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通魔，唯有小师弟正的发邪》
第105章 我不是废人！
李长生立马察觉到了萧映雪的异样，他皱了皱眉对顾清颜说道：“清颜姑娘，你先照顾好慕容姑娘，小师妹的事情……我来问！”
他上前将慕容澹雅拉到一旁的厢房内，李长生严肃地盯着慕容澹雅问道：“你为何擅离职守？”
萧映雪歪着头抱着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修为尽失，如同废物，我在那里能做什么呢？”
“可你毕竟是大衍宗的弟子，就算你没有修为，你也有义务守护苍生……”
没等李长生把话说完，萧映雪突然打断道：“好好好！那既然这样……”她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之前入魔留下的魔纹，“那就杀了我好了！”
闻言，李长生手中的玄剑“当啷”砸地，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萧映雪：“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很重要吗？”萧映雪褪去自己身上大衍宗的道袍，浑身只剩下单薄的白衣，“反正你眼里不过只有慕容姑娘……”
“你什么意思！”李长生瞳孔微缩。
“顾清颜可以帮你除魔斩妖，那慕容姑娘又能帮你炼制丹药……我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个处处都要你保护的小师妹而已！”萧映雪冲着李长生怒吼道。
李长生此时并指点向萧映雪的眉心，他还以为此时的萧映雪又入了魔，可对方却突然一把将他的手给推开：“不用等你说，我自己离开便是！”
萧映雪说罢，直接赤脚踏着冰冷的泥土离开了厢房。
而李长生呆愣在原地看着萧映雪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小师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顾清颜将受了重伤的慕容澹雅扶到屋内，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真是累死姑奶奶了，一会看看这小医仙的药囊里面有没有什么宝贝……”
她爬到床上正准备去够慕容澹雅腰间的药囊，可却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麝香味，她又凑近闻了闻，发现这味道正是从慕容澹雅的指甲缝中透出的……
顾清颜用指尖沾了一些，凑到自己的鼻子旁，她努力嗅了嗅，发现这味道格外的熟悉。
这不是七情六欲宗的迷魂引么！
想到此处，顾清颜不禁脸色骤变，她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昏死状态的慕容澹雅，内心不禁一阵阵犯寒。
这迷魂引可是当初她们这些圣女为了勾引那些老道长的时候用的药，这女人为何会有？
她想都没想直接拿起慕容澹雅腰间的药囊，从药囊中翻出装着迷魂引的玉瓶起身准备离开。
“吱呀。”
顾清颜猛地拉开房门，险些撞上站在李长生的鼻梁，她抬眼才看到李长生自己正站在门前！
“你来的正好！”她一把将人拽出屋外，推着李长生来到了旁边的屋内，“我有东西要给你……”
话音未落，李长生突然开口：“刚才小师妹的样子属实有些癫狂……我从未见到过她有这般模样。”
顾清颜正要掏玉瓶的手僵在半空：“你说什么？刚才那丫头怎么了？”
“她一直说自己是个废人……”李长生无奈叹了口气，“我问她怎么了，她却一直说让我杀了她。”
闻言，顾清颜瞳孔微缩：“那现在她人呢？”
李长生摇了摇头：“我还没说话，她便脱了大衍宗的道袍直接转身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顾清颜直接抓住了李长生的衣领：“你、你怎么当师兄的，你竟然敢放她独自离开？呢喃道不知道她现在的修为不足三成么！”
“我刚才追出去之后便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李长生摇了摇头，“所以我回来正准备喊你帮着我一起去寻。”
顾清颜闻言低头唾骂一句：“真是麻烦，我一会就去找她……”她突然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玉瓶，“你先看这个！”
李长生接过顾清颜手中的玉瓶，透过珠光，他看到瓶内猩红色的药粉：“这是什么？”
“这是七情六欲宗的迷魂引，也是我们宗门的十大禁药之一……只要服下，即会放大内心的心魔，混淆现实与幻象！”
李长生眉头紧蹙：“你怎么发现的？”
顾清颜凑到李长生的耳边，小声道：“我从那小医仙的指甲缝里面发现了这种药粉的残留……我怀疑那丫头刚才那般癫狂，可能原因就在此！”
“可是证据呢？”李长生问道。
“证据不都在这里了吗！”顾清颜一脚踢翻旁边的木凳，“刚才妖物来袭的时候，屋外就只有她们两人，谁给她下的药，不就显而易见了么！”
“那个小医仙还说映雪不帮她……我看呀，妖物来袭是巧合，她给丫头下药才是真！”
“可慕容姑娘刚刚身负重伤……我们如此猜忌……”李长生皱了皱眉头，开始仔细回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这都是苦肉计罢了！我早就感觉那个女人没那么简单……她之前有意无意偷偷注意丫头的一举一动，这早就被我察觉到了！”顾清颜厉声道。
“你怎么这么笃定慕容姑娘有问题？”
“你忘了我是谁吗？我可是七情六欲宗的圣女，这世间的歪门邪术我不都清清楚楚！”
听到顾清颜这样说，李长生将玉瓶又放到顾清颜的手中：“这些事情我会亲自查清楚的。”
“查清楚？”顾清颜闻声冷笑，“等你查清楚，估计丫头早就被那个毒妇给害死了！”
“不会的，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去查清楚的……至于小师妹，还希望清颜姑娘能够帮我寻到。”李长生将手轻轻地搭在顾清颜的肩膀上，“谢谢你了。”
“行，我知道了。”顾清颜猛地甩开李长生的手，“你最好赶紧想清楚，这个小医仙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长生没有说话，点点头，目送着顾清颜转身离开村落。
红影掠过墙头时，药篮中的鹿角粉被夜风卷散，露出底下半片染血的妖王鳞甲。
第106章 揭穿阴谋
顾清颜利用符印循着萧映雪的气味，在青石山的山脚下找到了正蜷缩在溪边洞窟中的萧映雪。
她看到此时萧映雪的白衣上沾满了枯枝和泥渍，顾清颜叹了口气，轻踏枯枝慢慢靠近，她纤细的手指慢慢搭在萧映雪的肩膀上：“哭够了没？”
闻言，萧映雪立马擦去眼角泪水，抬头露出红肿的双眼：“清颜姐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顾清颜眉头轻佻：“我可是七情六欲宗的圣女，找你个小丫头还不容易？”
萧映雪垂着头，语气低沉道：“清颜姐姐，我……师兄肯定是厌弃我了。”
“瞎说什么呢，傻不傻！”顾清颜闻言拍了一下萧映雪的头，“都是那个小医仙做的手脚！”
“什么？”萧映雪身体猛地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顾清颜拽起萧映雪的手腕，厉声道：“我刚才在那小医仙的指甲缝里面找到了迷魂引，这迷魂引可以放大人的心魔，让人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你是被她害了！”
闻言，萧映雪瞳孔微缩：“不可能，慕容姑娘怎么会这样做呢？我之前入魔打了她，她不计前嫌，还用药为我疗伤，她怎么可能会害我？”
“疗伤？你真以为她有那么好心……”顾清颜从袖口掏出一枚银针，“你看看她到底给你用了什么！”
针尖戳破萧映雪的手指，血渍滴在溪流的瞬间，整片溪水全部被染成了黑色！
见此情形，萧映雪踉跄后退两步，捂着嘴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你师兄现在正在暗中盯着那小医仙的一举一动。”顾清颜扯下自己的衣袍裹住萧映雪发抖的身子，“你要是真当自己是个废物，才是顺了那毒妇的意！”
“真的嘛？”萧映雪攥紧衣角。
“骗你是小狗！”顾清颜掏出一个铜镜塞给她，“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堂堂一朝公主？倒像是被妖怪叼走的小白菜！”
萧映雪看着镜子里面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突然“噗嗤”笑出声：“清颜姐姐，你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难听？”顾清颜甩了甩头发，“难听的还在后面呢！走，快跟我回去吧，你师兄现在正满世界找你呢！”
第二天晌午，慕容澹雅一人蹲在灶台前熬药，陶罐里的妖血咕噜咕噜冒泡，她端起一盆鹿角粉准备倒入药锅，一抬头却发现李长生站在自己的面前，吓得她差点将药粉洒出来。
“李道长，有何事？”慕容澹雅一脸疑惑。
“慕容姑娘，昨晚你受了重伤，如今又在这里熬药，真是辛苦你了。”李长生冷冷道。
闻言，慕容澹雅的脸上露出一丝媚笑：“没什么没什么，李道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帮这些村民们将体内的蛊毒清除，我身为医仙传承属实不安。”
“嗯，你说得对，毕竟我们修道人士必须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李长生说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可这一瞬却被慕容澹雅敏锐地捕捉到了：“李道长，你过来应该不是为了简单地恭维我两句吧？”
李长生闻言皱了皱眉头，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欲传书于师父将萧映雪逐出师门。”他盯着慕容澹雅搅拌药杵的手，“不知你有何想法？”
闻言，慕容澹雅手中的药杵“当啷”撞上锅沿，她顿了顿，开口道：“李道长莫要冲动，公主殿下不过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糊涂？”李长生眉头紧蹙，“擅离职守，让慕容姑娘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大衍宗的戒律容不得这般散漫的弟子！”
他此时压低自己的嗓音：“就算我不说，师父如果知道的话，也肯定会将她逐出师门！”
慕容澹雅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可脸上却摆出一副忧虑神情：“李道长，您不如再给公主殿下一个机会？她太年轻，心智尚不成熟……”
“心魔难除，留下来也是祸患。”李长生摇了摇头，“鄙人还有一个想法不知慕容姑娘是否答应？”
“什么？”慕容澹雅抬起头。
“我想邀请慕容姑娘加入我们大衍宗，虽说大衍宗如今有些没落，不过我相信若是能有慕容姑娘这般弟子，大衍宗肯定会重铸辉煌的。”李长生一脸真诚地看着慕容澹雅。
慕容澹雅闻言嘴角微微挑起：“谢谢李道长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要考虑考虑，毕竟我师父慕容医仙才刚刚仙逝三年……”
“那就等慕容姑娘有了心意之后再找我吧。”李长生说罢转身离开。
慕容澹雅望着李长生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从刚才李长生的表现和说辞上，她已经断定李长生已经彻底对萧映雪失望，而这正是自己的好机会！
锅灶上的药锅咕嘟冒泡，慕容澹雅握着药杵的手突然顿住，她忽地听到身后传来轻的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
“慕容姐姐在熬药呀。”萧映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昨天都是因为我，你才被那妖怪重伤，对不起……”
闻言，慕容澹雅转过身，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哎呀，这点小伤没事的……倒是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萧映雪走进，喃喃道：“慕容姐姐，你不用安慰我了……今晚我就和你睡在一个房间吧，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照顾你。”
闻言，慕容澹雅的眼神微微缩紧，她看到萧映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愧疚，可却不知，萧映雪的这份愧疚在自己的眼中却成了最完美的破绽！
“好呀！”慕容澹雅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直接答应了慕容澹雅的这个请求，她顺手帮萧映雪捋顺碎发，“有你在，姐姐也就安心啦！”
暮色渐深，慕容澹雅缓缓起身，看着身旁萧映雪的呼吸逐渐平缓，她掏出袖口中的那瓶噬魂散，这是她药囊中最烈的毒药，仅仅一抹便可让人在睡梦中心力衰竭。
“我的傻公主呀……”慕容澹雅的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她轻轻拧开瓶塞，“你就好好睡吧。”
可她刚要将那噬魂散喂到萧映雪的口中，只听到窗外突然传出玄剑出鞘的声响，她猛地抬头，却见木门已被人从屋外推开，李长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第107章 拆穿
慕容澹雅手中的药瓶“当啷”落在地上，没等她开口，玄剑剑尖已经抵在她的脖颈三寸处。
“李道长这是何意？”慕容澹雅嘴角微微挑起。
“慕容姑娘，这该是我应该问的吧？”李长生皱了皱眉，“你这是何意？”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装了。”慕容澹雅突然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浮现出媚夫人独有的印记，“是，我乃媚夫人的关门弟子，慕容雪！”
“原来你就是姐姐门下那个神秘的弟子呀……”顾清颜的声音从李长生的身后传来。
“呵呵，七情六欲宗的叛徒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慕容澹雅冷笑一声。
“我们虽为同门，可我却不会做你这种拙劣之事！”顾清颜厉声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哦？说来听听？”
“从你昨日用迷魂引之后我便知道你绝对没安什么好心……映雪昨天入魔发狂，也都是你的手笔吧！”顾清颜将慕容澹雅之前做的所有事情一一戳穿，“你的心可真是歹毒！”
“那又如何！”她甩袖起身，“我对李道长可是一片真心，这小丫头何德何能能在他的身边！”
说罢，她甩出的毒雾化作巨蟒朝着李长生扑去，李长生旋身躲开毒雾，剑气削落慕容澹雅的发鬓：“用蛊害人……这就是你的真心？”
“那丫头有什么好！”慕容澹雅手中的玉笛化作长剑朝着李长生刺来，“我精通修炼，能帮助你突破境界，这丫头能帮你什么！”
两剑相撞瞬间蹦出火花，李长生甩剑挑飞慕容澹雅头上的雪莲：“正道修行，从来就没有所谓捷径！”
“简直迂腐！”慕容澹雅怒斥道，“我偏要和你在此处纠缠！”
“聒噪！”李长生反手扣住她的命门，“你有这般天赋为何不归入正道？”
“救死扶伤不算正道？”慕容澹雅突然讪笑道，“非得要枯坐深山才算是你口中的正道吗？”
李长生闻言甩出符印，并指顶住慕容澹雅的周身大穴：“心术不正，救人也是害人！”
慕容手中的剑刃“当啷”掉在地上，她跪倒在青石板上，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李长生的玄剑此时就在她的眉心前，剑芒映得她脸色铁青。
“我错了……”她突然痛哭流涕，“我都是被媚夫人给逼得！”
闻言，顾清颜的身子猛地一颤，她当初何尝也不是因为此呢？
李长生收起玄剑，厉声道：“医仙的医术本是救人的本事，你却用来炼蛊！”他蹲下身子，目光扫过慕容心口的魔纹，“你师父若是知道，怕是要从地里面爬出来狠狠地抽你一顿！”
“修仙先修心……”李长生起身背过手，“若是你能够改正，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游历，大衍宗的弟子最擅长净化邪崇。”
顾清颜闻言凑过来：“听见没？长生道长可是给你指了一条明路，可别再使坏了！”
慕容攥紧衣角：“我…… 我愿意改。”
她抬头望向李长生，眼中泛起水光，“只要能跟着公子，做什么都行……”
顾清颜突然哼了一声：“得了吧你，少打我师兄的主意。”她戳了戳慕容的肩膀，“老老实实修道，别整天想着歪门邪道。”
李长生转身走向地窖，道袍在夜风中扬起：“明日卯时出发，别让我再看见你袖口的蛊毒。”
慕容跪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远，指尖慢慢摸向袖中未及取出的蛊瓶。
瓶中蛊虫还在蠕动，像极了她此刻翻涌的心思——表面应下随他回宗，心底却盘算着如何趁夜偷走他的渡魔剑诀。
跟着他，才能将媚夫人从镇妖塔的塔底救出来。
跟着他，自己才能突破修为！
顾清颜突然回头，吓得她慌忙松手：“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起来收拾东西？”
慕容忙不迭点头，袖中蛊瓶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她望着李长生挺直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总板着脸的道士，比她见过的任何妖怪都难对付——他不用剑刃，只用道理，就轻易撕开了她的伪装。
暮色浸透枯叶时，四人在一片焦黑的树林里发现了村庄。
二十来间茅屋稀稀落落，门窗都钉着桃木符，却挡不住从墙缝里渗出的腐臭味。
“活像座乱葬岗。” 顾清颜用灵鞭挑开挡路的枯枝，“喂 —— 有人吗？”
一扇木门 “吱呀” 打开，走出个拄拐的老汉，腰间挂着七八个护身符：“仙长们快进屋！
太阳落山后，林子里的妖怪就要出来了……”
茅屋内，油灯在风中摇曳。
老汉的儿媳抱着襁褓，眼中满是惊恐：“三天前，我男人去打猎，回来时只剩半件衣裳……”
“什么样的妖怪？” 李长生盯着墙上的抓痕，深可见骨。
“像熊，又比熊大两倍！” 老汉声音发抖，“浑身长毛，眼睛会喷火……”
顾清颜突然指着窗外：“看！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只见树林深处有两点红光闪烁，像两盏悬空的灯笼。
老汉顿时瘫倒在地：“是、是妖眼！”
“师妹，守好村民。”李长生握紧玄剑，“慕容姑娘，你懂医理，照看伤者。”
慕容澹雅低头应下，指尖却悄悄摸向袖中蛊瓶 —— 她早看出这妖物是火熊精，正好用它的胆来炼蛊。
森林深处，腐叶在脚下发出碎响。
李长生突然停步，剑尖挑起一片焦叶：“妖气里混着人血，至少有三具尸体被啃食。”
“师兄，左边！”萧映雪突然指向树影。
火光骤起，一头巨熊冲破树林，浑身毛发燃烧，熊掌拍落处，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李长生旋身挥剑，金色剑气劈开火舌，却被熊皮弹开。
“好家伙，皮比妖王还厚！” 顾清颜甩出灵鞭，缠住熊爪，“映雪，用火符烧它腋下！”
萧映雪指尖发颤，三张火符却精准命中熊腹 —— 那是野兽最柔软的部位。
火熊痛吼，转身欲逃，李长生趁机挺剑刺入其眉心，玄剑爆发出强光，将妖火一并扑灭。
“搞定！” 顾清颜擦汗，“还以为多厉害，原来只是个喷火的笨熊。”
第108章 手下败将
顾清颜狠狠地踢了一脚那熊妖的尸身，待到对方彻底没有反应之后，她才稍微放心下来。
李长生将玄剑收回剑鞘，剑身上的灵焰还未完全消散。
“早知道那么好对付，就不用劳烦我们的李道长出手了，我自己估计就能把这家伙给解决掉了。”顾清颜挑了挑眉，手臂非常自然地搭在了李长生的肩膀上，“你说是吧，小牛鼻子！”
“别贫嘴。”李长生扒拉开顾清颜的手臂，“我们先回去吧。”
土坯屋内，油灯昏暗，老头颤巍巍地位李长生她们捧来热茶：“各位道长真是辛苦了，这是我给各位准备的上好茶叶……”
话音未落，萧映雪手里的茶碗突然掉在地上，吓了李长生和顾清颜他们一跳！
萧映雪此时紧紧地攥住心口，指缝间渗出一股黑气：“师、师兄……”
顾清颜见状立刻甩出灵鞭缠住萧映雪的腰身将其束缚住：“这是又入魔了？”她转头盯着站在墙角的慕容澹雅，呵斥道：“你这个毒妇，你是不是又对她做什么了！”
闻言，慕容澹雅连忙摆手：“什么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在这里照看受伤的村民，连半步都没有离开过……”
李长生快步上前反手扣住萧映雪的脉搏，渡魔剑气随之注入萧映雪的经脉，刹那间，黑气如同潮水退潮般退散，萧映雪的脸色也逐渐好转了一些。
见此情形，李长生皱了皱眉，喃喃道：“是之前残留的魔气……”
顾清颜见萧映雪逐渐恢复正常，随即将灵鞭收回，虽然慕容澹雅的嫌疑被排除，可她嘴上仍不饶人：“谁知道是不是某人又有什么后手？”
“行了……”李长生玄剑收回剑鞘，“慕容姑娘，劳烦你准备一些安神的丹药。”
慕容澹雅闻言点点头，袖中的玉瓶晃了晃，那是她刚才为村民们疗伤的时候藏起来的一些迷魂散。
夜色逐渐浓郁，李长生独自一人躺在门口的长椅上，神识忽地一震，他猛地起身，望着远处的山林，眉头蹙紧。
他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夹杂着某种令人不适的魔气正在翻滚汹涌……
“清颜姑娘，慕容姑娘！”他推门进入，厉声道：“那大妖又出现了！”
顾清颜闻声惊坐起，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真是烦人，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们留在这里，照看好小师妹。”李长生拿起剑匣，“这次的妖气和之前的不同，我一人前去即可。”
慕容澹雅刚要开口，却看到李长生的身影已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她嘴角微微挑起，指尖慢慢摸向药囊内的迷魂散……
“这家伙还真是烦人呀！得了，我们又睡不成了！”顾清颜伸了个懒腰披上外衣便坐在了床榻边。
与此同时，李长生已赶到之前和熊妖战斗过的地方，此时林间山风呼啸，周围的枯枝如同刀片般划过脸颊。
李长生顺手捡起一块焦骨，眉心蹙紧：“这妖气怎么夹杂着一股魔气……”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李长生的身后炸开。
他闻声猛地回头，竟看到远处一颗巨树轰然倒下，一只三头青狼破雾而出，朝着他扑来。
李长生旋身躲避对方的第一次出击，玄剑出鞘狠狠地刺向青狼的腹部，可玄剑却像是砍在了钢铁，瞬间迸出火星！
好硬的皮囊！
没等李长生反应过来，青狼的爪牙便已挥向了他的面门，李长生随即玄剑横档！
与此同时，茅屋内，顾清颜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坐在桌前，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哈欠：“小医仙，你这定神药是不是掺了安眠药呀？怎么这么困……”
慕容澹雅闻言轻笑一声：“清颜姑娘说笑了……”她指尖轻弹，迷魂散随着微风散入到烛火之中。
“砰！”
顾清颜一头栽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慕容澹雅拂过顾清颜的脸颊，微笑道：“想和同门师姐斗？妹妹，你还嫩着点……”
林间，李长生趁着那青狼不备，一剑刺中心脏，那青狼随即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之后便再没有任何动静。
李长生并指抹去剑身上的血渍，忽地感觉脑后生风，他猛地转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可当他再次转身看向那青狼时，本已毙命的狼妖竟突然暴起朝着他猛地扑来！
“怎么可能！”他横剑格挡，但那狼爪此时却裹着滔天的魔气，压得他逐渐有些撑不住。
此时躲在暗处的慕容澹雅正默默地观察着李长生这边的一举一动，她掌心握着一股黑气，而那黑气正和青狼的魂核起着共鸣。
【攻他下盘，我要活的……】
说罢，那青狼瞬间双目赤红，攻势变得比之前更加迅疾，李长生且战且退，玄剑金光明灭不定：“这魔气为何如此汹涌？莫非暗中有魔修正作祟？”
“道长呀，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呢！”一声轻笑从李长生的身后传来，没等李长生反应，慕容澹雅手持玉笛出现在了李长生的身后。
“果然是你！”李长生反手挥剑，却见慕容澹雅手中的笛孔喷出粉色的雾气，他立马闭气后退，可四肢却猛地发软。
迷魂散！
“你……”李长生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嘘……”慕容澹雅缓步上前，指尖轻轻触碰李长生的嘴唇，“我可舍不得李道长死……我只想借道长的身体一用。”
说罢，李长生手中的玄剑“当啷”落地，他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跪在地上。
慕容澹雅掏出捆妖索将李长生死死地捆住，勒痕逐渐渗出血迹，她看着毫无反应的李长生，嘴角露出一抹轻笑：“放心，待我将媚夫人救出，肯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一旁的青狼见状收起爪牙，正准备上前向慕容澹雅要赏，一枚银针便已经刺入它的眉心，慕容澹雅并指掐诀，那银针猛地炸开，庞大的身躯应声倒地！
慕容澹雅盯着满地鲜血，嘴角微微挑起：“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你不过就是一只该死的畜生罢了！”
第109章 失身
晨光刺破窗纸，李长生猛地被喉头的血腥味呛醒，他猛地翻身坐起，锦被从肩头滑落，露出遍布红痕的胸膛。
而慕容澹雅此时正裹着薄纱侧卧在他的身旁，发间的雪莲沾着点点夜露……
“醒了？”慕容澹雅侧着头朝着李长生抛了个媚眼，“李道长昨夜好生凶猛呀！”
“你对我做了什么？”李长生蹙紧眉头。
“明知故问，我只是帮你突破了凡身而已……”她媚眼如丝，指尖慢慢滑过李长生的胸膛，“这下那镇妖塔应该就会出现缺口，媚夫人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李长生闻言一巴掌将她的手拍开，扯过一旁的道袍裹在身子上：“谁给你的胆子！”他厉声呵斥，“破凡身便能解开镇妖塔封印？这等鬼话你也能相信？”
面对李长生的呵斥，慕容澹雅只当对方是在嘴硬：“这是修炼界公认的事情，处子元阳为引，双修秘术为媒……”她突然僵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该不会！”
“我早已不是处子之身……”李长生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慕容澹雅的心头。
闻言，慕容澹雅手中的玉瓶“当啷”落地：“不可能！你修道二十余载，你们大衍宗戒律森严，怎么可能会……”
“半年前千山药老给我下了合欢蛊……”李长生起身将系带系在自己的腰间，“我便和清颜姑娘还有小师妹完成了双修。”
“不可能！”慕容澹雅抓起枕边的令牌，指尖掐诀，“师、师父，您出来了吗！”
她喊了半天，可那令牌却毫无反应。
她又接连掐诀，冷汗逐渐渗透薄纱：“这怎么可能……按照秘籍所言……”
“若真心堕入情海，便可以破除封印。”李长生系好发冠，玄剑归侨，“像你这种霸王硬上弓的行为，算什么情？”
闻言，慕容澹雅突然笑了，可笑声里却夹杂着却夹杂着些许哭腔：“情？我为你涉险下山，为你炼制解药，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妖丹为你挡劫……”
话音未落，她突然抓住李长生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你就从未有半分动容？”
李长生反手将她的手挪开：“你帮助我，不过是为了借我的九阳纯真之体救你的师父，你救那些村民，也只是为了拿他们试蛊……你接近我，从头到尾都只是算计罢了！”
慕容澹雅闻言突然扑上来拽住李长生的衣领，“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看我像个戏子般在这里自导自演很有趣嘛！”
“迷魂散混合着合欢蛊，你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李长生用力掰开她的手，“我只是看你在医道颇有天赋，是个可塑之才……”
“若我真的想要取你性命，此刻你早就该在那镇妖塔下和你的师父团聚了！”
“为什么？”她抵着头，“是不是你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那个公主？可是她有什么好的，在我眼里她不过就是个废物而已。”
“而我，我能解百毒、能破万阵，能陪你游历天下！”
李长生的手刚刚触碰到木门，顿了一下：“修道之人，修的乃是本心，你满心算计，即使得到我的身子，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说罢，他转过头，“告诉你师父，若她肯放下吸食贪欲，我倒是可以考虑为她减少几年刑期……还有，我和萧映雪只是师兄妹的关系，我与她也从未有任何的情爱！”
闻言，慕容澹雅手中令牌“咣当”砸在地上，她赤脚追到门口：“李长生，你大爷的！给老娘滚！”
李长生没有理会，径直离开，独留慕容澹雅一人独自踉跄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道玄色身影消失在晨雾之中，她顺手抓起令牌朝着他狠狠地砸去。
待到她回过神来，从袖口中掏出一块铜镜，慕容澹雅望着铜镜中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抽出银簪往自己的脸上划：“这副皮囊……这副皮囊竟然留不住一个男人！”
簪尖在触碰皮肤的瞬间猛地顿住，她望着镜中人扭曲的眉眼，忽然痴笑起来。
李长生踏剑落在村口，晨雾此时正慢慢地从青石板上升腾。
“小师妹，清颜姑娘？”
他刚刚推开茅屋，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若有若无的迷魂散的气息，萧映雪和顾清颜此时并排躺在草席上，呼吸均匀，顾清颜的灵鞭此时还紧握在手中，可指尖早已没了力气！
李长生慢慢地俯下身子，将手指依次搭在两人的脉搏上，灵气刚刚探入，便触碰到了此时正缠绕在两女经脉见的粉色雾气。
那粉色正是七情六欲宗迷魂散的特征，此时早已深入她们的其脉络之中，若是强行驱散，只会伤到她们的心脉。
“真是该死！”李长生不禁出言咒骂，他没想到那慕容澹雅竟然心狠到这个程度，因为在他看来，这种伎俩的迷魂散已是致死量！
而且这迷魂散还被其给改造过，竟能顺着真气涌动并潜伏，即便以自己的修为，也无法再不伤害她们的情况下将其彻底根除。
李长生没有办法，如今最好的解毒方法就是放任她们在这里休息，待到她们体内的迷魂散自行消散。
他扯过一床锦被为她们两人轻轻盖住，无奈转身离开房间。
三日后，当阳光再次照在萧映雪的睫毛时，她眼皮稍微抖动了两下。
顾清颜则是猛地静坐起来：“真是饿死姑奶奶了！”
说罢，她突然瞥见李长生正倚着门框看着她们两人：“你们醒了？迷魂散的药效还未完全褪去，你们暂时不要动气。”
萧映雪揉着太阳穴缓缓坐起：“师、师兄，我的头好疼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慕容姑娘呢？”
李长生闻言长叹一口气：“你们已经在此处睡了三天三夜了”说罢，他顿了顿，“她用迷魂散迷晕你们之后，便趁着我和那大妖战斗的时候袭击了我，将我绑走……”
闻言，顾清颜猛地跳了起来：“好她个毒妇！竟然敢给老娘下迷魂散……等老娘抓住她，肯定不会饶了她！”
第110章 出海
次日晨雾还未完全散去，李长生三人便已整理好行囊准备离开了。
“小牛鼻子！我们走这么早干嘛啊？我都还没睡醒……”顾清颜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小点声，师兄说万一被老乡发现的话，我们就走不成了……”萧映雪用手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可话音未落，村空突然涌出了大量的村民，老村长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几个抱着陶罐的妇人，以及几个痊愈的青壮汉子扛着一块被红布覆盖的木板。
李长生见状想要装作没看见快步离开，可已经来不及了！
“李道长留步！”老村长颤颤巍巍地朝着李长生他们跪下，身后的村民们见状也纷纷效仿，“若不是道长斩了那妖孽，我们全村老小恐怕就成了那妖孽的盘中餐！”
李长生见逃不掉，只好转头将那老村长搀扶起：“老人家快起，斩妖除魔本就是我大衍宗弟子的分内事，您不必……”
话还没说完，几个妇人抱着陶罐便涌了上来，她们一脸殷勤地将怀中的粟米、草药往李长生他们几人的怀里面塞。
李长生和萧映雪连忙推诿，可一旁的顾清颜却毫不客气地接过一坛，直接凑到鼻尖闻了闻：“你们还真是有心，这酒闻起来确实要比之前罗胖子酿的要强多了！”
李长生刚要将顾清颜手中的酒坛抢过来还给村民，一旁的几个老汉突然将抬着的木板掀开，露出一尊李长生执剑而立的雕像！
“这是……”李长生看着这雕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道长，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老村长抽泣着，“打今儿起，我们的村子就改名叫‘长生村’，让后世的子孙都记着，是道长您救了我们！”
萧映雪抬头看着那雕像，突然“噗嗤”笑出声：“师兄，这雕像看起来还蛮精神的，和你好像！”
李长生望着村民们一脸真诚的表情，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乡亲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弯腰向各位村民们致谢，“只是为苍生斩妖除魔，是我的职责所在，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愿意为苍生拔剑……李长生不过只是千万修士中的一个而已。”
顾清颜闻言用手指戳了戳萧映雪的后背：“瞧瞧，你的师兄又开始抒发正道了。”她转头对村民们笑了笑，“不过有一说一，这雕像的鼻子刻的太挺拔了，比他本人还要好看。”
一片欢声笑语中，李长生他们踏上了路，萧映雪抱着村民们送的桂花糕走在最前面，顾清颜晃着葫芦嘴里哼着小曲。
“李道长呀，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顾清颜突然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
“京都……”
“京都？此去京都几百里，我们该不会就这么走着过去吧？”顾清颜手中的葫芦“咣当”掉在地上。
“我们乘船。”
众人走了半晌后来到了南疆的海岸边，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众人也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心旷神怡。
“此去需要两日，我们先准备一些东西吧。”
李长生驻足望着远处的渡口市集，袖口突然被顾清颜拽了拽：“哎，别用这种看妖怪的眼神盯着胭脂铺看。”她晃了晃手中的钱袋，“采购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和小师妹。”
“你们？”
“是呀，买东西这种事情还是我们女人最在行。”她上下打量着李长生沾满草屑的道袍，“你还是好好地在船上守着我们的行李吧！”
萧映雪捂着嘴偷笑：“清颜姐姐说的对，上次我们在县城，师兄你把陈醋当成酱油买了好几坛呢！”
闻言李长生耳尖微红：“行，那你们去吧，不过最近有传言说南疆渡口最近有魔修触摸，你们快去快回。”
顾清颜闻言冲着李长生翻了个白眼：“知道啦，李道长。”说罢便拽着萧映雪往市集里面钻。
李长生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嘴角微挑，扛着行李转身进入到船舱中。
“米面各三斤，盐罐要青瓷的！”顾清颜口中叼着麦秸秆蹲在粮铺前。
顾清颜闻言抱着竹篮凑近，小声道：“清颜姐姐，师兄说让我们买些朱砂呢……”
“要什么朱砂！他男人懂个屁。”顾清颜甩出铜钱串，“老板，再给我来一坛桃花酿，要埋了十年的那种！”
船舱外的甲板上，李长生刚刚将他们的行李放下，却突然感觉到周围汹涌着一股隐约的魔气。
他环顾四周，随即闭气凝神，神识如同蛛网般铺开，顺着舱门缓缓将整艘船包裹，可那股灵气却突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萧映雪此时正抱着刚买的糕点，一旁的顾清颜则和旁边卖酒的老板娘讨价还价：“哎，你这是黑店呀！本姑娘前日在禹都买，足足比你这便宜了好几钱！”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撞上萧映雪的肩头，她手中的糕点“啪嗒”掉在地上。
顾清颜见状立马怒骂道：“长没长眼！”她上前拽住那人的肩膀，“撞到人不知道说个对不起？”
那男人撇过半张黑青的脸，露出脖颈处纹着的蜈蚣状刺青，萧映雪见状突然拽住顾清颜的袖子：“清颜姐姐，他、他的袖口在滴血……”
“关姑奶奶屁事！”顾清颜甩开萧映雪的手，转头正要接着理论，可那男人却已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顾清颜气鼓鼓地将地上的糕点捡起来：“真是倒霉！可别让姑奶奶再碰见，要不然肯定绕不了他！”
夕阳逐渐染红海面，两女带着满当当的“战利品”踏过假扮，却看到李长生正蹲在船舱门口，手中的朱砂笔正在空白的黄符上写写画画。
“师兄，你这是在干嘛？”李长生凑近，发现地上摆着十几张绘着剑印的符纸，“画它干什么？”
闻言，李长生头也不抬：“我感知到船舱中有魔气存在，可我并没有找到源头所在，以防万一……”
他将几张绘制好的符印递到萧映雪的手中，“贴身带着，若遇到危险，它便能护你片刻。”
第111章 师兄妹之情
顾清颜闻声凑近：“哟，咱们李道长也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是你说的，符印不如一剑来的实在？”
李长生鼻尖一顿：“那时映雪的修为尚可，可如今映雪的灵脉受损，修为减半……”他转头看向萧映雪，“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闻言，顾清颜的身子猛地一颤，她捏着手中的符纸，想起自己之前入魔的样子，鼻尖微微发酸：“师兄，我……”
“别多想。”李长生放下手中朱砂笔，“灵气受损不过只是暂时的，当年四长老被魔修打断经脉，也不过用了三年便重新修复。”
他晃了晃手中的符纸，“修道之人，最怕的不是境界跌落，而是彻底失了道心！”
萧映雪低头看着符纸上的纹路，那本是大衍宗最基础的护法符，此时却被李长生硬生生加上了十几道剑纹。
“可我总觉得我自己拖了大家的后退，之前在妖窟的时候还差点害死清颜姐姐……”
话音未落，顾清颜突然插话道：“打住打住！再敢说拖后腿，本姑娘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李长生嘴角微微挑起：“清颜姑娘说的对，修行如同逆水行舟，偶尔被浪花打湿衣裳又能算的了什么？只要能握紧船桨，便可……”
“得了得了！你又开始讲经颂道了！”顾清颜闻言翻了个白眼，“我是听不得你给我上课，小师妹你要是能听得下去，你就自己在这里听吧。”
她转身推开船舱门，“本姑娘快要累死了，我可要好好的睡一会……”
话音未落，夹板下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锣鼓声，那声音震得船板簌簌落灰，几个赤膊壮汉抬着一把鎏金椅子跃上夹板，椅子上的青年甩开纯金折扇，一脸得意。
“哪里来的穷酸道士？真是煞心情！”那少年瞥了一眼李长生打着补丁的道袍，“竟然让本少爷和这种下等人共坐一个船舱，船家莫非是瞎了眼不成！”
顾清颜白了一眼那人：“这是哪家的猪圈没有关严实？开口便是一嘴的屎尿味……”
那少年闻声手中折扇“唰”地合拢，目光死死地盯着顾清颜，而顾清颜此时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斜楞着对方。
可两人就这样对视片刻后，那少年却突然开口：“小娘子好生泼辣，正和我的口味！”
他旋身来到顾清颜的身边，从袖中掏出一个玉镯顺手带到顾清颜的手腕上，“在下金陵城赵家赵霸天，不知姑娘可否愿意与本少爷共进晚餐……”
没等赵霸天把话说完，顾清颜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手不想要了？”她凑到赵霸天的耳旁，小声道：“姑奶奶的鞭子，专抽你这样的登徒子！”
她余光瞥向李长生，此时李长生正一本正经地手把手教萧映雪画符，连头也没抬！
那赵霸天此时却没听出好赖话，直接搂住了顾清颜的腰肢：“抽人也得找个雅间不是？”说着又往她的手里塞了个金镏子，“今晚，我在顶层等你……”
“行呀！”顾清颜咬了咬嘴唇，突然故意提高自己的嗓门，“好呀，正好我也比较中意少爷您呢！”她故意踉跄跌到赵霸天的怀中，发簪勾断对方腰间玉锦。
此时她又瞥了一眼李长生，可李长生依旧在教萧映雪画符，像是完全无视她一样！
这时萧映雪却注意到了顾清颜这边的情况，她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李长生的肩膀，小声道：“哎，清颜姐姐好像在和那个富家少爷……”
“专心点……”
李长生话音未落，顾清颜突然重来一脚踢翻他脚下装着符纸的竹篮：“李长生！姑奶奶今天晚上要和别人共度良宵了！”
“哦！”李长生闻言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下给顾清颜整的彻底破了防，她一气之下直接搂着那赵公子的肩膀闯进船舱中。
待到片刻后，李长生他们所乘坐的客船趁着夜色慢慢使出港口，李长生他们也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中。
李长生独自坐在踏上打坐，神识却突然触碰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他顺着夹板的缝隙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往米袋里面撒黑色粉末，袖口处露出黑色蜘蛛魔纹。
他起身推开房门，转身来到隔壁萧映雪的房间中，他顺手将一沓符纸递到萧映雪的手中：“小师妹，看好这些符纸。”
萧映雪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的符纸，一脸茫然：“师兄，你这是……”
“我去去就来，你在房间内待好！”说罢，他转身关上房门。
甲板上，顾清颜望着远处漆黑无比夜色，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而一旁那个赵公子此时正给自己讲述着他在京城的所见所闻，可她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
只看那少爷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的什么，她完全不在乎！
顾清颜转头望向身后的船舱，心里面不知道骂了李长生多少遍！
真是个榆木疙瘩，本姑娘都这般丑陋作态了，竟然连个眼神都不给？
“美人？是不是葡萄不够甜？”赵公子见顾清颜发愣，突然凑近，衣领处的麝香味立马冲进她的鼻尖：“本少爷这就吩咐佣人给你……”
“够了！”顾清颜突然一把将赵公子推开，“姑奶奶实话告诉你，本姑娘对你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意思！”
闻言，那赵公子浑身猛地一愣：“顾姑娘你这是……你下午不是还说？”
“本姑娘不过就是想试试那个榆木疙瘩到底会不会吃醋，谁知道那家伙竟然连个响都没有！”说吧，她转身离开。
而赵公子呆愣在原地，金丝衣袍被阴冷的海风吹得来回摇摆……
顾清颜走到船舱前，掀开帘子正要进入，却正好撞上匆匆钻出的李长生，她看到李长生的道袍下沾着几滴米糠，手里还拉着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顾清颜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盯着李长生。
“清颜姑娘，用捆妖索把这个家伙捆住，这个家伙刚才要给我们全船人下蛊！”
第112章 哪里来的装货
顾清颜挥出灵鞭将那人死死地捆住，纤细的手指勾起那人的袖口，露出一道黑红色的纹身，她嘴角微微挑起：“果然是个有主的奴才，说，是谁派你来这里下蛊的！”
那人咬紧牙关：“我、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顾清颜摆了摆手，冷哼一声：“看来得给你上点手段了。”说罢，他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来！”
李长生并指掐诀，金光化作细针刺入那人的眉心：“不说也没事，渡魔剑气自会让你开口。”
“别别！”那人吓得双腿发软“咣当”跪倒在两人的面前，“是、是……唔！”话未说完，那人突然七窍流血，倒地挣扎了两下后便再没了反应。
这一下给李长生和顾清颜他们吓了一跳！
“有刺客！”顾清颜大喊一声。
李长生立马环顾四周，可夹板上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再无他人，他随即蹲下身子在那人的口中找到了一个黑色的丹药。
“看来这家伙是服毒自杀了……”李长生捡起那丹药随即丢了出去。
“哎，白忙活！”顾清颜撇了撇嘴。
李长生皱眉擦去掌心的血痕，顾清颜却突然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哎，刚说你是个榆木疙瘩，没想到你转眼就破了个案子。”
说罢，她突然凑到李长生的耳边，小声道：“不过，本姑娘刚才和那赵公子勾肩搭背的时候，你当真一点感觉没有？”
“感觉？”李长生转头望向船舱，“只觉得你有些吵闹！”
“你！”顾清颜被李长生怼的哑口无言！
李长生将那人的尸体扔到海里之后，便自顾自地回到船舱内休息了，夹板上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赵公子还有气的合不住嘴的顾清颜。
片刻后，那赵公子也回过神来，他上前拍了拍顾清颜的肩膀：“清颜姑娘，你刚才是怎么了？”
顾清颜闻言狠狠地瞥了他一眼：“给姑奶奶滚！”
第二天清晨，海上的晨雾还未彻底散去，一阵巨响从船舱之外传来，伴随着船身的剧烈摇晃，李长生一个踉跄，身体重重地撞上舱壁！
惊醒之后的李长生连忙捡起地上的玄剑冲出船舱，待他冲到甲板上才发现船此时正停靠在一个被深绿色植被覆盖的岛屿旁。
“怎么回事？”此时萧映雪也揉着眼睛从船舱内钻了出来，顾清颜也紧跟其后。
“发生什么了！”赵公子从顶层的船舱一跃而下，“这他妈什么地方？本少爷可是要去京城参加皇宴！”
说罢，他转头便准备去找那船家理论，他一脚踹开船舵室：“船家，给老子解释解释……死、死了！”
李长生闻声凑过去，只见那船家仰面倒在罗盘上，嘴巴内爬出黑色的蜈蚣状蛊虫，李长生上前挑开那尸身的衣襟，看到胸口竟然有和昨晚下蛊那人心口一样的魔纹！
“被噬心蛊反噬了……”李长生皱了皱眉，“看来这不是一场意外。”
顾清颜闻言怒喝道：“到底是谁干的！真是活腻了……”
话音未落，船舱之外突然传出一阵异响，李长生等人走出船舱，赫然看到十几道黑影从水面跃到甲板上，他们清一色地穿着黑色衣袍，袖口还绣着黑红色的纹路。
为首的黑衣人手持权杖，整张脸如同枯木一般皱纹密布。
“此处乃南疆蛊王岛，鄙人正是蛊王岛岛主，南疆大蛊师！”
老者的嘴角露出一丝阴冷，手中的权杖狠狠地砸了一下夹板，“你们已踏入蛊王岛的地界，要想活命，就乖乖配合我，要不然我让你们死了都留不得全尸！”
闻言，赵公子的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怎么配合你！”
“就是配合他炼蛊。”顾清颜闻言从李长生的身后站出来，“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清颜姑娘，不必和他废话。”李长生紧握玄剑，“这蛊毒之道，竟然还敢在正道修士面前造次？”
那蛊师闻言目光扫过李长生腰间的玄剑，眉头皱了皱：“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大衍宗的弟子……”他冷哼一声，“你真以为我怕你们大衍宗的弟子吗？”
说罢，他一摆手，身后的黑衣人们拔出佩剑同时上前护在大蛊师的身前。
顾清颜见状甩出灵鞭怒骂道：“老东西装神弄鬼！”
“不识好歹！”大蛊师怒喝一声，“给本座炼了那丫头！”
刹那间，顾清颜的灵鞭如蝮蛇出动，瞬间缠住三个黑衣人的脖颈，腕间一抖直接将他们甩入海水之中。
另一边的李长生挥舞玄剑直接将扑来的黑衣人瞬间斩杀在地！
大蛊师见此情形慌了神，他挥舞权杖，立马召唤出来数百只黑色的蛊虫，那些蛊虫化作黑浪朝着李长生他们汹涌而来。
李长生见状并指掐诀，金光伴随周身炸裂开来，瞬间将这些黑色的蛊虫炸散，而那些蛊虫此时却调转枪口朝着萧映雪扑去！
“小师妹，符印！”
萧映雪闻声哆哆嗦嗦从袖口甩出符纸，符纸刚刚沾上那些蛊虫群便炸开烈焰！
“这女子竟然会火符！”大蛊师瞳孔微缩。
“会使得多着呢！”顾清颜此时已将身旁的黑衣人系数解决，她踩着旁边的桅杆一跃而起，朝着大蛊师扑来：“老东西，看鞭子！”
与此同时，李长生的玄剑也朝着大蛊师刺来。
眼见自己马上就要丧命于此，大蛊师赶紧掐诀念咒，瞬间化作黑雾遁入礁石之中，可他的嘶吼声却在海面上回荡：“别以为你们赢了，你们是走不出蛊王岛的！”
看到李长生和顾清颜两人的飒爽英姿之后，那赵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表现欲上来，竟直接走到了顾清颜的面前，一脸得意地喊道：“这个老东西，竟然就这么跑了，本少爷还未出手呢！”
李长生闻言白了那赵公子一眼，而顾清颜则一点也不惯着她：“你可别在这里逞能了，刚才我们和那老东西打了这么半天，也没见你做了什么，躲得倒是挺好！”
“那是、是还没给我这个机会！”赵公子顿了顿，“放心吧清颜姑娘，只要那老家伙再出现，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第113章 少爷你快老实点吧
“可别再有下次了……”顾清颜被赵公子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喂，小牛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开船离开这里。”李长生说罢转身回到船舱中，他推开船家的尸体，双手紧握罗盘，可转了半天那船依旧纹丝不动，“怎么回事……”
一旁的赵公子见状一把将李长生拉开：“让我的手下来试试，开船这种事有什么难的？”
他摆了摆手招呼了自己一个佣人上前，那佣人也和李长生一样握住罗盘，可众人看着那佣人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有将那罗盘转动后，纷纷看向了赵公子。
顾清颜一脚踢到了赵公子的屁股上：“喂，草包少爷，你不是说你手下会开船吗？这破船到底还能不能……”
“龙骨断了……”李长生突然开口，“我刚用灵气检测过，昨晚有人用蛊术破坏了船体……”
这时萧映雪突然指向窗外：“师兄，你快看，外面的潮水正在退却！”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裸露的沙滩上竟慢慢浮现出无数个陶罐，每个灌口上都堆着一个头骨。
赵公子此时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抓住佣人的衣领：“快给老子开船呀，那蛊师要大开杀戒了！”
那佣人此时也是被晃得有些受不了，喃喃道：“少、少爷，我会修船……”
闻言，赵公子立马恢复了理智：“那你快修啊！”
顾清颜一把将抓狂的赵公子给拉开：“你着什么急呀！”她撇了撇嘴，“你倒是听人家把话说完呀！”
“少、少爷，您先别着急，我可以修船，但是需要一点时间……”那佣人支支吾吾道。
“需要多久？”李长生问道。
“三日！”
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李长生几人离开船舱，他们围坐在甲板上一起吹着海风，这时顾清颜忍不住开口道：“小牛鼻子，我们难道就在这里坐着等船修好吗？”
李长生闻言缓缓站起身子，他望向远处被密集植被包裹着的岛屿，喃喃道：“我们……上岛！”
暮色逐渐降临蛊王岛，李长生几人也在密林中穿行了将近两个时辰，萧映雪的绣鞋早已被雨水湿透。
又不知走了多久，顾清颜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快看，那里有个洞窟！”几人闻声快步上前。
海风席卷着一股咸腥味灌进洞窟中，赵公子捏着金丝手帕捂住口鼻：“这什么鬼地方，连个软塌都没有，本少爷在金陵城的茅房都比这里要豪华的多！”
“爱住不住！”顾清颜一巴掌抽在了赵公子的脖颈上，“再多嘴就把你挂在洞窟门口当灯笼！”
赵公子闻言涨红了脸：“你……本公子是担心清颜姑娘你睡不惯这个地方。”
“哟，还倒是贴心呢。”顾清颜冷哼一声，“我倒是想去那个蛊师的老巢休息，那里肯定舒服，要不然你带我过去？”
赵公子闻言一愣：“这、这时间太晚了，清颜姑娘，你放心，等到明天白天我肯定把那个蛊师从他的老巢里揪出来！”
萧映雪忍着笑将草席铺开，而李长生则念咒在洞窟门口设下结界，赵公子来回踱步半天，终究还是决定挨着顾清颜坐下。
“你来干什么……”
话音未落，赵公子从袖口掏出一块绣花手帕铺在石面上：“清颜姑娘，你、你垫着坐，别咯到屁股。”
萧映雪此时燃起驱虫蚊香，青烟缠绕着岩壁上的藤蔓：“师兄，我看这岩壁上面有血渍……”
李长生闻声上前凑去，看了一眼，喃喃道：“蛊王岛湿气重，别碰。”他甩出符印贴上石壁，“小师妹，你先休息吧，今夜我来守夜。”
一旁的赵公子见李长生如此有存在感，立马忍不住开口道：“我、我也能守夜！你们真以为本少爷什么都不会是吧？当年在京城……”
“你别说话了，让你老老实实睡觉就睡觉……”顾清颜斜楞了他一眼，“姑奶奶听你吹牛听得都犯困！”
夜半三更，月色逐渐被乌云吞没，洞窟外突然传出细碎的沙沙声，李长生猛地睁眼，那声音在他听来像是蝮蛇爬过枯叶。
他的手轻轻摸到一旁的玄剑，指尖燃起金色的光芒……
“哗！”
一阵巨响惊醒了正在熟睡的顾清颜，她从草席上猛地坐起：“怎么回事，又不让姑奶奶睡个好觉！”
她抬眼望去，看到李长生此时正踩着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手中的剑鞘正抵着那人的咽喉：“说，是不是那蛊师派你来的？”
赵公子此时也被顾清颜的喊声惊醒，待到他看清状况后，立马快步上前走去：“大胆刺客，竟然敢午夜行凶……来让本少爷来审！”他举着佩剑走来，“说，是谁派你来的……哎哟！”
顾清颜一脚将其绊倒：“滚去睡你的觉！”
话音未落，那黑衣人突然反手朝着李长生扔出蛊虫，蛊虫瞬间喷出一道黑雾，李长生立马甩出符印将那毒雾罩住，反手用剑柄压住他的经脉，那人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快说！”
“我说……在、在……”话音未落，黑衣人的瞳孔猛然扩散，鼻孔和嘴巴瞬间喷出黑血，李长生见状立马松开剑鞘，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在地上来回挣扎了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赵公子捂着嘴巴靠近：“死、死了？本少爷还未出手……”
李长生见状伸手去探其鼻息，却见那人的瞳孔内爬满黑色魔纹。
“又死了。”顾清颜皱了皱眉，“和昨晚在海上的那个人一样的死法。”
闻言，李长生望向洞口：“我去外面看看，你们先在这里待着，别靠近那家伙的尸体。”
“师兄小心。”萧映雪攥紧衣角。
一旁的赵公子见状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跟上去。
洞窟之外，李长生踏剑踩过枯枝，掐指捻诀，神识如同蛛网般铺开，月光下的蛊王岛安静的可怕，唯有丛林深处传来窸窣声响。
李长生利用神识在密林中搜索了一圈，没有发现四周有任何活物的存在，见此情形，他收起神识，转身回到了洞窟之中。
第114章 有人要谋害本少爷呀！
待到李长生回到洞窟后，顾清颜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将那黑衣人的手掌拿起，他摆了摆手招呼赵公子：“哎，那少爷，过来给我照个明！”
赵公子闻言屁颠屁颠举着蜡烛跑来：“哎，清颜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贫嘴！”顾清颜挑起那黑衣人的手掌，借着烛光查看掌纹：“瞧这一掌的茧子，真是炼蛊的好手，可惜呀，被人做成了傀儡。”
“傀儡？”李长生闻言凑近。
“他被人下了控制魂魄的蛊毒，任施蛊者操纵。”顾清颜叹了口气，“看来那蛊师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李长生闻言并指按在那尸体的眉心：“那蛊师就在三里外。”
“我去找他！”赵公子说着便要起身，“待我找到那蛊师，定让他……”
“你快坐下吧你！”顾清颜一把将其拽了下来，“你这是要赶着过去送死？”
“我去寻他。”
李长生说罢起身就要离开，顾清颜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这毕竟是那蛊师的底盘，你自己过去太危险了。”
“你留在这里。”李长生脱开顾清颜的手，“如今有灵力战斗的就只有你我两人，若是你和我一起离开，那大蛊师定会对小师妹他们下手。”
赵公子闻言突然挺直腰板，厉声道：“谁说只有你们能战斗？本公子……本公子自幼便会骑射，对付那小小蛊师还不手到擒来？”
“哦？”顾清颜上下打量他一番，“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独自去那蛊师的老巢如何？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凯旋。”
赵公子闻言脸色骤变：“哎，清颜姑娘，我、我是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得了得了，你少吹牛就行了！”顾清颜瞥了他一眼，“你就乖乖的和我们在这洞窟里待着，别出去给李道长添乱了。”
“本公子跟着过去好歹能壮声势！”赵公子攥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就要往腰上别，“这可是我们赵家祖传的七星刀……”
“就这破刀，杀个鸡我都嫌它不够锋利！”顾清颜抽出赵公子腰间的匕首将其狠狠地丢了出去。
这下，赵公子彻底被顾清颜怼的说不出话来。
离开前，李长生掐指捻诀，在洞窟外刻下护法符印：“清颜姑娘，你千万不要离开此处。”他转头瞥了一眼一旁的赵公子：“赵公子若是想要帮忙，不如多去附近捡些柴火。”
赵公子闻言梗着脖子道：“捡柴火？这种活本少爷……”
话音未落，顾清颜直接怼道：“怎么，你是不是怕出了门就遇到那蛊师啊？”
“当然不是！”
三里之外，大蛊师抚摸着面前的绿鼎冷笑一声：“听听，他们这是要分头行动。”鼎中此时正传出李长生等人的对话声。
下面的大弟子掀开斗篷，露出脸上和大蛊师一模一样的青铜面具：“师尊，不如就让徒儿带上人把他们一网打尽！”
“蠢材！”大蛊师闻声呵斥道，“那修士昨日用他们大衍宗的渡魔剑法轻而易举的破了我炼制的蛊阵，你以为你是他的对手？”
“那师尊的意思是？”大弟子连忙下跪，额头紧贴地面。
“既然他现在想要过来找我，那就让他找。”大蛊师抬手，鼎上浮现出李长生的身影，“我已安排你的师弟们伺机而动，而你只需要扮作本座的样子，出洞窟与他缠斗……”
“待到他分身乏术之际，我便安排你的师弟们将他的同伴们一网打尽，到时候他便独木难支，只能沦落为我炼蛊的材料……”
大弟子闻言脸上露出狞笑：“师尊乃神人也！”
可大蛊师的脸上却死死盯着李长生的身影，他的嘴角微微发颤，昨日在船上李长生那剑气离他的喉头不过三寸，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会命丧当场！
蛊师的洞窟之外的密林中，李长生挥剑斩断拦路的藤蔓，藤蔓下突然钻出一条双头毒蛇，吐着蛇信子朝他扑来，他反手将其头颅砍断。
正当他准备继续往前时，林间突然传出一阵沙哑的笑声：“李道长果然胆识过人呀！”
“什么人？”李长生紧握玄剑，目光谨慎地扫视四周。
“没想到你竟敢独闯蛊王岛，你的胆量的确让我钦佩，不过也就这样了……”那人冷笑一声。
“大蛊师？”李长生眉头紧蹙，看到前方树丛中走出一名头戴青铜面具的男人。
“正是，昨日一见你的身法令我难忘。”假蛊师的袖口窜出蛊虫，可那蛊虫却绕过李长生直扑身后的古树，“本座念你是个人才，若是愿意归顺我蛊王岛……”
“聒噪！”话音未落，李长生玄剑出鞘，剑锋直指面前的男人，“正道修士怎会堕落于你们魔道之中！”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假蛊师突然甩出一串念珠，每个念珠瞬间变成一只只蛊虫，朝着李长生撕咬而来。
“当啷！”
李长生挥舞玄剑，剑气纵横，瞬间将这些蛊虫斩落在地。
刹那间，李长生腾空而起，朝着那假蛊师刺来，假蛊师见状甩出蛊粉，李长生瞬间被一道雾气笼罩。
“雕虫小技！”李长生并指掐诀，一道金光从周身炸开，那股雾气瞬间消散！
假蛊师这边正准备继续施法，可李长生的剑锋已直指他的咽喉：“你根本就不是大蛊师，你到底是何人！”
另一边，赵公子抱着柴火往篝火里面添柴，随着火焰升腾，一股奇怪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顾清颜随即一鞭子将火焰抽灭：“你添的这是什么玩意！”
“这、这是本少爷刚刚找到的沉香木……”他剑气地上还未引着的木头解释道，“我看异物志里面说，这种沉香木燃烧后能驱邪……”
“驱个屁！”顾清颜厉声呵斥道，“这味道估计很快就能让别人发现我们！”
这时，萧映雪突然指着墙上李长生留下的阵法纹路喊道：“清颜姐姐，这附近有人正在往我们这边靠近！”
第115章 调虎离山？手到擒来！
“我看他们到底敢不敢来！有本少爷在这……”赵公子抄起匕首，作势就要冲出洞窟。
顾清颜闻言一把将其拽回：“他们已经来了……”
“在哪里！”
“就在那里。”
赵公子循着顾清颜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洞窟的下方，乌泱泱地站着十几名身穿黑色衣袍的蛊师，领头的人带着和大蛊师同款的面具。
“看到了吧？你不是正要找他们算账呢？现在机会给你。”顾清颜冲着赵公子挑了挑眉。
见此情形，赵公子的神情立马萎靡了下来：“哎……本少爷还没做好准备呢……等他们先出手再说！”
顾清颜白了赵公子一眼，便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身后的萧映雪，看到她手里正紧攥着李长生给她留下的护身符印。
“害怕吗？”顾清颜冲着萧映雪挑了挑眉。
“不怕！”萧映雪回答的格外坚定。
“那就行。”顾清颜随手将花瓣碾成粉末，然后混入袖口中早就准备好的迷魂散，“别忘了你师兄离开之前怎么安排的。”
闻言，萧映雪点点头：“我记得！用符印中的灵气引他们入阵！”
“聪明！”顾清颜转头再次看向站在角落里的赵公子，“喂，装货，待会看到什么恶心东西的话，可别叫出声音。”她嘴角微微挑起，“姑奶奶平日里最烦懦夫。”
赵公子闻言攥紧手中匕首，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本少、少爷，不可能拖后腿的！”
这时，那领头的蛊师冷哼一声：“现在你们的那个大衍宗的弟子不在这里，小娘子，你们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
面对对方的威胁，顾清颜此时却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情：“姑奶奶跪舔跪地跪师父，你算哪根葱？”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蛊师双手伸出，袖口飞出几只飞蛾，翅膀煽动的瞬间，一股雾气逐渐在顾清颜他们的面前升腾而起！
见状，萧映雪快步上前，她碾碎手中符印，一道火墙瞬间在那群蛊师的面前升腾起，几个蛊师躲避不及，被火舌呼啸撞下山坡！
面对来势汹汹的火墙，领头的蛊师双手一挥便将其吹灭：“雕虫小技，你们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顾清颜甩了甩手中的灵鞭，故意将声音拖得老长：“哎呀，人家真是怕死了呢，你们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被本姑娘抽的一个个要往海里面钻！”
领头弟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嘴硬！给我上，先给我把这个丫头抓住，老子要亲自拿她炼蛊！”
闻言，身后的几名黑衣人一跃而起朝着众人扑来，顾清颜先是后退两步，待到他们靠近之后，反手将袖口中的迷魂散撒出。
最先扑来的几人瞬间中招倒地，他们痛苦地捂住咽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之后便没了动静！
“这可是老娘再那个小医仙的基础上加强过的迷魂散！”
“这是什么毒！”领头的弟子见此情形脸色骤变，“你们竟然会用南疆巫蛊的手段！”
“什么南疆巫蛊，这是姑奶奶自己研究的，有专利的！”顾清颜轻笑一声。
面对顾清颜的嘲讽，领头的弟子终于忍无可忍，他将剩下的人聚拢在一起，双手结印准备汇聚全力将顾清颜他们拿下。
可他们这一举动正中顾清颜的陷阱，他们几人刚要结印，脚下突然亮起金光符印，李长生在离开之前布下的护法大阵被激活了！
领头的弟子立马察觉到了异常，他大喊着让众人散开，可已经来不及了，这群蛊师们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扯住手脚，踉跄地跌进布满符印的深坑之中。
赵公子此时转着手中匕首慢慢悠悠上前：“哎呀，还不用本少爷出手，你们就顶不住了？”
“有你什么事情！”顾清颜一鞭子将其拽回来，“老老实实滚到后面待着去！”
与此同时，李长生拎着被捆成粽子的假蛊师踏过林间小路朝着洞窟赶去，忽地听到洞窟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闻声，那假蛊师突然狞笑起来：“哎呀！李长生，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我只是为了拖延你的时间而已……”
“我估摸着现在，我的师弟们已经把你的同伴们一网打尽了！”
闻言，李长生憋住笑：“你真的这样认为？我们不如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你的命！”
李长生拎着那假蛊师赶回洞窟，此时眼前的景象令那假蛊师瞳孔微缩，他的那些师弟们非但没有将顾清颜她们一网打尽，反倒一个个都被顾清颜吊在了旁边的歪脖子树上。
李长生见状看了一眼那假蛊师，冷哼一声：“怎么样？你输了……”
顾清颜此时抡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这些蛊师们的身上：“说，你们的师父现在藏匿何处！”
那领头的弟子咬着牙说道：“我、我们不可能告诉你的！”
“哦？”顾清颜闻言挑了挑眉，“没想到你们的嘴还挺硬，既然这样我也只能上点手段了……小师妹，把那噬骨粉拿过来！”
看到这些人狼狈的样子，萧映雪憋着笑，从药囊中掏出一个玉瓶：“清颜姐姐，是这个吗？”
“是的！”
顾清颜接过那玉瓶，故意在那些蛊师的脸上晃了晃，“这可是我珍藏的噬骨粉，这些药粉撒在你们身上，片刻后，你们便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肉像是蜡烛一样慢慢融化……”
“那种钻心的痛苦，你们可要好好体会呢。”
那弟子被吓得脸色煞白，却依旧紧闭双目。
“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姑奶奶就好好伺候伺候你……”
顾清颜拧开玉瓶的塞子正要撒药，身后突然传来剑气破空声，她转头看到李长生正拎着一个被捆成粽子的蛊师走来。
“哟，回来的这么快呀！”顾清颜拍了拍那弟子的脸，“这群废物就是不肯交代。”
李长生目光扫过这些被吊在树上的蛊师弟子们，喃喃道：“只要老实交代，我便可以饶你们不死……”
话音未落，萧映雪突然喊道：“师兄，你看他们！”
第116章 自爆
李长生定睛一看，被吊起来的那些弟子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巴和鼻子开始涌出黑色的蛊虫，顾清颜正要伸手去碰，却被李长生拦住：“小心！”
他抽出玄剑，用剑尖挑开那弟子的衣襟，露出胸口处正在不断翻涌的黑色魔纹，他眉头紧蹙，随即冲着身后的顾清颜她们喊道：“他们体内的噬心蛊要反噬，快跑！”
众人闻声连忙后退，刹那间，连同着李长生拎来的假蛊师和其余的蛊师弟子们的身体快速膨胀，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他们的血肉瞬间化作黑色的灰烬扑了赵公子一脸！
“呸呸呸！”赵公子拿起手帕疯狂擦拭自己的衣服和脸，“本少爷的金丝绣，这可是金陵城最好的绣娘……”
顾清颜用鞭梢挑起一撮黑灰，皱了皱眉头：“蚀骨化成粉，那老蛊师还真狠，竟然给自己的每个弟子体内都下了蛊！”
李长生点了点头头：“那老蛊师不断地用活人养蛊，这些不过都是弃子罢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顾清颜疑惑道，“难道我们真的要留在这里和那个老变态死磕到底？”
李长生望着远处茂密的植被，突然转身道：“我们现在先回到船只那里，若是船已修复，马上离开这里！”
顾清颜闻言笑了笑：“早就该这样了，谁知道那个老东西又背着我们搞什么幺蛾子呢！”
几个人收拾好行囊后沿着来时的路径返回，众人刚刚穿过密林，眼见海岸就在眼前，四周突然传出一阵响声，李长生闻声立刻警觉：“小心，有埋伏！”
说罢，两边的树影中突然窜出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领头的黑衣人嘲讽道：“你们真以为你们能这么简单地离开这里？”
“你们真是杀不干净呀！”顾清颜甩鞭抽倒其中一个黑衣人，“姑奶奶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做这个程咬金……”
话音未落，李长生的剑气已经斩落三颗头颅，剩下的几人想要继续出手，脚下突然亮起萧映雪用符印触发的护法阵，金光乍现，几人瞬间被控制住！
领头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掉头准备逃跑，却被顾清颜挥出的灵鞭死死捆住：“说，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们，不可能……告诉你的……”
顾清颜的鞭梢死死地勒住那人的腰身：“看来又要给你们上上手段了……”
李长生的玄剑抵住那人的喉头：“我们用灵气包裹自身，那老蛊师根本不可能察觉……说，是谁告诉你们我们的路线的！”
“你以为……我们会背叛师父吗？”那人说罢，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紧接着，身体和刚才那些弟子们一样膨胀后化作灰烬飘散在空中。
顾清颜皱眉踢散这些灰烬：“又是这一套！”
李长生将玄剑收回剑鞘，目光扫过身后的众人：“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很蹊跷，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人在暗中谋划着……我们之中应该有内鬼存在！”
“内鬼？”顾清颜闻言突然瞥了一眼身旁的赵公子，没等赵公子反应，她突然勒住赵公子的脖颈，“快说，内鬼到底是不是你！”
赵公子被吓得浑身一颤：“天地良心呀！本少爷连你们在说什么都听不懂……咳咳！”
“还敢嘴硬，要不然那老蛊师怎么对我们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一定是你在暗中通风报信！”顾清颜依旧不依不饶，“快点承认，姑奶奶还能饶你不死！”
“清颜姑娘松、松开我……真的不是我呀。”赵公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富家少爷罢了，我连蛊虫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呀！”
“哦？那你为什么从上船开始就一直跟着本姑娘？”顾清颜挑了挑眉问道，“你肯定早就想谋害我们了！”
“我、我只是想要保护你呀！”赵公子急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自从那天上船的时候，我一看到你，我、我就觉得你比京城第一美女还要好看，我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罢了……”
“住口！”顾清颜松开手臂，一把将赵公子推开，“你真的好恶心，姑奶奶用得着你保护？”
“清颜姑娘，奸细并不是他……”李长生摇了摇头。
“那是谁？”
李长生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目光盯死一直跟在赵公子身后的王管家！
“王管家，你要不要自己承认呢？”李长生玄剑直指他的咽喉，“那日你在渡口前故意冲撞顾清颜和萧映雪的时候，我就该想到……”
“什么！”顾清颜闻言身体一愣，她回忆起那日她们采购完东西回船时，被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冲撞时的场景。
“不愧是大衍宗的弟子，没想到这都能被你发现……”那王管家慢慢抬起头，单手撕开脸上的划破，露出眼角下黑色的魔纹。
“就是他，就是他那天撞得我们！”萧映雪和顾清颜两女几乎是同时开口。
一旁的赵公子此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王、王福……你、你怎么可能是！”
“王福？”那人冷笑道，“我乃蛊王岛师尊二弟子，胡昊，奉师兄之命，专门引你们入岛！”
说罢，他突然暴起，朝着李长生扑去，李长生拔剑正准备应对，却发现胡昊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萧映雪！
胡昊的手如同枯爪一般紧紧地抓住萧映雪的脖颈：“你以为我的目标是你吗？你不配……这丫头的身体乃千年难遇的蛊体，可是炼活蛊的好材料！”
顾清颜见状正欲上前，可胡昊的枯手却猛地用力，萧映雪的脖颈瞬间渗出鲜红血渍：“你们再敢轻举妄动，我就和这丫头同归于尽！”
“放开她！”赵公子大喊一声，“本少爷和你拼了……”
胡昊理都没理，直接抬脚将赵公子踹飞：“你个废物！老子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不杀你，就是因为你的精血对我来说还有用处。”
“刚才你们遇到的那些弟子们，他们体内的蛊毒，哪一个不是用你赵公子的精血炼制而成！”
胡昊放肆嘲讽着：“你们输了，你们根本就不是我们蛊王弟子的对手！”
“是吗……”此时被胡昊控制着的萧映雪突然开口，说罢，她袖口中划出一道符印……
第117章 暮色降临
“你怎么可能……”
胡昊话音未落，只见萧映雪的怀中突然炸出利刃般的金光将其猛地击退，萧映雪趁机旋身一脚将其踢开！
胡昊踉跄两步后退，正欲上前，李长生的玄剑已地在他的脖颈上：“没想到你竟然能在我们身边藏这么久！”
“呵呵……你们真的以为你们赢了吗？”胡昊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小丫头早就被我下了蛊毒，你们……这怎么可能！”
他眼睁睁地看着萧映雪从袖中掏出的符印将其周身的黑气慢慢净化，那所谓的蛊毒，在李长生的符印下显得不堪一击。
“反派都是死于话多……”顾清颜甩出鞭子将其抽翻在地，“剩下的话你去跟阎王说罢！”
顾清颜这边正要下死手，却被李长生拦住：“慢着，清颜姑娘，这人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好吧好吧。”顾清颜闻言摆了摆手，“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就只能上点手段咯。”
胡昊被捆妖索捆在海边的礁石上，海浪拍的他满脸盐渍，顾清颜俯下身子用银针不停地挑他的指甲缝：“还是不愿意说吗？”
“要杀要剐随你！”胡昊冲着顾清颜唾了口带血的唾沫。
几番折磨下来，胡昊还是不愿意开口，顾清颜将银针一甩，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转头看向李长生：“我们这样也没什么意义呀，反正这家伙的体内有噬魂蛊，到时候他又要自爆……”
话音未落，胡昊突然开口道：“老子和那些废物不一样，老子可是蛊王岛师尊的亲传弟子！”
闻言，顾清颜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噢……那可太好了！既然这样那我可就得好好折磨你了！”
顾清颜从袖口掏出一个玉瓶，拿到胡昊的面前晃了晃：“想不想尝尝‘百蛊噬心’的滋味呀？”她掀开瓶盖的瞬间，数十只红头的蛊虫顺着瓶口朝着胡昊的脚踝钻去。
一旁的赵公子被这一幕吓坏了，他赶忙躲到李长生的身后：“道、道长，这玩意它咬人吗？”
顾清颜闻言笑了笑：“咬不咬人我不知道……”她用指尖挑起胡昊的下巴，“但是可能会从他的脚底钻入，然后进入他的皮肉，顺着经脉慢慢啃食他的内脏……”
“直到他的五脏六腑全部被啃食殆尽，然后便会从他的脑壳中钻出来！”
听完顾清颜的话，胡昊的身体猛地一颤，可依旧皱着眉头强撑着情绪：“你、你以为老子会怕吗……啊！”
几只蛊虫突然钻入他的裤管之中，胡昊忍不住惨叫出声。
见状，顾清颜冲着他挑了挑眉：“嘴硬的话，姑奶奶就让这些虫群全部钻进去！”
“别别！我说……”胡昊急的额头青筋暴起，“我说！师兄他……他要在蛊王岛举行‘万蛊噬心祭’，需要修炼的修士做祭品！”
闻言，李长生眉头一皱：“他这个噬心祭是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胡昊拼命摇头，“师兄只说事成之后能够打开什么镇妖塔的缺口，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呀！”
“镇妖塔！”
李长生和顾清颜几乎是同时出口。
“看来又和欢夫人有关系……”
李长生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间看了顾清颜一眼，顾清颜见状立马辩解道：“哎，小牛鼻子，你看我干什么？这事可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呀！”
“我现在什么都告诉你们了，你们现在能不能放过我……”胡昊略带哀求的语气对李长生他们说道。
话音未落，李长生突然并指点在胡昊的眉心，渡魔剑气如同细针一般慢慢刺入他的单挑中：“留你性命……但我要废了你的修为！”
“啊！”胡昊惨叫一声，随即瘫软倒地，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周身的灵气如同流水般慢慢消散，可他却拿李长生没有任何办法。
赵公子见状上前狠狠地踩了胡昊一脚：“早这么听话有多好，惹了我们，指定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萧映雪攥着手中的符印，一点好奇地望向李长生，“我们要去阻止祭典吗？”
“当然。”李长生望向那雾气不断升腾的密林深处，“我们必须要去……”说罢，他转头看向顾清颜，“你带映雪还有赵公子他们到船上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不行！”顾清颜立马出言驳斥了李长生的这个提议，“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吗？那老东西现在就是在憋大招呢，你现在过去不就是给他送死吗！”
“是呀，师兄……”萧映雪上前轻轻拽了拽李长生的衣袖，“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们怎么办？”
“好吧。”李长生见几人态度如此坚决，便答应了此事。
这时一旁的赵公子伸了伸手：“你、你们……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哟，赵大公子这是害怕了吗？”顾清颜瞥了一眼赵公子，“怎么没刚才的嚣张气焰了呀？”
“没、没，清颜姑娘，我只是觉得吧，我又不是什么修炼之人，跟着你们过去不就是给你们添麻烦嘛！”赵公子捂着脑袋傻笑道，“我顺道去看看船修好了没有，要是修好了，我就在船上等你们回来。”
赵公子虽然嘴上这样说，可他心里面早就做好了打退堂鼓的准备，这一路上经历的事情已经让他吓破了胆。
什么蛊虫、祭典、活人献祭……这些词语搞得他简直头皮发麻，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就在赵公子搪塞完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顾清颜突然拽住了他的衣领：“臭小子，别以为姑奶奶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你无非就是想赶紧上船离开这里吧！”
“哪、哪里有，清颜姑娘，我赵日天肯定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无奈我确实没有什么能力……”
话音未落，顾清颜立马开口道：“不必不必，姑奶奶只需要你在我和李道长战斗的时候站在一旁喊加油就行，不需要你再做什么别的事情……”
“怎么样？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这……”赵公子犹犹豫豫，话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第118章 上路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周围的雾气也逐渐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赵公子跌跌撞撞地跟在李长生他们的身后，一路上他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快闭上嘴吧！”顾清颜闻言厉声呵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熟唐僧的，这一路上就知道在这里逼逼叨叨，姑奶奶真是快烦死了！”
一旁的萧映雪见赵公子这么害怕，倒是贴心的递去一张辟邪符：“赵公子，你要是真的害怕的话，就拿着这辟邪符……”
萧映雪看着赵公子颤抖着双手接过辟邪符的样子，也差点憋不住笑，此时赵公子的手心手背都是汗，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快点结束吧！
“师兄，我们还要走多久？”萧映雪拽了拽李长生的衣袖，“我怎么感觉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有些奇怪了……好像尸体腐烂的味道。”
“根据神识的指引，就在前方一里的山坡上……”
话音未落，李长生突然皱眉，他腰间的玄剑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小心，有人在附近！”
刹那间，他们面前的土地突然炸开，无数条藤蔓从土中钻出，瞬间缠住众人的脚踝！
“崽子们，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敢送上门呀……”老蛊师突然从黑雾中钻出，他目光阴冷，扫视一圈，最后停在了萧映雪的身上，“把那个丫头留下，我可保你们全尸！”
“做梦！老东西！”顾清颜挣脱藤蔓，甩出灵鞭直接朝着对方抽了过去，可鞭梢却被侧面扑来的藤蔓给死死地缠住……
李长生趁机一跃而起，玄剑出鞘，剑尖直指对方喉头，可就在剑尖即将触及对方血肉的瞬间，那老蛊师竟凭空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好！”李长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头，一道黑雾突然将萧映雪的身体包裹起来，从黑雾中伸出的一只利爪已经抓住了萧映雪的手腕，指甲几乎快要刺进他的皮肉！
“师兄！”萧映雪大喊一声。
没等李长生反应过来，那老蛊师操纵着黑雾卷席着女主便已跳出了战场之外！
“想救人？”老蛊师舔了舔指尖的鲜血，“先过了我再说吧……不过在那之前，我也不再隐藏我的真实身份了……”
话音未落，老蛊师硬生生将自己脸上的画皮当着众人的面撕开，露出一张吐着厚重胭脂的惨白面孔！
“果然是你，芳菲夫人！”顾清颜咬了咬牙，“我就说这噬心蛊怎么这么熟悉！”
芳菲夫人闻言轻笑道：“清颜呀，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能和这些道士混在一起，你真的以为自己脱离宗门了吗？”
“闭上你的嘴巴！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认可你的蛊术的！”顾清颜厉声呵斥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丫头成为我突破蛊王境界的养料吧……”
“休想！”李长生一跃而起朝着芳菲夫人扑去，可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黑暗深渊，李长生无奈只得暂且退去。
赵公子一个踉跄差点掉落深渊之中，顾清颜伸手将其拉住，可两人却被一股强力的气浪愣生生掀飞，和李长生分割在裂缝的两侧！
“清颜姑娘！”李长生挥剑劈开周围正在不断掉落的碎石，“你带着赵公子快走，我去把小师妹找回来！”
“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顾清颜咳嗽着从地上爬起，她刚刚起身，却看见上方的洞窟缝隙中，正不断地往外涌出蛊虫！
秦凌拽着女主钻入黑雾之中，黑雾逐渐消散的瞬间，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大衍宗的修士，七情六欲宗的叛徒，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
“小师妹！”李长生使出全身力气朝着前面掷出玄剑，可就在剑尖触碰到的瞬间，黑雾彻底消散，芳菲夫人的身影连带着萧映雪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李长生！小心！”顾清颜的呼喊声被轰鸣声吞没。
此时李长生的身体也被气浪掀翻，身体重重地撞在岩壁上，恍惚间，他看到赵公子被一股气浪冲到了自己这边，而顾清颜则被卷向相反的方向……
“我这是……在哪？我这是死了吗？”李长生有些吃力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李长生慢慢地坐起身，周围一片漆黑，他想要催动灵力看清周围，可不管他如何用力，经脉内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捂着脑袋缓缓站起身，现在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李长生循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前面的岩壁上有一块类似转盘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正要将其转动，那罗盘竟突然自己开始转动，整个洞窟也随之颤动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李长生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身旁一扇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两旁的火把也自己燃烧了起来。
李长生见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他顺手拿起了墙上的一根火把举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洞窟。
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道，两旁有把手，李长生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走了两步，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他低头用火把照了照，发现竟是一块布料，而这布料上面还绣着金丝刺绣。
这不是那赵公子的衣服吗！
没等李长生回过神，后背不知被从哪来的怪力猛地一推，一个没站稳，他直接顺着楼梯摔了下去！
待到他摔到一处平地上，他捂了捂自己的脑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捡起地上的火把，借着火光环顾四周。
可眼前的景象也是让李长生猛地一愣，这个洞窟两边竟摆放着好几尊沙雕！
李长生对于眼前的景象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四周突然传出奇怪的异响。
“什么东西？”李长生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咕噜噜……”他看到四周一滩滩黑红色的血浆正往自己这边聚拢，片刻后，那些血浆逐渐化作人形！
李长生见状抽出玄剑，皱了皱眉：“血傀儡！”
只是这些血傀儡看起来要比之前遇到的那些被操纵的傀儡战斗力更加强悍，李长生挥舞着手中的玄剑，剑气呼啸，将这些血傀儡斩倒在地！
第119章 深入虎穴
这些血傀儡被砍倒之后又化作一滩滩血浆在地上肆意流淌，可李长生却没有放松警惕。
就在李长生准备将玄剑收回剑鞘之时，地上的那些黑红色血浆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号召一般，开始朝着洞窟的中央开始汇聚。
这是怎么回事！
李长生看着这些血浆不断地汇聚于洞窟中央，皱紧眉头，片刻后，那些血浆竟汇聚成了一个更大的人形怪物！
他抬头望着眼前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压迫感！
“到底是谁操纵的这一切？”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玄剑，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待到血浆汇聚完毕，那怪物突然怒吼一声，紧接着一拳朝着李长生锤了过来，李长生旋身躲避，血傀儡一拳打到了旁边的沙雕上，沙雕瞬间倒塌！
“这一拳还真是够劲啊。”李长生看着变成碎渣的沙雕心里有些后怕，若是这一拳砸在自己的身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苦于自己现在没有办法使用灵力，李长生只得不断地和这个庞然大物来回周旋，
他一跃而起跳到旁边的高台上，血傀儡一拳接着一拳朝着李长生挥去，李长生横剑格挡，然后反手将其的手臂剁了下来！
可那被李长生砍断的肩膀，竟又瞬间恢复！
这东西竟然还会自愈？
经过几回合的较量，李长生也逐渐发现了对方的弱点，那就是移动速度几乎为零，虽然力量很强大，可对方拿身法灵活的李长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血傀儡好多次对李长生的攻击，都被他轻松地躲开了。
李长生每次都是趁着血傀儡的攻击自己，然后躲开之后反手再砍对方一刀，这样几波下来，血傀儡的身躯出现了很多缺口。
这样下去就行！
虽然李长生的想法很好，但他毕竟是个人，避免不了疏忽，一个没注意，他便被那血傀儡一发勾拳狠狠地打到地上！
刚才那一拳把李长生捶的可是不轻！
李长生的嘴巴里不停地咳出鲜血，他抬头望着眼前的血傀儡，那家伙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依旧不停地朝着李长生挥拳。
李长生没办法只得不停地在地上来回打滚，试图躲避血傀儡的继续攻击，可那血傀儡也不是傻子，他也能摸索出李长生的规律，李长生因此又白白挨了好几拳！
最后几拳可是给李长生打得有些发蒙，血傀儡见李长生的状态逐渐虚弱，便准备将李长生彻底杀死。
他收回拳头，蓄力准备彻底了结李长生。
而李长生此时也没了力气，他反手抓起玄剑准备硬生生地将这一下抗住！
可李长生等了半天，那血傀儡始终没有下手，李长生睁开双眼，却发现那血傀儡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身体上的血浆也开始不断地汹涌起来。
李长生吃力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把，可他扭头竟看到萧映雪漂浮在空中！
“小师妹，你自己逃出来了吗！”只是李长生却发现此时眼前的这个小师妹看起来竟有些陌生，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神情也比之前更加严肃。
没等李长生反应过来，他看到萧映雪双手一抬，那血傀儡的身体瞬间支离破碎，再次化成一道道血浆消失在了洞窟之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长生伸手就要拉小师妹，可他的手却从萧映雪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这……”李长生此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萧映雪则一脸严肃地盯着李长生，没等李长生开口，萧映雪的身体竟又一次地消失在了李长生的面前！
李长生正准备上前抓住，身后的洞窟墙壁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李长生侧目看去，他小心翼翼地朝着洞窟边缘的墙壁靠近，因为火把的灯光过于昏暗，李长生此时只看到一个人形生物趴在地上。
就在这时，火把上边的蜡滴突然掉落在了这个人形黑影身上，那黑影顿时暴起！
“啊，好烫啊！”
