毛如蝴蝶翅膀一般长，垂眸时睫羽轻颤，微微抿唇，皮肤白皙，宛如一尊瓷娃娃，我见犹怜的模样。


    史书中记载，商纣王攻打有苏部落，部落首领献出牛羊与妲己，借以求和。


    不过在原著里，苏妲己生性善良，后被九尾妖狐夺舍，又受女娲娘娘之命，前去朝歌，魅惑胆敢作诗亵渎女娲的纣王，促成武王伐纣，商朝灭亡的结局。


    “女娲娘娘？”繁芜低声呢喃。


    “唰……”她的身后出现一道明亮的白光，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停滞，整个苏府的人全部僵持，静止不动。


    【啊嘞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摸仙女王。】


    【古娜拉黑暗之神，呜呼啦呼，黑魔变身——】


    【从前有一座摸仙堡～谁的dna动了？】


    繁芜从镜中看到身穿白裙的仙子，她的身上环绕着一层薄薄的金光，脚踩云雾，身边漂浮着虚无缥缈的白云


    女娲眉头紧皱，不悦地质问道：“九尾狐，吾命你夺舍苏妲己，入朝歌魅惑纣王，协助武王伐纣，为何你迟迟还未启程？”


    “女娲娘娘？”繁芜惊讶地回眸，面露欣喜，第一次看见了造人的神明，她就像追星的小迷妹。


    繁芜的眼睛亮亮的，仿佛闪烁着星光，满眼倒映着女娲娘娘的模样。


    “你可是将吾的话抛诸脑后了？不过这这凡间，确实繁花迷人眼，但你也莫要忘记自己的使命。”


    在神话故事中，她是万民之母，是创世神，大爱众生。


    武王伐纣，势必掀起战争，最后的封神大战，亡灵苦多，死的不只是人，还有众多神仙。


    这真的是女娲娘娘的本意吗？


    繁芜留了个心眼，站起身，迟疑地问道：“我可以问问原因吗？”


    “这不是你该管的。”女娲娘娘冷声道，“身为一颗棋子，拥有美貌就足够了，至于旁的，你不需要知道。”


    女娲娘娘冷声道：“记住你的使命，吾已收服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她们会出现在你前往朝歌的路途中，助你一臂之力。”


    “想清楚了，想一想青丘的子民。”女娲娘娘不动声色地威胁她，意有所指道。


    繁芜敷衍地回答：“我明白的，定不辱命。”


    过了很久，繁芜沉默着没有说话，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寂寞的望着对方刚才站立的地方，内心唯余失望。


    她被当成截教与阐教争夺天庭掌控权的工具了，再这么继续走下去，如果她不进行自救，只会走向死亡结局。


    繁芜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弹幕一直反复提及她必死的结局，她走的本来就是死局。


    怪不得作者后面烂尾了，原来是不知道该怎么填坑了。


    如果不依照剧本，封神世界崩塌，小说剧本崩坏她会死；如果跟着剧本走下去，她也会死，会成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在这个混乱无章的世界，谁理她是不是女主角？


    繁芜吐出一口浊气，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坚定道：“可我不想死。”


    哪怕杀出一条血路，她也一定要活下来。


    繁芜走到门口，打开食盒，咬了一口糕点，忍不住吐槽：“怎么会有人把点心做的这么难吃？真是浪费粮食。”


    系统突然跳出来，[或许是宿主在现代时吃了太多的珍羞佳肴，一时水土不服，吃不惯这里的食物，也是人之常情。]


    繁芜气笑了，“外卖……珍馐佳肴？”


    她喝的炸鸡配可乐，麻辣烫配奶茶，大部分都是预制品……


    系统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假装下线，不敢再多话了。


    饶是点心难以入口，繁芜蹲在门边，本着节约粮食的想法，硬生生地吃完了。


    “小姐，小姐你终于肯吃一口奴婢做的点心了。”小丫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呜”的一声大哭起来。


    【原来是你做的呀。】


    【把粮食做得这么难吃，还有脸哭……（纯恶意）】


    【不会有毒吧？看起来乌漆抹黑很难吃的亚子。】


    【这是什么暗黑料理啊，女鹅能下嘴吃下去，也很了不起了。】


    “我要见冀州侯苏护。”繁芜优雅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平静地说道。


    “小姐……”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面露喜悦，“小姐不哭了……这几日小姐一直以泪洗面，奴婢担心死了。”


