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利庄园》


 1. 摘花劫

    1


    据说，山顶的火冠花可以用来当染料，用这染料作出来的画鲜艳无比。


    这天，三人便结伴去后山采花去了。


    “你们小心点啊，这条路不好走。”


    女孩闫丽走在最前头，带领着身后两名伙伴前行。


    当中是小黎，后方是叶莉。


    三人是三个月前到这奢华庄园来当画师的，一开始不熟悉，后来成为了朋友。此刻，她们手拉着手，即将踏上右侧通往山顶的小径。


    其中，叶莉是最漂亮的女子，她高挑、秀美，绝对比山顶那些花要美丽。


    走了两步，当中那女孩小黎看到小径旁有蒲公英，就兴冲冲蹲下来摘。


    “这花真美，我等下回去就把它画在我的画册上。”


    前方的女孩闫丽严肃起来，提醒道：


    “得了吧，小黎，你还是把所有精力都用来好好画壁画吧！你要知道，这工作有多严苛，你要是稍微画得差了点，就该走人了。”


    其实，一开始来到这里，总共有十几人，都是女性画师。后来不断淘汰，就只剩下她们三个。


    她们便相互鼓劲，说一定要留到最后，画完壁画，拿到高额薪金再走人，绝不在中途放弃。


    那女孩小黎回应道：


    “我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我现在也没有精力画这蒲公英。”


    那女孩阎丽道：


    “那你把它放生吧。”


    “嗯。”


    然后，小黎吹了一口这蒲公英，它的伞状结构就飘到空中，四散开来。


    叶莉见状，微笑道：


    “我觉得，这蒲公英真美！要是有选择，我都想在壁画上画一些这花朵。”


    女孩闫丽听了这话，直摇头，道：


    “你快别这么说了，叶莉，要知道，我们画的是路迪先生的心尖尖，他明令让我们画玫瑰嘛，你敢画这个？”


    叶莉回应道：


    “所以，我只是说我想画啊！我不会真的那么做的，我一定会在壁画上画上最大、最鲜红的玫瑰。”


    突然间，左侧的森林大道上传来机动车的声音。


    她们三个向那个方向一瞄，就看到一辆加长跑车从那边森林的方位驶来，就是她们口中的路迪先生的代步工具。


    窗户黑洞洞的，看不到里头的人影或者身影，但是，能叫人体会到里头的阴森。


    她们便很有默契地捂紧了嘴巴，不再交谈。因为自从她们来到这庄园里，就得到命令，在房间以外的地方最好保持安静。


    因为路迪先生极度厌倦人声，他极有可能因为一个人说话大声了，就开除一个人。


    那辆车突然停了，就停在距离她们大约三米的地方。三人本来手拉着手，现在就自觉地放开手，把手下垂，露出恭敬状。


    接下来，叶莉感觉有某种非常有掠夺性的东西落在自己脸上。


    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她并不知道目光是可以有掠夺感的。


    然后，车窗摇下来了。


    一张俊俏的年轻人的脸露了出来，这是路迪先生的左膀右臂，名叫季杰。他冲着这几人笑笑：


    “去哪儿啊？几位画师？”


    闫丽道：


    “我们去山上摘花，作为颜料。”


    那青年笑笑：


    “应该的，几位画师好用心啊。”


    然后，他将头缩了回去。接下来，他又将头伸了出来，把目光落到叶莉身上。


    “叶小姐，路迪先生让你到车里来。”


    此言一出，叶莉有点意外，赶紧看了看身旁的伙伴。


    发现她们都是那种催促她上车的表情。因为在这儿，路迪先生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


    她便缓缓地走到车边。


    接下来，车门打开，她跨步，迈了进去。


    然后，车门关起来，车向前开动。


    叶莉极大程度地靠车门坐着，因为她要尽可能地和路迪先生保持距离，而路迪先生就坐在她身旁。


    他没有看她一眼，坐在那儿，目光直视前方。


    她也没有看他，尽可能平静地挨过这一刻。


    车很快到了庄园，因为本来就没多远，这里距离刚才上山的小径大概三分钟车路程。车从正门的入口进去，开过那片碧绿的草坪，在主建筑物的台阶上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个很宽大的遮阳棚，车辆停在这里，里头的人可以自如下车。


    然后，路迪先生和季杰都下了车。叶莉正要自己开车门的时候，司机阿旺替她开了车门，她便下车了。


    她看到路迪先生和季杰还有司机进了前方的大厅，她也缓缓走了进去。


    她一进入大厅，就听到这样的声音：


    “知道路迪先生为什么让你回来吗，叶莉小姐？”


    是爱笑的青年季杰在说话。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是主人的传声筒。


    路迪先生站在一旁，盯着左侧墙壁上画了一半的壁画，什么话都没说，用这样的态度展示，他是不会轻易跟寻常人类说话的。


    叶莉摇头，表示不知。


    季杰微笑道：


    “因为那山上有蛇，尤其那生长花束的地方，有黑蛇守护的。”


    叶莉大惊。


    第一时间想着，自己的两名同伴怎么办呢？


    她很快有了动作，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向门口跑去。


    季杰立即绕到她跟前，展臂挡住她。


    “等等，你想去哪儿呀，叶莉小姐？”


    这小子速度真够快的，只见他浅浅一蹿，就到叶莉跟前挡住她了。


    叶莉回答：


    “我要去救我的两个朋友。”


    季杰笑笑。


    “你去救什么呀？你能打过黑蛇吗？”


    “抱歉。”


    叶莉想也不想，就绕过那青年，大步地下了台阶，再飞快地穿过那碧绿的草坪。


    这边，季杰摇摇头，道：


    “路迪先生，你看，这女画师这么不领你的情，你就开除了她吧。”


    路迪先生没有回答，走到门口去看那飞奔的影子，稍稍地眨了眨眼睛。


    他看上去不打算开除叶莉，但有点生气是真的。


    2


    叶莉很快出了大门，飞快地向着那座山峰的方位跑去。过了差不多一小时，她爬到了山峰那里。但她没看到两名伙伴，一路走、一路喊：


    “闫丽、小黎，你们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她。


    她显得有点惊慌，左右地找，还是没有找见。


    最后，她闻到一阵幽香，觉得那是她们之前要寻找的花束发出来的，大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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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一处山谷里，见到了两名伙伴。


    此刻，闫丽仰躺在地面，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而小黎在一旁哭泣。


    叶莉急忙走过去，问：


    “她怎么了？”


    小黎便道：


    “闫丽她被蛇咬了，你看啊！”


    说着，她掀起了伙伴的裙摆。


    叶莉看到伙伴那纤细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且有两个清晰的牙印。


    她没有犹豫，赶快把伙伴背起来，道：


    “我们赶快去医院。”


    “嗯。”


    双方便快速前行，花了好一阵子赶到小镇的医院。


    然而，这小镇的医师表示无法救助，因为没有相应的血清，建议她们转院。


    她们感到棘手，向医师道：


    “请用救护车把我们送去最近城里的医院吧。”


    医生表示没有救护车，劝她们放弃，因为从这暗夜小镇到最近的城市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火车。


    而这火车每三天开一次。


    就是说，她们要等到火车开走的话，起码要三天时间，那时候，闫丽肯定死了。


    无奈之下，叶莉只得背着伙伴出医院来。想着，不能放弃，徒步也要把伙伴送去城里的医院。


    她们便沿着这安静小镇的街面前行，见到有赶马车的人，上前询问：


    “我们的伙伴受伤了，请问，能不能把我们送去城里？”


    那赶马车的人态度粗暴，吼道：


    “快走开，别挡我的道！”


    说着，这人还给了叶莉一鞭子，正好落在她的右边脸颊上。


    但她顾不得痛，哀求道：


    “求你，先生，救救我们的朋友，她被蛇咬伤了，需要马上去医院。”


    那男子更愤怒，从驾驶位站了起来，挥着皮鞭吼道：


    “少啰嗦，马上给我滚！”


    然后，他驾着马车远去了。


    叶莉没有停留，背着伙伴继续前行，小黎一直跟得很紧。


    过了一阵子，她们出了小镇，沿着铁轨前行。


    说来也奇怪，叶莉一双手向来是拿画笔的，但在这时能负担伙伴的重量，一直负担了几个小时。


    整个过程中，都没有看到一个人。难怪，这暗夜小镇实在太偏僻，好像跟世界脱节的某处地方。如果不是生活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叶莉终于扛不住了，坐到道路旁的大石头休息，不停地喘息。


    她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却是没有的。


    小黎用袖口替她擦汗，问：


    “叶莉啊，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她心想，好好休息五分钟，然后再想办法扛伙伴前行。


    小黎探头望了望那一望无际的轨道，担忧地道：


    “我看，我们一人背一下吧。单是你的话，怎么受得了啊！”


    叶莉无法拒绝这提议。她本来不想让小黎背伙伴，因为这女孩个子太小、太柔弱，不适应这活，但是，眼下又不得不这么做，她实在是太累了。


    然后，她帮着小黎背起伙伴，扶着对方前行。


    但是，对方只是走出大约十来米的距离，就跌了下去。


    她赶紧上前，抱住了对方背上的闫丽，而小黎就倒了下去。

 2. 摘花劫

    倒下的小黎正好撞到那坚硬的铁轨，这一痛，她就哭出声来。


    叶莉本想看她到底怎么样了，但是，手中抱着昏迷中的闫丽，不好俯身，便隔着距离问：


    “你怎么样了，小黎？”


    小黎抽泣着，站起来，道：


    “不，我没事，我这个哪是大事呀！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救不了闫丽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提议去山上采花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叶莉安慰道：


    “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知道那里有蛇呀。”


    然后，她停了停，对伙伴道：


    “小黎，你帮忙把闫丽弄到我的肩膀上，我觉得，扛着她的话，可能要轻松些。”


    “还是我背吧。”


    “还是我扛，说不定，我们再走一段路，就有人了呢。赶快，别耽误时间。”


    “好吧。”


    小黎便帮忙把闫丽给放到叶莉肩膀上。


    两人继续前行。


    天色很快地暗下来。双方好像听到狼嚎的声音，这声音就从一旁的山谷中传来。


    小黎哭道：


    “糟了，我好像听到狼的声音了。”


    叶莉安慰道：


    “别怕，小黎，别去想，狼是不会出来的。”


    “嗯，我不想。”


    小黎便用手捂着耳朵前行。


    叶莉在前方艰难地迈步。突然间，她脚一崴，伴随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她跌了下去，闫丽也滚到一旁。


    小黎赶紧上来，问：


    “你怎么了，叶莉？”


    “我脚崴了。”


    “啊？”


    小黎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恰好，这时头顶现出一点月光，叶莉便借着月光对伙伴道：


    “赶快看一下闫丽怎么样了？”


    小黎便咬牙把闫丽给翻过来，看了看伙伴的脸，道：


    “还是老样子，叶莉，我担心你啊，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别担心我。”


    叶莉叹了口气，又侧头看了看一旁那长长的轨道，觉得犯难，道：


    “我觉得，如果我们走路的话，一个星期都到不了城里，更别说，我现在受伤了。”


    小黎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泪流个不停。


    叶莉伸手去替伙伴擦眼泪，道：


    “我认为，我们现在要改变计划了，我们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没有车，但路迪先生是明确有车子的。我想着，是不是回去找他比较好，这样，至少比我们徒步要强。”


    小黎听闻此言，更是泪流不止，道：


    “可是，他会帮我们吗？他那么讨厌我们啊！你要知道，我不止一次听到他说讨厌人类什么的，我老早就怀疑他，还有他身边那些人不是人类了，不然，怎么会说这种话？你觉得，他会帮我们吗？”


    叶莉用手擦额头的汗，道：


    “就去求求他，看他怎么说，闫丽是天才画匠，能画出路迪先生心上人的样子，我想，他不会无动于衷的。”


    小黎还是犹疑，问：


    “真要去找他吗？我觉得他一定会无动于衷的。”


    “是，必须去，不然，闫丽就死定了，我们要后悔一辈子的。”


    然后，她鼓励道：


    “小黎，就麻烦你跑一趟了，我现在这样，确实行动不方便。别怕，大不了就是被拒绝，总好过现在这样。”


    “嗯，那我走了。”


    小黎便沿着铁轨返回，叶莉叮咛道：


    “你小心啊，小黎。”


    “我会的，你也要小心。”


    就在这时，左侧响起一阵笑声：


    “哈哈哈，让我看看，这些是谁啊！哟，这些不是我们庄园的那些女画师吗？你们怎么了？”


    这声音是非常有特点的，尖利又刻薄，就属于路迪先生手下那名代号叫“尖蝙蝠”的青年。


    此刻，他攀在一旁山上的树枝上，真像一只蝙蝠。


    小黎见了他，感觉看到了希望，祈求道：


    “闫丽被蛇咬了，叶莉还受伤了！请哈洛先生你回去告诉路迪先生，让他派车来接，送我们到城里去医治，好吗？”


    “哈哈！”


    那青年在树梢上翻了一个身，道：


    “你说让路迪先生派车来接你们，对吗？”


    “是，我速度太慢了，请你去，好吗？”


    这边，叶莉也跟着哀求，道：


    “是啊，请你去，好吗？这事一点都不能耽搁，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那青年仍旧是笑个不停，道：


    “别给我发好人卡，你们一点都不了解我，更不了解路迪先生呢！他一点都不热心的，他最烦事多的人，我敢保证，你们要是去找他借车，你们的那伙伴会死得更快。”


    就在这时，山后方传来一声更清晰的狼嚎。


    那青年把手指附到耳朵旁来倾听，好像很欣赏这种声音，又道：


    “哎呀！看样子，那些狼闻到肉的味道了，我要走了。”


    小黎惊愕道：


    “你明知道狼要来了，你为什么走啊？”


    “因为我不想看见狼吃人的情形，太血腥！”


    说着，这人抓着树木的枝丫，从一棵树上摆荡到另一棵树上，再从那棵树上摆荡到地面，站定后，稍稍地整理领口，走远了。


    那边是越来越清晰的狼叫声。最后，叶莉看见几头饿狼从那边的山路盘旋而下。


    小黎也看见这一幕，吓得浑身发抖，退了回去，贴在叶莉身边哭泣。


    “到底该怎么办啊！”


    “别怕，小黎，起码也是我们三个人死在一起啊。”


    叶莉抱着昏迷中的闫丽，同时把小黎护在怀里，显得相对镇定。


    但其实，她心里也是怕死了。


    那狼群整个儿围了过来。


    小黎浑身瑟瑟发抖，什么话都说不出，闭起了眼睛。


    叶莉也是闭起了眼睛。


    与此同时，狼群越靠越近，领头的狼群还飞奔起来，朝着三人张大了嘴巴。


    然而，醒着的双方却感觉到这野兽奔跑的态势止住了。


    相反，她们还听到狼的哀嚎。


    再睁开眼睛，发现月光下立着一道人影。


    非常高大。


    正是路迪先生。


    3


    路迪先生手里擒着那狼的脖子，一用力，狼脖子就断了。


    另外的饿狼见了，迟疑一下，又飞扑上来。


    只见路迪先生将手中那头饿狼的尸体击过去，就击中一头飞扑的饿狼。那头饿狼飞出去，再击中了另一头饿狼。


    然后，路迪先生把手中饿狼的尸体扔出去，这尸体就高高飞出，被串在那面的树木上，在不断滴血。


    他停在那儿，冷眼看着那群饿狼。


    顷刻间，他那黑色的眼眸发出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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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光芒。


    所有饿狼便都退缩了。


    看样子，他有某种神奇能力，可以操纵这狼群。接下来，他走到三人身旁，俯视着三人。


    准确地说，他只看着叶莉一个，他的视线中要融入一个人类已经很不容易，才不会留意别人。


    他特意看了看她受伤的左脚。


    此刻，她的左边脚踝已经肿起来了，看上去很严重。


    接下来，他猛地一俯身，就把叶莉搭上左边肩头，再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他没说一句话。实际上，三个月以来，他们之间也很少说话。


    为此，叶莉感到非常不习惯。她在那高高的肩膀上看着地面的路向后退，就感觉她和伙伴们的生死之隔更大。


    尤其，又听到了狼叫声，知道自己一旦跟随路迪先生离开，伙伴凶多吉少，便鼓足勇气道：


    “请放我下来。”


    路迪先生好像没听到一般，持续不断迈着步。


    叶莉祈求道：


    “请放我下来，我要跟我的朋友一起回去。”


    他终于停下来了，侧头看着她，目光中带一点冷漠。


    “你不听我的话，执意来这里，从狼群口下捡回一条命，已经要感恩了。”


    这话语非常冰凉，好像在冰窖冷冻过一样。


    她轻声道：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愿意承受一切的苛责！不过，请救救闫丽，她被蛇咬了，她快不行了！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她，求求你了，好吗？”


    他停在那儿，显得无动于衷。


    她继续道：


    “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你救救闫丽，她真的快不行了。”


    路迪先生仍旧是无动于衷的状态。


    她双眼流下泪来，祈求道：


    “只要你肯救人，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路迪先生，请用车把闫丽送到城里去，这里只有你有车。”


    她的眼泪恰好落在他的外套上，他看了看这泪滴，有深意地道：


    “那你最好记得你说的话。”


    “我记得的。”