李长生这才看清楚，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失散的赵公子！
“怎么是你？”李长生皱了皱眉。
“你……怎么是你……我以为我死了！”赵公子立马抱着李长生哇哇大哭起来，“我刚才，一个人摸索着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一个石头把我砸晕，醒来我就看到你了！”
李长生此时拍着赵公子的后背，安抚道：“那你知道清颜姑娘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呢！”赵公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脸无奈地望着李长生。
李长生点点头，转头准备拉着赵公子离开，可赵公子却突然“扑腾”一声朝着李长生跪下，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李道长，算我求求你，我们能不能赶紧离开这里……”
“我才二十多岁，我可不想把命搭在这里呀！”
“我还没有找到我的朋友们，所以，我不能离开。”李长生神色严肃地回复道，“若是赵公子愿意，你可以先独自离开。”
赵公子闻声猛地站起，他一擦脸上的泪痕，冲着李长生喊道：“朋友，朋友……朋友哪有命重要呀！你能不能先保护我离开这里呀。”
“不能。”李长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是要钱的话，我有的是钱，我在京城有一套大别野，只要你愿意把我送出去，我可以无条件赠给你！”赵公子厉声道。
李长生闻言深吸一口气：“赵公子，我乃修炼弟子，对这种钱财之物向来不在乎……若是赵公子真的想离开，贫道也不会拦着你。”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们一个个能飞能武的，老子会什么？老子自己走了，不就是等着喂到那些鬼怪的嘴巴里面嘛！”赵公子此时情绪极其激动。
“那贫道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李长生喃喃道。
见李长生这般执拗，赵公子此时无奈地瘫坐在地：“我早就说不跟着你们来，非得让我来，现在好了，一个个的都生死未卜！”
第120章 救人
“无论如何，我必须要将小师妹就出来，谁也不能出一点事情！”
见李长生如此斩钉截铁，赵公子此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他喃喃道：“我可以跟你去，不过你要保证……保护好我，我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
李长生闻言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李长生忽地看见萧映雪的身影又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只是这次的萧映雪看起来属实有些奇怪。
“小师妹？”李长生的手轻拍萧映雪的肩膀。
萧映雪忽然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径直朝着眼前的黑暗走去，李长生见状也拉着赵公子一起跟了过去。
萧映雪进入了刚才血傀儡出现过的洞窟内，地上铺满了血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血腥味道。
赵公子看着地上的血浆紧皱眉头：“这地上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
“别说话！”李长生厉声道，闻言，赵公子此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他们跟着萧映雪来到了一处幽暗的长廊内，他们刚刚踏入，两边的火把好像是声控的一般，听到脚步声的瞬间竟齐刷刷地点燃了。
李长生目光扫视一圈，发现周围的岩壁上竟雕刻着各种奇怪的壁画！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那芳菲夫人的老巢了！”
李长生凑上前仔细观察着那些壁画，他这才发现，那些壁画上面竟是各种练蛊的咒语！
待到火把的光芒彻底点亮，李长生他们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类似地下宫殿的建筑，两边的石柱高大雄伟，李长生看到萧映雪停到了前方的一个湖边，湖中的水也开始翻滚着。
“哎，李道长！”赵公子突然捂着嘴巴往前指着，李长生顺着赵公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萧映雪此时正死死地盯着翻滚着的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从湖内钻出来。
李长生则拉着赵公子躲到一边，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景象。
这时，芳菲夫人突然从湖中钻了出来，她身上挂着几缕白纱，干枯毛糙的皮肤清晰可见，她从湖中钻出，缓步朝着萧映雪走去。
“你是我找了这么多年，最完美的蛊皿！”芳菲夫人的手指轻轻触摸萧映雪的脸颊，可萧映雪此时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萧映雪依旧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反应，表情显得十分木讷。
芳菲夫人并没有察觉到李长生和赵公子的存在。芳菲夫人并指按在萧映雪的眉心，像是准备什么法术一样。
芳菲夫人的表情愈发的狰狞，萧映雪的表情愈加痛苦！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赵公子没忍住猛打一个喷嚏，然后一个没站稳拽着李长生一起从石壁后面猛地摔了出来！
“什么人？”芳菲夫人下意识地停止了她手中的动作。
李长生此时被赵公子压着动弹不得，“喂！你干什么！”他不断推搡着赵公子，可赵公子实在是太胖了，李长生一时间竟有些无法挣脱。
“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能找到这里来！”芳菲夫人恶狠狠地看着李长生和赵公子。
事已至此，李长生也只得选择破罐子破摔，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和眼前芳菲夫人大战一场了，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眼眸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丝阴冷。
“看来你们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一个小小的道士，一个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竟然敢闯入我蛊王岛的核心区域！”芳菲夫人恶狠狠地说道。
“萧映雪乃我大衍宗的弟子，也是我李长生的师妹，我保护她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李长生表情阴冷地看着对方。
这时萧映雪也缓过来神，她环视四周，身体猛地一怔：“这里是何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啊？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呢。”芳菲夫人朝着萧映雪撇了一眼，嘴角微微挑起，“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有了你们的加持，我的蛊术必会突破境界！”
随即芳菲夫人并指掐诀，口中开始呢喃一些奇怪的咒语，刹那间，李长生和赵公子的周围开始慢慢涌出黑红色的血浆，赵公子下意识地朝着李长生身边凑去：“这都是什么玩意！”。
李长生紧皱眉头，看着这一滩滩的血浆朝着他们两人不断地汇聚。
“血傀儡！”李长生瞄了一眼赵公子，他看到赵公子的双腿开始不断地颤抖。
“我、我现在说我想走……还来得及吗？”赵公子嘴角颤抖着。
李长生玄剑出鞘，剑气不断挥砍着眼前这些不断汇聚的血浆，有了之前的遭遇，李长生很清楚这些血浆彻底汇聚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此时就算他使出渡魔剑气，还是阻挡不了这些血浆的步伐。
“这是怎么回事？”李长生蹙紧眉头、
“你以为你们大衍宗的渡魔剑气就能制服我的血傀儡嘛？小道士，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芳菲夫人的嘴角微微挑起，“这不过之事开胃小菜而已！”
片刻后，那些血浆彻底汇聚成一个人形的血傀儡，他们随即朝着李长生和赵公子这边扑来，李长生抽出玄剑和这些血傀儡劈砍起来。
可是几轮攻击下来李长生发现这些血傀儡的治愈能力，比之前遇到的那只的自我治愈能力都要强大。
几回合下来，李长生竟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萧映雪见状开始催动灵气，可她灵气修为减半，仅仅是简单的并指掐诀就会消耗掉她不少的力气，但是随着灵气慢慢环绕在其周身，她竟诧异的发现自己能控制住这些血傀儡！
“师兄，我能控制这些血傀儡！”萧映雪冲着李长生大喊道。
这些血傀儡开始被萧映雪慢慢地控制住了，许多血傀儡开始停止了攻击，芳菲夫人也发现了这一点，随即召唤出一道黑雾将其狠狠地拽倒在地上！
随着萧映雪的倒地，那些停止攻击的血傀儡又开始重新行动起来了，李长生一刀一刀砍着这些血傀儡，但是那些被砍翻在地的血傀儡片刻后竟又站起身来！
第121章 血傀儡！
李长生没办法，只得和这些血傀儡来回周旋，可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若是自己继续这样下去，不仅不能将萧映雪救出来，反倒是自己也有可能被耗干了灵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们大衍宗的弟子根本就不是我七情六欲宗的对手……李长生，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芳菲夫人冲着李长生喊道。
李长生闻言没有任何的回应，他的余光瞥见一旁的芳菲夫人，突然，他剑锋一转，借助着旁边的岩石一跃而起，挥剑砍向芳菲夫人的身体！
就在李长生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回过头却发现芳菲夫人被自己砍断的腰身竟然又自己恢复了过来！
“擒贼先擒王……看来你很懂这个道理呀！”芳菲夫人侧身一拳将李长生捶出去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李长生的身体重重地摔在石壁上。
这一拳把李长生打的有些缓不过来，他强撑着身子站起，口中咳出一滩黑血！
“你！”李长生大吼一声朝着芳菲夫人的位置再次冲锋了过去，但是芳菲夫人突然幻化成了一段黑雾，消失在了李长生的面前。
正当李长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芳菲夫人已经出现在了李长生的身后，一脚将李长生踹到了湖水中。
“你的力量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芳菲夫人有些轻蔑地说道，“既然你自己过来送死，那我就照单全收！”
一旁的赵公子见李长生被打得节节败退，他知道，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不能从这里离开了！
于是，赵公子趁着芳菲夫人准备彻底杀死李长生的时候，顺手从旁边挑起一捧火把朝着芳菲夫人砸了过去！
“唔！”芳菲夫人的后背正中炽热的火焰，她大吼一声，目光死死地盯着此时浑身颤抖着的赵公子。
“你个普通人竟然也敢对蛊王动手，你可真是找死！”她大吼一声朝着赵公子呼啸而去。
赵公子的这一手算是给了李长生喘息的时间，他看到芳菲夫人身上被火焰灼烧过得地方并没有愈合，他此时猛地意识到了芳菲夫人的弱点。
趁着芳菲夫人对着赵公子拳打脚踢的契机，他也从一旁拿起火把朝着芳菲夫人砸了过去，可这次芳菲夫人却一个侧身将李长生投来的火把躲避！
她丢下手中的赵公子，转身冲到了李长生的面前，紧紧抓着李长生的脖颈。
“你们是第一个能伤到我的人……今天就让你们为你们的罪过买单！”芳菲夫人手猛地用力，指尖几乎要嵌入到李长生的皮肉中！
李长生感觉到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了，他不停地挣扎着，可他却感知不到经脉内有任何灵力汹涌……
萧映雪看到李长生陷入如此境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朝着芳菲夫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她捡起李长生掉在地上的玄剑朝着芳菲夫人狠狠地砍去，芳菲夫人将李长生扔在了一遍。
“你为什么……成为我芳菲夫人的蛊皿是你的荣幸！”芳菲夫人反手抓起萧映雪的脖颈，将其提溜在半空。
“我现在就让你看着他是如何死去的……”她将手中的萧映雪丢下，转头看着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李长生，准备再给李长生最后一击。
“住手！”萧映雪朝着芳菲夫人大喊道。“如果你要是杀了他，我就自杀，这样你的目的就永远不可能达到。”萧映雪说着捡起地上的玄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这个废物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嘛？”芳菲夫人此时也逐渐松开了对李长生的束缚，眼神冰冷地盯着眼前的萧映雪，“我放过他也可以，但是你要跟我离开，做我的蛊皿。”
萧映雪陷入了犹豫，见状，芳菲夫人手中的黑气开始幻化成一柄黑色的匕首，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李长生。
萧映雪看着此情此景，也没有了什么办法，她咬了咬牙，语气有些颤抖：“我答应你。”。
芳菲夫人随即收回手中的黑气，冲过去拉住萧映雪，两个人瞬间化成一团黑雾消失在了李长生和赵公子的眼前。
围着赵公子的那些血傀儡也随着芳菲夫人的消失而停止了攻击，随即化作一滩滩血浆流入到了一旁的湖水当中。
赵公子见状赶紧朝着李长生跑来，他的指尖慢慢凑近李长生的鼻尖，见李长生还有气息，他也稍微松了口气。
“我的老天爷啊你赶快醒过来吧。”赵公子双手作揖，开始祈祷，“你要是死了我就彻底出不去了呀……”
话音未落，李长生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了赵公子。
“小师妹呢？”李长生颤抖着嘴唇询问道。
“那个……”赵公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见状李长生直接拽住赵公子的衣领，猛地晃了晃：“快说啊，她们去哪里了！”
“刚才萧姑娘为了不让那个女巫婆杀了你，自愿被那个女巫抓走了……”赵公子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李长生心里猛地一沉！
李长生此时只觉得自己身体有些无力，他们费了半天的劲才来到这里，可那希望又突然消失了……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李道长，你也尽力了。”赵公子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大不了你就不做这个道士了，跟我回金陵，我赵家在金陵家大业大，到时候本少爷带着你吃香喝辣……”
“老老实实当个富家翁，平平安安过这一辈子，不好吗？”
见李长生没有理会自己，赵公子的情绪逐渐有些崩溃：“李长生！你到底还想做什么？现在那萧姑娘已经被抓走了，我们根本找不到她，你继续在这里待着还有什么意义！”
面对赵公子的呵斥，李长生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你我都生活在这个世道中，谁也不能苟活于世……”
“你！”赵公子被李长生整的彻底无语，“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为的就是我内心一直遵守的道法，你我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根本就不懂我心里面在想什么。”
第122章 无论如何
见李长生如此执拗，赵公子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哀叹一声，只能跟着李长生继续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窟内继续摸索……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师妹成为那蛊皿！”李长生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他此时也没有想到那芳菲夫人竟然会如此难对付！
“赵公子，你看到芳菲夫人化作的黑雾往哪个方向飞去了吗？”李长生一脸疑惑地看向赵公子。
赵公子指了指前面的楼梯的方向，“是那个方向，当时那个芳菲夫人化作一团黑雾就将李长生带走了……”
赵公子话还没说完，李长生便顺手捡起地上的玄剑朝着赵公子手指的方向走去，赵公子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喂，李长生你等等我！”
李长生推开走廊尽头的石门，和赵公子一起进到了一处更加空旷的洞窟中，两边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铭文，李长生凑上去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这些铭文到底是何意。
李长生心里有些失落，因为他觉得眼下这些墙上的铭文可能就是找到小师妹的关键，但是无奈自己根本看不懂这些铭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此时一旁的赵公子突然对着墙上的这些铭文念叨起来：“我是蛊王岛最后的大蛊师……”赵公子看着墙上的文字一句一句地念着。
“你能看懂吗？”李长生眉头紧蹙，一脸疑惑地看着身旁的赵公子。
赵公子点了点头：“我以前从一本小人书上看到过类似的铭文，我当时只是当玩笑随便看看，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真有！”
李长生闻言无奈叹了口气，虽说赵公子的这个理由听起来实在是不靠谱，可当下，李长生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此了！
“千百世的轮回，我的每一具身体都已经千疮百孔，可我的灵魂却在蛊术的保护下，获得了永生！”赵公子一字一句地念叨着。
“看来这芳菲夫人还是个老妖精！”赵公子笑了笑打趣道，“看来她抓走你的小师妹，应该就是为了占据你小师妹的身体！”
闻言，李长生身体猛地一颤，他这才明白芳菲夫人所说的蛊皿究竟是何意！
若是那芳菲夫人借萧映雪的身体重生的话，到时候就算是师父和各位长老一起出山也难是她的对手呀！
“我看这下面好像有什么破解咒语之类的东西……”赵公子努力弯腰想要将地上堆积着的砂石扒拉开，“喂，李道长，你快过来帮忙！”
李长生闻言赶忙凑过去帮着赵公子一起将地上的砂石挪开，可砂石挪开之后，下面却没有任何的铭文，好似刚才那个故事就突然戛然而止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道长？”见此情形，赵公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脸疑惑地望向李长生，可李长生的眼眸中却也有那么几分的迷茫。
“事已至此，我们必须要尽快将她救出来。”李长生神色严肃道。
“可是你那小师妹都被带走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现在过去，不是黄花菜都凉了？”赵公子此时再次流露出打退堂鼓的意思，“我们……还是算了吧！”
李长生瞥了一眼赵公子，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便转头自顾自地朝着黑暗中走去。
“喂！我真是想不通了！”赵公子见李长生不搭理自己，心里有些着急起来，他快步上前拽住李长生的袖口，“你真的就不愿意听我一句劝告吗？”
面对赵公子近乎哀求的语气，李长生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呆愣在原地，一脸严肃地凝视着洞窟深处的黑暗：“赵公子，若是你还是觉得能劝我自己离开这里，那我还是希望你能趁早死了这颗心。”
“算了，你要是想去送死，你就自己去吧，老子不陪你了！”赵公子说罢转身要走，李长生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见状，赵公子的心又突然松了下来：“哎呀，我就说嘛，早点离开这里对我们都好……”
话音未落，只见李长生将几张符印塞到了自己的手里，他颤抖着手，支吾道：“李道长，您这是……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想要离开的话，自己离开即可，这符印能护你安全。”李长生说罢冷冷地看了一眼赵公子，转身离开了洞窟。
李长生径直地走到一道石门面前，他看到眼前的有着一道和刚才基本相同的机关，他熟练地将机关触发。
随着石门缓缓打开，又一道深不见底的长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刚刚踏出一步，便转身对身后的赵公子说道：“希望赵公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说罢，李长生便朝着眼前的长廊走去，随着他慢慢进入，那石门也随之关闭了。
赵公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李长生离开的背影，心里有千万种话想要说出口，但是却堵在自己的嗓子眼说不出来。
赵公子也没有离开，而是转过身抬头望向了墙壁上的这些铭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李长生刚才的话打动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的赵公子只想把剩下的这些铭文全部翻译出来，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隐藏在这砂砾之后。
李长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走到长廊的尽头，又一道石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石门之后是否就是我想要的答案？李长生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扭动墙上的那道机关……
小师妹，你一定要坚持住呀！
随着李长生的脚步不断深入，长廊两边的火把也开始逐渐暗淡，李长生仅靠着微弱的光芒逐渐摸索到了长廊的尽头……
“希望就在这石门之后！”李长生努力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石门的机关，“小师妹，等着我！”
与此同时，被迷晕的萧映雪此时也慢慢睁开了双眼，她在朦朦胧胧中看到芳菲夫人好像在准备什么古老的仪式，四周的血傀儡们围着芳菲夫人在做一些祭拜礼。
萧映雪此刻却感觉不到自己感觉的存在，好似身体被某种力量掏空了一般。
第123章 好像身体被掏空
难道说，灵气又回来了吗！“啊！”芳菲夫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一旁的萧映雪被震得浑身一颤！
“这、这是要干什么……”萧映雪颤抖着双手想要挣脱束缚着她的锁链。
而锁链碰撞发出的“当啷”声惊动了此时正在施法的芳菲夫人。
她此时也察觉到了萧映雪已经苏醒，于是她转身朝着萧映雪走去，干枯的手指轻轻滑过萧映雪的脸颊：“来，和我一起见证吧！”
芳菲夫人挥舞着双臂，双手诡异地扭曲着，像是在表演某种舞蹈，顷刻间，周围的血傀儡全部都化作了人形对着芳菲夫人俯首称臣。
“看到没，再过一会，这些血傀儡就会听你号令，而你就会变成我，而我也会变成你！”芳菲夫人嘴角露出一丝阴冷，“这对你来说可是莫大的荣幸呀！”
萧映雪想要反抗，可双手双脚此时被紧紧地捆着，她根本不可能用蛮力将束缚挣脱！
“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变成你这样的人！”萧映雪冲着芳菲夫人喊道，“你的歪门邪道，只会令我感到唾弃！”
“真是无知呀……看来你对这种力量还是没有任何概念，不过没关系，等会你自己就会明白的。”芳菲夫人并指点在萧映雪的眉心上，随即萧映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颤抖！
萧映雪想要挣脱，但是芳菲夫人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对于修为减半的萧映雪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她准备要彻底吸收萧映雪体内的灵力之时，一束火把突然从自己的脸边擦过，灼烧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芳菲夫人感到一阵从脸颊传来。
“什么人！”芳菲夫人他转过头怒吼道。
“是我，我来救小师妹！”李长生厉声道。
闻言，芳菲夫人嘴角微微挑起：“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敢上门送死，刚才就应该把你杀了……既然你不珍惜，那我现在只好满足你！”
“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臭道士！”
说罢，芳菲夫人的口中开始呢喃咒语，随即地下的四周的血傀儡们齐刷刷地朝着李长生围拢过去。
可李长生丝毫没有感觉到畏惧，他此时已然豁出去，无论如何也要将小师妹给救出来，纵使自己体内的灵力现在正被压制着。
玄剑出鞘，他用一旁的火把将手中的玄剑烧的通红，面对来势汹汹的血傀儡，他来回挥砍，不一会便将这些血傀儡们砍翻在地！
因为玄剑的剑身灼热，这些血傀儡们倒地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身来。
“我已彻底了解你的破绽……”
李长生话音未落，一团黑雾突然朝着李长生袭来，黑雾化作一击重拳直接将李长生锤飞数米！
“臭道士，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自信？”芳菲夫人冷哼一声，“刚才那些血傀儡们不过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唔……咳咳！”李长生捂着胸口咳出鲜血，他知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还会和之前一样被芳菲夫人打得还不了手，而且这次，自己只可能是死路一条！
他将袖口中的火符捏碎，随即一道火墙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来。
“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芳菲夫人笑了笑，“你这在我看来不过只是拖延时间的小把戏罢了！”
说罢，李长生看到芳菲夫人突然消失在了火光当中，他顿时恍惚，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开始寻找着芳菲夫人的位置。
突然，李长生看到自己的脚下出现一团黑雾，没等李长生反应过来，芳菲夫人突然从影子之中遁出，随即掐住了李长生的脖颈！
“臭道士，你的好戏要结束了！”芳菲夫人的手指几乎快要嵌入李长生的皮肉之中。
萧映雪此时看着李长生一脸痛苦的神情更是无比着急，她晃动着手中的锁链，可那锁链依旧仅仅束缚着她，她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长生被芳菲夫人掐着脖颈高高的举起！
“师、师兄……”萧映雪嘴中呢喃着，她从未有过如此绝望的感觉！
芳菲夫人掐着李长生的脖颈，将其提溜到萧映雪的面前，此时李长生已经昏厥，双手无力地耷拉着。
芳菲夫人将李长生绑在了萧映雪旁边的石柱上。
“虽说你并不是完美的蛊皿，但多多益善，有了你的灵力加持，我想这换魂蛊术将会更加顺利吧……”芳菲夫人靠在李长生的耳朵旁说道。
“你……我一定会亲手把你……杀死。”李长生此时稍微清醒过来，他呢喃着，“你不可能得逞的！”
突然芳菲夫人一巴掌重重地扇到了李长生的脸上：“我给过你机会，臭道士，你自己不珍惜，莫怪本王不客气！”
一旁萧映雪实在不忍心看着李长生痛苦的模样，她晃着手中的锁链，支吾道：“都是我的错……师兄，都是我连累了你！”
“好了，现在你们尽情地欣赏我为你们送上的最终曲目。”芳菲夫人双手放平，开始念叨着一些神秘的咒语。
刚才被李长生杀死的血傀儡又再次起身，朝着芳菲夫人的位置汇集了过来，不一会这些血傀儡开始慢慢包裹着芳菲夫人的身体。
李长生看着眼前的一幕，芳菲夫人的表情愈加地狰狞。
突然芳菲夫人的身体开始发生了一些异样，血傀儡开始从芳菲夫人的身体上褪了下去。
有的血傀儡甚至直接消失了！
芳菲夫人瞬间暴怒：“怎么回事！”
此时李长生朦朦胧胧之间看到了赵公子正站在远处的高台上，手中正捧着一本黑色的书，嘴巴里还在呢喃着某种神秘咒语。
芳菲夫人也注意到了赵公子的存在，艰难地化作一团黑雾朝着赵公子冲了过去，但是赵公子此刻并没有后退而是加快了念咒语的频率。
芳菲夫人顿时从黑雾恢复成了原样，表情也显得痛苦不堪：“你给我死！.”
芳菲夫人仿佛是失去了力气从台阶之上滚落了下去，这是李长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内有一丝灵气的涌动。
第124章 关键救场
可是就在李长生即将要抓住的瞬间，那灵气突然又消失了！
随着赵公子口中的咒语不断加快，芳菲夫人此刻身体猛地一软，竟直接从高台上滚落了下去。
李长生则趁着这段时间开始努力地将自己身上的绳索解开，这时他突然发现身旁正好有个尖锐的石块，便开始拼命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朝着石块的位置移动。
他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躯体，终于将捆绑着他的绳索解开，挣脱束缚之后，他朝着萧映雪跑去，并且将萧映雪身上的绳索一并解开。
“小师妹，你没事吧！”睁开绳索的一瞬间萧映雪便直接瘫倒在了李长生的怀中。
“师、师兄，你为什么……”萧映雪颤了颤嘴唇。
“因为你是我的师妹！”李长生皱了皱眉头。
“你……”
话音未落，萧映雪突然昏死了过去，李长生见状慢慢地将她放在低上，起身看到芳菲夫人此时跪倒在赵公子的面前，双手用力的想要抓住照赵公子的脖颈！
“你别念了……”芳菲夫人咬着牙说道。
见状，李长生抄起地上的玄剑，朝着芳菲夫人冲了过去。
破空声传来，芳菲夫人瞬间察觉，她立马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跳起将胖子一脚踹到了一边，赵公子手中的黑色书本也随之掉落在地！
李长生冲到芳菲夫人的面前，挥起玄剑开始和芳菲夫人缠斗起来。
“你们都得给我死在这里！”芳菲夫人愤怒地朝着李长生喊道，她挥出拳头朝着李长生的脸狠狠地砸去，可李长生一个侧身将其躲开，反手一拳锤在了芳菲夫人的腹部。
芳菲夫人吃痛，被李长生的举动彻底激怒！
她抓起李长生的脖颈，将其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芳菲夫人走上前一脚踩在李长生的胸口上：“想做我的对手，你还差几百年的道行！”芳菲夫人弯下腰卡住李长生的脖颈，然后将其狠狠地扔到一边，“现在我就让你受尽折磨，然后慢慢死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赵公子此时强撑着身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他知道，若是想要从这里活着出去，自己就必须要做些什么，而那本蛊经便是关键！
他抬起头，看到那本蛊经正掉落在高台之下，
于是赵公子开始悄咪咪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他顺着旁边的岩壁走到了离书本很近的地方，可他的胳膊实在是太短，够了好几下也没有能够将那本书够到。
赵公子向下瞄一眼，不禁吞了吞口水，此时他距离地面将近数十米的高度，若是自己稍微不小心，便会摔下去，不说当场暴毙，最起码也得是个半死不活！
与此同时，李长生此时已然和芳菲夫人陷入了苦战，由于咒语的停止，芳菲夫人体内的魔气已经重新充盈，攻击也因此变得愈发猛烈，李长生苦于灵气被压制，此时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萧映雪渐渐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便看到李长生此时正被芳菲夫人单方面吊打着！
“师兄！”萧映雪大喊一声朝着芳菲夫人的方向冲了过去，芳菲妇人见状，反手就是一巴掌将萧映雪打倒在地上！
此时的李长生已然十分虚弱，可还是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芳菲夫人眼神变得凌冽，“成为我的蛊皿，乃你的幸事，既然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萧映雪感觉到芳菲夫人的身上的能量突然开始暴涨起来。
说罢，芳菲夫人的眼睛开始变得血红，身上的的黑袍瞬间炸开！
李长生此时被芳菲夫人身上的魔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臭道士，去死吧！”芳菲夫人朝着李长生冲了过来，而李长生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玄剑，正准备横剑格挡，突然一个保护罩在他的周身形成，将冲来的芳菲夫人狠狠地弹飞！
李长生见状，下意识地抬头望去，而顾清颜此时正翘着嘴，得意地看着自己：“小牛鼻子呀，没想到你也有被人打得站不起来的一天。”
“不过看样子，我好像来的还不算晚！”
“臭丫头……”芳菲夫人冲着顾清颜怒斥道，“你别忘了，你可是七情六欲宗的人！”
“我当然没忘，不过我们七情六欲宗可没有这么变态的蛊术……”
话音未落，芳菲夫人突然化作一团黑雾朝着顾清颜冲了过去，顾清颜躲闪不及，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顾清颜捂着胸口：“唔……下手还真是够狠呀！”
“等下再来解决你！”芳菲夫人转头便朝着李长生再次冲去，她想要先将李长生解决掉，可当她正准备出手的时候，顾清颜甩起灵鞭将其抽翻在地！
“找死！”芳菲夫人随即一发魔气将顾清颜击倒，顾清颜正准备还手，可此时她却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慢慢地流失……
“老巫婆，你做了什么！”顾清颜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不过只是将你的经脉损伤了而已……若是你继续出手，只会加快你的灵力流失，你作为七情六欲宗的圣女，不会不知道吧？”芳菲夫人嘴角微微挑起。
顾清颜跪倒在地上，她死死地盯着芳菲夫人：“卑鄙无耻！”
“现在我就让你和这个死道士一起去死……”
话音未落，赵公子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天地三清，急急如律令……”
芳菲夫人闻声，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顾清颜瞬间向赵公子投去诧异的目光：“死胖子，你竟然会破蛊的咒语？”
赵公子闻声立马傻笑起来：“嘿嘿，清颜姑娘，我早就说了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没用……”
就在赵公子打趣的这段时间，芳菲夫人再次站起，见状顾清颜突然喊道：“别装了，赶紧念咒！”
“哎，好好好！”赵公子立马翻页开始继续念咒，走了一半的芳菲夫人突然又“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表情和刚才一样变得痛苦不堪！
她此时强撑着自己的身体颤抖着脚步朝着赵公子的方向走了过去，而顾清颜也是冒着灵气流失的风险尽力地催动灵力阻挠着芳菲夫人更进一步！
第125章 彻底结束
“小牛鼻子，快去！”顾清颜咬着牙冲着李长生喊道。
“什么意思？”
“就在那湖水中，有能够彻底杀死她的匕首，快……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李长生闻言立马朝着旁边的湖水钻去，他在湖底游荡了一圈，果然摸到了一柄匕首！
与此同时，顾清颜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她的身体也变得愈发虚弱，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李长生见状抄起匕首朝着芳菲夫人冲去，可李长生的这些举动很快便被芳菲夫人所察觉，她转头幻化出一团黑雾朝着李长生砸去，李长生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冲击波冲到了一旁的石柱上！
一阵剧痛瞬间从腹部袭来，李长生摸到腰间一股湿润袭来，他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颤抖着手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捡起。
而此时顾清颜终于坚持不住了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束缚着芳菲夫人的结界也因为顾清颜的倒地而瞬间消散。
芳菲夫人此时朝着赵公子冲去，干枯的手抓住他的脖颈将其狠狠地踹翻在地：“你个凡人，竟然也敢挑战我们神明……”
赵公子被摔得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芳菲夫人仍然还是不依不饶，抓起赵公子在举起，后手准备给赵公子最后一击。
可这时，一阵痛感突然从腹部传来，她低头看到一把匕首此时从自己的胸膛穿出，芳菲夫人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发现李长生此时就将那匕首刺入自己的体内。
“你、你怎么可能……”芳菲夫人颤抖着嘴唇，喃喃道，“你……”
话音未落，芳菲夫人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应声倒地！
顷刻间，整个洞窟开始剧烈颤动起来，朦胧间，李长生看到远处的石门缓缓打开，一架幽蓝色的马车正呼啸着朝着芳菲夫人重来。
见此情形，芳菲夫人的脸上立马露出惊恐的表情：“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可她此时已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架马车没收了自己的灵魂！
随着马车裹挟着芳菲夫人的灵魂离开她的躯体，芳菲夫人的肉体此时瞬间变成干尸，和李长生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时赵公子站起身朝着顾清颜跑去，他搀扶着顾清颜慢慢起身：“清颜姑娘……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快去看那小牛鼻子怎么样了。”顾清颜在赵公子的搀扶下，一步步朝着李长生挪去。
而萧映雪此时也逐渐恢复了意识，她双腿跪地，朝着李长生爬去。
在三人的呼喊下，李长生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他此时好像是失忆了一般，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了印象。
“我、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李长生颤抖着嘴唇，“我、我是死了吗？”
闻言，众人随即大笑起来。
众人相互搀扶着慢慢离开，走到石门前，李长生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洞窟，一旁的顾清颜见状，打趣道：“怎么？你是不是还有些不舍得？”
李长生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地朝着洞窟外走去，可此时众人没注意的是，就在芳菲夫人干枯的尸体上，突然飞出一缕幽蓝色的魂魄。
而那魂魄竟径直地朝着顾清颜飞去，冲进了顾清颜的后背。
“唔！”顾清颜猛地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刺痛，她大叫一声，“什么玩意？”
“怎么了？”一旁的赵公子一脸疑惑地看着顾清颜，“清颜姑娘？”
“没事，我只是感觉后背突然猛地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顾清颜皱了皱眉，“估计是我刚才摔伤了后背吧！”
走出洞窟，李长生靠在一旁的石柱上闭目养神，随着芳菲夫人的殒命，他也逐渐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慢慢恢复……
他的脸色也逐渐从刚才的苍白慢慢变得有了那么几分气色。
“小牛鼻子，怎么样了？”顾清颜也瘫坐在李长生的身旁，“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要是再不走的话，估计那老巫婆就要复活了！”
“等会……”李长生并指按住自己的眉心，片刻后，眉头突然颤动了两下，他抬眼朝着一旁的石壁看去，“我怎么感觉那里有活物的气息？”
“活物？”顾清颜闻言有些疑惑，“这里是那老巫婆的老巢，除了我们几个，哪里还有什么活物？”
“哎，李道长，你别找了吧，万一再有什么鬼东西窜出来，我这小心脏可是有些承受不住呀！”赵公子揉着自己刚才被摔伤的膝盖嘟囔道，“清颜姑娘说得对，我们还是快走吧！”
李长生并未理会赵公子的话，而是径直地朝着那石壁走去，他用剑尖轻点石壁，李长生听到剑尖和石壁碰撞声中夹杂着一丝空响：“后面是个密室。”
萧映雪闻言上前轻轻地按了按石壁，刹那间，眼前的石壁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随着石壁缓缓地打开，萧映雪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惊恐的眼神：“里面有人！”
几人竟看到数十名百姓此时正被铁链拴在石壁上，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蛊虫咬伤过的痕迹。
李长生进去一个个将他们的铁链斩断，萧映雪则为几名昏死过去的百姓喂了药，赵公子则举着火把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真臭呀……”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二大爷，你怎么在这里！”他指着角落里一个身穿灰色衣袍的老头喊道。
“日天？你怎么在这里？”那老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我、我随船进京，没想到遇到蛊师绑架……”他蹲下身子将老头身上的铁链解开，“我们全赵府的人找了你好长时间，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一旁的顾清颜闻言挑了挑眉：“哟，还没想到赵大公子竟然还这么有孝心呢。”
“那是自然，我们赵府自古以来就是以‘孝顺’二字，行走天下！”赵公子闻言露出一脸得意。
第126章 救人
李长生他们一起将被困在蛊王岛里的众人包括赵公子的二大爷一起从洞窟中解救出来，此时萧映雪她们正要离开，可李长生此时却停在了洞窟口。
“怎么了李道长？”赵公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我感觉这里应该还有芳菲夫人的余孽存在……”
话音未落，萧映雪打断道：“那个老巫婆不是已经被解决掉了吗？”
“不，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刚才在洞窟内我的神识并未完全领悟，可现在神识恢复……我能感觉到那家伙还存在着！”李长生皱紧眉头望向身后的洞窟。
“你、你，哎算了！那姑奶奶就陪你再闯一遍！”
顾清颜自告奋勇，一旁的赵公子闻言竟也举手附和：“既然如此，我也来！”
“哟，小少爷，怎么现在你不害怕了呀？”顾清颜打趣地笑了笑。
“那当然，那芳菲夫人都被我给解决掉了，我还怕什么？”赵公子一脸得意。
见他们两人主动要求，李长生并未多说什么，他安抚好萧映雪后，便和赵公子以及顾清颜他们一起转身朝着洞窟深处再次走去。
临走时，萧映雪满眼担忧：“师、师兄，你们一定要小心呀！”
几人顺着出来时的路再次回到洞窟之中，可就在他们走到之前和芳菲夫人决战的地方时，李长生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李长生突然站在原地，眉头紧皱，扫视一圈。
赵公子颤了颤嘴唇：“你别吓人啊，这种地方能出现什么东西啊。”他环顾四周，“这四面环水的地方，能出现什么怪物吗。”
刚才芳菲夫人魂魄消失的湖水突然剧烈的翻滚起来，李长生慢慢凑去，水面突然炸开，几人被喝地猛退好几步！
一只看起来像是鱼类的怪物从水中一跃而起跳落在了地上。
“这玩意怎么会在这里？”顾清颜的语气有些颤抖起来？
“你认识这玩意吗？”李长生玄剑出鞘，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
“我曾经在我们宗门的古籍里面看到过这种怪物的事情，这怪物以吸食蛊毒为生……我本来以为不过是神话而已，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存在！”
顾清颜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庞大的家伙，双手不禁颤抖，“幸亏你这小牛鼻子多了个心眼，我们要是就这么离开的话，这家伙肯定会在这岛上掀起更大的波澜！”
“现在先别管这个家伙到底来自哪里了，现在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个东西吧。”赵公子踉跄着往后退。
而那烛阴半只身子还在水中，抖了抖自己上半身的湖水，几人的动静激怒了它，它抖了抖身子后瞬间朝着几人扑了过来！
“危险！”李长生赶紧拉着顾清颜跳到了一旁，赵公子因为躲闪不及时胳膊上被烛阴攻击，顿时鲜血直流。
李长生见状掏出玄剑朝着烛阴挥砍而去，可剑气对于烛阴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更加激怒了烛阴对几个人的攻击。
“怎么这家伙这么皮糙肉厚！”赵公子无奈叹了口气。
李长生皱了皱眉，突然一跃而起，朝着那庞然大物冲了过去。
“小牛鼻子，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么！”顾清颜看到李长生准备和这个怪物展开近身肉搏显得有些惊讶。
“要是不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了……”与此同时，这只怪物的身体已经完全露出了水面，他的体型已完全超过了几人的想象。
李长生借着旁边的石块跳到了烛阴的头上，拼命地用玄剑桶着烛阴的头部，但是显然没有什么作用，烛阴的反击还在继续，猛地一个甩头将李长生击倒在了地上。
“真是可恶呀！”李长生捂着胸口，咳出一口带血的痰。
顾清颜见状挥起灵鞭准备上前，可没等她出手，那烛阴挥起利爪直接将其拍倒在地上。
“清颜姑娘！”赵公子大喊一声，他看了看两边，顾清颜和李长生此时都被击倒在地上，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不停地朝着那怪物投掷石头。
但是这一举动也引起了烛阴的注意，正当烛阴准备朝着赵公子展开攻击时，李长生站起身从烛阴的下巴处直接贯穿了一剑。
烛阴开始痛苦地吼叫着，李长生也意识到这个怪物的弱点就在身体的正面。
李长生便开始灵活地进入烛阴的攻击盲区，朝着烛阴展开激烈的反击，但是这些反抗也让烛阴变得更加暴怒起来。
烛阴一声巨吼干扰到了李长生的攻击思路。
正当李长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烛阴猛地一巴掌将李长生捶到了地上，李长生的身体狠狠砸在了地上。
“我靠……”李长生痛苦地呻吟着。
李长生痛苦地倒在地上，刚才烛阴的那一击让李长生有些反应不过来。
烛阴看到李长生虚弱的模样准备给眼前这个小家伙最后一击，它将自己的脚掌慢慢抬起。
李长生玄剑横档，看着眼前巨大的脚掌即将落下，他心里头一次如此绝望！
完了，这下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吧！
但是过了许久，烛阴的攻击始终没有落下来。
李长生慢慢地睁开自己的双眼，发现烛阴已经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起来，嘴巴里流出墨绿色的血液，鳃处插着一把长剑。
李长生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正在烛阴的旁边站着一个剑修，剑修带着渔帽，身着黑色破烂衣袍，他看不到那剑修的脸。
待到那烛阴逐渐没了动静之后，剑修缓缓地走过去从烛阴的鳃上将长剑拔了出来。
正当李长生准备开口对剑修说些什么，剑修却抢先一步开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剑修的语气有些低沉。
赵公子也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之后顾清颜好像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长生慢慢地走到剑修的身边，剑修将手中的长剑拔出指着李长生，李长生被惊了一下。
“我们只是想要过来将那芳菲夫人的余孽给清除掉！”李长生看着剑修用剑指着自己只得无奈地说道。
第127章 永生竟然真的存在？
闻言，剑修将剑收回到了剑鞘中，冷冷道：“芳菲夫人的余孽？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那个巫女，你们是杀不死的！”
李长生的表情有些不服，“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说？”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这么多年来到这里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出去过的。”剑修冷笑起来。
“我在这蛊王岛已经二十多年了，像你们这样的已经见了太多了……但是你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跟烛阴竟然还能过上一招。。”
剑修的声音愈加地低沉起来了，甚至对于李长生等人还有些嘲笑的意味在里边。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之前已经将芳菲夫人给杀死了。”面对剑修的嘲讽，赵公子有些不满。
“你们杀死的不过是芳菲夫人其中一个躯壳而已，她的灵魂迟早还会复生……”剑修紧握手中的剑柄，“到时候她只会更加强大！”
“你的意思是，那芳菲夫人的灵魂一直存在吗？”李长生皱紧眉头问道。
“是的，她已经彻底修成蛊毒，如今她的灵魂就是永生的……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你们是杀不死她的。”那剑修淡淡道。
顾清颜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朝着剑修走了过来。
“哎你这个人说话是什么态度啊？你虽然说是救了我们一命，但是你说话也不要这么难听吧？”顾清颜有些生气地说道。
剑修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李长生在旁边站着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刚才战斗的时候划伤了自己的衣服，放在上衣口袋中大衍宗令牌掉落在了地上，滚到了剑修的脚边。
“大衍宗的弟子？”剑修一脸疑惑。
“正是。”李长生回答道。
“呵呵。”剑修笑了笑便将那令牌还给了李长生。
身后的顾清颜他们看到剑修一副得意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不爽：“这家伙牛逼什么呀，一脸贱样！”
“好了，我也不和你们说这么多了……如果你们执意要前行的话，我就只好祝你们好运了。”
剑修说罢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了李长生一眼，李长生此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眼神，可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意。
待到那剑修走出几步之后，李长生突然开口道：“谢谢你。”
剑修只是冷笑了一声，便从地上一跃而起消失在了洞穴中。
待到那剑修的身影逐渐消失之后，李长生他们继续朝着洞窟深处走去，只是接下来的这段路程对于李长生和赵公子顾清颜三个人来说显得格外漫长！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啊。”赵公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两边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一个小怪物从湖中跳出来，接着就被李长生一剑砍死！
一路上几个人看到了桥面上陆陆续续开始散落一些衣服，还有几块白骨混在其中，赵公子不禁有些胆颤，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亮光突然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看到亮光之后，三个人加快了各自的行进速度。
只是当他们走出洞窟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谨慎了！
“这怎么可能啊？”赵公子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是，为什么会成这样啊？”顾清颜喃喃道，“外面明明是一片暗不见天日的雨林，这里怎么会？”
李长生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平静的湖面上偶尔几条小鱼从水中跃起，两边的柳树还有一些花朵盛开在湖的两边。
李长生三个人此时就站在湖边的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头路上。
“我们不会是穿越了吧？这看起来怎么和我之前在古籍上面看到的世外桃源这么像！”
李长生环顾四周，看到了有个渔网就在岸边静静地放着。李长生意识到这附近可能有人居住，便继续顺着小路走着，赵公子和顾清颜他们便紧跟在后面。
“喂，李道长你别走这么快啊，你到底要去哪里啊？”赵公子背着沉重的背包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感觉这里可能有别人存在，现在先去找到活人问问路。”李长生平静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待一会就感觉到有些不安感越来越重。”
李长生扭头看到，平静的湖水上跳出来了一只看起来像是海豚一样的生物。但是李长生并没有继续多想，便继续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突然李长生听到身后的草丛传来一声异响，李长生单手比嘘示意赵公子和顾清颜安静下来。
两个人虽一脸疑惑，可还是照做。
李长生朝着那边草丛径直走了过去，从自己的背后抽出玄剑，用玄剑将草丛挑开，看到一个打扮的和刚才那个剑修差不多的一个老者正在采集着草药。
这个老人此时并未注意到身后的李长生他们，而是自顾自地采药，待到他弯腰起身，转头便看到李长生手中的玄剑剑尖正直着自己。
老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工具也都掉落在了地上。
李长生也意识到自己的这般模样好像是吓到了眼前的老人，便赶忙将玄剑收回剑鞘，走上前将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人家对不起啊。”李长生赶忙跟老人道歉，表情也显得有些无奈。
老人好像是受到了惊吓，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外人来到过了。”老人说话的时候嘴唇还是忍不住颤抖。
“我们是来寻找芳菲夫人残留的余孽的，从那洞窟中出来之后不慎就闯入这里了，刚才让您受到惊吓了还真的是不好意思了啊老人家。”李长生无奈地说道。
“芳菲夫人呀……”老人从地上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听到老人这样说，李长生和顾清颜他们不禁相互看了一眼。
搞什么？他们明明将芳菲夫人给解决掉，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好像对这事毫不知情，难道说他们刚才杀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芳菲夫人吗？
第128章 世外桃源
“芳菲夫人早已雄霸此岛多年，你们之前杀死的不过只是她其中一个躯壳而已！”老人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我看你们还都是年轻人，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老人说完便背上箩筐准备离开，李长生见状拉住了老人的手臂，一脸严肃道：“我乃大衍宗的弟子，除魔斩妖乃是我的职责，无论如何我也必须要将那芳菲夫人彻底铲除！”
旁边的顾清颜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朝着老人凑了过来，说话的语气有些发嗲：“老人家，求您啦，我们来都来了，您好歹给我们带个路吧！”
老人闻言沉默片刻后便点头答应了李长生他们的要求，没走两步，老人突然回头道：“我只能给你们指明方向，剩下的，就只能看你们自己的了！”
李长生他们闻言点点头。
“好的，那你们现在就跟着我来吧。”老人见状背上箩筐，带着李长生等人走在了林间的小路上。
“我在金陵城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美丽的景色呀！”赵公子此时完全沉浸在周围的美景中，一个不注意差点踩空，若不是李长生拽住他，估计他得当场摔个狗吃屎！
几个人没走多远便来到了一处洞窟前。
“这里便是蛊王真魂所在……”老人指着远处的湖对面的一个巨大的洞窟。
“这隔着这么远，我们该怎么过去呢？”顾清颜不禁发问。
这时老人给李长生指了指旁边的石沿，众人循着目光看去有一个非常窄的小路正好延伸到那洞窟门口。
“走吧！”男女主说罢，几人便一起沿着那陡峭山路朝着洞窟内走去，
赵公子此时甚至不敢大呼吸，脚下就是湖面，现在还在湖面的正中央，掉下去包死！
李长生看了一眼顾清颜，也许是因为身材的缘故，相较于赵公子，顾清颜此时可谓是格外轻松，而一旁的赵公子的胸口几乎快要贴到崖壁上了！
“我一定要减肥！”赵公子大喊一声。
几人踉踉跄跄地来到洞窟门口，里面的景象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奇怪，李长生他们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径直地朝着内部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一堵石墙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会就到这里了吧？”赵公子喃喃道。
李长生敲了敲石墙，听到石墙内部传来几声空响：“这里面是空的……”
“那我们不如直接将它推开！”
赵公子说着便准备推墙，可一旁的顾清颜拦住了他：“你虎啊，万一这墙面里面有什么机关，到时候我们都得玩完！”
“清颜姑娘说的对，这面墙是双层的，中间有些机关……如果我们从外边强行往里边推开的话，我们三个都会当场死在这里的……”李长生皱了皱眉。
“那我们现在该……”
话音未落，顾清颜一巴掌打在了赵公子的额头上，随即比出嘘的手势。
李长生开始仔细地摸着墙上的这些机关，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猛地抽出一块砖头，刹那间，突然整个洞穴开始颤动起来，随即一道道银白色的液体顺着墙面上的缝隙流到地上。
“这、这是，水银吗！”李长生平静地开口说道。
随着石墙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石鼎。
李长生走凑过去用手轻轻擦了一下方鼎上的灰尘，喃喃道：“这方鼎上没有灰，看来之前有人来到过这里。”
说罢，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方鼎里的传出来奇怪的声音，李长生有些好奇从方鼎外翻了进去。
里边的景象着实让李长生吓了一跳，一具还没有腐烂完全的尸骸正在散发着一些恶臭。
“看来，比我们早进来的人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李长生看着这个尸骸上有一个身份牌，但是因为时间久远，上边的字迹已经显示不清了，李长生将尸骸翻了个身，看到背后有一块类似玉牌的东西，李长生将这个玉牌拿了出来。
李长生拿起玉牌仔细端详起来。“这个玉牌的两边有一些细小的微孔，好像是用来穿针引线的。”
“那为什么只有这小小的一块呢？”顾清颜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问题的话只能问身后这个方鼎里边的哥们了……”李长生转身看向方鼎。
“喂，李道长你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没有头绪啊……”赵公子皱了皱眉，“会不会你的判断出了错误，那个家伙早就已经死了！”
面对赵公子的质疑，李长生并没有回答。
见状，赵公子有些不耐烦地走到墙边用手倚在一块墙砖身上，身后墙砖突然颤动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赵公子赶忙将手抽了出来，整个墓室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墙上的石砖开始纷纷掉落在地上，赵公子赶忙跑过来和李长生顾清颜站在一起。
李长生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赵公子刚才所倚靠的那面墙轰然倒在了地上。
待到浓烟散去，一股奇怪的异香突然直冲几人的鼻尖。
李长生抽动了几下鼻尖，喃喃道：“你们闻到了什么味道没有？”
一股奇怪的香味从墙倒塌后的地方传了过来，李长生几个人小心谨慎地向前走着，他将手电筒往前边照了一下，一个平台之上躺着一个玉衣包裹起来的人形。
“看来我们的问题找到答案了。”李长生有些好奇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他朝着玉衣走了过去，玉衣上有一块标明身份的名牌，李长生将赵公子招呼了过来，“你看看这个名牌上写的什么？”李长生有些疑惑地问道。
赵公子走了过去，接过李长生手中的名牌，端详了一阵子之后，赵公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凡是打扰休息者，永世不得超生……”赵公子还没念完，台上的玉衣突然猛地抓住赵公子的手臂！
“我靠！”
赵公子被吓了一大跳，猛地将玉衣的手给甩开！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不会就是那老妖精的本体吧！”赵公子吓得猛往李长生身边凑。
没等赵公子说完话，那玉衣竟突然从平台之上直立了起来，朝着李长生等人直勾勾地走了过来。
第129章 本体，玉衣！
李长生下意识地拔出玄剑，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冽：“你们小心一点！”李长生转头对身后的两人说道。
说罢，那玉衣突然暴起朝着李长生他们扑了过来，李长生玄剑挥砍，剑刃和玉衣坚硬的表面猛地碰撞，迸出火花！
李长生飞起一脚，将玉衣踹翻在地，可那玉衣很快又站了起来，李长生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玉衣进行拳打脚踢，玉衣很快也被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活物……”
李长生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动作，突然一个黑影从李长生的身旁朝着玉衣冲了过去，将玉衣扑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黑影手起刀落，玉衣倒在地上蹦跶了两下之后便再没了动静，等到那黑影站起，李长生这才看清竟是之前他们遇到的剑修。
“喂，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顾清颜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要是我不出来你们估计都得被这家伙给杀死了……”欧阳震的语气有些低沉，接着欧阳震一刀将玉衣劈开，一滩血水顺着玉衣中流了出来……
“血傀儡！”李长生皱了皱眉。
“没想到你也认识这东西？”剑修冷哼一声，“看来你要比我想象的更厉害呀。”
“之前差点死在这玩意的手中。”李长生冷冷道。
欧阳震点了点头，随即将长剑收回到剑鞘中，他一脸疑惑地看向李长生：“你们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来到这里的人基本上已经都死了，你们现在还能活着可真的是万幸啊……”
李长生将刚才来到这里的经过都告诉了欧阳震，包括那个带路的老人。
“老人？你开玩笑呢吗朋友，这里哪里有什么活人？这里这么久以来只有我自己，你们该不会是做梦了吧？”剑修一脸诧异地看向众人。
剑修的话惊得李长生几人一脸呆滞。
“我们既然是第二次见面了，那我就做个自我介绍吧。”欧阳震将剑放在了自己的背后，“我叫欧阳震。”
李长生看了一眼之后，“我叫李长生……”伸出手和欧阳震握了握。
欧阳震说完之后便准备离开，但是被顾清颜拦住了去路。
“喂，姑娘，你要做什么？”欧阳震有些好奇地问道，“不要拦着我我还要回家吃饭。”
“我感觉你应该对这里很熟悉，我想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就跟着我们一起留在这里吧？和我们一起前进？”顾清颜冲着他挑了挑眉。
“我要是不愿意呢？”欧阳震冷哼一声。
“既然你修的一身剑法，不如你和这小牛鼻子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我们就放你走，若是你输了，那你就乖乖的当我们的向导！”顾清颜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
李长生没有拒绝表示默认，那剑修此时也将背后的剑鞘拿起：“有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李长生玄剑出鞘，朝着那剑修挥砍过去，可欧阳震也意识到了李长生下一步的出手，急忙用剑挡住了李长生的攻击。
“有两下子嘛，还会搞突然袭击呢……”欧阳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李长生一击回身掌将欧阳震拍到了墙上，墙面瞬间被震动了起来，开始有碎石落下。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欧阳震朝着李长生冲了过去，一刀被李长生转身躲开，欧阳震砍到了石柱上，李长生将欧阳震的刀猛拍到地上。
而李长生随即也将自己手中的玄剑扔到地上。
“公平竞争。”李长生笑着说道。
两个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李长生化解了欧阳震的一次次攻击，几轮战斗下来李长生逐渐占据了上风。
欧阳震被打的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李长生站着看着欧阳震瘫倒在地上的样子，有些得意了起来。
“怎么样道友，还要继续……”
话音未落，欧阳震突然暴起将李长生推倒在了地上。
正当李长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在刚才李长生站着的地方一块巨大的碎石掉落了下来，如果刚才李长生还站在那里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李长生看着身旁的欧阳震，两个人相视一笑，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身手也不赖啊。”欧阳震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说道。
李长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几个人将地上散落的一些物品都捡了起来，李长生注意到刚才地上的那些血傀儡也消失不见了。
李长生跳到了刚才摆放玉衣的平台之上发现了有一个圆盘一样的机关，李长生用手轻轻地转动圆盘，突然面前的石墙开始晃动起来，慢慢地变成了一扇门打开了。
眼前是和刚才进入洞穴时差不多的一片湖，李长生几个人慢慢地走了过去，李长生将湖水捧在手中用鼻子闻了闻，并未闻到之前那种血腥味。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我们靠近……”话音未落，一阵奇怪的响动突然从四周传来，她猛地转头，“什么声音？”
“血傀儡！”李长生和欧阳震几乎是同时开口。
“看来你还很上道嘛！”欧阳震冲着李长生笑了笑。
“那当然，李道长当时差点死在这群家伙的手中！”赵公子闻言抽了抽嘴唇，之前救萧映雪发生的事情似乎来历历在目！
说罢，水中突然飘出一滩血红色的液体，随即像是有意识一般朝着他们几人逐渐包围过来。
漂到岸上的这些血红色的液体逐渐化成了人形态。
“又是那恶心的家伙！”赵公子大喊一声。
李长生和欧阳震两人玄剑同时出鞘！
“这便是那芳菲夫人的余孽！”李长生皱了皱眉，随即朝着那血傀儡冲了过去。
和之前一样，李长生的玄剑砍掉他们的身体，那些血傀儡很快便又恢复过来，没办法，李长生只得掏出火符。
“你这是做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
李长生捏碎火符，一面巨大的火墙随之燃起，那血傀儡在高温的炙烤下，身体逐渐变得扭曲起来，片刻后，本来张牙舞爪的血傀儡随即化作一滩浓血流入湖水中。
第130章 真正的祭坛
“我们得赶紧从这里离开了。”李长生皱紧眉头，目光扫视一圈，他注意到赵公子的身后有一个洞窟看起来和其他的洞窟有些不同。
李长生招呼着赵公子和顾清颜等人来到了这处洞窟之中，他举起了火把照亮了眼前的洞窟，里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长廊。
“又是这种长廊！”赵公子吐槽道，“真是快要走死了！”
他走上前看到两边靠着边沿的地方好像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一脸疑惑道：“这些沟渠是用来做什么的？”
李长生皱了皱眉：“应该是某种机关……”
话音未落，众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李长生举着火把快步上前，发现这黑影不过就是一个石雕而已。
李长生慢慢将手放在石雕上，刹那间，石雕开始猛烈颤动起来，李长生赶忙退了回来。
随即，石雕的眼睛里开始流出来血红色的液体，液体顺着地上的沟渠开始快速地流动着，沟渠中的水也从刚才的透明液体变成了血红色的。
“我曾经在宗门的秘籍上看到过。”顾清颜拖着下巴喃喃道，“秘籍上说，当水变成红色，就代表着死亡即将来临！”
“那我们快走吧，继续在这里待着……”
赵公子话还没说完，那石雕的头竟突然自己抖动起来。
“看来这里的主人是不打算让我们离开这里了……”欧阳震长剑出鞘，目光凛冽。
李长生此时死死地盯着这座石雕的变化，他发现，那石雕的头此时竟慢慢的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转了过来。
“这个石雕……好像在笑啊……”顾清颜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石雕的脸颊，李长生和欧阳震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石雕的笑容变得可怕而又狰狞，地上的两道沟渠中的水的流速越来越快，都汇集在了几个人身后的石墙边。
“按照这个速度不超过五个小时我们就会被完全淹没在这里……”李长生抽了抽鼻尖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是毒水，这些水里有剧毒！”
闻言，赵公子的嘴唇微颤一下：“那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欧阳震觉得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眼前的这座石雕里，“算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直接把这个石雕给砍了吧！”
欧阳震说着掏出自己的长剑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砍向了这座石雕。
之后让欧阳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石雕竟然让自己一剑就从中间劈开了。
“这怎么比我想象起来这么容易啊……”欧阳震收起玄剑，一脸难以置信。
李长生凑上前，隔着碎屑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瞳孔微缩：“不好，这个石雕里边有东西！”
他赶忙示意顾清颜赵公子向后撤，石雕上的碎屑开始慢慢的脱落，随即，一具完整干枯的尸体就这样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就在众人还在发愣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顺着长廊吹了过来，那具尸体一颤竟直接迎面倒在了地上。
李长生这边刚要靠近，那尸体竟猛地痉挛起来，赵公子被这一下吓得踉跄两步差点跌倒：“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捂着自己的眼睛，“这家伙不会要复活了吧！”
说罢，突然从尸体的头背后飞出来一只和手掌差不多大小的黑色蛊虫，欧阳震显然也被这个飞起来的虫子吓得一机灵。
“这什么玩意？”他正准备挥剑将其斩杀，却被李长生伸手拦住：“这蛊虫体内的精血可是有毒的，万一处理不好溅射出来，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可就危险了。”
听到李长生这样说，欧阳震无奈只好将手中的长剑收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那蛊虫飞走。
“总之我们还是赶紧找到那芳菲夫人的真魂再说吧。”李长生转头对顾清颜他们说道。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地上的尸体突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怪异声响，几人立马停住脚步，李长生皱着眉头观察着那尸体的一举一动。
这时刚才飞走的那只蛊虫也突然飞了回来，正好落在了那具尸体的头上身上，刹那间，那尸体突然猛地一颤，竟径直地坐了起来！
“真他么的复活了呀！”赵公子见状大喊一声。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这家伙给直接砍了！”欧阳震拔剑出鞘，接着旁边的石块一跃而起，直接挥剑朝着那家伙砍了过去！
可剑身却直勾勾地被那尸体的手掌给接住，欧阳震转了半天愣是没有将长剑拔出，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尸体突然一把将欧阳震推倒在墙上！
李长生见状挥出剑气将那僵尸的手臂硬生生砍断，欧阳震这才挣脱那家伙的束缚，他丢下手中长剑，揉了揉脖子：“这家伙的力气还真大呀！”
“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复活呀！”赵公子喃喃道。
“喏，就是那家伙后背上的黑蛊虫在作祟，是那家伙控制了这句尸体……”顾清颜皱了皱眉，“看来那小牛鼻子果然没猜错，我那同门师姐是身死魂不死呀！”
李长生玄剑出鞘，趁着那家伙不注意，直接将那黑蛊虫从尸体的背上砍了下来，尸体瞬间停止了攻击，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欧阳震有些生气，朝着尸体一刀砍了过去，将那尸体直接拦腰斩断！
“真是解气！”
而那黑蛊虫掉落在地上蹦跶了两下之后，便化作一团干粉消失在了空气中。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两旁的石缝中突然涌出大量的黑蛊虫，李长生见状立马扔出几张火符，火符碾碎，瞬间爆炸，就连李长生也被这股冲击波给冲飞了出去！
“这些小家伙还真是吓人呀……”几人互相搀扶着，踉跄地起身，刚才火符燃爆的冲击波愣是将整个长廊震塌了半壁！
几人扒开挡在面前的碎石，继续顺着长廊朝着深处走去，但是没人注意到的是，一直黑蛊虫从地上的碎石中爬了出来飞到了赵公子的衣袍内。
第131章 谜底揭晓
众人走在幽暗的长廊内，看到两旁的沟渠已经在刚才的爆炸内被彻底损坏，跨过一处门槛之后，几人来到了一处圆顶洞窟之中。
与其说这里是一处洞窟，倒不如说这里更像是一处举办某种仪式的场所，
“这里应该就是那芳菲夫人真正的祭坛所在地吧！”李长生皱了皱眉，环顾四周，“看来之前我们所在的那洞窟，不过只是那家伙给我们的试探而已。”
李长生低头看见脚下有些许纹路，只是这些纹路的意思他有些搞不太清楚。
“赵公子，你看你的脚下……”李长生指了指赵公子，赵公子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铭文，“你能看懂这些纹路的意思吗？”
“这些好像是……是数字！”赵公子喃喃道，“这怎么那么像是我之前在古籍里看到过的某种蛊术阵法呀……”
“的确，这阵法就是为了用来抑制冤魂的……”顾清颜突然开口道，“这正是我们七情六欲宗们的禁制。”
“看来那老巫婆也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担心自己会遭到报复呀！”赵公子闻言笑了笑。
赵公子这边话音刚落，突然他们身旁的石墙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石墙慢慢分开，露出一片漆黑，而从那漆黑中慢慢出现了一个手拿一本古书的石像。
那石像慢慢平移到了众人的面前，直到洞窟的最中央才停下脚步。
李长生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将石像手中的古书拿了起来，上边满是一些自己看不懂的铭文，不过好在他们中有赵公子这么一个翻译的存在，他连忙招呼赵公子过来。
“赵公子，你能看懂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吗？”
“三阳开泰，纯阳护体……”赵公子话音未落，整个洞窟竟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李长生突然注意到身旁的石像口中和眼中开始不断留出流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图腾竟开始自转起来。
一道圣光从地上的图腾痕迹中发射了出来，几个人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只有刺眼的光芒，顾清颜想要喊叫但是却叫不出来。
李长生示意几个人闭上自己的眼睛，众人突然感觉到一种剧烈的失重感，待到他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和之前变得不同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顾清颜揉了揉太阳穴，皱了皱眉头，“我感觉刚才好像被人从半山腰给直接丢下去了一样。”
这时，李长生发现自己的脚下的图腾已经完全的消失了，只剩下身旁的石像，但是石像已经不是像刚才一样如潮水般流出流沙了，身上的色彩也逐渐地褪去了。
“这、这里怎么这么多的棺材？”赵公子手指着，李长生他们凑上前才看到石像后面竟放置着好几台布满灰尘的石棺。
李长生凑上前将石棺上面的灰尘轻轻吹去，露出表面的铭文，李长生皱了皱眉发现这石棺上面的铭文和他们之前在石像古书上面看到的差不多。
欧阳震站在一边想要将石棺打开，李长生赶忙拦住了欧阳震，厉声道：“小心！”
“我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搞的那么紧张。”欧阳震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着。
“现在我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这样贸然的行动很容易出事情的。”李长生喃喃道，“说不定这就是那芳菲夫人给我们设下的陷阱！”
闻言欧阳震笑了笑：“陷阱？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话音刚落，赵公子突然惊叫一声直勾勾地倒在地上，李长生他们闻声赶紧凑过去，看到一只黑蛊虫此时正吸附在赵公子的后脖颈上！
正当几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赵公子又突然直勾勾地站了起来，和之前她们遇到过的那具尸体的反应一模一样！
“他被这黑蛊虫控制了……”李长生看着眼前的赵公子，脸上已然没有任何的血色，整张脸惨白无比！
“那现在该怎么办？”顾清颜问道。
李长生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背过身将玄剑小心翼翼地从剑鞘中抽出，准备趁着赵公子不备将赵公子身后的黑蛊虫砍下来。
就在李长生举起玄剑准备砍下去的时候，赵公子突然像是抓狂一般，朝着李长生便冲了过来。
但是李长生一个侧身便直接躲过了赵公子的攻击，赵公子一头撞在了墙边的碎石上，赵公子的额头上被撞出了一大块伤痕，鲜血从伤口里不断地往外流出！
“这家伙，疯了吗！”
“现在得赶紧将那黑蛊虫给除掉，虽然他拿我们没有什么办法，可这黑蛊虫可是会吸食他的精气的！”
“我知道，我知道……”李长生示意欧阳震给自己打掩护，而自己找机会再绕到赵公子的背后。
欧阳震此时快步冲到赵公子的面前，他从背后抽出剑柄将其直接塞到了赵公子的口中，他咬着牙坚持着：“快点道友！这家伙真的没有修习过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李长生闭上自己的双眼，剑气出鞘，快准狠！
刹那间，赵公子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双手无力地耷拉着，赵公子此时也慢慢将自己的剑鞘抽了出来：“结束了吗？”
说罢，赵公子应声倒在了地上，头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淌着鲜血……
“看来我们距离那芳菲夫人的真魂已经越来越近了，我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李长生皱了皱眉，朝着那石像走了过去。
“这个石雕应该就是问题所在吧！”欧阳震突然开口说道。
闻言，李长生侧目看了身后的欧阳震一眼：“你怎么知道？”
“啊！我、我也不知道呀，我只是猜得啦！”欧阳震的眼神瞬间有些慌乱起来，他挠了挠头，一脸尴尬的对李长生说道。
李长生伸着手继续在石像上摸索着，欧阳震却突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道友……”
李长生回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欧阳震，“怎么了？”
“这个石雕的眼睛刚才动了一下……”欧阳震有些害怕地说道。
李长生有些不敢相信欧阳震的话，“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李长生平静地说道。
“真的……”欧阳震说着。
第132章 没想到，竟然是你
话音刚落，整个洞窟竟开始剧烈颤动起来，本来昏暗的烛光刹那间竟全部灭掉！
“小道士，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四周传来空灵的回响，李长生闻声不禁将玄剑抽出剑鞘，下一秒，他的剑尖直抵那石雕的喉头！
“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回到这里来……”那石雕的眼睛突然发出一阵幽蓝色的光芒，衬的整个洞窟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我们赶紧把这个石雕斩了吧！”欧阳震一边说着，一边抓住李长生的手腕，可谁知，李长生且突然将手中的玄剑剑尖移到了欧阳震的喉头边。
“哎，李道长你这是干什么！”
“小牛鼻子，你……”
话音未落，李长生出言打断：“我做什么？看来要问问我们这位欧阳道长吧，哦不，应该叫你芳菲夫人……”
“呵呵……”欧阳震冷笑一声，突然撕掉自己脸上的画皮，露出她那干枯的皮肤，“没想到还真的被你给发现了。”
顾清颜和赵公子他们不禁被吓得踉跄后退好几步！
“你从一开始便故意引诱我们来到这里，快说，你到底什么目的。”李长生厉声道。
“我为的就是要得到最好的蛊皿……”
顾清颜闻言立马上前呵斥道：“该死，你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快说，你把小丫头她们怎么了！”
芳菲夫人闻言摆了摆手：“哦不，你误会了……”她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李长生，“我要找的蛊皿，可是他！”
“什么？”顾清颜和赵公子几乎同时露出错愕的表情。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长生冷笑道，“那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呀！”
“从你们之前刚刚踏入祭坛开始，我便动法抑制了你体内的灵气，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凭借着你的身体硬生生从我这里闯出去……”
芳菲夫人的指尖轻轻滑过李长生的胸膛，“你这九阳纯真之体，才是我最想要的……”
李长生一把将她的手给推开，厉声道：“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玄剑出鞘，剑尖直抵芳菲夫人的喉头，可对方却化作一团黑雾轻易化解了李长生的攻势。
“大衍宗的小崽子，你以为就这么一把破剑也能将我轻易斩掉？”芳菲夫人手中幻化出比顾清颜还要粗壮的灵鞭，她双手一舞，瞬间化作巨蟒朝着李长生撕咬而来！
顾清颜见状想要出手，可一旁的赵公子却拦住了她：“清颜姑娘，现在李道长应该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闻言顾清颜一脸诧异地看向赵公子，此时的赵公子看起来竟和之前判若两人！
李长生横剑格挡，双手结印，那一条条灵鞭在李长生的挥砍下逐渐散落一地，可李长生刚刚应付完，却见芳菲夫人此时竟趁机闪现到他的身后，指甲化作利刃直刺他的后背！
“当！”
剑鞘和利刃碰撞的瞬间，溅射出璀璨的火花，李长生见势旋身，抄起剑鞘狠狠地砸在芳菲夫人的肩头！
“咔嚓！”
芳菲夫人的肩头瞬间传出一阵脆响，伤口处瞬间涌出大量的黑气。
一旁的顾清颜见状立马喊道：“真有你的！”
可顾清颜话音刚落，只听那黑雾中又传出芳菲夫人的笑声：“臭道士，你真的以为你能伤到我吗？”
随着黑雾逐渐散去，李长生竟看到芳菲夫人肩头的伤口处竟已愈合！
芳菲夫人舔舐着自己指尖的鲜血，冷笑一声：“老娘我修习了千年的蛊术，岂能是你这种道行的道士能够碰瓷的……”
“那可未必！”说罢，李长生突然闭目掐诀，周身竟开始迸出无数道金光魂环，就连玄剑的剑身也发出耀眼的光芒！
芳菲夫人被这一幕喝的后退一步：“你这是？”
“渡魔剑法……斩尽天下妖魔邪崇！”
话音刚落，李长生手持玄剑朝着芳菲夫人狠狠地看去，那剑气凌然如同万马奔腾，剑气所到之处，黑雾皆消散，就连整个洞窟都被这气势真的抖三抖！
芳菲夫人环顾四周，猛地发现自己所召唤出来的蛊虫此时在李长生剑气的照耀下竟开始一个个化作白粉消散在空气中！
“不可能！”芳菲夫人大喝一声，她虽不愿意接受失败，可她心里又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然不是李长生的对手。
芳菲夫人此时想要遁走，可就在她施法时，那剑气却突然束缚住她的身形，下一秒，玄剑的剑身竟直接穿过她的胸膛，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裙摆流淌在地上的魔纹内。
“你、你不可能……”她低头看着穿出的剑尖，“你是不可能杀死我的……”
话音未落，芳菲夫人的身体瞬间土崩瓦解，化作一道黑气飘散在空中，李长生收剑回鞘，潇洒转身。
可此时芳菲夫人的魂核竟分裂出一道细如发丝的黑气，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射向了顾清颜的体内，此时顾清颜正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变。
不过这时李长生体内的神识并未完全关闭，他猛地看到顾清颜身后又一股黑气冒起：“清颜姑娘，你的后背……”他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
顾清颜闻言皱了皱眉：“我后背？”她够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怎么了？”
李长生神识扫过顾清颜的经脉，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他不禁低头沉思起来。
难道都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嘛？
看李长生一直盯着自己，顾清颜有些不爽：“你看什么呀？还不快点赶紧离开这里！”
闻言，李长生点了点头，他走在顾清颜的背后，并未发现顾清颜身上有任何异常，挠了挠头，似乎更加确信自己刚才可能是真的错看了。
几人按照原路快步离开洞窟，待到他们走到岸边已是清晨，李长生他们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船头。
那身影看到李长生他们几人立即挥手：“师兄，你们回来了呀！”
萧映雪蹦跳着过来迎接李长生和顾清颜他们：“师、师兄，你们走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快要担心死你们了……我、我甚至都想要进去找你们了！”
第133章 重新起航
待到众人回到甲板上，船只已经被赵公子的佣人给彻底修复了，李长生他们也得以重新起航。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海风裹挟着一阵咸腥味灌进船舱中，赵公子推开李长生的房门，看到李长生此时正在床榻上打坐闭目养神。
“李、李道长……”他突然开口。
“赵公子？何事？”李长生的眼皮微颤。
闻言，赵公子的声音有些发虚，眼神也有些躲闪起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李长生闻声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眼皮微微抬起：“赵公子何出此言呀？”
“之前……我刚开始见到李道长您的时候觉得你们这些修士整日穿着补丁道袍，和那些臭乞丐没有什么区别……”赵公子抽了抽嘴角，“可这次蛊王岛下来，我算是明白了……”
他突然扑腾跪倒在李长生的面前，“您才是这世道下的真英雄！”
李长生见状上前将其搀扶起来：“修道之人，不拘于这种虚礼……”
话音未落，赵公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那、那李道长我们结拜成为异性兄弟吧！”他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我当大哥，你当我的小弟，以后你护着我，我们在金陵城称霸！”