    繁芜挑了挑眉，“愣着做什么？”


    “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变了许多。”小丫鬟自幼跟在妲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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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中的小姐温婉多情，她壮着胆子回答。


    “人总归是会变的。”繁芜只是平静地说，“带我去见他。”


    又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繁芜只能用淡漠作为身上的盔甲，保护自己。


    她并不了解这个府邸，也不清楚周围的人是否真心待她。


    “诺。”小丫鬟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领路。


    繁芜如愿见到了冀州侯苏护。


    他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常服，黑发竖起来，鬓边多了两缕白发，国字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眯起眼的时，因为有两道鱼尾纹。


    “你来了？”男人眼尾微微泛红，眼睛似乎已经哭肿了，眼泡肿的跟桃核一样。


    繁芜：“……”？


    “我听三人说了，你终于肯吃东西了。”苏护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抽泣道。


    “为什么要哭？”繁芜看着他，她的神情有些冷漠。


    她漫不经心地打量对方，试探对方是真心哭的，还是逢场作戏？


    父母，是她幼年时期遇到的最佳演员。


    她儿时辗转在两个家庭，见惯了父母不想抚养自己，于是假惺惺说爱她，一边哭穷的模样。


    苏护拿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伸手揉了揉眼睛，“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我没哭。”


    繁芜沉默不语。


    眼睛都肿了，还死鸭子嘴硬。


    苏护一看见女儿，忍不住掩面哭泣，啜泣道：“是我没用，我冀州的军队，无力抵挡朝歌的铁骑。”


    繁芜冷不防地说道：“若是真的心疼女儿，不如您须眉扮娇娥，代女儿入朝歌为妃。我看父亲大人也是风韵犹存啊。”


    【女鹅舔一口自己嘴巴，估计得被毒死吧。】


    【我要是敢跟我爸说这句话，估计大嘴巴子就呼我脸上了。】


    【哈哈哈哈……绝，太绝了。】


    繁芜说出这话，已经做好对方暴怒的准备了。


    谁知……


    苏护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他激动的一拍板。


    “砰！”一声巨响，繁芜被吓了一跳。


    “你说的有道理，为父这就找技艺高超的修容师，为父代你入宫。来人啊——”


    “慢着。”繁芜大声地制止了对方。


    繁芜被惊得瞠目结舌，不是……她就随口一说，他还真想去做啊？


    不怕商纣王一怒之下，直接派兵灭了冀州吗？


    【你以为你是红大爷啊，还男扮女装。】


    【书中记载，苏护性烈如火，刚方正直。我看冀州候也是风韵犹存啊。】


    【会哭的男人最好命了，死男人，真会哭。】


    【想到了一本漫画，眼睛肿成桃子，有画面感了哈哈哈哈……】


    【段评老师车速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我说的只是气话。可以与我说说，为何商王要召我入朝歌吗？”繁芜坐到矮桌前，自斟自饮温茶。


    苏护将近期发生的事娓娓道来，“据说是因为姜王后意欲为商王纳妃，而商王想，寻妙龄女子入宫，为王后解闷。”


    “而费仲和尤浑那两个贱人，竟将你拥有倾国之容颜这件事抖落出来。帝辛那个老东西，说什么都要看看你，下召命我将你送往朝歌城。”苏护越说越气，唾沫横飞，一边怒火中烧，一边大骂奸臣祸乱朝纲。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在午门提诗‘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商王认为我意图谋反，派军队前来镇压，大军压境，然我冀州，兵缺粮少……”苏护忍不住叹息道。


    苏护气得呼吸急促，喝了一酒茶，拍了拍胸口，骂骂咧咧地说：“气煞我也。那个老不死的狗东西。”


    苏护气得咬牙切齿，在繁芜期待后续的目光下，他无奈叹息道：“冀州战败，城外具是商军，百姓惶惶难安，冀州……面临灭族。”


    “若你不愿，我就是拼死也会将你送走……”苏护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已经命人挖通地道了，你莫怕。”


    “我走了，冀州的百姓呢？”繁芜理性地开口反问。


    苏护一脸认真地回答：“若这满城百姓，需要牺牲一个弱女子去换取和平，那这里……也不是我所想守护的地方了。”