    叶莉点头。


    然后，路迪先生扛着她走回去，停在昏迷的女画师身边，探手入怀，掏出什么来。


    那是一个药剂瓶，他把它扔到小黎手里。


    “把这东西给她喂下去。”


    小黎接过那瓶子，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叶莉见状，就道：


    “请放我下来，路迪先生，让我帮着小黎。”


    然而，路迪先生还是不肯放下她。


    她便哀求道：


    “求你了。”


    终于，他放下了她。她在地面一落定，就蹲下身来，接过小黎手里的药瓶，道：


    “你掰开她的嘴巴。”


    “嗯。”


    小黎便掰开了伙伴的嘴巴。叶莉把这药瓶里的东西喂到伙伴嘴里。


    路迪先生道：


    “要等一刻钟。”


    “是。”


    伙伴双方便等着。


    过了大约一刻钟，闫丽终于咳嗽两声，醒了过来。


    叶莉、小黎见状大喜，把闫丽给抱进怀里。


    过了一下，三人情绪平静，开始回行。


    等回到庄园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叶莉被路迪先生抱了一路，她身后的两个同伴跟了一路。


    那之后，路迪先生直接把叶莉抱进了这里的某个房间。

 3. 摘花劫

    这庄园里房间非常多，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他抱叶莉进的是他自己的房间。


    这房间非常空旷，没什么家具，只有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和一张躺椅。


    他把她放到那躺椅上，再俯身，要替她脱鞋子。


    她立即阻止：


    “别这样！”


    他笑笑，盯着她，表情透着一点深刻。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你答应的吧，我现在就想脱你的鞋袜。”


    她便什么话都不说了，躺在躺椅那儿，等着他动手。


    接下来，他替她脱了左脚的鞋子和袜子。这个过程中，她感受到他手部的肌肤很冷。三个月以来，双方说的话有限，是断然没有肢体接触的，她头一次地感到，他手部的肌肤就跟他的声音一样冷。


    他起身，到一旁的柜子旁拿了一瓶药膏，走回来，蹲在躺椅旁，给她擦肿起来的脚踝。


    她实在不适应这一幕，把视线移到其它地方。


    他替她擦好脚踝后，又站起身来，走到那柜子旁，收起那药膏瓶，道：


    “这是特效药，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好了。”


    叶莉心想，这也太好了，不会耽误作画。


    反正，她现在想的是，赶快作完画，离开这里。


    这么恐怖的地方，她再也不想待着了。


    路迪先生从柜子那边走回来，停在躺椅的尾端那里，看着她，有深意地道：


    “我不喜欢别人不听我的命令。基本上呢，别人不听我的命令，但凡有一次，我就要把这人从我身边逐开！你知道，我为什么还去救你吗？”


    叶莉便道：


    “因为我可以画你的心上人仙仙小姐。”


    路迪先生点头，带着告诫地道：


    “是，就像你们这些画师会精心呵护你们的画笔一样，我也会精心呵护我的工具。这是我救你的唯一理由。”


    叶莉听着这番话，点点头，心里平静。


    没什么好不平的，这跟她想的一样。


    路迪先生又道：


    “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就算画得再好，再不听我的命令，我也不姑息！仙仙是必须要画的，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替代你的人。”


    叶莉连连点头，表示会听吩咐。


    路迪先生盯着她，又道：


    “你养伤的这一个星期，都要在我房间里，我要看着你好起来。”


    她点头，表示会照做。


    路迪先生目光始终冰凉，补充道：


    “这只是要确保自己的工具无恙罢了，你千万别觉得我对你有任何关心！我对这世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心，这是不会更改的事情。”


    然后，他要出房间去了，留意到什么，又走回去，近距离地停在她身边，俯视着她。


    原来，她的脸上有一道很清晰的鞭子印。


    他流露了明显关心，伸手要碰她的脸颊，但还是控制了自己的举动。


    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脸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那其实是被那马夫打的，她不想把篓子捅大，独自咽下痛苦。能救回闫丽，她就已经满足了。


    路迪先生沉沉道：


    “马上告诉我实话，没有人可以损毁我的工具！”


    叶莉便道：


    “我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的。”


    “不说，是吧，我会调查出来。”


    然后，他大步出了房间去。


    4


    翌日清晨，叶莉从躺椅上醒了过来。


    感觉身上有某种非常温暖的东西。俯身一看，原来是一件宽大的男士西服。


    她把这西服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路迪先生昨天穿的衣服。


    怎么，他去而复返了吗？


    她来不及思索，要下躺椅，看到地面有一双拖鞋。


    是一双白色的毛茸拖鞋，很明显是新的，她好奇，这是他给自己的吗？


    不敢穿，只得穿了自己的鞋子。


    好在肿的是脚踝，她还能穿进自己的鞋子里，不过，有点挤就是了。


    她把那西服给折起来，整齐地放到躺椅上，又看到一旁有一根银光闪闪的物品，其实就是拐杖。


    她拿过来看了看，想着，这应该是给自己的吧？但是，还是不敢贸然用，把它放回原处，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她走了大约十米远，就看到走廊口那儿走来一个人影。


    正是季修大人。


    这位季修大人是个年轻人，看起来比路迪先生还要年轻，大约二十五岁吧，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叫他大人。他其实是爱笑青年季杰的哥哥。不过，他完全不像兄弟般外向、健谈，而是显得很沉默寡言，径直地走了过来。


    叶莉也没出声唤他。


    说起来，他还是她的恩人呢。三个月前，她到这里来找工作的时候，因为这附近都无法使用电子产品来导航，她走错地方了，遇到那些野狼，差点葬身狼口。正是这位季修大人替她解了围。


    她一直很感激他，但是，三个月以来，都没什么机会说上话。


    现在也是一样，对方静静地经过了她身边，她也不好出声唤对方。她想着，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看看闫丽怎么样了。


    在这里，她和闫丽、小黎三个人是住在一个房间的，距离路迪先生的这个房间有点远。她可能要花上一阵子才能到那个方位，扶墙慢慢走着。


    谁知，沉沉默默的季修大人突然停住脚步去看她，还把目光落在她肿起来的脚踝上。


    “你的脚怎么了？”


    他居然在问她问题。


    她感到心跳有点快，都忘了回答。


    对方继续问：


    “你是摔伤了吗？”


    “嗯，扭了一下，不碍事的。”


    她感觉有点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季修大人换了个方位，走向她。


    “要去医院吗？”


    “噢，不用了，路迪先生给过我药了。”


    她还是很怕耽误对方时间的，从话里话外透出这件事情已经被解决掉的意味。


    季修略略思索，看起来有点不相信，问：


    “他给你药了吗？”


    他这口吻，好像在质疑一个吝啬鬼是否给了别人钱财。


    奇怪，他住在这里，看起来是路迪集团的一份子，但还有点质疑路迪先生，不知道为什么。


    叶莉便道：


    “嗯，给了，已经上过药了。据说，一个星期就会好，我现在感觉就挺不错的，应该用不了一个星期就会痊愈。请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的。”


    她真的很怕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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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对方的时间，所以，急切证明自己无碍，又补充道：


    “放心，我会好好作画的，不会失了水准。”


    因为她听说那位画中人物仙仙小姐也是这位季修大人的心上人，所以，才这么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想到自己要画的人是这位季修大人的心上人，心里都觉得很酸。


    对方回应道：


    “我觉得你可以休息一阵子，等到痊愈再作画。”


    他顿了顿，又道：


    “如果路迪先生催，我会去和他说。”


    叶莉听了这话，有点感动，道：


    “谢谢你，不过，不用去给他说，我没事的。你去忙吧，季修大人，别为了我费心。”


    对方点点头，转身前行，离开了这静静的走廊。


    叶莉这才松了口气，在原地站着，看对方走远。


    然后，她想着要回房间去看看闫丽到底怎么样，咬牙前行。


    她速度实在有点慢，走到某扇门旁边，停了下来歇息。


    她感觉这个房间好冷，那门冰凉凉的，都冻手了。


    就在这时，她的左侧传来声音：


    “你怎么出房间来了？”


    是路迪先生的声音。


    她侧过头去，看到他站在走廊那儿。


    他穿了一套新的深蓝色西服。很明显，之前躺椅上的就是他昨天穿的衣服。


    她便回应道：


    “我想去看看闫丽，这可以吗？”


    路迪先生淡淡道：


    “不用去看了，她的情况比你好。”


    她回应道：


    “谢谢你救我，路迪先生。事实上，昨天，你不仅是救了我一个人，你还救了我们三个，为此，我永远感激你，真的！但是，如果我不亲眼见到闫丽的情况，我是不会放心的。请让我去，好吗？我去看了她，马上作画。”


    他听闻此言，眨了眨眼睛，像在思量得失。然后走过来，伸着手，要抱她。


    她立即避让，贴在墙上，道：


    “别这样，我自己走就好。”


    “希望你知道，我不想你出任何差错。”


    “我不会出差错的，谢谢你，路迪先生，像昨天那是没办法，但今天好多了，我不需要人抱。”


    说完，她继续拖着受伤的腿前行。


    路迪先生停在那儿，看着她，目光有点深刻。


    就在这时，他身后出现一道影子，正是那说话犀利的青年尖蝙蝠哈洛。


    他把嘴巴凑过来，轻声向主人说了几句话。


    路迪先生便点点头。接下来，双方一起消失在这走廊上。


    叶莉咬着牙前行，花了好久才走到自己的房间那里。她看到闫丽确实已经恢复过来了，觉得欣慰。


    室内双方即闫丽和小黎又问她怎么样，她说没事，而且还说路迪先生替她上过药了，伙伴双方表示放心，她便转身出了房间。


    然后，又按照原路返回。


    她花了好一阵子走到路迪先生的门口。那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停在门口擦汗。


    见到那爱笑的青年季杰停在室内，手里还握着一个银光闪闪的物品，这看起来是轮椅，对她道：


    “叶小姐，你好啊，这是我老哥托我给你的。”


    叶莉惊讶。


    “季修大人给我的吗？”

 4. 摘花劫

    季杰点头。


    “嗯，他刚才骑马去小镇的街上买的，再用马匹带着回来。他说你有了这个去哪儿都更方便。”


    在这里，季修大人是唯一会骑马的人，其他人都是乘车外行。叶莉经常看到他骑马的样子，觉得那样子威风又潇洒。


    不过，这都是外话，她哪有什么资格惦着他什么事啊。那青年季杰道：


    “看，我的修哥够关心你吧。这是他特意去给你买来的，要知道，此前，他从来没有帮别人做过这些事情的。至于跌打损伤的药呢，他就没有买了，他说，用路迪先生给的药就可以。对了，路迪先生真给你药了，对吧？”


    叶莉回应道：


    “是的，路迪先生给了。说起来，要谢谢季修大人他了。”


    季杰笑道：


    “不用谢。他刚才有事情忙着外出了，叫我给你送过来，他应该晚上或者明天回来。你看到他，再亲自告诉他你的心意吧。”


    叶莉点了点头，再看了看那轮椅，感到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安然收下对方这么昂贵的礼品。


    可是，她又不好拒绝。


    然后，季杰向房间门口走去，走到房门那儿，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她，道：


    “对了，路迪先生说要你去大厅那边呢，说请你去看好戏。”


    “什么好戏？”


    “你去看了就知道。”


    说着，季杰用目光指了指那轮椅，道：


    “你坐着轮椅去吧。”


    “不用。”


    “我走着去就好了。”


    反正，她尽可能不要这里任何人的馈赠。再过一段时间，作完画，拿到钱就走，她绝不多停留一秒。


    季杰笑笑。


    “真是固执！昨天也是一样，你不去救你的那两个伙伴，什么事都没有，我敢保证。”


    说着，这青年出了房间，沿着走廊去得远了。


    叶莉这才缓缓慢慢出门去，扶着墙，走到大厅那边去。


    一去到那儿，她就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


    路迪先生坐在那长桌的主人位，显得神情凝重。


    季杰、尖蝙蝠两人分别站在他身边。


    而左侧的地面，有一个被绳子绑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


    叶莉隔着距离看了看，发现正是昨天那位拒绝她的马车夫。


    她一瞬之间有所领悟了，停在长桌的这一头，道：


    “别这样！”


    路迪先生坐在那儿，沉沉道：


    “别怎么样？这低贱者伤害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我不会让他好过。”


    说着，他又向那尖蝙蝠使眼色。对方心领神会，道：


    “好了，看我来教训你这混蛋！居然敢打我们的画师，你好大胆子！”


    说着，这人就上前，抡起拳头，给了那马夫一拳。


    这马夫吃了这一拳，撞到后方的柜子上。柜子震动，上方的花瓶和瓷杯都给震落下来，砸到他头上和身上。


    他自己受伤严重，口鼻出血。


    长桌的那边，叶莉忙喊：


    “住手！”


    那尖蝙蝠哈洛正要动手，听到这声音，看了看自己的主人，问：


    “怎么办，路迪先生，还要揍这家伙一顿吗？”


    路迪先生便道：


    “继续打！谁叫他有眼无珠，伤害我们的画师的！”


    尖蝙蝠便又给了对方一拳，对方被打得牙齿都掉了两颗。尖蝙蝠兴高采烈，哈哈地笑。季杰也在一旁微笑。


    看样子，这群自称不是人的家伙没有把人当人看，以此为乐。


    叶莉见状，心底的厌恶程度涨到最高，道：


    “不用了，路迪先生你要是为我报仇的话，就不用！”


    路迪先生道：


    “才开始呢，别急。我等下要剐了他！”


    这一瞬间，叶莉感到胃里波涛汹涌，像要吐出来了，因为这话语让她感到恶心，道：


    “请别这么做，我没事了，真的，把他放回去吧。”


    那尖蝙蝠笑道：


    “哟，还是同类相惜啊！被鞭子抽都不生气，路迪先生，你应该知道，这位女画师，她是人，她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你指望她以我们的角度来欣赏这场事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叶莉听着这番话，加倍肯定，这些家伙肯定不是人。她怕那血腥的一幕出现，脸色都白了，道：


    “请别那么做，好吗？这样吧，我马上作画，我不休息。”


    然后，她要转身去忙活。


    路迪先生阻止道：


    “不要去作画。”


    她便停在那里，回头去望他。他沉沉道：


    “我这个人要求极致的，你没痊愈就不要碰画笔，我不要残次品出现在我庄园的墙壁上。”


    叶莉便没有动作了。


    那尖蝙蝠笑道：


    “怎么样，路迪先生，现在可以剐掉这家伙的皮了吧？”


    路迪先生点头。


    “嗯，把这废物的皮剐了，把他尸首挂到庄园入口那里去。”


    那受伤男子一听，哀求道：


    “求你，别这么对我，先生，我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母亲和四岁的女儿。我走了的话，她们就无人照看了。”


    路迪先生坐在那宽大的椅子里，一点都没有流露同情感，而是自始至终的冷酷神色，道：


    “尖蝙蝠，动手！到外面去动，别把这里弄脏了。”


    “是，路迪先生。”


    说着，尖蝙蝠伸出一只手，拽着那男子的脖子，把对方向室外的方向拖。


    叶莉见到这一幕，头晕目眩，不知道怎么就喊：


    “住手！你要是再敢伤他，我马上就辞职！”


    此言一出，现场突然出现一阵笑声。是那尖蝙蝠哈洛在笑，季杰也在笑。路迪先生虽然没有笑，但用眼神诠释，她说的不过是天真语。


    她再次强调：


    “我是说真的！”


    路迪先生靠在那儿，扬起下巴道：


    “我觉得你好像弄错什么事情了，叶小姐，你爱惜你的画笔，但你不会为了你的画笔改变决定，对吧？我爱惜你这位画匠，但也不会为了你改变任何决定。任何人惹到我，就要付出代价，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只是过来看个热闹而已。”


    此言一出，叶莉感觉到这些家伙真的不是人。


    尤其这位路迪先生，她是这庄园里所有存在者当中冷漠程度最高的，最不像人。


    此刻，她只有一种感受，就是希望季修大人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还有一线希望。


    她看着那男子被拖得越来越远，嘴里发出越来越深的嚎叫，脑子一团迷糊，道：


    “你自己也无视我们的要求了！你怎么能渴求一个外人对我们有多好？”


    “什么意思？”


    问话的是路迪先生，他明显察觉到事情有异样。


    叶莉赶紧道：


    “就是我们昨天在铁轨旁遇到狼群的时候，遇到了尖蝙蝠先生，我们向他求救，他视而不见，他走开了！他是这个庄园里的人，都这样，又怎么能祈求别人帮我们呢。”


    路迪先生听闻此言，眉头一紧，道：


    “给我回来，尖蝙蝠。”


    尖蝙蝠便走了回来，留下那奄奄一息的男子停在地面。


    叶莉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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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了一口气。


    路迪先生把目光落到尖蝙蝠身上，问：


    “她说的是真的吗？”


    “噢，路迪先生，是真的。”


    “混账！”


    说着，路迪先生给了那尖蝙蝠一拳，对方便飞了出去，贴在墙面上。


    足以见得力道之大。


    然后，这尖蝙蝠慢慢地滑落到地上。


    路迪先生向他训斥道：


    “今后在任何地方遇到我们的这位画师，不能无视她的要求，知道吗？”