“不可。”李长生摆了摆手，“我大衍宗有戒律，宗门弟子不可与世俗结缘。”
“这算什么戒律！”闻言赵公子急的直跺脚，“我爹当年还和龙虎山上的道长们喝过酒呢！”
李长生闻言望向窗外汹涌的波涛：“赵公子若真的愿意和我联谊，倒不如加入我大衍宗和我一同修习。”他顿了顿，“你能看懂铭文的能力，在我大衍宗也可称得上是大才。”
闻言，赵公子嘴角颤了颤，隔了半晌才开口：“哎，李道长，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了。”他摩挲着衣角的金丝，“你们那修道天天都要爬山吃野菜，本少爷的胃可顶不住……”
“随你。”李长生笑了笑，“三日后到达皇城，若是赵公子您有意，随时可找我。”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李长生突然听到隔壁萧映雪和顾清颜的房内传出一阵干呕声，闻声，李长生连忙起身离开房间。
李长生推开门看到顾清颜正趴在窗户边呕吐，发梢处还沾着点点海藻，李长生并指搭上她的脉络，眉头忽地皱紧：“清颜姑娘的经脉为何伤的如此之重？”
“我没事……”顾清颜闻声甩开李长生的手，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可能是有些晕船了吧！”
萧映雪见状连忙将顾清颜扶住，她一脸无奈地望向李长生：“清颜姐姐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发热，我给她喂了清热解毒的丹药，可药刚吃下去，她就吐出来了……”
李长生点点头：“可能是蛊王岛上的千年蛊毒影响到了她的身子……”他从口袋里面摸出玉瓶递到萧映雪的手里，“每日辰时喂她服用，我加了渡魔剑气在丹药内……”
“能镇住她体内乱窜的魔气！”
萧映雪接过药瓶突然抬头望了李长生一眼：“师兄……那老巫婆真的死了么？”
说罢，一阵海风掀起巨浪，船身猛地摇晃，李长生扶住桅杆，望向窗外漆黑的海面沉默许久，直到那海浪逐渐平息，李长生才慢慢开口：“你先照顾好清颜姑娘吧。”
夜色逐渐降临，到了子夜时分，熟睡中的萧映雪突然被“吱呀”门响给惊醒，她猛地睁眼，发现旁边的顾清颜不见了踪迹。
见此情形，萧映雪赶紧披上外衣跑到甲板上，看到顾清颜正自顾自地走向船首的夹板，她小心翼翼地跟上去，轻声呼唤着顾清颜：“清颜姐姐？”
面对萧映雪的呼唤，顾清颜恍若未闻，赤着脚继续往夹板边沿走去。
眼见顾清颜的半只身子已探出船舷，萧映雪扑上去赶紧拽住她的腰带！
“清颜姐姐，你干嘛！”萧映雪抱住顾清颜的腰身，“你快醒醒呀！”
此时的顾清颜双眸空洞，唇角带着几滴口水，十指死死地拽着桅杆。
萧映雪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顾清颜给拽回到房间内，她转身刚将灭掉的安神香点燃，身后就传来顾清颜沙哑的笑声：“怎么，小丫头，是怕我跳海吗？”
闻言，萧映雪转头白了顾清颜一眼：“你刚才梦游了……”
“放屁！”顾清颜猛地坐起，“我从来就没有梦游的习惯！”
“真的……”
顾清颜闻言皱了皱眉：“不过有一说一，我刚才确实梦见我自己看到那老巫婆在海里面冲着我笑……”说到这里，顾清颜突然瞳孔微缩，“难道说！”
萧映雪拿了帕子给顾清颜擦了擦脸：“是不是清颜姐姐你最近太累了，要不然我让师兄再给你准备一味安神汤？”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顾清颜手指一颤直接打翻了铜盆，“我看到那老巫婆操纵着蛊虫钻入我的后颈，我还亲眼看到那些蛊虫在我的血管里面爬……”
说到这里，那种感觉突然又再一次的袭来，她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皮肤，直到白皙的皮肤上渗出鲜血！
萧映雪见顾清颜的情绪逐渐有些不对，她赶紧上前紧紧拽住顾清颜的双臂：“那些都是幻想！清颜姐姐，师兄说过，那些蛊毒是会放大你内心的心魔的……”
“心魔？”顾清颜闻言突然安静下来，“我在梦里听到那老巫婆说要借我的身子还魂胜……”
萧映雪身体猛地一怔，她此时也不清楚顾清颜所言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她产生的臆想，待到晨雾逐渐弥漫，她才慢慢将顾清颜安抚睡去。
清晨，李长生正坐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小师妹，清颜姑娘如何了？”
“她刚睡下。”萧映雪喃喃道。
“看来清颜姑娘深受那些蛊毒的侵害呀。”李长生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要亲自盯着他，若是有任何异常情况，记得要随时汇报于我。”
“我明白，对了师兄……”萧映雪攥紧衣角，颤了颤嘴唇，“方才清颜姐姐告诉我，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脑海中听到芳菲夫人念咒的声音！”
第134章 花花公子
“蛊毒残余罢了，过段时日自然会清除……”李长生说罢便拂袖离去，只留萧映雪一人呆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担忧！
一阵阳光顺着床沿照进船舱内，顾清颜掀开眼皮，突然看到一张肥脸正凑在自己的眼前，吓得抄起一旁的药碗直接狠狠地砸了过去！
“死胖子，你竟敢偷看姑奶奶睡觉！”顾清颜张嘴怒骂道，“死流氓！”
“哎哟。”赵公子捂着额头连忙挑开，“我方才路过你房间门口，听到你一阵咳嗽，我让仆人给你煮了姜汤……”
“姜汤？我看你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顾清颜扯过被子盖住裹紧自己，抽出灵鞭往床头猛地一甩，“信不信姑奶奶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赵公子见状连忙起身拉门，正巧和眼前的萧映雪撞了个满怀，萧映雪手中的药碗“当啷”掉在地上。
他抬头瞥见萧映雪白皙的脸庞，嘴唇猛地一颤：“映雪姑娘今日气色真好。”赵公子顿了顿，盯着她发间的玉簪发呆，“这玉簪陪你青色纱裙，倒是有那么几分韵味……”
萧映雪闻言耳尖翻红，连忙走进屋内：“清颜姐姐该用药了……”
赵公子转头瞥见萧映雪脖颈后的一抹雪白，喉咙不禁滚了两下：“映雪姑娘……”他抬脚正要跟进去，房门却“嘭”的一下拍在他的鼻尖上。
“再偷看姑奶奶，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顾清颜的骂声穿透门板。
晌午，李长生他们所乘坐的船只停靠在码头，李长生带着顾清颜和萧映雪他们刚采购完食物来到夹板下，抬头便看到赵公子站在自己的包厢窗前朝着他们挥手：“李道长，姑娘们，快来，本少爷给你们准备了好酒好菜！”
几人刚拉开包厢门，顾清颜便被满桌的山珍海味晃了眼：“赵公子这一路上天天啃窝头可是够辛苦呀……”她撇了撇嘴，“感情自己私底下藏着这么多好东西呢！”
赵公子十分殷勤地上前为萧映雪拉开椅子：“这黑鱼可是今天早上在集市上现抓的，最是鲜美。”他一边说着，一边舀了碗鱼汤端到萧映雪的面前，“映雪姑娘最近日夜煎药最是辛苦，一会可要多喝些鱼汤补补气血呀！”
见赵公子对萧映雪如此殷勤的样子，李长生立马意会，他颤了颤嘴唇想要开口，可他又瞥了一旁的顾清颜，想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萧映雪此时盯着面前碗内的鱼汤有些不知所措，耳尖逐渐有些泛红。
“映雪姑娘呀，不知你八字如何？我这边有算命先生，改日可以为我们算算姻缘……”赵公子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往萧映雪的碗内夹菜。
萧映雪闻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得一直向李长生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李长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萧映雪不搭腔，赵公子又加大了自己的“攻势”：“我这有一块上好的和田玉，若是映雪姑娘不介意，可收下作为你我的定情……”
话音未落，顾清颜突然摔了手中的筷子：“姓赵的，你有完没完！”
“清颜姑娘，你这是……”面对顾清颜的呵斥，赵公子此时一脸茫然。
“我们映雪姑娘可是当朝公主！”顾清颜指着赵公子的鼻子骂道，“回去问问你爹，就算你爹是金陵城的首富，配不配的上给公主殿下提鞋？”
闻言，赵公子脸色骤变：“怎、怎么可能……你可别骗我……”
“骗你？”顾清颜一把将萧映雪腰间的凤纹令牌拽出来拍在赵公子的面前，“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赵公子盯着那令牌上栩栩如生的凤爪花纹，双腿一软“扑腾”跪倒在地上：“草、草民……公主殿下，我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怕了？”顾清颜上前用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肥脸，“刚才不是还说要带着她去畅游秦淮河？”
“哪里哪里……”赵公子急的浑身发颤，“刚才小的只是在胡言乱语罢了！”
李长生见赵公子如此狼狈模样，也不忍继续发难，他走上前将赵公子搀扶起：“谢谢赵公子的美食款待……不过希望赵公子您日后可要谨言慎行，省的再惹出什么祸端！”
“感谢李道长提点！”
说罢，李长生他们起身离开赵公子的包厢，只留赵公子一人坐在椅子上久久没缓过神来。
日落时分，萧映雪抱着为顾清颜调好的安神药路过夹板，突然听到二楼的包厢内传来一阵杂乱的响声，她有些好奇的凑过去，隔着门缝看到赵公子正把成箱的香料往海里倒。
“少爷，这些香料是老爷让您送到京城的，您怎么把它们都倒掉了呀……”
闻言，赵公子抹了一把脸：“还送什么京城！来之前老爷子说要我去皇宫参加晚宴，还说表现的好兴许可以把公主嫁给我，现在我哪敢再去？”
“等到一会船只靠到禹州，我们就赶紧跑！”
见此情形，萧映雪捂嘴偷笑，刚转身就看到李长生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颤了颤嘴唇：“师、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小师妹再此处偷看什么？”李长生眼神中闪过一丝清冷。
“没、没什么……”萧映雪勾了勾自己的发梢，“我为清颜姑娘送药的时候，偶然听到赵公子的房间传出异响，出于好奇我便过来看看到底是何事。”
“一个市井之徒而已，不必在意。”李长生神色严肃，“倒是你，这两日少来这个地方！”
萧映雪闻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二楼。
待到暮色逐渐降临时候，顾清颜抱臂靠在桅杆上，看着赵公子指挥家奴将自己带的礼盒往海里面扔。
“这些东西全部都给我扔下去，一件都不能留！晦气！”
赵公子这边忙的如火如荼，丝毫没有注意到李长生此时已然来到他的身边，李长生轻拍赵公子的肩膀：“赵公子。”
赵公子被吓得一机灵：“哎……李道长！”
“我是来向赵公子您告别的，明日船只抵达禹州之后，你我就此别过……”李长生说罢便转身离开。
第135章 狗眼看人低
月色逐渐被乌云遮盖，船上的人早已进入了梦乡，顾清颜突然从床榻上弹起，一旁的萧映雪闻声迷迷糊糊睁开睡眼，正好对上顾清颜那双泛着青色光芒的眼眸！
“清颜姐姐你……啊，你干吗！”没等萧映雪开口，顾清颜的手突然掐住她的咽喉！
萧映雪用力挣扎着，可顾清颜的指尖几乎要陷入她的皮肉中：“蛊皿……我要最完美的蛊皿……”
“你、你快醒醒呀……”萧映雪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翻身，将顾清颜甩到床底，她赶紧赤着脚跑出船舱。
“师兄！”萧映雪大喊一声，李长生瞬间从梦中惊醒，他拉开房门，便看见一脸惊魂未定的萧映雪以及入了魔的顾清颜。
李长生一把将萧映雪拉了过来，反手将玄剑的剑鞘尖抵在萧映雪的喉头间：“清颜姑娘，醒醒！”
“臭道士，真是碍事！”顾清颜猛地甩出灵鞭，李长生见状躲闪，反手一掌将顾清颜打翻在地。
李长生并指掐诀准备利用灵气将顾清颜束缚住，可顾清颜却趁机撞破舷窗，跃进船舱之中！
“不好！”李长生快步追去，可还是慢了一步。
船舱内的老汉还没来得及开口呼救，脖颈便已被顾清颜手中的灵鞭给勒断！
就在李长生咬着牙准备用渡魔剑法强行控制顾清颜时，海面突然狂风大作，巨浪卷席撞向船身！
正在二楼船舱熟睡的赵公子也被这一下给惊醒，他裹着外衣来到夹板，正巧看到李长生他们的对峙场面。
“李道长，船要翻了！”他冲着李长生大喊道，“快想想办法呀，我才二十岁，我还没娶媳妇呢！”
“聒噪！”李长生并指滑过剑身，金光瞬间在周身炸开，“天地无垠，急急如律令！”
李长生大喝一声，金光卷席着顾清颜从二楼落下，李长生左手结印控制住摇晃着的船身，右手扔出捆妖索将正在坠落的顾清颜拽过来。
待到船身逐渐固定，李长生拖着玄剑来到正在挣扎这的顾清颜面前，此时顾清颜冲着李长生露出一丝邪魅微笑：“你杀不掉我的……”
顾清颜讪笑道：“等到我彻底把这丫头的魂魄给吞掉，到时候我又能重新复生……”
话音未落，李长生突然将剑尖点在顾清颜的眉心，瞬间划出一道血痕：“那就请夫人尝尝大衍宗的渡魔剑气！”
金光顺着顾清颜的经脉游走，顾清颜突然浑身抽搐地呕出一大口黑血，萧映雪见状赶紧上前抱住顾清颜：“清颜姐姐……”
听到萧映雪那清脆的喊声，顾清颜的眼眸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咳咳……小牛鼻子，你下手还真是狠呀！”顾清颜摸着自己额头的血渍，冷笑一声。
李长生没有理会，转头看向赵公子：“赵公子，跟我一起把控住船体的方向！”他望向夹板，此时船体已经倾斜了将近四十度。
“我不会呀！”赵公子大喊一声。
“往左边猛拉！”
李长生掏出玄剑插进船舵内，船体内的滑轮和玄剑激烈碰撞发出一阵巨响，萧映雪搂着顾清颜看着李长生的道袍在海风中激烈摇摆……
待到晨雾逐渐飘散，李长生他们的船只停靠在了禹州的码头边，李长生将玄剑从船舵内拔出，看着平安的众人，他不禁长舒一口气。
几名同船的百姓“扑腾”一声跪倒在李长生的面前：“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要谢就谢这艘船吧……这船历经这么多磨难还能不散架，倒是稀奇！”李长生拍了拍此时已千疮百孔的桅杆。
顾清颜此时逐渐恢复意识，她坐起身来便看到赵公子凑了过来，一脸宠溺的望着正在给伤者包扎的萧映雪。
见此情形她踹了赵公子一脚：“哎，死胖子，你的眼珠子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闻言，赵公子颤了颤嘴唇：“哎，清颜姑娘……我、我就是来看看映雪姑娘需不需要我帮忙？”
“帮忙？”顾清颜突然揪住他的耳朵，“别以为姑奶奶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你要是再对我的公主殿下有贼心，信不信姑奶奶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话音未落，李长生突然出现，他将一个药瓶扔到顾清颜的怀中：“今日的药，双倍。！”
“哎这……”顾清颜正要反驳，可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重重表现，只好接受！
待到清晨，李长生他们和赵公子告别之后，便一起来到了禹州城下。
“早就听说禹州乃是富饶之地，也没人说这么富饶呀。”顾清颜目光扫视一圈，周围的百姓们几乎个个穿金戴银，就连城门楼上挂着的灯笼都蒙着一层金粉！
“只是在此城中暂时休息片刻，其他的事情不必理会。”李长生带着顾清颜和萧映雪他们穿过斑驳的城门。
“可算是能好好休息一阵子了！”顾清颜伸着懒腰，“等会李长生你可要找一家好点的客栈，这几天天天在船上啃面窝窝都快要吃成兔子了！”
话音刚落，李长生突然瞥见远处的街角处抬出几台轿子，李长生他们从轿子旁路过，一道帘子拉开，露出一张涂着厚厚胭脂的鬼脸：“哎呀，哪里来的叫花子呀，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呀！”
“来人，赶紧把这几个人给我赶出去！”
顾清颜本就因为黑气缠身而烦躁，闻言她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哪里来的母夜叉竟然在这满嘴喷粪！”
“你！”帘内的女人立马走下轿子，指着顾清颜的鼻子骂道，“我可是禹州城柳府的大小姐，赶紧给我跪下道歉！”
“姑奶奶跪天跪地，跪你个母夜叉算什么回事……”
顾清颜抬手就要扇，李长生简装立马伸手拦住，冲着那个大小姐笑道：“我们只是路过禹州城，想来此处歇脚的旅人罢了，若有惊扰还望姑娘海涵。”
李长生说罢便准备拉着顾清颜离开，可那女人见李长生态度温和，反倒蹬鼻子上脸起来，她拽住李长生的肩头，怒斥道：“乡野村夫，你以为一句道歉就完了？”
第136章 乡野村夫
“不知姑娘此言究竟是何意？”李长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依旧好言好语。
“来人，快把这群乡里来的匹夫给老娘扔到护城河里面喂鱼！”
女人身旁的几名随从闻言，立马抄起棍棒将李长生和顾清颜他们包围了起来。
“动手！”女人一声令下，棍棒如同雨点般朝着李长生和顾清颜他们砸来。
李长生无奈轻叹一声，他旋身躲开不知都是从何处砸来的棍棒，随即反手便将他们手中的棍棒全部撇成了两半！
那些随从们见自己手中半截的棍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女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竟然还敢还手，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吗！他在禹州城内可是手眼通天！”
“鄙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长生一脚将地上半截的棍棒给踢开，“鄙人只是一个旅人而已，对小姐的父亲并不感兴趣！”
“呵呵，好大的口气！”那女人被气得浑身发颤，她大手一挥，从街角处又窜出来几个手持砍刀的随从，“给我把他们往死里面打！”
见状，李长生从腰间将玄剑抽出，剑气一凌，瞬间将这些随从们手中的砍刀给斩成数截，随从们这才瞥见李长生腰间的大衍宗令牌，他们瞬间脸色发白！
“大衍宗的人！”
“就是那个传说中脸魔修见到都要绕道走的宗门吗！”
听到随从们的话后，女人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温和了起来，她一扫刚才狰狞的眉眼，换上一副带着谄媚的笑容：“原来是大衍宗的道长呀，真是小女有眼不识啦……”
她扯了扯李长生的道袍，“既然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不如各位移步柳府，小女安排府邸的下人给各位准备上好酒好菜，全当小女赔罪了……”
话音未落，李长生扒拉开女人的手，一脸严肃道：“不必了……”
一旁的胡家千金见状也凑了过来：“道长若是不嫌弃，可以到我胡府做客，我家可是有祖传的道法秘籍……”
“够了！”李长生闻言皱了皱眉，“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李长生拉着萧映雪她们转身要走，却见柳家千金突然使了个眼色，那些刚才被李长生打服的随从们竟又围了上来。
顾清颜见状冷笑一声：“刚才是还没有把你们给打服吗？”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抽出灵鞭，“看来是要让姑奶奶也给你们上上课了，不过我可没有他那么好心了！”
见顾清颜马上就要出手，李长生立马抬手制止：“清颜姑娘，不可出手！”
李长生目光扫过柳家千金，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念在各位姑娘无知，今日之事贫道可既往不咎，可若是各位继续阻拦……”他弹指一挥，路边一个石柱应声倒下，“下一次，各位就要见见血了！”
柳家千金被吓得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小心踩到裙摆摔倒在地，其他几位千金也被吓得不敢上前。
顾清颜瞥了一眼断裂的石柱，笑了笑：“小牛鼻子，没想到你也会威胁人呀！”
“对他们这些人，点到为止即可。”李长生将玄剑收回剑鞘，“我们去找个客栈休息吧。”
顾清颜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确实，对付这帮蠢货，若真是动起手来……”
李长生闻言白了一眼：“知道你厉害，你以后还是收着点吧……你体内的魔气尚未清除，万一哪天又抓狂，可就麻烦了。”
“好好好！”
看到李长生他们一行人逐渐远去，柳家千金小声骂了一句：“什么大衍宗，真是不解风情，本小姐能邀请你，完全就是你的福气，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长生他们走了一阵子之后来到一处客栈门口，他摆了摆手对顾清颜她们说道：“此处看起来还可以，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李长生拿着行李便往里面进，他目光扫了一圈，客栈的大堂内，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说书先生，他正要往前走，却被顾清颜给拉住：“哎，小牛鼻子，你听听他们好像在说你的事情呢！”
大堂中央，说书先生手中的惊堂木猛地一拍，唾沫横飞：“诸位可知昨日那蛊王岛一战？大衍宗的李道长手持玄剑，脚踩莲花，一剑便将那蛊王给斩倒在地！”
“要说这李道长还有没有其他战绩？有！那日在青石村，他一人持剑斩碎火熊的内丹，霎时间，那火熊的身体化作漫天血雨，就连瀑布都被染成血红色！”
“真是胡扯！”顾清颜白了那说书先生一眼，“那火熊明明是我帮着那小牛鼻子一起给斩的！”
萧映雪闻言笑了笑：“不过这先生倒是说的挺对的，师兄挥剑的样子确实很帅！”
李长生无奈摇了摇头：“修道之人……”
没等李长生开口，那边的说书先生突然拔高音调：“更了不得的是，李道长还救了我禹州城内柳老爷的长女，柳大小姐，两人在城门口眉目传情，柳大小姐当场就要以身相许！”
“什么？”萧映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么……再说了，刚才他们都差点打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顾清颜拍案而起，惊堂木声音戛然而止，“就那个胭脂涂得像是女鬼一样的女人，老娘恨不得把她扔到河里面喂鱼！”
满堂食客闻言猛地回头，李长生赶紧将顾清颜给拽了下来：“清颜姑娘，慎言，慎言！”
萧映雪闻言凑了过来：“清颜姑娘，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聒噪！”顾清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姑奶奶是怕这些妖魔鬼怪坏了你师兄的道心！”
李长生见顾清颜越说越来劲，没办法，他只能拍了拍萧映雪的肩膀，小声道：“快拉清颜姑娘上楼吧，她得好好休息了。”
萧映雪闻言将顾清颜给拽走，可她的嘴里依旧不依不饶：“什么以身相许，就那女人的胭脂估计都能把蛊虫给熏死！”
第137章 请客
夜半三更，李长生盘坐在床榻上刚刚默念玩静心诀正准备睡去，便听见房外传来一阵轻响，他抽出玄剑慢慢走到房门前，隔着门缝他窥见屋外站着一群身穿黑衣的蒙面刺客。
“何人！”李长生用剑尖挑开门缝，和那伙人面对面。
“大衍宗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领头的蒙面人抬手，“还请李道长和我走一趟。”
“去何处？”李长生皱了皱眉。
“李道长不要多嘴，只要跟我们乖乖离开就好……”
话音未落，李长生突然开口道：“那就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那蒙面人突然暴起，几人手持淬毒匕首朝着李长生的喉头刺去。
李长生剑气一凛，瞬间将几人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他旋身而起，剑刃擦着领头蒙面人的脸颊而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看来真得给你点颜色瞧瞧了！”领头的蒙面人一挥手，其余的手下们几乎同时甩出铁链，铁链上的倒刺在月色的映衬下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李长生旋身躲避，身形如鹤般飞跃，剑气如雨点般洒下，冲上来的那些黑衣人应声倒地！
他剑尖抵住领头蒙面人的喉头，剑刃闪烁的寒光让那人身体不禁一颤。
“说，是何人派你们来的？”李长生蹙紧眉头。
那蒙面人颤抖着身子，“扑腾”一声跪倒在李长生的面前：“李、李道长，别杀我……是柳府的大千金，柳如花派我们来的！”
“呵呵，果然！”李长生冷哼一声，“她叫我去柳府做什么？”
蒙面人颤抖着嘴唇喃喃道：“我、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她只是说让我们请您过去，别的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呀！”
“请？请十几个杀手过来请我？”李长生的剑尖贴住那人的喉头，蒙面人被吓得连跪都快跪不稳了！
“我、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李长生磕了好几个响头。
闻言，李长生收回玄剑，冷冷道：“我不杀你们，你们回去就告诉柳小姐，我只是路过禹州城歇息一晚的旅人而已，让她不要再费心了！”
那领头的蒙面人闻言，连忙爬起身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便狼狈地逃离了客栈。
李长生刚要转身回房却听见萧映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师兄？没事吧……”
他转头瞥见萧映雪正握着符纸站在房门前，而顾清颜则倚着门框一脸的悠然自得：“那柳家大小姐还真是死心眼呀！”
“没办法。”李长生叹了口气，“这柳家大小姐在禹州城骄纵把横惯了……”
“骄纵把横？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有什么本事！”顾清颜冷哼一声，“若是姑奶奶再见到她，非得把她扔到护城河里面去喂鱼！”
“清颜姐姐你别动气……”萧映雪拽了拽顾清颜的衣角，“师兄这不是已经都处理好了。”
李长生闻言瞥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声音压低道：“这禹州城不可久留，明日清晨我们便启程离开。”
“正有此意！姑奶奶可不想在这破地方待着了。”顾清颜越说越生气，“晚上我跟小丫头出去买个烧饼，那伙夫竟然都骂我们两人是乡巴佬！”
“这里的人真是装惯了！”
萧映雪闻言笑了笑，却瞥见师兄一脸严肃：“小师妹，你们去休息吧，我在房外守夜。”
“不必。”顾清颜摆摆手，“我的经脉虽然受损，可对付他们这几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
“听我的，我们现在在别人的底盘，做事还是要小心为好。”李长生语气坚定。
“哎好吧好吧！”顾清颜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拉着萧映雪转头回到了她们的房间内。
晨雾未散，李长生将玄剑系在腰间，挎起背包和顾清颜她们一起走下了客栈的阶梯。
“走吧。”李长生皱了皱眉，“趁着现在天色渐亮，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可李长生他们刚刚踏出客栈大门，却见一台花轿就停在客栈门口，花轿内的柳如花见李长生他们出来，立马摆了摆手，几十名身穿黑衣的随从立马包围了整个客栈的大门。
“李道长这是要去哪里？”她冷笑一声，“是本小姐招待不周吗？”
顾清颜闻言撇了撇嘴，抽出灵鞭“啪”地甩在青石地板上：“柳大小姐装什么糊涂，难道你们禹州城请客之道就是派十几名杀手包围房门吗？”
柳如花脸色骤变，手中的团扇都被捏成一团：“你胡说什么！我们柳家怎么可能会养杀手？定是你在这里凭空污蔑……”
顾清颜笑了笑：“柳大小姐还真是可笑……”
眼见两女越吵越凶，李长生立马出言打断道：“够了。”他一脸平静，“柳小姐，贫道无意与小姐继续纠缠，我们今日便离开此处。”
“想走？”柳如花突然拔高声调，“这禹州城就是我柳家的底盘，不经本小姐的同意你们就想走？想得美！”
她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随从，“把他们全部给我拿下，送到府中！”
一旁的客栈掌柜见状凑到李长生的跟前陪笑道：“道长呀，您就从了那柳小姐吧……她爹可是我们禹州的知府，在这个地界上就没有人不听她们家的话。”
“放你娘的狗屁！”顾清颜一脚将掌柜的算盘给踢翻，“我们又不是这里的人，我们管她呢！你们膝盖软，可别带上我们！”
李长生见状也收起自己和善的面庞，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我本无意和柳小姐在此争端，既然你执意，那就休怪李某不客气了……”
说罢，李长生并指掐诀，目光扫过柳如花的眉心，他眉头紧皱！
“这……”李长生收起神识，一脸惊讶。
一旁的顾清颜一脸疑惑地望向李长生：“怎么了小牛鼻子？你不会不忍心下手吧？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
顾清颜甩出灵鞭正要上前，李长生却拉住她的肩膀：“清颜姑娘莫动！我在柳小姐的身上瞥见一丝邪气……”
第138章 木偶人！
“邪气？我看她整个人就挺邪乎的！”顾清颜撇了撇嘴。
“她印堂发黑，像是被下了蛊……”李长生按住顾清颜，往前一步喃喃道：“柳小姐，你可知你自己中了邪崇？”
柳如花闻言猛地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李道长为了能顺利离开这里，竟然编造如此谎话来骗我？”
“李某说的对不对，试试便知……”随即，他的指尖凝聚金光，作势就要上前拂过她的额头。
柳如花见状立马后退，身旁的随从们立马举刀护在她的身前。
顾清颜皱了皱眉，上前扯住李长生的衣袍呵斥道：“小牛鼻子，你还和她在这里费什么话？你该不会是想留下来吧？”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这里找茬！”
“她身上有股邪气……”李长生小声道，“这股邪气我之前从未遇过。”
见李长生一脸认真的样子，顾清颜此时也收了火：“那你想做什么？”
“留下来！”李长生语气坚定。
“你疯了吧……留下来？”顾清颜被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该不会真的想来这里做他柳家的上门女婿吧？”
“清颜姑娘，慎言……”李长生喃喃道，“我作为大衍宗的弟子，斩妖除魔乃是我的职责，既然我已察觉到此处有邪崇出没，就不可轻言离开。”
“你……”顾清颜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你吧！”说罢她拽着萧映雪回到客栈里。
萧映雪此时一脸茫然，她有些好奇的问道：“清颜姐姐，师兄他给你说了什么呀？”
“他要留在这里斩妖除魔！”
柳如花见顾清颜和萧映雪回到客栈内，一脸得意：“怎么？李道长想通了吗？”
李长生犹豫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我们无意和柳小姐产生争端，不过希望柳小姐能够给李某些许考虑时间……”
“上道！”柳如花见李长生的态度软了下来，笑了笑，“那我就等你考虑好……不过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在禹州城，没有人能够逃过我的眼线！”
说罢，她转身回到花轿内，一摆手周围的随从们也四散离开，李长生站在客栈门口望着她们逐渐远去的背影，皱紧眉头。
回到客栈内，顾清颜还是为刚才李长生的表现耿耿于怀：“你说他那个木头非得留在这里干嘛！”
萧映雪拍了拍顾清颜的肩膀安抚道：“清颜姐姐，你就别生气了，师兄要留在这里，肯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狗屁道理！那个女人他就算是被蛊虫啃死，都和我没有关系！”顾清颜越想越气，“斩妖除魔？我看那个女人就是妖魔！”
房门吱呀推开，顾清颜抬头看到李长生走进也不再多说什么。
李长生轻叹一声：“清颜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怨言，但是……这是我们大衍宗的职责所在。”
听到李长生这样说，顾清颜此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她摆了摆手：“算了，随你便吧！”
见两人的态度有所缓和，萧映雪笑了笑：“正好我现在饿了，那我们出去买点东西吃吧！”
“行！”
晌午的阳光斜斜照在禹州城的青石板路上，李长生一行人在街角的烧饼摊前停下。
顾清颜甩着灵鞭敲了敲案板，铜板 “当啷” 落在竹筐里：“给本姑娘来五个芝麻烧饼，多撒辣子。”
卖烧饼的老汉抬头，浑浊的眼睛扫过他们腰间的剑穗，手却在接钱时微微发颤。
李长生接过烧饼，发现老汉指尖有淡紫色的茧，他认得那种茧，只有长期接触蛊毒的人才会长出那种老茧。
“师兄，你看巷子里。”萧映雪突然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小声说道。
李长生闻言目光掠过三个假装闲聊的灰衣人，他看到他们的眼神时不时向他们这边撇来。
“从出客栈就跟着，估计我们现在周围都是那柳大小姐的眼线！”顾清颜咬了口烧饼，辣子呛得她皱眉“不过比昨晚的杀手机灵些，知道躲在暗处！”
李长生几人继续在市集里面走着，可李长生却总觉得周围的行人有些奇怪。
原本该热闹的街道上，行人却走得机械，目光呆滞如木偶，连孩童手中的拨浪鼓都忘了摇晃。
有妇人挎着菜篮经过，篮中青菜蔫得反常，叶片上布满细密的黑点。
“我感觉这里有些奇怪。”他低声道。
“你才发现？”顾清颜笑了笑。
“什么意思？”李长生一脸疑惑。
“姑奶奶从看见卖糖葫芦的没笑就觉得不对。”顾清颜甩了甩沾着芝麻的手，“往常那些小贩见了本姑娘的美貌，哪个不是笑出满脸褶子？”
萧映雪缩着脖子凑近：“会不会这些人都被操纵了？”
“嗯”
李长生皱眉点头，神识扫过最近的行人，发现他们膻中穴处都有淡淡黑气缠绕，如细针般扎入经脉。
这不是普通的迷魂术，被种下者会逐渐失去自主意识，沦为施术者的提线木偶。
“这种蛊术就连欢夫人都无法做到……”顾清颜皱了皱眉，“这禹州城里还真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呀！”
“看来问题应该就在柳府，柳千金身上了。”李长生一脸严肃，他转头看向两女，“映雪，你们先回客栈” 他将一沓驱魔符递给顾清颜，“清颜，护好小师妹，别靠近柳府方向。”
顾清颜挑眉接过符印：“你准备独闯柳府？”
“柳如花体内的黑气与市集百姓同源。” 李长生望着知府方向的飞檐“若她真是蛊巢宿主，整个禹州城怕是已被这种蛊毒给完全渗透了！”
萧映雪抓住他的袖口，焦急道：“师兄，你自己去太危险了，我和清颜姐姐跟着你，我们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李长生语气坚定，“傀儡蛊见血即爆，你们二人的灵气都有所损伤，过去只会更加危险。” 他拍了拍萧映雪的肩膀，“看好清颜姑娘，别让她惹事！”
“小牛鼻子，我在你眼里就是只会惹事是吧！”顾清颜闻言一脸不爽。
第139章 独闯柳府
安顿好顾清颜和萧映雪她们之后，李长生独自一人来到柳府门口，他望着眼前朱漆大门上泛着青绿锈斑的铜钉，眉头不禁蹙紧。
这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达官贵人能装修的府邸，倒是有那么几分阴间的气息！
李长生走上前轻轻叩响房门，片刻后，两名侍卫从门缝中探出头来，李长生看到两人的眼白上都泛着蛛网般的血丝：“柳府今日闭门谢客……”
“烦请两位通传，李某今日特地前来拜访柳千金。”李长生将手轻轻背在身后，并指掐诀，灵气随即如丝绸般缠上两人的经脉。
果然！李长生从两人的眉心也察觉到那股蠕动着的黑气。
闻言，其中一名侍卫的脖颈突然扭曲成诡异角度，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柳小姐……今日不在……”
话音未落，李长生的掌风已然落在两人的后脖颈处，两名侍卫也应声到底！
李长生轻轻拉开大门，侧身钻进柳府内，他穿过红漆长廊，两旁的花丛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臭味。
刚刚穿过花园，李长生便听到远处的正堂内传出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柳如花刺耳的叫喊声，他闻声凑去，隔着红漆廊柱观察着正堂内柳如花的一举一动。
“连个发簪都梳不好，姑奶奶养着你们到底有何用！”
柳如花从一旁的桌子上抄起尖锐的金簪刺向跪地的侍女，侍女的肩膀随即血流如注，可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感受不到肩膀上传来的痛觉。
“小姐息怒，小的知错了……”侍女的回答木讷无比，言语中没有任何感情。
“快给老娘滚开！真是晦气！”柳如花一脚踢到那侍女的身上，转头便看到李长生的身影，脸上的戾气随之瞬间消散，“哎呀，李道长，您怎么来啦。”
“我正在训斥这些蠢奴婢呢，让您见笑啦！”
李长生望着地上的血渍，心中不禁涌出一阵寒意，这柳家千金对待侍女如此暴戾，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情绪。
正如他临走时顾清颜给她说过的，柳如花的心智此时已被那蛊毒彻底腐蚀，并且隐约有了几分精神分裂的症状表现。
“贫道思量再三，愿意留在贵府做事。”李长生淡淡道，“若柳小姐能够原谅李某之前的不敬……”
没等李长生说完，柳如花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狂喜：“李道长肯来到我柳府，乃本小姐的幸事，来人呀，把西院的房间收拾出来，供李道长休息！”
闻言，一旁的侍女们机械式地齐刷刷起身，又迈着相同的步伐齐刷刷地离开。
李长生皱着眉观察着这些侍女们的每一步，他竟诧异的发现，这些侍女们行走的时候，双脚几乎不沾地，摆明了就是被蛊术腐蚀了全身，现在的她们几乎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的区别！
李长生跟随柳如花来到西院内，刚跨过门槛，一股檀香混合着腐臭味便扑面而来，李长生扫过房前的香炉，发现那香灰中竟埋着半截的指骨！
见此情形，他突然回忆起多年前自己和太玄上人在南疆游历时的所闻，半截指骨加香灰，正是南疆养蛊的材料！
柳如花将房门推开，李长生一边假意打量着房间，指尖一边悄悄滑过身旁的摆件，他此时从摆件的木纹上摸索出密密麻麻的蛊虫纹路，而每一道都在吸收着周围的精气。
“道长对这房间可还满意？”柳如花倚在一旁的门框旁，“这西院可是本小姐亲自设计并监制的，就连这房间里面的床榻都是用上好的南疆红木打造的。”
“保证你可以夜夜睡得安稳。”
闻言，李长生嘴角不禁微微轻挑。
南疆红木？那可是炼蛊的上好材料！
他转身收起自己的面部表情，一脸恭敬道：“有劳柳小姐费心了……”他摆了摆手，“贫道每日这个时辰便要静心，还请柳小姐能原谅。”
“好。”柳如花闻言点点头转身关门离开。
待她离去，李长生立马盘腿席地而坐，他双目紧闭，神识如同蛛网般铺遍整个房间，可就在神识即将突破房间时，突然撞上一层黑雾凝结成的屏障！
“果然！”他嘴角微微挑起，“这里已经被蛊毒的黑气给完全笼罩了！”
见此情形，他继续汹涌体内灵气，可此时他却感觉到有无数细小的蛊虫竟顺着他的经脉朝着他的丹田爬去，正在啃噬着他体内的灵气。
就在蛊毒的更深处，李长生竟察觉到一股气息传来，那股气息竟带着一丝他从未领略过的气息。
“臭道士！竟然敢窥探我的蛊巢？”
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李长生身体猛地一怔，那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虽不知这声音究竟是何人传出，李长生依旧强硬回怼道：“我乃大衍宗太玄上人的弟子，不管你是何方邪崇，我必将铲除！”
说罢，那黑气中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尖笑，无数的蛊虫虚影瞬间涌来！
“不好！”
李长生猛地睁眼，低头看到自己的指尖已化作紫黑色，房间中的蛊毒纹路此时正隐隐约约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李长生立马起身，擦了擦衣袍上的灰渍起身开门。
“道长，吃饭啦！”李长生打开门，发现柳如花此时正端着几碗吃食站在门口，身后的小妾们还端着一身崭新的衣袍，“这是本小姐为李道长您准备的金丝道袍，快换上吧。”
“多谢柳小姐费心了。”李长生笑了笑。
这时柳如花突然盯着李长生的眼睛喃喃道：“道长眼睛红的厉害，可是身体不适？”
“可能是贫道近日来旅途劳累，身体有些不适罢了。”李长生随意搪塞一句。
“那今晚李道长您可要好好休息呀。”柳如花的指尖轻轻滑过李长生的领口。
李长生轻轻将柳如花的手给扒开：“多谢柳小姐关心。”
见李长生有些抗拒，柳如花倒也没有继续纠缠：“那我就先走了，若是李道长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即可。”
第140章 来看看你
午夜时分，李长生盘腿席地而坐，他闭目凝神，渡魔剑气在他的经脉中不断游走，就在他完全沉浸在剑气涌动经脉的境界中时，忽地听到窗外传来脚步声。
闻声他骤然睁眼，剑气随之瞬间收敛，旋身闪至门框边。
他轻轻推开房门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透过门缝他瞥见两个黑色的身影正紧贴着廊柱缓慢移动。
见此情形，李长生从旁边的窗户翻出，悄然来到两人的身后，反手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轻声呵斥道：“何人！”
“哎，你个小牛鼻子……疼疼疼，是我呀！”顾清颜压低声音，“快点松开，老娘的手腕都快要被你给折断了！”
李长生见状立马松开手：“怎么是你们！”
见李长生的脸色有些阴沉，萧映雪立马凑上前，她攥着衣角，一脸无辜：“师、师兄我们不是故意……”
话音未落，李长生将两女直接拽到房间里，反手便将木门关死：“我不是给你们说了吗，这柳府是最危险的地方，你们就在那客栈等着我……”
没等李长生把话说完，顾清颜直接开口道：“别絮叨了！要不是真有要紧的事情需要找你，我们才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呢！”
“要紧的事情？”李长生皱了皱眉。
“是呀，师兄，下午我们回到客栈的时候，看到客栈里面的说书先生还有店小二全部都变成了木头！”萧映雪抿了抿嘴，一本正经地说道。
“木头？”李长生眉头蹙紧，“怎么意思？”
萧映雪凑到李长生的身旁，压低嗓音：“傍晚的时候我们回到客栈，清颜姐姐想要要壶桃花酿，吩咐好掌柜之后我们便回到房间里……”
“可我们等了半天就是没有人过来给我们送，然后清颜姐姐出门去看，发现店里面的掌柜和伙计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那烫酒倒在腿上都没有任何反应！”
顾清颜接着萧映雪的话茬说道：“我当时戳了他们的穴位，他们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本姑娘还踢了那伙计的屁股，就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闻言，李长生身体猛地一怔：“傍晚？”他突然想到，当时自己正在利用神识与那黑气在经脉中搏斗，“那街上的人呢？”
萧映雪点点头：“当时我们也去街上看了，街上的行人和小贩们也都是整个样子……整个禹州城的人好像同一时间被定住了一样！”
“好吧……”李长生转身望向窗外，“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又知道了？”顾清颜皱了皱眉。
“我在傍晚时分和那下蛊的人在经脉中对弈，应该是那时触碰到了这蛊术的核心，才导致全城的百姓在那个时间段同时僵化……现在整个禹州城内的人，应该都是那下蛊之人的傀儡了！”
“全城的人都是傀儡？”顾清颜和萧映雪几乎同时捂住嘴巴，“你是说，我们这几日见到的百姓、小商贩还有那些侍卫，就连那柳家千金，都是被人控制的傀儡？”
“的确如此。”李长生点点头。
“怎么可能有如此厉害的蛊术？我翻遍七情六欲宗的秘籍都没有见到过这么狠的蛊术呀！”顾清颜一脸错愕。
“不过根据我的探查，应该还有变数的存在……”李长生喃喃道。
“变数？”
“正是那柳家千金，柳如花！”
闻言，顾清颜连忙摆手：“就那死女人？她会是变数？”
“这只是我的初步猜测而已……”李长生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禹州城现在已是死局，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太危险。”
“等会我就带你们出城，我找到这城外有一处破庙，那里阳气重，你们可以暂时躲避。”
“那你呢？师兄。”萧映雪拽了拽李长生的袖口。
“我留下来继续调查……”
没等李长生把话说完，顾清颜叉着腰插嘴道：“凭什么，本姑娘还没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什么柳家千金呢！本姑娘早就看她不爽了！”
“听我说。”李长生两只手分别按在萧映雪和顾清颜的肩膀上，“我的存在现在已经被那下蛊的人给察觉到了，我有预感，那人肯定会继续加强蛊毒。”
“下一次的蛊毒发作可就不是全城僵化那么简单了……你们两人如今灵脉都有损，经不起这种折腾的。”
听到李长生这样说，顾清颜颤了颤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有能说出口。
见顾清颜还是一脸的不服气，萧映雪拽了拽她的衣袖：“清颜姐姐，师兄说的对，我们留在这里不说能帮上他什么忙，说不定还会让他分心……”
闻言，顾清颜咬了咬嘴唇，忽然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烧饼：“拿去！这是我们两个给你带的，知道你在这里不敢吃他们柳府的东西……”
李长生接过烧饼，感受到上面还残留着余温，他点点头：“我这就带你们离开这里，记住，不管如何，你们都不要回来！”
三人随即趁着夜色溜出禹州城，李长生带着她们来到了城外的破庙内，离开前，萧映雪突然拽住李长生的衣袖，将一包桂花糕塞到了李长生的手中：“师兄，饿了就吃这个……”
李长生接过桂花糕，并未多说什么，接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几张驱魔符塞到萧映雪的手中：“拿好，关键时候能保命！”
“啰嗦！”顾清颜别过脸，将自己的玉佩塞到李长生的手中，“若是真的应付不来，就捏碎玉佩，本姑娘到时候回来救你的狗命的！”
李长生接过玉佩放进口袋，趁着天亮前赶回了禹州城内，他站在城门前，望着空旷的市集，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涌动，远处柳府传来一声声异动，他知道，这是那蛊术即将反噬的前兆！
“斩妖除魔，乃大衍宗弟子的职责！”想到这里，他握紧腰间的玄剑，剑气逐渐在掌心凝聚，“哪怕这整个禹州城都是蛊毒，我也要彻底撕破这黑暗！”
第141章 抢夺意识
顾清颜一脚踢散供桌下的蛛网，抬头看着这破庙内缺了半张脸的神像：“这破地方连我们之前住过的那荒郊野岭的洞窟都不如……”
“我真搞不懂你师兄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在那客栈里面住着，虽说那蛊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但是最起码那里有肉有酒！”
萧映雪将李长生刚才带来的草席铺开，起身拍了拍顾清颜的肩膀：“师兄也是怕那蛊毒影响到我们，毕竟现在整个禹州城都在那蛊毒的笼罩下……”
“得了得了！”顾清颜甩开萧映雪的手，“你真是和你师兄越来越像了，他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呀？张口闭口都是大道理！”
萧映雪闻言皱皱眉：“若是能修炼得道，做块榆木疙瘩也没事……”
“你真是……”顾清颜正准备回怼，话说了一半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地猛按住后颈，却见掌心渗出一道道黑气，在月光的映照下逐渐凝结成无数细小的蛊虫。
“清颜姐姐？”萧映雪见顾清颜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事……”顾清颜咬着牙，“可能是这破庙里面太潮了，你先休息吧，我去外面凉快凉快……”
话音未落，她强撑着身子踉踉跄跄走到破庙门口，后劲的黑气此时不断顺着她残破的经脉蔓延，她抬头，眼前突然闪过芳菲夫人邪魅的微笑，耳边突然惊起一声悲鸣！
顾清颜快步躲到萧映雪看不到的视角盲区，“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
“我的小师妹呀……”顾清颜的心底突然响起那熟悉的声音，“一会我就让你亲眼看着那女孩是怎么死在你的手里的！”
“滚！”顾清颜低吼道，“你个老不死的，休想控制我！”
“控制？”芳菲夫人轻笑道，“我留在你体内的黑气早就和你的魂核相连，现在你我之间早就是一体的了。”
说罢，顾清颜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她肢体僵硬地朝着破庙内慢慢移动，她想要喊出声，可喉咙此时却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死死地扼住！
她看着此时正在熟睡的萧映雪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脚步慢慢迈向那个毫无防备的女孩。
“小丫头……你快跑呀……”她在心底发出一阵阵的悲鸣，指尖却已释放出浓烈的黑气。
“杀了她！”
芳菲夫人一声嘶吼，那黑气化作一条巨蟒朝着萧映雪俯冲而去，可就在此时，萧映雪眉心突然发出一道金光，那道金光瞬间环绕在她的周身。
黑气在触碰到金光的瞬间便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仿佛是飞蛾扑火般地化作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芳菲夫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错愕，“那个臭道士临走前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芳菲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清颜趁机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她冲上前，看到萧映雪此时仍紧闭双眼，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她刚要将萧映雪喊醒，黑气又再次冲击她的眉心，她踉跄着跌倒在地，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空间，顾清颜的意识便被芳菲夫人拽入深渊之中。
等到顾清颜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此时已然化作灵魂脱离了自己的躯体，她转头望向四周，攥紧拳头怒喝道：“老不死的，快滚出来！”
突然一道黑雾在她的眼前翻滚，逐渐凝结成灵魂状态的芳菲夫人，她的指甲如同利刃，每一根指甲上都爬满了细小的蛊虫：“七情六欲宗的叛徒，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芳菲夫人说罢，“啪”的一巴掌拍到了顾清颜的脸上。
顾清颜下意识地想要还手，可两道黑雾凝结成的绳索突然缠住她的双手，她咬着牙怒斥道：“快放开我，你竟然如此阴险！”
芳菲夫人上前掐住顾清颜的下巴，呵斥道：“你难道忘记欢夫人对你的恩情了吗？现在竟然和这么一个臭道士鬼混在一起！”
“少废话！”顾清颜朝着芳菲夫人的脸上脱了口唾沫，“当初你们用最毒的蛊术企图控制我，现在又想要借我的手去杀人，门都没有！”
顾清颜话音刚落，芳菲夫人一巴掌便抽到了她的脸上：“控制？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欢夫人赐予你至高无上的修为，你却转头投入那道士的怀抱！”
“修为？”顾清颜低着头冷哼一声，“你们口中所谓的修为，不过就是让我变成你们手下的杀人机器罢了……” “你们教我‘采阳补阴’，不过是利用我的身体去让你们修炼成魔！你们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
“看来你真的是执迷不悟呀……”芳菲夫人用力掐着她的脸，“你觉得我们在利用你？那李长生就不是在利用你了吗？”
“你真以为大衍宗能容得下你这沾满血腥的圣女？待到李长生修为修的，第一个斩杀的便是你！”
闻言，顾清颜的身体不禁一怔，突然一阵头痛袭来，她的眼前突然闪过李长生挥剑的画面，以及萧映雪给她喂药时的安抚！
“至少他们从来就没有抛弃过我，不像你们，只知道利用我！”顾清颜怒斥道，“邪道终究都只是邪道而已。”
“邪道？”芳菲夫人甩出黑雾，“那就让你看看，邪道的修为酒精有多强！”
说罢，她一声惊喝，身后的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条黑手，瞬间抓住顾清颜的四肢，一条条黑雾如同蟒蛇般慢慢缠绕上她的脖颈。
顾清颜催动体内仅剩不多的灵气放哪里挣扎着，可她的力量和芳菲夫人相比还是太过于渺小。
在黑雾的笼罩下，她根本就伤不到芳菲夫人分毫！
“你以为你自己真的能忤逆我堂堂七情六欲宗的副掌门么！”她收紧缠绕着顾清颜脖颈的辫子，“待本座吸干净那丫头的精魄，再让你亲手杀了那个臭道士！”
“你做梦！”顾清颜咬破舌尖，“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第142章 你不是你
“你以为你的身体现在真的属于你自己吗？”芳菲夫人的嘴角微微挑起，“你现在不过是灵魂状态罢了，你连控制你自己躯体的资格都没有，你又谈何自杀呢？”
芳菲夫人话音刚落，挥出一鞭狠狠地抽到顾清颜的身上，灵魂状态下的剧痛几乎让她魂魄溃散！
“现在就要你亲眼看着你自己杀死这个丫头……”
芳菲夫人召唤出黑雾将顾清颜的魂魄死死地缠住，自己则直接钻入到顾清颜的体内，她迈着扭曲的步伐一步步朝着熟睡的萧映雪靠近。
顾清颜的指甲即将刺入萧映雪脖颈皮肉的瞬间，萧映雪的袖中突然又炸出一道金光，芳菲夫人操纵着的顾清颜被瞬间震飞出去，腐朽的神像“咔嚓”裂开一道缝隙，里面的桃木剑应声砸在她的头上！
萧映雪被这一声巨响给惊醒，她猛地坐起身子，手里还攥着李长生给她留下的驱魔符，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顾清颜身上：“清颜姐姐？你怎么了？”
“小贱人！我看你这次该怎么防！”顾清颜的喉咙里挤出粗糙的喊声，“我现在就要吸干你的精魄，重塑我的身躯！”
萧映雪闻声立马意识到眼前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清颜姐姐，而那沙哑的嘶吼让她立马想到了蛊王岛上的芳菲夫人！
“你竟然占据了清颜姐姐的身躯！”萧映雪皱着眉头，“快从她的身体里出来！”
“呵呵……”顾清颜的嘴角露出一抹狞笑，“现在你怎么喊都没用了，谁也救不了你的……唔！”
话音未落，萧映雪突然起身掏出符纸拍到了顾清颜的眉心，刹那间，金光如千丝万缕的锁链直接缠住了她的四肢，顾清颜的躯体被那股力量控制着倒在地上摆出一副诡异姿势！
“臭丫头……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顾清颜拼命地想要挣脱这符印的束缚。
“这是师兄离开前给我留下的符印……”虽说对方已被控制住，可萧映雪此时还是哆嗦着从袖口中掏出银针，她蹲下身子将银针对准了顾清颜身上的各处死穴。
“你、你在做什么！”
萧映雪皱着眉，回忆起师兄临走前告诉她的话：“师兄告诉我，清颜姐姐体内的黑气迟早会反噬，所以他交给我用这银针镇住你的魂魄！”
“你！”
与此同时，一旁顾清颜的魂魄此时也挣脱了黑雾的束缚，她嘴角带着笑意：“小丫头不错嘛！”
银针扎入皮肉的瞬间，顾清颜的瞳孔突然扩散，萧映雪低头看着那不再挣扎的躯体，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虽说她知道眼前这个躯体内并不是她熟悉的清颜姐姐，可她看着那张脸，心底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负罪感。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逐渐湿润，嘴角微微颤动：“清颜姐姐，我对不起你……”
一旁顾清颜的魂魄闻声突然从房梁上倒下身子：“喂，丫头，你在这哭丧呢！”她摆手晃了晃萧映雪的眼睛，“姑奶奶可还没有死透呢！”
萧映雪被突然出现的顾清颜吓得跌坐在地，手里面的银针也散落一地：“清颜姐姐，你……”
“你什么你！”她飘飘然飞到那残破神像的头顶，然后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映雪，“刚才扎针的手倒是挺稳，现在怎么抖得像是筛子一样？”
她伸手想要去抓旁边的桃木剑，可指尖却直接穿过了剑柄：“哎，这就是当鬼的感觉么？真没劲！”
萧映雪抹了把眼泪：“清颜姐姐，之前师兄给我说，活人是看不到魂魄的，你……”
“我还是略懂一点蛊术的……”顾清颜笑了笑。
萧映雪看了看地上的顾清颜，又抬头看了看她的魂魄：“师兄说，魂魄飞出七日之后便会自动还魂。”
“没用的……”顾清颜捂了捂脑袋，“那老妖婆用噬魂蛊锁住了我的经脉。”
“啊，那怎么办！”萧映雪有些惊讶，“若是七日之后你的魂魄没有办法回归躯体的话，到时候你的灵魂就会彻底消散呀！”
顾清颜闻言点点头，她一摆手，魂体突然散出一道黑气：“除非彻底宰了那个老妖婆，否则……”
话音未落，萧映雪看到供桌上的拉住突然变成墨绿色！随即，芳菲夫人的笑声回荡在破庙之中。 “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呀……不如你们两女都做我的蛊皿如何？”
“丫头！”顾清颜突然冲着萧映雪喊了一声。
萧映雪闻声看去，发现芳菲夫人的魂魄正在从顾清颜的身体中慢慢钻出，萧映雪见状立马咬破指尖，她拿出空白黄符在上面画出镇魂符印：“九阳纯气，妖魔退散！”
她直接将画好的黄符贴在顾清颜的脑门上，而那黄符释放出的金光竟化作几双大手硬生生地将爬出一半魂体的芳菲夫人给硬生生地按了进去！
可片刻后，顾清颜的身体却猛地坐起，呕出一口浓血，随即扭动着躯体朝着萧映雪爬去。
“怎么回事！”萧映雪见状立马朝着顾清颜的魂魄看去。
“小傻子，你这半吊子符印还是不行呀！”顾清颜皱紧眉头，“不过现在我应该能暂时抑制住她了。”
萧映雪露出担忧：“清颜姐姐，你魂魄不稳……”
“那我也得把我的身体给夺回来！”顾清颜双手结印，朝着自己的身体里面钻，可那股黑气却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其牢牢地抵住。
终于，顾清颜努力了半天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身体竟然会有一天不属于我……”顾清颜蹲在墙边无奈地叹着气，“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将这老妖婆挂到树上，狠狠地抽打！”
“可是……清颜姐姐，这镇妖符也不能持久将她制住，万一她再醒来怎么办？”萧映雪问道。
“捆妖索！”顾清颜大喝一声，“豁出去了，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可是我不会召出捆妖索。”萧映雪皱了皱眉。
顾清颜无奈，只得飘到萧映雪的身边，她用自己的手摸到她的手腕上，随即一道光芒在萧映雪的手心绽放。
第143章 那又如何
在顾清颜的帮助下，萧映雪可算是用捆妖索将顾清颜的躯体给绑起来了，她也稍微放下心来。
“只是不知道师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说罢，萧映雪望向窗外，月色笼罩下的禹州城，静谧无比。
李长生依旧和昨日一样独自盘坐在房间内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渡魔剑气不断顺着他的经脉渗入地面，每一缕剑气都在尽力剥离着整座府衙和蛊毒的联系。
他的眉头微微蹙紧，李长生察觉到今日那蛊毒对抗的力量要比之前减弱了几分，虽说没有前日那般强力，可依旧难缠。
在李长生看来，这种程度的削弱并不像是自然衰减，更像是有人在暗中抽调这蛊毒的力量，而且那人此时已不在城中，蛊毒的存量也有限！
这个发现对于李长生来说绝对算的上是一个好消息，虽说这蛊毒难缠，可终究还是有被消耗完的一天。
想到这里，李长生体内的灵气再次翻涌，他加大了清除蛊毒的力度，可就在此时，府衙的东院内突然传出柳如花的一声凄惨悲鸣，那声音好似要将空气给彻底撕裂！
李长生闻声收起灵气，他竟觉得柳如花的嘶吼和芳菲夫人临死前的悲鸣有那么几分相似……这声音，绝非正常人能够发出！
他迅速收功，拉开房门顺着廊柱一跃到屋檐上，他快步翻到东院柳如花闺房对面的屋顶上，李长生隔着纱窗开始观察柳如花的一举一动。
瓷器碎裂的声音夹杂着柳如花的尖鸣从房内传出，可李长生此时却发现门口竟站着好几名丫鬟，更令李长生有些不解的是，她们此时站在房门前一动不动，呆呆地低着头。
想到昨晚萧映雪和顾清颜告诉自己的事情，李长生猛地意识到，现在柳如花如此痛苦的模样或许和自己刚才的施法有莫大的关系！
“啊！”
隔着纱窗，李长生看到柳如花的身影此时如同一个正在充气的气球一般不断膨胀……
见此情形，他立马翻到门前，手指轻轻化开一个缝隙，隔着一个小孔，他看到了屋内的景象，只是这景象令他都不禁后脊背发凉！
柳如花本就肥胖的身躯此时愈发膨胀，金丝绣成的华服寸寸崩裂，皮肤下开始鼓起无数个正不断涌动着的包块，像是有某种活物一样在体内不断地游走。
她的脸扭曲成诡异的弧度，眼球凸出，正对着她面前的铜镜发出一声声非人类能发出的嘶吼声：“谁、谁也不能让我脱离……”
见此情形，李长生不禁皱紧眉头。
这就是蛊毒反噬的前兆！
一旦禹州城内的蛊巢被彻底摧毁，那么迎接这些被下蛊之人的结局就只有一个——爆体而亡！
想到这里，李长生一咬牙准备钻进去强行将柳如花给拉回来，可他正要破窗，却察觉到东北角有有一股灵气正在不断涌动，那股灵气中还夹杂着几分南疆蛊毒特有的腐味！
“何人！”
他知道，或许这股灵气的来源便是禹州城内蛊毒的始作俑者，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转头看了一眼表情狰狞的柳如花，心一狠，直接从窗台跳下，转身朝着东北方的院落冲去。
而操纵那股灵气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李长生的存在，随着李长生的不断靠近，那股灵气也逐渐消散了，他刚刚冲过去，便看到一道黑影正顺着柳府的墙垣往外爬。
“你是何人！”李长生厉声道。
那黑衣人闻声朝着李长生甩出猝毒飞镖，李长生见状一个旋身便将所有的毒镖躲避！
“这禹州城内的蛊毒是不是你所为！”李长生反手催动灵气化作一条鞭子，将那黑衣人硬生生从墙垣上给拽了下来！
“你以为你还能顺利离开这里吗？”李长生的指尖如同闪电般刺向那人的穴位。
而那黑衣人的反应也十分迅速，他一个反转直接避开了李长生的攻势，反手一掌将李长生震开！
两人相互对视片刻后，那人缓缓开口道：“大衍宗的修士，我还是劝你早点离开这里，这全城的人已是蛊毒下的祭品……”
话音未落，李长生出言打断：“我乃大衍宗的弟子，斩妖除魔乃是我的职责！” “呵呵，太天真了……”闻言，那人冷笑一声，“太迟了，只要那城中的蛊巢消失，这全城的人就会死去……”
话音未落，那人作势准备逃离，可他的举动早就被李长生给察觉到，玄剑出鞘，李长生的剑气又一次将那人给震在地上。
李长生缓步靠近：“说，到底是谁做的这些事情！”他手持玄剑，“你们在这禹州城内到底准备了多少蛊巢！”
“我不会告诉你的……”
说罢，那人的嘴角微微挑起，突然从袖中撒出漫天黑粉，李长生下意识躲避，可待到黑粉散去，李长生发现那人已不见了踪迹。
他上前，发现地上只剩下半块玉佩！
李长生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玉佩，抬头看到远处的天际已泛起微光，他此时正要转身回屋，却突然听到院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闻声，他手持玄剑冲出院落，正撞见两个丫鬟扭打着滚下数米高的台阶，其中一个丫鬟捡起地上的剪刀直接捅进另外一人的眼眶内！
李长生见此情形被嗬的不禁后退一步，令一个被扎的丫鬟此时竟自己硬生生地将那剪刀从自己的眼眶中拔了出来，血糊糊的眼球就这样挂在脸颊旁晃荡着……
那丫鬟此时像是根本没有痛觉一般，一个猛子起身反手直接掰断一根树枝猛地贯穿对方的腹部，她脸上挂着狰狞的微笑，手中的树枝不断在手中打转……
“快住手！”李长生终于忍无可忍，甩出定身符将那两丫鬟给顶住，这时府衙外又传来一声声嘶吼。
闻声，李长生踏破柳府的门槛，他站在门口，发现此时门外的禹州城市集已变成人间炼狱！
“怎么可能会这样！”李长生此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第144章 人间炼狱
李长生看到此时的禹州城内的街道上宛如一片人间炼狱，卖炊饼的老汉手持擀面杖和旁边卖粥的老妇相互厮打，打得两人脸上血肉模糊依旧不停手。
远处的妇人抱着怀内还在啼哭的婴儿直接跳下城门口的护城河，柳府的那些侍卫们此时手持钢刀在街道上尽情砍杀，刀刃被砍得卷了刃他们就直接上去撕咬过路百姓们的脖颈！
与此同时，正在城外破庙内休息的萧映雪突然被一声巨响给惊醒，她起身冲到山崖上，看到远处的禹州城正冒起黑色的浓烟！
“清颜姐姐！”萧映雪晃醒顾清颜的灵魂，手指向远处的禹州城，“城里面这是出事了呀！我们得去帮帮师兄……”
“不准！”话音未落，萧映雪的脑海中突然传出李长生的呵斥，“不管发生什么，你们现在都不准回来！”
“可是……”萧映雪还想要继续解释。
“没有可是！”
听到李长生如此严厉的呵斥，萧映雪也只好放下心中的打算。
李长生此时突然想起那黑衣人临走时对自己说过的话，这时那黑衣人的传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现在城内的景象都是你造成的！禹州城内的人只有靠我们的蛊巢才可以活下去，而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你才是罪魁祸首！】
闻言，李长生独自走到禹州城内的中心广场，他盘坐在禹州城的最中心点……
他割破掌心，血珠顺着掌心滴到青石板上，鲜血顺着砖缝竟自己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符印！
李长生并指掐诀，血色符印瞬间炸出金光，街道上正在厮杀着的百姓们瞬间停止了行动，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耷拉着头朝着李长生一步步靠近……
“大衍宗的弟子，生来就是为了斩妖除魔！”李长生抽出玄剑猛地插进符印的阵眼之中，他双掌猛拍剑柄，渡魔剑气瞬间环绕在他的周身，那周围散发着的黑气硬生生被他给冲散！
“九阳纯真护体，邪魔退散！”
李长生此时已然完全将渡魔剑法和镇魂符结合在了一起，他此时已自己的身躯作为阵眼的根基，为的就是将整个禹州城的内的蛊巢给彻底燃烧！
金光如同潮水般瞬间汹涌整座禹州城，卖猪肉的掌柜手中的屠刀“当啷”落地，他晃了晃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渍，转头看向旁边酒铺的老板：“老朱呀，我的脸上怎么摸着湿漉漉的！”
老朱此时正盯着自己屋内一片狼藉发愣：“怪事……我怎么梦见我们两个人拿着刀互砍起来了。”
随着金光慢慢熄灭，李长生刚要起身，突然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他的身体顺着台阶重重地滚落。
四周此时响起一阵哭嚎和惊呼，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正在地上倒着的那个浑身血渍的道士，一阵寒风吹来，李长生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起身擦去脸上的血痕……
李长生还在渗血的手扶过一块块墙砖，他双腿颤抖着刚刚挪动到城门口时，柳如花的软轿却突然堵在了他的面前。
她掀开帘子露出一张涂着厚厚胭脂的脸：“李道长这么虚弱还不在城中歇息一会再说吗？”
“让开……”李长生沙哑着嗓子，“柳小姐，鄙人现在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柳如花闻言讪笑道：“道长呀，我还是那句话，这禹州城乃我柳家的天下，我不让你走，你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她说罢一摆手，几名身强力壮的侍卫直接挡在了李长生的面前，李长生抽出玄剑正准备驱赶，可手臂却突然猛地痉挛随之落下，侍卫见状直接擒住他的手臂！
柳如花撩开帘子迈着清脆的步伐朝着李长生缓步走去，她的指尖划过李长生染血的侧脸：“李道长呀，你就听我的吧，现在外面世道这么乱，你拖着这么虚弱的身子，也走不了多远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卫：“抬回去！”
几名侍卫闻言直接将李长生高高驾起，柳如花一脚踹倒其中一名侍卫的屁股上：“你们轻点！要是把李道长搞坏了，本小姐非得把你们给炼成丹！”
而李长生此时虽然不愿意，可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几名壮汉给扛到城门内。
走进柳府内，柳如花将地上倒着的几名丫鬟的尸体给踢到一边，转头对身后的壮汉们吩咐道：“一会赶紧把这些丫鬟给埋了，真是臭死了！” 李长生被那壮汉给扛到柳如花的闺房内，他们将李长生按在床榻上后便转身离开，屋内此时只剩下柳如花和李长生两人。
李长生刚要起身，柳如花赶紧将其按下：“道长，你先好好休息……放心，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举动的。”
她嘴角微微挑起，从袖口内拿出一个玉瓶，她倒出玉瓶内的药膏，开始慢慢涂抹到的身上。
见此情形李长生有些诧异，他喃喃道：“柳小姐，您这是……”
“我带你过来就是为你疗伤的……”柳如花笑了笑，“对了，道长，你可知你刚才所做的那场驱魔阵，不过只是给那蛊巢换了一个皮囊而已？”
李长生闻言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柳如花突然掀开袖口，露出脉搏处正在凸起并蠕动着的黑色纹路。
李长生见状瞳孔长大：“你体内的蛊毒并未彻底清除！”
“除掉？”柳如花嘴角微微挑起，“你以为这禹州城内的蛊毒是寻常蛊毒？你度化百姓耗尽了你自己的灵气，正好喂饱了那躲在地底的东西！”
她的指尖慢慢滑过李长生的胸膛，“现在你与那蛊巢同命相连，只要你现在敢踏出城门半步，你便会七窍流血死去！”
院墙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柳如花蹙眉转头时，李长生瞥见荷塘淤泥里翻出半截桃木剑。
剑柄刻着的貔貅纹，正与昨夜黑衣人掉落的玉佩同源！
“小姐！西街刘铁匠突然发狂，把他婆娘钉在门板上了！”管家连滚带爬冲进来，袍角还沾着脑浆。
第145章 还未结束
“究竟是何人在禹州城内种蛊？”李长生攥紧袖口，目光死盯着柳如花胸口正在不断涌动着的黑色魔纹。
柳如花嘴角微微挑起：“李道长这么关心，莫不是还想为城中的百姓们超度？”她抬眼看了李长生一眼，“我劝李道长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横竖不过是为那蛊巢积攒力量罢了。”
闻言，李长生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这样说？”
面对李长生的质问，柳如花表现得有些慌乱：“没、没什么……”
“你既然早就知道……”李长生一脸严肃，“为何之前不说？”
柳如花低下头刻意避开李长生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有些事情……不是我能说的。”
“不说便让开！”李长生拿起身旁的玄剑，手臂却因灵气还未恢复一阵发颤，“如今与轴承的百姓们因为这蛊毒全部被炼化成了傀儡，你身为禹州知府的千金，竟毫无愧疚？”
柳如花被他这骤然爆发的凛冽气势骇得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雕花屏风上，屏风发出“吱呀”一声呻吟。
她急促地喘息了几下，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涂得鲜红的嘴唇抿了又抿，眼中挣扎之色变幻不定。
最终，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倚着屏风，声音低哑下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罢了……告诉你幕后之人也无用，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书呆子了。”
“道长若真想破这死局，救己救人，眼下倒有一条路……”
她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李长生，那眼神深处竟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哀求的微光：“阵眼……我能帮你找到那蛊巢真正的阵眼所在！”
“毁了它，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你耗尽的灵气，不过是白白喂肥了地底那东西！”
李长生眉头紧皱，眼神紧紧锁住柳如花：“何处？”
柳如花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手指向窗外禹州城昏沉的天际，指尖准确无误地定在某个方位：“城中心广场……偏东北！”
“那地方……那地方你白日里去过，就在那附近！”
城中心广场偏东北？
李长生心头猛地一沉，白日里他以自身精血为引布下金光渡魔阵的位置，正是城中心！
而偏东北…………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雕花窗棂，越过庭院重重飞檐，死死钉向那片区域——那里，赫然是柳府深处最幽暗的角落！
“是柳府？”李长生声音冷冽。
柳如花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她眉宇间浓重的死气与怨毒：“对，就是这吃人的柳府……道长若信我，便跟我来。”
“那地方……暗无天日，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入口。”
她不再看李长生，拖着沉重的步伐，率先走向闺房深处那面巨大的百子千孙紫檀木屏风。
只见她在屏风侧面一个不起眼的，雕成石榴果的凸起处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轻响，屏风连同后面沉重的墙壁竟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甬道。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重血腥、陈年腐臭和奇异草药焦糊味的阴风，瞬间从甬道深处汹涌扑出，直冲口鼻，令人作呕。
柳如花取过一盏气死风灯点燃，昏黄摇曳的火光勉强撕开前方浓稠的黑暗。她当先踏入甬道，李长生紧随其后，玄剑虽未出鞘，但右手已紧握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甬道极深，石阶陡峭湿滑，壁上渗出的水珠冰冷刺骨。
越往下走，那股混杂的恶臭便越发浓烈粘稠，几乎化为实质，沉沉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终于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阔，却又瞬间被更深的诡异与阴森愣住。
这是一间巨大的石室，四壁粗糙，仿佛直接从山岩中开凿出来。
然而这粗犷之中，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心布置。
无数张暗黄色的符纸密密麻麻贴满了整个穹顶和四壁，上面用浓稠如血，早已凝固发黑的朱砂画满了扭曲怪异的符文，这些符文在昏黄灯火下仿佛无数只窥伺的眼睛。
地面并非平整石板，而是铺着一层厚厚的，颜色深褐近黑的黏腻泥土，此刻正如同有生命般极其缓慢地蠕动，起伏着，发出细微而令人牙酸的“咕噜”声。
石室中央，是一个由整块墨玉雕琢而成的诡异法坛。
法坛表面同样刻满深奥符文，四个角落各插着一支惨白的，不知何种兽类的腿骨，腿骨顶端幽幽燃烧着碧绿的磷火，火光摇曳，将整个法坛映照得鬼气森森。
而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景象，在法坛四周的地面上。
那里，并非柳如花完整的躯体，而是——四堆令人作呕的“部件”！
一堆是扭曲纠缠、布满紫黑血管仿佛还在微弱搏动的心脏与脏腑，一堆是森白断裂、骨茬狰狞的四肢骸骨，一堆是粘连着干涸血块和枯黄长发的头皮与面皮，那空洞的眼窝正对着入口。
最后一堆，则是一大团仿佛被强行剥离、浸泡在粘稠黑液中、缓慢收缩舒张的筋肉组织！
它们被分别放置在法坛的四个方位，由四道不断闪烁着幽绿光芒、由无数细小蛊虫组成的能量流与法坛中心相连。
整个地下室仿佛一个巨大而邪恶的胃袋，正贪婪地消化着这些“养料”。
看到了？”??柳如花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地下空间响起，空洞而麻木，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这就是我…或者说，曾经的我。”
“那四堆…就是我的‘本体’！”
她缓缓抬起自己涂着蔻丹的手，指向法坛中心那团最为浓郁、几乎凝成实质的幽绿光团。
光团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女子虚影在痛苦挣扎、无声嘶吼，其面目赫然与柳如花有七八分相似！
“那是我的意识…被强行剥离禁锢在此，成了这万蛊噬心大阵的阵枢核心！”
第146章 那就是我！
柳如花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疯狂。
“而把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就是那个曾经跪在我爹面前、口口声声爱慕我至死不渝的穷酸书生——朱常乐！”
“朱常乐？”李长生皱眉，这个名字他毫无印象。
“对！那个连给我柳府提鞋都不配的贱种！”柳如花咬牙切齿，面容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
“他求亲不成，被我爹乱棍打出府门，怀恨在心！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混进了钦天监！他学了些歪门邪道的邪术，便处心积虑回来报复！”
“这满城的蛊毒，这万蛊噬心大阵，就是他精心为我、为整个禹州城准备的‘厚礼’！他把我分魂裂魄，埋藏四方，就是要我永世不得超生，更要这满城生灵给我陪葬！”
“这四堆残躯所在之处，便是阵基，亦是朱常乐设下绝杀陷阱之处！道长若想破阵，就得把它们…全都带回来，置于这法坛之上！”
李长生目光扫过那四堆散发着浓烈邪气与死气的残躯，最后落在那法坛中心挣扎的光影上，眼中金光虽弱，斩妖除魔的意志却如磐石般不可动摇。“四方何处？”
“东门城楼，旗杆基石之下，埋我心腑！”柳如花声音森然，“西门乱葬岗，老槐树根，埋我骸骨……南城胭脂铺后院，古井石缝，埋我皮发！”
“北郊废弃义庄，停尸板下…埋我筋肉！”
每一处地点报出，都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与绝望。
她死死盯着李长生：“朱常乐那畜生必然布下死手，道长…小心了。”
李长生不再多言，转身便走，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甬道的阴风卷起他染血的道袍下摆，背影在摇曳的灯火中拉长，没入上方的黑暗。
东门城楼，高耸的旗杆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旗杆底部，一块看似寻常的巨大青石基座。李长生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金光，拂过青石表面，石面无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手臂探入的孔洞。
一股夹杂着血腥的阴冷腐气扑面而出。就在他伸手探入的刹那……
“嗤嗤嗤！”
孔洞内壁瞬间弹出数十根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剧毒的乌黑短针，疾风骤雨般射向他的手臂！
同时，一股墨绿色的毒雾从孔洞深处喷涌而出！
李长生早有防备，手腕一抖，玄剑剑鞘闪电般格挡在洞口，“叮叮当当”一阵密集脆响，毒针尽数被磕飞。
他屏住呼吸，另一只手快如闪电探入，精准地抓住孔洞深处一个冰冷滑腻、尚在微弱搏动的“包裹”，猛地拽出！
正是那堆缠绕着紫黑血管的心脏脏腑！
毒雾被他周身残存的金光逼开尺许，未能近身。
西门乱葬岗，野坟累累，鸦声凄厉。
一株半枯的老槐树虬枝盘结，形如鬼爪。
李长生挥剑斩断盘绕树根的藤蔓，露出下方被刻意掩盖的新土。玄剑插入，撬开土层，一个腐朽的薄皮棺材显露出来。
棺盖刚一掀开缝隙……
“轰隆！”
棺材底部竟是个翻板陷阱，下方是插满倒刺铁荆棘的深坑！
与此同时，棺材内壁猛地窜出数十条通体赤红、头生独角的狰狞毒蜈蚣，闪电般噬向李长生的面门！
李长生冷哼一声，左手捏诀，一道微弱的金色气旋凭空而生，将毒蜈蚣尽数卷飞绞碎。
他看也不看那陷阱深坑，玄剑一挑，精准地将棺内那堆森白断裂的骸骨挑起，稳稳落在脚边。
南城胭脂铺后院，古井幽深。
李长生搬开井口压着的厚重石板，探头下望。井壁湿滑，长满青苔。
他目光如炬，锁定井壁中部一道极其隐蔽的石缝，就在他伸手欲探入石缝取那团粘连着头发的面皮时……
“哗啦！”??石缝上方一块看似稳固的井石猛然脱落，带着千斤之力砸落！
同时，石缝深处骤然喷出一股腥臭无比、黏稠如胶的黑水！李长生身形急退，玄剑在头顶挽出一道剑花，“当”的一声巨响，将落石劈飞。
那喷溅的黑水被剑风扫开大半，仍有几滴溅在道袍上，瞬间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洞，冒出刺鼻白烟。
他眼神一厉，不顾腐蚀，闪电般再次探手，硬生生从石缝中扯出了那团令人作呕的皮发！
北郊废弃义庄，阴风阵阵。
腐朽的木质结构在风中发出“嘎吱”怪响。
停尸房内，几张破旧的停尸板散发着霉味，李长生目光扫过，锁定其中一张看似与其他无异，边缘却隐约有法力波动的木板。
他猛地掀开木板……
“嗡！”
停尸板下方并非地面，而是一张由无数细密发丝编织成的、闪烁着惨绿光芒的诡异丝网！网上爬满了米粒大小、通体碧绿的尸蛊！
丝网如同活物般猛地弹起，带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和密密麻麻的蛊虫，兜头罩向李长生！
与此同时，停尸房四周墙壁上悬挂的破旧符纸无风自燃，燃起幽绿的火焰，释放出迷魂的毒烟！
李长生瞳孔微缩，体内仅存的灵气疯狂涌入玄剑，剑身嗡鸣，爆发出最后一抹刺目金光！
“破！”
他低喝一声，剑光如匹练斩出，瞬间将那恶心的丝网连同其上的尸蛊绞成齑粉！
金光余势不减，横扫而过，将墙壁上燃烧的符纸尽数震灭。他俯身，从停尸板下暗格里，拽出那团浸泡在粘稠黑液中、兀自收缩舒张的筋肉组织！
当李长生带着最后一份筋肉组织，再次踏入那散发着无尽邪恶与腐臭的地下石室时，柳如花的意识光团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绿光芒，剧烈地翻滚、尖啸起来！
那尖啸无声，却直刺灵魂，充满了痛苦、怨毒与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
李长生面无表情，无视那刺目的邪光和灵魂尖啸，一步一步走向那墨玉法坛。
他染血的衣袍在幽绿光芒映照下，如同浴血的修罗。
他将怀中那团冰冷滑腻、尚在微弱抽搐的筋肉组织，稳稳地放置于法坛上对应“筋肉”的方位。
就在筋肉组织接触法坛表面的刹那……
第147章 人神俱灭
“嗡！！！”
整个地下石室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嗡鸣！
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彻底惊醒！墨玉法坛上所有符文瞬间被点亮，爆发出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幽绿邪光！
四道连接着残躯与法坛核心的蛊虫能量流疯狂暴涨，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那悬浮在法坛中心、柳如花的意识光团猛地膨胀、扭曲，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般的尖嚎！
四堆残躯——心腑、骸骨、皮发、筋肉——在强烈邪光的牵引下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束缚，重新聚合！
整个柳府，乃至整个禹州城的地面，都在这股恐怖的能量波动下，开始隐隐震颤！地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贪婪而满足的嘶吼！
墨玉法坛上邪光大盛，四堆残躯在幽绿能量流牵引下疯狂震颤，眼看就要聚合重生。
李长生眼中厉色一闪，体内仅存的渡魔剑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尽数注入手中玄剑！
“天地无极，邪祟尽散！敕！”
玄剑爆发出刺目金光，并非斩向任何一堆残躯，而是狠狠刺入法坛正中央那团翻滚嘶嚎的幽绿光团——柳如花被禁锢的意识核心！
“噗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腐肉，刺耳的灼烧声伴随着凄厉到超越人耳极限的灵魂尖啸瞬间充斥整个地下室！
金光与幽绿邪光激烈碰撞、湮灭，整个法坛剧烈震动，无数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呃啊啊啊！”?柳如花痛苦扭曲的光影在金光灼烧下剧烈波动，那张模糊的脸上却流露出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道长……谢……谢……”断断续续的意识碎片传递出来，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感激。
金光彻底爆发，如同烈阳融雪，瞬间吞噬了整个幽绿光团！
墨玉法坛上的符文寸寸碎裂，连接四堆残躯的蛊虫能量流“滋啦”一声断灭，化作飞灰。
那四堆心腑、骸骨、皮发、筋肉，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瞬间坍塌、腐朽，化作四摊散发着恶臭的黑水，渗入法坛的裂缝之中。
“轰隆！”
整个地下石室剧烈摇晃，穹顶和四壁贴满的暗黄符纸无风自燃，化作片片飞灰。
支撑石室的粗大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迅速扩大。
李长生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强行催动最后的本源剑气摧毁阵眼核心，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剧痛。
他强撑着拔出玄剑，踉跄着冲向甬道入口。
在他身后，石室彻底崩塌，巨石轰然砸落，将法坛和一切邪恶的痕迹彻底掩埋。
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解脱意味的叹息，仿佛还萦绕在烟尘之中……
禹州城外，破庙。
李长生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赶到破庙前。
他体内的经脉空空荡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烈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破庙那本就残破的木门被暴力踹开，歪斜地挂在一边。
庙内一片狼藉，顾清颜铺在地上的草席被撕得粉碎，供桌翻倒，缺了半边脸的神像滚落在墙角，沾满了泥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打斗留下的尘土气息。
“清颜姑娘！映雪！”李长生心头一紧，哑声呼唤，强提精神冲入庙内。
庙内空无一人！
“咳咳……”他扶着门框剧烈咳嗽，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阴冷的杀意如同毒蛇般从身后骤然袭来，李长生几乎是凭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猛地向侧前方扑倒！
“嗤！”
三道漆黑的匕首带着破空声，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后背刺入他刚才站立位置的门板！木屑纷飞。
三个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人出现在破庙门口，堵死了唯一的出路。
他们眼神冰冷，没有任何废话，为首一人手腕一抖，三枚淬着幽蓝寒光的飞镖成品字形，无声无息地射向李长生周身要害！
另外两人则如同猎豹般揉身扑上，手中淬毒短刃直刺李长生心口与咽喉，几人配合默契，杀招凌厉，显然是要一击毙命！
李长生瞳孔骤缩！
若是平时，这些杀手在他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可此刻他内力耗尽，经脉受损，连站立都勉强，如何能抵挡这蓄谋已久的绝杀？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刺激下榨出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灵力，玄剑勉强挥出一道黯淡的金色剑弧，堪堪格开射向要害的两枚飞镖！
“叮！叮！”火星四溅！
然而第三枚飞镖却刁钻地射向他无法顾及的左腿！同时，两名杀手的毒刃已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师兄小心！”
一个带着哭腔的惊叫声从破庙侧面的阴影处传来！
李长生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衣人如同提小鸡般挟持着萧映雪从倒塌的供桌后走了出来。
冰冷的匕首紧紧抵在萧映雪白皙脆弱的脖颈上，已经划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萧映雪小脸煞白，眼中噙满泪水，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别动！”挟持萧映雪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冰冷，如同毒蛇吐信，“再动一下，我就割断她的喉咙！”
扑向李长生的两名杀手动作瞬间一顿，毒刃停在李长生身前寸许，冰冷的杀意锁定着他。
李长生的动作硬生生僵住，玄剑垂落，剑尖点地。他死死盯着抵在萧映雪脖子上的匕首，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
“放了她。”李长生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如同砂砾摩擦。
“放了她？可以。”挟持萧映雪的黑衣人冷笑，“用你的命来换！放下剑，自断经脉！”
“师兄……不要……”萧映雪眼泪滚落，声音哽咽。
另外两名杀手也紧逼一步，毒刃寒光闪烁，封死李长生所有可能的退路。
李长生目光扫过三名杀手，最后定格在挟持萧映雪那人阴冷的眼睛上。 他握着玄剑的手指缓缓松开，剑身微微倾斜，似乎真的要放弃抵抗。
第148章 救命
就在玄剑即将脱手坠地的刹那，李长生眼中精芒爆射！
他并非松手，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玄剑朝着挟持萧映雪的黑衣人狠狠掷出！
剑身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射而去！同时，他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诡异一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身前两把刺来的毒刃！
这一掷，蕴含了他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挟持萧映雪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李长生在如此绝境下还敢反击，而且目标如此明确！
眼看金光扑面，他下意识地想要将萧映雪拉过来挡在身前，同时举匕格挡！
“当！”匕首与玄剑剑身相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巨大的力量震得黑衣人手臂发麻，匕首差点脱手！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玄剑蕴含的巨力虽被格挡偏移，剑柄末端却如同重锤般狠狠撞在他的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手腕剧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对萧映雪的钳制！