    繁芜没有感受过父爱，眨了眨眼，再一次开口问道：“放我离开，你会受天下稗官墨客口诛笔伐的。这样……你也不后悔吗？”


    “不悔，我与冀州百姓共进退。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想法子的。”苏护的目光温和，落在繁芜身上。


    他想着……在最后的时间，再多看她一眼。


    他自然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前去慷慨赴死了。


    前方的兵线节节败退，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愁得鬓边多了两缕白发，却还是抽出时间来见她。


    “冀州的百姓，没人说要让我去朝歌吗？”繁芜依旧迟疑，反反复复地小心翼翼地端详对方，企图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一丝虚情假意。


    可是……没有。


    苏全忠身穿一袭战袍，身上还夹杂着未洗净的血腥气，他开门快步的走进来。


    苏全忠大马金刀的落座，斩钉截铁地说道：“自然没有。妹妹你别难过，兄长与父亲都会保护你的。”


    苏全忠相貌堂堂，皮肤白皙，下巴还沾着两滴殷红的血迹，他性子有些急，大口大口地饮茶。


    苏全忠，正是苏护长子，苏妲己的兄长。


    “你！不是说过了，上完战场，不许不洗澡就出现在你妹妹面前。她性子温和，哪里能见得了煞气？莫要冲撞了她。”苏护皱着眉说道。


    苏全忠顿时反应过来，尴尬地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耷拉着脑袋，内疚道：“对不住，妹妹。”


    “不必道歉。不碍事的。我会想法子的。”繁芜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对策，“还需要父亲和兄长相助。”


    “你且说，我们一定尽全力帮你。”苏护认认真真地承诺道。


    他目光坚定，竖起耳朵耐心又认真地听她说话。


    ……


    繁芜走出主院，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眼里闪烁着泪光，“怪不得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哭着喊着要回家，我说他们怎么要死要活的呢……原来回的是这样的家啊。”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清风一样，低声呢喃，“真好。”

 54.退兵

    第二日，城门上，繁芜身穿一袭罗裙站在高处，脸上蒙着面纱，平静地垂眸，望着数以万计的士兵。


    大军压境，黑云压城，乌泱泱的铁甲冰冷无情，只需商王一声令下，就会踏碎冀州城。


    苏护虽然不明白她意欲何为，但还是照她所言，站在城墙上，手持冰刃，朗声道：“若商王要我苏护之女入朝歌，需将她奉若上宾，拜为巫师。否则，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刻，我苏护也断不与你罢休！”


    苏全忠站在繁芜身后，他握紧了手中的画杆银尖戟，咬着牙，一脸不服，望向繁芜的目光又满是不舍，“妹妹，非入朝歌不可吗？”


    他忽然走到繁芜身后，贴在她耳侧低声道：“地道已经挖好了，妹妹随时可以离开。”


    繁芜摇了摇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让冀州百姓血流成河，也不是兄长的本意吧？”


    苏全忠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兄长？你我何至于如此生疏，你……往常不都喊我……”


    他脸上的神情青一阵红一阵，活脱脱像是“坏了，我妹妹中邪了”。


    难不成露馅了？


    繁芜心里暗道不妙，赶忙说道：“哥哥？”


    闻言，苏全忠更是愤怒不易，一拳砸向她耳侧的城墙，石墙震动，抖落尘灰。


    “砰”的一声巨响，如同惊雷一样在她的耳畔炸裂。


    “可恶的商王，将我妹妹吓得性情大变。”苏全忠咬牙切齿，耳朵微微泛红，别别扭扭地说，“妹妹往常都唤我小忠忠的……”


    【小忠忠？这和大哥你的糙汉形象可不搭啊。】


    【这个家的家庭氛围真好，柠檬树下你和我。】


    【酸了酸了，我和我哥从小打架。】


    【苏全忠：别管这么多，都怪商王就对了。】


    “啊……哈？”繁芜讪讪地笑了笑，这“小忠忠”三个字，话到嘴边，但格外烫嘴，她实在说不出口。


    城外，出现了熟悉的面孔，正是中年模样的西伯侯姬昌，还有一个胡须大汉，是个陌生面孔，据弹幕所言，他是北伯侯崇侯虎。


    崇侯虎生的与常人不同，黑脸红须黄眉，眼睛如蝴蝶一般。


    他□□是一匹威风凛凛的黑色战马，头戴飞凤盔，身穿黄金甲，腰系墨玉带，红色的斗篷随风飘摇，手握大刀，眉目朗朗。


    崇侯虎抬头朗声道：“我等奉王上之令前来讨伐冀州，押送妲己入朝歌，尔等不过囚笼之兽，竟还妄想讨价还价，实在是可笑至极！”