    “知道，路迪先生，我昨天做得不好，我今后会好好改的。”


    季杰蹙了蹙眉，走过去，把同伴给扶起来，轻声道：


    “哈洛，你怎么能那样呢？见到了就该帮一把呀，你觉得她们几个女孩子打得过狼群吗？”


    对方接连道：


    “是我错了。”


    叶莉心惊胆战地看着几人内讧，道：


    “路迪先生，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我人微言轻。但是，我现在脚踝痛，能不能请你再带我回去敷药？”


    他听了这话，立即重视起来，从座位里起身，走到她跟前。


    他盯着她看，轻声地问：


    “很痛吗？”


    “嗯。”


    她点点头。


    他便俯身，要把她抱起来。


    她再一次避过了，道：


    “别这样，先生。请放了那男子好吗？我神经衰弱的，我要是知道有人在我面前被杀了，我肯定好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我不想因此影响我的作画过程，好吗？”


    路迪先生便道：


    “这事情等一下再说。”


    他又对两名下属道：


    “把那贱种留在门口那儿，谁也别动，我等下再来处理。”


    双方应允道：


    “是的，路迪先生。”


    接下来，叶莉回到那边的房间里。整个过程中，不止一次地拒绝路迪先生想要抱她的要求。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中，她坐在那躺椅上，汗都出来了。路迪先生便拿了丝绸手绢给她擦汗。


    他停在她身边，用那昂贵的手绢一点点给她擦汗，看上去很有耐心，不忘道：


    “我觉得，你应该习惯我的怀抱才行。这不是一个男人抱一个女人，这只是路迪先生爱护他的工具而已。这工具是要用来画他的心上人的，他必须好好保护，因为他深爱他的心上人，不希望被画变了形，你要知道。”


    叶莉点点头，没有问，那位仙仙小姐到底怎么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对方肯定出了差错，这位先生才用这样的方式缅怀。


    所以，就守着嘴巴吧，免得惹来麻烦。


    她轻声道：


    “可是，路迪先生你真的不用太紧张，你要相信，你的工具是最坚强的，没有什么能难住她。”


    路迪先生笑笑。


    这笑容只有一层含义，代表，他认为这个工具还挺不错的，看到一旁银光闪闪的器具，就是那轮椅，走上前去，伸手摸。


    他好像猜到这是谁的心意，问：


    “这是季修送的吗？”


    “你怎么知道？”


    “只有他才会搞这些事。”


    说着，他把手给撤了回来。


    不知为何，他对这轮椅本身保持一点敬畏。就好像他对季修大人本身保持着一点敬畏感是一样的。


    叶莉见状，就道：


    “我是不会坐的。”


    “为什么？这好歹是季修大人的一点心意啊。”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这个，我休养几天就好了。”


    “嗯，有骨气。”

 5. 摘花劫

    路迪先生看起来是真的欣赏，用相应的目光看她。


    她轻声道：


    “请你放了那个男子，好吗？说起来，他也是惨，如果我不去求他，他肯定还在家里安安逸逸地待着呢。”


    路迪先生靠在桌子那儿，看着她，用很轻的口吻回应道：


    “未必，因为那是千里酒庄的人，要知道这酒庄因为富，里头的每个人都很狂妄。你就是不上前去求他，但也可能因为经过他附近的街面，而遭到为难。”


    她便不说话了。


    他看着她，郑重道：


    “别关心无关者好吗，叶小姐，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替你着想。”


    她抬眼看着他，又道：


    “请放了他，好吗？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完成作画。我真的没办法看着我的同类死在我面前，那会让我做噩梦的。”


    他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深意，道：


    “那你可真的要好好听我的话啊，叶小姐，我可一点都不喜欢别人违背我的意思的，你要是再违背我，我也不会纵容你。”


    “是，我知道。”


    终于，那男子得到了解脱，从这个庄园离开了。大概从今往后，不敢再随意对着街面的人挥鞭子。


    5


    晚上，路迪先生不在，叶莉想着，要去大厅那边作画。


    上午、中午和下午，她的脚踝都分别上了一次药，感觉行动畅快多了，缓缓慢慢走到大厅那边。


    那作画的高梯就放在那墙体的一旁。她走过去，把它拖出来一点，缓缓地爬了上去。


    高梯的顶端是她的颜料盒，一旁是仙仙小姐的纸面画像。她把这画像拿在手里仔细看着，心想，这就是同时迷倒路迪先生和季修大人的女子吗？


    真是美貌无比。


    不过，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才让如今这两位男子同时以这样的方式缅怀。


    哎，不管了，继续画吧。画完大厅这里，还有几个房间要画呢。


    接下来，她拿起画笔，蘸了一点鲜红的颜料，对着墙面继续作画。


    在她忙活的过程中，有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这人默默地停在那儿，没有出声。叶莉一开始还没发现他的存在，过了一下，她从侧面玻璃中看到一道影子，吃了一惊，差点从高梯上跌下来。


    那注视她的人飞快上前，扶住了那高梯，她才没有落下去。


    她看清楚了，那扶梯子的人正是季修大人。


    她垂头向下，正好与他四目相接。她立即撤回了视线，心跳有点快，不小心碰到画笔，让这小东西掉了下去。


    季修大人接住了这笔，然后爬上梯子，递给她。


    “给。”


    他的声音非常温柔。


    是这庄园所有存在者当中，最有人情味的，她早就察觉到了。


    她接过这画笔后，道：


    “谢谢。”


    “不用谢，我才要谢谢你，画这些画呢。”


    然后，他下了高梯。


    他的话也把她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他心中是这位仙仙小姐，没有她叶莉一点位置。她在想什么呢。


    他退回到之前的位置上站着，道：


    “其实，我已经听说了，你和你的伙伴们遭遇毒蛇才这样，是吗？”


    她暂停手边动作，点点头，道：


    “是，我们想去摘山上那些火冠花，没料到那里有毒蛇。”


    然后，她继续画，用鲜红的颜料勾勒玫瑰的形状，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如果真要那些花的话，我去摘。”


    “啊？”


    叶莉有点意外，很想答应，但还是觉得不用麻烦对方了，道：


    “不用了，我用这些颜料就可以。”


    “如果那种花的颜料更好，就用那种花吧。我去摘，我马上去，等着我回来。”


    “那你小心那些蛇。”


    “放心，不会有问题。”


    说完，他便离开了这大厅，他动作很快，她几乎看不清他是怎样出门的，他就已经骑上他的骏马外出了。


    叶莉心想，这为心上人付出的势头真猛烈啊。


    还有路迪先生也是一样，那么生冷无比的一个存在，可以说是视人命为无物，为了心上人都可以保护她这个工具。看来，双方都是痴情郎。


    她心里哀叹，继续作画，突然间，右侧传来一个声音：


    “没想到，我们的季修大人愿意和你说话。”


    是路迪先生的声音，这当中浮现着某种若有似无的妒忌。


    她浅浅地侧头，看到果然是他。


    他从走廊口缓缓过来，神色中带着明显不悦，沉声道：


    “叶小姐，看来，季修大人跟我一样，爱护你这个工具。”


    叶莉听到这话，心底又是一沉，还画歪了一笔。


    说实在的，她不在意这位路迪先生说什么样的话。她只在意季修大人，对方把她看成工具的话，她真的会有点伤心的。


    但事实很明显，她只是对方眼中的工具。否则，她找不到对方善待自己的理由。


    这里的人都尊称他为季修大人，包括这庄园的主人路迪先生都对他有一种敬畏，就知道他地位多高了。


    她从不奢想他对她能有什么私念。


    她赶紧用工具把那画歪的一笔抹掉。


    路迪先生见她这样，蹙了蹙眉，很明显觉得她这样的状态不适合作画。


    “我觉得，你还是痊愈了再画吧，你这样是画不好的。”


    “我画得好，我不想浪费时间，你让我画吧！”


    她在高梯那儿，侧头看他，透一点倔强。


    他耸耸肩，认真地道：


    “我说了我不想要残次品，我要最好的，你忘了吗！”


    她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道：


    “好，我不画了，我等到痊愈之后再画。”


    路迪先生点点头，又强调道：


    “另外，你再画的时候，这一整幅画要涂掉重来。”


    “要么？”


    “要！你有一笔画歪了，我不要这种画，我要完美无缺的画。”


    他很郑重，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看了看这幅自己只画了一半的画，道：


    “是，我下次画的时候，会把这里全部涂掉的。”


    接下来，她从这高梯上爬下来。他走过去迎接她，高高地伸着手，要把她从梯子上迎下来。


    她避过了，靠自己的力量爬了下来。


    他没有太强迫，对她道：


    “饿了吗，想吃什么？”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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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饿，我回房间了。”


    然后，她缓慢地向那边的房间去了。路迪先生跟着她。一路上，他的神色中带着深意，等到她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就把门关起来。


    他对她道：


    “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


    “你不要让季修大人知道你住在我这个房间里。”


    路迪先生看上去对那位季修大人有忌惮，神情略略紧张。


    叶莉感受到了这一点，道：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过问这件事情吧。”


    说实在的，这位季修大人经常外出，又沉默、又淡漠，叶莉真感觉对方是靠不近的那种人，怎么会过问这种小事。


    路迪先生摇摇头，有深意地道：


    “不，他会过问的，他察觉到就会过问。因为他很在意你这个工具，他会向你表达关切的，我已经感受到了。”


    工具两个字又让她心底沉了一下。说实在的，她不想当对方的工具，但这位路迪先生怎么看她，她都觉得无所谓。


    她跟这位路迪先生的关系不过是非我族类罢了。


    她回应道：


    “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路迪先生道：


    “你一定要小心应付他，他是很心细的那种人。”


    叶莉点头。


    “我知道的，我会小心应付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马蹄声。就是季修大人，只是一下子，他就回来了，看来，他这速度还真快。


    路迪先生道：


    “你看，他回来了。你现在就出去见他吧，记得我说的话，别让他知道你住在我这里。”


    “嗯。”


    然后，叶莉出了房间，缓缓走向大厅。


    那时，季修大人已经骑着马匹到了门口，并下马，走进来。他捧着那火冠花大踏步而来，见到叶莉就道：


    “看，这是火冠花。”


    然后，他把火冠花给递了过来。叶莉伸手接过，捧在怀里，闻了闻，发现它好香，道：


    “真是芳香无比，谢谢。”


    这位季修大人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岁的年轻人，高挑、纤细，皮肤白皙，清秀无比，他那小巧的脸上透着冷漠和坚定，和路迪先生那种高大的成熟男人不同。他跟对方比起来，比较像青年，对方比较像男人，尽管是一般大的存在，但是，双方给人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季修大人一双纯黑的眼睛盯着她，透出明显的关切，回应道：


    “不用谢我。这是用来作画的原材料啊，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叶莉听到这话，心底又是一沉。


    果然，他是为了让她有好的原料作画才这么积极的。


    哎，她在想什么呐。


    难不成，在指望这位季修大人对自己有任何私念吗？


    她也太痴心妄想了。或许，她在对方眼中就像一支画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轻声道：


    “请放心，我会好好作画的。”


    他点点头，显得有点鼓励。她便道：


    “真的谢谢，请回房间去休息吧。”


    “你先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


    接着，他垂下视线看了看她的左腿，问：


    “你的伤好点了吗？”

 6. 摘花劫

    “嗯，已经无碍了，我上了好几次药，已经好很多了。请回去休息。”


    她想着，要他先离开，她才好回到路迪先生的房间去啊。


    他侧头看了看那墙壁，发现没画多少，看着她，问：


    “怎么不作画了？”


    “噢，我有点累了，就想着不作画，要保证质量嘛。”


    “应该的，你好好休息，身体痊愈了再来作画。”


    “嗯。”


    她想着，那位仙仙小姐还真幸福。不在这里，也有这么优秀的男子惦记着她。


    他又道：


    “我送你回房间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你不用管我。”


    “那我回去了。”


    然后，他沿着走廊的方位前行，打开那边某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叶莉这才缓缓往前行。


    路迪先生打开门，到走廊来迎她，伸手去，要拉她的手。


    她拒绝了。


    对方便返回室内，拿了之前给她买的拐杖，递给她，她便拉着，跟他走了。


    双方花了一阵子回到室内，路迪先生把门关起来，再把拐杖放到门后，问：


    “你怎么样？”


    “噢，我没事。”


    她把手里的花束放在桌面上，在躺椅上坐下来，看着他，轻声道：


    “多谢你刚才过来接我，说实在的，我有点分不清你的房间。”


    路迪先生笑笑，走到柜子那儿去拿膏药，再走回来，道：


    “你不是画师吗，方向感应该好吧？”


    叶莉回应道：


    “哪有！画师跟方向感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建筑师。”


    路迪先生蹲下来，要给叶莉脱鞋子。叶莉便道：


    “不用，我自己来，先生。”


    “就让我给你换吧，我真的很想为你做点什么。”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她说着，就把那药膏瓶从对方手里拿过来，打开塞子，用手指沾着，擦在脚踝上。


    路迪先生后退一步，靠在桌子那儿，静静地看着她。


    她一边揉着脚，一边道：


    “说实在的，你救了闫丽，就是我的恩人，我很感激你，我愿意听你的吩咐，但不代表在小事上，我也要让你代劳啊！你那双手那么珍贵，不应该做这些事情！”


    一双手很珍贵，不应该做这些事情。这种话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说过呀。


    其实就是仙仙小姐。


    路迪先生想起往事，显得有所动容，道：


    “珍贵的手也要做事情，不然，就没什么意义。”


    叶莉轻声道：


    “谢谢你，路迪先生，但是，这些事还是我自己做。”


    她擦完了药，站起身来，要把药膏给放回去。


    路迪先生见了，把那药膏瓶给接过来，放进了那柜子里。


    她轻声道了句“谢谢”，重新坐回躺椅里。


    他在柜子那儿，回过头去看她，问：


    “需要张床吗，需要的话，我明天就去置办。”


    “噢，不用，这挺好的。”


    她垂头摸了摸那躺椅，表示出很大的接受度。


    路迪先生道：


    “抱歉，我这儿没有床，因为我根本不用床。”


    “那你怎么睡呀？”


    她透出一点求知欲。


    他眨了眨眼睛，有深意地回应：


    “那如果我演示了，你千万别怕。”


    “我不怕的，请演示。”


    她做好准备，无论看到什么都不怕。


    他便向直接地挪步，走到墙边也没有停下来，最后走上了墙，平行于地面而走着。最后，还走到天花板上了，倒吊在那儿。


    叶莉见了这情形，倒吸一口气，伸手扶着躺椅的椅背。


    天花板上，路迪先生笑着道：


    “别怕，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她点头道：


    “我不怕。”


    其实还是有点怕的，他有这种能力，明显就不是人类。


    他笑笑，又按原路走回来了，停在她身边，道：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在这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伤害你。”


    “嗯。”


    她压抑着内心的冲击，不敢跟他对视。


    他的手伸出来，把她的下巴抬起，让她正对他。她显得有点不自在。


    “你要干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她，道：


    “我想看被那贱种马车夫打的伤好了没有？”


    她听到这话，就努力从他的手下逃了出来，到窗边停着了，道：


    “可能在你眼里，那位车夫是贱种吧。但是，在我眼里，他跟我是同类，就算他打了我，也是我的同类，我是不会跟着你一起骂他的。”


    路迪先生笑笑，道：


    “放心，我没有这个诉求，只是我骂他，因为他伤了我关心的人，我就不可能对他态度好。”


    她心想，她哪是他关心的人，分明只是他眼中的工具，没多说什么，走到桌子旁，拿起那花束，闻了闻，道：


    “真香啊！我准备趁着它新鲜，今晚就把墨汁给制作出来。”


    “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


    她捧着花束站在那儿，显得有点疑惑。


    他走到门边去，听了听动静，确定无碍，才走回来。叶莉问他：


    “怎么了？”


    “有些事情绝不能让季修大人知道。”


    “你为什么好像有点芥蒂他的样子？他不是你的下属吗？”


    “绝不是。”


    路迪先生目光深刻，看着叶莉，好像要倾诉一个秘密般郑重。


    “他只是暂居在这儿。”


    “他为什么要暂居在这儿？”


    这一刻，路迪先生的表情更加深刻。


    “你以后会知道。”


    好吧，就不问。叶莉很识趣，因为她知道不能过问太多。


    然后，路迪先生走回来，把她手里的花束抢过来，往嘴里塞。


    叶莉大惊。


    “你干嘛？”


    “不能让季修大人看见这花朵的‘尸首’！我必须‘毁尸灭迹’。”


    “你到底要干嘛呀，这是我用来做颜料的呀，你是不想我用这个颜料吗？”


    她连续摇头，心中很疑惑。


    路迪先生继续吃着花束，道：


    “不，我想你用这个颜料，但是，我不想你用他摘的花，我吃了这些，等下再去摘。”


    啊？


    她简直太震惊，什么话也说不出，退到躺椅上坐着了。


    他大口地吃着花束，很快吃完了，擦了擦嘴巴，然后问她：


    “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去哪儿？”


    “摘花呀。”


    “也不用了。”


    她心想，自己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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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动还不方便呢，就不要再添乱。他笑笑，对她道：


    “我知道那山上的风景很美的，夜里的风景比白天更瑰丽，说不定可以触发你的作画灵感呢。跟我一起去吧，有我保护你，什么都不怕。”