“映雪！蹲下！”李长生厉喝一声！
萧映雪在李长生掷剑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虽然吓得魂飞魄散，但听到这声厉喝，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抱头蹲了下去！
也就在萧映雪蹲下的瞬间，李长生动了！
他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在避开身前两把毒刃的同时，身体贴着地面猛地向前窜出，目标直指那个手腕被废、正因剧痛而失神的杀手！
另外两名杀手反应也是极快，毒刃转向，紧追李长生后背。
李长生对身后的杀招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个刚刚失去人质的杀手，他五指成爪，指尖残存的金光凝聚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抓向那杀手的咽喉！
“死！”
李长生的声音冰冷如九幽寒风。
那杀手刚忍痛稳住身形，便看到一只染血的金色手爪在眼前急速放大！他惊骇欲绝，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噗嗤！”
五根手指如同烧红的烙铁，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脆弱的咽喉，鲜血混合着破碎的气管瞬间喷涌而出，那杀手双眼暴突，嗬嗬作响，身体软软瘫倒。
与此同时，身后两道冰冷的杀意已然及体！
李长生甚至来不及拔出陷入敌人咽喉的手，猛地拧腰回身，左腿如同钢鞭般向后横扫！
“嘭！嘭！”
两声闷响！
这一记灌注了纯粹肉身力量的回旋踢，精准地扫在两名杀手持刀的手腕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们的手腕踢断，淬毒短刃脱手飞出！
两名杀手闷哼一声，剧痛让他们动作一滞。
就是这一滞的瞬间！
李长生如同鬼魅般欺身而进，双手闪电般探出，分别扣住了两人的脖颈，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斩妖除魔的决绝！
“咔嚓！咔嚓！” 两声清脆的颈骨碎裂声几乎同时响起，两名杀手眼中的神采瞬间凝固、涣散，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李长生随手扔在地上。
从掷剑到击杀最后一人，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快！狠！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纵然内力耗尽，李长生凭借多年生死搏杀的经验和强悍的肉身，依旧在绝境中完成了这雷霆般的反击！
“师兄！”萧映雪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李长生身边，看到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和惨白的脸色，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李长生剧烈喘息着，身体微微摇晃，连番激战和最后爆发榨干了他所有的力量，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急切地扫过破庙：“清颜姑娘在哪里？”
萧映雪这才想起顾清颜，急忙指向破庙最里面那个供奉神像的昏暗角落：“清颜姐姐在那里！可是…可是…”
她的声音带着恐惧和茫然。
李长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在那倒塌的神龛旁，竟并排坐着两个身影！
两人都穿着顾清颜那标志性的红衣，身形、样貌几乎一模一样，连眉宇间那股桀骜不驯的神态都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的眼神。
左边的“顾清颜”眼神焦急，带着一丝虚弱，看到李长生时明显松了口气，挣扎着想站起来：“小牛鼻子…你…你总算回来了！”这正是李长生熟悉的顾清颜的声音。
而右边的“顾清颜”，眼神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邪魅和冰冷，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笑意，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李长生和萧映雪，并未开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长生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立刻联想到顾清颜体内残留的芳菲夫人黑气。
两个顾清颜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却说着不同的话：
左边的：“是那老妖婆的残魂！趁我虚弱想反扑夺舍！”
右边的：“呵呵，小丫头，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何来夺舍？”
李长生心头剧震，他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去感知，可经脉空空如也，剧痛难忍，眼前阵阵发黑，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顾清颜，更别说强行驱除那邪魂了。
“师兄，你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萧映雪看着李长生越发惨白的脸色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惊慌失措。
李长生抹去嘴角的血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
他看着眼前两个“顾清颜”，又看看重伤的自己和无助的萧映雪，心知此地绝非久留之处。杀手能追到这里，难保不会有后援。
他脑中急速思索，一个地方的名字浮现出来——陀螺山！
师父太玄上人曾提起过，他有一位至交好友，人称“鬼医圣手”的莫问先生，性情古怪但医术通神，尤其擅长解决各种疑难杂症和邪祟缠身，就隐居在离此地不算太远的陀螺山中！
“映雪，扶我起来。”李长生声音沙哑但异常坚定，“此地不宜久留，带上…带上她们两个，我们去陀螺山！”
“陀螺山？”萧映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师兄你是说…去找莫问师伯？”
第149章 陀螺山
陀螺山壁立千仞，陡峭的山体如同被巨斧劈凿过，灰褐色的岩壁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那条狭窄的石阶蜿蜒向上，没入半山腰缭绕的乳白色云雾之中，仿佛直通天际。山风呼啸，卷起阵阵寒意。
李长生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失血而干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火辣辣的疼痛。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目光扫过身边三人，萧映雪小脸上满是疲惫和担忧，搀扶着他的手臂微微发颤。
“师兄，这山……好高……”?萧映雪望着那没入云端的石阶，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徒步攀爬几乎不可能。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沉声道：“无妨，御剑尚可一用。”
他抬手一招，斜插在身后泥土中的玄剑发出一声清越嗡鸣，“铮”地飞回他手中。
剑身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地方沾染着未干的血迹，但握在手中，依旧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灵性联系。
他看向顾清颜，眉头紧锁，带着两个人同时御剑，以他现在的状态，无疑是痴人说梦。
“小师妹。”李长生做出决断，声音不容置疑，“我先带她上去。”
他的目光落在顾清颜的魂魄上，他知道，现在对于顾清颜来说，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七日之后，顾清颜的魂魄还没有归位的话，那么芳菲夫人便会彻底占据她的身躯！
“不行！”右边的“顾清颜”立刻冷声开口，带着讥讽，“小牛鼻子，你是想趁机把我这‘累赘’丢在半路喂狼么？还是说，你只信她？”她指向左边的自己。
左边的顾清颜虚弱地喘了口气，怒视着右边，“老妖婆……你闭嘴！听他的！”
李长生没有理会右边的冷言冷语，只是盯着左边的顾清颜，语气加重：“清颜姑娘，你体内情况最危急，必须先稳住。”
“映雪留在山下客栈，相对安全。等我送她上去，立刻下来接映雪，最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右边那个冰冷的身影，“再带你上去。”
“我凭什么信你？”右边的“顾清颜”嗤笑一声。
“你可以不信。”李长生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但你若想摆脱这双魂一体的困境，除了跟我走，别无他法。或者，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他不再看她，转向萧映雪，“映雪，山脚往东三里，有一家客栈，是山民所开，还算清净，你带着她，先去那里等我。”他指了指右边的“顾清颜”。
萧映雪看着师兄惨白的脸色，又看看两个清颜姐姐，眼中满是担忧，但还是用力点头：“师兄放心！我……我会看好她的！你一定要快些回来！”
右边的“顾清颜”冷哼一声，抱着手臂，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终究没再反驳，算是默认了李长生的安排。
李长生不再耽搁，左手掐了个勉强成型的剑诀，右手玄剑平举。
他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微薄灵力艰难地注入剑身，玄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剑身微微亮起一层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金光，颤颤巍巍地悬浮在离地尺许的高度。
“上来！”李长生对左边的顾清颜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左边的顾清颜咬咬牙，不再犹豫，一步踏上了那微微震颤的剑身。
她身形虚浮，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抓住了李长生染血的道袍后襟。
“抱紧！”李长生沉声提醒。
随即，他全力催动那丝可怜的灵力，玄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载着两人摇摇晃晃、如同喝醉了酒般，贴着陡峭的山壁，艰难地向上攀升，速度极慢，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右边的“顾清颜”和萧映雪仰头看着那道黯淡的金光在云雾中艰难穿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云层深处，他们来到了陀螺山半山腰一处天然形成的狭窄平台。
“嗤——”
玄剑如同失去所有力量，带着刺耳的摩擦声，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金光彻底熄灭。 李长生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喷出一大口黑血，身体向前踉跄栽倒，全靠手中的剑拄着才没完全趴下，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顾清颜也被这剧烈的降落震得摔倒在地，闷哼一声，本就虚弱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她挣扎着坐起来，看到李长生呕血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小牛鼻子……你……”
“无妨……”李长生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抹去嘴角的血迹，抬头看向前方。
平台尽头，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一扇极其古朴厚重的石门。
石门紧闭，上面没有任何雕饰，只有岁月侵蚀留下的斑驳痕迹，透着一股隔绝尘世的沧桑气息。
石门上方，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笔锋如刀削斧凿般的大字——“莫居”。
“就是这里了……”李长生声音沙哑，强撑着想要站起，却牵动了内伤，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顾清颜挣扎着爬到他身边，伸手想扶他：“你……你这样子怎么行？我自己去叫门……”
“你体内双魂纠缠，气息混乱，贸然靠近，恐引阵法反噬。”李长生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用玄剑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坚定地走向那扇石门。
就在他距离石门尚有十步之遥时，异变陡生！
“嗡！”
石门前方看似寻常的岩石地面，突然亮起一圈繁复玄奥的银色符文！一股无形的巨大排斥力瞬间生成，如同无形的墙壁，狠狠撞在李长生身上！
“噗！”本就重伤的李长生如遭重击，身体被狠狠弹飞，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摔回顾清颜身边，玄剑也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师兄！”顾清颜失声惊呼。
李长生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扇依旧紧闭、仿佛在无声嘲笑着他的石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显然是莫问师伯布下的守护阵法，非请勿入。
“看来……只能等主人开门了……”?他苦笑着，声音微弱下去。
第150章 不速之客
山脚下，平安客栈内。
这是一间不大的客栈，由粗糙的原木搭建而成，门口挂着一块风吹日晒显得有些破旧的木匾，歪歪扭扭刻着“平安”二字。
客栈里冷冷清清，只有掌柜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柜台后打盹。
萧映雪和“顾清颜”坐在角落一张简陋的木桌旁，萧映雪心神不宁，不时望向窗外陀螺山的方向，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顾清颜”则一脸漠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掌柜的，麻烦来壶热茶。”萧映雪轻声唤道，想驱散一些心头的寒意。
“哎，好嘞……”?老掌柜慢悠悠地起身去后厨。
就在这时！
客栈那扇虚掩的木门“砰”地一声被暴力踹开！木屑纷飞！
三道如同鬼魅般、全身包裹在黑色紧身衣中的身影，如同三道冰冷的阴影，瞬间出现在门口！他们眼神死寂，毫无感情地扫过客栈内部，目光瞬间锁定了角落里的萧映雪！
浓烈的、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啊！”萧映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叫一声，猛地站起身，小脸瞬间血色尽褪！
“顾清颜”眼神一厉，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什么人？！”
然而，这三名死士的目标极其明确！
为首一人根本无视她的呵斥，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萧映雪面前，一只带着黑色皮手套、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手爪，闪电般抓向萧映雪纤细的脖颈！
“小丫头，跟我们走一趟！”嘶哑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滚开！”“顾清颜”反应极快，虽然体内情况诡异，但战斗本能尚在，她抄起手边的长条板凳，灌注了残存的气力，狠狠砸向那死士抓向萧映雪的手臂！
“嘭！”板凳结结实实砸在死士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死士手臂只是微微一晃，动作竟没有丝毫停滞，仿佛砸上去的不是板凳，而是一根稻草，黑色手套五指如钩，已然触碰到萧映雪颈边的肌肤！
“啊！”?萧映雪吓得魂飞魄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染血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客栈后门撞了进来！正是刚刚从半山腰拼尽全力御剑折返、几乎油尽灯枯的李长生！
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三名死士和陷入绝境的萧映雪，瞳孔骤缩。
没有半分犹豫，他强提最后一口真气，玄剑脱手掷出，化作一道黯淡流光直射那抓向萧映雪的死士后心！同时口中厉喝：“映雪！蹲下！”
“嗤！”
玄剑破空！那死士似乎脑后长眼，抓向萧映雪的手爪猛地回缩，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后心要害！
玄剑擦着他的肋部飞过，带起一溜血花，“夺”地一声深深钉入后面的木柱上！
萧映雪听到李长生的厉喝，几乎是本能地抱头猛地蹲了下去！
死士首领被剑锋所伤，动作微微一滞，另外两名死士则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转向，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门口摇摇欲坠的李长生！
他们手持两把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刃无声出鞘，带着致命的杀意，一左一右，如同毒蛇般刺向李长生的心脏与咽喉！速度之快，远超之前破庙的杀手！ 李长生此刻的状态比在破庙时更差，掷出玄剑几乎耗光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体内空空荡荡，经脉寸寸欲裂，连站稳都极其困难，如何能躲开这配合默契的绝杀？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李长生的脑海……
祸水东移！引他们上山！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扑出，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险之又险地从两把毒刃下方滑了过去！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蹲在地上的萧映雪的手腕！
“走！”李长生嘶吼一声，声音沙哑破裂，他拽着萧映雪，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朝着客栈后门，就是陀螺山石阶入口的方向亡命冲去！
速度之快，完全是在透支最后的生命潜能！
“追！”死士首领捂住肋下的伤口，眼中杀意沸腾，声音冰冷刺骨，三名死士如同附骨之疽，瞬间化作三道黑色残影，紧追不舍！
李长生拉着萧映雪，跌跌撞撞冲出后门，眼前就是那条陡峭如天梯的石阶，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也无力再御剑，只能凭着本能，拽着萧映雪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身后的杀意如同跗骨之蛆，冰冷刺骨，越来越近！
“师兄……我……我跑不动了……”萧映雪气喘吁吁，小脸煞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何曾经历过如此亡命奔逃？
“别停！爬！”?李长生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几乎是拖着她往上挪动。他感觉到身后的破空声已近在咫尺！
“留下吧！”死士首领冰冷的声音如同在耳边响起！一道凌厉的掌风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拍向李长生毫无防备的后心！
就在这生死关头！
李长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萧映雪向前推上几级石阶，自己则借着反冲力，身体向后一仰，险险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掌。
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对着近在咫尺的三名死士，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想杀我？！有胆就闯上这陀螺山！莫问先生就在山顶！看他会不会把你们炼成丹！”
话音未落，他拉着惊魂未定的萧映雪，连滚带爬地又向上冲了十几级台阶！
“莫问？”死士首领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忌惮，显然对这个名号并非一无所知，但钦天监的死令和眼前的目标近在咫尺的诱惑压倒了一切！
“装神弄鬼！杀！”他眼中凶光爆射，再无顾忌，当先一步踏上石阶，速度更快地追了上去！另外两名死士紧随其后！
李长生拉着萧映雪亡命奔逃，身后三道黑色身影如同索命恶鬼，距离在不断拉近！眼看就要被追上！
终于，他们狼狈不堪地冲到了半山腰那处狭窄的平台！
第151章 莫问先生
李长生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焦急望过来的顾清颜，以及那扇依旧紧闭的、刻着“莫居”二字的古朴石门！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师伯！救命！”
话音未落，身后凌厉的杀意已然及体，死士首领的毒掌带着腥风，再次拍向李长生背心！这一次，李长生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扇紧闭的、刻着“莫居”二字的古朴石门，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个身形瘦削、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的老者，他头发花白，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挽着，面容清癯，颧骨微高，看上去平平无奇，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古井寒潭，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他手中，还随意地拎着一把沾着新鲜泥土的小药锄，仿佛刚从药田里出来。
看到平台上狼狈不堪的李长生、萧映雪、顾清颜，以及那三个杀气腾腾、正欲行凶的黑衣死士，老者（莫问先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
那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几只闯进自家菜地的野狗。
死士首领的毒掌距离李长生的背心已不足三寸！劲风甚至掀起了李长生染血的道袍！
莫问先生动了。
他只是极其随意地，将手中那把沾着泥土、毫不起眼的小药锄，朝着死士首领的方向，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耀眼夺目的光芒，仿佛只是老农在田间随意地锄了一下草。
然而，冲在最前面的死士首领，那裹挟着凌厉掌风、眼看就要拍碎李长生脊椎的身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巨手狠狠攥住！
“噗！”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熟透西瓜破裂般的闷响。
死士首领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定格在半空。
下一秒，他身体内部仿佛有无数道细微的银光骤然爆发，从头到脚，由内而外，他的身体无声无息地、瞬间崩解，化作一蓬细密的、混合着血肉骨渣的猩红雾气，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那蓬血雾被山风一吹，瞬间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骤然弥漫开的浓烈血腥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紧跟在后面的两名死士，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首领冲上去，然后……就没了！凭空消失了！只剩下原地飘散的一缕血腥！
两人前冲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面具下死寂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如同见到地狱恶鬼般的极致恐惧！
他们握着淬毒短刃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莫问先生依旧拎着他那把沾泥的小药锄，目光淡漠地扫过剩下的两名如同石化般的死士，又看了看平台上一身血污、摇摇欲坠的李长生，以及两个惊魂未定、状态诡异的“顾清颜”和脸色煞白的萧映雪。
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那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嗓音，缓缓吐出两个字：
“聒噪。”
莫问先生那声“聒噪”的余音仿佛还在山风里打着旋儿，平台上却已死寂一片。
剩下的两名死士如同被冻僵的鹌鹑，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面具下露出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方才首领凭空化作血雾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们作为死士的冰冷外壳，莫问先生的目光淡漠地从他们身上扫过，如同拂去两粒碍眼的尘埃！
他随手将沾泥的小药锄往门边一靠，对着地上挣扎欲起的李长生、惊魂未定的萧映雪，以及那神情各异、状态诡异的两个“顾清颜”，淡淡道：“都进来。”
说罢，他转身便向门内走去，灰色的布袍下摆消失在门内的阴影里，石门依旧敞开着，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苍蝇。
李长生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内腑火烧火燎的灼痛，用玄剑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两个死士，眼神冰冷，却也无暇再理会。当务之急是顾清颜的安危。
“映雪，扶她！”李长生对萧映雪示意，目光指向左边那个眼神焦急虚弱的顾清颜，萧映雪立刻会意，赶紧上前搀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她。
“顾清颜”冷哼一声，抱着手臂，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那扇敞开的石门，终究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跟了进去。
李长生最后踏入石门。随着他进入，那扇沉重的石门无声无息地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山风、血腥和那两名僵立的死士彻底隔绝在外。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厅堂，而是一条仅容两人并肩、斜向上延伸的幽深石洞甬道。洞壁上每隔几步就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奇异石头，光线虽不明亮，却足以照亮脚下粗糙的石阶。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而复杂的药草混合气味，有清冽的辛香，也有陈年的苦涩。
莫问先生的身影在前方不疾不徐地走着，对身后几人的狼狈视若无睹，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被巧妙地改造成了居所，洞顶悬挂着不少晒干的药草，洞壁凿出许多壁龛，里面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兽皮卷轴和一些奇形怪状的矿石。
洞窟中央有一方清澈见底的小水潭，水汽氤氲。洞窟两侧，则凿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石室，门帘是简单的草编。
莫问先生走到水潭边一张宽大的石桌旁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从旁边一个大陶罐里舀了半碗清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他放下碗，目光这才落在气息奄奄、被萧映雪扶着的顾清颜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双魂夺舍？”?莫问先生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姿态放得极低：“晚辈大衍宗弟子李长生，拜见莫问师伯！”
第152章 暗生情愫
这位是顾清颜姑娘，她体内被南疆蛊王岛芳菲夫人的残魂侵入，如今双魂纠缠，危在旦夕……恳请师伯施以援手！”他指向顾清颜的魂魄。
一旁的“顾清颜”闻言，眼神一冷，刚想开口讥讽，却被莫问先生那毫无波澜的目光扫过，心头莫名一寒，竟将话咽了回去。
莫问先生没有立刻回应，目光又转向李长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他体内紊乱的经脉和内腑的暗伤。
“经脉寸损，内腑震荡，灵力枯竭如涸泽。”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伤成这样，还能御剑，还能杀敌，还能爬到老夫门前……太玄那牛鼻子，倒真收了个不怕死的徒弟！”
李长生神色不变，保持着躬身的姿态：“晚辈学艺不精，让师伯见笑了，但清颜姑娘情况危急，还请师伯……”
莫问先生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重新落回顾清颜身上，片刻后，他忽然问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太玄那老道，可还活着？”
李长生一愣，随即如实回答：“家师……已闭关修炼，如今不知他去往何方……”说到师父，他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哀伤。
“消失了？”莫问先生端着陶碗的手微微一顿。
他沉默了片刻，将碗中清水一饮而尽，才缓缓放下陶碗，目光重新变得平静。
“好吧，其实他在闭关前曾经托人给我带过一句话。”莫问先生的声音在空旷的石窟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长生和萧映雪都屏住了呼吸，连两个“顾清颜”也下意识地望向他。
“他说……”莫问先生看着李长生，一字一顿地道，“若他那个一根筋的傻徒弟李长生有朝一日求到老夫门前，老夫须得帮他做一件事。”
李长生心头一震，没想到师父表面不问世事，实际上一直在暗中关心着自己，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热：“师伯……”
莫问先生没理会他的动容，目光在他和顾清颜之间扫过，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选择：“如今，你求上门来……老夫看在太玄的面子上，可以出手一次，但只此一次。”
“是让老夫耗费心力，替你梳理经脉，疗愈内伤，恢复你那点可怜的道行？还是，让老夫出手，帮你身后这位姑娘，解决她体内那点麻烦？”
众人闻言，石窟内瞬间安静下来。
萧映雪紧张地抓紧了顾清颜的手臂，“顾清颜”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死死盯住李长生。顾清颜则虚弱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李长生的背影。
李长生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他站直身体，对着莫问先生再次深深一揖，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请师伯出手，救顾清颜姑娘！”
“师兄！”萧映雪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师兄的伤有多重，她是亲眼所见的！
顾清颜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小牛鼻子……你……”
“顾清颜”则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莫问先生对于李长生的选择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只是答应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抬手指了指石窟左侧一个角落：“那边有间空着的石室，你自行进去打坐调息。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
他又看向萧映雪：“小丫头，扶她进右边那间。”他指了指顾清颜。
“是……是！多谢师伯！”萧映雪连忙应声，搀扶着左边的顾清颜走向右边的石室，“顾清颜”瞥了李长生一眼，也面无表情地跟了进去。
李长生不再多言，对着莫问先生再次抱拳，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左侧那间空着的石室，推开简陋的草编门帘，里面只有一张光秃秃的石榻和一个蒲团，别无他物。
他盘膝坐上冰冷的石榻，玄剑横放膝前，立刻闭目凝神，开始尝试引导体内那微乎其微、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感。
然而，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稍微一动念，便是撕裂般的剧痛，内腑更是如同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
强行催动渡魔剑气破阵、连番激战、御剑透支……早已将他榨干到了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染血的道袍。
时间一点点流逝，洞窟内只余下隐约的药草香气和李长生压抑着的、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恢复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百倍，几乎看不到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石室门口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草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隙，露出萧映雪那张写满担忧的小脸。
“师兄……”??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唤道。
李长生缓缓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脸色在洞壁微光映照下更显惨白如鬼，“映雪？清颜姑娘那边如何？”??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莫问前辈进去后就把我们都赶出来了，只说让我等着……我也不知道里面情况。”萧映雪说着，眼神却落在李长生痛苦隐忍的脸上，心疼不已，“师兄……你的伤……”
“无妨。”李长生打断她，不想让她担心，“调息片刻便好。”
“可是……我刚刚在外面等的时候，看到后山……”萧映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就是我们从石阶上来时路过的那个小山坡，那里长了好多药草……”
“虽然都看着灰扑扑的，不怎么起眼，但我认得里面有好几味！像那个叶子像锯齿的‘续断藤’还有开着紫色小绒花的‘紫云草’，还有贴地长的‘活血筋’！”
“这些……这些对恢复经脉气血都有奇效的！我在宫里跟着老太医学过的！”
李长生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此地乃莫问师伯清修之地，一草一木皆有其主……未经允许，岂可擅动？”
“那……那我们去求求莫问前辈？”??萧映雪急切道，“师兄你伤得这么重，光靠自己调息太慢了！”
第153章 采药
李长生沉默片刻，看着萧映雪焦急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去求师伯。”
他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萧映雪连忙上前搀扶着他，两人慢慢走出石室。
莫问先生正坐在石桌旁，拿着一块灰扑扑的石头，对着洞顶透下的一缕天光仔细端详，似乎对那石头上的纹路很感兴趣，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
“师伯。”李长生走到石桌前，躬身行礼。
“何事？”莫问先生依旧看着他的石头，语气平淡。
“晚辈斗胆，想向师伯求取几株后山所生的药草……”李长生艰难开口，将萧映雪发现的几种草药名字说了一遍。
“……用于疗伤，助我恢复些许元气，不敢奢求痊愈，只求能快些稳住伤势，不耽误师伯为清颜姑娘施术。”
萧映雪在一旁紧张地绞着手指。
莫问先生闻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石头，抬起眼皮，目光扫过李长生惨白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紧张的萧映雪。
他沉默了几息，就在萧映雪以为他会拒绝时，却听他淡淡地开口，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后山那些烂菜叶子？”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蚊蝇，“长在那里也是碍眼。你们看得上，就随便去采，采光了也无妨。莫来烦我。”
“烂菜叶子？”萧映雪愣住了，那些可都是珍贵的疗伤圣药啊！
李长生却心头一松，再次躬身：“多谢师伯成全！”??知道，这位师伯性情古怪，能允他们采药已是天大的人情。
得了许可，萧映雪立刻来了精神。她扶着李长生回到石室稍坐，自己则像只轻快的小鹿，飞快地跑出石窟，直奔后山那个小山坡。
约莫半个时辰后，萧映雪抱着一大捧还带着泥土和露水的药草回来了。
她顾不上休息，就在李长生的石室门口，用一块干净的石头当砧板，小心地将药草分类、洗净，又用另一块石头仔细地捣碎研磨。
她动作麻利，神情专注，口中还念念有词：“续断藤要取根茎，捣出浆汁……紫云草的花和叶子都要，得磨细……活血筋要连根一起……”很快，几种药草被分别捣成了颜色各异、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糊糊。
萧映雪将它们小心地混合在一个干净的陶碗里，又加了一点水潭里的清水调和，最终制成了一碗散发着奇异清香的深绿色药膏。
“师兄，快，把这个敷在丹田和心口的位置！”萧映雪端着药碗走进石室，小脸上满是汗水，眼睛却亮晶晶的。
李长生依言解开染血的道袍，露出精壮却布满伤痕的胸膛。
萧映雪小脸微红，但动作却毫不迟疑，用一块干净布片蘸着冰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李长生丹田和小腹的关元、气海等穴位，然后又在他心口的膻中穴也涂上厚厚一层。
药膏甫一接触皮肤，一股极其清凉的感觉便瞬间渗透进去！
紧接着，这清凉感如同活物般，沿着他干涸灼痛的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那如同被烙铁烫过的剧痛竟奇异地开始减轻，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取代了之前的煎熬！
更让李长生惊喜的是，随着这股清凉药力的渗透，他体内那原本如同死水般难以撼动的微弱气感，此刻竟如同被注入了活力，开始极其缓慢、却异常清晰地自行运转起来。
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那完全停滞的状态，不知好了多少倍！
“映雪……这药……”李长生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果真有效！”
萧映雪看到李长生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脸色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我就说嘛！那些才不是什么烂菜叶子呢！”
“莫问师伯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好的药草随便长！”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细心地帮李长生把药膏涂抹均匀。
有了这药膏的奇效辅助，李长生再次闭目凝神，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灵气运转。
这一次，虽然依旧伴随着痛苦，但比之前那寸步难行的绝望境地，已然是天壤之别！恢复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萧映雪采来的药草效果奇佳，李长生丹田和小腹处敷着那深绿色的药膏，丝丝缕缕的清凉药力持续不断地渗入他干涸灼痛的经脉。
虽然恢复的速度依旧缓慢，如同老牛拉破车，但比起之前那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绝望境地，已然是天壤之别。
至少，那如同跗骨之蛆般日夜不休的剧痛，终于被压制了下去。
于是，每日清晨，当洞窟内药草清香最为浓郁之时，李长生便会在萧映雪的搀扶下，前往后山那片被莫问先生称为“烂菜叶子”的药圃采药。
萧映雪眼尖手快，总能精准地找到那些灰扑扑却药效惊人的各种药草，并小心翼翼地连根挖起，放入带来的小竹篓里。
李长生则多半靠坐在旁边的岩石上，看着她在药草间忙碌的身影，偶尔指点一两句，几日下来，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自然。
萧映雪不再像最初那样拘谨，采药时偶尔会跟李长生说些宫里的趣事，或是老太医教她的药草知识，声音清脆，像山涧的溪流
。李长生虽然话依旧不多，但眉宇间因伤痛而紧锁的冰霜似乎也融化了些许，听着她说话，眼中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温和。
他行动不便，萧映雪便自然而然地承担起更多的照顾，递水、擦汗、搀扶，动作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体贴。
这天晌午，日头有些烈。
萧映雪采够了药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走到山坡边缘一株枝叶繁茂的老槐树下，想借着树荫歇息片刻。
“师兄，这树下好凉快！”??她回头招呼坐在不远处的李长生。
就在她说话间，脚下似乎踩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触感与其他地面不同的石板！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从脚下传来！
第154章 功法秘钥
“嗯？”萧映雪还没反应过来，脚下那块石板猛地向下翻转！
“啊——！”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瞬间失重，朝着下方骤然出现的漆黑洞口直坠下去！
“映雪！”李长生脸色剧变，他离得稍远，重伤未愈的身体根本来不及扑过去抓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那个突然出现的洞口！
李长生强提一口气，不顾经脉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扑到洞口边缘，下面深不见底，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萧映雪惊恐的叫声在回荡！
“映雪！别怕！我来了！”李长生朝着下方大喊一声，随即咬紧牙关，双手扒住洞口边缘，身体一翻，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急速下坠！李长生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下方的情况。
大约坠落了三四丈深，“噗通”一声，他重重摔在了一层厚厚的、松软的枯叶堆上，虽然震得五脏翻腾，但总算没有摔伤筋骨。
“咳咳……”他挣扎着坐起，立刻急切地环顾四周，“映雪！映雪你在哪？”
“师……师兄！我在这里！”?萧映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借着从上方洞口透下来的微弱天光，李长生看到萧映雪跌坐在几尺外的枯叶堆里，小脸煞白，裙角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但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吓得够呛。
“你没事吧？”?李长生连忙挪过去，急切地上下打量她。
“我……我没事……”?萧映雪惊魂未定地抓住李长生的衣袖，“就是吓死我了……这……这是哪里啊？”
李长生这才定下神来，仔细打量这个意外坠落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石洞底部。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那个小小的洞口投下一束微光。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尘土和枯叶腐败的气味。
而在他们正前方的石壁上，隐约可见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
“走，过去看看。”李长生拉起萧映雪，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石壁方向摸索过去。
靠近石壁，借着微弱的光线，两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这面石壁被打磨得相对平整，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十几幅巨大的人形图案！
每一幅图案都摆出一个极其古怪、甚至有些扭曲的姿势，旁边还刻着密密麻麻、如同蝌蚪般细小的古篆文字注释。
“这……这是……内功图谱？”李长生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他师从太玄上人，见识不凡，一眼就认出这些图案并非寻常武学招式，而是一种极其古老玄奥的法门！
而且看其行气路线之奇诡、标注文字之深奥，绝非普通功法可比！
“师兄，你看这幅图！”萧映雪忽然指着一幅相对简单的图案。
顺着萧映雪手指的方向，李长生看到那图案描绘的是一个人盘膝而坐，双手掌心向天置于膝上，一道清晰的红线从丹田起始，沿着脊椎缓缓向上，在胸腹间勾勒出一个奇异的回环。
“这……这好像和我们大衍宗的基础心法有点相似，但行气路线更简单直接！”萧映雪仔细辨认着旁边的古篆小字，她自幼在宫中习文识字，对这些古字并不陌生。
“上面说……此势名为‘归元引’，专司引气归元，调和阴阳……对恢复内伤、固本培元有奇效？”
李长生闻言心头一动。他如今最缺的就是恢复内力的法门！
这“归元引”的行气路线比他修炼的大衍宗心法要简单温和许多，似乎正适合他现在经脉受损、无法承受复杂运功的状态！
“映雪，你认得这些字？”李长生看向萧映雪。
萧映雪点点头：“大部分都认得……师兄，你要不要试试看？这法门看起来……好像真的对你有用！”
李长生看着那幅“归元引”的图谱，又感受着体内依旧空乏的经脉和隐隐的灼痛，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与其坐等缓慢恢复，不如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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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气感微弱，运行艰涩，但渐渐地，他惊讶地发现，这“归元引”的路线似乎与他的身体异常契合。
那路线避开了他几处受损最严重的经脉节点，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缓缓引动着丹田深处残存的一丝本源之气！
运行一周天后，不仅没有引发剧痛，反而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不虚的暖流在丹田滋生！
“有效！”李长生睁开眼，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这神秘的功法，简直就是为他现在的状况量身定制的！
“太好了师兄！”?萧映雪也为他高兴。
李长生重新闭上眼，沉入更深层次的调息之中，这一次，他完全沉浸在这奇妙的“归元引”功法里，引导着那丝新生的暖流，一遍又一遍地在体内温和地流转。
萧映雪则安静地守在一旁，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研读着石壁上其他图谱和文字，希望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李长生这一入定，便是整整两天两夜，萧映雪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饿了就吃一点随身带的干粮，渴了就舔舔石壁上渗出的冰凉水珠。
她看着李长生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在第三天的清晨，李长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内蕴，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差得远，但那股因重伤而萦绕不散的虚弱感已消散大半！
体内那枯竭的经脉中，终于有了一丝虽然微弱却持续流淌的暖流，这“归元引”功法，竟在短短两日内，将他从油尽灯枯的边缘拉了回来！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萧映雪立刻凑上前，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欣喜。
“好多了！”
李长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内腑和经脉依旧隐隐作痛，但行动已无大碍，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力量感在体内复苏。
“多亏了你发现的这功法！映雪，你这两日辛苦了。”
“师兄没事就好！”萧映雪的嘴角微微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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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返璞归真
李长生此时恢复了些许行动力，此时的当务之急便是寻找出路，这个巨大的石洞除了头顶那个遥不可及的洞口，似乎别无他路，两人开始沿着石壁仔细搜寻。
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李长生发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岩石，他尝试着用力按下。
“轰隆隆……”一阵沉闷的响声传来，旁边的石壁竟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通道！
两人对视一眼，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踏入通道。
通道内阴冷潮湿，石阶湿滑，布满了青苔，没走多远，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小心！”李长生猛地将萧映雪拉向身后！
“嗖嗖嗖！”数十支锈迹斑斑、但依旧锋利的铁箭从两侧墙壁的孔洞中激射而出！劲风凌厉！
李长生眼神一凝，手中玄剑虽未出鞘，却已灌注了刚刚恢复的些许内力，化作一道黑色的匹练在身前舞动！
“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激射而来的铁箭或被格飞，或被剑身拍落，散落一地！李长生护着萧映雪，在箭雨中稳步向前推进，直到机关耗尽。
“好险……”萧映雪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两人继续前行，通道蜿蜒曲折，又接连遇到了几处凶险的陷阱——
突然陷落的翻板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头顶砸落的巨大滚石，还有一处弥漫着甜腻异香的区域，幸好李长生及时发现石壁上刻着“毒瘴”的警示，屏息拉着萧映雪快速通过。
每一次危机，李长生都毫不犹豫地将萧映雪护在身后或身侧，用剑、用身体、甚至用巧劲为她抵挡化解危险。
他的动作并不华丽，甚至因内伤未愈而显得有些凝滞，却异常沉稳可靠，萧映雪看着师兄染血的背影一次次挡在自己面前，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感动。
不知走了多久，又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扇虚掩着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石门，门缝里，隐隐透出红色的光芒。
“这里……”李长生警惕地示意萧映雪停下，侧耳倾听片刻，里面寂静无声。他轻轻推开石门。
门内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
这里竟是一间布置得如同……婚房般的石室！
石室不大，但被打扫得颇为干净，四壁挂着褪色却依旧鲜亮的红绸，一张雕花的石床上铺着大红的锦被，床边放着一对燃烧过半、凝结着厚厚烛泪的龙凤红烛。
梳妆台上，一面蒙尘的铜镜旁，还放着一支断裂的玉簪和几盒早已干涸的胭脂水粉。一切都透着一股尘封已久、却又带着浓烈喜庆与哀伤交织的诡异气氛。
“这里……怎么会有婚房？”萧映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李长生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梳妆台上一只半开的、积满灰尘的檀木小盒上。他走过去，轻轻拂去灰尘，打开盒子。
里面没有珠宝首饰，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被一根褪色的红绳小心地系着。
萧映雪也凑了过来，李长生解开红绳，将信纸递给她：“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萧映雪接过信纸，借着红烛的光芒，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上的字迹娟秀中带着一丝刚劲，却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
她辨认着，轻声念了出来：“吾爱子陵：见字如面。此去皇城，山高水远，妾心如磐石，不可转也，爹爹嫌贫爱富，棒打鸳鸯，逼你远走……”
“然妾身已怀你我骨血，誓死不从！今日于这‘同心居’内，红烛为证，天地为媒，你我自行拜堂成亲！”“
纵是永困于此，妾亦甘之如饴。只盼君金榜题名，莫忘陀螺山下，有妻倚门盼君归……妾身，柳絮儿绝笔。”
信纸的最后，字迹变得有些凌乱和模糊，仿佛被泪水晕染过。
萧映雪念完最后几个字，石室内一片寂静。只有那对凝固着烛泪的红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充满抗争与绝望的爱情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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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生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眉头深深皱起，他想起了柳如花在地下室那刻骨的怨毒控诉，也想起了那远在皇城钦天监、布下万蛊噬心阵的霍东！
原来一切的根源，竟是如此……
李长生看着萧映雪手中那封泛黄的信笺，眉头深锁，柳絮儿、张子陵……这两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涟漪。
他想起了柳府地下那怨毒的分魂，想起了禹州城满目疮痍的惨状，更想起了皇城钦天监那布下万蛊噬心阵的霍东！
原来那霍东，便是当年的书生张子陵，而那位被分魂裂魄、永镇阵眼的知府千金柳如花，竟是信中这位柳絮儿的……女儿？那这间尘封的婚房……这陀螺山……
无数线索瞬间串联，指向一个令人心头发寒的可能，这“莫居”的主人莫问先生，极有可能就是信中那位远赴皇城、金榜题名却最终堕入魔道的张子陵！
他改了名字，隐居于此，或许正是无法面对自己亲手造就的妻女惨剧，却又被执念所困，最终成了这性情古怪、深不可测的方外之人！
“师兄……难道莫问前辈他……”萧映雪显然也想到了，小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她看着手中信笺，又看看这满室喜庆又绝望的布置，声音发颤。
“噤声！”李长生猛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此事关系重大，莫问师伯……”
“无论他过去是谁，如今性情如何，皆非你我所能妄议…………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此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准再提！明白吗？”李长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萧映雪被李长生严厉的眼神慑住，下意识地用力点头，将信笺小心地放回檀木盒中，紧紧闭上了嘴巴。
李长生不再耽搁，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仔细在石室内搜寻起来，终于，他在石床后方一处不起眼的石壁上，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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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隐秘的角落
李长生用力一拉——
“轧轧轧……”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石床旁边的一块地板缓缓下沉，露出一条斜向上、仅容一人爬行的狭窄通道，尽头隐约有光亮透入！
“走！”李长生当先钻入通道，萧映雪紧随其后，两人在狭窄的通道中爬行了片刻，终于从通道口钻出，清新的空气和明亮的日光瞬间涌入眼帘。
他们出来的地方，赫然是莫居石窟后方一片隐秘的药圃边缘！
而就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灰色布袍的清癯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弯腰侍弄着几株药草——正是莫问先生！
李长生心头一紧，立刻拉着萧映雪站定，刚想开口解释。
莫问先生却仿佛背后长眼，缓缓直起身，头也不回，用那平淡无波的嗓音说道：“那个女娃子体内的麻烦，老夫已顺手解决了…………”
“她魂魄已稳，此刻在石室内昏睡，醒来便无大碍。此地污秽，你们既已无事，便速速离开吧。”他语气淡漠，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李长生闻言，立刻躬身抱拳：“多谢师伯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晚辈……”
“不必谢我，不过是还太玄老道一个人情罢了。”莫问先生打断他，依旧没有回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然而，就在李长生准备拉着萧映雪去石室接顾清颜离开时，站在他身后的萧映雪，看着莫问先生那孤寂清冷的背影，又想起石室婚房里那封沾满泪痕的信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终究是涉世未深、心性纯良的少女，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怜悯：
“前辈……您……您就是张子陵，对吗？那间石室里的柳絮儿姐姐……她一直在等您……”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莫问先生脑中炸响！
他那原本古井无波的背影猛地一僵！手中那株刚采摘下来的、散发着清香的药草无声地滑落在地。
一股难以言喻、混杂着滔天怨毒、无尽悔恨、以及彻底疯狂的气息，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骤然喷发，瞬间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整个药圃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温度骤降！
“絮儿……絮儿……”莫问先生缓缓转过身，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那双原本深邃如古井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狰狞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萧映雪，眼神不再淡漠，而是充满了择人而噬的癫狂！
“你……看到了？！你竟敢……窥探絮儿？！”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尖厉，如同厉鬼哭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不好！”李长生脸色剧变，一把将萧映雪猛地拉到自己身后！
他知道，萧映雪无心的一句话，彻底撕开了莫问先生心中那道被强行封印、早已腐烂流脓的伤疤，将他深埋的执念和疯狂完全引爆了！
“前辈！映雪她年幼无知，绝非有意冒犯！请前辈息怒！”李长生挡在萧映雪身前，试图解释。
然而，陷入彻底疯狂的张子陵哪里还听得进去？
“死！窥探絮儿者，都得死！”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枯瘦的手掌猛地抬起，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器，只是五指箕张，朝着李长生和萧映雪的方向隔空一抓！
“呜——！”
一股无形的、却带着恐怖吸扯和撕裂力量的劲风凭空生成，四周的药草瞬间被连根拔起，碎石尘土飞扬！
李长生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袭来，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呼吸瞬间一窒，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向前拉扯！
“师兄！”萧映雪吓得尖叫。
记住本站: “退后！”李长生怒吼一声，体内刚刚恢复些许的灵力疯狂运转，渡魔剑气虽弱，却依然透体而出，在身前形成一层薄薄的金色光幕！
“嗤啦！”
那无形巨爪狠狠抓在金色光幕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光幕剧烈晃动，瞬间布满裂痕！
李长生如遭重锤，胸口一闷，“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震得踉跄后退数步，才勉强稳住！
仅仅隔空一击，就让他这刚刚恢复的伤势再次加重！
“哼！太玄的徒弟，就这点道行？！”张子陵眼中赤红更盛，一步踏出，身形如同鬼魅般瞬间拉近距离！
这一次，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令人心悸的幽暗光芒，带着洞穿一切的凌厉杀意，直刺李长生心口！速度之快，远超想象！
李长生瞳孔骤缩，这一指蕴含的力量，绝非现在的他能硬接，他猛地将身后的萧映雪狠狠推开，同时身体极限地向侧后方拧转！
“嗤！”
幽暗指芒擦着李长生的左肩胛骨飞过，护体灵气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肩头瞬间被洞穿一个血洞，鲜血飙射而出！
剧痛让李长生眼前一黑！但他强忍着没有倒下，玄剑终于出鞘，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近在咫尺的张子陵咽喉反撩而去！
攻其必救！
张子陵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料到李长生重伤之下还能反击。他冷哼一声，屈指一弹！
“当！”
一股巨力撞在玄剑剑脊上，李长生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震荡之力传来，虎口瞬间崩裂，玄剑脱手飞出，“夺”地一声插入远处的岩石中！
空门大开！
张子陵眼中杀机爆射，另一只手如同鬼爪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抓李长生天灵盖！这一爪若是抓实，必然是脑浆迸裂的下场！
“师兄！”被推倒在地的萧映雪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绝望之中，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封信，想起了那个名字！她不顾一切地嘶声大喊，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尖锐无比：
“柳絮儿姐姐！柳絮儿姐姐在看着你！！”
“絮儿？！”
这个名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张子陵疯狂混乱的意识深处！
他那抓向李长生天灵盖的、蕴含着毁灭力量的手爪，在距离头皮不足半寸的地方，硬生生地、无比诡异地停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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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暴走
他脸上的狰狞和疯狂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痛苦和……无法言喻的悲伤。
他眼中的赤红血丝剧烈波动，混乱的瞳孔仿佛在努力聚焦，想要看清某个并不存在的幻影。
“絮儿……絮儿……你在哪……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絮儿……还有……我们的孩子……”他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充满无尽悔恨的呓语，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恐怖的气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消散。
就是现在！
李长生强忍着左肩洞穿的剧痛和全身散架般的虚弱，眼中精光爆射！
他等的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张子陵心神失守、气势溃散的一瞬间，他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合身扑上！
他没有选择攻击，而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抱住了张子陵的双臂和上半身，同时双腿绞缠，锁住其下盘！
“呃啊！”张子陵猝不及防，被李长生这近乎同归于尽的擒抱锁技死死缠住！他本能地想要挣扎，体内残余的恐怖力量疯狂涌动！
“噗！”李长生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力量震碎。
但他咬紧牙关，双目赤红，双臂和双腿的力量不仅没有松懈，反而勒得更紧，他嘶声吼道：
“前辈！醒醒！柳絮儿前辈若在天有灵，绝不会愿意见你如此沉沦魔道！你已铸成大错，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
“絮儿……不愿见我……不愿……”
张子陵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的混乱和疯狂被巨大的悲伤淹没，口中反复呢喃着这句话，身体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
长生也终于支撑不住，随着张子陵一起重重摔倒在地，压在对方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鲜血染红了张子陵灰色的布袍，但他双臂依然死死锁着对方，不敢有丝毫松懈。
萧映雪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看到两人都倒在地上，师兄浑身浴血，吓得眼泪直流：“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我……没事……”李长生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快……去看看清颜姑娘……”他感觉到身下的张子陵气息虽然虚弱混乱，但那股疯狂的杀意已经消散，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死寂。
李长生死死锁着瘫软的莫问先生（张子陵），剧烈喘息着，鲜血不断从左肩的伤口涌出，染红了身下灰色的布袍。
萧映雪惊慌失措地跪在一旁，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师兄……你怎么样？好多血……”她颤抖着手想去按住伤口，却又不敢触碰。
“还……死不了……”李长生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低头看向怀中已无挣扎、只剩下无尽悲凉死寂的张子陵。
那双曾经深邃如古井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洞顶，仿佛灵魂已随那声“絮儿”彻底消散。
不行！必须趁此机会驱散他体内因执念疯魔而凝聚的邪气，否则一旦他再次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李长生咬紧牙关，不顾自己伤势沉重，强行调动丹田内那刚刚恢复、微乎其微的一丝灵力，汇聚于右手指尖。指尖泛起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金芒。
他并指如剑，艰难地、却无比精准地点向张子陵眉心、膻中、丹田三处大穴！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敕！”
低沉沙哑的咒语断断续续地从李长生口中念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指尖的金芒微弱地没入张子陵的穴位。
张子陵身体猛地一颤，一股肉眼可见的、极其淡薄却令人心悸的灰黑色气流如同被惊扰的毒蛇，从他七窍之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随即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轻响，如同被阳光灼烧的寒冰，迅速消融无踪。
随着这最后一丝邪戾之气的驱散，张子陵眼中的空洞似乎加深了一层，那是一种万念俱灰、连疯狂都已燃尽的死寂。
他仿佛变成了一具抽空了灵魂的空壳。
记住本站: 李长生做完这一切，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从张子陵身上滚落下来，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师兄！”萧映雪连忙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下摆，试图为李长生包扎肩头那触目惊心的血洞。
就在这时，张子陵动了，他极其缓慢地、如同提线木偶般从地上坐起。
他没有看李长生，也没有看萧映雪，目光只是茫然地扫过这片狼藉的药圃，扫过那些被连根拔起、倒伏在地的珍贵药草。
目光最后落在远处洞窟的方向，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那间尘封的、布满红绸的“同心居”。
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感激，没有怨恨，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他缓缓站起身，佝偻着背，脚步蹒跚地走向石窟入口。
在即将踏入阴影时，他停了一下，背对着地上的两人，用那干涩得如同枯木摩擦般的嗓音，极其平淡地吐出几个字：
“滚，别再让老夫……看见你们。”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彻底没入石窟的阴影之中，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落锁，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将内外彻底隔绝。
石窟外，只剩下李长生粗重的喘息、萧映雪压抑的啜泣声，以及满目疮痍的药圃。
萧映雪小心地搀扶着李长生，两人互相支撑着，踉踉跄跄地回到莫居石窟前属于顾清颜的那间石室。
推开门，只见顾清颜正安静地躺在石榻上，呼吸平稳悠长，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
但眉宇间那股因双魂纠缠而产生的戾气和邪魅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平和与疲惫。她似乎感应到动静，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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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出发，京城！
“小牛鼻子……小丫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眼神清澈，正是李长生和萧映雪所熟悉的样子。
“我……睡了多久？感觉像是做了好长一个噩梦……”
“清颜姐姐！你终于醒了！”萧映雪惊喜地扑到床边，眼泪又涌了出来，“你没事了！太好了！”
李长生靠在门框上，看着恢复正常的顾清颜，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开，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你……你怎么伤成这样？！”顾清颜看到李长生肩头那被简单包扎却依旧渗血的伤口，以及他惨白如纸的脸色，猛地坐起身，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
“说来话长……此地不宜久留。”李长生摆摆手，不想再提刚才的惊险，“莫问师伯……已经帮我们解决了麻烦，也让我们离开，我们收拾一下，即刻下山。”
顾清颜虽满腹疑惑，但看到李长生凝重的神色和萧映雪红肿的眼睛，也知事情绝不简单。
她不再多问，立刻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身体，发现体内灵力虽弱，经脉却前所未有的通畅，那如影随形的黑气与另一个意识，真的彻底消失了！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李长生换上了萧映雪从山下客栈带来的干净道袍，又在萧映雪的坚持下重新包扎了伤口。顾清颜则换上了自己原本的红衣。
站在紧闭的石门前，三人对着那扇隔绝了内外的沉重石门默默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沿着陡峭的石阶，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
山风凛冽，吹动着他们染血的衣袍，李长生伤势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全靠萧映雪和顾清颜一左一右搀扶。
顾清颜虽魂体初愈，但身体素质犹在，成了支撑的主力，萧映雪则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湿滑的石阶。
下山的路上异常安静，只有风声和三人粗重的喘息声，莫问先生最后那句冰冷决绝的“滚”字，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当他们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出陀螺山的范围，踏上山脚下相对平缓的土路时，已是三日后的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在他们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找个地方歇脚时，路旁稀疏的树林里，骤然响起一片衣袂破风之声！
“唰唰唰！”
七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如同等待猎物的秃鹫，瞬间从林中掠出，呈扇形将三人牢牢围在中间！
他们全身包裹在紧身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如同死水般的眼睛，手中清一色握着淬毒的短刃，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杀气比之前破庙和客栈遇到的更胜一筹！
显然，他们在此地已不知埋伏了多久！
“又是你们！”顾清颜眼神一厉，瞬间将李长生护在身后，灵鞭“啪”地一声甩出，鞭梢在空中炸开一声脆响，“阴魂不散的东西！”
李长生脸色凝重，他伤势未愈，实力大打折扣，萧映雪小脸煞白，但眼中已没了最初的慌乱，反而多了一丝坚毅，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李长生给她的防身匕首。
“杀！”为首的杀手没有任何废话，眼神冰冷地锁定李长生，手臂一挥！
七名杀手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瞬间暴起！
四人扑向顾清颜，试图将她缠住！另外三人则如同离弦之箭，直取被顾清颜护在身后的李长生！毒刃闪烁的幽蓝寒光，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找死！”顾清颜怒喝一声，灵鞭舞动如蛇，瞬间卷住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杀手手腕，猛地发力将其甩飞出去，撞在另一名杀手身上。
但另外两名杀手已近身，毒刃刁钻地刺向她肋下！
李长生强提精神，玄剑虽未出鞘，却灌注了残余的灵力，剑鞘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向一名刺向自己的杀手面门！
同时身体拧转，险险避开另一把抹向咽喉的毒刃！他动作因伤势而明显迟滞，每一次格挡都牵动伤口，鲜血再次从肩头渗出！
“师兄小心左边！”萧映雪突然惊叫！
第三名杀手的毒刃如同毒蛇吐信，趁着李长生格挡的间隙，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他毫无防备的腰侧，李长生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刺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娇小的身影猛地从李长生身侧冲出！
是萧映雪！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双手紧握那柄匕首，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地朝着那杀手持刀的手臂狠狠刺去！
“噗嗤！”
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杀手的小臂！虽然入肉不深，却成功阻断了对方致命的攻击！
“啊！”杀手吃痛，动作一滞！
“映雪！”李长生又惊又急，反手一剑鞘狠狠砸在那杀手太阳穴上，杀手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顾清颜那边也凭借着强悍的实战经验和灵鞭的诡异刁钻，在付出被划破手臂的代价后，终于将围攻她的四名杀手击倒两人，逼退两人！
剩下的三名杀手见同伴瞬间折损过半，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惧之色！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竟不再进攻，反而猛地后退一步！
李长生心中一凛，厉喝道：“拦住他们！他们要自尽！”
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那三名杀手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决绝和疯狂，猛地一咬牙关！
“噗！噗！噗！”
三声沉闷的轻响几乎同时响起，三道暗红色的血箭从他们口中飙射而出，三人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随即眼神涣散，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整个战斗结束得极快，却也异常惨烈。土路上躺着七具黑衣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毒刃的甜腥气。
顾清颜捂着被划伤的手臂，脸色有些难看：“妈的，又咬舌！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对自己都这么狠！”
萧映雪握着滴血的匕首，小脸煞白，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刺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李长生走到一具尸体旁，忍着恶心，用剑鞘挑开死士的衣襟仔细查看。
第159章 京城的人
“师兄，你看这个！” 萧映雪眼尖，指着其中一名死士腰间滑落出来的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
令牌入手冰凉沉重，正面刻着一个繁复的徽记，背面则是一个清晰的“影”字。
李长生接过令牌，眉头紧锁。这徽记……他似乎在宫中见过类似的图样，代表着某种隐秘的力量。
“是京城的人！” 萧映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着那令牌，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后怕，还有一丝深藏的忧虑
“这种制式的令牌……还有这些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死士……只有京城某些见不得光的势力才能豢养！他们……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是我的仇敌！”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路上的追杀，破庙的惊魂，客栈的埋伏，山脚的围杀……
原来都是因为她这个所谓的“公主”身份！是她连累了师兄和清颜姐姐一次又一次地陷入险境！
李长生看着萧映雪眼中翻涌的情绪，收起令牌，沉声道：“既然源头在京城，那我们就去京城！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处心积虑，三番五次想要置你于死地！”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斩妖除魔、扫清邪祟的决绝。
顾清颜也包扎好手臂伤口，走了过来，冷哼一声：“对！去京城！姑奶奶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惹到我们头上！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指的是之前蛊王岛和禹州城的种种遭遇，直觉告诉她，这背后或许也有京城那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搅动风云。
三人稍作休整，掩埋了尸体，趁着夜色未深，再次踏上路途。这一次，目标明确——京城！
夜路难行，星月无光。李长生伤势未愈，走得并不快。萧映雪默默地跟在师兄身侧，看着他因失血而依旧苍白的侧脸，看着他行走时因牵动伤口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路走来，从离开大衍宗开始，经历蛊王岛生死、禹州城炼狱、陀螺山惊魂……每一次危难，都是师兄挡在她身前。
他像一座沉默的山，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浴血搏杀，从未有过半分犹豫和退缩。
他为了救清颜姐姐可以不顾自身重伤，为了救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跳下陷阱……甚至在她点破莫问先生伤疤引来杀身之祸时，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前面，用身体承受了那致命的一击！
一种从未有过的、滚烫而酸涩的情绪在她心底疯狂滋生、蔓延。不再是单纯的依赖和感激，不再是师兄妹的情谊，而是一种更加炽烈、更加霸道、想要牢牢抓住再也不放手的冲动！
她不想再只是做他的小师妹了。
她不想再看着他为了别人、或者为了所谓的责任一次次受伤，一次次离开她的视线。
她想要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李长生是她萧映雪的人！想要用她公主的身份，为他撑起一片天，挡住那些来自京城的明枪暗箭！
一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她心底燃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
到了京城，她一定要逼着师兄和她成婚！
父皇的赐婚？师兄的戒律？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萧映雪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师兄……只能是她的驸马！巍峨险峻的凌云峰，终年云雾缭绕，是大衍宗的山门所在。
往日里，此地虽清冷，却自有仙家气象，钟磬之声悠扬，剑气破空清越。然而此刻，笼罩整个宗门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压抑。
宗门大殿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铅块。
三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盘坐在蒲团之上，正是大衍宗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太玄、玄苦、玄明。
他们周身隐隐有黑气缭绕，如同跗骨之蛆，时隐时现，每一次黑气翻涌，他们的脸色便痛苦地扭曲一分，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在与体内某种狂暴的力量进行着无声的搏杀。
殿外广场上，数十名闻讯从各地赶回宗门的核心弟子们，也大多面色晦暗，眼神深处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挣扎。
他们或盘坐调息，或持剑警戒，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或多或少缠绕着同样的、令人心悸的魔气黑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息。
“呃啊——！” 盘坐在左侧的玄苦长老突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竟闪过一丝妖异的赤红！
周身黑气瞬间暴涨，如同沸腾的墨汁，一股暴戾、嗜血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抬起，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尖锐，作势就要抓向旁边正在闭目苦苦压制魔性的弟子！
“师弟！醒来！” 居中而坐的太玄长老须发怒张，一声蕴含了清心正气的低喝如同惊雷炸响！他并指疾点，一道微弱的金光瞬间没入玄苦长老的眉心。
玄苦长老身体猛地一震，眼中赤红迅速褪去，被无尽的痛苦和疲惫取代。
暴涨的黑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收敛回体内。
他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道袍，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颓然瘫软下去，声音嘶哑绝望：“师兄……我……我快撑不住了……这魔性……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心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啊！”