    崇侯虎转头望向西伯侯，大声地地说：“西伯侯，你生性懦弱，行事磨磨唧唧。纵是不帮忙，也别碍本将的事！”


    而西伯侯姬昌擅长占卜，对于通灵之人格外敬重，他赶忙伸手阻拦，“且慢，王上敬重巫师。若这位苏姑娘当真有通灵之能，还是莫要伤她为好。”


    “你还真是胆小如鼠！”崇侯虎嗤笑一声，“装神弄鬼罢了！有何可惧！”


    崇侯虎挥动右臂，手中的大刀直冲冲的朝城墙上扔去，刀刃锋利无比刀身闪烁着寒光，直冲冲地朝着繁芜面门砸去。


    崇侯虎得意洋洋地笑了，“什么巫师，什么通灵？在我的大刀下，不都得死！”


    商王只说要见妲己，又没说是死是活。


    苏全忠正好就站在她旁边，当机立断，用力地挥动手中的画杆银尖戟，为她拦下了这致命一击。


    “锵——”


    随身一声刺耳的声响，兵刃摩擦出火花。


    苏全忠挥动武器，将大刀打了回去，“这北伯侯崇侯虎，生性暴虐蛮横，人头畜鸣。妹妹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繁芜被吓了一跳，从前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也没见过上来就打打杀杀的人。


    繁芜眼睛深处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眉头微微蹙起，怒极反笑，她手指轻轻勾起，画了一个引雷咒。


    “砰！”随着一声巨响，一道惊雷横空劈下，正好落在崇侯虎的黑马脚底下。


    【引雷咒？不是女鹅你真的会啊？】


    【这玩意有蓝耗蓝，没蓝耗血量。】


    【补药迷信啊……家人们……】


    崇侯虎眼疾手快直接拽动缰绳，身体向后仰，拉动马匹的前腿，他险些跌落在地，双手紧紧的握住缰绳，这才躲过一劫。


    崇侯虎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


    这不是骗子？而是有真才实学的巫师？


    繁芜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罗裙，站在风沙口的城门，白裙依旧不染纤尘。


    她面戴面纱遮挡面容，裙摆随风飘起，又多了几分神圣不可亵渎的神女感。


    繁芜强装镇定，朗声说道：“尔等胆敢亵渎神明的使者，罪无可恕。倘若再敢上前一步，下一道惊雷，可就不知道落到何处了。”


    闻言，崇侯虎也不敢再上前，掉转马头回到西伯侯身侧，他泱泱不乐地推了一把西伯侯姬昌，“你不是会占卜吗？快想想办法制服这妖女！”


    西伯侯一脸懵，慢吞吞地回答：“我只会占卜吉凶，并不会引雷之术。”


    “没用的废物！”崇侯虎性子急躁，忍不住大声骂道。


    西伯侯姬昌向来宽和待人，也没同他计较，只是温和地笑笑，没有说话。


    繁芜站在高处，垂眸睥睨着军队，这些不会法术的凡人，对她而言不过蝼蚁。


    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也并不想伤人性命。


    她从小学的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肆无忌惮害人性命的事情，她做不到。


    “而今，国都朝歌面临旱灾，王上遍寻巫祝，以图祭祀通灵，祈求神灵降雨吗？”繁芜站在高处，眼中满是自信，声音掷地有声，“我于梦中受仙人点拨，识得皮毛仙术，或许可解王上燃眉之急。”


    【繁芜大王，今年夏天格外热，请求降雨！】


    【一开始我以为女鹅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想到她真有东西啊。】


    【我这边大旱，农田龟裂，地里的苗都死绝了，连杂草都不长了。】


    【我这边洪灾，山体滑坡刚消停了没几天，又开始了……】


    【泪目了，祝家人们平平安安呀。】


    “速速传信给王上。”西伯侯姬昌快速地说道。


    北伯侯崇侯虎甚至没来得及阻拦，他有些不满道：“你怎么都不与本将商量！”