    她回应道：


    “不用了，我现在行动不方便，等我行动方便的时候再去，好吗？”


    “我可以抱你去。”


    “不要！我拒绝！实际上，那天你抱我回来，我心里已经很愧疚了，我在刚才作画的时候，还在向仙仙小姐道歉呢。”


    她是真的这么做过。他听闻，显得有点惊讶，问：


    “真的吗？”


    她认真道：


    “我还骗你么，路迪先生？我真的反省了自己的过错的，从今往后，我要做到，你的怀抱是仙仙小姐的，你的肩膀是仙仙小姐的，还有你的双手，乃至你的一切都是仙仙小姐的。”


    他听闻此言，感到有点不认同。


    但是，他到底在不认同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在原地停了停，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在出门前，不忘道：


    “放心，我会给你摘花的。”


    然后，他出了房间去，轻轻地关起门来。


    她就在躺椅上睡下来，一旁是他的西服，她不准备盖，起身，把这衣服给放到了那边的桌面上。


    很快到了更深的夜里，路迪先生回来了，捧着一大束火冠花，回到这个房间。


    那时候，他看到她窝在躺椅上睡着了。没有盖他的西服，缩在那儿睡，明显有点冷。


    他把手中花束放在桌面，再走到躺椅前，开始反手解西服的扣子。伴随他一颗颗地解下了扣子，他把西服给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一瞬间，她醒了，看到眼前站立的高大身影，有点惊讶。


    她似乎是做梦了，脑子有点迷糊，过了一下才弄清楚，眼下的站立者是路迪先生。


    她看到自己身上的西服，赶紧坐起来，把西服从自己身上掀起来，递给他。


    他柔声道：


    “你盖着吧，我明天去镇上买床和被子。”


    她下了躺椅，站定了，坚定把衣服塞给他，道：


    “不用了，你什么都不用管！路迪先生，请相信我的敬业精神，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一样会把画画得很好的。”


    当她这样说着，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个错误。


    也许，她就不是个工具。他怎么会对工具这么好，来这庄园的另两个女画师不是工具么，他怎么没对她们这么好呢。


    甚至，他都不想看两人一眼，也不想讲话。但是，他就是想一直看着这女画师叶小姐，还想一直跟她交谈，更想要关心她。


    把她定义为工具似乎的确是种错误。


    但是，现在，他不想修正这个错误。因为他太高傲了，他永远也不会承认他看不起的人类对他有吸引力，他默默地穿起了自己的西服外套。


    然后，叶莉走到一旁，把灯打开了，看了看桌面的花束，道：


    “我想趁着新鲜，马上把它们做成颜料，你说怎么样？”


    “嗯，我陪着你。”


    他很好就找到借口跟她共处。她说道：


    “那还要纱布、铁锅等工具呀。”


    “那我们去厨房那边吧，那边应该工具齐全。”


    “嗯。”


    然后，双方出了房间，去到厨房那边。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没有交谈，怕吵到这里别的存在者。

 7. 摘花劫

    接下来，路迪先生把厨房门给关了起来，走到灶台边看她忙活。


    她把那些花朵摘下来，放进一旁的铁锅里，边忙活边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些吗？”


    他摇摇头，聚精会神看着她。


    说实在的，他很喜欢这种氛围，觉得它温馨、舒适，就算很久以前跟仙仙在一起的时候，也少有过这种情形。


    她回应道：


    “因为我小时候做过，那时候还住在乡下奶奶家，很容易就接触到各种花朵和树叶，我经常这么干的。有一次，我还为了摘花，从树上摔下来，住了八个月的院呢。”


    他极其专注地听着，适时地问：


    “是吗？”


    “是，但那真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后面就不那么干了。”


    她把所有的花束都摘好后，放在银锅里，清洗干净，又放了一点水，点起火来，熬煮着，用勺子搅。


    她对他道：


    “你到那儿坐着吧，我来熬，这需要一些时间的。”


    “还是我来熬，你坐着，你脚还没好，不是吗？”


    说着，他又垂下视线，看了看她的脚，表现出明显的关切。


    她回应道：


    “没事，我来熬吧，站着不动还是没什么的。”


    “我来熬，叶小姐，希望你知道我全身心为仙仙付出的念头是坚不可摧的，我想亲手做这一切。”


    “那好吧。”


    她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灶台边，到一旁的桌子旁坐着了，显得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


    路迪先生接过那勺子，感到有点后悔。


    哎！怎么说那种话。虽然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显示他说错话了，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不应该那么说。


    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补齐错误，拿着那银色的勺子，轻轻地搅动那满是花瓣的锅子。


    她坐在那儿，安静地等着。他不时地侧头去看她，好像想要承认错误，但还不肯放弃高傲。终于，在某个时间点，他问道：


    “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做。”


    他应该是没有做过饭的。


    几百年前出生起就不是人类，是不需要像常人那样进食的，再加上他家里又极度富裕，有的是人手，他根本不需要碰日常琐事。


    所以，他现在这样问是极其大胆的，他在挑战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但是，他确实想为她做点什么。


    她回应道：


    “噢，不用，你不用管我，路迪先生，你专心熬颜料就好了。”


    他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平静恬淡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好受。


    他又问道：


    “你想喝水吗，我去倒！”


    叶莉便道：


    “噢，你不用管我，真的，我想喝水，我自己会去倒的。路迪先生，希望你知道，我不想一直在对仙仙小姐的道歉中度过，这会拖垮我作画的进度。”


    他再点了点头。表面上在承认她说的话有道理，实则他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这句话。


    他持续地搅着锅里的花瓣，觉得自己的发言好糟糕，怎么，难道除了提仙仙，他就没什么别的话给她说了吗？


    他想了想，还真办不到。他又问：


    “你冷吗，叶小姐，我把外套给你穿吧。”


    然后，他又开始单手解扣子。她便起身了，道：


    “我有点累了，我现在回房间去休息了，路迪先生，你慢慢熬吧。”


    “好，你去休息吧。”


    他站在那儿，看她离开，心里是有点不舍的。


    咦，怎么回事？


    她不就是要回到那边的房间去吗，怎么会不舍呢？


    他弄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无奈地摇摇头。


    这片刻，她已经出了那宽大的厨房去。


    6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叶莉从躺椅上醒过来，察觉到身上的西服外套。


    他怎么昨晚回来房间了吗？


    她立即起身，把这外套叠好，放在躺椅上。


    突然想起，颜料的事怎么样了。


    赶紧出了那房间，想着要去厨房那儿看看。一出门就看到左侧走来一道影子。


    静静的、默默的，好像是没有任何存在感那样的影子，正是这里最独特的存在季修大人。她有点惊讶，想着，对方别看见她从路迪先生的房间里出来吧。


    她停在那儿，想着，要镇定，就向对方问声好吧。


    他走过来，道：


    “为什么不坐我给的轮椅？”


    她回应道：


    “噢，我不习惯坐轮椅，谢谢你的关心，昨天事情太忙，我都忘记谢你了。”


    他回应道：


    “不用谢。”


    这声音很简短。


    她听不出来太多关切。


    他看了看那室内，看到躺椅上被叠得整齐的男人的西服，察觉到什么，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你住在这房间里吗？”


    她的心都揪起来了，赶紧道：


    “没有！”


    说实在的，她真不希望他看到这一幕。虽然她跟路迪先生之间什么都没有，但这感觉就好像同居被撞见似的。


    她很在意自己在季修大人心中的形象。


    季修大人比想象中的更敏锐，问：


    “那你怎么在这儿？”


    “噢，我来搞卫生啊。”


    “搞卫生？”


    季修大人蹙蹙眉，显得很疑惑。叶莉点头。


    “是啊！路迪先生说，让画师来搞卫生会搞出美感，所以，我每天早晚都在这儿出现，我要搞卫生的。”


    季修缩了缩目光，表示不认同，道：


    “那你从今往后不用来了，你回女孩房间去住。”


    “那行吗？”


    “行！我会去和路迪先生谈判。”


    这语气很强硬，让叶莉不便拒绝。她便道：


    “那好，我会回之前的房间去休息的。”


    接下来，她等着他离开，以便去厨房看看，那些颜料到底熬得怎么样了。


    他看着她，道：


    “希望你知道，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她点点头，牢牢地捂着心事不说。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能说。


    路迪先生帮了她那么大的忙，救回了闫丽的命，她又能在这位季修大人面前告状，让他们不睦吗？


    绝不能。


    然后，季修大人走开了。


    她看着他消失在这走廊上，再缓缓上前，准备去厨房那儿看看，那颜料汁到底熬得怎么样了。


    她慢慢地上前，去到厨房后，只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心想，不妙了，那颜料汁是被烧焦了吗？


    走到灶台那里去看，只看到一个被烧焦的锅具。


    果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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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小姐，路迪先生让我转告你，他说他熬颜料汁失败了，他现在重新去摘那些花朵。”


    她点点头，道：


    “嗯，我知道了。”


    老人又问她：


    “请问，叶小姐，你要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做。”


    “噢，随便吃点就行了。”


    “就煎个牛排吧。”


    老人说着，就向着冰箱的方位走去。叶莉道：


    “不用了，大叔，你给我一个面包就行。”


    老人打开冰箱，在里头翻找食物，道：


    “那怎么行，路迪先生吩咐过，要我好好照顾你的。”


    就在这时，厨房入口传来声音，道：


    “我来做。”


    是那种低沉有力，富有美感的声音。


    就是季修大人。


    他快速地穿过厨房的距离，走到灶台这边，道：


    “何大叔，我来做吧。”


    “是，季修大人。”


    然后，老管家离开了这儿。季修大人便接过老人的活去翻冰箱，一边翻一边道：


    “叶小姐，希望你知道，你是被聘到这儿的画师，你的工作只有一样，就是画画。其它的事，无论谁给你下的命令，你都不用理。”


    他特意强调了“无论谁”几个字，就是为了把这里的主人路迪先生包含进去。


    她心里一时间有点触动。


    心想，这是关心吗？


    但很快想到，这只是对方希望她安稳作画道出的催促罢了。


    核心还是仙仙小姐。


    她就收起了心中的感动，道：


    “我自己来吧。”


    她走上前，把那牛排从对方手里接过来，道：


    “昨天摘花的事情谢谢你，但我希望，我自己所有能做的事情，都自己做。”


    他便放任她自己忙活了。


    她拿着牛排，走到灶台边，点火、倒油，用平底锅煎了起来。


    他在旁边看着她，显得很安静。


    她一边煎着那牛排，一边道：


    “你要吃吗，你要吃的话，我分一半给你。”


    他摇摇头，盯着她，目光很温和。


    让人一看见这目光，就知道，他绝对没有把她当成工具看过，他对她，纯粹就是欣赏罢了。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声音：


    “什么味道呀，这么香？”


    是那青年季杰。他穿了一身深蓝的西服，保持笑容，大步过来，攀着他兄长的肩膀，道：


    “修哥，你在这里跟我们的美女画师开小灶啊？”


    季修淡淡道：


    “小杰，你要对叶小姐尊敬一点才行。”


    季杰便把搭在兄长肩上的手给收了回来，换了副严肃的表情，对叶莉道：


    “抱歉，叶小姐，刚才是我不礼貌。不过，你这东西太香了，你可以给我煎一块吗？”


    “可以。”


    说着，叶莉就将锅里的牛排盛盘了，双手捧盘，递给那青年。那青年接过，狠狠地闻了一口香味，道：


    “太香了！叶小姐，看来，你不仅是个画师，还是个好厨师！”


    叶莉笑道：


    “吃吧。”


    “嗯。”


    季杰走到一旁，用勺子叉着那牛排，大口地吃了起来。


    叶莉再一次地问：


    “你要吃吗，季修大人，我给你做。”


    “噢，不用。”

 8. 摘花劫

    实际上，他是会进食的，只是吃不了多少，大概一餐半个苹果这样的量，因为他绝非常人。


    他转身，在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用刀切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到自己兄弟的盘子里，他再在桌边坐下，吃手中那一半苹果。


    季杰大口嚼着那牛排，道：


    “我的修哥，你这么大的男子汉，却是个小鸟胃！还老吃素，你老是吃这些东西，那有什么意思，你知道这肉类有多美味。”


    两兄弟是同母异父，都随母姓，长得并不能说是很像，性格也不一样，一个沉稳，一个活泼；一个沉默，一个话多。但是，由于一起长大，双方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


    此刻，季修看了一眼弟弟，沉声道：


    “你吃就行了，小杰，别管我。”


    “是，我的好哥哥，我不管你，我大口吃我的食物。”


    他很快把盘中的牛排给吃完了，又向叶莉问：


    “我可以再来一块吗，叶小姐？”


    “可以。”


    当叶莉这么说着，季修放下手里的苹果，站了起来，道：


    “你歇着，叶小姐，我来煎。”


    “啥？”


    季杰瞪起眼睛来，看着自己的兄长，显得很惊讶，又补充道：


    “你会煎牛排吗，我的修哥？”


    “我会。”


    当季修大人这么说一句，他的兄弟站了起来，问：


    “瞧瞧我的修哥，真是会做大事的人，你会煎牛排怎么不早说？”


    季修沉沉道：


    “那是因为没人问我这个问题，小杰，你坐着，等一下就好。”


    然后，他又到冰箱拿了两片牛排，用黄油煎起来。


    叶莉在一旁看着他，确定他真的是会做饭的人。


    实际上，他是在一百年前学会这个技能的。那时候，他外出办事的时候，经过一座村落，遇到那里发生瘟疫，他为了照顾一对祖孙，学会了做饭。


    这么久没做了，他这能力一点都没有生疏，用锅铲轻轻地翻动那牛排。


    叶莉在一旁看着，觉得有点幸福。


    季修大人看了看一旁那被煎黑的锅，道：


    “这肯定是路迪先生的杰作吧？”


    她轻声道：


    “昨晚我太困了，是我请他帮我熬的。”


    季修叹口气，道：


    “等下我去摘花回来熬汁水。”


    “不用了。”


    “用。别觉得麻烦，我觉得用上好的颜料汁对优秀画师来说，是一种必定。”


    说话间，那牛排已经煎好了，季修让季杰把盘子递给他，再把那牛排盛了进去。


    接下来，他开始煎第二块牛排，叶莉在一旁看着。


    他煎好了后，用盘子装着，递给她。


    “拿着吧，叶小姐。”


    “不用了，你吃吧。”


    “我不吃这些东西，你吃吧，看看我手艺怎么样。”


    对于这盘食物，叶莉是很想接过的，但又怕幸福过后被迫迎接冰冷现实，不敢接过。一旁，季杰笑道：


    “你就拿着吧，叶小姐，看在我的修哥这么诚心的份上，好吗？要知道，我都不知道他会做饭呢，他却愿意为你表演这一手。”


    叶莉这才伸手，拿过那份食物，道：


    “谢谢。”


    “不用谢。”


    修大人很诚挚，对着她的时候满含真意。


    她想起什么，对他道：


    “我可以拿去给我的朋友们吃吧？”


    “可以。让我再煎两块吧。”


    “不用了。”


    然后，她端着那牛排去了之前居住的寝间。闫丽和小黎就在里头。


    实际上，作为画师，她们是不允许在这庄园里随意行走的，进食都在这个房间里。此刻，她们就在吃面包，喝牛奶。


    叶莉端着那盘牛排走过去，把这块不算小的牛排分成两半，一人一半，给了双方。


    双方都微笑。


    小黎问：


    “怎么有这个？”


    “季修大人给的。”


    叶莉最终还是没有吃这牛排，就是怕最终心碎。实际上，这块牛排不小的，分成三份，她也能吃上一点的。


    闫丽和小黎两人对视一眼，察觉到什么。闫丽道：


    “你是说，那个不言不语的季修大人给的这东西吗？”


    叶莉点头。


    闫丽蹙蹙眉。


    “我怎么觉得有点阴谋？”


    小黎附和：


    “是啊，怎么觉得怪怪的？”


    叶莉回应：


    “没有阴谋的，你们吃吧。”


    闫丽想起什么，又问：


    “你这几天都在哪里休息啊，叶莉？”


    “我在路迪先生房间里。”


    当叶莉这么一回答，闫丽和小黎双方都觉得不妥。闫丽问：


    “你跟路迪先生一个房间休息吗？”


    叶莉点头。


    闫丽连续摇头，道：


    “这很奇怪吧？”


    小黎虽然也这么认为，但还是口头替伙伴辩解：


    “有什么奇怪的，大概就是叶莉画得太好了，路迪先生才要留住，这是一种重视。”


    闫丽却显得更加郑重起来，起身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严了，又走回来，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路迪先生的口头禅，小黎，叶莉怎么住他的房间里呢？”


    小黎蹙着眉头回应：


    “我怎么不知道路迪先生的口头禅了，他不是说他讨厌人类吗？”


    说着，这女孩就有所悟，一巴掌拍在大腿。


    “对啊，叶莉啊！我觉得路迪先生对你的态度好奇怪啊！”


    叶莉回答：


    “不奇怪，他说把我看成工具，会好好保护我。”


    此言一出，两名伙伴再度对视一眼，有点领悟了。闫丽道：


    “工具吗？”