“撑不住也要撑！” 太玄长老收回手指，脸色比玄苦更加灰败，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黑血。
他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魔气，声音斩钉截铁，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我大衍宗千年清誉，岂能毁于一旦？”
“若我等堕入魔道，与那些邪魔外道何异？又有何面目去见历代祖师？！宁可筋脉寸断，魂飞魄散，也绝不可成魔！”
“可是师兄……” 坐在右侧的玄明长老睁开眼，他的情况稍好一些，但眼神中也充满了挣扎与迷茫，“长生师侄当日所言……散去功力，可保灵台清明……虽为凡人，却也干净……我们……”
第160章 堕入魔道
“住口！” 太玄上人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散去功力？那与废人何异？！我辈修士，逆天而行，求得便是这通天大道！”
“若没了这一身修为，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难道要我大衍宗从此沦为凡俗，任人鱼肉吗？！”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周身黑气翻涌，“撑下去！必须撑下去！待寻得化解之法……”
“化解之法？” 玄苦长老惨笑一声，声音充满了绝望，“连太玄师兄都……我等又能如何？这魔性……根本无解！它只会越来越强，直到将我们彻底吞噬！”
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三位长老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殿外弟子们压抑的、带着恐惧的骚动。绝望的气息如同浓雾，笼罩着这座曾经辉煌的仙家殿堂。
与此同时，魔域深处，万骨魔窟。
幽暗的殿堂内，魔气森森。
巨大的白骨王座上，端坐着一个笼罩在翻腾魔焰中的魁梧身影，正是魔尊厉无咎。他手中把玩着一颗还在微微跳动、散发着浓郁怨毒气息的暗红色心脏，听着下方一名浑身包裹在阴影中的魔将的汇报。
“……大衍宗残余之人，因不愿散去功力，如今皆被那蛊毒魔性日夜侵蚀，苦不堪言，已有失控之兆。” 阴影魔将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冰冷而毫无感情。
“哦？” 厉无咎手中的动作一顿，魔焰下的双眸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不愿散功？呵……倒是有几分骨气。”
“可惜，骨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他将那颗心脏随意捏爆，粘稠的黑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黑色的骨质地面上腐蚀出嗤嗤的白烟。
“魔尊的意思是……” 阴影魔将微微低头。
“如此现成的‘魔种’，弃之岂不可惜？” 厉无咎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正道栋梁，堕入魔道……”
“还有比这更能打击那些伪君子士气的吗？大衍宗这块招牌，对我魔族日后与仙族开战，可是有大用处的。”
他猩红的眸子扫过大殿，最后落在大殿角落一个倚着白骨廊柱、姿态慵懒的身影上。
那人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暗紫色锦袍，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邪笑，正是魔尊座下以智谋和口才闻名的魔使——墨离。
“墨离。” 厉无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由你走一趟凌云峰。告诉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大衍宗‘高人们’，本尊可以给他们一条活路，甚至……一条通往更强力量的道路。”
“只要他们愿意，归顺我魔族！本尊可助他们彻底掌控体内魔性，化毒为力，重振‘大衍魔宗’！”
墨离闻言，嘴角那抹邪笑更深了几分，他优雅地抚平锦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躬身行礼，声音如同浸了蜜糖的毒药：“谨遵魔尊法旨。”
“属下定当……晓之以情，动之以‘力’，让那些顽固的道士们，明白何为‘弃暗投明’。”
数日后，凌云峰，大衍宗山门。
护山大阵的光芒比起往日黯淡了许多，甚至显得有些明灭不定，显然维持阵法运转的长老们已力不从心。
一道暗紫色的流光无视了黯淡的护山光幕，如同鬼魅般直接落在了宗门大殿前的广场中央。光芒散去，露出墨离那俊美妖异的身影。
他姿态闲适，仿佛不是闯入敌营，而是来游山玩水。
“什么人？！”
“魔气！是魔族！”
广场上正在警戒或压制魔性的弟子们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道饱含惊惧、愤怒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墨离身上！呛啷啷的拔剑声不绝于耳，剑尖颤抖着指向这不速之客。
墨离对周围如临大敌的弟子视若无睹，他掸了掸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径直投向那紧闭的、散发着沉重气息的大殿殿门，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传入大殿深处：
“魔尊座下使者墨离，奉魔尊法旨，特来拜会大衍宗诸位长老。有要事相商，关乎贵宗……生死存亡。”
他的话音落下，广场上瞬间死寂，所有弟子都紧张地看向大殿。
“吱呀——”
沉重的殿门缓缓向内打开。太玄、玄苦、玄明三位长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们脸色比前几日更加灰败，周身缭绕的黑气也浓郁了几分，眼神中充满了疲惫、警惕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
强横的气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带着一种濒临失控边缘的狂暴感，死死锁定在墨离身上。
“魔崽子！” 玄苦长老脾气最为火爆，看到墨离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想起自身所受的折磨皆因魔族蛊毒而起，眼中瞬间爆发出浓烈的杀意和赤红，周身黑气猛地翻腾。
“竟敢踏足我大衍圣地！找死！” 他枯瘦的手掌抬起，魔气混杂着残存的灵力，就要出手！
“师弟！不可妄动！” 太玄上人一把按住玄苦的手臂，强横的力量压制住他体内暴走的魔气。
太玄死死盯着墨离，声音如同寒冰：“魔族使者？我大衍宗与尔等邪魔外道，无话可说！立刻滚出凌云峰！否则，休怪老夫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墨离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轻笑出声，笑声在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太玄上人，何必如此大的火气？您看看您自己，看看您身后的同门，再看看这满广场的弟子……”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指向周围那些面色晦暗、眼神挣扎、周身缠绕魔气的弟子们，“你们……还能撑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下一刻就会彻底失控，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物？”
他的话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每一个大衍宗人的心口。弟子们脸上露出痛苦和恐惧之色，几位压制魔性的长老更是身体微颤。
“我魔族蛊毒之性，想必诸位深有体会。蚀骨噬心，引动心魔，最终将尔等引以为傲的灵力，化作滋养魔性的养料。”
墨离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魔尊大人悲天悯人，不忍见尔等千年道行一朝尽丧，更不忍见尔等彻底沉沦，形神俱灭，故而，特命本使前来，给尔等指一条明路。”
第161章 名存实亡
他顿了顿，欣赏着大衍宗众人脸上变幻的神色，嘴角的笑意加深：
“归顺我魔族！奉魔尊为主！魔尊大人可赐下秘法，助尔等彻底掌控体内魔性，将其化为己用！”
“届时，尔等不仅可摆脱这蚀骨之痛，灵台重归清明，更能获得远超你们如今境界的、属于我魔族的力量！重振大衍宗声威，指日可待！”
“甚至……可更名为‘大衍魔宗’，成为我魔族麾下擎天巨柱，他日仙魔大战，立下不世功勋，岂不快哉？”
“住口！” 太玄上人须发皆张，怒不可遏，周身金光与黑气激烈冲突，将地面震出道道裂痕，“邪魔外道！痴心妄想！”
“我大衍宗乃玄门正宗，岂会与尔等同流合污！要我宗沦为魔窟？除非踏过老夫的尸体！”
“归顺魔族？做魔族的走狗？呸！” 玄苦长老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眼中赤红再现，“老夫宁可现在就自爆丹田，与你这魔崽子同归于尽！”
玄明长老虽未开口，但紧抿的嘴唇和眼中深沉的痛苦与挣扎，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墨离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如同淬毒的寒冰。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颇为遗憾：“唉……看来诸位长老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了。”
“正道栋梁？玄门风骨？在绝对的力量和永恒的折磨面前，能值几个钱？”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白皙修长，掌心却突兀地凝聚起一团幽暗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魔气漩涡。
那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专门针对魔性本源的恐怖吸扯之力！
就在这漩涡出现的瞬间！
“呃啊——！”
“不！我的手！”
广场上，几名魔气侵蚀较深、意志稍弱的弟子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们周身缭绕的魔气如同受到君王的召唤，完全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体外，化作道道黑线，源源不断地被吸入墨离掌心的魔气漩涡之中！
随着魔气被强行抽离，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眼神迅速黯淡，仿佛生命精华也随之被抽走！
而他们体内的魔性并未因此减弱，反而在失去魔气的压制后，更加狂暴地反噬他们的神智，痛苦得满地打滚，发出非人的嘶嚎！
这骇人的一幕，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你……你做了什么？！” 太玄上人目眦欲裂，又惊又怒！
墨离掌心托着那吞噬了数名弟子魔气、变得愈发幽暗深邃的漩涡，如同把玩着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他看着大衍宗三位长老瞬间剧变的脸色，以及那些因恐惧而颤抖的弟子，嘴角那抹邪笑变得冰冷而残酷：“本使只是……向诸位长老展示一下，何为‘掌控魔性’。”
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一个人的灵魂，“魔尊的意志，便是魔性的主宰。”
“顺之者，魔性化力，前途无量；逆之者……便如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诸位长老，现在……可愿重新考虑一下魔尊大人的提议了？”
他掌心的魔气漩涡微微转动，那恐怖的吸力，如同无形的枷锁，隐隐锁定了殿前三位长老周身翻腾的黑气！谈判的天平，瞬间倾斜！大殿前的空气，凝固如铁。
凌云峰上，魔气森森。墨离掌心那吞噬魔气的幽暗漩涡缓缓旋转，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广场上，几名被强行抽走魔气、形如枯槁的弟子还在痛苦地翻滚哀嚎，那非人的嘶嚎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大衍宗弟子的心上。
太玄、玄苦、玄明三位长老脸色铁青，周身黑气剧烈翻腾，与体内残存的灵力激烈冲突，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墨离那轻描淡写的一手“展示”，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
这魔族使者不仅能引动他们体内的魔性，更能如同操控提线木偶般，直接抽取、甚至引爆它！抵抗？玉石俱焚？在对方掌控魔性本源的手段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太玄上人死死盯着墨离掌心的漩涡，感受着体内魔性在那恐怖吸力下蠢蠢欲动的躁动，枯槁的脸颊肌肉剧烈抽搐。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吼，最终，那挺直的脊梁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缓缓地、带着无尽屈辱地佝偻了下去。他闭上眼，声音干涩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岁：
“……魔尊……有何吩咐？”
短短五个字，耗尽了他毕生的骄傲。
玄苦长老眼中赤红暴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暴起拼命，却被玄明长老死死按住手臂。
玄明长老眼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悲凉和绝望，他对着墨离，极其艰难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墨离脸上那抹邪魅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如同看到猎物终于落入陷阱的毒蛇。
他优雅地收起掌心的魔气漩涡，广场上那令人心悸的吸力瞬间消失，几名哀嚎的弟子也如同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地，生死不知。
“识时务者为俊杰。” 墨离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慵懒，“魔尊大人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从即日起，凌云峰大衍宗，便是我魔族‘大衍魔宗’之基业！三位长老，当好生约束弟子，静待魔尊法旨。”
“至于尔等体内魔性……只要忠心办事，魔尊自会赐下秘法，助尔等化为己用，更上层楼！”
他话音落下，身影化作一道暗紫色的流光，无视黯淡的护山大阵，瞬息间消失在天际。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山风呜咽，卷动着浓郁不散的血腥味和魔气。
太玄上人睁开眼，看着满目疮痍的宗门，看着那些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恐惧和麻木的弟子，看着身边同样气息萎靡、眼神空洞的师弟，一口逆血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道袍。
大衍宗，千年玄门，至此……名存实亡。
千里之外，京城。
巍峨的城墙如同沉睡的巨龙，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城门口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派繁华盛世的景象，与凌云峰上的死寂压抑恍若两个世界。
第162章 京城
李长生、萧映雪和顾清颜三人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这座帝国的权力中心。
李长生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的青色道袍，左肩的伤口在萧映雪一路的精心照料和陀螺山采摘的药膏作用下，已初步愈合结痂，不再渗血，但内里的筋骨和耗损的元气远未恢复，脸色依旧透着病态的苍白。
顾清颜魂体虽稳，但精神恹恹，一路沉默寡言。
唯有萧映雪，在踏入京城地界后，仿佛回到了熟悉的水域，眉宇间那属于公主的矜贵气度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虽然依旧带着对师兄的担忧，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坚定和……期待。
她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带着两人来到了位于皇城西侧、靠近太液池畔的一座清幽雅致的府邸。
朱漆大门上悬挂着“漱玉苑”的匾额，门口守卫的禁军看到萧映雪，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 萧映雪微微颔首，带着李长生和顾清颜径直入内。
府邸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布置得极为精巧雅致，处处透着皇家的气派。
早有得到消息的管事和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迎接。萧映雪挥挥手：“都起来吧。给李道长和顾姑娘安排最好的厢房，好生伺候着。”
“是，殿下！”
管事连忙引路，李长生和顾清颜被分别安置在相邻的两处独立小院，环境清幽，一应用度皆是上乘。
萧映雪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亲自带着李长生熟悉了一下他暂居的小院。院中有一方小小的荷塘，几尾锦鲤在碧水中游弋。
夕阳的金辉洒在荷塘上，映着她白皙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师兄，这里……你还喜欢吗？” 萧映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长生环顾四周，点点头：“清净雅致，灵气也较别处充沛些许，是处静养的好地方。有劳师妹费心了。”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种平静的、带着距离感的客气。
萧映雪咬了咬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腰间丝绦上的流苏，酝酿了许久的话，如同小鹿般在心头乱撞。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声音微微发颤：“师兄……这一路上，多亏有你……我……我不想只是你的师妹了……”
李长生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师妹何出此言？你永远是我的师妹。”
“不是的！” 萧映雪猛地抬起头，脸颊染上红晕，眼神却异常明亮和执着，“我不想只做师妹！师兄，我们……我们有婚约的！父皇的赐婚！”
“如今我们到了京城，不如……不如就……” 后面的话，她实在羞于启齿，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将“成婚”两个字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李长生微微一怔，随即眉头轻轻蹙起。他看着眼前的师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取代。
他缓缓摇头，声音清晰而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师妹，婚约之事，乃世俗之约，非我所愿。我乃修道之人，心向大道，红尘俗缘，皆是羁绊。”
“此番入京，只为护你周全，查明幕后黑手，了结恩怨。待事了之后，我自当返回宗门清修。师妹资质聪颖，当以修行为重，勿要沉溺于儿女私情，方不负天资。”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泉水，瞬间浇灭了萧映雪眼中所有的希冀和热度。
她脸上的红晕褪去，变得煞白，明亮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受伤和委屈。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李长生那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般的眼睛。
原来……他从未将那婚约放在心上。
原来……他从未想过要留下。
原来……这一路的生死相依，在他眼中，不过是“护你周全”的责任。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萧映雪猛地转过身，肩膀微微耸动，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哽咽：“……我知道了。师兄……早些休息。”
说完，她几乎是踉跄着跑出了小院，留下李长生一人站在荷塘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带着一种孤寂的沉默。
接下来的几日，漱玉苑内气氛有些微妙。
萧映雪把自己关在寝殿里，除了必要的吩咐，几乎不见外人，更没有再主动去找李长生。
李长生则在自己的小院中静心调养，借助京城相对浓郁的灵气和萧映雪之前采的药膏，努力恢复着伤势和元气。
顾清颜则被安排在一处更为僻静、种满奇花异草的院落里休养。
直到第五日的傍晚，顾清颜才终于从那种恹恹欲睡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她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花香的清凉空气，伸了个懒腰，感觉四肢百骸似乎轻松了许多。然而，就在她舒展身体时，心口处却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如同被针扎般的刺痛！
“唔！” 她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秀眉紧紧蹙起。
这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感觉却极其清晰，绝非错觉。
而且……这痛的位置，正是她体内那枚被七情六欲宗视为至宝的“玲珑心”所在之处！
顾清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缓缓走到梳妆台的铜镜前，解开衣襟，露出白皙的胸口。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心口位置，仔细感应着玲珑心的状态。
片刻后，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和凝重。
“不对……玲珑心的气息……怎么变得如此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她喃喃自语，心头疑云密布。
在陀螺山石室，莫问先生出手稳住了她的魂魄，驱散了芳菲夫人的残魂，但似乎并未触及她的玲珑心。
这心口的刺痛和玲珑心的异样感，难道是那老妖婆临死前，还在她心脉里埋了什么恶毒的后手？还是……莫问先生驱魂时，无意中波及到了玲珑心？
无论哪种可能，都绝非小事！玲珑心是她一身修为的根基所在，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顾清颜立刻系好衣襟，快步走出自己的小院。
她必须去找李长生！那小牛鼻子虽然木头，但见识和修为都值得信赖，而且他体内的渡魔剑气对邪祟阴毒之物最是敏感！
第163章 难开口
她径直来到李长生暂居的小院。院门虚掩着，她一把推开。
院内，李长生正盘膝坐在荷塘边的青石上，闭目调息，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沉静的轮廓，周身隐隐有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金光流转，显然恢复得不错。
“小牛鼻子！” 顾清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李长生缓缓睁开眼，看到是顾清颜，眼中闪过一丝询问：“清颜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顾清颜几步走到他面前，没有丝毫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指着自己的心口，脸色凝重：“好个屁！我怀疑我的玲珑心被人动了手脚！心口时不时针扎似的疼，刚才用灵力探查，发现玲珑心的气息滞涩得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你说，会不会是那老妖婆临死前给我下的最后一道绊子？还是……莫问老头驱魂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
她眼神锐利地盯着李长生，“你修为恢复了点没？快帮我看看！这玩意儿要是出了问题，姑奶奶后半辈子可就真成废人了！”
李长生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深知玲珑心对顾清颜的重要性，那是七情六欲宗圣女的根基所在，一旦有失，轻则修为尽废，重则性命堪忧。他立刻起身，示意顾清颜坐下。
“清颜姑娘，收敛心神，莫要抵抗。”
李长生沉声道。他并指立于胸前，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精纯的金光——正是他恢复了些许的渡魔剑气。他小心翼翼地将指尖虚按在顾清颜心口上方寸许的位置，并未直接触碰。
金光如同最敏锐的探针，缓缓渗入顾清颜体内，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枚被七情六欲宗视为至宝的玲珑心。
刚一接触，李长生眉头便猛地一蹙！
他清晰地“看”到，在顾清颜那枚温润如玉、原本散发着纯净灵蕴的玲珑心表面，竟缠绕着一缕缕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的幽蓝色丝线！
这些丝线散发着一种阴冷、邪异、与顾清颜自身灵力格格不入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正丝丝缕缕地渗透进玲珑心的内部，阻碍着其灵气的流转。
甚至隐隐有汲取其本源灵力的迹象，正是这些丝线的存在，导致玲珑心气息滞涩，引发那针扎般的刺痛！
“如何？” 顾清颜紧张地问道，从李长生凝重的表情中已预感不妙。
“确有异物！” 李长生收回手指，金光散去，他眼中寒光闪烁，“不是莫问师伯的手笔。此物阴冷邪异，带着……南疆蛊毒特有的腐坏气息！是芳菲夫人！”
“那个老妖婆！” 顾清颜气得一掌拍在旁边的石桌上，石桌应声裂开一道缝隙，“死了都不安生！”
“我就知道是她搞的鬼！在蛊王岛被她残魂钻了空子，肯定就是那时候埋下的阴招！”
“这丝线极其阴毒，如同活蛊，正在缓慢侵蚀你的玲珑心本源。” 李长生语气凝重，“若不尽早拔除，假以时日，玲珑心灵性必遭重创，后果不堪设想！”
“那还等什么！” 顾清颜急道，“小牛鼻子，快想办法帮我弄掉它啊！你的渡魔剑气不是专克这些邪祟玩意儿吗？”
李长生却缓缓摇头：“此物缠绕玲珑心，根植于你心脉本源，与你的魂魄灵力已部分纠缠。我的剑气虽能克制其邪性，但此刻我修为未复，剑气尚弱，若强行拔除，稍有不慎便会伤及玲珑心根本，甚至可能……”
“引爆那些丝线，后果更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此事需从长计议，最好能找到精通此道或对芳菲夫人手段有所了解之人，寻求稳妥之法。”
“京城这么大，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没有？肯定有懂行的！” 顾清颜眼中燃起希望，“花钱！姑奶奶在七情六欲宗攒了不少私房钱，只要能治好，倾家荡产都行！”
李长生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京城暗流涌动，消息灵通者众多。我设法通过地下渠道打听打听，看看是否有能人异士能解此厄。不过……”
他看向顾清颜，语气严肃，“玲珑心之事，关乎你性命根基，绝不可再让第四人知晓！否则怀璧其罪，恐招来大祸！”
“我明白！” 顾清颜用力点头，事关身家性命，她自然知道轻重。
接下来的几日，李长生凭借当年随师父太玄上人游历京城时留下的一些人脉，以及萧映雪暗中提供的便利，开始隐秘地接触京城的地下情报网络和掮客。
京城的阴暗面远比想象的更庞大复杂。
李长生换下道袍，穿上不起眼的布衣，在鱼龙混杂的茶馆、赌坊后巷、甚至某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古董店，与形形色色的线人接头。
他出手阔绰，只问两个问题：一是京城是否有专精解决南疆蛊毒或魂魄异症的高人；二是是否有人知晓已殒命的蛊王岛芳菲夫人，其残留手段的破解之法。
真金白银开道，消息如同蛛网般传递开来。
很快，一个掮客给李长生指了一条路：城西“回春堂”的坐堂老医师孙不二，年轻时曾游历南疆，对蛊毒颇有研究，虽不通法术，但见识广博，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李长生立刻带着顾清颜前往回春堂。为了掩人耳目，顾清颜戴上了面纱，扮作普通病患。
回春堂门脸不大，药香浓郁，坐堂的孙不二须发皆白，精神矍铄。李长生付了重金，屏退旁人，只留顾清颜在诊室内。
孙不二搭上顾清颜的腕脉，闭目凝神，指尖微微颤动。片刻后，他睁开眼，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又示意顾清颜解开面纱，仔细看了看她的气色和舌苔，眉头越皱越紧。
“姑娘……你这病，非同小可啊！” 孙不二捋着胡须，声音低沉，“脉象沉滞，心脉处似有异物盘踞，如丝如缕，阴寒蚀骨……这绝非寻常病痛，倒像是……被某种极阴损的法力侵入了心脉本源！
第164章 拉开序幕
“此等手法，老夫行医数十年，也只年轻时在南疆蛊师手中见过类似的记载！姑娘可是得罪过什么厉害的南疆人物？”
李长生与顾清颜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孙不二虽不通灵力，但经验老道，判断与他们一致！
“孙老慧眼。” 李长生沉声道，“实不相瞒，此乃南疆蛊王岛芳菲夫人临死前所留恶毒手段，侵蚀的是这位姑娘体内一件……特殊之物。不知孙老可有稳妥拔除之法？”
“芳菲夫人？！” 孙不二显然听过这个凶名，脸色一变，随即苦笑着摇头，“若是她留下的手段……”
“难！难如登天！此等法力如同附骨之疽，早已与心脉本源纠缠不清，强行拔除，如同剜心，稍有不慎便是同归于尽！”
“除非……有精通此道、修为远超施术者的大能，以极其精妙温和的手段，徐徐图之，方有一线生机，老夫……无能为力。”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孙不二亲口确认，顾清颜的脸色还是白了几分，李长生谢过孙不二，付了诊金，带着心事重重的顾清颜离开了回春堂。
“看来，只能再想办法找找有没有修为高深的修士了……”李长生眉头紧锁，感到事情棘手。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回春堂不久，一个在回春堂外摆摊、看似昏昏欲睡的算命瞎子，耳朵却微微动了动。
他收起摊子，悄然拐进了一条暗巷，对着阴影处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低语了几句。那汉子点点头，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
京城的地下世界，消息的传播速度有时快得惊人。
三天后，京城西市最混乱、也最“自由”的鬼市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挂着“百晓生”破旧木牌的摊位前。
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眼睛的人，将一枚沉甸甸的金锭放在摊位上，木牌后的阴影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客人想知道什么？”
黑袍人声音低沉：“两个消息，第一，最近京城地下，可有关于‘玲珑心’的风声？第二，七情六欲宗圣女顾清颜，是否在京城？下落何处？”
阴影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翻找或回忆，随即，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玲珑心……呵呵，巧了。”
“前两日刚有风声透出，说是七情六欲宗那位失踪许久的圣女顾清颜，其体内至宝‘玲珑心’似乎出了问题，被南疆蛊毒侵蚀，正在京城寻医问药呢！”
“这消息……是从‘回春堂’孙老头那边漏出来的，花了点小钱，买通了药童，至于她的下落嘛……”
声音顿了顿，报出了一个地址，“……漱玉苑，当今映雪公主的别苑，客人，这消息，值这个价吗？”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将金锭往前一推，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熙攘的鬼市人流中。
又过了一日。
依旧是鬼市深处，一处专门张贴各种隐秘悬赏和黑市任务的告示栏前，一张崭新的、用上好羊皮纸书写的悬赏令，被一枚漆黑的飞镖，“夺”地一声钉在了告示栏最显眼的位置！
羊皮纸上，用鲜红如血的朱砂写着几行歪歪扭扭、却杀气腾腾的字迹：
【悬赏：七情六欲宗圣女顾清颜体内‘玲珑心’！】
【要求：完整取出，保持灵性不散！】
【赏格：黄金万两！或，地阶上品功法任选其一！或，魔尊大人亲自出手，满足一个不违背其意志的要求！】
【时限：三十日！】
【接头：鬼市‘血屠’铺，暗号‘蚀心’！】
落款处，是一个狰狞的、滴着血的魔爪印记！
这张悬赏令的出现，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鬼市这个藏污纳垢却又消息灵通之地，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贪婪、惊惧、好奇的目光聚焦在那张羊皮纸上。
“玲珑心？！传说中能助人突破瓶颈、甚至延寿续命的至宝？！”
“七情六欲宗的圣女？她竟然在京城？玲珑心还出了问题？！”
“黄金万两……地阶功法……魔尊亲自出手……好大的手笔！”
“这是要捅破天啊！谁敢接这活儿？不怕被七情六欲宗追杀到天涯海角吗？”
“富贵险中求！玲珑心啊……”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在阴暗的角落里蔓延开来。无数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视线，开始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京城西侧，那片靠近太液池畔的皇家禁苑——漱玉苑的方向。
悬赏令在夜风中微微晃动，那鲜红的字迹和滴血的魔爪，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顾清颜的玲珑心，已然成了黑市上最炙手可热的猎物！
一场围绕着至宝与性命的腥风血雨，悄然在京城拉开了序幕……
夜色如墨，浓稠地笼罩着漱玉苑，白日里的精致亭台楼阁，此刻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沉寂得有些诡异。
唯有巡夜侍卫手中灯笼投射出的昏黄光晕，在石板路上缓缓移动，更添几分深宅大院的幽深。
李长生盘膝坐在自己小院的静室中，并未入定，他肩头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更重要的是，顾清颜玲珑心被觊觎的阴影如同巨石压在心头。
他闭目凝神，将渡魔剑气运转到极致，如同无形的蛛网，细细感知着整个漱玉苑范围内的每一丝灵气与魔气的细微波动。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突然！
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阴冷贪婪气息的魔气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长生的感知网中猛地荡漾开来！来源，正是顾清颜所居的那处僻静院落——沁芳阁！
“不好！” 李长生双目骤然睁开，眼中寒光爆射，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形如电，撞开静室窗户，朝着沁芳阁的方向疾掠而去！
动作虽快，却因内伤牵扯而显出一丝凝滞，带起的气流也远不如全盛时期凌厉。
沁芳阁内。
顾清颜本就因心口隐痛而睡得不安稳，朦胧间，一股带着土腥味的阴风拂过面颊，她猛地惊醒。
第165章 黑暗中的猎手
黑暗中，只见两道如同壁虎般贴在天花板上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朝着她的床榻滑落，四只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心口，贪婪之意几乎化为实质！
“什么人？！” 顾清颜又惊又怒，厉喝一声，翻身滚下床榻！同时灵力本能地凝聚于掌心，朝着逼近的黑影拍去，然而心口猛地一阵刺痛，凝聚的灵力瞬间溃散大半！
“噗！”
掌风微弱，只将其中一道黑影稍稍逼退，另一道黑影却如同附骨之疽，一只带着黑色皮套、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手爪，闪电般抓向顾清颜的咽喉！
目的显然不是杀人，而是要瞬间制服她！
“找死！”一声冰冷的断喝如同惊雷般在门口炸响！
李长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撞破房门冲入，他虽重伤未愈，但战斗本能犹在，玄剑虽未出鞘，灌注了渡魔剑气的剑鞘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那抓向顾清颜咽喉的黑爪！
“当！”
金铁交鸣的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那黑影显然没料到有人来得如此之快，手臂被巨力震得发麻，动作一滞！
顾清颜趁机一个翻滚，躲到了李长生身后，脸色煞白，捂着心口急促喘息。
“拿下！”李长生眼神冰冷，剑鞘一转，如同毒龙出洞，点向另一名扑来的黑影胸前大穴！同时左掌蕴含残存灵力，拍向第一个黑影的侧肋！
他招式大开大合，完全是拼命的打法，以伤换伤，只为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敌人！
两名黑影显然没料到目标身边还有如此硬茬，更没料到对方重伤之下还如此悍勇！
他们配合默契，一人格挡剑鞘，一人闪避掌风，身形如同泥鳅般滑溜，试图绕过李长生再次抓向顾清颜。
“来人！有刺客！”顾清颜趁机尖声呼救，声音划破夜空！
急促的脚步声和侍卫的呼喝声立刻从院外传来！
两名黑影见事不可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惊惧，互相对视一眼，竟同时朝着窗户撞去，企图破窗而逃！
“想走？！” 李长生眼中厉色一闪，不顾牵动伤势，猛地将手中剑鞘全力掷出！
“呜——！”
剑鞘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砸在落后那名黑影的腿弯处！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 那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另一名黑影身形微顿，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听到越来越近的侍卫脚步声，终究不敢停留，撞破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侍卫们此时已冲入院内，火把将房间照得通明，李长生脸色苍白，肩头的伤口因刚才的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青色的道袍。
他强忍着眩晕，走到那名被剑鞘砸断腿骨、正痛苦呻吟的黑影面前，一脚踩在其胸口，玄剑冰冷的剑尖抵住对方咽喉。
“说！谁派你们来的？目的何在？”李长生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凛冽的杀意。
那黑影疼得满头冷汗，眼中充满了恐惧，对上李长生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嘶声道：“别……别杀我……是……是黑市悬赏……玲珑心！”
“鬼市悬赏黄金万两……要……要顾清颜的玲珑心！我们……我们只是接了活……饶命啊！”
“玲珑心悬赏？！” 顾清颜倒吸一口凉气，又惊又怒。李长生的心也沉了下去，消息果然泄露了！而且黑市悬赏一出，恐怕后续的麻烦会如同潮水般涌来！
“接头人是谁？悬赏者何人？” 李长生剑尖微微用力，刺破对方皮肤。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黑影吓得魂飞魄散，“只在鬼市‘血屠’铺……凭暗号‘蚀心’交接……发布悬赏的……是个全身黑袍……带着魔爪印记的人……”
他话音未落，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极其诡异的黑气，身体猛地一僵，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头一歪，竟瞬间气绝身亡！
“魔气反噬……灭口！” 李长生收回剑，脸色难看至极。线索又断了，但幕后黑手的手段更加令人心惊。
翌日清晨，漱玉苑的气氛异常凝重。
顾清颜心有余悸，脸色依旧不好，李长生肩头重新包扎过，但失血和牵动内伤让他看起来更加虚弱。
萧映雪得知昨夜惊变后，立刻赶到了李长生的小院。
她今日穿着一身正式的宫装，华贵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眉宇间再无前几日的彷徨与委屈，只剩下属于公主的冷静与决断。
“师兄，昨夜之事，我已尽知。”萧映雪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带着力度，“玲珑心悬赏一出，这漱玉苑已非安全之地。”
“黑市杀手，三教九流，甚至……宫中的某些魑魅魍魉，都可能闻风而动！清颜姐姐留在这里，如同置身狼群，凶险万分！”
李长生和顾清颜都沉默地看着她。
萧映雪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长生，一字一句道：“我能救她！也能护住她的玲珑心！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长生沉声问道。
“随我进宫！”萧映雪的声音斩钉截铁，“以我萧映雪驸马的身份！父皇赐婚，天下皆知。只有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驸马，随我入宫，我才能动用宫中力量，请动太医院圣手，甚至……”
“请动供奉堂的国师大人出手！也只有皇宫大内，才是这京城唯一能隔绝黑市悬赏、护清颜姐姐周全的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清颜：“我会安排清颜姐姐以我的贴身女官身份一同入宫，藏于深宫之中，由我亲自看护！”
“皇宫禁卫森严，更有阵法守护，绝非那些黑市宵小能够染指！只要师兄你答应，我必倾尽全力，助清颜姐姐化解玲珑心之厄！”
驸马？入宫？
顾清颜愣住了，眼神复杂地看向李长生。
李长生眉头紧锁，看着萧映雪：“师妹，你为何要如此做？此事牵连甚广，风险极大。你贵为公主，何必……”
“师兄不必问缘由！” 萧映雪打断他，语气异常坚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我只问你，答不答应？为了救清颜姐姐，为了她的玲珑心，为了你们一路走来的情谊……”
“你，敢不敢随我入这龙潭虎穴，演这一场戏？！”
第166章 龙潭虎穴
她的眼神紧紧锁住李长生，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还有一丝深藏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执念。
李长生沉默地看着萧映雪，少女眼中的坚持、担忧、以及那份近乎偏执的决意，都清晰地传递出来。
他明白，她此举虽有私心，但救顾清颜之心亦为真。皇宫，确实是眼下唯一能提供绝对庇护的地方。
而驸马身份，是萧映雪能想到的、将他们三人合理且安全地带入宫中的唯一途径。
他转头看向顾清颜。顾清颜也正看着他，眼神中有担忧，有无奈，最终化作一丝恳求。玲珑心被悬赏，她已如砧板上的鱼肉，别无选择。
“好。”
李长生收回目光，看向萧映雪，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应承下千斤重担的沉重，“我答应你。随你入宫，暂充驸马。但此仅为权宜之计，待清颜姑娘危机解除，我自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萧映雪再次打断他，似乎不想听他后面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这就去安排！”
“师兄你…准备一下，换上我为你准备的服饰。一个时辰后，我们进宫面圣！”她说完，不再看李长生的反应，转身快步离去，宫装裙摆划出一道决然的弧线。
李长生看着萧映雪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忧心忡忡的顾清颜，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他走到顾清颜面前，沉声道：“清颜姑娘，入宫之后，务必紧跟映雪，谨言慎行，宫中规矩森严，危机四伏，不比江湖，一切，以保全自身和玲珑心为重。”
顾清颜点点头：“我知道，小牛鼻子…这次，连累你了。”
李长生摇摇头，不再多言。
一个时辰后。
李长生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青色道袍，穿上了一身萧映雪命人送来的、质地上乘的月白色锦袍。
玉带束腰，金冠束发，衬得他原本清冷的气质多了几分贵气，却也多了几分疏离和陌生。只是那挺直的脊梁和深邃眼眸中沉淀的锋芒，依旧如故。
顾清颜也换上了一套符合女官身份的、式样简洁却不失庄重的藕荷色宫装，戴上了面纱，遮住了过于明艳的容颜。
漱玉苑门口，一辆装饰着皇家徽记、由四匹神骏白马牵引的华贵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萧映雪已端坐车内，她穿着正式的公主朝服，头戴珠冠，妆容精致，眉宇间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疏离与高贵，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家帝女。
李长生和顾清颜登上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出发。” 萧映雪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平静无波。
车夫扬鞭，骏马嘶鸣。华贵的皇家马车在禁卫军的拱卫下，缓缓驶出漱玉苑，碾过清晨微湿的青石板路，朝着京城最中心、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巍峨皇城——紫禁宫，平稳驶去。
车轮辘辘，碾过御道，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车窗外，熟悉的京城街景飞速倒退，越来越肃穆，越来越威严。
高耸的朱红宫墙在望，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巨大的宫门缓缓开启，露出其后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通道。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守卫宫门的禁军统领验看过萧映雪的公主令牌，目光扫过车内陌生的李长生和顾清颜，带着审视。
萧映雪端坐不动，只是淡淡开口：“本宫携驸马及女官入宫面圣，还不速速放行！”
“驸马？” 禁军统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看到萧映雪冰冷的神色和货真价实的令牌，不敢多问，连忙挥手：“放行！”
沉重的宫门彻底打开。
马车再次启动，缓缓驶入了那道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核心的、深邃的宫门。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李长生端坐车内，面色平静，目光透过车窗，望向那越来越近、代表着九五至尊威严的宏伟宫殿群。
漱玉苑小院里的血腥气还未散尽，萧映雪那句“随我进宫，以驸马的身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在死寂的空气中沉沉落下。
顾清颜捂着心口，脸色煞白，眼神复杂地在李长生和萧映雪之间逡巡。玲珑心悬赏如同一张催命符，黑市的阴影已如毒蛇般缠绕上来。
皇宫，似乎是眼下唯一能隔绝那些贪婪猎犬的堡垒。
李长生沉默着，肩头崩裂的伤口在道袍上洇开更大一片暗红。
他凝视着萧映雪那双灼灼的眼眸，里面没有往日的彷徨委屈，只有属于皇家公主的、不容置疑的冷静与威仪，深处却藏着一丝他难以捉摸的孤注一掷。
是为了护住顾清颜的性命根基？
还是……另有所图？
他眉头紧锁，最终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凤冠霞帔，只有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漱玉苑，驶过京城寂静的街道，穿过厚重的宫门，碾过深宫内苑冰凉平整的青石御道。
车轮辘辘，碾碎了深夜的宁静，也碾碎了李长生心头最后一丝置身事外的可能。
马车并未驶向皇帝处理朝政的乾元殿，也未去往萧映雪居住的宫苑，而是拐进了一条更为幽深的宫巷。
最终停在一座飞檐斗拱、灯火通明却透着森森寒意的宫殿前——凤仪宫，皇后的居所。
“公主殿下，驸马爷，”一个面容刻板、眼神锐利如刀的老嬷嬷早已候在宫门口，声音平板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皇后娘娘懿旨，宣二位即刻觐见。”
萧映雪藏在宽大宫袖下的手几不可查地紧了一下，脸上却迅速浮起无可挑剔的温婉笑容：“有劳赵嬷嬷引路。”
她侧头看了李长生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带着警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李长生面无表情，只微微颔首，道袍下沾血的绷带隐隐作痛，他挺直脊背，随萧映雪踏入这深不可测的宫门。
第167章 入深宫
凤仪宫正殿内，弥漫着浓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香粉气息。
皇后端坐主位凤椅之上，身着明黄色凤袍，珠翠环绕，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如同古井深潭，不见丝毫波澜。
下首两侧，分坐着几位宫装丽人，或艳丽，或清冷，或娇媚，环佩叮当，珠光宝气，正是皇帝的几位宠妃。
“儿臣给母后请安。”萧映雪盈盈下拜，姿态恭谨。
李长生亦随之躬身行礼：“草民李长生，拜见皇后娘娘，各位娘娘。”
“免礼，快起来。”皇后声音柔和，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落在李长生身上，带着审视，“这位便是映雪选中的驸马？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听说……还是大衍宗的高徒？”
“回母后，正是。”萧映雪抢在李长生开口前回答，语气温顺。
“哦？大衍宗……”左侧一位身着绛紫色宫装、眉梢眼角带着几分凌厉的丽妃掩口轻笑，声音又尖又细，像是指甲刮过琉璃。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玄门正宗呢！只是近来……妾身怎么恍惚听得些风言风语，说那凌云峰上，似乎有些不太平？魔气森森的？”
另一位身着水绿色纱裙、看似温婉的妃子柔柔接口，话语却像淬了毒的针：“是呢，丽妃姐姐不提，妹妹倒差点忘了。”
“前些日子，钦天监的霍监正似乎还忧心忡忡地提及，说大衍宗恐有……入魔之虞？李道长身为大衍宗高足，想必最是清楚内情吧？”
字字句句，夹枪带棒，直指李长生师门！
李长生心头猛地一沉。他抬眼，目光锐利如剑，直刺那说话的两位妃子。
他并不在意这些后宫妇人言语间的机锋，他在意的是萧映雪的反应——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交握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身姿依旧挺拔，却像一张被拉满的弓，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这深宫，绝非她口中可以护佑顾清颜周全的乐土！
她这个公主，处境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这些妃嫔，句句不离大衍宗，背后必有推手，她们在试探，在施压，而萧映雪……她到底在承受着什么？
为何要如此急切地将他这个“驸马”推到台前？
皇后仿佛没听见那些妃子的言语，依旧含笑看着李长生：“李道长不必介怀，宫人们闲来无事，总爱嚼些舌根，映雪既选了你，本宫自是信得过她的眼光。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无形的重量：“既是驸马，便不再是方外之人。”
“这宫里的规矩，朝堂的法度，还需谨记在心，莫要……行差踏错，辜负了皇恩浩荡，也连累了映雪。”
“草民谨记娘娘教诲。”李长生声音低沉，不卑不亢。他心中疑窦丛生，萧映雪如此急切地要求他入宫为驸马，恐怕绝不仅仅是为了顾清颜的玲珑心！
这深宫之中，必有她无法明言的苦衷和迫在眉睫的危机！
凤仪宫这场充满机锋的“家宴”并未持续太久。
皇后似乎达到了某种敲打的目的，很快便以“陛下还在乾元殿等候召见驸马”为由，让赵嬷嬷送李长生和萧映雪离开。
乾元殿，九五至尊的威严扑面而来。
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御座高高在上，皇帝萧衍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其中，面容威严，目光沉静如渊海，带着掌控天下的力量感。
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垂首屏息，落针可闻。
“儿臣参见父皇。”
“草民李长生，叩见陛下。”两人依礼拜见。
“平身。”萧衍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的目光落在李长生身上，如同实质的重锤，“李长生，映雪心意已决，朕亦下旨赐婚。”
“今日召见，便是要你亲口应下这门亲事。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驸马都尉，入朝听用，与映雪琴瑟和鸣。”
压力如山般倾泻而下，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萧映雪站在一旁，微微侧头看向李长生，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紧张，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在催促他应承。
然而，李长生挺直了脊梁，他迎着皇帝那深不可测的目光，眼神清澈坚定，毫无惧色，声音清晰而沉稳地响彻大殿：
“陛下隆恩，草民惶恐。然，草民乃大衍宗门下，自幼受师门戒律，清修向道，早已立誓终身不娶，侍奉三清，斩妖除魔，护持正道。”
“此志，天地可鉴！不敢因贪恋富贵荣华而背弃师门清规，更不敢以虚情假意耽误公主殿下终身幸福！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每一个字都如同金铁交鸣，掷地有声！
“大胆！”皇帝萧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乌云压城，一股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轰然爆发！整个乾元殿的温度骤降，侍立的太监宫女们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跪伏下去。
萧映雪更是脸色煞白如纸，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惊恐和绝望，下意识地上前半步，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死死咬住嘴唇。
“李长生！”萧衍的声音陡然拔高，冰冷刺骨，带着雷霆之怒，“朕念你护持映雪有功，更念及大衍宗几分薄面，才破格赐婚！你竟敢当廷抗旨，忤逆圣言？！”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来人！”
殿外立刻涌入数名金甲禁卫，杀气腾腾。
“将此狂悖之徒，打入天牢！严加看管！听候发落！”皇帝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宣判了李长生的命运。
“父皇！不可！”萧映雪终于失声惊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师兄他……”
“住口！”萧衍厉声打断，目光如电般射向萧映雪，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深藏的警告，“此事，朕自有决断！带下去！”
两名如狼似虎的金甲禁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李长生。
第168章 忤逆！
他没有挣扎，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萧映雪，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失望，有不解，更有一丝确认。
果然，她如此急切，背后必有隐情！这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冰冷沉重的铁链锁住了手腕脚踝，李长生被粗暴地推搡着，离开了象征着人间至高权力的乾元殿，穿过一道道森严的宫门，最终被投入京城最深处、最黑暗的所在——天牢。
阴冷！潮湿！恶臭！
这是踏入天牢甬道的第一感觉，墙壁上挂着的油灯昏黄摇曳，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仿佛无数魑魉在暗中窥视。
污浊的泥水没过脚背，冰冷的寒意透过单薄的囚衣直刺骨髓。空气中混杂着血腥、霉烂和绝望的气息，令人作呕。
“进去！老实待着！”狱卒骂骂咧咧地将李长生推进一间狭小的石牢，沉重的铁栅栏门“哐当”一声在身后锁死。
石牢里只有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枯草，角落里一个散发着恶臭的便溺木桶。
李长生靠在冰冷刺骨的墙壁上，肩头的伤口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阵阵抽痛，他闭目调息，试图运转体内恢复不多的渡魔剑气抵御寒气，但丹田处空空荡荡，内伤未愈加上新受的禁锢，灵力运转滞涩艰难。
时间在死寂的牢狱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甬道那头传来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叮当声，停在了李长生的牢门前。
栅栏外，站着萧映雪，她换下了一身华贵的宫装，只穿着一件素色的常服，脸色比在天牢的油灯下更显苍白憔悴，她身后跟着一个提着食盒、垂头缩肩的小太监。
“打开。”萧映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狱卒连忙开锁，铁栅栏拉开，萧映雪独自走了进来，小太监将食盒放在门口便退了出去。牢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昏暗的光线下，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萧映雪看着李长生身上沾染污迹的道袍，看着他肩头再次渗出的暗红，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嘴唇微微颤抖着：“师兄……你……你受苦了……”
李长生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为何？”
萧映雪被他看得心头一慌，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带着哽咽：“我……我只想救清颜姐姐，也想……也想……”
“也想什么？”李长生打断她，语气沉冷，“也想利用我‘驸马’的身份，来对抗这宫里的魑魅魍魉？”
“映雪，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是谁在逼你？大衍宗近来的‘风言风语’，又是怎么回事？”
他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
萧映雪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滑落脸颊，她急切地想要解释：“师兄，不是的！你听我说，是宫里有……” 就在“宫里”两个字刚出口的瞬间，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金纸，瞳孔因极度的痛苦而骤然放大，额头上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冷汗瞬间冒出！
“呃…呃啊……” 她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脖子，身体痛苦地蜷缩下去，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不堪的嘶鸣，像是垂死的野兽。
一股诡异的黑气在她白皙的颈项间一闪而逝。
“映雪！” 李长生脸色剧变，一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了？！”
禁言咒！
一个词如同闪电般劈入李长生的脑海！他曾在道门典籍中见过记载，这是极其阴毒的控制手段。
被施术者一旦试图说出某些特定的禁忌之语，便会遭受如同万蚁噬心、锁喉窒息的酷刑！
萧映雪痛苦地蜷缩在李长生怀里，浑身剧烈颤抖，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刺目的鲜血！
她死死抓着李长生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恐惧和深深的绝望。
“别说话！别想！” 李长生低喝，渡魔剑气虽弱，却强行凝聚于指尖，带着一丝微弱的金光，迅速点向她颈后几处安神定魄的穴位。
金光没入，那诡异的窒息感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萧映雪急促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但喉咙里依旧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只能用那双泪眼，绝望而哀伤地看着李长生。
就在这时，甬道尽头传来狱卒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交谈声，在死寂的天牢里显得格外清晰：
“…嘿，听说了吗？南边刚传来的惊天消息！炸了锅了！”
“什么消息？神神秘秘的。”
“凌云峰！大衍宗！”
“大衍宗？那个玄门正宗？怎么了？”
“什么狗屁玄门正宗！”先前的声音带着鄙夷和一丝幸灾乐祸，“早他娘的变天了！整个宗门，从太上长老到下面弟子，全都被魔气给侵染透了！”
“什么？！”另一个声音充满了震惊。
“千真万确！听说魔尊座下那个叫什么墨离的使者亲自上了凌云峰，三言两语，威逼利诱，那太玄、玄苦几个老骨头就扛不住，当场就跪了！归顺了魔族！”
“我的老天爷……那岂不是……”
“没错！现在哪还有什么大衍宗？改叫‘大衍魔宗’了！成了魔族钉在正道眼皮子底下的一颗毒钉子！”
“嘿，堂堂千年玄门，沦为魔窟走狗，真是讽刺他妈给讽刺开门——讽刺到家了！听说钦天监那边都震动了……”
轰隆——！
如同九天惊雷在李长生脑中炸响！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扶着萧映雪的手瞬间变得冰冷！
太玄师父…玄苦师叔…整个大衍宗…归顺魔族？大衍魔宗？！
师门千年清誉，毁于一旦！师父师叔他们……竟成了魔族的傀儡？！
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的愤怒和被至亲背叛的痛楚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体内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伤势在剧烈的心绪激荡下骤然爆发！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李长生口中喷出，溅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也溅落在萧映雪素色的衣襟上，刺目惊心！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天旋地转，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向前栽倒下去，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第169章 刀下留人
天牢深处那口滚烫的鲜血，如同烙印烫在李长生的心口，也烫在萧映雪绝望的眼底。昏迷中的李长生被粗鲁地拖回冰冷石牢，扔在发霉的枯草上。
萧映雪被宫人强行架离，素色衣襟上那抹刺目的暗红，成了这幽暗地狱里最后一点灼人的印记。
御书房内，龙涎香也压不住那股冰冷的肃杀。
皇帝萧衍正批阅着奏章，朱砂笔锋锐利如刀，殿门被无声推开，萧映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换上了正式的宫装，脸色却比身上的锦缎还要苍白，眼睑下是浓重的青影，显然一夜未眠。
她走到御案前，直挺挺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父皇……”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耗尽全力的疲惫，“儿臣……恳请父皇开恩！李长生抗旨，罪在不赦，但……但大衍宗归顺魔族，是太玄上人他们被魔性侵蚀、身不由己！”
“李长生他……他早已离开宗门，一路护持儿臣，斩妖除魔，从未与魔道同流合污！他的所作所为，天地可鉴！求父皇明察，念其有功，饶他一命！”
“儿臣愿……愿以所有封邑俸禄相抵！”
她伏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哀切。
萧衍手中的朱笔顿住了，一滴朱砂在奏折上晕开一小团刺眼的红。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女儿单薄的脊背上，那眼神深如寒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身不由己？从未同流合污？”萧衍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入萧映雪的耳膜，“映雪，你太天真了。”
“魔气蚀心，一旦沾染，岂有清白可言？他李长生一日是大衍宗弟子，便终身打上了魔宗的烙印！更何况……”
他放下朱笔，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弥漫开来，带着掌控乾坤的冷酷：“你以为朕杀他，仅仅是因为他抗旨不遵？愚蠢！”
萧衍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直刺萧映雪：“江湖宗门，各自为政，藐视朝廷法度久矣！视人命如草芥，视律法如无物！大衍宗沦为魔窟，便是明证！这江湖的乱，该清一清了！”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御案上，发出“笃、笃”的闷响，每一下都敲在萧映雪的心尖上。
“李长生，大衍宗弃徒，却身负其名，更兼公然忤逆圣旨！拿他开刀，正合适！”
萧衍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杀他一人，足以震慑天下那些桀骜不驯的宗门！让他们看看，藐视朝廷、勾结魔道，是何下场！此乃……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父皇！不……不能这样！”萧映雪猛地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师兄他是无辜的！他是清白的！江湖之乱，岂能……岂能拿一个忠正之士来祭旗？！这……这太不公了！”
“公？”萧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属于父亲的温度，只有属于帝王的漠然，“朕的旨意，便是最大的公！江湖……需要规矩了。”
“李长生，就是那立规矩的祭品！此事已决，休要再言！退下！”
“父皇！求您……”
“来人！送公主回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离！”萧衍厉声打断，语气森寒。
两名太监无声地出现在萧映雪身后，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
萧映雪绝望地看着御座之上那冰冷的身影，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脖颈间那无形的枷锁骤然收紧，禁言咒的反噬让她眼前一黑，喉头腥甜，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任由太监将她半搀半架地拖离了御书房。
接下来的两日，萧映雪如同被困的金丝雀。她的宫苑被内侍监的人严密“看护”起来，美其名曰“静养”，实则寸步难行。
她砸碎了寝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哭哑了嗓子，甚至试图硬闯，却被孔武有力的嬷嬷毫不留情地拦下。
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禁言咒无声的绞杀，让她痛不欲生，却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无法喊出，她只能透过高高的宫墙，绝望地望向天牢的方向，心如刀绞。
第三日，午时三刻，刑期至。
京城西市，菜市口，历来是处决重犯之地，今日的气氛格外肃杀。
高台之上，监斩官正襟危坐，四周被手持长矛、面无表情的禁军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百姓被挡在警戒线外，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嗡嗡的议论声如同低沉的潮水。
“听说没？今天砍的是个道士！”
“大衍宗的！就是那个刚投了魔族的宗门！”
“啊？投了魔？那该杀！该杀！”
“也不一定吧？听说这道士护着映雪公主回来的，路上杀了不少妖魔呢……”
“哼，谁知道是不是魔头使的苦肉计？朝廷都下旨了，还能有错？”
一辆囚车在沉闷的车轮滚动声和禁军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中，缓缓驶入刑场，囚笼里，李长生身着白色囚衣，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被推搡着站上高台。
他脸色苍白，肩头渗出的血迹在囚衣上晕开暗红，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刺目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眼，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即将引颈就戮的不是自己。
刽子手抱着鬼头大刀，站在一旁，刀锋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监斩官抬头看了看天色，拿起朱笔，蘸饱了红墨，目光投向签筒里的斩首令牌。
就在那支决定生死的令箭即将被掷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刀下留人——！！！”
一声清越嘹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呼喊，如同裂帛般撕破了刑场凝重的死寂！
人群如同被劈开的海浪，一阵骚动！只见数匹骏马疾驰而来，马蹄踏起烟尘，当先一骑上，端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锦衣青年。
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与一丝飞扬跳脱，正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掌控江南盐铁漕运命脉的苏家嫡孙——苏文轩！
第170章 救命呀
他身后跟着数名同样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女，显然是其他几大世家的子弟。
苏文轩不等马匹完全停稳，便飞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无视周围如临大敌、挺矛相对的禁军，大步流星走到监斩台前，对着脸色骤变的监斩官抱了抱拳，朗声道：
“大人且慢！此人杀不得！”
监斩官脸色一沉，厉声道：“苏公子！此乃朝廷钦犯，奉旨处决！尔等世家子弟，安敢扰乱法场？！”
苏文轩毫无惧色，声音清朗，清晰地传遍整个刑场：“大人息怒！非是文轩要扰乱法场，而是此人若死，恐于国于民，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提高了音量：“我苏家世代经营江南盐铁漕运，深知天下商路命脉维系之不易！”
“这位李长生道长，我等虽素未谋面，然其事迹，近日早已传遍江南江北！”
他身后一位身着鹅黄衣裙、气质温婉的陈家小姐上前一步，接口道：“苏公子所言极是！小女子陈家陈婉，亦有所闻。”
“据可靠消息，李道长护送公主殿下回京途中，在禹州城外破庙，曾独力斩杀为祸一方的‘黑风双煞’，救下数十名被掳掠的妇孺！”
另一位身材魁梧、背负长刀的赵家公子赵猛声如洪钟：“还有陀螺山下！为解百姓‘失魂症’之厄，李道长与那七情六欲宗的顾姑娘，不顾凶险，闯入莫居求医！此事陀螺山脚村落，人人皆知！我赵家商队路过时，亲耳听村民感念其恩德！”
苏文轩再次上前，直视监斩官，也对着所有禁军和百姓，一字一句道：“如此行侠仗义、救民水火之人，纵使其师门有变，又岂能一概而论？”
“朝廷杀他一人容易，然则寒的，是天下所有尚存侠义之心者的热血！寒的，是依附我世家商路、千千万万曾受其惠的黎民百姓之心！”
他猛地转身，面向皇城方向，拱手扬声道：“苏文轩斗胆，恳请监斩大人暂缓行刑！容我等面见圣上，陈说利害！”
“李长生之生死，关乎江湖民心，更关乎天下商路安稳！若因此人一死，激起江湖动荡，商路受阻，盐铁不通，漕运断绝，这后果，谁来承担？！”
“盐铁不通，漕运断绝”八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监斩官和所有在场官员的心上！谁不知道，这几大世家联手，几乎掐住了朝廷一半的经济命脉？真若闹僵了，后果不堪设想！
监斩官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握着令箭的手僵在半空，投也不是，不投也不是。场面一时僵持。
苏文轩等人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围观百姓中炸开了锅！
“黑风双煞？我的天！那是害了我家闺女的黑心贼啊！原来是被这位道长杀了？”
“陀螺山的失魂症！我二叔就是被李道长救回来的！他还说李道长是神仙下凡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禹州城闹蛊灾，也是这位道长和顾仙子破的！”
“原来是他！是恩人啊！”
“恩人要被杀头？朝廷这是要干什么？！”
“苏公子说得对！不能杀恩人！”
“放了李道长！放了恩人！”
“朝廷不能滥杀好人啊！”
起初是零星的呼喊，很快便汇聚成一片愤怒的声浪，被李长生和顾清颜间接或直接救助过的百姓，听闻过他们侠义事迹的江湖人，在苏家等世家有意无意散播的消息引导下，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
“放了李道长！”
“李道长是好人！”
“朝廷不能冤枉好人！”
“求青天大老爷开恩啊！”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禁军组成的防线。
人群开始向前涌动，推搡着，哭喊着，哀求着，愤怒着！无数双手伸向高台的方向。整个菜市口彻底沸腾了，秩序濒临失控！
监斩官面如土色，看着台下汹涌的人潮，又看看眼前几位眼神坚定的世家子弟，再想想“盐铁漕运断绝”的可怕后果，握着令箭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最终，他猛地将手中的朱笔掷于案上，对着手下嘶声喊道：“快！快马入宫！禀报陛下！刑场有变！请陛下定夺！暂……暂缓行刑！暂缓行刑！”
沉重的鬼头大刀被刽子手默默放回了刀架。
李长生站在高台之上，刺目的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台下是震耳欲聋的呼喊，无数张或激动、或悲愤、或充满希冀的面孔在攒动。
苏文轩等人站在台前，对他微微颔首。
他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镣铐沉重地坠着手腕，肩头的伤口在烈日下灼痛。
他知道，暂时的延缓，不过是风暴眼短暂的平静，皇帝不会轻易罢休，这汹涌的民意，这世家的干预，最终会将一切引向何方？
但此刻，这震天的民声，如同汹涌的潮水，暂时冲垮了那冰冷的断头台。他这条命，被这千万人的呼喊，从鬼门关前，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京城午门外，上万份请愿书堆叠如山，纸张边缘被百姓们的手印染成赤红。
白发老妪拄着拐杖，将写满血字的绢布轻轻放在顶端：“李道长救过我孙儿的命，求陛下开恩！”
卖炊饼的汉子扯开嗓子高喊：“禹州城尸蛊横行时，若不是李道长，我们早成了行尸走肉！”
消息传入皇宫，御书房内，皇帝望着宫人呈递的请愿书，指尖摩挲着镇纸下的密报。
密报里写着钦天监暗中操控蛊毒，而李长生破阵之举实为拨乱反正。“民心如此，”皇帝将密报揉成团，“传旨——赦免李长生，着其即刻入宫面圣。”
当赦令传出，午门外百姓们相拥而泣。
茶馆说书人敲响醒木：“诸位可知？这天下最硬的不是皇权，而是百姓心中的公道！”人群中爆发出震天欢呼，而此时的李长生，正踏着晨光，朝着宫门稳步走去。
第171章 回心转意
菜市口震天的民声如同汹涌的潮水，暂时冲垮了冰冷的断头台，也冲进了九重宫阙。
李长生被重新押回天牢，镣铐依旧沉重，但监牢的铁栅栏外，不再是绝望的死寂，而是无数双焦灼等待的眼睛和低沉的议论。
民意如沸，世家施压，这烫手的山芋，最终还是被抛回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两日后，天牢甬道深处再次响起脚步声，这一次，并非狱卒的粗鲁呵斥，而是内侍监总管那特有的、尖细而刻板的嗓音：“钦犯李长生，陛下召见。随咱家走吧。”
依旧是乾元殿，依旧是那高不可攀的蟠龙金柱和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
只是这一次，殿内没有文武百官，没有萧映雪，只有皇帝萧衍独自一人端坐于御座之上，如同蛰伏的龙。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目光落在被两名禁军押解进来的李长生身上，深沉难测。
“草民李长生，叩见陛下。”李长生依礼下拜，声音平静无波，肩头的伤口在动作间隐隐作痛。
“平身。”萧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放下扳指，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李长生，“菜市口那一幕，朕，看到了。民心所向？世家请命？李长生，你倒是好大的声势。”
李长生站起身，依旧垂着眼：“草民惶恐。百姓感念，非草民所求。世家陈情，亦非草民所能左右。草民所为，不过尽己本分，斩妖除魔，护持弱小，从未想过以此邀名。”
“斩妖除魔？护持弱小？”萧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说得好听。那朕问你，如今你师门大衍宗，太玄、玄苦等辈，已公然归顺魔族，沦为魔窟爪牙！”
“此等行径，在你眼中，是妖是魔？”
李长生猛地抬起头，迎上皇帝那深不可测的目光，眼神清澈坚定，如同淬火的长剑，没有丝毫闪躲：“启禀陛下！宗门堕魔，勾结外道，残害生灵，背弃祖师清规！”
“此乃大逆不道，罪不容诛！无论他们是受魔气侵蚀身不由己，还是利欲熏心主动投靠，其行径本身，便是魔道！与草民一路所斩之妖邪，并无二致！”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凛然正气，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草民虽出身大衍宗，然自幼受教，当以苍生为念，以正道为基！神魔不两立，正邪难共存！”
“此志，天地可鉴！纵使面对授业恩师，若其堕入魔道，为祸苍生，草民亦当……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替天行道？清理门户？”萧衍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威压更重了几分，“好一个神魔不两立！好一个替天行道！李长生，你这番话，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他缓缓站起身，走下御阶，踱步到李长生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如同实质般审视着他：“既然你有此心志，又有此能力，更兼……民心所向，世家推举。那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萧衍的声音陡然变得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朕命你，即刻动身，重返凌云峰！替朕，替这天下苍生，清理门户，铲除大衍魔宗！”
“将太玄、玄苦等叛宗逆徒，以及盘踞其上的魔崽子，尽数诛灭！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李长生的反应：“你若能办成此事，功莫大焉！朕非但赦你先前抗旨之罪，更可收回你与映雪的赐婚旨意！”
“从此天高海阔，你仍是你的方外之人，朕绝不阻拦！如何？”
空气仿佛凝固了。
乾元殿内只剩下皇帝那带着回音的话语和李长生沉稳的呼吸声。
李长生沉默着。
皇帝的话如同惊雷在他心中炸响，重返凌云峰？铲除师门？诛杀师父师叔？这与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南辕北辙！”
“他深知太玄师父、玄苦师叔绝非自愿堕魔，定是受魔气侵蚀、被魔族胁迫，身不由己！他此去，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救赎！
度化！
这才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斩尽杀绝，那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他要找到方法，驱散师父师叔身上的魔气，唤醒他们的神智，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将师门从魔窟中拉回来！
然而，面对皇帝那锐利如刀、充满审视和不容置疑的目光，这些话，他不能说，至少此刻不能说。
一旦说出“度化”二字，恐怕立刻就会被扣上“心向魔道”、“优柔寡断”的帽子，别说救师门，自己立刻就会再次被打入天牢，甚至人头落地！
他需要这个离开京城的机会！需要踏上凌云峰的机会！
电光火石间，李长生心中已有了决断，他再次躬身，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草民……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肃清魔氛，铲除叛逆！”
“好！”萧衍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朕会派一队精锐禁卫随你同去，名为协助，实则为朕亲眼见证你‘替天行道’的功绩！”
“记住，朕要的，是魔宗覆灭的捷报！要的是太玄、玄苦等人的项上人头！明白吗？”
“草民明白。”李长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去吧！即刻启程！朕等着你的好消息！”萧衍挥了挥手，转身走回御座，不再看他
李长生被内侍领着退出乾元殿，殿外阳光刺眼，他微微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宫苑特有的草木气息涌入肺腑，他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李道长，请这边走，车马已备好。”内侍总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宫门外，果然停着两辆马车和一小队约二十人的禁卫骑兵，这些禁卫身着轻便皮甲，腰挎长刀，背负强弩，眼神锐利，气息精悍，显然都是百战精锐。
为首一名络腮胡子的中年将领，见到李长生出来，只是抱了抱拳，语气平板：“末将陈锋，奉旨护送李道长前往凌云峰，请道长上车。”
第172章 风驰电掣
李长生点点头，目光扫过这支沉默而透着铁血气息的队伍，心中了然——这就是皇帝的眼睛和枷锁，他沉默地走向前面那辆较为宽敞的马车。
就在他即将登车时，后面那辆马车的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熟悉的、带着紧张和担忧的俏脸——正是萧映雪！
“师兄！”她压低声音唤道，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禁卫，带着急切。
李长生脚步一顿，看向她。
萧映雪飞快地朝自己身后的车厢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清颜姐姐……在里面！
她随即又补充道，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放心！我安排了可靠的人一路看护，药石也备足了！定保她无虞！”
李长生瞬间明白了，顾清颜也被带上了，而且看萧映雪这架势，她竟也要同去凌云峰！
皇帝竟会允许？
是了，以萧映雪的性格和她在宫中的处境，恐怕是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皇帝，或者……皇帝本身也想利用她来牵制自己？又或者，是那禁言咒的束缚下，皇帝认为她翻不出浪花？
李长生心中念头急转，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萧映雪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转身上了前面那辆马车。
马车内部陈设简单却整洁，李长生靠坐在软垫上，闭上眼，感受着马车启动时的轻微颠簸。
车轮碾过宫门外的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他微微掀开车厢侧壁的小帘一角。
只见那队禁卫骑兵在陈锋的带领下，已分成两拨，一前一后，将两辆马车严密地夹在中间。
他们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街道两旁，坐姿挺拔，手不离刀柄，如同一张无形的铁网，将马车牢牢地罩在其中。
监视之意，昭然若揭。
李长生放下车帘，靠回车壁，缓缓闭上了眼睛。
凌云峰……师父……师叔……大衍魔宗……还有体内蠢蠢欲动的渡魔剑气，肩上隐隐作痛的伤口，身后马车里顾清颜那被蛊毒侵蚀的玲珑心，以及身边这如影随形的监视……
前路艰险，迷雾重重。度化之路，何其艰难。
但他别无选择。
车轮碾过官道，卷起干燥的尘土，两辆马车在二十名禁卫骑兵的前后严密拱卫下，离开了京城巍峨的城墙，朝着西南方向，朝着那座已然沦为魔窟的凌云峰缓缓前行。
日头毒辣，官道两旁的山峦在热浪中蒸腾扭曲。
李长生坐在前车的车厢里，闭目调息，试图压制肩头伤口的灼痛和恢复一丝渡魔剑气，但心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身后车厢里是萧映雪和被严密看护的顾清颜，车外是如影随形的监视，皇帝的旨意冰冷清晰——覆灭师门，提头来见，而他心中所求，却是渺茫的度化，这矛盾如同巨石压胸。
车队行至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之地。两侧山崖陡峭如削，怪石嶙峋，中间官道变得狭窄，仅容两车并行。
山风穿过峡谷，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肃杀。
“停！”前方探路的禁卫骑兵突然勒马，高举手臂示警。整个车队瞬间停下，气氛骤然紧绷。
“怎么回事？”禁卫统领陈锋策马上前，厉声喝问，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探路骑兵脸色紧张，指着前方山崖拐角处：“统领！前面……有滚木礌石堵住了去路！还有……有人影晃动！”
话音刚落！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从两侧陡峭的山崖上暴射而下，箭镞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显然淬了剧毒！
“敌袭！结阵！保护马车！”
陈锋经验丰富，反应极快，嘶声怒吼，训练有素的禁卫骑兵瞬间收缩，刀盾手举起包铁圆盾，将两辆马车护在中间，弩手则迅速寻找掩体，向山崖上还击！
“叮叮当当！”箭矢钉在盾牌和车壁上，发出雨点般的脆响，间或夹杂着利刃入肉的闷哼和士兵倒地的惨叫！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李长生猛地睁开眼，在箭矢袭来的瞬间，他已如同猎豹般撞开车门，身形一闪，紧贴车壁。
一支毒箭擦着他的道袍钉入车辕，尾羽兀自颤抖！他眼神锐利如电，扫视着混乱的战场和两侧陡峭的山崖。
“师兄！”后面马车的车门被推开一条缝，萧映雪脸色煞白地探出头，声音带着惊惶。
“待在车里！护好清颜！”李长生低喝一声，目光却紧紧锁定在混乱的禁卫与山匪的交战上。
山匪人数不少，居高临下，箭雨压制力极强，更有人不断从崖上抛下点燃的油罐和巨石，意图彻底摧毁车队！
机会！
李长生心中念头电闪，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混乱的场面，正是摆脱皇帝眼线、金蝉脱壳的绝佳时机。