    西伯侯姬昌慢慢吞吞地回应道：“侯爷贸然出手，且并未同我商量。”


    “你！”崇侯虎咬牙切齿，气得火冒三丈，瞪大了眼睛。


    封神世界的通讯非常迅速，西伯侯姬昌手底下有不少能人，商王手里只多不少。


    很快，商王传信回来，“此女子很是有趣，命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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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候苏护带三千铁骑，护送她前来朝歌。”


    闻言，苏护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提心吊胆，“妲己……你是何时学会通灵之术的？”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担心她只是装神弄鬼，一旦被商王发现，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繁芜半真半假地回答：“以泪洗面的那三日，恍惚间，看见了女娲娘娘。”


    苏护瞪大了眼睛，看她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女娲娘娘，那不是创世神吗？


    为何会选中他苏护的女儿？


    又为什么偏偏是妲己呢？


    苏护眉头紧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清楚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想要得到的什么，必须以等量的代价作为交换。


    繁芜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温声宽慰道：“我没事。”


    繁芜目光平静，温和地说道：“父亲大人也很担忧身处旱灾的百姓，不是吗？我们此行，是为了庇护百姓，父亲该高兴才是。”


    “可……可是……”苏护犹豫不决，神神秘秘地凑近她，小声说道，“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你就与我说，我让你哥哥带你离开。”


    “我不会走的。”繁芜摇了摇头，“该启程了。”


    她不能改变妲己进入朝歌的剧情，只能尽己所能，能改变多少就改多少。


    苏全忠眼眶悄悄红了，“我这就去点兵，护送妹妹入朝歌。”


    留下一句话，他转头快步离开。


    很快，他们一行人正式启程，踏上了前往朝歌的路。


    繁芜坐在马车里，看着苏全忠给她拿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精美的木匣子里，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繁芜抬手打开木匣，看见里面的东西，愣了片刻，“这是什么？”


    她原本以为这里面装的会是金银财宝，没想到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繁芜面露好奇，伸手拿起一只拨浪鼓，轻轻地摇晃。


    “咚咚咚……”轻缓的声音响起。


    “唰——”马车的侧帘被人一把掀开，一名男子伸着脑袋打算把头伸进来，结果脑袋的头盔太大，被卡住了，进不来。


    苏全忠有些委屈，“妹妹找我吗？”


    繁芜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这个拨浪鼓，是苏全忠随叫随到的号召物。】


    繁芜看见弹幕的解释，恍然大悟，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苏全忠伸手进来，拿了一个丑了吧唧的破布娃娃，一把塞到了繁芜手中，“妹妹小时候可喜欢我缝的娃娃了，每次都抱着娃娃睡觉。”


    繁芜低头看着针脚不齐的布娃娃，顿时沉默了。


    眼珠子缝的歪歪斜斜，嘴巴缝的像是血盆大口……


    确定不是被吓晕的吗？


    【原来这是妲己的阿贝贝啊。】


    【我要同款，丑的出奇的我必买。】


    【说到丑，我好想要阿晋的大咕咕玩偶啊，丑萌丑萌的。】


    苏全忠脸上扬起笑容，露出八颗牙齿，“我不打扰妹妹休息了。舟车劳顿，妹妹安心休息，我会为你站岗的。”


    繁芜点了点头。


    等到苏全忠离开，繁芜忍不住小声问系统：“系统，真正的妲己去了哪里？”


    这样好的一家人，她感觉自己像是躲在阴暗潮湿处偷窥别人幸福的小偷……

 55.恩州

    [正在检测苏妲己的下落。]


    [正在扫描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儿系统才回答：[检测失败！]


    繁芜耐心的等了10分钟，等来的结果却是失败。


    繁芜：“……”她真的不能对系统申请退货吗？


    换一个也可以呀……


    繁芜还没开口说什么，弹幕满屏都是不满的声音。


    【系统……眉毛底下挂俩蛋，只会检测不会看。】


    【回家吧，系统回家吧……回家盖个被子，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恕我直言，这系统跟开水没什么区别，都是沸物。】