    叶莉点头，认真地道：


    “嗯，他反复强调过的，不会有错。因为他深爱仙仙小姐嘛，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像我深爱绘画，我也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画笔一样。”


    闫丽这才消退怀疑，点点头，道：


    “工具就工具吧，被当成工具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说真的，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我已经决定了，履完职，拿到钱就走。”


    小黎也点头附和：


    “是啊，我也是画完该画的，拿到钱，就跑了！我再也不回来，这里太恐怖了！”


    叶莉也道：


    “我也是一样的。你们放心，路迪先生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他深爱仙仙小姐，所以，他都不把我当成人来看，而只是工具，而我这个工具又有点用处，他会好好爱护的。”


    闫丽和小黎都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意见。


    又过了一下，有人来敲门。是老管家，他那低沉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扉传了进来：


    “叶小姐，先生回来了，请你去他的房间那里。”


    “是，就去。”


    接下来，叶莉出了这寝间，沿着走廊去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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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路迪先生的房间里。


    她看到那房间里已经有了一张粉红色的床，还有粉红色的床单、被子等等，还在桌边添了两张凳子。这样一看，这房间不是空空如也像墓穴了，而是变得有生活气。


    路迪先生就站在那床边，道：


    “怎么样？”


    “很漂亮。”


    “是我扛回来的，我没有假手于人。”


    他盯着她看，有点邀功的意味。


    她轻声道：


    “抱歉，路迪先生，我之前从这儿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季修大人，他已经起了疑，叫我回女孩房间居住。”


    路迪先生眨眨眼睛，表现得很意外。


    “是吗？”


    “是，他很敏锐。”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路迪先生听闻此言，在原地浅浅踱步，道：


    “这样，今后我去你的房间找你，我就敲四下门，学一声猫头鹰叫，你就知道那是我了。”


    叶莉感到为难，道：


    “或许，路迪先生，我可以不住在你的房间里，你有什么事情，白天向我吩咐，我都会办到。”


    路迪先生盯着她，神色中透着郑重，道：


    “不行，我们一定要住在一起，我要看着你好起来，你忘了吗？”


    叶莉轻声道：


    “实际上，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路迪先生，谢谢关心，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忌惮季修大人，他又不想我住在你这里的话，我还是住回原来的房间去比较好。”


    路迪先生缩了缩目光，露出坚决，道：


    “不要！叶小姐，你就住我这儿，我想一直看着你。”


    她其实是不能理解他的，就算再爱护她自己的画笔，她也不会想要一直看着啊。


    对她而言，画笔就只是画笔，没必要一直看着。


    他见她不回答，又问：


    “对了，季修大人呢？”


    “噢，他说那些花被熬糊了，他再去摘了。”


    “哼，他是在跟我比赛摘花吗！”


    路迪先生这么说着，又到桌子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那上面放着他回程过程中顺带摘的花朵。


    他想了想，道：


    “反正，叶小姐，你要知道一件事，你千万不能把你住在我房间这事告诉他，你要瞒着他，偷偷地住在我这里，知道吗？”


    “嗯。”


    她温顺地点点头。


    他见状，微笑道：


    “昨晚睡得好吗？”


    “嗯。”


    “我想，今晚，你一定会睡得更好的。”


    他走回到那粉红色的小床边，看着自己的杰作。


    “我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床，就按照我的想象买了，你还喜欢吗？”


    “嗯，这床很漂亮，路迪先生。”


    她只是随便恭维了一句，她并不关心床怎么样。要知道，就算没有床，她也可以窝在躺椅上睡觉。要是连躺椅也没有，她也可以睡在地面，她一向不娇气。


    他又回头看着她，道：


    “你觉得我是个嘴笨的人吗？”


    “也没有。”


    “我觉得我是。其实，我内心有很多话，和我说出口的是不一样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把内心的话说出口。”


    或许，他现在才意识到，工具两个字太过分了。


    他确实不只是把她看成工具，如果真的是这么看，就不会对她这么用心。


    但是，他把真心话说不出口。

 9. 摘花劫

    她轻声回应道：


    “或许，路迪先生你可以找个老师。”


    “什么老师？”


    “教你说话的老师。”


    她委婉地提出意见，他却显得有点恼，道：


    “我不喜欢跟别人说话，更不喜欢别人教我说话！说实在的，我不喜欢陌生人闯入我的生活，那简直让我头大。”


    叶莉便道：


    “那么，你知道网络这件事吗？我看这里都没有现代电子设备，路迪先生，我觉得你是古朴派，是吗？”


    路迪回应道：


    “是，我是古朴派。我知道网络，但我不想用，也不喜欢身边的人用，有生之年，我都不会用这东西的。”


    叶莉劝道：


    “也许，路迪先生你可以改变一点想法，在这儿安装上网络，再用上现代电子设备。那样，你就可以通过网络学习知识了，而不必让一个陌生人融入你的生活。”


    路迪先生耸耸肩，表示兴趣淡然，道：


    “我不喜欢什么现代电子设备，我坚决抵制这个！你不用再劝我了！”


    叶莉没再劝解，点了点头。


    路迪先生走到桌边，拿起那束花，道：


    “我们再去厨房熬吧。”


    “嗯。”


    然后，双方去到厨房。


    叶莉要把那些花给摘下来，路迪先生抢着做这活，对她道：


    “你在旁边等着吧，我来弄。”


    “还是我做。”


    “还是我来做。你画师的手怎么可以做这些？”


    眼见他这么积极，她便放弃了举动，在旁边看着。他一边摘着花朵，一边道：


    “我觉得你这位画师的手是世界最神圣的手。”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觉得它们普通，没什么神圣的。但她又理解他那么说的原因，便道：


    “放心，我会好好画仙仙小姐的。”


    他听到她这么说，迟疑了一下，继续忙活，摘完了花朵，稍稍清洗，再放水煮。


    他轻声道：


    “放心，这一次我瞪大眼睛盯着，保证不会糊的。”


    叶莉点点头，回应道：


    “昨晚，你是给我送你的衣服了吗？”


    “是。”


    “是不是在这个过程中熬糊的？”


    “算是。”


    因为他一直盯着她看，足足看了三个小时，才不慎将那一锅水给煮干了。


    但这个过程，他是绝对不会向她说明的。


    他现在殷勤地搅动那锅花水，轻声道：


    “放心，今后我知道锅边不离人了。”


    “嗯。”


    “抱歉，让你失望了。”


    他居然在道歉。


    叶莉惊讶的同时，笑笑：


    “别这么说，我对你是不会失望的。”


    因为根本就没有期望。但他暂时没听懂这话，笑笑，对她问道：


    “真的吗？”


    “真的，我对你永不失望。”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受到优待了。”


    “没有。我想，没有人会对你失望的。”


    她是恭维之语，他听了心花怒放，不断地搅动锅中的花朵，道：


    “你刚才说老师的事，我其实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或许，你可以当我的老师。”


    他又俯身吹了吹锅，偷偷侧头看她，压抑心中的澎湃。


    叶莉回应：


    “我怎么行？我不会教别人说话的，这很难。”


    “不，我觉得你可能教得很好！好，就这么定了，你教我说话。”


    就在这时，室外的草坪上响起马蹄声，看样子是季修大人回来了。


    厨房这里，路迪先生向叶莉使眼色。


    “这事是我们的秘密啊，你别告诉季修大人。”


    “嗯。”


    然后，厨房里就安静下来了。


    接下来，马蹄声在这建筑物的入口那里停止了。过了一下，修大人就出现在厨房门口，手里捧着火红的花束，径直地走过来。


    叶莉自动离路迪先生远了点。


    接下来，季修大人熟练地摘花瓣，再洗花瓣，再放水，准备煮。他不忘对一旁的路迪先生道：


    “像这种事情你以后就别做了。”


    双方其实很少交谈，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但今天，季修大人主动说话了，可见，他认为花束很珍贵，不宜浪费。


    路迪先生笑笑。


    “你都可以做，我为什么不能做？”


    “因为我会做好，不会浪费花束。”


    “我也会做好，昨天晚上那只是意外。”


    路迪先生不断地搅着锅，透出一点示威。


    季修大人将火点燃，侧头盯着对方，道：


    “是你让叶小姐住到你那里去的吗？”


    “没有。”


    路迪先生垂着头，手上的动作也慢了点。


    叶莉听了，感到羞愧，也忙说：


    “没有，我没有住到路迪先生那里，我只是去搞卫生的。”


    季修大人沉沉道：


    “我了解我们的路迪先生，叶小姐，只要你这双手还要继续作画，他就不会让你搞卫生。”


    啊！


    谎言被识破了。


    叶莉觉得有点窘迫，退了两步。


    季修又道：


    “其实，我能理解，叶小姐你受伤了，我们的路迪先生想看着你好起来。但是，你住在他房间是不合适的，别这样了，你住在女孩房正合适，你们画师之间还可以探讨一下作画的细节，不是吗？”


    叶莉点头，心中有点温暖，可又有点不安，侧头看了看路迪先生，发现他是那种不甘愿但又不敢多说什么的表情。


    然后，季修先生对她道：


    “你回去休息吧，等我们熬好了这些颜料汁，就给你送过去。”


    “嗯，谢谢。”


    “不用谢。”


    季修、路迪异口同声。


    叶莉便缓缓出了那厨房，心中有点开心，却又有点不安，心想，别发生什么事吧。


    然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在靠窗的小床上半躺着，拿了画册和铅笔开始作画。


    实际上，那上面已经有一幅关于季修大人的素描了。


    这幅的内容就是，她来这里那天遇到狼群的情形。


    说实在的，季修大人关键时刻出手帮她这事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现在想起还心潮澎湃，把画册放到心口来感受当时的温暖。


    幸好闫丽和小黎不在，她们在楼上的房间作画，叶莉可以适度地表达自己的心意。这时，她又画起来，画的是季修大人外出帮她摘花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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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在那儿，用铅笔一点点画着，心想，小时候坚持要学习美术是对的，现在可以用灵巧的双手把让她心动的男子画得这么真切。


    季修大人一双黑眼睛好明亮，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她靠在床上，入迷地画着，很快到了中午，她也画得差不多了。那时，闫丽和小黎回来了，她赶紧将画册合起，放到枕头下。


    她问双方：


    “忙完了？”


    “嗯。”


    双方一边点头，一边回到各自的床铺上坐定了。闫丽反手捶着肩膀，道：


    “累死了，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挑剔的人！说我这儿不对，那儿不对的。”


    叶莉听出了端倪，问：


    “路迪先生去检查了吗？”


    闫丽点点头，道：


    “说我有一点没画好，就要我整体重新画！我真服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挑剔的家伙！比我以前公司的老大还难缠！”


    这位闫丽小姐不像叶莉那样，叶莉是一毕业就来了这里，闫丽自己是明确在公司上过班的，所以，有比较。


    小黎则显得比较懦弱，她虽然也被要求重新画，但是，她更平和，回应道：


    “阿丽，你别抱怨了，我感觉路迪先生他不是人的，事实上，我觉得这里都没有人。他挑剔一点就挑剔一点吧，只要他付钱就好。”


    叶莉回应道：


    “是啊，闫丽啊，你就好好忍耐一下，像路迪先生这种存在，心高气傲，又肯给这么高的薪水，要求是很高的，你就按照他的要画嘛，小黎说得对，只要他肯给钱，一切都不是问题。事实上，他对我也是一样的要求，一笔不如意，就要重新画。现在，我伤也没有痊愈，他也不让我画，说是会影响质量，我坐在那儿画，我不知道会影响什么质量。”


    闫丽蹙蹙眉，从小床边站起来，道：


    “这就是畸形的爱恋！你们看，那位仙仙小姐都死了，还这么念着对方，请我们来画画，真变态。”


    一旁的小黎听到这话，吓得缩起脖子，把右手食指竖到嘴巴中央。


    “嘘！闫丽，你别说这种话，要是被路迪先生听到，你还想不想拿工资啦！”


    闫丽沉声道：


    “反正有些话，我不说不快！这位路迪先生，还有那位季修大人，都是心理变态的人，不，他们不是人，是某种东西吧。依我看，那位仙仙小姐肯定死了，不然的话，我们就会在这儿见到她。要知道，这两个家伙武力值这么强，怎么样都会把她夺过来的。”


    实际上，叶莉听到这话是有点不高兴的。


    路迪先生她不评价，但是，季修大人，她觉得他不是心理变态的存在。他或许只想用这种方式来缅怀心上人，他是痴情者。


    但是，现在，她又不好说什么。


    她是绝不会让两名伙伴知道她的心事的，那比杀了她还痛苦。


    就在这时，门上响起敲门声。常规来说，是老管家来送餐了。


    小黎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果然是老管家，把餐盘接进来，又对老人道：


    “谢谢，大叔。”


    “不用谢，黎小姐。”


    老人看着室内的叶莉，补充道：


    “叶小姐，先生请你去大厅那边用餐。”


    “噢。”


    然后，她下了床，走到了门口。那时，老管家也离开了。

 10. 摘花劫

    闫丽不放心，对着叶莉道：


    “我觉得，你要小心点吧，叶莉。”


    “放心，我没有任何危险。”


    不管是对着路迪先生还是季修大人，叶莉都觉得好像是对着别的世界的生物，她怎么会觉得有危险呢。她觉得，她跟他们之间的差异大到他们想谋害她也懒得费精力。


    小黎也道：


    “我也觉得你要注意啊，叶莉。那位路迪先生好像在搞什么阴谋一样。”


    叶莉回应道：


    “放心，不会有问题。他心里装着仙仙小姐，他能把我怎么样？”


    此言一出，双方都点头。


    叶莉轻声道：


    “他就是想确保我尽快好起来，然后画仙仙小姐，我都知道的。”


    “嗯，你去吧。”


    “嗯，我走了。”


    接下来，叶莉出了房间，沿着走廊缓缓前行，花了一阵子才到大厅那边。


    大厅这里有一张长桌，真的很长，起码可以坐五十人。一般而言，要举行盛会，才会在这里用餐。但是，今次的餐盘就摆在这桌面上，而路迪先生和季修大人就坐在那餐盘两旁的座位，中间的座位空着，自然是留给叶莉的。


    叶莉走过去的时候，双方都出一只手，把那椅子拉得出来了点。


    叶莉却不想坐进去，她走过去，停在那椅子旁。


    路迪先生指了指桌面两个瓶子装着的颜料汁，道：


    “这是我和季修大人熬好的，你之后就可以用了。”


    她点点头，伸手，把两瓶颜料汁捧在怀里。


    但实际上，她只关心季修大人熬的这一瓶，觉得这一瓶他亲手熬出来的颜料汁有千斤重，但另一瓶就无所谓。


    她又摇摇头。


    路迪先生率先问她：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饿、不想吃的意思。”


    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瞄着季修。


    心想，他真的是心理变态吗？


    应该不是，他充其量就是恋人去世，走不出来，想缅怀而已。


    他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再看了看盘子里的食物，提醒道：


    “吃吧，是我做的。”


    “是吗？”


    “是。”


    他看了看厨房那边的方位，透出一点不屑。


    “我觉得，我们的路迪先生还是跟厨房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要知道，粮食是很珍贵的东西。”


    言外之意，对方不知道造成了多少浪费。


    路迪先生有点窘迫，没回答。


    叶莉捧着两瓶颜料汁，始终没有入座，道：


    “抱歉，两位，我不想跟你们一起用餐，我想跟我的伙伴们用，从今往后也是这样。”


    季修大人便道：


    “嗯，从今往后，你想在哪儿用，就在哪儿用。”


    路迪先生耸耸肩，表达无奈。


    反正，他又不可能逆季修大人的意，对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啰。


    叶莉轻声道：


    “抱歉，两位，我现在回房去了。”


    两人便都没说什么。


    很快到了下午，女孩房间的门上传来四声敲门声，再传来一声猫头鹰叫。


    叶莉知道是谁来了，便过去开门。


    接下来，一只男人的大手从旁边伸过来，把她拉进了走廊。


    正是路迪先生，他把她拉到一旁的方位，道：


    “季修大人外出了，你赶快到房间去教我说话。”


    “你还真让我当你老师啊？”


    “是啊，我是认真的。”


    她迫于无奈，便去了。


    双方去到那房间后，路迪先生关起门来，对她道：


    “你要不要试试新床铺，看看合不合适？”


    她回应道：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住这里。”


    “那只是对季修大人的说辞，我还是找得到机会让你来的，就像现在这样，你说是吧？”


    说着，他又走到床那边，俯身去触摸床面，道：


    “这是最柔软的床垫，你来试试。”


    叶莉摇摇头，显得没有兴趣，道：


    “你们为什么称季修先生为大人？”


    路迪先生蹙蹙眉，道：


    “因为他真的是一位大人，他曾经在某国政府部门任要职的。”


    叶莉心中惊讶。


    原以为“大人”只是揶揄，没想到背后真有要职。


    路迪先生走到桌子那儿坐着，道：


    “过来给我上课吧，叶老师，我保证，我是个好学生的。”


    他坐在那儿，看着她，神情中透点悠然。但实际上，他是非常少有这种表情的，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冷血的魔怪而已。


    叶莉便道：


    “那我就勉为其难教教你吧。”


    “嗯。”


    他点点头，从神情中透出简单的愉悦。


    她走到他身边，道：


    “你说你心口不一致，这其实很简单，你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呗。复述心中想的句子，这有什么难的啊？”