继续留在这里，要么被流矢所伤，要么被这些禁卫“保护”着走向毁灭师门的道路！
他不再犹豫，身形猛地一动，如同鬼魅般穿过混乱的刀光箭影，瞬间来到萧映雪的马车旁，一把拉开车门！
“出来！跟我走！”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车厢内，萧映雪紧紧护着因颠簸和惊吓而脸色更加苍白的顾清颜，旁边还有一名萧映雪安排的、神情紧张的宫女，看到李长生，萧映雪眼中瞬间燃起希望。
“走！”李长生一把抓住萧映雪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虚弱无力的顾清颜的腰，将她半扶半抱地带出车厢。
他动作迅捷无比，对那名宫女低喝：“你也跟上！”多一个人掩护，目标更小。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混乱中，陈锋瞥见李长生等人的动作，目眦欲裂，他挥刀格开一支箭矢，嘶声下令，几名禁卫闻声，不顾箭雨，奋力向李长生这边扑来！
“滚开！”李长生眼神一厉，体内残存的渡魔剑气瞬间爆发，他并未拔剑，只是并指如刀，灌注了微弱金芒的指尖闪电般点向冲在最前两名禁卫的胸前大穴。
第173章 凌云峰
“噗！噗！”两名禁卫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动作瞬间僵直，踉跄后退，堵住了后面同伴的路。
趁着这瞬间的空隙，李长生低喝一声：“走！”??他一手拉着萧映雪，一手半抱着顾清颜，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向官道旁一条极其隐蔽、被茂密藤蔓遮掩的狭窄山缝。
那名宫女也咬牙紧跟而上。
四人身影瞬间没入藤蔓之后，消失在混乱的战场和禁卫的视线中，山缝内阴暗潮湿，仅容一人侧身通行，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
身后震天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和惨叫声迅速变得模糊遥远。
李长生没有丝毫停留，辨明方向，带着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缝中穿行，速度极快。
足足奔行了小半个时辰，确认彻底甩脱了追兵，才在一处相对隐蔽、有溪水流过的山坳停下。
“呼……呼……”萧映雪扶着膝盖剧烈喘息，小脸跑得通红。
那名宫女更是瘫坐在地，几乎虚脱。顾清颜被李长生放下，靠在一块岩石上，捂着心口，冷汗浸透了鬓角，显然刚才的奔逃牵动了玲珑心的蛊毒，痛楚难当。
“师兄……我们……我们甩掉他们了？”??萧映雪喘匀了气，心有余悸地问。
李长生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安全，才点了点头：“嗯，暂时安全了。”??他走到溪边，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递给顾清颜和萧映雪。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落鹰涧约莫一个时辰后。
峡谷中的厮杀声渐渐停歇，山崖上的“土匪”停止了攻击，硝烟弥漫的官道上，一片狼藉，滚木礌石散落一地，燃烧的马车残骸冒着黑烟。
二十名精锐禁卫连同统领陈锋，无一生还！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地，死状凄惨，或被毒箭穿喉，或被乱刀分尸，或被巨石砸烂，鲜血将黄土染成了暗褐色。
几个穿着粗布麻衣、却眼神狠戾、动作干练的“土匪”头目从山崖上下来，冷漠地扫视着这修罗场。
其中一人走到陈锋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他腰间悬挂的禁军腰牌，又翻找了一下，确认没有遗漏，才站起身，对着崖上挥了挥手。
一个穿着宫中低阶内侍服饰、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在一名“土匪”的护卫下，小心翼翼地走下陡坡。
他看着满地的禁卫尸体，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和不易察觉的厌恶。
“都……都解决了？”??内侍尖细的嗓音带着点颤抖。
“回公公，”一名土匪头目抱拳，声音沙哑，“禁卫二十一人，全部毙命，一个不留！那两辆马车里的人……没找到尸体，应该是趁乱钻山缝跑了。”
内侍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冷笑道：“跑了？哼，这穷山恶水，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算他们命大，逃过这一劫。不过，公主殿下……可惜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快意，“行了，手脚麻利点，清理痕迹！按计划，做成悍匪劫杀官军的假象！做完立刻撤！”
“是！”
接下来的几天，通往凌云峰的官道上再无这支队伍的任何消息传回京城。
皇宫，御书房。
皇帝萧衍看着空空如也的奏报匣子，眉头越皱越紧，距离陈锋带队护送李长生离京已过去五日，按脚程，早该有沿途驿站的奏报传回，报告队伍行程。
然而，音讯全无！
如同石沉大海！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萧衍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朱笔跳动。
“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声怒骂，眼中寒光闪烁，“李长生……好一个金蝉脱壳！朕倒是小瞧了你！还有映雪……哼！”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李长生借机摆脱监视，带着萧映雪潜逃了！
什么土匪袭击？恐怕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脱离掌控！
“传旨！”萧衍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被愚弄的滔天怒火，“逆犯李长生，假借圣命，中途袭杀禁卫，裹挟映雪公主叛逃！罪大恶极！即刻下发海捕文书！通令各州府郡县，画影图形，全力缉拿！”
“凡有擒获或提供确凿线索者，赏金千两！若有包庇藏匿者，同罪论处！朕要活的！朕要亲自审问！”
“遵旨！”殿内侍立的内侍总管浑身一颤，连忙躬身领命。
皇帝的怒火化作一张张盖着鲜红玉玺的通缉令，如同雪片般飞向大夏王朝的各个角落。
通缉令上，李长生的画像虽不算十分传神，但那股冷峻坚毅的气质和标志性的青色道袍被描绘得清清楚楚，罪名更是触目惊心：袭杀禁卫，叛国，劫持公主！
然而，当这些通缉令被衙役们敲着锣鼓，张贴在沿途州府的城门、市集、驿站最显眼的位置时，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禹州城门口。
“快来看！朝廷通缉重犯！袭杀官军，劫持公主！罪大恶极……”衙役扯着嗓子吆喝，刚把通缉令贴上墙。
旁边一个卖菜的老汉眯着眼看了看画像，嘟囔道：“咦？这不是……之前在城外破庙杀了黑风双煞、救了我闺女的那位小道长吗？”
一个妇人凑过来仔细瞧了瞧，也低呼：“呀！真是他！顾仙子的同伴！朝廷这是弄错了吧？好人怎么成通缉犯了？”
“就是！肯定是弄错了！”??周围几个认出李长生的百姓纷纷附和，声音不大，却透着不信和不满。
衙役脸色一板：“朝廷文书在此，岂能有假？都散开散开！”他驱散人群，但等他走远，那卖菜老汉偷偷上前，对着通缉令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什么狗屁朝廷！恩将仇报！”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更有手快的半大孩子，趁人不备，撕下通缉令一角。
陀螺山脚的镇子。
通缉令贴在告示栏上，一个背着柴禾的樵夫路过，瞥了一眼画像，脚步顿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凑近仔细看了看，猛地一拍大腿：“嘿！这不是帮我们除了失魂症的李道长吗？！顾仙子也在画上呢！朝廷疯了？抓他们？”
第174章 搞乌龙？
消息像风一样在镇上传开，等衙役第二天来查看时，发现那张崭新的通缉令不知被谁撕了个粉碎，地上只留下点浆糊痕迹。衙役气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
类似的场景，在沿途被李长生和顾清颜救助过、听闻过他们侠义事迹的城镇乡村，不断上演，通缉令被贴了又撕，撕了又贴。
官府抓得紧，百姓们就只敢在私下议论，眼神交流间充满了不信和同情。
一旦看到疑似画像上的人，要么装作没看见，要么就有人悄悄打掩护，李长生三人的画像，成了百姓心中“好人蒙冤”的象征。
此刻，被通缉的三人，正藏身于远离官道、靠近西南边陲的一座偏僻小城——“云溪镇”的一家不起眼客栈里。
房间内，顾清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发，她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捂着心口，牙关紧咬，承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如同万针攒刺般的剧痛。
玲珑心表面的幽蓝丝线仿佛活了过来，疯狂地蠕动、收缩，汲取着她的本源灵力。
“呃啊……”她痛苦地呻吟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
“清颜姐姐！”萧映雪急得眼圈通红，用沾湿的布巾不停地擦拭顾清颜额头的冷汗，声音带着哭腔，“师兄！清颜姐姐好像……好像更严重了！怎么办？”
李长生站在床边，眉头紧锁，渡魔剑气小心翼翼地探入顾清颜体内，刚一接触玲珑心，便被那阴冷邪异的蛊毒丝线狠狠弹开！
他脸色也白了白，收回剑气，眼神凝重无比，孙不二和回春堂都束手无策，这蛊毒比他想象的更加顽固凶险！
“不能再拖了。”李长生沉声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必须找到能解此蛊毒的高人！”
就在这时，那名一直跟着他们、负责照顾顾清颜起居的宫女，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进来。她看到顾清颜痛苦的模样，眼中也满是担忧。
她放下药碗，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公主，道长，奴婢……奴婢刚才去药铺抓药时，听那坐堂的老大夫跟人闲聊……”
萧映雪立刻看向她：“说什么？”
宫女小声道：“老大夫说，这西南边陲再往西，过了‘瘴雾林’，有一处与世隔绝的险地，叫做‘幽门之境’，那里……那里据说住着一位脾气古怪、但医术通神的‘鬼手圣医’。”
“活死人肉白骨，就没有他治不了的奇毒怪症！只是……只是那地方凶险得很，有进无出的人太多了，所以也只是传说……”
“幽门之境？鬼手圣医？”李长生和萧映雪同时一震，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李长生立刻追问：“可知具体方位？”
宫女摇摇头：“那老大夫也只是听更老的采药人提过一嘴，说是在瘴雾林最深处，靠近‘断魂崖’的地方……具体怎么走，没人知道。”
“断魂崖……”李长生低声重复，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再凶险，也总比看着顾清颜被蛊毒活活折磨致死强，这“鬼手圣医”，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看向床上痛苦不堪的顾清颜，又看了看满脸希冀又带着担忧的萧映雪，沉声道：“收拾行装，我们即刻启程！去幽门之境，找那位鬼手圣医！”
云溪镇那点微薄的希望之光，很快就被西南边陲的险恶路途碾得粉碎。李长生、萧映雪、顾清颜，以及那名忠心耿耿的宫女，四人两骑，一头扎进了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朝着传说中的“幽门之境”艰难跋涉。
起初的路途虽崎岖，尚有人烟踏出的模糊小径，然而，越往西南深入，人迹便愈发罕至。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虬结，脚下是厚厚的腐殖层和湿滑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植物腐烂的气息。
“咳咳……”顾清颜伏在马背上，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眉头紧锁，心口的刺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啃噬着她的意志。
萧映雪紧跟在李长生身侧，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顾清颜，眉宇间满是忧虑。那名宫女更是战战兢兢，紧紧抓着马鞍。
“师兄，还有多远？”萧映雪看着前方仿佛永无尽头的密林，忍不住问道。
李长生勒住马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被浓雾笼罩的幽暗林莽，沉声道：“过了前面的‘瘴雾林’，便是‘断魂崖’，幽门之境据说就在崖下，但此地凶险，务必跟紧我。”
他话音刚落，前方左侧的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紧接着，几道黑影猛地从灌木丛中窜出，拦住了去路！
那是三只形似山魈的怪物，但体型更大，浑身覆盖着肮脏纠结的黑毛，双眼赤红如血，散发着浓烈的暴戾气息！
它们的爪牙乌黑尖锐，涎水从咧开的、布满獠牙的口中滴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
“魔气！”李长生眼神一凝，瞬间翻身下马，挡在众人身前，他清晰地感知到这些怪物身上缠绕着与凌云峰大衍宗弟子相似的、被魔气侵蚀的混乱气息！
“妖……妖怪！”宫女吓得尖叫一声，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萧映雪也脸色发白，但还算镇定，立刻拔出了随身的匕首护在顾清颜马前：“清颜姐姐小心！”
三只魔化山魈似乎被宫女的尖叫激怒，低吼一声，同时扑了上来！速度极快，带起腥臭的恶风！
“孽障！”李长生低喝，玄剑并未出鞘，他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凝聚起一丝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金色剑气——渡魔剑气！
对付这种被魔气侵蚀的低阶妖物，以剑气驱散其魔性，比直接斩杀更能救其一丝灵性。
“嗤！嗤！嗤！”
三道微弱的金光如同闪电般射出，精准无比地没入三只山魈的眉心！
“嗷——！”
山魈扑击的动作骤然僵住，它们发出凄厉痛苦的嘶嚎，周身翻腾的黑气如同沸水般剧烈波动！赤红的双眼中疯狂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痛苦和一丝茫然的挣扎。
第175章 斩妖，除魔！
渡魔剑气如同最锋利的剃刀，在它们混乱的识海中强行剥离着缠绕的魔性，这个过程痛苦无比，但也给了它们一线摆脱魔性控制的希望。
几息之后，三只山魈眼中的赤红迅速褪去，只剩下痛苦和虚弱，它们惊恐地看了李长生一眼，如同惊弓之鸟，哀鸣着转身，踉踉跄跄地钻回密林深处，消失不见。
“这……这就完了？”宫女惊魂未定，声音还在发颤。
“师兄，它们是……”萧映雪疑惑地看着那些山魈消失的方向。
“被魔气侵蚀的妖族。”李长生收回剑气，脸色凝重，“此地魔气弥漫，连寻常野兽妖族也难以幸免。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他翻身上马，继续在前开路。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越深入瘴雾林的范围，遭遇的魔化妖族便越多，也越来越频繁，从低阶的魔化豺狼、毒蛇，到更强大的魔化妖豹、巨猿……
它们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双目赤红，充斥着暴戾和嗜血，完全丧失了理智，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杀戮傀儡。
每一次遭遇，李长生都毫不犹豫地出手，他不再保留，渡魔剑气在指尖流转，或点或刺，金光所及之处，魔气如同冰雪消融。
他并未下杀手，只是以精纯的渡魔剑气强行驱散、压制这些妖物体内的魔性核心，让它们恢复一丝清明后自行逃窜。
“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一次击退几只魔化妖蝠后，萧映雪看着李长生略显苍白的脸，担忧地说道，“你的伤还没好，这样频繁动用剑气……”
“无妨。”李长生抹去额角的细汗，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雾气更浓的前方，“度化它们，也是积攒功德，只是……”
他眉头紧锁，“你们发现没有？越靠近断魂崖的方向，这些魔化妖物的数量就越多，实力也越强。”
“而且……它们似乎不是漫无目的游荡，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或者……被驱赶着聚集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浓得化不开的瘴雾中，骤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咆哮声中蕴含着强大的妖力和更加浓烈的魔性威压。
紧接着，地面传来沉重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朝着他们冲来！
“小心！”李长生厉喝，瞬间拔剑出鞘！玄剑发出低沉的嗡鸣！
只见一头体型足有小山丘大小的魔化巨熊，双目燃烧着两团幽绿的魔焰，撞断无数树木，带着毁灭性的气势，朝着他们碾压而来。
它周身黑气翻腾如墨，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腐朽！
“我的天！”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晕厥过去。
萧映雪也是脸色煞白，但看到李长生挡在前方的背影，强自镇定，紧紧护住虚弱的顾清颜。
“你们退后！”李长生低吼一声，体内渡魔剑气疯狂运转，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他知道，眼前这头魔熊，绝非之前那些小妖可比！必须全力应对！
“吼——！”魔熊狂吼一声，巨大的熊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当头拍下！掌风未至，那浓烈的腥臭魔气已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李长生眼神一厉，不退反进，玄剑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金色匹练，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迎向那如同小山般的巨掌！他要以点破面，以渡魔剑气直刺其魔性本源！
“当——！！！”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狂暴的气流以碰撞点为中心轰然炸开，卷起漫天枯枝败叶！
李长生闷哼一声，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气血翻腾，脚下“蹬蹬蹬”连退数步才勉强站稳！那魔熊也被凌厉的剑气刺得掌心剧痛，攻势为之一滞。
然而，就在李长生被震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异变陡生。
魔熊被剑气激怒，竟不顾剧痛，另一只巨掌带着更猛烈的腥风，横扫向李长生身侧不远处的萧映雪和顾清颜。
这一掌又快又狠，覆盖范围极大，显然是蓄谋已久，要将碍事的“蝼蚁”一并拍碎！
“师妹小心！”李长生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已不及！
萧映雪根本没想到这巨熊的目标会突然转向自己，那巨大的阴影和狂暴的魔气瞬间将她笼罩。
死亡的寒意让她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她下意识地将顾清颜往身后猛地一推，自己则举起匕首，试图格挡那毁天灭地的一击！
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砰——！！！”
巨掌边缘携带的恐怖气劲狠狠扫中了萧映雪！
“噗！”萧映雪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扫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重重撞在一棵粗大的古树上，又滚落在地，瞬间昏死过去。
她手中的匕首早已脱手飞出，不知去向。
“映雪！”李长生和顾清颜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更可怕的是，那巨掌携带的浓郁魔气，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入了萧映雪的身体，她裸露的手腕和脖颈处，肉眼可见地泛起一丝丝诡异的黑气，如同活物般试图钻入她的经脉！
“吼！”魔熊一击得手，发出得意的咆哮，巨大的身躯转向昏死的萧映雪，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她吞噬！
“孽畜！尔敢！”李长生彻底暴怒！双眼瞬间赤红！体内渡魔剑气再无保留，如同决堤洪流般疯狂注入玄剑，玄剑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璀璨金光，将他整个人都映照得如同天神！
“给我死——！”
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毁灭气息的金色剑罡撕裂空气，后发先至，如同九天落雷，狠狠劈在魔熊张开的大嘴和头颅之上！
“嗤啦——轰！！！”
金色的剑气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瞬间贯穿了魔熊的头颅，狂暴的渡魔剑气在其体内轰然爆发！
魔熊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随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周身翻腾的黑气如同被点燃的油桶般剧烈燃烧起来！
第176章 天神降临
巨大的身躯在金色光焰中轰然倒塌，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只剩下焦黑的躯壳和刺鼻的焦臭味。
李长生看也不看那魔熊尸体，身形一闪，瞬间来到萧映雪身边。他迅速探出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
情况极其凶险！
一股阴冷邪异的魔气正疯狂地在她经脉中肆虐，试图侵蚀她的心脉，控制她的神智，更有一股暴戾嗜血的意念，如同毒蛇般冲击着她的识海！
萧映雪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脸上浮现出痛苦挣扎之色，甚至隐隐透出一丝狰狞！
“师妹！撑住！”李长生低吼，渡魔剑气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涌入萧映雪体内，试图驱散那股魔气。
然而，魔气极其顽固，如同附骨之疽，与他精纯的剑气激烈对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萧映雪体内，那自小修炼、源自李长生传授的大衍宗基础心法所凝聚的微弱灵力，似乎感应到了外来的魔性入侵，本能地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更重要的是，她体内残留的、极其微弱的一丝渡魔剑气的气息（源自李长生多次为她疗伤或驱散魔性），此刻仿佛受到了同源的强烈感召，骤然苏醒！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带着神圣净化气息的金光，猛地从萧映雪心脉深处透体而出！这金光虽然微弱，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燃了她自身灵力对魔气的本能抗拒！
内外交攻之下，那股侵入她体内的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迅速被那微弱的金光和自身的灵力排斥、消融！
她脸上那丝狰狞迅速褪去，紧锁的眉头也稍稍舒展，虽然依旧昏迷，但气息却平稳了不少。
李长生见状，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他收回渡魔剑气，看着萧映雪昏迷中依旧苍白的脸，又看向前方更加浓重、仿佛吞噬一切的瘴雾，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仅仅是靠近幽门之境的外围，魔化的妖族就如此密集和强大，甚至差点让萧映雪也着了道，这“鬼手圣医”隐居的地方，到底是救命的桃源，还是……更加可怕的魔窟？
前路，凶吉难料。
魔熊焦黑的尸体散发着刺鼻的焦臭，倒伏在腐烂的落叶间，萧映雪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
但侵入体内的魔气已被她自身那微弱却坚韧的灵力本能和残留的渡魔剑气气息合力排斥干净，呼吸趋于平稳。
顾清颜靠在树干上，心口的剧痛让她冷汗涔涔，几乎无法站立，那名宫女哆哆嗦嗦地给萧映雪擦拭着脸上的血污，眼神里满是惊惧。
李长生迅速检查了萧映雪的伤势，主要是被巨力震伤内腑，加上惊吓过度，性命无碍。
他喂她服下一粒固本培元的丹药，又渡入一丝温和的灵力护住其心脉。做完这一切，他抬头望向瘴雾深处，那传说中断魂崖的方向，浓雾翻滚，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口。
“此地凶险异常，停留越久，变数越大。”李长生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映雪伤势稳定，清颜不能再拖，我们走，尽快穿过瘴雾林，找到断魂崖入口！”
他小心地将依旧昏迷的萧映雪背起，用布条固定在自己身后，顾清颜咬紧牙关，在宫女的搀扶下艰难站起，四人再次踏入那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瘴雾之中。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湿冷的雾气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带着腐朽的气息，视线被压缩到不足十步，四周死寂得可怕，只有几人沉重的呼吸和踩踏腐叶的沙沙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雾气似乎稀薄了一些，隐约显露出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嶙峋怪石的区域。
怪石中央，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隙，如同大地裂开的伤口，深不见底，不断有更加浓稠、带着奇异甜腥气息的灰白色雾气从中弥漫而出——这便是传说中断魂崖通往幽门之境的入口！
“到了！就是那里！”宫女指着那裂隙，声音带着一丝找到目标的激动，但更多的是对这诡异入口的恐惧。
李长生停下脚步，将背后的萧映雪轻轻放下，靠在一块岩石旁，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入口周围弥漫的奇异灰白雾气，眉头紧锁：“小心！这雾气……不对劲！”
话音刚落！
那灰白色的雾气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无数条贪婪的触手，猛地加速弥漫，瞬间将四人完全笼罩其中！
“咳咳……”顾清颜和宫女同时剧烈咳嗽起来，吸入这甜腥的雾气，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李长生屏住呼吸，体内渡魔剑气本能地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金光护罩，将那诡异的雾气隔绝在外。
他心中一片澄澈，无所畏惧——自幼清修向道，心志坚如磐石，斩妖除魔，护持正道，便是他唯一的信念，何来恐惧？
然而，萧映雪和顾清颜却不同！
“不……不要过来！放开我！父皇……父皇救我！”昏迷中的萧映雪突然发出惊恐的呓语，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抵御着什么无形的恐怖。
她脸上充满了被禁锢、被逼迫的绝望，泪水混着冷汗滚落——她的恐惧，是那深宫之中无处不在的算计与枷锁，是那无法反抗的皇权威压！
“玲珑心！我的玲珑心！不……不要夺走它！滚开！芳菲老妖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顾清颜也猛地捂住心口，发出凄厉的尖叫。
她双眼圆睁，瞳孔却毫无焦距，充满了被夺走根基、沦为废人的极致恐惧，她状若疯魔，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
那灰白迷瘴，竟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恐惧，将之化为幻境，困锁神魂！
“清颜姐姐！公主！”
宫女吓得手足无措，想去拉她们，自己却也被一丝雾气侵入，眼神瞬间变得呆滞，喃喃自语着“别打我……别卖了我……”，显然陷入了自己悲惨身世的恐惧回忆中。
第177章 迷魂瘴
“迷魂瘴！”李长生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这雾气的可怕，他立刻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敕！”
清心咒！
随着咒文响起，一层柔和而坚韧的青色光晕以李长生为中心荡漾开来，如同水波般扩散，试图驱散那惑人心神的迷瘴，唤醒萧映雪和顾清颜沉沦在恐惧幻境中的心神。
青光所及之处，那灰白色的雾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轻响，被逼退了几分。萧映雪和顾清颜挣扎的动作似乎缓和了一些，脸上的惊恐之色稍减，呼吸也平稳了些许。
“映雪！清颜！醒来！都是幻象！”李长生一边维持着清心咒，一边沉声呼唤，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蕴含着安神定魄的力量。
眼看那青色光晕越来越盛，即将彻底笼罩二人，将她们从恐惧深渊中拉回现实！
异变陡生！
“哼！坏我好事！”一声冰冷的、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冷哼，如同毒蛇吐信，骤然从李长生头顶的怪石阴影中响起！
一道快如鬼魅的黑色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蝎，带着凌厉无匹的杀意，猛地从上方扑击而下。
一柄漆黑如墨、毫无反光的短刃，如同毒蛇的獠牙，悄无声息却又狠辣刁钻地直刺李长生的天灵盖，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李长生全力维持清心咒、心神牵引、防御最薄弱的瞬间！
杀招！致命的杀招。
李长生浑身汗毛倒竖，强烈的死亡危机感让他瞬间中断了清心咒，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维，盘坐的身体猛地向侧面一滚！
“嗤啦——！”
漆黑的短刃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几缕断发，狠狠扎入他刚才盘坐位置的地面，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被刺穿！
李长生惊出一身冷汗，他顺势翻滚起身，玄剑已然出鞘，横在胸前，眼神锐利如电，死死锁定那道落地的黑影！
那是一个全身包裹在紧身夜行衣中的人，连头脸都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如同万年寒冰的眼睛。
他身形瘦削，动作却如同鬼魅，一击不中，毫不停留，身影一晃，再次消失在嶙峋的怪石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藏头露尾的鼠辈！出来！”李长生厉喝，渡魔剑气灌注剑身，玄剑发出低沉的嗡鸣，金光吞吐不定。他全神戒备，灵觉提升到极致，感知着周围每一丝气流和能量的波动。
然而，就在他注意力被这神秘刺客完全吸引的刹那！
另一道同样迅捷如风的灰色身影，如同捕食的猎鹰，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侧的浓雾中掠出！目标直指依旧深陷恐惧幻境、毫无防备的萧映雪和顾清颜！
“尔敢！”李长生眼角余光瞥见，心胆俱裂，他猛地转身，玄剑化作金色流光，直刺那灰色身影后心。
然而，那灰色身影仿佛早有预料，根本不与李长生硬拼，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避开剑锋，同时双手如电，一手一个，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萧映雪和顾清颜的后颈！
“哼！”灰色身影发出一声得意的冷哼，借着李长生剑势的冲力，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向后飘飞，瞬间没入翻滚的灰白迷瘴之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师妹！清颜！”李长生目眦欲裂，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猛冲过去，什么迷瘴，什么陷阱，此刻都抛诸脑后！他必须救回她们。
他如同疯虎般冲入那狭窄的裂隙入口，眼前豁然开朗！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心沉入谷底！
这哪里是什么幽门之境的入口！
这分明是一个巨大的、人为布置的陷阱！
裂隙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山谷，而是一片更加开阔、但被浓重魔气笼罩的乱石滩，此刻，乱石滩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形态各异的妖族。
豺狼、虎豹、巨猿、飞禽……数量之多，足有数百！它们无一例外，双目赤红如血，周身翻腾着浓烈的黑气，口中发出低沉嗜血的咆哮，彻底丧失了理智，化作了只知杀戮的魔物。
而更让李长生头皮发麻的是，这些魔化妖族的目光，此刻齐刷刷地、带着疯狂贪婪的杀意，死死地锁定在了刚刚闯入的他身上，仿佛他是一块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鲜肉！
那掳走萧映雪和顾清颜的灰色身影，早已消失在乱石滩深处，不见踪影。显然，对方的目的，就是将他引入这魔物巢穴，借刀杀人！
“吼——！！！”
如同收到了进攻的号令，数百头魔化妖族同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大地都在颤抖。
它们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从四面八方，朝着孤身一人的李长生疯狂扑来！
爪牙闪烁着寒光，腥臭的魔气形成实质的狂风！
李长生瞬间陷入了绝境！前有魔潮汹涌，后路是狭窄的裂隙入口，退无可退！更要命的是，萧映雪和顾清颜被掳，生死未卜！
“该死！”李长生咬牙怒骂，眼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和决绝！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渡魔剑气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
“来吧！孽障们！”他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啸，不退反进，迎着那黑色的死亡洪流，悍然冲了上去！
剑气纵横，金光所及，魔气溃散，冲在最前的几头魔化妖狼瞬间被凌厉的剑气撕碎！
然而，魔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杀了一头，立刻有十头补上！它们悍不畏死，前仆后继。
李长生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奋力搏杀，剑气不断消耗，肩头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崩裂，鲜血染红了道袍，他虽勇猛，但面对这无穷无尽的魔潮，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他挥剑格开一头魔化妖虎的扑击，被震得气血翻腾、脚步踉跄之际，眼角余光瞥见手腕上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青色光点正有规律地闪烁着！
定位符！
是他在云溪镇出发前，悄悄在萧映雪衣襟内侧画下的追踪符印！
这一点微光，如同无尽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第178章 一剑开天门
李长生精神猛地一振！只要符印还在闪烁，就说明萧映雪还活着！
至少暂时还活着！
“必须冲出去！”一个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不能死在这里！必须活着找到她们！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玄剑之上，剑身金光暴涨，发出一声龙吟般的清越剑鸣，一股远超他目前状态所能承受的狂暴力量瞬间充斥剑身！
“渡魔——开天！”他怒吼一声，玄剑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狠狠斩向前方最为密集的魔潮！
“轰——！！！”
一道巨大的金色剑罡横扫而出，所过之处，数十头魔化妖族如同纸糊般被绞成碎片，狂暴的剑气甚至短暂地清空了前方一大片区域！
就是现在！
李长生借着这一剑之威开辟出的短暂通道，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不顾体内经脉因强行催动秘法而产生的撕裂剧痛，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魔潮包围圈最薄弱的一个方向，亡命般冲了出去！
身后是数百头魔化妖族震耳欲聋的咆哮和沉重如雷的追击脚步声，李长生将速度催发到极致，体内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强行催动“渡魔开天”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撕扯着他的内腑！
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强撑着。
手腕上，那代表萧映雪位置的微弱青芒，如同风中的残烛，在浓重的魔气干扰下忽明忽暗，指向乱石滩侧后方一处被巨大黑色藤蔓半遮掩的山壁裂缝！
“就是那里！”李长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止住奔逃的身形，霍然转身，面对那如同黑色怒潮般汹涌扑来的魔化妖群！
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但绝不能是消耗战！必须一击定乾坤！
“吼——！！！”冲在最前的几头魔化妖豹和巨猿，带着腥风，张牙舞爪地扑到近前，赤红的眼中只有毁灭的欲望！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撕裂般的剧痛，他不再闪避，反而迎着兽潮，将玄剑深深插入脚下布满碎石的泥土之中！
双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胸前结印，口中诵念起古老而玄奥的咒文：“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诸邪退散，万魔伏诛！渡魔净世，普照光明！敕——！！！”
随着最后一声“敕”字如同惊雷般炸响，以插入地面的玄剑为中心，一个巨大、繁复、由纯粹金光构成的八卦阵图瞬间铺展开来，覆盖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
阵图边缘，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升腾，庞大的渡魔剑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注入阵法！
李长生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身体剧烈摇晃，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这“渡魔净世阵”，乃是太玄上人亲传的镇压魔域的无上秘法，威力绝伦，但对施术者的消耗亦是恐怖至极！以他如今重伤未愈的状态强行施展，无异于饮鸩止渴！
然而，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嗡——！！！”
整个金色八卦阵图爆发出太阳般刺目的光芒，浩瀚、精纯、带着无上净化之力的渡魔金光，如同实质的光之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阵图覆盖的范围！
“嗷呜——！”
“吼——！”
冲入阵中的数百头魔化妖族，如同被投入熔岩的冰雪，它们身上翻腾的浓烈魔气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剧烈灼烧声，如同滚油泼雪般迅速消融、蒸发。
赤红的双眼中疯狂和暴戾被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取代！
无数被魔气侵蚀、扭曲的妖魂在金光中发出无声的尖啸，黑气被强行剥离、净化，庞大的妖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纷纷哀鸣着、颤抖着瘫倒在地，眼中血色褪尽，只剩下虚脱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虽然依旧虚弱不堪，但那股蚀骨的魔性，已被强行驱散！
金光持续了约莫十息，才缓缓黯淡、消散，巨大的八卦阵图隐入地面，李长生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地，以剑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体内灵力几近枯竭，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强行施展净世阵，几乎抽空了他最后一丝本源！
他强撑着抬起头，手腕上那点青芒的指向变得清晰了许多——正是那处被黑色藤蔓遮掩的山壁裂缝！
“撑住……等我……”李长生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疲惫却无比坚定，他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那裂缝挪去。
拨开垂落的、带着冰冷滑腻触感的巨大藤蔓，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郁血腥和腐朽气息的风从裂缝中扑面而来。
裂缝内部是一条向下倾斜、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狭窄甬道，两侧石壁上嵌着发出幽绿色磷光的石头，勉强照亮前路。
李长生屏住呼吸，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入甬道。甬道蜿蜒向下，越走越深，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
隐约间，能听到前方传来极其微弱、如同机械摩擦般的脚步声。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李长生瞳孔骤缩！
甬道尽头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溶洞中央，一个散发着幽幽红光的诡异阵法正在缓缓运转，阵法核心似乎连接着地脉深处，不断汲取着某种阴寒的能量。
而溶洞四周，影影绰绰地站立着数十个身影！
这些人全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金属面具，只露出空洞的眼睛。
他们如同泥塑木雕般静立不动，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却极其精纯的魔气波动，眼神呆滞，毫无生气，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
“傀儡咒！”李长生心头剧震，这是一种极其阴毒邪恶的咒术，能将活人炼制成完全听命于施术者、无惧生死痛楚的杀戮机器！
此地竟有如此多的傀儡守卫！
第179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更让他心惊的是，在溶洞深处，靠近那诡异阵法核心的地方，背对着他，盘膝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依旧能看出大衍宗制式的青色道袍，身形挺拔，只是周身缭绕着一股极其不祥的、粘稠如墨的黑气。
黑气如同活物般缠绕着他，甚至在他裸露的脖颈和手背上，都隐隐浮现出狰狞的暗紫色魔纹。
一股强大、混乱、却又带着熟悉本源气息的威压，正从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并且越来越强！
是二师兄——玄玉！
李长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玄玉师兄？！
那个温润如玉、待他如亲弟、在宗门内素有“谦谦君子”之称的二师兄玄玉？！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身上的魔气……如此浓烈！竟已侵蚀到了根基？！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李长生，他下意识地就想冲出去质问，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压住了这股冲动。
他强忍着翻腾的气血和内心的惊涛骇浪，将自己更深地藏入甬道拐角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死死盯着溶洞深处。
只见玄玉双手不断变幻着复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晦涩的咒文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
随着他的咒语，溶洞中央那诡异的红光阵法运转得越发剧烈，发出低沉的嗡鸣。阵法汲取的阴寒能量化作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黑红气流，如同百川归海般，源源不断地注入玄玉的体内！
随着这些能量的注入，玄玉身上的魔气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焰，猛地高涨起来，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似乎在享受着力量暴涨的快感！
他手背和脖颈上的暗紫色魔纹如同活了过来，疯狂地蔓延、扭曲，散发出更加邪异的光芒！
“不够……还不够！”玄玉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声音中充满了贪婪和疯狂，“幽门之境的阴煞魔元……助我冲破最后的桎梏！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彻底……呃啊！”
他话未说完，体内似乎发生了剧烈的冲突，痛苦地闷哼一声，周身魔气剧烈翻腾，连那红光阵法都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
李长生藏在阴影中，看着玄玉师兄那扭曲的背影和身上越来越浓郁的魔气，心头一片冰凉，如同坠入万丈深渊。
真相，竟是如此残酷，这所谓的“鬼手圣医”线索，这幽门之境的入口，这无穷无尽的魔化妖族，这惑人心神的迷瘴，这致命的陷阱……原来都是二师兄玄玉的手笔！
他竟在利用此地特殊的环境和阵法，汲取幽门之境的阴煞魔元，强行冲击彻底魔化的最后关口！
他掳走萧映雪和顾清颜，目的何在？
是为了要挟自己？
还是……她们本身也是他魔功的祭品？！
冰冷的溶洞深处，红光阵法如同巨大的心脏般搏动，发出低沉而邪异的嗡鸣！
玄玉盘坐阵眼，周身魔气翻腾如墨，脖颈和手背上的暗紫色魔纹如同活物般扭曲蔓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数十名被傀儡咒控制的黑衣守卫如同石雕，静立在阴影里，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气。
李长生藏身于甬道拐角的阴影中，如同蛰伏的猎豹，强压下看到二师兄彻底魔化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硬闯？
以他此刻油尽灯枯的状态，无异于送死！萧映雪和顾清颜还被困在溶洞深处，生死不知！必须智取！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运转的诡异阵法。阵法的红光来源于地面刻画的繁复符纹，符纹的节点处，镶嵌着几块散发着浓郁阴煞气息的黑色晶石，显然是汲取幽门之境地脉阴煞魔元的关键枢纽。
而维持阵法运转的力量，似乎正来源于阵图边缘不断涌入的、丝丝缕缕的黑红气流——那正是从外面被魔化妖族身上强行抽取的魔气。
玄玉竟是以那些被他魔化控制的妖族作为“燃料”，献祭给这邪阵，来加速自身的魔化。
“好恶毒的法子！”李长生心中暗骂，破坏阵法节点，干扰能量传输，或许能争取一线生机！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体内仅存的一丝微弱灵力，不敢动用渡魔剑气以免惊动玄玉。
指尖在潮湿的岩壁上极其缓慢地划过，留下一道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极其细微的灵力刻痕，这些刻痕看似杂乱，却隐隐构成一个微型的扰乱灵纹。
完成之后，他目光投向溶洞深处，隐约可见两个被随意丢弃在冰冷石地上的身影——正是昏迷的萧映雪和顾清颜，她们被安置在离玄玉不远、靠近一面石壁的地方。
李长生眼神一凝，指尖再次凝聚微光，隔着数十丈的距离，极其小心地凌空勾勒。
两道极其微弱、如同萤火般的金色符印，悄无声息地没入萧映雪和顾清颜的后心位置，一闪即逝——这是最基础的护心符，虽不能御敌，但能在她们受到致命攻击时，勉强护住心脉一线生机。
做完这一切，李长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体内空空荡荡，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敢再停留，立刻悄无声息地退回到甬道更深处一个相对隐蔽的凹陷处，盘膝坐下，从怀中摸出仅存的几粒恢复元气的丹药服下，全力运转大衍宗心法，引导药力修复近乎枯竭的经脉，恢复那微乎其微的灵力。每一分每一秒的恢复，都弥足珍贵！
溶洞内，时间在阵法低沉的嗡鸣和玄玉压抑的嘶吼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唔……”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响起。
被丢在冰冷石地上的萧映雪，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似乎被那护心符的微弱暖意唤醒。
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之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迷瘴、恐惧、被掳……
第180章 锐利如刀
她挣扎着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昏暗的磷光，诡异的红光阵法，静立的黑衣人影……一切都显得阴森恐怖。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阵法核心处、那个背对着她、周身魔气翻腾的身影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住了！
那身洗得发白的大衍宗道袍……那熟悉的背影……
“玄……玄玉师兄？！”萧映雪失声惊呼，声音因虚弱和震惊而颤抖！
这声呼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阵法核心处，玄玉周身翻腾的魔气猛地一滞！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
当那张脸映入萧映雪眼帘时，她倒吸一口冷气，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还是她记忆中温润如玉的二师兄吗？
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双颊深陷，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狰狞血丝，瞳孔深处是混乱的赤红与墨黑交织！
更可怕的是，他裸露的皮肤上，那暗紫色的魔纹如同丑陋的藤蔓般蔓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气！
“玄玉师兄！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萧映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心，“这里……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宗门……宗门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玉那双混乱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萧映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低笑。
他似乎认出了她，但神智显然已被魔性侵蚀了大半。
“宗……门？”玄玉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砾摩擦，“大衍宗？呵……呵呵……早就没了！没了！”
他猛地站起身，魔气随着他的动作剧烈翻涌：“太玄老糊涂！玄苦蠢货！守着那点可怜的清规戒律，宁愿被魔气活活折磨死也不肯低头！愚不可及！蠢！！”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魔纹在手臂上明灭闪烁：“是墨离大人！是魔尊！给了我们新生！掌控魔性，化为己用！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这才是我辈修士该走的路！什么狗屁正道！全是虚伪！”
他一步步逼近萧映雪，眼中赤红更盛：“整个凌云峰，早就改姓‘魔’了！大衍魔宗！哈哈哈！识时务的弟子，都获得了新生！”
“像太玄那种老顽固……哼！迟早被魔性彻底吞噬，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什么？！”萧映雪如遭五雷轰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曾经最敬重的二师兄口中听到宗门彻底沦陷、师父师叔危在旦夕的消息，巨大的冲击让她浑身冰冷，摇摇欲坠！
“不……不可能！师父他……”她急切地想要追问更多细节，声音因恐惧而尖利。
然而，玄玉似乎被她的追问刺激到了，眼中最后一丝属于“玄玉”的清明彻底被疯狂淹没！他猛地抬手，一股带着浓烈甜腥味的灰黑色雾气从他掌心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萧映雪！
“聒噪！睡吧！”玄玉的声音冰冷而暴戾。
萧映雪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再次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哼！”玄玉看着倒下的萧映雪，冷哼一声，似乎觉得处理了一个麻烦。他转身，准备重新回到阵法核心，继续那未完成的魔化仪式。
就在此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溶洞入口处传来！整个溶洞剧烈地摇晃起来，碎石簌簌落下，
紧接着，是无数狂暴、愤怒、充满嗜血杀意的咆哮嘶吼，如同海啸般冲击进来！
“吼——！！！”
“嗷呜——！！！”
“玄玉！滚出来！还我族人命来！”
只见溶洞入口处，烟尘弥漫！数十头形态各异、但体型更加庞大、魔气更加凶戾的妖族，如同疯魔般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头断了一只角、浑身布满焦黑剑痕的魔化犀牛，正是之前被李长生“渡魔净世阵”重创后侥幸逃脱的妖族头领之一！
它赤红的双眼死死锁定阵法核心的玄玉，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是你！用邪法控制我们！把我们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还抽取我们的魔元！害死我无数族人！今日，定要将你撕成碎片！报仇雪恨！”魔化犀牛口吐人言，声音如同闷雷，带着滔天怒火！
它身后的魔化妖豹、巨猿、飞禽等残余妖族，也纷纷发出震天的咆哮，它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之前被李长生度化时留下的伤痕，但此刻被对玄玉的仇恨彻底点燃，魔性更加狂暴
它们根本无视那些静立的傀儡守卫，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朝着红光阵法中心的玄玉疯狂扑杀过去！
显然，这些残余的、未被完全度化或新被魔化的强大妖族，终于追踪到了幕后黑手的老巢，前来复仇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玄玉也措手不及！
他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一群不知死活的畜生！也敢来坏我大事？！”
他双手猛地一抬，口中念动晦涩咒语！那些原本静立不动的傀儡守卫眼中瞬间亮起诡异的红光，如同被激活的杀戮机器，动作僵硬却迅猛地迎向了冲来的妖族！
一场血腥的混战瞬间在溶洞内爆发！
妖族的咆哮、傀儡的沉默攻击、兵刃与利爪的碰撞声、血肉撕裂的闷响……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混乱的烟尘和狂暴的能量波动瞬间充斥了整个溶洞！
甬道深处，凹陷的阴影里，李长生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精光一闪而逝！
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借助丹药和短暂的调息，体内那干涸的经脉中终于重新流淌起一丝微弱的暖流，灵力恢复了一两成，至少有了行动之力！
手腕上，代表萧映雪的定位青芒依旧微弱但稳定地闪烁着。
他看了一眼溶洞入口处那混乱血腥的战场，又看了一眼被丢在石壁下昏迷不醒的萧映雪和顾清颜，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机会！
趁乱救人的绝佳机会！
溶洞内已化作血腥的修罗场！妖族的咆哮震耳欲聋，夹杂着骨骼碎裂和血肉撕裂的可怕声响。
第181章 感化妖族
残余的数十头魔化妖族，在断角魔犀的带领下，如同疯魔般冲击着玄玉操控的傀儡防线。
这些傀儡悍不畏死，动作僵硬却精准狠辣，刀锋与利爪碰撞，溅起刺目的火星和滚烫的妖血。
然而，玄玉终究是强行催动魔功、尚未完全稳固境界，加上分心操控数十具傀儡，渐渐显出颓势。傀儡的动作开始迟滞，防御出现破绽。
“吼！撕碎他！”断角魔犀抓住一个空隙，巨大的头颅狠狠撞飞两具拦路的傀儡，带着狂暴的腥风，低头亮出那根断裂却依旧锋锐的巨角，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朝着阵法核心、正全力维持阵法的玄玉猛撞过去！
这一撞若是撞实，便是山石也要粉碎！
玄玉脸色剧变！他正处在汲取魔元冲击最后关口的紧要时刻，根本无暇分心硬接这含恨一击，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和慌乱，他下意识地想中断阵法躲避，却又万分不甘！
就在那恐怖的巨角即将洞穿玄玉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孽畜！休得猖狂！”一声穿金裂石、带着凛然正气的怒喝如同惊雷般在溶洞中炸响！
一道身影快如鬼魅，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从混乱战场的侧翼悍然杀出，玄剑出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剑锋所指，正是断角魔犀那仅存的巨角根部！
“当——！！！！”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整个溶洞嗡嗡作响，火星四溅！
李长生这一剑，凝聚了刚刚恢复的全部力量，更蕴含着对同门相残的悲愤！剑势凌厉无匹，精准无比地斩在魔犀巨角最脆弱的连接处！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根比精钢还坚硬的断角，竟被李长生这凝聚了渡魔剑气巅峰意志的一剑，硬生生齐根斩断！
“嗷——！！！”断角魔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剧痛让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歪，失去平衡，重重撞在旁边一根巨大的石笋上，碎石纷飞！
它赤红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
李长生借力一个空翻，稳稳落在玄玉身前，玄剑斜指地面，剑身金光吞吐，如同一道分割正邪的天堑。
他脸色苍白，肩头的伤口再次崩裂渗血，但眼神却锐利如星辰，燃烧着不可动摇的意志！
“李……长生？！”玄玉看着挡在身前的背影，眼中那混乱的疯狂之色剧烈波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援手惊住了，随即又被更深的暴戾淹没，“滚开！谁要你多管闲事！”
然而，李长生根本不理他。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因首领受创而攻势稍缓的魔化妖族，厉声喝道：“尔等听真！操控尔等、将尔等化作魔傀、抽取尔等魔元的罪魁祸首，便是此人！”他剑尖直指身后的玄玉！
“他才是你们真正的仇敌！我李长生，愿助尔等一臂之力，诛此邪魔！事成之后，我以渡魔剑气立誓，必驱散尔等体内魔性，还尔等自由之身！”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令人信服的浩然正气和渡魔剑气特有的神圣净化气息，清晰地传入每一头狂暴的妖族耳中！
断角魔犀挣扎着从碎石中站起，断角处血流如注，它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李长生，又看看他身后脸色扭曲的玄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仇恨的咆哮。
它身后的妖族也停止了进攻，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似乎在权衡。
短暂的死寂后！
“吼——！！！”断角魔犀发出一声决绝的咆哮，巨大的前蹄猛地刨地，它选择了相信！
或者说，它选择了对玄玉更深的仇恨！
残余的妖族再次发出震天的怒吼，但这一次，它们的攻击目标无比明确——玄玉！
在断角魔犀的带领下，如同黑色的复仇洪流，绕过李长生，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玄玉和那些傀儡疯狂扑去！
而李长生，则如同锋矢的尖端，玄剑金光暴涨，身先士卒，悍然冲入敌阵，剑气纵横，每一剑都精准地撕裂傀儡的关节要害，或为妖族的致命攻击扫清障碍！
一人一妖，目标一致！
李长生强大的单体破坏力，加上妖族狂暴的数量优势，瞬间形成了压倒性的力量！
“不！你们这些畜生！叛徒！”玄玉又惊又怒，拼命催动魔功，操控傀儡抵挡，但面对这内外夹攻、同仇敌忾的攻势，他的防线如同纸糊般迅速崩溃。
傀儡一个接一个被妖族的利爪撕碎，或被李长生凌厉的剑气洞穿核心！
“砰！”李长生一剑荡开最后两具扑上来的傀儡，身形如电，瞬间欺近到玄玉身前，玄剑带着冰冷的杀意，直指玄玉咽喉！
与此同时，断角魔犀那巨大的、带着恐怖力量的前蹄，也狠狠踏向玄玉的后心，前后夹击，退无可退！
“噗！”玄玉强行中断阵法，喷出一口黑血，周身翻腾的魔气瞬间紊乱，面对这必死之局，他眼中那疯狂暴戾的神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
“三师弟！住手！是我啊！玄玉师兄！”玄玉的声音瞬间变得凄厉哀切，充满了人性化的惊恐和哀求，他死死盯着李长生冰冷的眼睛。
“看在我们多年同门情谊的份上！放过我！求求你！念在师父的份上！我……我是一时糊涂！被魔气迷了心窍！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长生！”
他涕泪横流，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那模样，仿佛又变回了李长生记忆中那个温润的师兄。
若非他周身依旧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魔气和那狰狞的魔纹，几乎让人以为他真的悔悟了。
断角魔犀的前蹄在李长生冰冷的眼神示意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发出不满的咆哮。
李长生持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深沉的悲悯和洞悉一切的冰冷：“玄玉师兄，你入魔已深，魔性早已侵蚀心脉根基。
此刻求饶，不过是魔性求生本能的伪装。你心中，可还有半分对师门的愧疚？对被你残害生灵的悔意？”
第182章 我原谅不了自己
他的声音如同九天寒冰，字字诛心：“神魔不两立！你既已选择堕入魔道，残害生灵，便是我李长生剑下之魔！今日，我非杀你，而是要替你驱除魔性，重归正道！”
“纵使……代价是你的毕生修为！”
话音未落，李长生左手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极其凝练、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璀璨金光——渡魔剑气的本源之力！
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点向玄玉的眉心！
“不——！！”玄玉发出绝望的嘶嚎！
他看到那点金光，如同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度化！
失去力量！
沦为废人！
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万倍！
就在李长生的指尖即将触及他眉心的瞬间，玄玉眼中最后一丝伪装彻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怨毒和疯狂！
“李长生！你去死吧！”
他猛地张嘴，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他最后魔元精华的乌黑魔气，如同毒龙出洞，近距离直喷李长生面门，同时身体猛地向后一缩，试图避开那致命的金光！
然而，李长生早已料到！他点出的左手金光去势不减，速度反而更快一分！而持剑的右手玄剑一横，带着浩瀚金光，精准无比地挡在身前！
“嗤——！”
乌黑魔气狠狠撞在玄剑金光之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瞬间溃散大半，剩余的一丝也被金光消融！
“噗！”
与此同时，李长生凝聚了全部渡魔净化之力的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点在了玄玉的眉心正中！
“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溶洞！
玄玉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沸油的活虾，猛地剧烈弓起，他周身翻腾的浓烈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滋”的剧烈灼烧声，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溃散、蒸发！
他皮肤上那狰狞的暗紫色魔纹如同被点燃的枯草，迅速变得焦黑、枯萎、剥落，一股股腥臭的黑烟从他七窍中疯狂涌出！
他眼中的赤红和疯狂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茫然，以及……一种被强行剥离了某种生命本源的巨大空虚！
渡魔剑气霸道无匹的净化之力，如同最残酷的刮骨钢刀，将他体内扎根的魔性连根拔起，也彻底摧毁了他强行凝聚的魔元根基！
金光持续了数息，终于缓缓消散。
李长生收回手指，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这一指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所有力量，但他眼神依旧坚定，紧紧盯着地上的玄玉。
玄玉瘫软在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他周身再无一丝魔气，皮肤上的魔纹也消失无踪，露出原本苍白却布满皱纹和焦痕的脸。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溶洞顶部的磷光，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原本属于修士的强大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行将就木的虚弱和枯槁。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站在身前的李长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深入骨髓的怨恨，有刻骨铭心的恐惧，但最终，都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灰败和……难以言喻的悔恨。
“呵……呵呵……”玄玉发出沙哑干涩的笑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一步错……步步错……李长生……你赢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清醒：“我……恨你……你毁了我……毕生所求……但……宗门……太玄师父他们……是被墨离用魔种控制……身不由己……”
“救……救救他们……大衍宗……不能……真的亡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溶洞深处一条更加幽暗的通道：“从……从那里……可以……离开……去……凌云峰……阻止……魔……”
话音未落，玄玉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他猛地抬起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噗嗤！”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残破的道袍。
玄玉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他空洞的眼睛依旧望着溶洞顶部，脸上残留着解脱般的平静，以及一丝深深的、无法挽回的绝望。他终究无法接受自己从云端跌落，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溶洞内一片死寂。断角魔犀和残余的妖族看着自绝的玄玉，发出低沉的呜咽，不知是复仇的快意，还是对力量消散的茫然。
李长生站在原地，看着二师兄逐渐冰冷的尸体，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沉闷得无法呼吸。同门相残，最终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收场。
玄玉临终的话语，如同烙印，深深印在他的脑海。
凌云峰！
魔种控制！
墨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他走到依旧昏迷的萧映雪和顾清颜身边，俯身将她们小心地扶起。
手腕上，那点代表萧映雪的青芒依旧微弱地闪烁着。
“走！”李长生对断角魔犀等妖族沉声道，“履行我的承诺，为尔等驱散魔性，然后……随我杀回凌云峰！”
溶洞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魔气溃散后的焦糊气息。
玄玉冰冷的尸体倒在红光黯淡的阵法旁，残破的道袍被心口渗出的黑血浸透，脸上凝固着解脱与绝望交织的神情。
数十具傀儡守卫的残骸和妖族破碎的尸身散落各处，如同地狱的画卷。
断角魔犀低垂着巨大的头颅，断角处还在渗着暗红的血珠，它身后，残余的不到二十头妖族——几头伤痕累累的妖豹、几只断了翅膀的魔禽、几头瘸了腿的巨猿。
它们眼中狂暴的赤红已然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深的疲惫，魔性被强行剥离带来的虚弱感，让它们气息萎靡，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
第183章 幽静之门
李长生盘膝坐在萧映雪和顾清颜身边，两人依旧昏迷不醒。
他脸色苍白，闭目调息，努力恢复着几乎耗尽的灵力手腕上那点代表萧映雪的青芒，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执着地闪烁着。
他伸出双手，掌心向下，渡魔剑气的微光如同流淌的金色溪流，温和地笼罩向断角魔犀和它身后的残余妖族。
金光所及之处，它们体内最后一丝顽固的魔性如同冰雪消融，被彻底净化干净，虽然依旧虚弱不堪，但那股蚀骨钻心的痛苦和嗜血的疯狂终于彻底消失，眼神恢复了属于生灵应有的、带着疲惫的清澈。
“吼……”断角魔犀发出一声悠长的、带着解脱意味的低吼。
它缓缓抬起头，那双巨大却不再赤红的眼睛，看向李长生的目光充满了复杂——有敬畏，有感激，更有一种找到了依靠的希冀。
它身后的妖族们也纷纷抬起头，发出低沉的附和声，如同臣服。
断角魔犀迈着沉重但坚定的步伐，走到李长生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缓缓低下头颅，用那只完好的巨角轻轻触碰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它身后的妖族也纷纷效仿，做出臣服的姿态。
“恩人……”断角魔犀发出低沉、沙哑，却清晰的人言，它的灵智显然在魔性被驱散后恢复了不少，“您诛杀了玄玉那邪魔，驱散了我等魔性，拯救了吾族最后的血脉！”
“从今往后，您便是吾族之主！吾等愿追随恩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它身后的妖族也发出震天的咆哮，虽虚弱，却充满了决心：“追随恩人！赴汤蹈火！”
李长生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些劫后余生、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妖族，眼神沉静无波。
他没有立刻回应它们的效忠，而是站起身，目光投向溶洞深处，玄玉临终前指向的那条幽暗通道，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追随之事，容后再议，眼下，我需前往幽门之境，寻那‘鬼手圣医’，救治我的同伴。”他指了指依旧昏迷的萧映雪和顾清颜。
“幽门之境？”断角魔犀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瞬间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它身后的妖族们也如同听到了最可怕的名词，纷纷发出惊恐的呜咽，焦躁不安地刨着地面。
“恩人！去不得！万万去不得啊！”断角魔犀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劝阻，甚至有一丝哀求，“那幽门之境……早已被封禁！成了绝地！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封禁？”李长生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直视魔犀，“怎么回事？何人封禁？为何封禁？”
断角魔犀巨大的头颅痛苦地晃了晃，声音充满了愤恨和无力：“就是那该死的玄玉！他为了独占幽门之境的阴煞魔元，为了他那个邪恶的阵法，也为了阻止里面的……”
“里面的东西出来干扰他成魔……”
它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巨大的身体微微颤抖：“大约半年前，玄玉带着那些傀儡爪牙突然降临此地。”
“他布下邪阵，操控魔气污染整个瘴雾林，将吾等和无数生灵化作魔傀，为他提供魔元，后来，他似乎感应到幽门之境深处有强大的存在苏醒，威胁到了他的阵法核心……”
断角魔犀抬起前蹄，指向溶洞深处那条幽暗通道的尽头方向：“就在那里！通往幽门之境的真正入口！”
“玄玉动用了极其邪恶的‘九幽封魔印’，以吾族数百被魔化后彻底献祭的族人为祭品，强行引动地脉最深处的阴煞死气，布下了一道几乎无法打破的封印！彻底封死了入口！”
它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悲恸：“那封印极其恶毒！不仅隔绝内外，更会不断汲取周围生灵的生气和魂魄加固自身！”
“我们这些侥幸逃脱献祭的，也被那封印散逸的气息影响，才变得如此虚弱！恩人您看！”
魔犀示意李长生看向通道尽头。
在幽暗磷光的映照下，隐约可见通道尽头的石壁上，覆盖着一层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不祥暗紫色光芒的粘稠物质！
那物质表面布满了扭曲痛苦的面孔虚影，隐隐有无数怨魂的哀嚎从中透出，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绝望和死寂气息，仅仅是远远看着，就让人灵魂都感到冰冷和压抑！
“那就是‘九幽封魔印’？”李长生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封印蕴含的恐怖力量，充满了阴煞、死寂和无数怨魂的诅咒，别说他现在状态不佳，就算全盛时期，想要强行破开这种等级的邪恶封印，也几乎不可能！
而且必然会惊动布阵者残留的意念，引来难以预料的凶险。
“是的，恩人！”断角魔犀巨大的头颅点了点，眼中充满了绝望，“自那封印布下，再无任何生灵能进入幽门之境！”
“里面……里面也再无任何动静传出！那‘鬼手圣医’……只怕……只怕早已凶多吉少！”
它看向李长生，声音带着恳求：“恩人！放弃吧！那地方已成死域！进去就是送死！求您……求您带我们离开这里！”
“带我们……回家……”它身后的妖族也发出哀伤的呜咽，眼中充满了对故土的渴望和对这魔窟的恐惧。
李长生沉默着，目光在那散发着不祥紫光的封印和身边昏迷不醒的顾清颜之间来回扫视。顾清颜苍白的脸上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也因心口的剧痛而微微抽搐。
玲珑心的蛊毒如同跗骨之蛆，时刻在吞噬着她的生机。“鬼手圣医”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而这条路，却被玄玉用如此恶毒的方式彻底堵死！
凌云峰的师门惨变，萧映雪身上的禁言咒，顾清颜岌岌可危的玲珑心……所有的线索和困境，如同沉重的枷锁，一层层套在他的身上。
而眼前这散发着无尽死寂和怨念的封印，如同横亘在希望面前的绝望之墙。
他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断角魔犀和残余妖族充满希冀又绝望的眼神，如同沉重的负担压在他的肩头。
前路断绝，后路何方？
第184章 进退维谷
幽暗的溶洞深处，那层覆盖在通道尽头的“九幽封魔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暗紫色幽光，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无数扭曲的痛苦面孔在粘稠的封印物质表面无声哀嚎。
绝望的死寂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刷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生灵。
断角魔犀和残余的妖族蜷缩在角落，眼中充满了对这封印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萧映雪和顾清颜依旧昏迷不醒，顾清颜眉宇间的痛楚如同刻在李长生的心上。
“鬼手圣医”是唯一的希望，而这条路，被玄玉用最恶毒的方式堵死。
李长生站在封印前，眼神凝重如铁。
强行破封？以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蚍蜉撼树，更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凶险。
放弃？看着顾清颜生机一点点流逝，看着萧映雪深陷昏迷，看着身后妖族绝望的眼神，他做不到！
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他目光扫过封印旁边一处不起眼的石壁角落，那里似乎刻着一些极其古老、几乎被岁月磨平的符文。
他走上前，拂去厚重的苔藓和灰尘，露出下面清晰的古篆刻痕：
【幽门有境，非请莫入，欲叩其扉，先过四欲，酒、色、财、气，四关炼心，过者得见，败者沉沦。】
下方，是四个极其微小的凹槽，形状各异。
“四欲炼心……”李长生低声念出刻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这才是进入幽门之境的真正方法，并非强行破开封印，而是通过这四道考验心性的关卡！
玄玉那“九幽封魔印”，恐怕只是他为了防止别人进入、也为了阻止里面可能存在的威胁出来而额外布下的枷锁！
真正的入口，另有玄机！
希望之火重新燃起！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无论这四欲之关如何凶险，他都必须闯过去！
他按照刻文的指引，将手掌轻轻按在第一个刻有酒樽图案的凹槽之上。
嗡——！
石壁上光芒一闪！一股浓郁得化不开、带着奇异诱惑力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眼前景象瞬间扭曲、变幻！
李长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殿内玉液琼浆堆积如山，香气扑鼻，令人闻之欲醉。
无数身着轻纱、身姿曼妙、面容绝美的舞姬正随着靡靡之音翩翩起舞，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一个由纯粹美酒凝聚而成的、看不清面容的“酒之化身”端坐在玉座之上，手中托着一个晶莹剔透、散发着琥珀色光芒的“酒珠”。
“李长生……”酒之化身的声音如同陈年佳酿，带着醉人的醇厚与诱惑，“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放下你那沉重的道义枷锁，沉醉于这极乐美酒、无边艳福之中吧！”
“享尽世间欢愉，岂不快哉？只要你点头，这‘醉生梦死珠’便是你的！永恒的快感，唾手可得！”
美酒、美人、奢靡的享乐气息……如同无形的丝线，试图缠绕李长生的心神。
然而，李长生眼神清澈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他自幼清修，心志坚如磐石，酒色之欲于他，如同浮云过眼。
“哼！”他冷哼一声，声音如同惊雷，瞬间震碎了眼前的奢靡幻象！
“醉生梦死，不过虚妄泡影！我李长生所求，乃是斩妖除魔，护持正道！岂会沉迷此等腐心蚀骨之物！”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渡魔剑气激射而出，并非攻击那化身，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向玉座旁堆积如山的酒坛！
“轰！”剑气所及，酒坛轰然炸裂！醇香四溢的美酒瞬间化作滔天巨浪，带着净化之力，狠狠冲刷向那酒之化身！
“啊——！”酒之化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同被泼了滚油的雪人，瞬间融化溃散！
那颗悬浮的“醉生梦死珠”哀鸣一声，光芒黯淡，化作一颗朴实无华的琥珀色珠子，落入李长生摊开的掌心。
第一个凹槽，酒关，破！轻而易举！
没有丝毫停顿，李长生将酒珠放入凹槽。光芒流转，他立刻将手按在了第二个刻满金元宝图案的凹槽上。
嗡——！
金光刺目！眼前景象再次变幻！
他仿佛瞬间置身于一座由纯金和宝石堆砌而成的巨大宝库，脚下是流淌的金沙，头顶是璀璨的明珠穹顶，四周是堆积如山的灵石、法宝、珍稀材料。
一个由无数金元宝和宝石凝聚而成的、珠光宝气的“财之化身”，正坐在一座纯金的王座之上，手中托着一颗散发着七彩宝光的“财源珠”。
“李长生！”财之化身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如同金币碰撞般清脆悦耳，“看看这无尽的财富，有了它，你可以重建十个大衍宗！可以招揽天下高手！可以买通朝廷权贵！”
“甚至可以雇佣魔族为你所用！权力！地位！资源！应有尽有！只要你放下那可笑的清高，接受财富的拥抱！”
“这颗‘财源珠’便赋予你点石成金、富甲天下的能力！成为这世间最富有的人吧！”
宝光璀璨，晃得人眼花缭乱，那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和随之而来的权力诱惑，足以让无数修士道心失守。
李长生眉头微蹙，他自幼在山门清修，对世俗金钱确实了解不多，更无强烈的占有欲。
但此刻，看着这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甚至能影响天下格局的庞大财富，他心中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念头：若有此财力，救助苍生、重建宗门、对抗魔族，岂非事半功倍？
这念头一起，眼前的金山似乎更加耀眼，那财源珠的光芒也更加诱人，仿佛在向他招手。
“财富……若能济世……”他喃喃自语，眼神似乎有片刻的恍惚。
“对！对！财富就是力量！有了力量，才能实现你济世救人的宏愿！快！拿起它！拥有它！”财之化身的声音更加急切，充满了煽动性。
然而，就在李长生心神微动，几乎要伸出手的刹那，他脑海中猛地浮现出玄玉师兄那被魔纹覆盖、充满贪婪的扭曲面容，想起了凌云峰上那些被财富权力诱惑、最终沦为魔宗爪牙的同门！
第185章 富贵不能屈
“力量……济世？”李长生眼神瞬间恢复清明，锐利如刀！
他猛地摇头，发出一声断喝：“荒谬！真正的力量，源于本心，源于正道！岂是区区黄白之物所能赋予？倚仗外物，贪恋财富，终将被其反噬，沦为欲望的奴隶！此乃邪道！”
他不再犹豫，并指如剑，渡魔剑气化作一道金色的匹练，并非斩向财之化身，而是狠狠斩向那堆积如山的“财富”根基！
“轰隆隆——！”
剑气所过之处，金山崩塌，宝库溃散！无数金元宝、宝石、灵石如同梦幻泡影般纷纷碎裂、消散！那象征着贪婪根基的幻象，被一剑斩灭！
“不——！”财之化身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连同那七彩的财源珠一起，在崩溃的宝光中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一颗朴实无华、带着金属光泽的珠子落入了李长生手中。
第二个凹槽，财关，破！
虽有片刻动摇，但道心终归稳固！
李长生将财珠放入凹槽，目光投向第三个刻着“气”字（此气非彼气，指功法、修为之气）图案的凹槽，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酒色财三关，他尚能凭借本心抵御，但这“气”关，直指他毕生追求的道法根本！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按了上去。
嗡——！
这一次，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奢华的幻象，眼前出现的，赫然是凌云峰大衍宗的山门，云雾缭绕，仙鹤翩跹，钟磬悠扬，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然而，山门前的广场上，站着的却不是往日的同门。
太玄上人须发皆白，身穿掌教道袍，面容慈祥中带着威严，正含笑看着他。
玄玉师兄温润如玉，站在太玄身侧，还有几位平日里对他多有指点、关系亲近的长老，以及许多熟悉的师兄弟，他们如同迎接凯旋的英雄，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长生吾徒！”太玄上人声音温和，带着欣慰，“你回来了！很好！你诛杀玄玉那逆徒，驱散妖族魔性，扬我大衍宗威名！为师甚慰！”
玄玉也走上前，笑容和煦：“三师弟，辛苦你了！之前是师兄鬼迷心窍，如今幡然醒悟！多谢你点醒了我！”
“长生师兄威武！”
“李师兄道法高深，实乃我辈楷模！”周围的师兄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热情洋溢。
太玄上人伸出手，掌心悬浮着一枚散发着混沌气息、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玉简。
“长生，”太玄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此乃为师早年所得之《混元一气诀》残篇，直指大道本源，威力无穷！更有《九转金丹秘法》、《虚空剑典》等早已失传的上古秘术！”
“只要你点头，为师便将毕生所得，尽数传授于你，凭你的资质悟性，不出十年，必能超越为师，成为当世第一人，光大我大衍宗门楣，指日可待！”
玄玉也递过来一卷散发着幽光的骨书：“三师弟，这是师兄在魔域遗迹中寻得的《天魔解体大法》！”
“虽为魔功，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威力惊天！配合师父的玄门正法，定能让你独步天下！”
稀世功法！
上古秘术！
同门赞誉！
师长期许！
这一切，正是李长生毕生所追求！是他道途上最渴望的资粮！看着太玄师父那慈祥期许的目光，看着玄玉师兄那真诚悔过的笑容，听着师兄弟们由衷的敬佩……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强烈的渴望瞬间充斥了李长生的胸膛！他的手，几乎不受控制地要伸向那些散发着诱人光芒的功法玉简。
“师父……师兄……”李长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出现了剧烈的挣扎。
多年同门情谊，师长栽培之恩，对无上道法的渴望……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几乎要将他的道心捕获！
“拿起它，长生！”太玄的声音如同魔咒，“接受它！你是我大衍宗未来的希望！宗门复兴，系于你一身！”
玄玉的笑容更加和煦：“师弟，我们都在等你！”