    【打开段评区，如同打开了一本名为刻薄的书。】


    【系统宝宝，别看是恶评。】


    【@系统，快来！！！有夸你的评论！！】


    【段评老师嘴毒的没边了，舔一下嘴巴，估计要被自己毒死。】


    ……


    繁芜面带微笑，真想让系统也看看弹幕，弹幕老师的攻击能力还是很强的。


    最强嘴替，下辈子还要跟弹幕老师做网友。


    担心她生气，系统赶忙解释原因。


    [检测封神世界消失的人，系统没有权限。]


    [已经向主神大人申请，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到他们的下落了。]


    繁芜挑了挑眉，忍不住笑问道：“你有什么权限呢？”


    [发放积分奖励，发布任务，帮助宿主大人完成任务，修补小世界bug……]


    繁芜仿佛能看见屏幕背后一个小系统，正掰着手指头给她数数。


    繁芜并没有生气，她眉眼弯弯，心想：重新穿越回封神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因为她在苏护和苏全忠身上，感受到的亲情是实打实的，不过……她依然很内疚，她并不是真正的苏妲己。


    她很想，让他们一家人能够团聚。


    ……


    几日后，一行人抵达了恩州的驿馆。


    繁芜站在马车上，苏全忠伸手扶她下车。


    这个地方有些诡异，妖气十足，天空被阴云笼罩，抬头不见日光。


    路上行走的百姓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脸上面无表情，眼底深处还隐隐含着恐惧。


    繁芜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些奇怪。


    苏全忠低声说道：“妹妹当心，这里有些诡异。”


    繁芜点了点头，她会小心留意的。


    驿丞早早的就候在门外，笑脸相迎，“拜见冀州侯苏大人。”


    苏护摆了摆手，言语有些急切，“可备下房间了？”


    驿丞连连称是，“备下了，早早就准备好了。”


    苏护则是走到繁芜面前，面露关切，“舟车劳顿，你从小体弱，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繁芜面露微笑，点了点头。


    苏全忠笑着说：“我送妹妹去休息。”


    驿丞仿佛意识游离，紧张的满头大汗，他拦在门口，迟迟未退让。


    苏全忠忍不住皱起眉头，呵斥道：“你这是何意？”


    他剑眉星目，要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硬朗，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横眉冷肃，不怒自威。


    驿丞犹犹豫豫地说道：“苏公子……实不相瞒。”


    驿丞神神秘秘地低头，用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四处张望，环顾四周一圈之后，他额头上满是汗珠。


    “实不相瞒……”


    “实不相瞒……”


    驿丞支支吾吾的，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全忠对家人以外的人耐心有限，他冷哼一声，“瞒什么瞒？有话直说！”


    驿丞鬼鬼祟祟地说道：“恩州有妖怪……专门吸食人的精气，被吸走精气的人，就算侥幸不死，也会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闻言，繁芜愣了片刻。


    这妖怪……说的不会是她吧？


    她记得原著里记载，苏护护送妲己入朝歌城，途经恩州，妲己被一只千年九尾狐附身。


    那么……这里的百姓浑浑噩噩的度日，该不会是因为她身上的妖气泄露了吧？


    繁芜微微抿唇，眉头紧蹙，有些担忧。


    苏全忠误以为这驿丞吓到自己的妹妹了，当即火冒三丈。


    “妖言惑众，当心本将军砍了你的脑袋。”苏全忠皱起眉头，不悦道。


    他妹妹性子温和，面对神鬼之时，偶尔会有些胆怯，这驿丞莫不是故意吓他妹妹？！


    “苏将军息怒！”驿丞吓得汗流浃背，赶忙拱手道。


    驿丞连忙找补，“只是……只是坊间百姓传言。”


    他说的句句属实，奈何苏将军不愿相信。


    唉！


    苏全忠依然有些不高兴，“既是谣传，那本该让谣言止于智者，何必说于本将听！”


    苏护也不想和地方官员起冲突，站出来转移话题，“一路餐风饮露，风雨兼程，妲己应该也累了。莫要再拖下去了，快快回房休息吧。”