    她始终是想着季修大人。她觉得，他对着她，始终是平淡且默然的状态，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没自己。


    咦？


    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他心里有没有她的事么？


    那肯定是没有的啊！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他心中的陌生人，话都没说上多少，在对方明确对仙仙小姐爱得深刻的情况下，对方能对她有私念吗？


    那是断然没有。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路迪先生看着她，又道：


    “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嘴巴不听吩咐，它是说不出我心中的话的。”


    她轻声道：


    “那就控制呀，那是你的嘴巴，你还控制不了吗？”


    路迪先生笑笑。


    “我就控制不了，我觉得，我的嘴巴有自己的想法。”


    她看了看他的嘴巴，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说实在的，这位路迪先生算是英俊男子，嘴巴也算是好看的，她不觉得这样一张嘴巴是脱离主体管束的存在。


    她轻声道：


    “你现在心里想什么？”


    他摇摇头。


    “恐怕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想仙仙小姐了吗？”


    他摇头，目光盯着她，有点深刻。


    她再想了想，回应道：


    “或许，你可以用写的方式把心中话语给道出来，不经过嘴巴就好了，对吧？你的手还算受控吧？”


    “让我看看。”


    路迪先生扬起他的一双大手，动了动十根指头。也是这时，她才看到，他的手真的好大，难怪能单手把那样的野狼锁喉。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头后，道：


    “或许，我这手算是受控的，没有脱离我的约束。”


    她便回应道：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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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往后，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可以通过手写出来，这不就解决了？”


    他笑着点头。


    “我觉得，这是一个办法，老师就是老师，你真棒。”


    她回应道：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他立即道：


    “别啊，你一定要在我的房间待到季修大人回来的最后一秒。”


    然后，他用目光示意了那新买的粉色床。


    “你现在去床上躺一下吧，我想你试试我给你买的床。”


    她本想拒绝。


    他就补充道：


    “你不是说过，什么话都听我的吗？”


    “是，我听你的。”


    然后，她便走到床那里去，躺下了。


    这床垫真的很柔软，她感受到这东西的优秀了。他走过去，俯视着她，问：


    “怎么样？”


    “嗯，很舒服。”


    “那我把你那房间的床垫也换成这个牌子的吧，你又没办法天天住在我这里。”


    “不用了。”


    她一点都不想太麻烦他。他强调道：


    “要，反正，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睡最舒服的床铺！什么事情都挡不住我。”


    她便道：


    “那请帮我把两个伙伴的床垫也换了。”


    因为她压根不想受到优待。


    他听闻，蹙蹙眉。


    “我为什么要换别人的床垫？我又不关心别人！”


    她靠着小床坐起来，轻声道：


    “她们也是画师啊，她们也帮你画仙仙小姐，只是一个画小时候，一个画少女时期，应该受到相同的待遇。”


    而她自己画的是成年仙仙。


    当她这么提起，路迪先生脸色阴郁起来，道：


    “说起来，我预备把那两个女人开除了！”


    “什么！”


    叶莉大惊。就好像即将被解雇的是自己一样。


    路迪先生道：


    “那两位画师没什么灵性的，远不如你，我准备把所有的画都交给你来画！”


    啊！


    叶莉重度惊讶，赶紧下了床，道：


    “闫丽她此前已经是优秀的画家了，跟她公司的领导闹了矛盾，才到这儿来。还有小黎，她也是天才型画匠，她们都比我要优秀，请你别让她们走，好吗？”


    他看着她，道：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陌生人住在我这里。之前嘛，还有点用，现在没有用了，我让她们走是理所应当。放心，我会给她们一点补偿金的，我不会太吝啬的，她们画了多少画，我就给多少钱。”


    叶莉听了这话，心凉半截。


    如果伙伴被解雇，她很想跟她们一起离开。


    可是，她又不能说出，要是路迪先生开除她的两名同伴，她就离开这种话。


    她奶奶现在入院，正需要钱呢。而她父亲早逝，母亲离家，她因为上学，还欠着叔叔家的钱，她叔叔婶婶为此吵得要离婚，她承诺了今年把债还清的。所以，无论如何，都是要在这里干下去。


    闫丽还有小黎家境比她好多了，她没办法赌上自己的前途和双方共进退，只得道：


    “请你别这么做，先生，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保证。”


    路迪先生笑笑：


    “之前，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了吗？这话没什么吸引力的，那两个女人走定了，说实在的，无关的人要走了，我觉得这里的空气都会更新鲜了。”

 11. 示好中

    1


    她便什么话都道不出。


    这种家伙根本就不是人，没有人性，不会同情，她不可能哀求成功。


    她只知道，她自己的处境会很难。伙伴双方走了，她的任务加重了不说，她也会更孤单、害怕。


    她简直不敢想象，没有两名伙伴，独自待在这里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想一想，都觉得窒息。


    她站在那儿，脸色都有点苍白。


    路迪先生看着她，问：


    “你怎么了？”


    “没怎么。”


    “叶小姐，我有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什么？”


    “你要先用我熬的那瓶颜料汁，我熬的那一瓶颜色要浅一点儿，季修大人熬的要深一点，你要好好分辨。”


    她点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想着两名伙伴可能要离开，就觉得胸闷、窒息。


    就在这时，室外的草坪响起马蹄声。是季修大人回来了。


    路迪先生便催促：


    “你赶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吧。”


    “嗯。”


    她呆呆地向着门口的方位走去，路迪先生不忘把那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塞给她，并叮咛她给脚踝上药。她拿过这药膏，浑浑噩噩地向那边的女孩房前行。


    等回到屋子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卷到被子里睡下了。


    伙伴两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围过来，问：


    “你怎么了吗，叶莉？”


    “没怎么，就是有点累。”


    她看着两名关切自己的伙伴，感到非常愧疚。认为她自己没能力，无法帮两名伙伴留住工作。


    双方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对视一眼。闫丽安慰道：


    “那你要好好休息啊，你脚好了的话，免不了长时间作画。”


    小黎也道：


    “是啊！而且，你作画的过程中，有两双眼睛看着呢。”


    叶莉点头，道：


    “是啊，路迪先生和季修大人都很重视成年的仙仙小姐，我必须得好好画。”


    闫丽“嗤”了一声，道：


    “我觉得，就是两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在用不正常的方式求爱，正常人谁这么做？”


    小黎提醒道：


    “你小声点吧，阿丽，你要知道，如果没有这种不正常的家伙，我们到哪儿去赚这么多钱！半年五百万呢。”


    这其实就是她们真实的薪金。每人在这里画半年，完成相应画作数量后，可以拿到五百万的薪金，还包吃包住，所以，当时的竞争是很激烈的。


    闫丽点点头。


    “我也就是看在钱的份上，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待这种地方啊。”


    小黎拍了拍伙伴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别说了。”


    叶莉又睡了下来。两名伙伴离开她身边。


    她躺在那儿，睡着了，很快到了半夜。她做起梦来，梦到闫丽、小黎两名伙伴收拾行李箱离开了，双方来到一处山谷中，被饿狼给袭击，咬断了脖子。


    叶莉一下子被吓醒了，看到天花板上方的微弱灯光，才知道自己在做梦，下了床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伙伴面前，看了看双方，下定决定要去路迪先生那儿试试，以便把她们留下，轻轻地出了房间去。


    她沿着走廊缓缓前行，到了路迪先生的门口，刚想抬手敲门，那门就开了。


    她赶紧走了进去。刹那，就见到路迪先生正倒挂在天花板入睡。这室内很阴暗，他那样挂在那儿，真的有点恐怖。


    她见状，吓了一跳，但还是保持冷静，靠了过去。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


    “怎么，害怕吗？”


    她摇摇头，小声道：


    “不害怕，你之前已经演示过了，不是吗？”


    他便从天花板上空翻下来，盯着她，问：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他走到门那儿，把门关起来。


    在这时候是很有必要关门的，因为季修大人在这儿，对方听力很好，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准能听见。


    叶莉便鼓足勇气道：


    “请你别让我的两个伙伴走！”


    “怎么，你还在想这事啊？”


    路迪先生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看得出来，他根本不认为自己的话对叶莉造成了什么冲击。


    叶莉哀求道：


    “这样，你留下她们，把我的薪水分为三份，把其中两份给她们，怎么样？她们很有才华，心高气傲，我怕我自己给她们的话，她们不要，所以，必须你给。”


    路迪先生浅浅踱步，盯着窗外明亮的月亮，缓缓道：


    “根本不是什么薪水的事，是我不想留没什么用的人在我身边的事。”


    “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她们非走不可。”


    眼见路迪先生这样坚决，叶莉没再说什么，转身向离开的方位走去。


    路迪先生对她道：


    “其实她们走了，对你来说是好事，不是吗？”


    叶莉没答话，打开门，出了房间。


    此刻，她只想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力量，沿着走廊缓缓前行，突然间察觉到什么，停了下来。


    咦，右边这个房间好像是季修大人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认为这位季修大人能帮她解决困难，敲了敲门。


    那边的路迪先生出了房间，看着这一幕，愤恨地握起了拳头。正当他想改变主意来找她时，季修大人的门已经打开了。


    修大人站在门口那儿，看着垂头丧气的叶莉，立即流露了关切心。


    “怎么了？”


    “有点事。”


    “有什么事，说吧。”


    季修大人看起来不会不管不顾，他这一刻的答句给了叶莉力量。


    她仰起头去看他，看到他眼睛里的清澈，产生了信任感，道：


    “我真的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那就进来说吧。”


    然后，他把她请进了房间里。


    那边，路迪先生再也停不住了，大步上前。但是，他不敢打扰季修大人，就停在门边看。


    季修很有绅士风度地没关门，路迪先生把室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听到室内叶莉道：


    “请问，聘画师来这里是谁的主意？”


    季修给叶莉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心，道：


    “是路迪先生的主意。”


    “噢。”


    叶莉便不好回答了。


    她握着那温热的瓷杯，顺带瞄了一眼这室内，发现竟然是有床的。而且被子摊开在床面，被掀起一角，很明显就是有人入睡的状态。


    这房间真的跟路迪先生的截然不同。


    她再看了看季修大人，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


    门口那里，路迪先生已经焦急起来，握了握拳头，且打了自己的嘴巴。


    谁叫自己管不住嘴巴，让她绝望，她才来找季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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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季修大人道：


    “我觉得缅怀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把她放在心底，而不是这种浮于表面的形式。但路迪先生觉得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我不会干涉太多。”


    叶莉点点头，心想，更不好开口了。


    如果是这位季修大人的主意，她还可以求求情，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季修大人看着她，温柔道：


    “其实，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为你办到。”


    叶莉连续喝了几口茶水，摇摇头，站起来道：


    “抱歉，我只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我现在困了，我回房去了。”


    然后，她便径直出了那房间。


    路迪先生抓紧时间贴到天花板上，叶莉一点都没看到他。


    等叶莉回到画师房间时，他才从天花板降落，站定了，一瞬间，看到跟前那静悄悄的影子，心底微微吃惊。


    这么多年来，他都还不习惯对方的注视。


    这位修大人瞄着路迪，带着浓烈的审判感，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


    路迪先生说着，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季修大人停在那儿，无所谓地道：


    “你不说，我也能调查出来。”


    路迪先生这才回过头，道：


    “是这样的，我想开除另外两个没有用的画师！这是什么大问题吗，这根本不是问题，对不对？”


    季修大人没回答，摇摇头，转身进了房间。一瞬间，弄明白了叶莉欲言又止的原因。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女孩房间的三人刚醒过来，就听到门上传来敲门声。


    离门比较近的小黎去开门，然后回头道：


    “是季修大人，叶莉，你快过来。”


    叶莉听到这话，赶紧起身，走了过去，看到季修大人隔着距离站着，明显有话说的状态。


    她赶紧出门，道：


    “请问，季修大人，什么事啊？”


    季修用目光示意她去走廊尽头交谈。她便跟过去了，道：


    “请问，到底什么事啊，季修大人？”


    他看着她，安慰道：


    “放心，你的两名伙伴不会离开，我会支付她们薪水。”


    “这……”


    叶莉其实不想看到这结局。


    但她也无力改变什么，内心深深感动，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心底翻江倒海，心里好像融进了整颗星球上的海浪那样，让她无法平静。


    季修大人顿了顿，又道：


    “还有你的薪水，也由我支付。从今天开始，整件事情跟路迪先生无关了。”


    叶莉听闻此言，都快哭了，感动道：


    “谢谢。”


    “不用谢。记住，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为你做到。”


    “嗯，谢谢。”


    一时间，叶莉流出了眼泪。她看着眼下沉默却温暖的季修大人，心中的感动放到最大。


    季修大人看着她的泪，有点触动，伸手进口袋，掏出什么。


    那是一块丝绸手绢，他递给她，要她擦眼泪。她摇摇头，拒绝了，离开了走廊那儿。


    然后，她回到寝间，到小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哭。


    当然不是伤心，而是感动。


    在此刻，只有眼泪能表达她的心情。果然不愧是季修大人，这么善解人意，她果然没有看错他。

 12. 示好中

    闫丽、小黎两人见状，有点呆，不知道叶莉怎么了，上前，一人一句地问：


    “你怎么了，叶莉？”


    “是啊，你怎么了，叶莉，是不是季修大人欺负你了？”


    叶莉这才松开被子，道：


    “没有，就是刚才我的眼睛进了沙子。”


    站立的两人对视一眼，心想，这明显不是进沙子呀！但又不好问，就退回到各自的床边，想着，到底怎么了。


    2


    过了一下，早餐完毕，闫丽和小黎又去楼上作画了，房间安静下来。


    叶莉打开自己的素描本，用铅笔画之前在走廊尽头的那一幕，还特意画了内心感动的细节。


    说真的，经过这件事，她对季修大人的爱慕感更深了。想不到，他是这么体贴的一个人。


    但是，一想到对方对仙仙小姐的迷恋，她的心又隐隐作痛。


    就在某刻，这房间上响起敲门声。叶莉便收起素描本，藏在枕头下，下床，走过去开门，发现那是路迪先生。


    他站在门口那儿，是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她轻声道：


    “有什么事吗，路迪先生？”


    路迪先生用干涩的嗓音道：


    “昨晚的事，抱歉。”


    “不用抱歉，路迪先生，你也是有你的考量吧。”


    不是她大度，受了委屈还能替别人着想。


    实在是，她对对方的期待值太低，所以不会失望。


    相反，要是拒绝她的是季修大人，她能哭上一整夜，绝对能把枕巾都给哭湿了。但是，拒绝她的是这位路迪先生，她就无感。


    他带着认识到错误的表情，叹了口气，道：


    “季修大人说他要给你们发薪水的事了吗？”


    她点点头。


    路迪又叹了口气，道：


    “瞧我，都做了什么！明明是我提出要请画师来作画的，过去，我们每搬到一处，也是我提出要画师来作画的，现在搞得我自己下不来台了。”


    叶莉轻声道：


    “没事，反正我们三人会继续作画，路迪先生你就欣赏就好了。”


    路迪先生耸肩，道：


    “不是这么回事呀，现在怎么感觉好像我被逐出了游戏一样！”


    叶莉回应道：


    “也没有，路迪先生，你让我做什么，我还是会做的，我始终记得你对我的帮助。”


    路迪先生摇摇头，道：


    “放心，我会付给你们薪水的！”


    “什么？”


    “我会按照合同约定的那样，付给你们三人完全的薪水。”


    当他这样说，她重重惊讶，道：


    “可是，季修大人已经答应给我们三个发薪水了。”


    路迪先生道：


    “答应了又怎么样！难道你们就不能收两份吗？”


    叶莉回应：


    “我不要两份！”


    路迪先生道：


    “你以为我送给你呀！哪有那么好拿的钱，你要双倍工作才行！”


    那可以。


    这并不违反她的原则。她点了点头，道：


    “可以。”


    然后，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道：


    “你跟我来。”


    “干什么？”


    “现在季修大人出去了，你赶快跟我来。”


    他把她拉到厨房那边去了，从冰箱拿牛排，道：


    “你等着，我要煎东西给你吃。”


    “可是，我已经吃过早餐了，路迪先生，请别忙了。”


    路迪先生坚持道：


    “那你就当吃个早午餐吧。”


    他拆开牛排的包装，在平底锅里放了一点黄油，煎了起来。叶莉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恰好这时，那爱笑的青年季杰来了，见到路迪先生在下厨，就重度惊讶。


    “哎呀！是我看错了吗？我们尊贵的路迪先生居然在下厨，天哪，什么动物死得那么幸运，有这种殊荣？”


    他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是牛排，用手扇着鼻子周围的空气，闻了闻味道。


    “还不错的味道。路迪先生，请问，你能给我煎一块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手艺到底怎么样。”


    “你去坐着吧，季杰。”


    “好嘞！”


    然后，季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突然瞄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有一些东西，犯疑起来。


    他对着那些东西仔细地看了看，发现那些黑糊糊的东西原来是煎糊了的牛排，道：


    “咦，这里怎么这么多废牛排。”


    路迪先生脸上有点挂不住，一边煎着牛排，一边道：


    “别问，季杰。”


    季杰有所领悟，道：


    “噢，我明白了，这些是练手的，对不对？”