李长生的手，缓缓抬起，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枚混沌玉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脑海中猛地闪过玄玉师兄自绝时那绝望灰败的眼神，闪过凌云峰上那些被魔种控制、生不如死的同门，闪过太玄师父信中那深切的哀伤！
这一切美好的幻象背后，是宗门沉沦、师长受辱的残酷现实！
“假的！都是假的！”李长生猛地闭上眼，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再睁开时，眼中再无半分迷茫和渴望，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决绝和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我李长生所求大道，是护持苍生、斩妖除魔的正道，是问心无愧、光明磊落的心境，岂能因贪恋功法、顾念私情而动摇本心？岂能被这虚幻的温情和诱惑所蒙蔽？！”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苦，却无比坚定地举起玄剑，剑锋直指那“太玄”和“玄玉”的幻象！
“尔等邪魔外道，竟敢幻化我师长同门，乱我道心！罪无可赦！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灭此邪念！”
话音未落，渡魔剑气毫无保留地爆发！
玄剑化作一道撕裂一切虚妄的金色雷霆，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斩断过往的悲壮，狠狠斩向那满脸“慈祥”的“太玄上人”和“真诚悔过”的“玄玉师兄”！
“逆徒！”
“师弟你！”
幻象发出惊怒的尖叫，试图抵挡，但在蕴含着浩然正气和破灭虚妄意志的渡魔剑气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溃散，整个凌云峰的幻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
一颗散发着白气、仿佛蕴含着天地灵韵的“道源珠”，哀鸣着从溃散的幻象中跌落，被李长生一把抓在手中！
第三个凹槽，气关，破！虽受多年情谊所撼，终以大义灭亲之志，斩断虚妄！
李长生握着那温润的“道源珠”，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痛楚，但道心却前所未有的澄澈坚定，他毫不犹豫地将道源珠放入第三个凹槽。
光芒流转，只剩下最后一个刻着粉红桃心图案的凹槽——色欲之关。
第186章 过往云烟
三颗珠子——琥珀色的“醉生梦死珠”，金属光泽的“财源珠”，氤氲白气的“道源珠”——依次嵌入石壁凹槽，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刻有“酒”、“财”、“气”的凹槽点亮。
石壁上古老的符文流转，散发出玄奥的波动，通向幽门之境的阻碍似乎正在层层剥落。
只剩下最后一个刻着粉红桃心图案的凹槽——色欲之关。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眼神平静无波，前番三关，酒色财气，他皆以磐石道心斩破虚妄，这最后一关，他自信亦能从容渡过。他伸出手，沉稳地按向那粉红桃心凹槽。
嗡——！
眼前景象并未如前三关般变幻出奢靡场景。反而是一片朦胧的、带着奇异暖香的粉红色雾气弥漫开来，轻柔地包裹住他。
雾气中，两个窈窕的身影缓缓浮现，由模糊到清晰。
左边，是萧映雪，她褪去了宫装的华贵，只穿着一身素白如雪的轻纱，长发如瀑，赤着双足，踏着雾气而来。
她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红晕，眼神却大胆而炽热，如同燃烧的火焰，直直地凝视着李长生。
她朱唇轻启，声音带着勾魂摄魄的娇媚：“师兄……映雪……心悦你已久……这深宫寂寥，唯有师兄是映雪的光……留下来，陪着我……”
“做我的驸马……我们共享这人间富贵，永不分离，可好？”她伸出纤纤玉手，指尖带着暖意，轻轻抚向李长生的脸颊。
右边，是顾清颜，她依旧是一身如火的红衣，却褪去了往日的凌厉，眉宇间带着一丝慵懒的魅惑和若有若无的哀怨。
她眼波流转，如同春水般缠绵，声音沙哑而充满诱惑：“小牛鼻子……你这一路护着我，为我出生入死……清颜的心……早已被你占满了呢……玲珑心算什么？”
“只要你愿意，清颜……便是你的……留下来，与我在这世外桃源，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快活？”她莲步轻移，带着醉人的香风，身体几乎要依偎进李长生的怀里。
粉红的雾气带着令人心神摇曳的暖香，萧映雪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恋和占有欲，顾清颜那充满致命诱惑的哀怨与缠绵……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都足以令任何男子血脉贲张的情愫交织在一起，如同无形的蛛网，试图缠绕、融化李长生那颗坚如磐石的道心。
李长生眉头微蹙，这色欲之关，竟直接幻化出他身边最亲近、也最可能扰乱他心神的两位女子！而且，她们所展现出的，正是他内心深处隐约感知、却一直刻意回避的情愫！
“邪魔外道！休想乱我道心！”李长生眼神一厉，低喝一声！体内渡魔剑气本能地就要运转，斩灭这惑人心神的幻象！
然而，就在他催动剑气的瞬间！
“轰——！！！”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强大力量强行封印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带着撕裂般的剧痛，猛地冲破枷锁，狠狠撞入他的意识！
那是在禹州城解蛊之后，众人皆疲，在一处安全屋休憩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药草气息和一种……
极其微弱的、带着甜腻异香的粉末！他记得自己当时异常口渴，喝下了萧映雪递来的一碗清水……随后便是天旋地转，燥热难当！
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狠狠切割着他的神经！
昏暗的烛光下，萧映雪眼神迷离，带着不顾一切的狂热和决绝，紧紧抱住他，她温热的身体如同烙铁，带着少女的馨香和令人窒息的柔软。
她在他耳边呢喃，声音带着哭腔和孤注一掷：“师兄……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另一边，同样被异香影响的顾清颜，意识模糊，心口的剧痛让她寻求着慰藉，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也紧紧缠了上来。
她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红衣半解，露出如玉的肌肤，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充满诱惑的呻吟……
肢体交缠！气息交融！理智被药物和本能彻底淹没！那混乱、炽热、带着禁忌快感和巨大负罪感的记忆片段，如同最凶猛的毒药，瞬间侵蚀了李长生的心神！
“不——！！！”李长生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双眼瞬间布满血丝！
他浑身剧震，如遭万雷轰顶，一直坚守的道心，在这被强行揭开、血淋淋的禁忌记忆面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裂痕！
巨大的冲击、混乱的情欲、强烈的负罪感、以及对自身失控的愤怒……种种情绪如同失控的野兽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他试图强行凝聚的渡魔剑气瞬间失控，在经脉中狂暴乱窜！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李长生口中喷出，他周身的护体金光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碎裂！那粉红色的雾气如同找到了绝佳的突破口，疯狂地涌入他的七窍，侵蚀他的识海。
色欲幻象中的“萧映雪”和“顾清颜”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身影变得扭曲而邪恶，发出尖锐刺耳的嘲笑：“虚伪！道貌岸然！”
“看看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连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了，还谈什么正道？！”
“啊——！”李长生痛苦地抱住头颅，只觉得神魂都要被撕裂，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那粉红的雾气仿佛化作了无数张牙舞爪的魔影！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心魔吞噬的刹那，他强大的求生本能和最后一丝清明疯狂预警！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醒！
“护！”
他嘶吼着，用尽最后的力量，强行引导体内那狂暴乱窜的渡魔剑气，并非攻击，而是瞬间回缩，化作一层极其黯淡却坚韧无比的金色光膜，死死护住自己的心脉和识海核心！
几乎就在他完成护心之举的同一瞬间！
“嗡——！！！”
整个四欲炼心阵法爆发出强烈的排斥光芒，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轰在李长生身上！
“砰！”
李长生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这股巨力狠狠地从阵法幻境中弹飞出来！重重砸在溶洞冰冷的石壁上，又滚落在地！
第187章 道心受创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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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光芒交汇
“魔犀！不可！”李长生想要阻止。
“恩人救我全族！区区妖元，何足挂齿！请恩人务必收下！”魔犀语气坚决，不容置疑！那团精纯的青色妖元缓缓飘向李长生胸口，如同温润的暖流，瞬间没入他体内！
与此同时，其他妖族也纷纷效仿，一道道或强或弱、颜色各异的精纯妖元光芒，如同百川归海，从它们虚弱的身体中剥离出来，汇聚成一股温暖而磅礴的生命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李长生干涸的经脉和受创的躯体！
“呃……”李长生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沛然的生机在体内炸开。
渡魔剑气如同久旱逢甘霖，本能地运转起来，贪婪地汲取着这股生命能量！受损的经脉在生机滋养下快速修复，枯竭的灵力如同涨潮般迅速充盈！
肩头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那层护住心脉的黯淡金光也重新变得凝实、明亮！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当最后一丝妖元被吸收殆尽，李长生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精光如同实质般射出！
他长身而起，周身气息圆融饱满，甚至隐隐比之前更胜一筹，虽然心魔的阴影依旧盘踞在识海深处，那禁忌的记忆如同烙印无法磨灭，但他的力量，已然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多谢诸位！”李长生对着气息明显萎靡了许多、但眼神依旧坚定的妖族们，郑重地抱拳行礼。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
他目光再次投向那石壁上最后一个闪烁着粉红光芒的桃心凹槽——色欲之关。
那被强行解封的记忆带来的冲击和负罪感仍在，但此刻，他眼神冰冷如铁，再无半分犹豫和动摇！心魔？情欲？在拯救同伴、对抗魔道的重任面前，皆可斩！
“这一次，我定要过去！”李长生声音斩钉截铁。他再次伸出手，沉稳地按向那粉红凹槽！
嗡——！
粉红色的雾气再次弥漫，萧映雪和顾清颜那充满诱惑的幻影再次浮现，朱唇轻启，媚眼如丝，试图用缠绵的情话和曼妙的身姿引动他心魔。
“哼！魑魅魍魉，妄图乱我！”
李长生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洞穿一切虚妄的清明！体内渡魔剑气轰然运转，一股浩瀚、神圣、带着无上净化意志的金色光晕瞬间透体而出！
金光如同最炽烈的阳光，所过之处，粉红雾气发出“滋滋”的消融声，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溃散！
那两个由欲望凝聚的幻影，脸上的媚笑瞬间凝固，随即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被投入烈焰的蜡像，在金光的照耀下寸寸消融、瓦解！
“不——！” 幻影发出最后的哀鸣，彻底化为青烟消散，一颗散发着柔和粉光、却再无半分邪魅气息的“情心珠”，哀鸣着跌入李长生掌心。
第四个凹槽，色欲之关，破！以绝对的力量和意志，强行碾碎虚妄与心魔！
李长生将四颗珠子——琥珀“醉生”、金属“财源”、氤氲“道源”、柔和“情心”——依次嵌入对应的凹槽。
嗡——！！！
石壁上的古老符文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四色光华流转交融，构成一个玄奥的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笼罩了李长生！
下一刻，天旋地转！眼前景象彻底变幻！
不再是幽暗的溶洞，也非奢靡的幻境。他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浩瀚无垠、星光璀璨的虚空之中！
脚下，是缓缓旋转、瑰丽壮阔的星河。身前，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散发着苍茫古老气息的玉璧！玉璧光滑如镜，表面流淌着混沌的气流，仿佛映照着诸天万界的生灭。
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天道纶音，在这片虚空中直接响起，震撼着他的神魂：
【大道小道，存乎一心。入此境者，直面本心抉择！】
【选择一：大道苍生！牺牲己身与所系宗门，可挽此界倾覆之危，救亿万生灵于魔劫！】
【选择二：小道个人！保全己身与宗门根基，可寻一线生机，然此界苍生，尽化魔土，永堕沉沦！】
随着这冰冷的声音落下，玉璧之上混沌气流剧烈翻涌，瞬间投射出两幅清晰到令人窒息的景象！
第一幅：正是李长生此刻所处的世界，但景象却如同炼狱，天空被撕裂，露出无尽燃烧着魔焰的虚空裂口！
大地崩裂，岩浆喷涌，江河倒流，无数狰狞的域外天魔如同蝗虫般从裂口中涌出，肆意屠戮！
城池化为废墟，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无数百姓在魔爪下化为枯骨，孩童的哭喊，老人的悲鸣，修士绝望的自爆光芒……构成一幅惨绝人寰的末日画卷！
整个世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魔气吞噬、腐朽！
第二幅：则是凌云峰大衍魔宗！虽然依旧笼罩在森森魔气之中，但在那末日魔劫的背景下，竟显得如同一处相对安稳的孤岛！
太玄、玄苦、玄明等长老虽魔纹覆面，眼神痛苦挣扎，却依旧存活着，许多被魔种控制、双目赤红的弟子也在山门内活动。
只要李长生选择保全宗门，似乎就能凭借某种力量，在这末日中守住这最后一块“净土”。
两幅景象，如同最残酷的天平，沉甸甸地压在李长生的心口！
牺牲自己与整个师门，换取这方世界亿万生灵的一线生机？还是保全自己和那已然堕入魔道、却依旧承载着过往情谊的宗门，眼睁睁看着这方天地彻底化为魔域？
那灭世的景象是如此真实！魔焰焚烧大地的灼热感，生灵临死前的绝望哀嚎，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刺入他的神魂！
他能看到禹州城在魔爪下化为齑粉，看到陀螺山被魔气腐蚀崩塌，看到京城在火海中化为废墟……无数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魔焰中扭曲、消逝！
而凌云峰上，太玄师父那被魔纹覆盖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深切的哀伤，玄苦师叔眼中那挣扎的痛苦也清晰可见……
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有传授他道法的恩师，有曾经并肩的师兄弟！
第189章 大道苍生
“我选——大道苍生！”
李长生那斩钉截铁、带着舍生取义决绝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之锤，重重敲落在虚空玉璧之上！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源自诸天本源的宏大力量轰然降临，神圣的净化之光与冰冷的因果之力交织，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了李长生的神魂和肉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本源、毕生修为、灵魂烙印都在被疯狂抽取。
同时，一股同样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抹杀之力，也跨越无尽空间，死死锁定了凌云峰上所有被魔种侵蚀的宗门印记！
剧痛！
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意识仿佛被投入了绞肉机，然而，就在这献祭即将完成的刹那，那巨大的玉璧上，“舍生证道”四个古朴大字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注入李长生即将崩溃的身体！
“轰——！”
眼前景象如同破碎的琉璃般片片剥落！浩瀚星空、灭世画卷、宗门孤岛……所有幻象瞬间消失！
李长生只觉得身体一轻，那股恐怖的抽取和抹杀之力骤然消失！
他重重地落回现实——依旧是那条通往幽门之境真正入口的幽暗通道尽头。
石壁上，那覆盖着“九幽封魔印”、散发着不祥紫光的粘稠物质，此刻如同失去了支撑的烂泥，无声无息地滑落、消散，露出后面一扇古朴厚重、布满岁月痕迹的巨大石门。
石门上，五个形状各异的孔洞清晰可见，正对应着李长生手中的四欲之珠！
成功了！
第二层大道之关，过！
李长生剧烈地喘息着，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
虽然那献祭的痛苦是幻境，但直面本心、亲手“舍弃”师门带来的巨大精神冲击，依旧让他心神激荡，如同虚脱。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四颗温润的珠子，眼神复杂难明。
“恩人！”断角魔犀带着残余妖族冲了过来，巨大的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敬畏。它们虽在通道外，但刚才那石门封印消散的恐怖波动和瞬间爆发又消失的宏大意志，让它们灵魂都在战栗。
“我没事。”李长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他目光投向那扇敞开的巨大石门，里面一片深邃的黑暗，散发着古老而沉寂的气息，“走！进去！”
他当先迈步，踏入石门，断角魔犀紧随其后，妖族和宫女搀扶着依旧昏迷的萧映雪和顾清颜，小心翼翼地跟上。
石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世外桃源或神医居所。
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地下溶洞空间，穹顶高悬，倒垂着无数巨大的钟乳石柱，散发着幽冷的微光。
然而，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溶洞地面上那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的……巨大骸骨！
这些骸骨形态各异，大多保留着妖族的特征：巨大的翼骨、锋利的爪骨、粗壮的腿骨……有些骸骨晶莹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威压；有些则漆黑如墨，残留着浓烈的魔气；更多的则是灰白枯槁，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
骸骨堆积成山，填满了视野所及的每一寸地面，一直蔓延到溶洞的深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窒息的死寂、苍凉和……一丝若有若无、源自远古的悲壮气息！
这里，赫然是一座规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妖族埋骨之地，是无数强大妖族最终的归宿！
“这……这是……”断角魔犀巨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悲伤，它身后的妖族们也纷纷发出悲恸的呜咽，仿佛感受到了血脉深处的共鸣。
“吾族的……祖灵埋骨地……”魔犀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悲怆，“传说中，幽门之境是上古妖族最后的神圣净土……原来……竟是如此……”
李长生心头沉重。
他预想过幽门之境的凶险，却没料到是这般景象，鬼手圣医在哪里？救治顾清颜的希望又在哪里？
他强忍着不适，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死寂的骸骨之海，终于，在溶洞最中心、一座由无数巨大晶莹如玉的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顶端，他看到了异样！
祭坛顶端，骸骨拱卫之中，并非空无一物。那里生长着一株极其奇异的植物！
那植物只有尺许高，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墨黑色，没有叶子，只有九根蜿蜒扭曲、如同虬龙般的枝干。
在枝干的顶端，并非花朵，而是九颗形态各异、散发着不同微弱光芒的“果实”——或者说，是九颗奇异的种子！
其中一颗，形如陀螺，缓缓旋转，散发着温润如玉的白色光晕（陀罗花种），另外八颗，则如同星辰般拱卫着它，颜色各异：赤红如火、碧绿如翡、湛蓝如海、土黄如晶、淡金锐利、青翠欲滴、银白清冷、紫意盎然！
九颗种子共同构成一个玄奥的阵势，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蕴含着磅礴生机与净化之力的奇异波动！
“陀罗花！五色……不，九色灵种！”李长生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在大衍宗的古老药典中见过记载。
陀罗花乃上古神物，其花籽蕴含无上生机与净化之力，能解万毒，愈万伤，重塑本源，而它伴生的九色灵种，更是蕴藏天地间最精纯的本源灵力。
这，正是救治顾清颜玲珑心的无上至宝！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如同轻烟般掠上那巨大的骸骨祭坛，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奇异的植物连同其扎根的一块晶莹如玉的黑色骨片一起，完整地采摘下来。
入手温润，磅礴的生机瞬间涌入体内，让他精神都为之一振！
就在他采摘成功的瞬间！
“呜——！”
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气流，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猛地从祭坛下方一具不起眼的、布满裂纹的黑色骸骨眼眶中窜出。
速度快到极致，根本不给李长生任何反应时间，瞬间没入了他道袍的下摆，消失无踪！
第190章 不过转瞬
李长生只觉道袍下摆似乎被微风吹拂了一下，微微一动，便再无异常，他此刻心神都被手中的神物吸引，加上此地本就死寂诡异，气流涌动也属正常，并未在意。
他飞身下祭坛，将手中那株奇异的植物小心地展示给众人。
“找到了！救治清颜姑娘的希望！”李长生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断角魔犀等妖族看着那神物，眼中也燃起希望的光芒。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去！”李长生当机立断。此地死寂诡异，绝非久留之地。
在断角魔犀等妖族的护卫下，众人迅速退出了这座巨大的骸骨溶洞，穿过石门，回到了外面的溶洞通道。
刚一踏出石门，李长生立刻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外界虽然依旧魔气森森，但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许多，更让他惊喜的是，体内原本就恢复巅峰的渡魔剑气，此刻竟然异常活跃、凝练。
运转起来圆融无碍，甚至隐隐有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的迹象！一股磅礴的力量感充斥四肢百骸！
“这……定是幽门之境核心那磅礴生机和净化之力带来的裨益！”李长生心中了然，并未深究。他立刻来到依旧昏迷的顾清颜身边。
宫女已经将萧映雪安置在一旁，萧映雪只是被玄玉的魔气震伤内腑，加上惊吓过度，在李长生渡入一丝精纯的渡魔剑气后，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兄……”她声音虚弱，眼神还有些茫然，但看到李长生安然无恙，脸上露出一丝安心。
“映雪，你醒了？感觉如何？”李长生关切地问道。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萧映雪挣扎着想坐起，“清颜姐姐她……”
“放心，我找到救她的办法了！”李长生将手中那株奇异的植物小心地放在顾清颜身边，指着那陀螺状的白色种子和周围八色灵种，“此乃上古神物陀罗花籽及其伴生灵种，蕴含无上生机与净化之力，定能驱除她玲珑心的蛊毒！”
他看向宫女，语气严肃：“你仔细听好！救治之法，需将这陀罗花籽碾碎成粉，以清晨第一缕朝霞照射下的无根露水调和。”
“再取赤、碧、蓝、黄四色灵种，置于她心口四周，布成四象生机阵。每日正午，引我渡魔剑气激发灵种之力，注入其心脉，驱毒疗伤！”
“此过程需持续七七四十九日！一日不可间断！期间，她玲珑心会不断再生修复，蛊毒会被逐步逼出体外，过程痛苦异常，你务必寸步不离，细心照料！其余四色灵种，妥善收好，关键时刻或有大用！明白吗？”
宫女听得极其认真，用力点头：“奴婢明白！定当竭尽全力，照料好顾仙子！”
李长生又看向萧映雪：“映雪，你伤势未愈，也需静养，此地虽暂时安全，但终究在玄玉巢穴附近。”
“我已让魔犀它们清理出一处干净的洞窟，你们就在那里安心休养。我会在外布下隐匿和防御阵法，并留下部分渡魔剑气作为激发灵种之用。”
萧映雪看着李长生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断和深切的关切，心中涌起暖流，乖巧地点了点头：“嗯，我都听师兄的。”
李长生不再耽搁，立刻着手布置，他选定一处干燥避风的洞窟，用残余的灵石和自身剑气布下隐匿和防御阵法，又将那株神物交给宫女，详细交代了碾磨花籽、收集露水、布阵引气的每一个细节。
最后，他盘膝坐在洞口，将一股精纯的渡魔剑气凝聚成一颗金色的光球，悬浮在洞窟中央，作为每日激发灵种的能量源。
宫女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小心翼翼地碾磨花籽，准备器皿，萧映雪靠坐在一旁，看着宫女忙碌，又看看昏迷中眉头紧锁的顾清颜，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希冀。
李长生站在洞口，感受着体内那异常活跃、仿佛取之不尽的强大力量，望向西南凌云峰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剑。
七七四十九日……这时间，足够发生太多事情了。
洞窟内，宫女正小心翼翼地将碾磨好的陀罗花籽粉末，与清晨收集的、盛在玉碗中散发着微光的无根露水调和。
赤、碧、蓝、黄四色灵种被仔细地摆放在昏迷的顾清颜心口四周，构成一个玄奥的四象阵图，洞窟中央，李长生留下的那团金色剑气光球缓缓旋转，散发着温和而精纯的净化之力。
萧映雪靠坐在石壁旁，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她看着宫女忙碌，又看向洞外李长生那挺拔如松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愫。
那夜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蒙尘的画卷，虽不清晰，却让她在面对李长生时，心底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和羞赧。
李长生站在洞口，目光扫过肃立的断角魔犀和它身后那十余头气息虽然萎靡、但眼神异常坚定的妖族战士，这些都是劫后余生、愿意追随他前往龙潭虎穴的妖族精锐。
“清颜姑娘的救治，需七七四十九日，一日不可间断……此地有阵法守护，相对安全。”
李长生转过身，目光落在萧映雪身上，声音沉稳，“映雪，你伤势未愈，留下照料清颜，最为稳妥。”
萧映雪抬起头，迎上李长生的目光，那目光深邃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那夜混乱的记忆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她心中微涩，却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兄放心！我会照顾好清颜姐姐！你们……你们此去凌云峰，务必小心！”
“嗯。”李长生微微颔首，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被强行解封的记忆碎片再次刺痛他的神经。
少女滚烫的身体，不顾一切的拥抱……他迅速移开目光，压下心头的波澜，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看向宫女，“一切按我吩咐行事，若有异动，激发我留下的剑气示警。”
“奴婢遵命！”宫女恭敬应道。
第191章 说干就干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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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肉身飞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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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惊世骇俗
“什么人？！”
“找死！”
其余魔修又惊又怒，纷纷调转目标，数道凌厉的魔气攻击如同毒蛇般，从不同角度袭向那突然出现的青袍道人！
面对这足以将寻常金丹修士重创的围攻，李长生眼神平静无波，甚至没有闪避的意思！他依旧站在原地，体内归息法悄然运转！
“嗡——！”
一层极其淡薄、近乎透明的土黄色光晕，如同水波般瞬间从他体表荡漾开来！那光晕看似脆弱，却蕴含着大地般厚重坚韧的力量！
“砰砰砰！”
数道魔气攻击狠狠撞在土黄色光晕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光晕剧烈波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却硬生生将所有攻击尽数挡下！
溃散的魔气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四散飞溅，连李长生的衣角都未能掀起！
“什么？！”
“这不可能！”
围攻的魔修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全力一击，竟然连对方的护体灵光都打不破？！
“邪魔外道，扰我清修，该杀！”李长生冰冷的声音响起，他依旧没有拔剑，只是身形一晃，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几名魔修之间掠过！
“砰！砰！砰！砰！”
快！快得不可思议！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只有最直接、最有效的打击！拳、掌、指、肘……”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魔修的要害——丹田、心脉、脊椎！蕴含着归息法浑厚力量的内劲，如同摧枯拉朽般透体而入！
“呃啊！”
“噗！”
惨叫声和喷血声几乎同时响起！那七八名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魔修，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纷纷瘫软在地，气绝身亡！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快、准、狠！如同秋风扫落叶！
幸存的几名青城弟子呆若木鸡，看着那如同神兵天降、瞬间秒杀一众魔修的青袍道人，又看了看地上魔修的尸体，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李长生看也没看那些尸体，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青城弟子，声音平淡无波：“此地凶险，速速离去。”
“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为首的青城弟子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敢问前辈尊号？青城派上下……”
“不必多问，速走。”李长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他不想节外生枝。
青城弟子不敢多言，再次深深一礼，搀扶起受伤的同门，仓惶向谷外退去。
断角魔犀带着妖族战士从谷口走出，看着地上魔修的尸体，眼中满是敬畏，恩人的实力，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了！
队伍继续前行，越靠近凌云峰，魔气越重，山林也越发荒芜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沉闷感。
傍晚时分，队伍终于抵达了凌云峰山脚，往日里仙气缭绕、钟磬悠扬的山门早已不复存在。
巨大的山门牌坊被推倒，断裂的石柱上布满了焦黑的魔纹，护山大阵的光幕黯淡无光，如同垂死的巨兽，散发出腐朽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魔气特有的甜腥。
山脚下，原本清幽的溪流旁，竟被人为开辟出一片“享乐”之地！
几顶华丽的帐篷扎在溪边，篝火熊熊燃烧，烤肉的香气混杂着浓郁的酒气和一种甜腻的脂粉味弥漫开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溪水中，一个赤着上身、身材魁梧、面容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往日英气的青年男子，正泡在溪水里。
他脸色潮红，眼神迷离，显然已酩酊大醉，而在他周围，三名穿着暴露薄纱、身姿妖娆、眼神却带着赤裸裸魔性魅惑的女子，正娇笑着向他泼水，或依偎在他身上，用纤纤玉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发出令人骨酥的娇嗔。
“罗如海师兄~再喝一杯嘛！”
“师兄好酒量！来，让奴家喂你~”
“师兄的胸肌好结实呢……”
那青年男子，赫然正是大衍宗掌门太玄上人的首徒，李长生的大师兄——罗如海！
罗如海似乎极为享受这温柔乡，对女子的挑逗来者不拒，哈哈大笑着，任由她们灌酒，大手还不老实地在其中一名女子身上游走，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好！喝！美人儿……都……都是我的……哈哈……”
他周身同样缠绕着浓烈的魔气，眉心处一道暗紫色的魔纹若隐若现，显然也已深陷魔道，只是与其他魔修不同，他身上的魔气似乎更多与色欲沉沦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堕落腐朽的气息！
曾经那个沉稳持重、被视为宗门未来希望的大师兄，如今竟沦落至此！被几个魔族妖女玩弄于股掌之间，沉溺酒色，丑态百出！
这一幕，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在李长生心头！玄玉师兄的疯狂，罗如海大师兄的堕落……宗门，真的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断角魔犀等妖族也看到了溪水中的丑态，眼中流露出鄙夷和愤怒，它们能感受到罗如海身上那属于强大修士的气息，却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份被魔性扭曲的污浊！
李长生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如同万载寒冰！他缓缓走出藏身的树林，踏上了通往那“享乐窝”的碎石小径，每一步踏出，都带着沉重的杀意和难以言喻的悲愤。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溪边的人。
“什么人？！”一名魔族妖女警惕地抬头，当看到李长生和他身后杀气腾腾的妖族时，脸上娇媚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作惊惧！
罗如海也醉眼朦胧地转过头，当他看清来人时，迷离的眼神似乎挣扎着清醒了一瞬，但随即又被酒色和魔性淹没。
他打了个酒嗝，指着李长生，含糊不清地笑道：“哟……这不是……不是三师弟吗？怎么……你也想来……陪师兄玩玩？这些美人儿……啧啧……够劲！来……一起……”
“大师兄！”李长生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冻结了溪边的空气，带着沉痛到极致的冰冷，“你太让师父失望了！”
他不再看那几个惊惶的魔族妖女，目光如同利剑，死死锁定在罗如海那醉生梦死的脸上，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宣告着最终的审判：
“今日，我便替师父……清理门户！”
第194章 清理门户
李长生剑指罗如海心口，渡魔金光如烈日灼烧魔气。
“大师兄，回头是岸！”
“岸？”罗如海狂笑，魔纹随笑声扭曲，“温柔乡才是岸！”
溪水溅起腥臭水花，他周身魔气暴涨，枯槁的手掌却精准扣住李长生手腕。
“三师弟，别碍着师兄快活！”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冻结了溪边甜腻的空气。
罗如海身侧那三名妖娆的魔族女子脸上的媚笑僵住，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从溪水中弹起，湿透的薄纱紧贴肌肤，勾勒出诱人曲线，眼中却再无半分挑逗，只剩下赤裸裸的惊惧和择人而噬的魔性寒光！
“师兄！”萧映雪在远处失声惊呼，挣扎着想站起。
李长生对身后的惊呼充耳不闻，他所有的感知都锁定在罗如海身上。
那曾经沉稳持重的脸庞，此刻被魔纹切割得支离破碎，眼窝深陷，里面燃烧的不再是昔日的清明，而是被酒色和魔性浸透的浑浊与疯狂。
“清理门户？”罗如海打了个酒气熏天的嗝，踉跄着从溪水中站直身体，浑浊的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盯着李长生，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就凭你？李长生？我的好师弟？”
他猛地甩开还挂在他胳膊上的一名妖女，那妖女惊呼一声摔倒在冰冷的溪水里。
罗如海周身原本只是缠绕的魔气骤然沸腾，如同泼了滚油的火焰，轰然暴涨！灰黑色的魔气带着刺鼻的腥甜和腐朽气息，将他整个人包裹，溪水被激荡得哗哗作响。
“看看你！”罗如海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醉意和刻骨的怨毒，他枯槁的手指指向自己布满魔纹的脸，又指向李长生，“一身破道袍，满脑子狗屁不通的正道！再看看我！”
他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陶醉：“美人在怀！美酒在手！力量在身！随心所欲！这才是活着的滋味！”
“你懂什么？师父？师门？哈哈哈！一群被魔气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老废物！守着那点可怜的清规戒律等死的可怜虫！”
“你让我回头？”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的溪石被踩得粉碎，魔气如同毒蛇般嘶嘶作响，“岸在哪儿？这温柔乡，这极乐地，就是我的岸！”
“谁敢拦我，我就撕碎谁！包括你——我的好师弟！”
话音未落，罗如海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圈炸开的浑浊水花，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扭曲的残影！
李长生瞳孔骤缩，玄剑早已在低沉的嗡鸣中出鞘，渡魔剑气本能地灌注剑身，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他并未后退，反而迎着那扑面而来的腥风魔气，手腕一抖，玄剑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金色匹练，带着斩断虚妄的决绝，直刺魔气最浓的核心——罗如海的丹田气海！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爆鸣在溪边炸响，狂暴的气流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卷起漫天水雾和碎石。
玄剑的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一只枯槁如鬼爪的手掌掌心，那手掌不知何时已变得漆黑如墨，覆盖着细密的鳞甲，五指弯曲如钩，死死抓住了玄剑的剑锋！正是罗如海的魔爪！
剑锋与魔爪相抵，渡魔金光与粘稠魔气激烈对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如同滚油泼雪，金光不断净化消融着魔气，而魔气则疯狂反扑，试图侵蚀那神圣的剑光！
“嗬…李长生！你的渡魔剑气…果然精纯！”罗如海的脸在翻腾的魔气中扭曲变形，眼中疯狂更甚，嘶声咆哮，“可惜！你太嫩了！这点火候，破不了我的‘黑煞魔元’！”
他那只抓住剑锋的魔爪猛地一拧！一股沛然莫御、带着阴寒腐蚀的巨力顺着剑身狂涌而至！
“砰！”
李长生闷哼一声，只觉虎口剧痛欲裂，玄剑险些脱手，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溪石上留下深深的脚印，肩头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青袍！
“师兄小心！”断角魔犀巨大的身躯猛地绷紧，发出低吼，想要上前助阵。
“别过来！”李长生厉声喝止，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锐利如电，死死锁定着魔气翻涌中的罗如海。
刚才那一爪，力量狂暴阴毒，远超寻常魔修，更带着一种…甘之如饴的沉溺，这不是简单的被魔气侵蚀，这是主动拥抱魔道，将魔性融入本源，自愿沉沦换取力量！
“大师兄！”李长生挺直脊梁，玄剑再次爆发出不屈的金光，声音如同洪钟，带着穿透魔障的力量直刺罗如海混乱的神魂。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魔不魔！被酒色掏空躯壳，被魔性腐蚀神魂！这就是你想要的‘新生’？这就是你的‘岸’？”
“力量？你这身魔元，不过是饮鸩止渴！它正一点点吞噬你的生机，把你变成一具只知欲望的行尸走肉！”
“回头！现在回头，以我渡魔剑气，尚可为你驱散魔根，保住性命根基！莫要执迷不悟，自取灭亡！”
“闭嘴！给我闭嘴！”罗如海如同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发出野兽般的狂嚎！李长生的话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魔性翻腾，理智几乎崩溃！
“新生？灭亡？哈哈哈！”他癫狂大笑，周身魔气随着情绪的剧烈波动更加狂暴，“力量就是一切！只要能让我快活，让我为所欲为，变成怪物又如何？”
“李长生！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什么是随心所欲的快活！”
他双臂猛地张开，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溪水剧烈沸腾，周围山林的魔气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向他汇聚！
他身上的魔纹爆发出刺目的暗紫色光芒，本就枯槁的身体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皮肤紧贴骨骼，形如骷髅，但散发出的魔威却暴涨数倍！
“黑煞——吞天！”
第195章 同门相残
罗如海双爪齐出！
不再是单一的爪击，而是瞬间幻化出漫天漆黑爪影！
每一道爪影都凝练如实质，带着撕裂灵魂的阴寒和腐蚀万物的恶臭，如同来自九幽的鬼爪狂潮，铺天盖地般朝着李长生笼罩而下！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爪影未至，那恐怖的魔威已压得人喘不过气，溪边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恩人！”断角魔犀惊骇怒吼。
李长生瞳孔缩成了针尖！避无可避，这已不是试探，是罗如海燃烧魔元本源、欲置他于死地的绝杀，那爪影中蕴含的，是彻底沉沦深渊的疯狂意志！
“冥顽不灵！”李长生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决绝，既然自愿入魔，甘为魔伥，那便唯有——度化！
他不再闪避，反而迎着那毁天灭地的爪影狂潮，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岩石轰然碎裂，体内渡魔剑气再无任何保留，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渡魔——净世！”
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小型太阳般的璀璨金光，李长生双手握剑，以身为轴，将全身的精、气、神、意尽数融入这一剑之中！
剑锋划破空气，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最浩瀚的净化意志，带着斩灭一切邪祟、涤荡乾坤污浊的宏大意念，化作一道开天辟地般的巨大金色剑罡，狠狠斩向那漫天鬼爪的核心——罗如海枯槁的魔躯！
“轰隆——！！！”
金色剑罡与漫天黑爪狠狠撞在一起，如同炽阳撞进了九幽魔域，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刺目的金光与粘稠的黑气疯狂绞杀、湮灭！
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溪谷，溪水被炸起数十丈高的浑浊水柱，岸边合抱粗的古树如同纸糊般被连根拔起、撕成碎片，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呃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穿透了爆炸的轰鸣！
金光终究是魔气的克星，那看似毁天灭地的爪影狂潮，在蕴含着无上净化意志的渡魔剑罡面前，如同遇到克星的冰雪，迅速消融溃散！
金色的剑罡势如破竹，狠狠斩开了最后几道顽抗的黑爪，余势不减，重重轰击在罗如海交叉格挡在胸前的双臂之上！
“咔嚓！咔嚓！”
清晰刺耳的骨裂声响起！
“噗——！”罗如海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破麻袋，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他双臂呈现诡异的弯折，整个人被沛然巨力轰得离地倒飞，狠狠撞在数十丈外一面陡峭的山壁上！
“轰！”山壁剧震，碎石簌簌落下，砸在罗如海瘫软的身体上，他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周身翻腾的魔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皮肤上那些狰狞的暗紫色魔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枯萎，最终如同烧焦的树皮般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苍白枯槁、布满褶皱和焦痕的皮肤。
他眼中的疯狂赤红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茫然，以及一种被彻底掏空的巨大虚无。
那属于金丹修士的强大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行将就木的虚弱和枯槁，连呼吸都变得微弱断续。
李长生保持着挥剑斩落的姿势，剧烈喘息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强行催动“渡魔净世”对抗燃烧魔元的绝杀，对他也是巨大的负担。
他缓缓收剑，玄剑上的金光黯淡下去，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寒星，一步步走向瘫在山壁下的罗如海。
断角魔犀和妖族战士们立刻上前，将那三名惊骇欲绝、试图逃窜的魔族妖女死死围住，妖气锁定了她们。
李长生走到罗如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罗如海艰难地抬起眼皮，空洞的眼神聚焦在李长生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怨恨、刻骨铭心的恐惧，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和绝望。
“为…为什么…”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碎裂的胸骨，带来剧烈的痛苦，“毁我…毁我力量…”
“大师兄，”李长生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你自愿沉沦魔道，残害生灵，纵情声色，已无可救药。我毁的，是你那身祸害苍生的魔功根基。”
罗如海身体猛地一颤，枯槁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他挣扎着想抬起手，却发现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丹田处空空荡荡，曾经奔涌的灵力消失无踪，经脉寸寸断裂，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力量！
他赖以放纵、赖以享受的力量！真的被彻底废掉了！一丝不剩！
“不…不！！！”绝望的嘶吼从他喉咙里挤出，充满了野兽般的悲鸣，“我的力量！我的美人！我的酒！还给我！李长生！你这个恶魔！你还给我！”
他癫狂地扭动着残破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地用额头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污血混着泪水在脸上横流。
从一个呼风唤雨、肆意享乐的魔修，瞬间跌落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万倍！
李长生冷漠地看着他崩溃的丑态，眼中没有丝毫怜悯，直到罗如海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在地上只剩下痛苦的喘息，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如同寒铁碰撞：
“魔族最近有何动向？说！”
罗如海涣散的眼神动了动，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无尽的怨毒。
“说！”李长生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震慑神魂的力量，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住罗如海。同时，他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金色剑气，悬在罗如海眉心。
感受到那剑气中蕴含的净化与毁灭之力，罗如海残存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身体剧烈一颤，眼中恐惧更甚，嘶声道：“动…动向…墨离使者…下令…收缩…收缩外围力量…所有…所有精锐弟子…长老…尽数…尽数召回…凌云峰…”
“召回？”李长生眼神一凝，追问道，“所为何事？”
第196章 刺耳的真相
“崩…崩乱之境…”罗如海喘息着，眼神涣散，似乎回忆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魔尊…魔尊大人…即将…在崩乱之境…开启…开启‘万魔血炼大阵’…汲取…汲取此界本源…”
“突破…突破无上魔境…需要…需要大量…强大的魔元献祭…所有…所有魔宗弟子…长老…都是…都是祭品…跑…跑不掉的…”
他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我…我若不是…贪恋此地…快活…也…也该被召回去了…哈哈…哈哈…都要死…都要死…”
李长生心头剧震！
万魔血炼！献祭所有魔宗弟子长老？！这比玄玉的作为更加疯狂百倍！太玄师父、玄苦师叔他们，岂不是危在旦夕？！
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更冷：“崩乱之境在何处？如何进入？”
“不…不知…只知…在…在凌云峰后山…禁地深处…有…有空间裂隙…”罗如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由…由墨离…亲自…亲自把守…”
眼看罗如海气息奄奄，再问不出更多，李长生收回了指尖剑气。
他转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被妖族战士控制住、瑟瑟发抖的三名魔族妖女，最后落在气息萎靡但眼神坚定的断角魔犀身上。
“魔犀，”李长生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此人已废，留之无用。你等之中，谁可幻化其形貌气息？需惟妙惟肖，能骗过魔族耳目。”
断角魔犀巨大的头颅点了点，低吼一声，只见它身后一头体型相对较小、但眼神异常灵动的妖狐走了出来。
这妖狐皮毛火红，此刻周身妖气一阵波动，身形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皮毛色泽迅速褪去，化为与地上瘫着的罗如海一般无二的枯槁身形。
连脸上那残留的焦痕和绝望麻木的神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其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模仿罗如海残余的魔气波动！
“很好！”李长生眼中寒光一闪，“你便以罗如海的身份，随我潜入凌云峰！其余人等，隐匿气息，在外围接应！待我救出同门，再与你们汇合！”
“是！恩人！”幻化成罗如海模样的妖狐口吐人言，声音竟也带着罗如海特有的嘶哑腔调。
李长生不再耽搁，示意妖族战士处理掉那三名无用的妖女。
他当先一步，朝着西南方向，那座被浓重魔云笼罩的山峰——凌云峰，疾掠而去，幻化成罗如海的妖狐紧随其后。
两人速度极快，将断角魔犀等妖族甩在身后一段距离。
刚靠近凌云峰山脚那被魔气腐蚀得破败不堪的山门牌坊废墟，前方弥漫的灰黑色魔雾一阵翻涌，一个身姿妖娆、穿着近乎透明黑纱裙的魔族妖女，如同鬼魅般从雾气中显出身形。
她脸上画着妖异的紫色魔纹，眼神轻佻而恶毒，一眼就“认”出了走在前面的“罗如海”。
“哟~我当是谁呢？”妖女掩口娇笑，声音又尖又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扭着水蛇腰拦在路中央，“这不是我们大衍魔宗鼎鼎大名的罗大师兄嘛？怎么，在温柔乡里快活够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她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罗如海”枯槁狼狈的身上扫视，充满了鄙夷：“瞧瞧你这副鬼样子！”
“被那几个小蹄子榨干了吧？啧啧，连路都走不稳了？就这，也配当太玄老鬼的首徒？真是丢尽了我们魔宗的脸面！”
“罗如海”低着头，模仿着罗如海废人般的麻木和虚弱，沉默不语。
妖女见状，嘲讽之意更浓，她扭着腰走近两步，伸出染着紫色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罗如海”的鼻尖：“怎么？哑巴了？你那点破事，整个魔宗谁不知道？”
“为了几个低贱的魅魔，连墨离使者召集‘万魔血炼’的谕令都敢拖延！要不是看在你那点微末修为还有点用的份上，使者大人早就把你抽魂炼魄了！”
她凑得更近，带着甜腻香气的气息喷在“罗如海”脸上，声音却如同淬毒的冰针：“不过嘛…你现在这副德行，连当祭品的资格都快没了，玄苦长老带着核心弟子在‘魔心殿’日夜淬炼魔元，为血炼做准备。”
“太玄老鬼和玄明那几个老骨头，更是被使者大人亲自送进了‘崩乱之境’深处，说是要借助那里的精纯魔煞提前适应，哼，我看啊，是嫌他们碍手碍脚，早点进去当燃料还差不多！至于你？”
妖女发出一串刺耳的尖笑：“赶紧滚去魔心殿最外围的‘化魔池’泡泡吧！看能不能把你那身软骨头再泡硬点！别到时候连献祭的火焰都点不旺！哈哈哈！”
她尽情奚落着，每一句话都如同鞭子抽打。
说完，她轻蔑地瞥了一眼“罗如海”身后沉默的李长生，扭着腰肢，带着一阵香风，重新没入浓重的魔雾之中，只留下那恶毒的嘲笑声在腐朽的山门前回荡。
李长生站在原地，如同磐石，魔族妖女每一句嘲讽，每一个字眼，都如同清晰的烙印，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玄苦长老——魔心殿！淬炼魔元！
太玄上人、玄明长老——崩乱之境深处！提前适应？燃料？
万魔血炼！献祭所有！
凌云峰上下，从长老到弟子，已彻底沉沦魔道，如同扑火的飞蛾，正争先恐后地奔向那名为“崩乱之境”的毁灭熔炉，寻求那所谓的“魔族大成”！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从李长生挺拔的脊背中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周围甜腻的魔气，他握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长生指尖金光一闪，无声符咒没入妖女后心。
“你！”妖女尖叫转身，魔气轰然炸开，七窍渗出黑血。
“此印锁你魔元三日，”李长生声音冰冷，“若强行冲撞，自食恶果。”
妖女眼中怨毒滔天：“李长生！我要你死无全尸！”
那妖女刺耳的嘲笑还在腐朽的山门前回荡，甜腻的香风尚未散尽。
第197章 狐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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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救命恩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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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有陷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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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魔障！
他舔了舔嘴唇，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残忍的兴奋：“爷爷不介意现在就撕了你，把你的魂魄抽出来点天灯！”
“跟他废什么话！抓回去交给魅魔大人处置！”旁边一名手持淬毒弯刀的筑基魔修不耐烦地吼道，眼中凶光毕露。
“对！抓回去！这小子细皮嫩肉，正好给大人的‘万魂幡’添点料！”另一名手持骨杖的魔修阴恻恻地附和。
十几名魔修步步紧逼，魔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
那金丹魔修更是狞笑着，一只覆盖着细密黑色鳞片的魔爪缓缓抬起，掌心凝聚起一团翻腾着冤魂虚影的漆黑魔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李长生站在原地，如同激流中的礁石，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扫过一张张狰狞的鬼面，眼神深处，一丝冰冷的怜悯和决绝如同寒冰凝结。
“冥顽不灵，甘为魔伥。”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魔气的嘶鸣，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平静，“既如此，便由我，送尔等重归平凡。”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想象的、如同旭日初升般的磅礴金光，毫无征兆地从李长生体内轰然爆发，玄剑彻底出鞘，剑身爆发出万丈光芒，将这片被魔藤笼罩的阴暗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浩瀚、神圣、带着无上净化意志的渡魔剑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席卷了方圆数十丈！
“什么？！！”
“不好！是渡魔剑气！”
“快退！！！”
包围的魔修们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和恐惧，尤其是为首的金丹魔修，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怖，他想逃，想催动魔元抵抗，但一切都太迟了！
那金光如同九天落下的审判之光，带着无可匹敌的净化之力，瞬间穿透了他们体表的魔气护罩！
“啊——！！！”
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声此起彼伏！
十几名魔修如同被投入了熔炉的蜡像，周身翻腾的浓烈魔气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发出“滋滋滋”的剧烈灼烧声，如同滚油泼雪般疯狂溃散、蒸发！
他们皮肤上浮现的魔纹如同被点燃的枯草，迅速焦黑、剥落，一股股腥臭的黑烟从他们的七窍中疯狂涌出！
渡魔剑气霸道无匹的净化之力，如同最残酷的刮骨钢刀，将他们体内扎根的魔性连根拔起，也彻底摧毁了他们强行凝聚的魔元根基！
金光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收敛。
李长生收剑入鞘，脸色微微发白，这瞬间爆发度化十几名魔修，对他也是不小的消耗。他看也不看地上瘫倒的身影，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尘埃。
只见那十几名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魔修，此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如同烂泥，他们周身再无一丝魔气，脸上、身上的魔纹消失无踪，露出苍白枯槁、布满焦痕和皱纹的脸。
眼神空洞，充满了无尽的痛苦、茫然和巨大的虚无，属于修士的强大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行将就木的虚弱和枯槁，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走。”李长生声音平静无波，对身边看呆了的“罗如海”说道，抬步便要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那只小火狐，竟拖着伤腿，拼命地爬到了李长生脚边！
它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骨折的腿拖在地上，但它仰起头，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无比清晰地望向李长生，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敬畏、感激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坚定。
它艰难地抬起一只没有受伤的前爪，用粉嫩的肉垫，轻轻碰了碰李长生沾满尘土的靴子，然后收回爪子，匍匐在地，小小的头颅深深低下，紧贴着冰冷的岩石，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波动，直接传递到李长生的脑海：
“恩公……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狐……愿……愿奉恩公为主……缔结……灵魂契约……生死……相随……”
这意念波动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和决绝！
妖狐幻化的“罗如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低声道：“恩人……这……这是灵狐一族的最高认主仪式……自愿献上魂契……永不背叛……”
李长生低头，看着脚边那卑微匍匐、瑟瑟发抖却又无比固执的小小身影。他沉默了片刻，眼神深邃如古井。
“起来。”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灵狐一族也好，其他生灵也罢，皆有独立之灵，自由之魂。”
他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柔和、充满生机的金色光晕，轻轻点在小狐狸骨折的后腿上。
温暖而磅礴的生机瞬间涌入小狐狸残破的躯体，骨折处传来轻微的噼啪声，错位的骨骼被无形的力量精准复位，破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生出粉嫩的新肉！
小狐狸痛苦的眼神瞬间被巨大的舒适和惊愕取代，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呜咽。
李长生收回手指，小狐狸那条瘸腿竟已恢复如初，它难以置信地动了动后腿，又惊又喜地看着李长生。
“你既愿跟随，是你的自由。”李长生站起身，目光投向魔云笼罩的山巅，声音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疏离与尊重，“但主仆契约，不必，天地生灵，当有自在之身。走吧。”
说完，他不再停留，迈步向前。小狐狸呆呆地看着自己恢复的后腿，又看看李长生挺拔如松的背影，黑亮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它不再犹豫，低低地呜咽一声，迈开矫健的四肢，紧紧跟了上去，这一次，步伐轻快而坚定，再无半分迟滞。
凌云峰深处，魔气最为森然的核心区域。
一座完全由漆黑魔晶构筑、布满扭曲痛苦浮雕的庞大宫殿内。
先前被李长生种下“渡魔锁元印”的妖女——魅魔，正脸色惨白地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周身魔气紊乱，气息比之前更加萎靡，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黑血痕迹，显然强行冲撞禁制让她付出了惨重代价。
第201章 镜中影
她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由翻滚魔气构成的镜子。
镜中清晰地映照出刚才发生在魔藤森林边缘的一幕——那十几个被她派去追杀、原本凶悍的魔修，在璀璨金光中哀嚎着魔气溃散、沦为废人的全过程！
魅魔死死盯着魔镜，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流出黑色的血液。
“渡魔剑气……金光……废人……”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滔天的怨毒，“李长生！果然是李长生！他竟然……竟然真的闯进来了！还废了我的人！”
就在这时，魔镜中的画面波动了一下，一个低沉、威严、仿佛带着无尽深渊回响的声音，直接在魅魔的神魂中响起：
“魅魔……你传回的消息，可属实？”
魅魔浑身一颤，脸上瞬间布满敬畏和恐惧，连忙以头触地，声音带着无比的恭顺和急切：“回禀墨离大人！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
“那李长生身负精纯渡魔剑气，顷刻间便废了属下派去的十几名好手，手段……手段与传说中一般无二，他……他定是为救太玄那几个老鬼而来！”
魔镜中的魔气剧烈翻滚了一下，那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冰冷的杀意：“渡魔剑气……专克魔性本源……此子已成心腹大患！”
“难怪能在幽门之境搅动风云，连玄玉都折在他手里！”
“传吾谕令！”墨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冰冷的铁律响彻整个魔宫，“一、即刻起，崩乱之境入口，增派三倍‘噬魂魔卫’！布下‘九幽锁心阵’！许进，不许出！”
“二、召回所有在外巡弋的魔煞队！全部驻守于崩乱之境外围！结成‘万魔蚀骨大阵’！一旦发现李长生踪迹，不惜代价，全力绞杀！”
“三、通传崩乱之境深处所有长老弟子！加快魔元淬炼！万魔血炼大阵，三日后子时，准时开启！太玄、玄明那几个老东西，是主阵核心祭品，给本座看好了！绝不容有失！”
“是！谨遵使者大人谕令！”魅魔连忙应诺，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
墨离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沉的算计，继续道：“李长生……他既为救人而来，崩乱之境，便是他唯一的去处，也是他最终的坟墓！本座就在那里……等着他……自投罗网！”
“遵命！”魅魔恭敬领命，魔镜中的魔气缓缓平复。
她抬起头，望着魔镜中李长生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怨毒和期待的扭曲笑容：“李长生……你的死期……到了！崩乱之境……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翻过险峻陡峭、魔气森森的凌云峰后山，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仿佛踏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条深不见底、罡风呼啸的巨大裂谷，如同天堑般横亘在前方，隔开了两座气势磅礴、却又属性截然相反的巍峨山脉。
左边，是连绵起伏、直插云霄的皑皑雪山，山体覆盖着万载不化的玄冰，在稀薄的日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寒芒。
凛冽的寒风如同实质的冰刀，卷起漫天雪沫，发出呜呜的鬼啸，空气中弥漫着能将血液冻结的极寒，放眼望去，一片死寂的银白，唯有陡峭的冰崖和深不见底的冰缝点缀其间。
右边，则是赤红如血、蒸腾着滚滚热浪的火山群，暗红色的岩浆如同巨龙的血管，在山体表面蜿蜒流淌，不时有巨大的气泡在粘稠的岩浆湖中鼓起、破裂，溅射出灼热的火雨。
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硫磺味和灼烧感，连视线都被高温扭曲，山体上寸草不生，只有焦黑的岩石和蒸腾的地热白烟。
一冰一火，两座山脉如同沉睡的巨兽，隔渊对峙，散发出截然不同却同样致命的恐怖气息。
裂谷之下，是翻腾着混沌雾气的无底深渊，隐约有空间扭曲的波动传来，想必就是通往“崩乱之境”的裂隙所在，但要抵达裂隙，必须穿越其中一座山脉！
李长生立于裂谷边缘的断崖之上，青袍在凛冽的罡风和灼热的气流交替吹拂下猎猎作响。他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冰火两座绝地。
“恩公……”小狐狸紧紧挨着他的脚边，火红的皮毛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它抬头望着那恐怖的雪山，黑亮的眼睛里本能地流露出一丝畏惧。
它虽属火行，但毕竟年幼道浅，这极地的酷寒对它同样是巨大的威胁。
李长生收回目光，没有半分犹豫：“走雪山。”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火山岩浆肆虐，火毒凶猛，虽对他渡魔剑气克制较小，但小狐狸属性相冲，恐难抵挡。
雪山虽寒，他自信以渡魔剑气护持，尚可保小狐狸周全。
他不再耽搁，带着小狐狸，一头扎进了那片死寂的银色世界。
甫一踏入雪山范围，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寒风裹挟着冰晶，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刮在脸上。脚下的积雪深可没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李长生体内渡魔剑气悄然运转，一层淡薄却异常坚韧的金色光晕笼罩住自身和小狐狸，将侵袭的酷寒隔绝在外，金光所及，脚下的积雪甚至微微融化。
他并未只顾赶路。每日行至相对避风之处，便会盘膝静坐，玄剑横于膝上。
双目微阖，体内渡魔剑气按照玄奥的轨迹缓缓流转，每一次周天循环，都更加圆融凝练，隐隐与这天地间的极寒之意产生某种玄妙的共鸣。
锋锐的剑气在极寒的淬炼下，似乎多了一丝内敛的冰寒之意。
小狐狸则蜷缩在他腿边，依靠着渡魔金光散发的暖意抵御严寒，黑亮的眼睛好奇又敬畏地看着李长生修炼时周身流淌的淡金光芒。
雪山深处，寒气愈发酷烈，行至一处万丈冰崖之下，寒风如同鬼哭狼嚎，卷起的冰屑打在护体金光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小狐狸即使有金光护持，也开始瑟瑟发抖，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呼吸间喷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霜。
第202章 前进！
李长生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冰崖高处，在那几乎垂直、光滑如镜的冰壁之上，距离崖顶数十丈的地方，生长着一小片散发着莹莹白光、形似莲花的奇异植物——千年玄冰雪莲！
雪莲周围缭绕着肉眼可见的冰寒灵气，正是抵御此地酷寒的天地奇珍！
“在此等我。”李长生对小狐狸嘱咐道，声音在狂风中依旧清晰。
“唧？”小狐狸担忧地叫了一声。
李长生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渡魔剑气瞬间加速运转，金光骤然明亮几分，他足尖在厚厚的积雪上轻轻一点，身体竟如一片毫无重量的鸿毛般飘然而起！
“唰！唰！唰！”
他的身影在陡峭光滑的冰壁上几个起落，脚尖每一次轻点冰面，都留下一圈微不可查的金色涟漪，身体便借力向上窜升一大截！
动作迅捷如猿，却又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飘逸。凛冽的罡风和致命的冰滑，在他面前仿佛失去了威胁。
转瞬间，他已接近那处生长着雪莲的冰台，就在他伸手欲摘的刹那！
“轰隆——！”
上方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冰檐猛地断裂，一块足有房屋大小的巨大冰块，裹挟着万吨积雪，如同咆哮的白色巨龙，朝着他当头砸下！
雪崩！
在这绝壁之上，避无可避！
下方的小狐狸发出惊恐的尖叫！
李长生眼神一厉，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他猛地并指如剑，体内渡魔剑气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指尖，对着上方轰然压下的冰雪巨兽凌空一划！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罡撕裂空气，带着斩断一切的锋锐意志，狠狠劈在巨冰的中心！
“咔嚓！！！”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起，巨大的冰块被金色剑罡硬生生从中劈开，狂暴的剑气余波将崩落的积雪瞬间震成漫天冰粉！
冰粉弥漫中，李长生的身影稳稳落在冰台之上，毫发无伤。
他迅速摘下几朵散发着沁人寒香的雪莲，看也不看下方崩落的雪浪，身形再次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几个起落便安然落回崖底。
小狐狸立刻扑上来，围着他焦急地转圈，发出呜呜的声音。
“无妨。”李长生摊开手掌，一朵莹白的雪莲静静躺在掌心，散发出温和的冰寒灵气，他手指微动，雪莲化作一缕精纯的寒光，没入小狐狸体内。
小狐狸身体猛地一颤，随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周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将刺骨的严寒彻底隔绝在外，再也不见丝毫颤抖。
“走吧。”李长生拍拍它的小脑袋，继续前行。
穿过冰崖，地势相对平缓了一些，但风雪依旧肆虐。
又前行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开阔、被巨大冰柱环绕的雪谷，谷中寒风似乎小了些，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雪谷时，异变陡生！
“呜——！”
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撕裂风雪！
一根通体晶莹、仿佛由万年玄冰打磨而成的冰矛，带着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如同闪电般从侧面一根巨大的冰柱后激射而出，直取李长生咽喉，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狠辣无比！
李长生眼神一凝，反应快如鬼魅，他甚至没有拔剑，只是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偏！
“嗤！”
冰矛擦着他的脖颈掠过，带起的寒气让他皮肤一阵刺痛，狠狠钉入后方一根冰柱，瞬间将其洞穿，冰柱表面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
“什么人？！”李长生冷喝，玄剑瞬间出鞘半寸，金光吞吐，锁定冰矛射来的方向。
只见那根巨大的冰柱后，缓缓转出一个身影。
那人身形高大却佝偻，穿着一身破烂不堪、沾满冰屑和污迹的灰白色兽皮袄。
他脸上蒙着一块同样肮脏的黑色布条，遮住了双眼，只露出布满冻疮和高原红的高耸颧骨和干裂的嘴唇。一头乱糟糟的灰白长发如同枯草般披散着。
他手中拄着一根歪歪扭扭、顶端镶嵌着一块浑浊冰晶的骨杖，另一只枯瘦的手正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第二根冰矛。
“滚……出……去……”沙哑干涩、如同砂砾摩擦的声音从盲眼老人口中挤出，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和一种深沉的、与这片死寂雪山融为一体的冰冷敌意。
他虽目不能视，但面朝李长生的方向，感知却异常敏锐。
“守山人？”李长生眉头微蹙，并未立刻动手，他能感觉到这盲眼老人身上并无魔气，只有一股精纯却带着无尽孤寂与守护意志的冰寒灵力，与这片雪山浑然一体。
“最后……警告……滚……否则……死……”盲眼老人声音更冷，手中的冰矛已然举起，对准了李长生，矛尖寒气四溢，周围的雪花都为之凝滞。
李长生看着老人身上那件不知穿了多久、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皮袄，看着他脸上被严寒刻下的深深沟壑，以及那紧握骨杖、指节发白的手。
这绝非魔道中人，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守护者。
“前辈，”李长生收起剑拔弩张的姿态，声音沉稳，带着一丝敬意，“晚辈李长生，并非擅闯宝地，实为借道，前往崩乱之境救人，并无恶意，亦不欲惊扰此山安宁。”
“崩乱之境？”盲眼老人布满冻疮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不管……你去哪……此山……禁地……活人……不得入……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他手中的冰矛猛地掷出！
这一次，冰矛在空中一分为三，成品字形，带着更加凌厉的寒冰风暴，封锁了李长生上中下三路！威力比之前强了数倍！
李长生眼神一凝，不再退让！玄剑终于彻底出鞘！
“嗡——！”
清越的剑鸣响彻雪谷！一道凝练的金色剑罡如同破晓的曙光，瞬间斩出，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精准到毫巅的控制和斩断虚妄的意志！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爆响几乎同时响起！
三道冰矛被金色剑罡精准无比地点中矛尖，瞬间炸裂成漫天冰晶，蕴含其中的恐怖寒冰之力被霸道的渡魔剑气瞬间消融净化！
第203章 盲眼老者
盲眼老人身体猛地一震，踉跄后退一步，显然受到了力量反震，他蒙着布条的脸“望”向李长生，干裂的嘴唇紧抿，似乎在重新评估对手的实力。
李长生收剑而立，并未追击，金光收敛入体。
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前辈守护此山，晚辈敬佩，然事急从权，崩乱之境中，有晚辈师长身陷魔窟，危在旦夕，晚辈必须前往，万望前辈行个方便。”
盲眼老人沉默着，拄着骨杖，面朝李长生的方向。
风雪卷起他破烂的衣角，更显孤寂。许久，那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少了几分驱逐的狠厉，多了几分沧桑和疲惫：“救人……师长……你……不是魔崽子？”
“晚辈乃大衍宗门下，渡魔剑气传人，专斩邪魔。”李长生沉声道。
“渡魔……剑气……”盲眼老人低声重复了一遍，蒙着布条的脸微微侧了侧，仿佛在仔细“聆听”李长生身上残留的气息，他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小狐狸躲在李长生腿后，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盲眼老人。
终于，盲眼老人缓缓放下了再次摸向冰矛的手，他拄着骨杖，转过身，面朝雪山深处，声音低沉而缓慢：“雪山……可过……但……前面的‘焚心火山’……你……过不去……”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那火……不是凡火……是……地心毒火……融金化铁……焚魂蚀骨……”
“更有……火毒幻象……惑乱心神……金丹……元婴……陷进去……也……九死一生……”
他微微侧头，“看”向李长生：“五十年来……翻过这雪山……想闯火山的……都……死在了山脚下……尸骨无存……”
李长生眉头紧锁，焚心火山竟如此凶险？他虽不惧，但带着小狐狸，确实变数太大。
盲眼老人用骨杖在厚厚的积雪上缓缓划动，勾勒出一条曲折的路线：“想绕过火山……去崩乱裂谷……还有……一条路……”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从这……往西……三十里……有一处……‘寒鸦隘口’……穿过隘口……是……一片……被遗忘的……古战场……那里……死气弥漫……怨魂不散……凶险……不亚于火山……但……没有地火毒煞……”
他停下划动，面朝李长生：“古战场……尽头……有……一条……隐秘的……地裂……直通……崩乱裂谷深处……那是……唯一的……生路……”
说完这些，盲眼老人不再言语，拄着骨杖，转身，佝偻着背，一步一步，缓缓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呼啸的风雪被抛在身后，刺骨的寒意被蒸腾的热浪取代，李长生带着小狐狸，走出了死寂的银白世界，重新站在了那分隔冰火两界的巨大裂谷边缘。
左边，是刚刚穿越的、寒气凛冽的皑皑雪山。
右边，是赤红如血、热浪扭曲视线的焚心火山群。
裂谷之下，混沌雾气翻涌，通往崩乱之境的空间裂隙就在那深渊之中。
盲眼守山人佝偻的身影和那条指向西侧“寒鸦隘口”的路线，仿佛还残留在风雪的记忆里。
李长生目光如铁，没有丝毫犹豫，脚步坚定地踏上了通往右边焚心火山群的、被高温烘烤得发烫的赤黑色岩石小径。
他选择的，是直面火山！
“恩公！”一个清脆中带着焦急的童音突然在李长生脚边响起。
李长生脚步微顿，低头看去，小狐狸正仰着小脑袋，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担忧。它吃了玄冰雪莲后，不仅不惧严寒，灵智似乎也开了窍，竟能口吐人言。
“恩公，”小狐狸的声音带着稚嫩的不解，“那位守山的老爷爷……不是指了另一条路吗？他说……火山很危险……过不去的……我们……为什么还要走这里？”
它小小的爪子不安地刨着发烫的地面：“绕路……不是……更安全吗？”
李长生看着小狐狸担忧的眼睛，眼神深邃而平静，他抬头，望向眼前那座如同巨大熔炉般、蒸腾着毁灭气息的火山，声音沉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
“守山人前辈，心存善意，所言非虚。火山凶险，九死一生。”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坚定：“然，他并未完全信任我等，他指的那条路，通往古战场，死气怨魂，凶险莫测，未必就比火山安全多少，更可能……是试探。”
“更重要的是，”李长生的目光如同穿透了眼前扭曲的热浪，看到了某种无形的规则，“魔族虽为魔，行事诡谲，然其力量根源，却最重‘正大光明’四字！”
“投机取巧，暗行诡道，恰恰是他们最深恶痛绝的懦夫行径！”
“欲破魔局，当以堂堂正正之师！我李长生，行的是正道，求的是光明，岂能因畏难而绕行诡道，自堕其志？这焚心火山，便是试炼，也是宣告！”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纵是刀山火海，我亦要踏平它！光明正大地走过去！”
小狐狸似懂非懂地看着李长生那坚毅如磐石般的侧脸，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比火山岩浆还要灼热的信念之光，心中的疑虑和恐惧仿佛被那光芒驱散了不少。
它不再多问，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紧紧跟上了李长生的步伐。
“唧！小狐明白了！跟着恩公！”
踏入火山区域的瞬间，如同坠入了燃烧的地狱！
脚下是滚烫的、龟裂开巨大缝隙的赤黑色岩石，缝隙深处流淌着暗红色的熔岩，散发出恐怖的高温。
空气被灼烧得完全扭曲，视野里的一切都如同水波般晃动。粘稠的热浪裹挟着刺鼻的硫磺毒气，如同无形的火焰巨手，狠狠攥住每一个进入者的口鼻！
“呼……”李长生深吸一口气，那灼热毒辣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体内渡魔剑气瞬间加速运转，一层凝实的金色光晕透体而出，将他和小狐狸笼罩在内，隔绝着大部分热浪和毒气。
但即便如此，那无孔不入的地心毒火之力，依旧透过金光，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灼烧着皮肤，炙烤着神魂！每前进一步，都如同在熔炉中跋涉！
第204章 焚心烈焰
小狐狸的情况更加糟糕！它虽属火行，但毕竟年幼道浅，这焚心火山的地火毒煞，霸道绝伦，远超寻常火焰！
渡魔金光虽隔绝了大部分，但残余的毒火之力侵入它体内，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经脉脏腑中乱窜！
“呜……好……好痛……”小狐狸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音带着哭腔，它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原本柔顺的火红毛发此刻焦枯卷曲，粉嫩的鼻尖和耳朵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小的焦黑水泡！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下烧红的炭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它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恩公……小狐……好难受……”它虚弱地呻吟着，脚步变得踉跄，几乎要瘫倒在滚烫的岩石上。
李长生立刻停下脚步，俯身将痛苦抽搐的小狐狸小心地抱入怀中。入手处，小家伙的体温高得吓人，身体烫得像块烙铁！
渡魔金光源源不断地输入它体内，试图驱散那肆虐的毒火，但这火山毒煞极其顽固霸道，如同附骨之疽，与渡魔金光激烈对抗，反而加剧了小狐狸的痛苦！
“坚持住！”李长生眉头紧锁，眼神凝重无比，他环顾四周，赤红色的山体狰狞陡峭，流淌的岩浆如同巨兽的血管，空气中弥漫着毁灭的气息。
在这片绝地之中，必定存在着相生相克的天地奇物！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难，穿透扭曲的热浪和蒸腾的硫磺白烟，最终锁定在远处一面几乎垂直的、被岩浆映照得通红的悬崖峭壁之上！
在那峭壁中段，一处被翻滚热浪和毒烟笼罩的凹陷处，几株奇异的植物顽强地生长着，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近乎透明的赤金色，形态如同燃烧的莲花。
花瓣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花心处却凝聚着一团极其精纯、散发着清凉气息的乳白色光晕——正是天地间至阳至毒之地才能孕育出的奇珍，千年地心火莲！
火莲周围，翻腾着肉眼可见的赤金色火焰流，温度之高，连空间都在微微扭曲！
更有一条通体赤红、覆盖着细密火鳞、头生独角、形似巨蟒的妖兽，盘踞在火莲附近的岩石上，灯笼般的赤红蛇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散发出强大的妖力波动，显然是在守护这天地灵物！
“火莲……花心清露……可解火毒！”李长生眼神一凝，将怀中痛苦呻吟的小狐狸轻轻放在一块相对平整、被金光笼罩的岩石上。
“等我。”他沉声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话音未落，李长生身形已然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迎着扑面而来的毁灭热浪，朝着那面死亡悬崖疾冲而去！
“嘶——！”
盘踞在火莲旁的赤鳞火蟒瞬间发现了入侵者，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巨大的蛇躯猛地弹射而起，张开血盆大口，一股粘稠如岩浆、散发着恐怖高温和剧毒的赤红色火柱，如同怒龙般朝着李长生当头喷来！