    “妹妹，我送你到厢房。”苏全忠面对妹妹时，才会展露铁汉柔情的一面，他面带微笑，看起来就像一个阳光开朗的爽朗少年。


    刚才满身戾气的少年将军，一下子消失了。


    繁芜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慢慢悠悠地喝茶。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身上的妖气，导致恩州妖气弥漫，百姓终日惶惶难安。


    她虽然变化成了妲己的模样，但她化身的其实是九尾狐，而不是凡人妲己。


    繁芜低头沉思，女娲娘娘所说的助手，分别是千年琵琶精和九头雉鸡精，算算时间，她们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为了避免对自己的任务有影响，繁芜打算亲自出去，找到她们。


    她不敢在恩州使用法术，害怕让这里的妖气更加浓郁，要是误伤了百姓可就不好了。


    她要偷溜出去！


    繁芜鬼鬼祟祟地推开窗子，窗子被她打开了一条缝，可以观察外面的情况。


    院子外面守了几个士兵，院子里并没有人。


    繁芜抬眼望过去，眼尖的发现墙角处有一个狗洞，通往外界的围墙也不是很高，她可以顺着院子角落的歪脖子树爬出去。


    繁芜眼睛亮了亮，眨了眨眼，面露喜色，一撩衣裙，推开窗子半跨着出去。


    繁芜探着身子，一条腿挂在窗外，脑袋刚伸出去，就看见抱着胸靠在窗边的苏全忠。


    社死现场！


    他不是说，回去沐浴更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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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仿佛萦绕着一层名为尴尬的气氛，繁芜和苏全忠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繁芜：“……”


    苏全忠一脸疑惑，“妹妹不是说，要上床休息了吗？”


    繁芜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小声嘟囔，“你不是说要去沐浴更衣了嘛……”


    “我换了一身衣服了。那驿丞的话虽不中听，但还是小心为妙。”苏全忠三下五除二，快速地洗澡，换了一身衣服赶了过来。


    他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担心，也不放心让别人看守院子，就亲自过来了。


    繁芜恍然大悟，怪不得院子里没人，原来是他这一尊大杀神来了。


    “妹妹要出去吗？”苏全忠好奇地问道。


    繁芜半条腿挂在窗外，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说自己爬出来看风景。


    繁芜点了点头，“祭祀还需要一些器物，我想出去采买。”


    苏全忠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想开了，要走了。”


    他一脸遗憾，很快，他又开口问道：“你有钱吗？”


    繁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没有。”繁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有。”苏全忠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荷包，解下钱袋塞到繁芜手中，他爽朗一笑，“我的银两，都是妹妹的。”


    妹妹……


    她不是他的妹妹……


    少年炙热温和的目光如同骄阳一样明媚，他目光柔和，如同和煦的阳光包裹着她的身体。


    繁芜平静的内心，仿佛被人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了阵阵波澜。


    这样好的一家人，在原著里的结局……


    繁芜愣了片刻，手里的钱袋似乎滚烫如火。


    繁芜默默收回了一条腿，从正门走出去。


    苏全忠牢牢地跟在她的身旁，手中还握着武器，像是贴身保镖。


    “妹妹要去哪里呀？”苏全忠眨了眨眼有些好奇，他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记得小时候我与你也是这样私逃出府，结果让爹知道了，他发了好一通脾气。”


    繁芜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与妲己的过往。


    “我想去乐器馆。”


    “祭祀要用到乐器吗？”苏全忠平常都是懒散的去打卡祭祀活动，他不怎么信赖鬼神之说，甚至觉得荒谬至极。


    不过，既然是他妹妹提出的要求，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尽力为她摘来。


    “对了，我记得妹妹精通乐器，不过这次来朝歌时间紧迫，没来得及拿趁手的乐器。”苏全忠脸上洋溢着笑容，“等妹妹回家后，我们再琴笛合奏，可好？”


    他仿佛已经想到，和妹妹重新团聚的时候，少年唇角微微上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繁芜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没有把握能够帮他找到亲妹妹，她只是一个外人。


    现在的她……仿佛偷窥幸福的小偷。


    繁芜眼里闪烁着泪花，不敢开口，怕声音会有些哽咽。


    她很清楚，继续按照剧本走下去，她要面临的下场，是……死亡。


    可是让苏护和苏全忠……让不明真相的他们，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是否过于残忍了？


    苏全忠开口提醒道：“妹妹，乐器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