    又看了看一旁等待的叶莉，道：


    “路迪先生，你煎给我们的女画师吃吗？”


    路迪先生点点头，神情显得有点幸福。


    叶莉则是有点窘迫，垂着头，不想面对这一幕。


    季杰若有所悟地道：


    “看来，你对仙仙小姐还真是痴情！把画她的女画师都照顾得这么好，大上午就吃牛排，明显担心她没力量嘛。”


    还好，心事没外露，路迪先生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在这样的时刻，他不希望任何人看穿他的心意。


    不好，刺鼻的气味传来，正煎的那块牛排又糊了。他赶紧把它盛盘，端到季杰面前。


    “给，吃吧，别那么多话。”


    “噢。”


    季杰便吃了一口牛排，露出被药物毒害的表情。


    叶莉问他：


    “怎么啦？”


    季杰强制自己把那牛排给吞下去，道：


    “噢，没怎么，我觉得这是人间美味，叶小姐你等下一定要尝尝看。”


    叶莉点点头。


    路迪先生又拿了一块牛排，先把黄油放进锅中煎，显得有点烦躁。


    也难为他了，他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居然要做这个，实在是难如登天，他看着那黄油慢慢融化，摇了摇头。


    叶莉见状，便起身了，到灶边，对他道：


    “还是我来煎吧，路迪先生。”


    一旁，季杰大口吃着那糊了的牛排，笑道：


    “你还是等着吃吧，叶小姐，就让我们的路迪先生表演一下。”


    叶莉点点头，没说话了。


    路迪先生对锅中食物没办法，道：


    “这实在太难，请问，你能教我煎这个吗？”


    叶莉点头道：


    “嗯，我就勉为其难教教你！我认为，做饭最重要就是有耐心。你看，两面都要煎，把火调小，适时地翻面就好了。”


    然后，她试探着把对方手里的铲子拿了过来，轻轻地翻面。


    他便认真看着，很像一个学徒。


    很快，她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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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牛排，对季节道：


    “把盘子给我，季杰先生。”


    季杰笑道：


    “叫我什么先生啊！就叫我小杰吧，反正你以后是我嫂子！”


    什么！


    叶莉尴尬得说不出话，头一垂，脸都红了。


    路迪先生则是很愤怒，盯着季杰，好像在责怪他为什么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


    季杰耸耸肩，将手里的盘子递给叶莉，道：


    “我看出我修哥应该对这位叶画师有点特别的关心，我觉得他们有戏的。路迪先生，你应该高兴吧，这么多年，我的修哥终于要解决终身大事了。”


    叶莉实在听不下去，把火一关，把工具一放，离开了这里。


    路迪先生见她离开，猛地伸手，揪着季杰的领口，愤怒道：


    “你这小鬼，你胡说什么呀！”


    季杰对抗着自己领口上的那只大手，道：


    “我没胡说，路迪先生。我了解我的修哥，我觉得，我是不会看错的，他应该有点喜欢这位叶小姐的。现在时间还短，时间长点的话，他会表现得更明显的。”


    那边，叶莉一步也没停留，大步跑回了寝间，关起门来，心“怦怦”地跳。


    想着季杰喊的那声“嫂子”，她的脸又红起来，走到盥洗室去洗脸。


    怎么，季杰说季修大人喜欢她，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


    看上去那么冷酷、孤傲的人啊！


    她不敢放任自己相信这是真的，把脸钻到冷水里让自己清醒，可是，怎么也清醒不起来。


    她就是有点惦着季修大人，在这样的时刻，特别想见到他。可是，他外出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便走到窗户那里去眺望草坪，只希望他能尽快出现。说实在的，如果再见到他，她一定要好好向他道个谢，要知道，他帮她那么大的忙，帮她把两名伙伴留下了，她还没好好谢谢他呢。


    她之前的表现，堪称失态。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门上又响起敲门声。


    “咚咚！”


    是有点急切的两声。她猜到是谁在敲门，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果然是路迪先生。


    他停在门口这儿，用有点阴郁的目光看着她，道：


    “我向你承诺，绝不开除你的两名伙伴，你把昨晚的事忘了，好吗？”


    她点点头。


    他又道：


    “你现在跟我去我的房间，我有话对你说。”


    “嗯。”


    她承诺过，会好好听他的话，总要做到。然后，她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


    他用目光示意她坐到床面去，道：


    “你坐在这儿。”


    她便坐了过去。


    他拿起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走到她跟前，道：


    “让我给你上药，好吗？”


    “不用了。”


    “就让我给你上。”


    “已经好了，不用了。”


    其实还有点没好，她走路的时候，脚还有点跛。他是完全能看出来的。


    他也没有强迫，把药膏放在床面上，道：


    “你自己擦吧。”


    “嗯。”


    她便打开那药膏瓶，自己擦了起来。


    他站在那儿，看着她，道：


    “你别把季杰的话当真，他不过是个顽皮青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是那么了解自己的兄长，才说那样的话。”

 13. 示好中

    她点点头，道：


    “我不会当真的，季修大人那么高傲、神秘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呢。”


    手在揉着左脚的脚踝，心却在滴血。


    要知道，经过之前的事，她确认自己喜欢上了季修大人。


    路迪先生叹口气，道：


    “我们的季修大人高傲、神秘是真的，但冷血也是真的。我要警告你一句，他是绝不会对一般女子动心的！”


    她听闻，稍稍吃惊，问：


    “那他会对什么样的女子动心？”


    路迪先生盯着她，有点在乎地问：


    “你为什么问，你关心吗？”


    “我就是好奇，季修大人会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子？”


    “冶艳、火辣的，反正不是你这种。”


    是吗？


    叶莉心底“咯噔”一下，想起什么，又问：


    “可是，仙仙小姐也不是冶艳火辣的呀！”


    “噢，他在仙仙之前喜欢过冶艳、火辣的，我也是听说，对方有个外号叫‘赤红玫瑰’。”


    这一刻，叶莉心中好难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路迪先生道：


    “所以，我劝你跟他保持距离，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别以为他看起来像个绅士似的就人畜无害，实际上，他是有很大危险性的存在！尤其是对一般人而言，他可以说是一颗毁星！”


    叶莉停止揉脚踝的动作，看着路迪先生，问：


    “什么毁星？”


    路迪先生在桌子旁边的椅子坐下来，道：


    “就是有巨大毁灭力量的存在，我们当时的地方流行一句话，季修大人发起怒来可以毁灭一座城！”


    叶莉暗暗惊讶，把药膏的盖子盖起来，走到桌面，回头看着路迪先生，浅浅道：


    “我觉得，也不至于吧，他很温和呀。”


    “别你觉得，要用事实说话。事实是，你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就要听我说的话。”


    他开始耍赖了，试图扰乱她的思维。


    她侧头看着他，问：


    “我郑重问一句，你和季修大人都喜欢仙仙小姐，对吧？”


    “嗯。”


    他把视线撇到别处，有点难以直视她的眼睛。


    她觉得心里有点难受，怎么，她跟季修大人还没开始，就多了两个情敌了吗？


    一个是“赤红玫瑰”，一个仙仙小姐。她压抑着难受，问：


    “那仙仙小姐喜欢你们当中的谁？”


    路迪大人直起背来，很严肃地说：


    “仙仙是我的未婚妻，你说她喜欢谁？”


    “是么？”


    “是啊！我们当时都快结婚了，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我的心都要碎了。”


    不对，有什么东西很不对。


    叶莉摇摇头，道：


    “我觉得，季修大人是不会抢别人的未婚妻的。”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季修大人，看看仙仙是不是我的未婚妻。”


    “我不会问的，我对这个不关心。”


    “那就随你啰。”


    她没再跟他聊下去，飞快出了这个房间，回那边的画师寝间去了。


    3


    一整个下午，胸口都很闷。


    叶莉躺在床上，脑子里都在想着季修大人和仙仙小姐之间的事。


    季修大人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啊，怎么会喜欢别人的未婚妻。


    难道真如路迪先生说的那样，季修大人是颗毁星，她真不了解对方吗？


    不，她凭直觉觉得对方是好人啊！


    可是，直觉这东西靠谱吗？


    要是它错了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坐了起来，拿出枕头下的画册，要作画。


    可是，完全没有灵感，她一笔都画不出来，便收起了画册，一时间，又听到马蹄声了。


    是季修大人回来了吗？


    她有点高兴，急忙透过窗框望出去，就看到那骏马和它的主人穿过草坪而来。


    果然是灵俊、秀美的青年，像王子般来了，她见到就心情舒畅，准备去和对方谈谈。


    然后，她赶紧出了自己的寝间，穿过走廊，到了走廊口那儿，看着大厅。


    季杰在门口迎接他的兄长，道：


    “修哥，你真是太辛苦了，依我说，附近几个镇子治安这么好，全都是你的功劳。”


    季修淡淡道：


    “也有你们的功劳。”


    季杰又道：


    “那我帮你去喂小马啦。”


    “嗯，谢谢，小杰。”


    “别说这些啊，我的修哥，我们俩谁跟谁！”


    就在这时，双方都察觉到走廊口那儿有个人，且准确察觉到这人是谁。季杰给兄长抛过去一个眼神，就牵着马匹离开了这里。


    季修走到走廊口那儿，看到那正是叶莉，轻声问：


    “有什么事吗，叶小姐？”


    她很想问问仙仙小姐的事，但发现自己没什么立场，转身就走。


    但是，走得太急了，就直接向下跌去。


    但是，她却没有触地，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把她给拽了起来。


    就是季修大人。


    他这身手是如此敏捷，是不会让她坠地的。他扶着她在地面站好了，问：


    “你没事吧？”


    “我没事。”


    她看着那俊俏坚毅的脸，还是无法问出内心的疑惑，只得道：


    “我想谢谢你，为我和伙伴解围的事。”


    他笑笑，轻声道：


    “没什么，这是举手之劳。”


    她看着他，显得有点入迷，又显得很疑惑。


    像这种星星般的男儿，怎么会沉迷于别人的未婚妻，想着她就觉得窒息。


    这一窒息，她的脸色都白了，又要往下倒，被他的双手牢牢扶住。


    说实在的，他这双手比路迪先生的要小，且是明显小，但是，那力量感绝对不输对方。更别说这双手的技巧了，可以耍出复杂的剑术，将路迪先生那样的存在一招解决，所以，路迪先生一直很忌惮这位季修大人。


    他认真地看着她，问：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她把他的双手给拨开，他便松开了她，他道：


    “我看你这样子有点闷啊，要到外面去透透风吗？”


    “可以吗？”


    “可以。”


    他温柔极了，也绅士极了，道：


    “我去牵我的‘赤龙’，你等我一下。”


    那是他的马匹的名字。然后，他把那马匹牵到了门口，招呼她过去，她便过去了。


    他对她道：


    “我抱你上去吧。”


    “噢，不用，我自己走就行了。”


    她不想跟他同乘一匹马，最起码，要弄清楚某些问题再说。


    季修大人微笑道：


    “怎么，你觉得应该我骑着马，你一路走着跟着吗？”


    她点点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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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确实如此。


    就在这时，走廊那边传来声音：


    “这样吧，你们想去哪里，我用车送。”


    就是路迪先生的声音，果然，他还是放心不下，跟出来了。


    叶莉摇头，道：


    “不用了，路迪先生，我和季修大人到外面走走就行了。”


    路迪先生走过来，把目光落到叶莉脸上，问：


    “你脚好了吗？”


    “已经好了，我觉得我今晚就可以作画。”


    叶莉垂头站在那儿，显得很是恭敬。


    路迪先生回应：


    “作画的事不急，你可以和季修大人好好聊聊，真的，要解开了心结才可以安心作画，我鼓励你。”


    叶莉回应道：


    “我会的。”


    “那你跟季修大人好好谈谈，我回房去了，我去看看漫画，我好久没看漫画了。”


    然后，他转身向走廊的方位前行，显得有点不甘愿。


    门口这里，季修大人再一次地问：


    “请问，你想用怎样的方式出门？”


    “就走着吧，季修大人，我不会坐你的马的。”


    走廊那边，路迪先生听到这声回答，点点头，看起来有点满意。


    门口，季修大人拍了拍自己坐骑的背，它就自动回到侧院那边吃草。


    接下来，双方向外走去，缓慢行进到草坪中央，停住了。这时，月亮也出来了，双方便仰头去望月亮。


    季修大人道：


    “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知道的都会回答。”


    她便想着，到底要不要问仙仙小姐的事。


    问的话，她有什么立场。


    不问的话，她又没办法安心。终于，她呼入一口气，道：


    “你想吃什么东西吗，我给你做。”


    她还是没有勇气问该问的问题。


    季修大人笑道：


    “我不想吃什么，我对食物不是太感兴趣。叶小姐，谢谢你能来我身边。”


    她噘噘嘴。


    “你很爱仙仙小姐，对吗？”


    他听闻此言，不回答，背过身去，明显就是逃避回答的表情。


    她追问道：


    “因为我来你身边，能画出仙仙小姐，所以，你感谢我，对吗？”


    他仍旧没有回答，背过身站在那儿，一副不想回答的表情。


    她轻声道：


    “我知道答案了，我会做好自己的事的。”


    然后，她向着前方的建筑物前行。季修大人跟上她，眼睛里有些深意，想呼唤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回到建筑物后，拿来了用花朵熬的颜料汁，爬到高梯上，开始作画。


    季修大人在下面的方位看着她，道：


    “其实你可以等到痊愈再来作画的。”


    “我已经痊愈了。”


    她用画笔蘸了墨汁，要作画，突然想起，这幅画要全部涂掉的指令，便用工具涂抹起来。


    季修大人见状大惊。


    “你干什么？”


    “涂了！”


    “为什么，画得这么好啊！”


    “因为有一笔画错了，我就要全部涂掉。”


    他立即有所领悟，道：


    “是路迪先生要你这么做的吗，别了！”


    她不管不顾，继续涂抹。他急了，爬到高梯上，把她手中的刷子抢下来，却见到她眼中的晶莹，问：


    “你怎么了？”

 14. 示好中

    她把视线撤到一旁，回应道：


    “没怎么。”


    他把那涂抹的刷子拿过，伸出头，以便更靠近她的脸，整个过程中，没碰到她分毫。他认真地问：


    “你到底怎么了？”


    她竭力不让自己太狼狈，笑着道：


    “我就是感动，能有机会替你作画。季修大人，你下去吧，让我涂了这里，我再画一幅完美无缺的画，好吗？”


    他瞄了一眼那画，道：


    “这就是完美无缺的画，别涂了！”


    他慢慢松开她，又道了一句：


    “别涂了，好吗？我真的舍不得。”


    她点点头。


    他再缓缓退到高梯下，整个过程都很轻盈。那高高的扶梯好像从来没有负担过两个人的重量一样。


    然后，他将那扶梯推得离墙更近了点，又道：


    “画吧，我看着你画。”


    她点点头，用画笔蘸颜料，画了起来。


    她画得空前认真，想着，要好好回报季修大人。


    在一旁的走廊那里，有一个倾听者握起了拳头。


    就是路迪先生。他气得在墙上敲了一下，这让季修大人察觉到动静。后者走过去，盯着路迪大人，示意对方去角落那里谈谈。


    对方心领神会，和季修大人一并去到走廊的角落那里了。


    “你可以完全不过问绘画的事情了，路迪先生，因为我会支付三位画师薪水。”


    路迪先生摆摆手，假装无所谓地道：


    “我知道，我是不会过问的，我刚才只是路过那里，我不是要偷听什么。”


    “那就好。”


    说完，季修大人便转身，要离开，以便回到大厅，继续守着叶莉作画。


    路迪先生见状，又道：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季修大人回过头，显得沉默且严肃。


    路迪先生叹口气，道：


    “你能不能让那位女画师叶小姐对自我的要求高一点？”


    “我觉得她的要求已经很高了。”


    这坚定的答句让路迪先生有点不舒坦。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输了某个比赛一样。他沉沉道：


    “你还是要对她有要求才行啊，季修大人，她画得不好就开除她，绝不能姑息！”


    “不用你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季修大人离开了走廊尽头这里。整个过程静悄悄的，像一道影子。


    路迪先生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听自己的话，气得在墙上敲了一记。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


    叶莉在经过一整夜的忙碌之后，将客厅那幅画完成了。


    真是太顺利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从来没有画得这么快。或许，是因为有季修大人守护着她的缘故吧。


    她看了看自己的画，又回头去看他，发现他站在那里，眼睛中充满了鼓励。


    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好像汇聚了无限的温热，让她心里也觉得温暖。她慢慢从楼梯走下。


    他伸出手去，要搀扶她。


    她看着那只纤长的男儿手，犹豫了一下，最终拒绝了，摇摇头，自己爬了下来。


    季修大人非常绅士地停在一旁，看着她在地面站定。


    “你想吃什么吗？”


    “噢，不用，修大人，我不饿，我只想睡觉。”


    “那你赶快去吧。”


    季修大人仍旧是充满鼓励的表情。


    叶莉心里感到温暖，心想，累了一夜也值了。


    然后，她向着走廊的方位前行。季修大人看着她的背影，叮咛道：


    “谢谢你作画，叶小姐，好好休息。”


    她停在走廊口那儿，回头望他。


    “嗯，我会的。”