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点燃！
“孽畜！滚开！”李长生眼神一厉，玄剑骤然出鞘！
“嗡——！”
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渡魔剑气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他并未闪避，而是迎着那毁灭性的岩浆火柱，一剑直刺！
“嗤啦——！！！”
金色的剑罡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牛油，瞬间将那粘稠霸道的岩浆火柱从中撕裂、洞穿，狂暴的渡魔剑气逆流而上，狠狠轰击在赤鳞火蟒喷吐火焰的口腔之中！
“嗷——！”赤鳞火蟒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巨大的头颅被炸得血肉模糊，狂暴的剑气在它体内肆虐，它庞大的身躯痛苦地翻滚着，重重砸在滚烫的岩壁上，溅起漫天火星！
李长生毫不停留，身形如同鬼魅般穿过溃散的火焰和飞溅的岩浆，瞬间出现在那几株摇曳的火莲之前，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他体外的金光点燃。
他并指如剑，指尖金光流转，快如闪电般凌空一划！
“唰！唰！唰！”
三朵蕴含着至阳火力和至阴清露的千年火莲花，被精准无比地从根茎处切断，落入他早已准备好的、由精纯渡魔剑气临时构筑的玉盒之中！
做完这一切，李长生看也不看那重伤挣扎的火蟒，身形一晃，如同金鹏折返，瞬间落回小狐狸身边。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
小狐狸已经奄奄一息，小小的身体烫得吓人，呼吸微弱，眼神涣散。
李长生盘膝坐下，将小狐狸放在身前，他双手虚抱于胸前，掌心相对，那方由渡魔剑气凝聚的玉盒悬浮其中。
“凝！”
随着他一声低喝，体内磅礴精纯的渡魔剑气如同最精密的熔炉之火，轰然注入玉盒，玉盒内，三朵火莲瞬间被金色的火焰包裹、炼化！
霸道的地心火力在渡魔剑气的引导下被强行剥离、淬炼，只留下最精纯的阳和之气；花心处那清凉的乳白色清露则被小心地汇聚、提纯。
赤金色的火焰与乳白的清露在金色剑气的调和下，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交融，李长生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瞬间又被高温蒸发。
他对火候的掌控精细入微，不容有丝毫差错，稍有差池，不仅丹药不成，狂暴的火力反噬足以将小狐狸本就脆弱的身体彻底焚毁！
时间在灼热的地狱中缓慢流逝。
一天一夜！
李长生如同化作了岩石，纹丝不动，只有那玉盒中流转的光芒越来越柔和，越来越圆融，霸道的地火气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润而磅礴的生命波动！
当第一缕微弱的晨曦艰难地穿透火山口上方翻滚的毒烟时，玉盒中的光芒终于内敛。
三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温润赤金与乳白交融色泽的丹药静静悬浮其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将周围的硫磺毒气都驱散了不少。
李长生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他屈指一弹，一颗丹药轻飘飘地飞出，落入他掌心。
他小心地托起小狐狸滚烫的小脑袋，小家伙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呼吸灼热而微弱。
第205章 灼热感
“张嘴。”李长生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小狐狸似乎听到了，本能地微微张开了小嘴，李长生将那颗蕴含着磅礴生机和纯净清凉之力的赤金丹药，轻轻放入它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而清凉的洪流，瞬间涌入小狐狸干涸灼痛的四肢百骸！
“呜…”
小狐狸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呻吟，如同久旱逢甘霖。
它身体表面那骇人的高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焦枯卷曲的毛发重新焕发出健康的光泽，鼻尖和耳朵上的焦黑水泡迅速结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皮。
体内那肆虐的地心火毒如同遇到了克星，被那股清凉温润的药力迅速中和、驱散！
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的惊喜，它动了动四肢，那股钻心蚀骨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舒适和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
“恩公…”小狐狸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哽咽，它挣扎着站起来，亲昵地用脑袋蹭着李长生的手，“小狐…小狐好了！一点也不痛了！是恩公…又救了小狐！”
李长生看着恢复活力的小狐狸，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他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目光重新投向火山深处那更加灼热、更加扭曲的毁灭之路。
“走吧。”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赤金色的丹药化作温润的洪流，冲刷着小狐狸残破灼痛的躯体，那股清凉而磅礴的力量所过之处，肆虐的地心火毒如同冰雪消融，被彻底驱散、净化。
焦枯的毛发焕发出健康油亮的光泽，折断的骨骼在暖流中重塑愈合，脏腑的灼痛被舒适的暖意取代。
“呜…”小狐狸发出惬意的呻吟，小小的身体舒展着，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它黑亮的眼睛重新变得灵动有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李长生无尽的感激。
“恩公！小狐全好了！感觉…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它兴奋地在滚烫的岩石上蹦跳了几下，动作轻盈矫健，再无半分之前的虚弱痛苦。
然而，就在它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小狐狸周身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赤金色光芒，那光芒并非火莲丹药力的余晖，而是源自它体内深处，带着一种古老而霸道的魔性气息！
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瞬间将它小小的身躯彻底包裹！
“啊——！”小狐狸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惊呼，似乎连它自己都未预料到！
李长生眼神骤然锐利！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玄剑瞬间握在手中，渡魔剑气本能地流转护体，警惕地盯着那团剧烈燃烧、不断膨胀变形的光芒。
赤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刺眼，光芒中，小狐狸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拉长、变化！皮毛褪去，骨骼伸展，四肢化形…
仅仅几个呼吸间，光芒猛地向内一收，随即轰然散去！
原地哪里还有那只火红的小狐狸？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姿妖娆、近乎赤裸的女子！
她约莫十七八岁模样，肌肤胜雪，却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一头火红的长发如同燃烧的瀑布，披散至盈盈一握的腰际。
她的身上只覆盖着几片由赤金光芒幻化而成的、勉强遮住要害的火焰状薄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张脸——眉目如画，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然的魅惑，但此刻那双原本属于小狐狸的、纯真黑亮的眼眸，却变成了妖异的、流转着暗紫色魔纹的竖瞳！
眼神中充满了初醒的茫然、惊愕，以及一丝深藏的、属于猎食者的冰冷。
她周身缭绕着淡淡的、却精纯无比的魔气波动，眉心处一道若隐若现的暗紫色火焰魔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异魅力！
李长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收缩。
这张脸！这妖异的竖瞳！这眉心独特的火焰魔纹！他绝不会认错！
眼前这由小狐狸化形而成的女子，赫然正是之前在山门前被他种下“渡魔锁元印”、在魔心殿操控傀儡追杀他、恨他入骨的那个魔族妖女——魅魔！
“怎…怎么会是你？！”李长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玄剑之上金光吞吐不定，凛冽的杀意瞬间锁定了眼前的身影！
魅魔似乎刚从巨大的变化中回过神，她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白皙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和眉心那熟悉的魔纹，竖瞳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惊疑不定。
“我…我这是…”她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少女的稚嫩，却又有一种骨子里的妖媚，“我的力量…回来了？不对…之前…”
她猛地抬头，看向面前持剑而立、杀意凛然的李长生，当看清李长生的面容时，她竖瞳中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怨毒和刻骨的仇恨！那眼神，与当初在魔心殿时一般无二！
“是你！李长生！”魅魔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无尽的恨意，“是你这该死的臭道士！毁了本座的魔元！害得本座…”
她的话戛然而止！
似乎有什么关键的记忆碎片缺失了，她痛苦地皱起眉，双手抱住脑袋，身体微微颤抖，努力回忆着：“本座…本座怎么会在这里？好像…好像变成了一只…”
她甩了甩头，似乎想不起变成小狐狸之后的具体经历，但那深入骨髓的仇恨却无比清晰地指向了李长生。
她周身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虽然不如全盛时期，但也颇为可观，显然火莲丹不仅驱散了她的火毒，更意外地让她受损的魔元恢复了大半！
“李长生！本座要撕碎你！抽魂炼魄！以报锁元之仇！”
魅魔厉声尖叫，竖瞳中紫芒大盛，一只覆盖着细密赤红鳞片的魔爪瞬间凝聚，带着凌厉的腥风，狠狠抓向李长生面门！魔爪所过之处，灼热的空气都发出被撕裂的尖啸！
第206章 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李长生眼神瞬间冰冷如万载寒冰，心中那因小狐狸而产生的最后一丝柔软彻底消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攻击，他再无半分犹豫！
“当——！！！”
玄剑爆发出璀璨金光，精准无比地格开了那袭来的魔爪，金铁交鸣的巨响在灼热的火山口回荡，狂暴的气流将两人周围的硫磺毒气都震散了一圈。
魅魔被震得踉跄后退数步，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她虽恢复部分力量，但显然远非李长生的对手！
“等等！”李长生并未追击，玄剑斜指地面，剑锋金光吞吐，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魅魔，“你既已恢复，可还记得罗如海？！”
“罗如海？”魅魔稳住身形，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瞬间浮现出比恨李长生更加扭曲、更加刻骨的怨毒！那是一种被背叛、被玩弄、被当作弃子的极致愤怒。
“那个废物！垃圾！人渣！”魅魔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变得尖锐扭曲，几乎要刺破耳膜，“他该死！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要不是他这废物贪恋酒色，拖延了使者大人的谕令，害得本座手下无人可用，本座何至于…何至于…”
她似乎又想起了被李长生锁住魔元、仓惶逃窜的屈辱，怨毒的目光再次钉在李长生身上：“还有你！李长生！你们这些大衍宗的臭道士！都该死！本座发誓，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她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了狂乱的恨意，显然只记得对李长生的锁元之仇和对罗如海的切齿之恨，却完全忘记了变成小狐狸后，被李长生从血沼魔藤下救起、在雪山严寒中庇护、在火山毒火中舍命采莲炼丹的点点滴滴！
李长生看着眼前这张因怨恨而扭曲的、与记忆中那只纯真依赖的小狐狸截然不同的妖媚面孔，听着她口中喷吐的恶毒诅咒，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他眼神深处那抹因小狐狸而起的细微波澜，彻底归于冰冷的死寂。
“原来如此。”李长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火莲丹药力，不仅驱了火毒，更意外助你冲破部分封印，恢复了魔女本相和…你该有的记忆。”
他缓缓抬起玄剑，剑尖指向魅魔，金光凛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道不同，不相为谋。此地凶险，我不杀你，非是不能，而是不屑。”
“滚。”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冻结了周围的灼热，“趁我尚未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离开焚心火山，离开我的视线。否则…”
渡魔剑气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
“下一次再见，便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魅魔心头，那恐怖的剑气威压让她魔气翻腾，神魂都在颤抖！她毫不怀疑，眼前这个道士，绝对说到做到！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过了满腔的怨毒，她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充满恨意的竖瞳狠狠瞪了李长生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李长生！你给本座等着！还有罗如海那个废物！此仇不报，本座誓不为魔！”
她丢下一句色厉内荏的狠话，周身魔气爆发，化作一道黯淡的赤色流光，头也不回地朝着火山口下方、远离李长生的方向，仓惶无比地飞遁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蒸腾翻滚的硫磺毒烟和扭曲的热浪之中。
灼热的风卷起硫磺的气息，刮过李长生冷硬的脸庞，他站在原地，玄剑上的金光缓缓收敛入鞘，脚边，只剩下几缕被高温烤得微微卷曲的红色毛发，那是小狐狸最后留下的痕迹。
他看着魅魔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如寒潭，再无半分波澜。
片刻，他转过身，脊背挺直如松，迈开步伐，朝着火山深处那更加灼热、更加凶险、通往崩乱之境的毁灭之路，坚定不移地走去。
灼热扭曲的空气，如同粘稠的熔岩，死死包裹着李长生，每一步踏在龟裂发烫的黑色岩石上，都发出滋滋的轻响。
渡魔金光在体表流转，艰难地抵御着无孔不入的地心毒火和蚀魂硫磺气。他眼神沉静如古井，目标只有一个——穿越这片焚心绝域，抵达崩乱之境。
身后翻腾的硫磺毒烟深处，一道极其微弱的赤色流光，如同鬼魅般远远缀着。
魅魔化形后的身影隐匿在热浪扭曲的视界边缘，那双妖异的紫纹竖瞳死死盯着前方挺拔的青袍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刻骨的怨恨、被强行驱逐的屈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挣扎。
“李长生…臭道士…”她咬着牙，无声地咒骂，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继续跟随，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没有离开，为何要跟着这个毁她魔元、又救了她性命的死敌深入这绝地。
或许是不甘，或许是想伺机报复，又或许…是那遗忘的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
李长生对此似无所觉，又似毫不在意，他的心神高度凝聚，感知着周围每一丝能量的流动，越靠近火山核心，那毁灭性的力量越是恐怖。
行至一处相对凹陷、被巨大暗红色火山岩环绕的熔岩湖边缘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猛地剧烈震颤，如同沉睡的巨兽翻身，熔岩湖中心粘稠的暗红色浆液疯狂翻涌、鼓胀。
紧接着，一道直径足有数丈粗的、粘稠如实质的暗红色岩浆柱，裹挟着毁灭一切的高温和浓烈的火毒，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
如同地狱喷发的怒火之矛，狠狠撞向正好位于其喷发路径上的李长生！
太快！太近！避无可避！
“哼！”李长生眼神一厉，体内渡魔剑气瞬间催发到极致，玄剑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璀璨金光，横挡身前！
“嗤——轰！！！”
粘稠霸道的岩浆火柱狠狠撞在玄剑构筑的金色光盾之上，如同烧红的铁锤砸中了铜钟，震耳欲聋的爆鸣伴随着刺耳的腐蚀声！
第207章 烈焰灼金身
金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恐怖的高温和冲击力透过剑身狠狠传递而来，李长生闷哼一声，虎口瞬间崩裂，鲜血尚未流出便被灼干！
他双脚如同钉子般死死钉入滚烫的岩石，硬生生犁出两道深沟，护体金光被灼穿，炽热的岩浆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溅射在他裸露的手臂和脸颊之上。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皮肉灼烧声响起！
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
李长生的手臂和脸颊瞬间被烫出大片焦黑的燎泡，皮开肉绽，甚至隐隐散发出焦糊味，饶是他心志坚如铁石，此刻也忍不住眉头紧锁，倒吸一口灼热的毒气！
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李长生全力抵御岩浆冲击、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熔岩湖周围那些巨大的、布满孔洞的暗红色火山岩中，猛地窜出七八道赤红色的影子。
这些影子形似猿猴，却只有半人高，通体覆盖着细密的赤红鳞甲，双目燃烧着贪婪的火焰，爪子乌黑锋利如钩！正是此地特有的、以火毒岩浆为食的凶物——火魈！
它们发出“叽叽喳喳”刺耳的怪叫，眼中只有李长生那被岩浆灼伤、散发着“美味”气息的血肉。
趁着李长生被岩浆柱冲击得身形不稳、防御出现巨大破绽的绝佳时机，从不同角度，如同离弦的赤色毒箭，带着腥风恶臭，疯狂地扑向李长生周身要害。
爪子直取他的双眼、咽喉、心口！
腹背受敌！真正的绝杀之局！
李长生瞳孔骤缩，他此刻大部分力量都在对抗正面的岩浆火柱，根本无法分心应对这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偷袭！眼看那锋利的爪子就要撕裂他的皮肉…
“叽——！”
一声尖锐到变调的嘶鸣猛地响起，并非来自火魈，而是来自李长生侧后方的硫磺毒烟之中！
一道赤红色的娇小身影，如同燃烧的流星，以超越自身极限的速度，不顾一切地撞入了扑向李长生的火魈群中！
是魅魔！
她眼中紫芒疯狂闪烁，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纤细的双手瞬间覆盖上细密的赤红鳞片，指甲暴涨如刀，带着她仅存的、恢复不多的魔元，狠狠抓向离李长生最近的两头火魈。
“噗！噗！”
两头火魈猝不及防，被蕴含着精纯魔力的利爪狠狠撕开了后背鳞甲，发出凄厉的惨叫，赤红的血液喷溅而出，但魅魔也被另外几头火魈的爪子狠狠扫中。
“嗤啦！”
她肩头和后背的火焰薄纱瞬间破碎，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焦黑爪痕，剧痛让她闷哼一声，身体踉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她强行催动魔力，本就恢复不多的力量瞬间消耗大半，气息急剧萎靡。
然而，就是她这不顾自身安危的悍然一击，成功干扰了火魈的围攻节奏，为李长生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孽障！”李长生眼中寒光爆射！趁着岩浆火柱威力稍减的刹那，他猛地撤回抵挡岩浆的剑势，身体如同陀螺般原地急旋！
“渡魔——环斩！”
玄剑划出一道完美的金色圆弧！凝练到极致的环形剑罡如同金色的死亡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噗噗噗噗——！”
一连串利刃入肉的闷响伴随着火魈凄厉的惨嚎，扑到近前的七八头火魈，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瞬间被凌厉的剑罡拦腰斩断，残肢断臂混合着滚烫的妖血四散飞溅。
同时，李长生左手并指如刀，凝聚残余剑气，对着那尚未消散的岩浆柱根部狠狠一斩。
“轰！”
残余的岩浆柱被硬生生斩断溃散，灼热的岩浆如同火雨般洒落熔岩湖。
危机暂时解除！
李长生剧烈喘息着，手臂和脸颊的灼伤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他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那个瘫倒在滚烫岩石上、气息萎靡、伤痕累累的赤红身影。
魅魔此刻狼狈不堪，肩背血肉模糊，伤口焦黑，渗出的血珠瞬间被高温蒸发。
她艰难地抬起头，迎上李长生那毫无温度、甚至带着凛冽杀意的目光，妖异的竖瞳中充满了痛苦、虚弱，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倔强。
她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却因为伤势和巨大的消耗，连维持人形都变得极其困难。
她周身赤红色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身形在虚幻的人形和模糊的狐影之间痛苦地切换、扭曲。
“呜…”
最终，伴随着一声微弱而痛苦的呜咽，那刺目的赤光猛地向内坍缩、消散！
原地，魅魔的身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只浑身沾满血污和焦痕、毛发凌乱、气息微弱到极点、连站都站不稳的火红小狐狸！
它瘫在滚烫的岩石上，小小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黑亮的眼睛半睁着，充满了极致的疲惫和虚弱，看着李长生，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细若游丝的呜咽声。
它被打回了原形，力量耗尽，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了。
李长生看着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小小身影，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
冰冷？杀意？还是别的什么？无人能辨，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没有上前，也没有再驱逐。只是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不再停留，拖着灼伤痛楚的身体，继续朝着火山更深处进发。
接下来的路途，更加凶险。他遭遇了能喷吐无形火毒、惑乱心神的“焚心火蛾”群，被毒火侵入识海，头痛欲裂，七窍都渗出细小的血珠。
他踏入了隐藏在地热蒸汽中的“流沙火沼”，滚烫的流沙带着恐怖的吸力，几乎将他吞噬，双腿被灼伤得皮开肉绽。
更在一处狭窄的熔岩隧道中，被一头潜伏在岩浆暗河里的“熔岩地龙”偷袭，庞大的身躯和恐怖的蛮力，让他五脏六腑都受到震荡，嘴角溢血…
每一次危机，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力量的消耗。
每一次，都将他推向极限。
然而，每一次从绝境中挣扎出来，李长生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被毒火反复灼烧、被蛮力冲击捶打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奇异的变化。
第208章 热辣褪去
焦黑的死皮褪去，新生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坚韧的古铜色光泽，隐隐流动着淡淡的金属质感。被岩浆烫伤的疤痕下，肌肉纤维似乎变得更加紧密，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骨骼在巨大的压力下，仿佛被反复淬炼，变得更加坚硬，连流淌的血液，似乎都带上了一丝灼热的活性。
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恢复，都让他的肉身更加强韧一分，仿佛这焚心火山的地火毒煞、熔岩巨力，都成了锤炼他这具道体的无上熔炉！
又一次从熔岩地龙的偷袭中脱身，李长生靠在一块相对清凉的玄武岩后调息，他撕下早已破烂不堪、被灼烧出无数孔洞的衣袖，露出精壮的手臂。
那上面新生的皮肤光滑坚韧，隐隐泛着金属的光泽，之前深可见骨的灼伤已然愈合，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此地火煞…竟有炼体奇效…”李长生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立刻沉下心神，引导体内渡魔剑气，同时运转起得自“幽”的妖族无上秘法——归息法！
归息法讲究内息绵长，外御无形，引天地元灵淬炼己身。
此刻，在这至阳至烈之地，李长生不再以渡魔剑气强行隔绝地火毒煞，反而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精纯的地火之力，按照归息法的玄奥轨迹，缓缓融入自身气血、筋骨、皮膜之中！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探入冰水！剧烈的灼痛瞬间传遍全身，李长生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渗出又被蒸干！
但他咬牙坚持！
归息法全力运转，调和着那霸道的火煞之力，如同最精妙的铁匠，以身为胚，以火为锤，反复捶打、淬炼！
过程痛苦无比，如同置身熔炉，然而，随着火煞之力一丝丝被归息法炼化吸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在发生质的蜕变！
一种对火焰高温的天然亲和力，一种对火毒侵蚀的强大抗性，正在血肉筋骨深处悄然滋生。
幽依附在道袍上的灰色气流微微波动，一个带着赞许的苍老意念传入李长生脑海：“不错！小友悟性非凡！竟能想到以此地霸烈地火为引，运转归息法，铸就‘火炼金身’之基！”
“此法虽险，然一旦功成，寻常地火毒煞，再难伤你分毫！”
李长生没有回应，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归息法与地火煞力的对抗与融合之中。
体表那层古铜色的光泽越来越明显，隐隐有赤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流转，火山深处那令人窒息的高温，此刻落在他身上，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滋养之感。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火山最深处那翻腾着毁灭气息的熔岩核心，眼神更加锐利，也更加坚定，肉身如同被重新锻造的神兵，在烈焰中绽放出内敛而强大的光芒。
李长生缓缓睁开双眼，古铜色的皮肤下流淌着淡淡的赤金纹路，如同被地心烈焰反复锻打过的神兵。
灼热的风卷着硫磺气息扑在脸上，却再难带来刺痛，反倒有种奇异的熨帖感，焚心火山的毒火煞气，已被归息法炼入筋骨，成了淬体的养料。
他正要继续前行，目光却猛地定在脚边一块被烤得发烫的黑色岩石后——那里蜷缩着一团小小的、火红的身影。
是小狐狸。
它浑身毛发凌乱，沾满了火山灰和暗红的血痂，后背几道深可见骨的焦黑爪痕皮肉翻卷，边缘还残留着恶毒的暗紫色火毒。
小小的身体因剧痛而不时抽搐，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只有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还半睁着，蒙着一层濒死的水光，却依旧固执地望向李长生。
李长生的心猛地一沉。
这伤势……正是之前熔岩湖边，那几只火魈留下的，当时他被岩浆柱正面冲击，旧力已尽，是这小东西不顾一切扑上来，用身体撞开了袭向他后心的利爪！
他清晰地记得那电光火石间瞥见的一幕：赤红的娇小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硬生生替他承受了足以撕裂岩石的魔爪，血光迸溅！
李长生沉默地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柔和、带着磅礴生机的渡魔金光，小心翼翼地探向小狐狸后背最深的伤口。
金光触碰到那翻卷焦黑的皮肉，小狐狸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细若游丝的痛哼，黑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有缩开。
“忍着。”李长生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动作却异常轻柔，渡魔金光如同最温润的泉水，缓缓渗入狰狞的伤口。
霸道精纯的净化之力瞬间与残留的魔性火毒激烈交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焦黑的死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剥离，迅速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翻卷的皮肉在磅礴生机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口、愈合。
那折磨着它的暗紫色火毒，在神圣的金光面前如同遇到克星的冰雪，迅速消融、溃散，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温暖舒适。
小狐狸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它轻轻蹭了蹭李长生覆在伤口上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微弱而依赖的呜咽，黑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全然的信任。
李长生看着它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澜。恩怨情仇，在这片焚身炼狱之中，竟如此纠缠难分。他默默加快了疗伤的速度。
片刻之后，小狐狸后背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结痂脱落，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粉色疤痕，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蚀骨的痛苦和濒死的萎靡已然消失。
它挣扎着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虽然步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已重新焕发出灵动。
“呜……”它仰起小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轻碰了碰李长生的掌心，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在说：我还能走。
李长生收回手，指尖的金光隐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目光投向火山更深处翻腾的赤红热浪。小狐狸立刻紧紧跟上，寸步不离地贴在他脚边。
第209章 炼狱般
地势陡然变得崎岖狰狞，巨大的黑色玄武岩被高温扭曲成各种怪诞的形状，如同远古巨兽的骸骨。
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浓烈到令人窒息，视线所及，赤红的岩浆如同巨兽的血脉，在龟裂的地表缝隙中缓慢流淌，发出咕嘟咕嘟的死亡低鸣。
转过一片如同刀劈斧凿般的嶙峋石林，眼前的景象让李长生瞳孔骤然收缩！
一片相对开阔的、如同巨大熔炉底部的赤黑色平台上，堆积着小山般的骸骨！
这些骸骨大多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姿态，显然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许多骨骼被恐怖的高温灼烧得漆黑、碳化，甚至扭曲变形，粘连在一起。
破碎的法袍碎片在热风中卷动，早已焦糊难辨原本的颜色。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硫磺的恶臭，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死亡画卷。
李长生眼神锐利如刀，扫过这片尸骸炼狱，突然，他目光一凝，俯身从一堆焦黑的碎骨旁，捻起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被熔得有些变形的金属牌子。
牌子入手滚烫，材质奇特，竟能在如此高温下保持完整，未被彻底焚毁。
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玄”字徽记，虽被烟火熏燎得模糊，但那股属于某个古老宗门的特有灵韵，依旧顽强地残留其上。
“玄机门……”李长生低声念出牌子上残留的微弱印记，眉头紧锁。这个以阵法机关闻名、行事低调的隐世宗门，其门人弟子竟然也殒命于此？
看这尸骸数量，绝不止三五人！
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心中疑云密布之时，依附在他道袍背心处的灰色气流——上古妖族残魂“幽”，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小友！止步！立刻离开此地！”幽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凝重，直接在李长生脑海炸响，“前方……有大恐怖！绝非你现在的境界所能抗衡！”
李长生脚步一顿，眼神却更加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前方翻腾的热浪：“何物？”
“一条……走火入魔的‘焚心炎蛇’！”幽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此蛇本是此地孕育的异种，天赋异禀，欲借这地心毒火完成最后的‘千锤百炼’，蜕去凡胎，化蛟成仙！”
“然而……它太过急功近利，引动的火煞过于霸道，自身意志被焚心毒火彻底侵蚀，已然癫狂！”
“如今它盘踞在前方地脉火眼之上，被无尽的痛苦和暴戾吞噬，神智尽失，见一切活物便杀，以血肉之躯的痛苦哀嚎来缓解自身被毒火焚魂的折磨！”
“这些骸骨……便是被它拖入火眼，活活炼死的修士！其中不乏金丹甚至元婴的气息残留！你绝非其敌！速退！”
幽的警告如同重锤，每一个字都敲在李长生心头。
千锤百炼化蛟成仙……多么宏大而艰难的志向，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物！一股深沉的悲悯和凛冽的杀意同时在李长生胸中翻腾。
他握紧了腰间的玄剑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却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既已入魔，残害生灵，荼毒此间，便是我剑下之魔！岂有畏难而退之理？”
“此魔不除，此地永为死域！我，必须前行！”
“糊涂！！”幽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气急败坏，“此蛇引动的是地脉核心火煞！其力已近化神边缘！”
“你那渡魔剑气虽能克制魔性，但境界差距如同天堑！强行上前，不过是多添一具焦骨！留得青山在，方能有后来！听老夫一言，退出去，从长计议！”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李长生眼神平静，却蕴含着比岩浆更灼热的信念，“幽前辈好意，长生心领。但此路，我走定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步踏出，就要冲向那热浪翻涌、尸骸堆积的炼狱深处！
“由不得你！”幽发出一声无奈又决绝的长叹！
就在李长生脚步落下的瞬间，一股冰冷彻骨、带着无尽古老沧桑之意的洪流，毫无征兆地从他背心命门穴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并非攻击，却带着无可抗拒的意志，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强行接管了他身体的控制权！
李长生只觉得眼前一黑，神魂仿佛被投入了冰冷死寂的深海，所有知觉、所有力量、所有反抗的念头，都在那浩瀚古老的意志面前被瞬间冻结、剥离！
他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僵硬地转了个方向，朝着来时的路，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却又僵硬如提线木偶般的诡异姿态，疾掠而去！
速度之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小狐狸只看到李长生突然定住，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冰冷死寂，然后便化作一道它完全追不上的流光，朝着火山外围头也不回地遁走！
它呆立当场，小小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茫然和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青影消失在翻腾的硫磺毒烟之中。
李长生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中沉浮，如同陷入最深沉的冬眠，外界的一切感知都被切断，只剩下灵魂深处那一声不甘的、无声的呐喊，在死寂中回荡。
冰冷的窒息感如同深海，死死包裹着李长生的意识。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失去了意义，仿佛过了万年，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一点微弱的金芒，如同划破永夜的流星，骤然在他意识深处炸亮！
那是深植于他神魂本源、与渡魔剑气同源的守护意志，是历经无数生死淬炼、不容亵渎的浩然道心！
“滚出去！！！”一声无声的咆哮在李长生沉寂的识海轰然爆发，如同开天辟地的惊雷！
轰——！
那强行压制他神魂、操控他躯壳的冰冷古老意志，如同撞上了烧红的烙铁，瞬间被这股源自本源的、带着无上净化与不屈意念的力量狠狠震退、撕裂！
“呃！”一声带着惊愕和痛苦的闷哼，直接在李长生脑海中响起，属于“幽”的意念波动剧烈紊乱。
第210章 魂契断绝！
李长生猛地睁开双眼，刺目的硫磺毒烟涌入视野，灼热的风刮在脸上。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焚心火山外围一处相对平缓的黑色岩坡上，距离那尸骸遍地的恐怖炼狱已有一段距离，身体僵硬，保持着向外奔逃的姿态，仿佛一尊被强行扭转方向的石像。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如同岩浆，瞬间灼烧着李长生的每一寸神经！
堂堂渡魔剑气传人，竟被一道残魂强行操控，如同提线木偶般逃离战场！
他豁然转身，青袍无风自动，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毁灭气息的杀意轰然爆发，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四周，连翻腾的热浪都为之一滞！
依附在他背心道袍上的那缕灰色气流——幽的残魂，如同受惊的毒蛇般剧烈扭动、膨胀，瞬间凝聚成一个极其模糊、近乎透明的老者虚影，悬停在李长生面前尺许。
虚影波动不休，显示出其内心的巨大震荡。
“幽！”李长生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刮过岩石，每一个字都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你竟敢操控我躯壳？！”
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虚妄的金色剑芒瞬间亮起，带着净化万魔的无上意志，直指那模糊的虚影！
“此等行径，与夺舍何异？！留你不得！”
“小友息怒！且慢动手！”幽的虚影发出一声急切的嘶喊，那苍老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和恳求，“老夫……老夫绝非夺舍！实乃情非得已！只为救你性命啊！”
“救？”李长生眼神冰冷，指尖金芒吞吐，杀意凛然，“以操控我躯壳、践我道心为代价？此等相救，李某承受不起！”
“小友！你听我说！”幽的虚影剧烈波动，语气急促，“老夫只是一缕依托‘天机骨’苟延残喘的残魂！”
“方才强行冲破你护体本源意志操控躯体，已是耗尽了仅存的力量，更遭你道心反噬，魂体本源已遭重创！”
他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和哀求：“此刻若被小友剑气所伤，或者……或者离体超过一个时辰，失去你渡魔本源那丝微弱的生机维系，老夫这缕残魂……必将彻底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啊！”
“灰飞烟灭？”李长生眼中寒芒一闪，指尖剑气非但没有收回，反而更加凝实，“咎由自取！”
“不！小友！手下留情！”幽的虚影几乎要溃散，声音带着哭腔般的悲切，“念在老夫传你‘归息法’、助你淬炼火炼金身之基的情分上！”
“念在老夫于幽门之境未曾加害于你！给小老儿……一条生路吧！”
李长生盯着那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虚影，冰冷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归息法……火炼金身……幽门之境的依附……此魂所言，确有其事，杀伐果断，不代表不辨因果。
他指尖那点足以毁灭残魂的金芒微微一顿，但声音依旧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操控之辱，不可轻饶，念你前情，死罪可免，但，即刻剥离！不得再依附我身！”
“剥离？！”幽的虚影猛地一缩，绝望更甚，“小友！剥离便是绝路！老夫残魂离体，无处寄身，莫说一个时辰，恐怕盏茶功夫便要消散于天地间！”
“小友！求您开恩！给条活路吧！”
“活路？”李长生眼神锐利如刀，“你既为残魂，当寻魂器或阴地依附，何故纠缠于我？”
“寻常魂器……岂能承载老夫这源自上古的残存意志？阴煞之地……更是早已被魔气污染，避之不及啊！”幽的声音充满了苦涩，“唯有小友你精纯的渡魔本源蕴含一丝造化生机，方能维系老夫不散……”
李长生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脚下滚烫的黑色玄武岩，又看向远处翻腾的岩浆，他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既如此……”他右手五指张开，猛地对着地面一块磨盘大小的黑色玄武岩凌空一抓！
“嗡！”
一股沛然吸力涌出，那块坚硬无比、饱经地火淬炼的岩石竟被硬生生拔起，悬浮于空，与此同时，李长生左手并指如剑，指尖渡魔剑气喷薄而出，化作一道凝练的金色刻刀！
“嗤嗤嗤——！”
金光流转，石屑纷飞！
他手腕翻飞，动作快如闪电，金色剑气精准无比地在坚硬的玄武岩上切割、镂空！
仅仅数息功夫，一个约莫尺许高、五官模糊但轮廓初具人形、内部被掏空出简单容器的岩石傀儡雏形，便出现在半空！
李长生动作不停，指尖金光不断注入这粗糙的石人内部，在其核心处勾勒出数个极其玄奥、散发着稳固与聚灵气息的古老符文。
符文成型瞬间，整个石人傀儡表面流淌过一层微弱的土黄色光晕，隐隐与周围的地脉火煞之气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以此‘地脉石傀’为躯壳！”李长生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屈指一弹，那悬浮的粗糙石人傀儡“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此乃地火淬炼之玄武岩所铸，核心刻有固魂聚元之阵，虽简陋，但足以承载你残魂不散，免受天地阳气消磨之苦！”
“你即刻入主其中，趁早离开，寻一处阴脉温养，尚有一线生机！”
李长生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审判之剑，死死锁住幽的虚影：“此乃我予你最后的生路！入傀儡，立刻离开！否则……”他指尖那点未曾散去的渡魔金芒再次亮起，“休怪我剑下无情！”
幽的虚影剧烈地波动着，围绕着那具粗糙简陋、毫无灵性的石人傀儡盘旋，沉默了片刻。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少了几分哀求，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和一丝……决然：
“小友……此石傀……确能暂保老夫残魂不散……然……”
虚影猛地转向李长生，模糊的面孔似乎正对着他，意念波动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老夫……反悔了！老夫不愿就此离开！”
“嗯？！”李长生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周身杀意瞬间暴涨，玄剑发出低沉的嗡鸣！
第211章 虚影的幽
“小友息怒！且听老夫一言！”幽急忙喊道，虚影向后飘退些许，“老夫绝非出尔反尔，贪得无厌！实乃……实乃心有不甘，更想……证明自身价值！”
他意念急转，语速加快：“小友此去崩乱之境，凶险万分！那墨离乃魔尊使者，修为深不可测，更有万魔血炼大阵为依仗！”
“太玄等人被魔种控制，沦为祭品，其中凶险变数，远超小友预估！”
“老夫虽仅余残魂，但身为上古妖族‘天机’一脉最后的守墓者，对空间之力、阵法变化、神魂秘术乃至诸多上古辛秘的了解，远非当世修士可比！”
“此去崩乱之境，老夫所知，或能成为小友破局的关键，助你救出师长，破坏魔阵！”
幽的虚影微微挺直，带着一种源自古老血脉的傲然：“老夫愿以残魂立誓，此后绝不再行操控小友躯体之事！”
“一切行动，仅以意念建言，听与不听，全凭小友决断，老夫所求，不过亲眼见证小友功成，为我妖族遗脉……博取那一线承诺中的生机！”
李长生眼神冰冷，沉默地注视着那团剧烈波动的灰色虚影。墨离、万魔血炼、魔种控制……幽所言，句句切中要害，此魂虽可恶，但其价值，确实无可否认，然而……
“信任已失。”李长生声音沉凝，字字如铁，“你既能借依附之物强行入体操控一次，便能操控第二次！此隐患不除，我岂能容你随行？”
他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虚影的本质：“那‘天机骨’残片，便是你寄魂依附、沟通我渡魔本源、乃至强行入体的媒介！将它彻底清除！我便准你暂居石傀，随行建言！”
幽的虚影猛地一僵，如同被戳中了最核心的秘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灼热的空气中蔓延，几个呼吸后，那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切的痛苦和最终释然的叹息响起：
“小友……明察秋毫……老夫……遵命……”
话音未落，依附在李长生青色道袍背心内侧、那块毫不起眼角落里的“天机骨”残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灰光！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响起，只见那块原本温润如玉的黑色骨片，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依附其上、与李长生渡魔剑气本源建立的那一丝极其隐秘的、如同根系般的灰色能量连接，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烧灼，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变得焦黑、枯萎、断裂！
一股古老苍茫的气息随着连接的断裂而迅速消散、湮灭！
“噗……”
幽的虚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颜色瞬间黯淡了数分，仿佛风中残烛，变得更加透明虚幻。
那苍老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损耗和虚弱，却无比清晰地传来：“媒介……已断……依附之根……已绝……小友……可放心了？”
李长生灵觉提升到极致，细细扫过自身背心命门穴附近，再无半分异种能量的连接与残留，那曾经若有若无、被幽魂借以沟通甚至强行侵入的通道，已被其亲手彻底斩断。
“好。”李长生缓缓收回指向虚影的剑指，指尖金芒敛去，他目光投向地上那具粗糙的石人傀儡，“记住你的誓言。”
幽的虚影不再言语，化作一道黯淡的灰色流光，如同倦鸟归巢，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决然，瞬间没入石人傀儡眉心处那个被掏空的容器之中。
石人傀儡表面流淌的微弱土黄色光晕猛地一亮，随即缓缓平复。
那双由简单刻痕构成的眼睛，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便彻底沉寂下去，再无任何声息和灵性波动传出，仿佛真的只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灼热的风卷着硫磺毒气，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黑色的玄武岩上，李长生站在火山外围的岩坡，脚下是那具粗糙冰冷的石人傀儡，他低头，看向紧紧贴着自己脚踝的小狐狸。
小家伙后背的爪痕已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粉色印记，黑亮的眼睛仰望着他，充满了全然的依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此地凶险，非你所能承受。”李长生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留下，等我回来。”
“呜……”小狐狸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黑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光，它用小脑袋蹭了蹭李长生的靴子，带着浓重的不舍，但终究没有像上次那样固执跟随，它似乎明白了前方是连恩公都需全力以赴的绝地。
李长生不再看它，弯腰，单手抓住那石人傀儡冰冷的“肩膀”，手臂肌肉贲张，毫不费力地将这沉重的石疙瘩提了起来。
他身形一动，如同离弦之箭，再次冲向那翻腾着毁灭气息的赤红炼狱，小狐狸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身后的热浪与硫磺毒烟中。
重返火山深处，空气中弥漫的恐怖高温和蚀魂硫磺气浪扑面而来，然而这一次，李长生步履沉稳，周身那层因修炼归息法和火炼金身而生的古铜色光泽微微流转。
狂暴的热浪冲击在他身上，如同撞上了坚不可摧的礁石，非但无法带来丝毫灼痛，反而被那层内蕴的坚韧皮膜筋骨悄然吸纳、转化，化为淬炼己身的微弱养料。
脚下滚烫龟裂的黑色岩石，踩上去也仅余微微暖意。
他提着沉重的石傀，速度不减，径直穿过那片曾让他和小狐狸吃尽苦头的熔岩湖边缘。
湖中粘稠暗红的岩浆翻滚冒泡，溅射出的灼热液体带着剧毒，李长生却视若无物，身形在几块凸起的黑色礁石上几个起落，便轻松跨越了这片死亡区域，稳稳落在对岸。
前方，便是那片堆积着小山般焦黑骸骨的赤黑色平台，刺鼻的焦糊味和浓烈的死亡气息依旧浓重。李长生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这片尸骸炼狱。
平台三面被狰狞陡峭的赤红山壁包围，如同巨大的熔炉内壁，唯有正前方和左右两侧各有一条狭窄的、被热浪扭曲视线的通道，蜿蜒深入火山更核心的区域，不知通向何方。
通道入口处，同样散落着被高温熔毁的兵刃碎片和焦黑的骨骼。
第212章 蛇影！
李长生提着石傀，走向左侧第一条通道。通道狭窄崎岖，仅容一人勉强通行，两侧是滚烫的、布满锋利棱角的岩壁。
走了约莫百丈，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凹陷的巨大岩腔，然而岩腔底部，赫然翻腾着一片赤金色的岩浆池。
粘稠的浆液冒着灼热气泡，散发出毁灭性的高温，唯一的“路”竟是池边一条湿滑无比、仅半尺宽的天然石棱。
李长生眼神微凝，没有丝毫犹豫，足尖轻点，提着重重的石傀，身体如同毫无重量的柳絮般飘上那条狭窄湿滑的石棱，他走得极稳，身形没有丝毫晃动。
就在即将抵达石棱中段时，异变陡生！
“咔嚓！”
脚下看似坚固的黑色石棱，因常年承受高温烘烤和岩浆侵蚀，内部早已脆弱不堪，竟毫无征兆地断裂开来！
李长生脚下一空，身体连同手中的石傀瞬间失去平衡，朝着下方那翻滚咆哮、足以熔金化铁的赤金色岩浆池直坠下去。
灼热的气浪瞬间包裹全身，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
李长生眼中厉芒一闪，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灌注了归息法浑厚力量的指尖狠狠抠进旁边滚烫的岩壁之中！
“嗤啦——！”
坚硬的火山岩竟被他硬生生抠出五个深坑，碎石飞溅！
下坠之势猛地一滞，他的身体连同沉重的石傀，如同钟摆般悬吊在滚烫的岩壁之上，下方不足三尺，便是翻腾的赤金色死亡岩浆，恐怖的高温瞬间将他的衣袖炙烤得焦糊卷曲！
稳住身形，李长生深吸一口灼热的毒气，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发力，硬生生将自己和石傀重新拉回仅存的半截石棱上，动作干净利落，只是额角渗出的汗珠瞬间被高温蒸发。
“此路不通。”他看了一眼下方咆哮的岩浆池，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后怕，转身便退，回到骸骨平台，他毫不犹豫选择了中间的通道。
这条通道更加曲折，热气蒸腾，视线模糊。行了约莫一炷香，前方出现一个岔口，一条向下倾斜，隐入蒸腾的白烟，一条盘旋向上。
李长生略一感知，选择了向下那条，通道越发狭窄潮湿，空气闷热粘稠，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甜腥味，脚下不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暗红色的苔藓状物质。
又深入了数十丈，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被无数孔洞贯穿的溶洞空间，洞顶倒垂着暗红色的钟乳石，滴滴答答落下滚烫的、带着硫磺味的毒水。
然而，让李长生瞳孔骤缩的是洞底地面上——那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蠕动着成千上万条通体赤红、仅有手指粗细的小蛇！
这些赤鳞小蛇如同沸腾的血色潮水，覆盖了整个洞底，它们似乎被李长生的闯入惊醒，无数双细小的、燃烧着疯狂暴戾的赤红蛇瞳瞬间锁定了他！
“嘶嘶嘶——！！！”
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海啸般在溶洞中爆发，那甜腥的气味瞬间浓烈了百倍，带着强烈的致幻和麻痹效果！
下一刻，那沸腾的“血色潮水”猛地掀起巨浪！
无数赤红小蛇如同离弦的赤色毒箭，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从地面、从岩壁、从洞顶的孔洞中，铺天盖地般朝着李长生疯狂攒射而来！
瞬间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毒火线蛇！”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急促的意念波动从李长生提着的石傀中传出，是幽的声音，“群居！火毒猛烈！见血封喉！快退！”
退？身后是狭窄的通道，退路同样会被瞬间淹没！
李长生眼神瞬间冰冷如万载寒冰！面对这足以让金丹修士都饮恨当场的蛇潮，他非但没有退，反而将手中沉重的石傀猛地向身后通道一掷！
“砰！”石傀重重砸在通道入口，暂时堵住了后方袭来的蛇群。
与此同时，玄剑已然出鞘！
“嗡——！”
刺目的金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毒蛇溶洞，李长生周身渡魔剑气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他不再追求精准，双手握剑，以身为轴，将全身的力与意尽数灌注剑身。
“渡魔——净世！”
玄剑化作一道横扫一切的金色风暴，凝练的环形剑罡带着斩灭虚妄、净化污浊的宏大意念，如同狂暴的金色雷霆，狠狠斩向那扑面而来的赤色狂潮！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溶洞中回荡！
金光与赤潮狠狠撞在一起！刺耳的“滋滋”声如同滚油泼雪，无数攒射而来的赤鳞线蛇在蕴含无上净化意志的渡魔剑罡面前，如同扑火的飞蛾，瞬间被绞碎、蒸发。
腥臭的蛇血和焦糊的碎肉如同暴雨般四散飞溅！
然而，蛇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太疯狂！第一波被清空，第二波、第三波……更多的毒蛇悍不畏死地涌上，如同无穷无尽的血色浪潮，前仆后继地冲击着金色的剑罡风暴！
李长生眼神锐利，玄剑舞动如风，金色的剑光在身前构筑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每一剑挥出，都有数十上百条毒蛇化为齑粉！
但蛇群的数量仿佛没有尽头，毒火线蛇喷吐的细微火毒混合着致幻甜腥的气息，不断透过剑光侵蚀而来，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和麻痹，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迟滞！
“嗤！”
一条漏网之鱼突破了剑网，狠狠咬在李长生持剑的右手腕上，尖锐的毒牙瞬间刺破皮肤，一股灼热霸道的火毒疯狂注入！
剧痛和麻痹感瞬间席卷手臂，玄剑险些脱手！
“哼！”李长生闷哼一声，眼中寒光爆射，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捏住那毒蛇七寸，渡魔剑气瞬间灌入！
“噗！”毒蛇炸成一团血雾！
但就是这瞬间的迟滞，更多的毒蛇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突破剑网，朝着他周身要害噬咬而来！眼看就要将他彻底淹没！
生死一线！
李长生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他不再防御，反而迎着蛇潮，将体内残余的渡魔剑气尽数催发，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给我——破！！！”
第213章 破！！！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巨大金色剑罡，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毁灭一切的意志，如同开天巨斧，狠狠劈向溶洞深处蛇群最密集的核心！
“轰——！！！”
恐怖的爆炸将整个溶洞震得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无数钟乳石被震断！
以剑罡落点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空洞被硬生生炸了出来数以千计的毒蛇瞬间化为飞灰，狂暴的冲击波将周围涌来的蛇潮狠狠掀飞、震碎！
溶洞内为之一清，只剩下满地狼藉的蛇尸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恶臭！
李长生剧烈喘息着，脸色微微发白，右手腕被咬伤的地方迅速变得乌黑肿胀，火毒灼烧着经脉，他迅速封住手臂穴道，渡魔剑气涌入伤口，强行压制驱散那霸道的蛇毒。
不再看这炼狱般的蛇窟，他召回被蛇血覆盖的石傀，转身走向最后那条盘旋向上的通道，脚步沉重却无比坚定。
通道盘旋上升，温度越来越高，空气灼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两侧的岩壁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暗红色，隐隐能看到内部流淌的岩浆脉络。
终于，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暗红光芒的洞口。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和狂暴的毁灭气息，如同实质般从洞口内弥漫出来，比外面的蛇窟、岩浆池恐怖了何止百倍！
李长生提着石傀，一步踏入。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熔岩洞穴，洞穴中央，是一个直径近百丈、不断翻腾着暗金色浆泡的巨型岩浆湖，湖心如同沸腾的金汤，散发出焚灭一切的光与热！
洞穴穹顶高悬，倒垂着无数巨大的、如同熔岩凝固而成的赤红石笋。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盘踞在岩浆湖边缘、一座由纯粹暗金色岩浆冷却形成的巨大平台上的恐怖存在！
那是一条难以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巨蟒！
它的身躯盘踞起来，如同一座暗金色的小山，仅仅是露出的部分，就足有十几丈长。
通体覆盖着厚重无比、流淌着熔岩光泽的暗金色菱形鳞片，每一片鳞甲都大如磨盘，边缘锋利如刀。
巨大的蟒首微微低垂，陷入沉眠，但仅仅是闭着眼睛，那狰狞的轮廓就足以让人肝胆俱裂！两根弯曲如刀的暗金色犄角从它额顶刺出，散发着撕裂空间的锋锐气息。
鼻孔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两道长长的、带着金色火星的硫磺毒烟，将空气灼烧得扭曲变形！
仅仅是沉睡中散发出的气息，就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面对着即将喷发的火山，正是那走火入魔、盘踞地脉火眼之上的焚心炎蛇！
李长生的踏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洞穴内狂暴而压抑的平衡。
焚心炎蛇那巨大的、覆盖着厚重眼睑的赤金色竖瞳，猛地睁开。
没有半分属于生灵的理智，只有被无尽痛苦和暴戾彻底吞噬的疯狂，如同两轮在深渊中点燃的熔岩太阳。
“嘶昂——！！！”
一声震得整个熔岩洞穴轰隆作响、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暴怒的咆哮，如同亿万冤魂的尖啸，狠狠冲击着李长生的耳膜和神魂！
巨大的蟒首猛地抬起，带起的腥风如同实质的火焰冲击波，狠狠撞向李长生，与此同时，那盘踞如山的庞大身躯以一种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舒展开来！
覆盖着熔岩鳞片的巨尾，如同崩塌的山岳，撕裂灼热的空气，带着足以拍碎山峰的毁灭力量，朝着立足未稳的李长生，当头狠狠砸下！
恐怖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李长生的身形！毁灭的气息，近在咫尺！
焚心炎蛇那覆盖着熔岩鳞片的恐怖巨尾，如同崩塌的山岳，裹挟着足以拍碎峰峦的毁灭力量，撕裂灼热的空气，朝着立足未稳的李长生当头砸下，恐怖的阴影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形。
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避无可避！
李长生瞳孔骤缩，体内渡魔剑气与归息法同时催发到极致，玄剑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横挡身前，他准备硬接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哪怕代价是粉身碎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唧——！！！”
一声带着决绝与哭腔的尖利嘶鸣，如同穿透毁灭风暴的利箭，猛地从熔岩洞穴的入口处刺入！
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燃烧的流星，以超越极限的速度，不顾一切地撞破翻腾的毒烟热浪，悍然冲入了这必死的战场，正是那只被李长生留在火山外围的小狐狸。
它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爆发而剧烈颤抖，黑亮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它看到了，它看到了恩公即将被那恐怖的巨尾砸成肉泥。
没有任何思考！只有源自血脉和灵魂最深处的本能驱使。
它冲到了李长生身侧！在巨尾阴影落下的瞬间，它猛地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口咬在李长生持剑的左手手腕之上！
尖锐的小虎牙瞬间刺破了皮肤，鲜血涌出！
“小狐愿以魂为引，以血为契！奉恩公为主！献吾所有！助吾主斩魔！”
一个带着泣音、却又无比清晰坚定的意念波动，如同最古老的誓约，伴随着涌入伤口的滚烫妖血，狠狠烙印在李长生的神魂深处！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精纯而狂暴的魔力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瞬间从小狐狸咬破的伤口疯狂涌入李长生的经脉。
这股力量充满了野性与炽热，与小狐狸的火行本源同源，却又带着它全部的生命精华和灵魂烙印！
“呃啊——！！！”李长生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
这股力量太庞大，太霸道，瞬间冲垮了他自身力量的平衡，经脉如同被烈火焚烧、被洪水冲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然而，就在这剧痛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沛然莫御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在他体内轰然苏醒、爆发！
嗡——！！！
李长生周身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这金光不再是纯粹的渡魔剑气，其中夹杂着燃烧的赤红流火。
他的气势如同坐火箭般疯狂攀升！瞬间冲破了之前的瓶颈，达到了一个足以与那恐怖炎蛇分庭抗礼的骇人高度！
第214章 血契燃魂！
轰隆——！！！
焚心炎蛇那毁天灭地的巨尾狠狠砸落，李长生眼中金红光芒爆射，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松开玄剑，五指紧握成拳。
拳锋之上，渡魔金光与赤红妖火完美交融，带着粉碎虚空的恐怖力量，毫无花哨地迎着那砸落的巨尾，一拳轰出！
“给我——开！！！”
拳尾相撞！
震耳欲聋的爆鸣如同两颗星辰对撞，狂暴的冲击波瞬间炸开，将整个熔岩洞穴震得地动山摇，无数巨大的赤红石笋从洞顶断裂砸落，在岩浆湖中溅起滔天火浪。
李长生脚下的坚硬岩台寸寸龟裂，双脚深深陷入岩石之中，但他那看似渺小的身躯，却如同定海神针般岿然不动，硬生生抗住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而焚心炎蛇那巨大的尾巴竟被这一拳轰得高高弹起，覆盖其上的几片熔岩巨鳞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嘶昂——！！！”焚心炎蛇发出痛苦与暴怒到极致的咆哮，巨大的赤金竖瞳死死锁定李长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疯狂。
它无法理解，眼前这个渺小的虫子，力量为何会瞬间暴涨到如此地步？
小狐狸在力量倾泻而出的瞬间，便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小小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滚烫的岩石上，眼神涣散，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
它献祭了所有，只求为恩公搏得一线生机。
“孽畜！受死！”李长生感受着体内奔腾咆哮、仿佛无穷无尽的恐怖力量，眼中杀意如潮。
他右手玄剑爆发出更加炽烈的金红光芒，身形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闪电，主动杀向那盘踞如山的巨蛇！
轰轰轰——！！！
一人一蛇瞬间战作一团，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金红剑光纵横交错，每一次斩击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能，狠狠劈砍在焚心炎蛇厚重的熔岩鳞甲上，爆发出刺目的火星和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焚心炎蛇的巨尾横扫、毒焰喷吐、利爪撕扯，每一击都蕴含着焚山煮海的毁灭力量，洞穴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剧烈摇晃，岩浆湖掀起滔天巨浪。
李长生凭借暴涨的力量和精妙的归息法身法，竟与这恐怖的凶物斗了个旗鼓相当，剑气与蛇鳞碰撞，火焰与金光交织，一时间难分高下。
然而，李长生眼神锐利如鹰，他的目标始终明确——蛇之七寸。
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巨蛇狂暴的攻击缝隙中穿梭，玄剑化作一道道致命的金红闪电，一次次精准无比地刺向焚心炎蛇颈下那片相对细小、颜色略深的逆鳞区域。
叮！叮！叮！叮！
火花四溅！金铁爆鸣声不绝于耳。
然而，那看似薄弱的七寸逆鳞，其坚韧程度竟远超其他部位，玄剑斩在上面，如同斩中了万载玄铁，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
一股奇异的、带着强烈反弹之力的暗金色光晕在鳞片下流转，将李长生蕴含巨力的攻击一次次弹开！
“怎么回事？！”李长生心中凛然。这七寸的防御，超乎常理！
“小友！它的七寸……被其强行引动的地脉核心火煞……侵染淬炼过……如同……披上了一层……‘地煞魔罡’！”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巨大消耗感的意念波动，艰难地从李长生脚边那具被战斗余波震得布满裂痕的石傀中传出，是幽的声音：“寻常攻击……难破！”
“除非……能瞬间……击穿……那层魔罡……核心……在逆鳞……正中心……那一点……暗金……最浓之处！”
焚心炎蛇似乎也察觉到了李长生的意图，攻击越发狂暴，巨大的蛇口张开，一股粘稠如液态黄金、散发着焚灭万物气息的恐怖火柱，如同灭世之光，狠狠喷向李长生！
李长生瞳孔骤缩！这火柱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他身形急退，同时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横挡身前！
轰——！！！
金红色的火柱狠狠撞在剑身之上，恐怖的力量推着李长生向后滑行，双脚在坚硬的岩台上犁出两道深沟。
护体金红光芒剧烈闪烁，灼热的高温透过剑身传来，让他手臂剧痛欲裂！眼看就要被这毁灭火柱彻底吞噬！
“小友！就是现在！放开心神！引老夫……入剑！”幽的意念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猛地响起！
李长生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面对生死危机和幽的提醒，他选择相信，瞬间放开了对玄剑的绝对掌控！
“咻——！”
一道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流光，如同燃烧最后的残烬，猛地从布满裂痕的石傀中射出，瞬间没入李长生手中那柄正承受着恐怖火柱冲击的玄剑剑身！
嗡——！！！
玄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奇异嗡鸣！
剑身之上，璀璨的金红光芒之中，骤然流淌过一层深邃、古老、仿佛能洞穿空间本质的灰色光晕！
剑的“意”，瞬间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锋锐与净化，更带上了一种洞悉弱点、破灭虚妄的古老智慧！
“斩！！！”李长生福至心灵，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他不再抵挡，反而将全身暴涨的力量，连同那献祭而来的赤红妖火，尽数灌注于这柄融合了幽之残魂意志的玄剑之中！
借着火柱冲击的巨力，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猛地反弹，玄剑化作一道凝聚了所有力量与意志的金灰红三色闪电，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刺向焚心炎蛇七寸逆鳞正中心——那一点最为浓郁的暗金之处！
这一剑，快！准！狠！凝聚了李长生的力量、小狐狸的献祭、幽的残魂意志，带着一往无前、斩灭一切的决绝。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刀子刺入凝固的牛油。
玄剑那锋锐无匹、凝聚了所有力量的剑尖，竟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那层坚不可摧的“地煞魔罡”，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焚心炎蛇七寸逆鳞最核心的那一点暗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焚心炎蛇那狂暴喷吐的毁灭火柱骤然中断，它巨大的赤金色竖瞳瞬间瞪大到极致，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茫然和难以置信。
被刺中的逆鳞核心处，没有鲜血喷出，反而猛地爆发出无数道蛛网般的暗金色裂痕。
第215章 爆燃！
“嘶……昂……”一声微弱、充满了无尽痛苦与解脱意味的悲鸣从蛇口中挤出。
下一刻！
轰隆隆隆——！！！
以被刺中的七寸为核心，焚心炎蛇那庞大如山的暗金色身躯，如同被点燃引信的炸药桶，由内而外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无数道毁灭性的能量光柱透体而出！
坚不可摧的熔岩鳞甲寸寸崩裂、粉碎！庞大的蛇躯在恐怖的内部爆炸中剧烈扭曲、膨胀！
最终！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彻整个地脉，焚心炎蛇那庞大的身躯彻底炸裂开来，化为漫天飞溅的暗金色血肉碎块和燃烧的岩浆火雨。
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了整个熔岩洞穴，将一切都染成了毁灭的金红。
李长生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重重撞在远处的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他死死握着手里的玄剑，剑身上那流转的深邃灰色光晕，在完成那致命一击后，如同燃尽的烛火，瞬间黯淡、熄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洞穴内只剩下岩浆湖翻腾的咕嘟声和碎石落下的哗啦声。
李长生挣扎着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后定格在手中那柄恢复古朴、再无半分异样的玄剑上。
“幽？”他尝试着用意念呼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石沉大海。
依附在剑身中的残魂，再无半分回应，仿佛刚才那洞穿魔罡、扭转乾坤的一剑，已耗尽了它最后的存在之力。
李长生眉头紧锁，几步冲到那具布满裂痕、几乎要散架的石傀旁，石傀冰冷死寂，眉心处那个容纳残魂的容器空空如也，感受不到丝毫属于幽的意念波动。
“灰飞烟灭？”一个念头闪过李长生脑海，但随即被他压下，幽的残魂虽弱，但源自上古，意志坚韧，不该如此轻易彻底消散。
最大的可能……是强行附体玄剑这种本命法器，发动那超越极限的一击，对它的残魂造成了不可逆转的重创，陷入了最深沉的沉寂。
他想起幽最后那破釜沉舟的意念和决绝的请求，此魂虽有过操控之恶，但最终以残魂助他斩杀大敌，更关乎重振妖族遗脉的承诺。
李长生眼神沉凝，没有丝毫犹豫，他盘膝坐于滚烫的岩石上，将玄剑横于膝前，双手掌心相对，虚按剑身，体内那磅礴浩瀚、融合了渡魔本源与小狐狸献祭魔力的金红色力量，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化作一道温暖而精纯的能量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玄剑之中！
他要以自身之力，温养剑身，唤醒沉寂其中的残魂，磅礴的力量如同金色的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古朴的玄剑。
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隐隐有微弱的金红光华流转，却始终如同蒙尘的明珠，无法绽放出之前那融合了幽之意志的奇异光辉。
李长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因力量的巨大输出而微微发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涌入玄剑后便沉寂下去，并未能触及到剑身深处那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弱的残魂印记。更谈不上唤醒或修复。
一炷香……两炷香……
膝前的玄剑依旧古朴沉寂，剑柄冰凉，石傀也如同死物，再无半分波动。
损耗的力量已经让李长生感到了疲惫，但注入玄剑的能量洪流却如同投入无底深渊，没有激起任何有效的涟漪。
那残魂……仿佛真的已彻底消散于那惊天一剑之中，或者……其沉寂的状态，远非他现在的力量层次所能触及唤醒。
李长生缓缓收回双掌，金红色的能量洪流随之断绝。他沉默地看着膝前的玄剑和旁边布满裂痕的石傀，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沉凝如水的平静。
熔岩洞穴内，毁灭性的爆炸余波渐渐平息，只剩下岩浆湖翻涌的咕嘟声和碎石落下的簌簌轻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焦糊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李长生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完整的暗红色岩石上，双目微阖，周身流淌着淡淡的金红色光晕。
体内，渡魔剑气本源与那源自小狐狸献祭的磅礴魔力，如同奔腾的江河，在归息法的引导下缓缓流转、交融。
每一次周天循环，经脉撕裂的剧痛便减轻一分，翻腾的气血逐渐平复，消耗的巨力也在快速恢复。
与焚心炎蛇的生死搏杀带来的暗伤，在这股融合了神圣与妖异的力量滋养下，迅速愈合。
在他身旁不远处，那只献祭了所有力量的小狐狸，软软地蜷缩在滚烫的岩石上，小小的身体依旧在微微抽搐。
它后背的伤早已在李长生磅礴力量的余波下痊愈如初，甚至皮毛更加油亮，然而，它周身却开始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赤红与暗金交织的光芒！
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越来越盛，越来越刺眼，一股源自血脉深处、被强大外力强行唤醒的古老力量正在它体内疯狂奔涌、冲撞！
“呜……”小狐狸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呻吟，小小的身体在光芒中剧烈颤抖、扭曲、拉伸！
仅仅几个呼吸间，那刺目的光芒猛地向内坍缩、消散！
原地，小狐狸的身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在地的赤发少女！
她约莫十五六岁模样，肌肤胜雪，却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一头火焰般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仅覆盖着几片由赤红光芒幻化而成的、勉强蔽体的火焰状薄纱，露出纤细的腰肢和笔直的双腿。
眉宇间依稀残留着小狐狸的稚气，但那双紧闭的眼皮下，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着。
李长生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身边这由小狐狸化形而成的少女身上，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看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体内奔涌的力量已归于平缓，伤势恢复了七八成。
第216章 心火试炼
赤发少女也恰好在此刻艰难地睁开双眼，那是一双与小狐狸一般无二、黑亮纯净的眼眸，只是此刻充满了初醒的茫然和巨大的疲惫。她挣扎着想坐起，却因虚弱而踉跄了一下。
“感觉如何？”李长生开口，声音沉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恩……恩公？”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敢置信的稚嫩，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白皙的人类手掌，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惊疑，“我……我这是……变成人了？”
“火莲丹药力、玄冰雪莲滋养、加之你自身献祭时爆发的本源妖力，三者相激，助你提前化形。”李长生言简意赅地解释，“根基尚虚，需静养稳固。”
少女……或者说，化形后的小狐狸，呆呆地看着李长生，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全然的依赖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刚想说什么，李长生却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诚，如同寒铁碰撞：
“我名李长生，大衍宗门下，渡魔剑气传人……此身所负，乃斩妖除魔、涤荡乾坤之责。”
他目光直视着少女骤然睁大的双眼，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你之前所遇、所恨之魔族妖女，魅魔，正是被我以‘渡魔锁元印’禁锢魔元，迫其仓惶逃遁之人……”
“罗如海，亦是被我亲手废去魔功，沦为废人。”
“我与你口中那些‘魔崽子’，是不死不休之敌，此去崩乱之境，更是要诛杀墨离，破坏万魔血炼，救回我堕魔师长。一路凶险，步步杀机。”
他顿了顿，看着少女瞬间煞白的脸和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声音斩钉截铁：
“你数次舍命助我，恩情我记。然道魔有别，立场殊途。若你心有芥蒂，此刻便可离去，你我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赤发少女的心上！
魅魔大人……是被恩公禁锢的？
罗如海那个废物……是被恩公废掉的？
恩公……是那些魔崽子……不死不休的敌人？
他要去杀墨离大人？！
巨大的信息冲击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少女初生的神智。
她脑海中属于小狐狸的、对李长生全然的依赖和信任，与属于魅魔的、对李长生刻骨的仇恨和恐惧，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狠狠冲撞在一起！
“不……不可能……你……你是恩公……你怎么会……”少女语无伦次，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看向李长生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混乱、恐惧和难以置信！
她猛地摇头，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尖叫，仿佛无法承受这残酷的真相！
她挣扎着爬起来，甚至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和赤裸，赤着双足，如同受惊的小鹿，踉踉跄跄地朝着熔岩洞穴的入口方向，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翻腾的硫磺毒烟之中。
洞穴内，只剩下李长生和那具冰冷的石傀，他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如古井，无悲无喜，他默默起身，走向焚心炎蛇爆炸的核心区域。
在那片狼藉的暗金色血肉碎块中，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灼热暗金光芒和磅礴精纯火元波动的蛇丹，正静静躺在滚烫的岩石上。
李长生弯腰，将其拾起，入手滚烫，蕴含着焚山煮海的恐怖能量。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盘膝坐下，闭目调息，继续稳固着体内刚刚融合的力量，等待着最终的选择，时间在死寂中流逝……
大约半个时辰后。
洞穴入口处翻腾的毒烟微微波动，一个纤细的身影，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回来。
是那个赤发少女。
她脸上泪痕未干，眼眶红肿，原本灵动的黑眼睛里充满了挣扎后的疲惫和深深的迷茫，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力气，赤裸的双足踩在滚烫的岩石上，留下浅浅的红印。
她走到李长生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身上那单薄的火焰薄纱，指节发白，沉默了很久，她才用带着浓重鼻音、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我不知道……该恨谁……该信谁……”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李长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魅魔大人的记忆……很混乱……很痛苦……我只记得……她恨你入骨……也恨那个罗如海……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巨大的困惑：“变成小狐狸后……跟着恩公你……雪山……火山……你救了我……给我药……还……还帮我挡了那些毒蛇……”
“那些感觉……是真的……恩公……小狐……不，我……我分不清了……”她痛苦地抱住头，“脑子里……好乱……”
李长生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因两种截然不同记忆而痛苦挣扎的少女，眼神依旧平静：“道心唯坚，方不惑，信你所信，择你所择，路在脚下，无人可代你行。”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定海神针：“我只问一句，此刻，你欲何往？”
少女怔怔地看着李长生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仿佛从中汲取了某种力量，她眼中的混乱和挣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却坚定的光芒。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
“我……我不知道以后……但我知道……刚才跑出去……外面……更害怕……脑子里……全是恩公你挡在我前面的样子……”
她向前一步，站到李长生身边，微微低下头：“恩公……带我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哪里……都好……”
李长生不再多言，微微颔首，他目光扫过洞穴深处岩浆湖的另一侧，在那翻滚的暗金色浆泡边缘，隐约可见一个被高温扭曲了视线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隙。
“出口在那里。”他当先迈步，朝着那处裂隙走去，赤发少女连忙跟上。
第217章 赤焰！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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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走马灯！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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