    然后，她沿着走廊走远了。季修大人调整自己站立的方位，看着她走远。


    突然间，他的身后出现某种动静。原来，是一个圆头、大脸的男子出现了。正是专门替季修大人收集信息的下属，这人名叫罗霍，他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一站定，就向着季修大人垂了垂头，道：


    “大人，我已经找到‘黑蛇’了。”


    季修大人听闻这个提到的名字，目光一沉，就把视线从走廊那里移回，问：


    “是吗？”


    “是。”


    “那么，在哪儿？”


    “噢，他在一个有点远的名叫眸斯镇的地方，大人。”


    这收集信息的男子始终非常恭敬，大弧度地垂头，好像在行礼。季修大人点点头，道：


    “嗯，我马上动身，这一次，我绝不让对方溜远了。”


    “是，大人，我跟您一起去。”


    男子再度垂了垂头。


    过了一刻钟，季修大人便启程了，骑着他的爱马，快速地消失在跟前的草坪。


    室内，叶莉透过窗户留意到了这一幕，心里犯嘀咕，心想，季修大人这是要去哪儿么，他手里可是拿着行李箱呢。


    难道，这是要远行吗？


    就在这时，这休息室的门上传来了敲门声。


    叶莉赶紧下床去，打开门来，看到是那青年季杰。她便问：


    “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笑着道：


    “是这样的，我的修哥出远门了，大概要五到七天回来。他让你好好休息，这期间别想着作画的事。”


    叶莉听到这话，略略吃惊，心想，果然是这样吗？


    她扶着门框，来掩饰自己的不安，问：


    “那么，他去哪儿啦？”


    青年耸耸肩。


    “抱歉，这我没问。反正，他去处理他的事情了，你要知道，那对他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嗯，我理解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叶小姐，我要去镇上打台球了。”


    “嗯，你去吧。”


    叶莉停在门边，看着对方走开。


    当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口，叶莉准备关起门回到室内，突然间，从跟前走廊的天花板传下来一个声音：


    “呵，季修大人有点事做还是好的。”


    叶莉听到这声音，头皮发麻，抬头望上去，发现路迪先生贴在天花板上，倒吊着，像只蝙蝠一样，真的很渗人。


    她赶紧松开门把，向后退一步，道：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地方，我怎么不在这儿。”


    路迪先生微笑着移动自己巨大的身躯，从天花板上落下，轻轻地站定了。


    这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叶莉更是头皮发麻，不断后退。


    路迪先生稍稍地整理领口，笑笑：


    “别怕，我就是来告诉你，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他还算有点自控力，没有迈进室内一步。


    叶莉鼓足勇气道：


    “请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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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吩咐吗？”


    “噢，当然有吩咐了，你马上跟我来。”


    “嗯。”


    她便跟着他到了门外，穿过走廊，到了大厅。


    路迪先生侧头看着完成的那幅画，从眼神中透出一点蔑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画中明明是他深爱的女子，他发过誓，要用生命来爱的，他对着她的画像，居然有这种表情。


    然后，只听得他淡淡道：


    “你现在把这幅画给我涂了！”


    叶莉惊讶：


    “为什么？难道我画得不好吗？”


    路迪先生摇摇头，道：


    “不是你画得不好，因为你没有在我的监督下做这件事情，你是在季修大人的监督下做这件事情，你就必须涂掉！”


    叶莉听了这话，觉得大为恼火，道：


    “可是，我现在受雇于季修大人，他让我画，且肯定我画得不错，我是不会涂掉的！”


    路迪先生瞬间不悦，扬起下巴，道：


    “我现在命令你，给我涂掉这幅失败作！”


    叶莉摇头道：


    “不，我认为我画得不错，季修大人也说我画得不错，我不会涂掉的！”


    路迪先生好像看出什么，从嘴巴中哼了一口气，不屑地说：


    “你要知道，我们高傲的季修大人绝对看不上你这样的人，你在他的眼里，连一根杂草都不如！”


    叶莉听到这样的话，一方面是窘迫，一方面是难受，侧过身子，道：


    “我知道！季修大人是很高傲且高贵的，他看得上我也好，看不上我也罢，都不重要！我只需要记得他认同这幅画就行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涂掉的！”


    路迪先生听了这话，更是生气，呼入一口气，伸手指着那幅画，道：


    “那我自己把它涂掉！”


    她轻声道：


    “你涂吧，这里是你的地方，路迪先生你要怎么做，我无权干涉，可是，我自己是不会涂掉它的，抱歉，我走了。”


    然后，她就要回休息室。


    路迪先生怒了，拿起一旁的一罐火冠花熬的颜料，随意地拧开盖子，把那颜料泼在了墙上。


    叶莉见状，稍稍惊讶，想着，这怎么了，墙上的不是路迪先生最爱的女子吗？


    他怎么忍心这么做。


    她禁不住地提醒道：


    “那还是仙仙小姐啊！”


    路迪回应道：


    “我知道！可是，她不是我陪着你画出来的仙仙，而是季修大人陪着你画出来的，那么，她对我而言就不珍贵！你现在重新画，我站在这儿看。”


    叶莉侧头看着墙上那被毁掉的画，心中涌现一股怒火，不知怎样就道：


    “抱歉，我画不了。”


    也许，她还认为，季修大人的陪伴也被损毁了，才这么生气，敢顶撞路迪先生。


    路迪先生狠狠地蹙眉。


    “你说什么？”


    “抱歉，我画不了！”


    “那你也别待在这儿！”


    这话语太尖锐了，充斥了整座大宅。让楼上忙碌的闫丽和小黎两人也放下手中的画笔，到了楼梯口来看。


    路迪先生怒气未消，气呼呼地站在那儿，道：


    “这儿是我的地方，你不听我的，就别待在这儿！”


    这是非常清楚的训诫口吻，让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路迪先生的愤怒。


    也不知道怎么样，叶莉就挪动了步子，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前行。

 15. 示好中

    那边，楼梯口，她的两名伙伴急忙奔下来，到了她身边，小声地对她道：


    “别这样，叶莉！你就服个软嘛。”


    叶莉给两名伙伴使眼色，示意双方放心，淡淡道：


    “不用劝我了，你们好好留在这里画画，我不会走太远的。”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从门口离开了，连自己的行李都没有拿，就那样走开了。


    路迪先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气得一拳打在墙上，力量之强，好像让这座府邸都在动摇。


    闫丽和小黎两人见状，吓坏了，抱在一起。


    草坪上，叶莉没有停步，很快走出了庄园大门。


    4


    傍晚，路迪先生坐在自己书房的桌子边，将皮椅调转，盯着户外的空间发呆。


    “滴滴滴！”


    他敏锐的耳朵听到室外传来这样的声音，抬头望去，看见从天空飘落的雨滴。


    啧！


    居然下雨了。


    平时，他是不讨厌这声音的啊，但现在怎么觉得不喜欢它们。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沉闷闷的。


    他将自己领口的扣子松开，以便让自己轻松点。


    但是，没有用。


    扣子松开了后，他仍然是显得心烦意乱的状态。


    他索性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一瓶红酒状的东西，倒进高脚杯里喝了。这东西应该不是酒，因为很浓稠，也没有酒香味，只是一味浓稠，好像某种体能补给品，他将它一口气喝下，擦了擦嘴角。但是，他烦躁的心情还是没有被缓解，他就放下了高脚杯。


    终于，这一刻，他明白是什么惹得他心情烦躁了。


    哪是什么雨的事啊。


    是一个女人不听他命令，还让他牵挂的事。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一整个夜晚，他会是这样的状态。好吧，就服软、就告饶，好过让自己内心煎熬。


    这镇上这么危险，有坏人还有狼群，那位叶画师敌不过任何一种力量的攻击。


    他立即出门了。


    实际上，在小镇上，叶莉正在一家面馆工作，就是当服务生。她和那善良的店主说好了，她在这里工作，不需要薪水，只需要一天三碗面就行了，实在不行，也可以是两碗，那女店主心好，看她实在有难处，答应了。


    她想好了，白天在面馆工作，晚上就去桥下休息，反正，要等到季修大人回来。


    那时候，她专门替季修大人画画，一样能获得薪水。那个罗克利庄园，她是一步也不想迈入了。只能期待季修大人回来的时候，能够帮她拿回她的行李。


    她在店内忙活，把煮好的面条端到客人身边。她先给门边的大娘端了一碗，再给一旁的大爷端了一碗。


    就在这时，门口有两个小伙子进来了。他们一眼就瞄见了叶莉，对视一眼，打着坏主意，然后到靠墙的座位坐下了，他们分别要了一碗面，叶莉用托盘端着，送给他们。


    当她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脸上的坏笑更加明显，某个瞬间，其中一个青年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腕。


    叶莉大惊：


    “你怎么……”


    那青年上下打量着叶莉，道：


    “可真是个美人，今晚跟我们去酒吧喝酒吧，我们保证，不会亏待你。”


    “你放开我！”


    叶莉挣扎着，要把自己的手给收回来。但是，那个青年不松手，还给他的同伴使眼色，要他的同伴也上手。


    他的同伴也伸出了手，两人一人一边，拽着叶莉的手腕。


    叶莉不断挣扎，打翻了其中一碗滚烫的面条。


    “哎哟！”


    一个男子挨了烫，放开叶莉的手，猛地起身，给了叶莉一巴掌。


    “好一个贱人！”


    那忙碌的女店主见事态严重，忙上前来，道：


    “两位，别生气，这样，我再给两位煮碗面条，可以吗？”


    “可以个球！你这老女人，马上给我滚！”


    说着，那挨了烫的青年给了那店主郝太太一脚，郝太太倒了下去。


    其余食客见状，都起身逃走了。


    然后，那两个青年把叶莉向室外拖拽，叶莉不断挣扎，还咬了其中某个人的手腕。


    那人受了痛，又给了叶莉一巴掌。


    叶莉被打得眼冒金星，两边脸颊都发热。


    那青年骂道：


    “贱人，你信不信，我今晚把你脖子上咬满牙印！”


    就在这关键时刻，店门口出现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颊，正是路迪先生。


    店内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看到了。他径直地走上来，伸手擒住一个青年的脖子，把对方给抵上了墙面。


    俗人的力量当然是不能跟血族的力量抗衡，对方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他的同伴吓得瑟瑟发抖，急忙放开叶莉，跪了下来。


    “求求你，先生，别生气！我和阿汪不敢了！”


    路迪先生怒气不消，手上的力量在默默增大，让那青年口吐白沫。


    这人眼看着要不行了，就在这时，一旁闪过一点点的银光。


    这银光刺得路迪先生眼睛痛。他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原来那银光来自一把叉子。


    而现场有个女子正用这叉子抵住自己的脖子。


    就是叶莉。她道：


    “给我住手！”


    什么，这女画师是疯了吗？


    路迪先生迟疑着，道：


    “你是疯了吗？”


    这一刻，他心口一致。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点后悔，问：


    “你要干什么呀？”


    他看到她发红的双颊，痛到心坎里，连声音也有点颤抖。


    她牢牢地用勺子抵着自己的脖子，重重道：


    “你马上放开他！你不放开，我就戳死我自己！”


    基本上呢，路迪先生是没有被人威胁过的。


    她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威胁他。


    但是，他没什么办法。


    他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危害自己。


    他松开了那青年，狠狠道了句：


    “马上滚！”


    “是，先生，谢谢您不杀之恩。”


    然后，一人搀着另一人，偏偏倒倒地走了。


    叶莉也放下那叉子，走到店主郝太太这里，扶起对方，极其温柔地道：


    “太太，你要去医院吗？”


    “不用，我没事。”


    这位郝太太微笑着，看起来很和悦。


    叶莉越发觉得愧疚，道：


    “对不起啊，太太，弄乱你这里！不过，放心，我会收拾好的。”


    对方点点头。


    “我们一起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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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来收拾就好，太太您坐着。”


    “那好吧。”


    女店主便到一旁的凳子上坐着了。叶莉转身拿了工具，要打扫地面。


    路迪先生见状，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压抑了自己的倾吐愿望，算了，自己嘴笨，别又说错话了。


    还是用行动表示吧。


    他伸出手去，把她手里的工具给“抢”了过来，沉沉道：


    “你到一旁休息，我来做。”


    “不用了！”


    “用！如果你不让我做，我就去把那两个混账给揪出来，把他们给扔进狼群，你信不信！”


    她便什么话都不说了，任由他拿过工具开始打扫。


    可是，一个出生即是贵族的存在，哪会做这些。


    他蹲在那里，对地面的混乱情况感到无从下手。


    那被打翻的牛肉面就那样散在地面，对路迪先生这个爱干净的贵族来说，简直是核弹般的攻击。他实在无从下手，摇摇头。


    郝太太见状，就道：


    “年轻人，你别干了，我来干吧。”


    叶莉急忙道：


    “还是我来，太太，连累你，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然后，叶莉又要忙活。


    路迪先生见状，就道：


    “就让我来，我会的。”


    然后，他咬牙狠心，把那牛肉面给捧起，放进一旁的垃圾篓里，又用干净的水去擦。


    郝太太在一旁提醒道：


    “年轻人，你得放点洗洁精，那地面是有油的。”


    路迪先生随口道：


    “什么是洗洁精？”


    郝太太听闻，稍稍吃惊。


    “你不知道什么是洗洁精吗？”


    叶莉可不意外。


    以对方养尊处优的程度，不知道油盐酱醋也是正常的，也许，他也不认识厨房里的大部分物品。她站起身来，到橱柜那儿，拿起洗洁精，挤了一点在路迪先生手中的盆里。


    路迪先生还蹲在那儿，见状，忙道：


    “不用了，还是全部让我来干。”


    叶莉便什么话都没说，把洗洁精放了回去。


    路迪先生摸索着，慢慢清洁，好不容易把地面弄干净了，然后又收那些食客未进食完的餐具，到后方的空间清洗。


    他的人生是第一次做这事，做得很不好。叶莉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不断听到碗具碎裂的声音。


    她感到不好意思，向郝太太道：


    “对不起，太太，我会补偿的。”


    郝太太微笑道：


    “没关系，就是几个碗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路迪先生忙完了所有的活。郝太太也锁起门来，准备回家了。她在回家前，问叶莉：


    “你住在哪里，叶小姐？”


    “噢，那边。”


    叶莉随便指了个方位，其实就是桥下。


    对方没起疑，转身离开了。叶莉停在原地，看着对方离开，然后，也转身离开，想着要去桥下休息。路迪先生自然跟着她。


    他小心翼翼跟着，试探着问：


    “我们的叶小姐，请问你去哪儿？”


    叶莉没有回答，继续前行。


    路迪先生大步绕到她跟前，展臂挡住她，问：


    “就说嘛，你到底要去哪儿休息！难道，你认识这个镇上的某个人吗？”

 16. 示好中

    叶莉轻声道：


    “放心，不管我去哪儿都好，我绝对不去你那儿。”


    说完，她便绕过他，继续前行。


    路迪先生摇摇头，继续跟上她，道：


    “我承认，我白天说错话了，我是来收回那句话的，你可以回庄园去。”


    她没有心动，淡淡道：


    “不用了。”


    她越是这样的态度，路迪先生越是气呼呼，再一次绕上前，展臂挡在她面前，道：


    “你没发现吗，我像一只雄鹰，牢牢追着你这只猎物，我再也不会让你逃跑了！”


    叶莉停在那儿，道：


    “谢谢你救了闫丽，还有过去三个月的照顾，我是记在心底的。请放心，我会把过去的生活费凑齐，还给你的。”


    路迪先生听了这话，简直觉得匪夷所思，直直地蹙眉。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她回应道：


    “如果我真要划清界限，那我就一个字都不说了。”


    他叹口气，道：


    “我承认，白天的事情是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好吗？我再也不那样说了，而且，我也不会再逼着你作画。这样吧，从今往后，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你完全随心所欲。”


    天色已经晚了，路边亮起灯光。他借着这灯光打量她的脸颊，发现她的脸很红很肿，就越发心痛，道：


    “我们回庄园去上药吧，我那里有很多药，可以治好一切的伤痛。你这样，我真的担心。”


    叶莉瞄了对方一眼，轻声道：


    “这没什么，我就当被蚊子咬了。”


    他又道：


    “这样，你实在不想回我那里，我们去医院包扎一下吧。这么美的脸颊……”


    不，不能承认她长得很美，要知道，长久以来，在他的世界里，美的只有仙仙小姐一个。他要装作看不到她的美才行，急忙改口，道：


    “这么光洁的脸颊，别在上面留疤啊！”


    她轻声道：


    “不会留疤的，我很坚强，不会有事，路迪先生，你回去吧！白天的事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不需要再来往了。”


    然后，她继续前行。


    他显得很无奈，摇摇头，道：


    “我就不明白了，那两个混蛋那么欺负你，你都要替他们求饶！我不过是说错一句话，我就要被判死刑了吗？”


    叶莉回过头，瞄着对方，郑重地道：


    “因为他们是我的同类，我就会保护他们！”


    路迪先生听到这话，略略气愤，道：


    “怎么，难道欺负你的同类还比不上我这个保护你的异类吗？……当然，白天，我说那句错话的时候，算是欺负了你一下，但是，我没有犯死罪吧？”


    叶莉这才放缓了态度，道：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但是，你的地方，我是不会再去了。路迪先生，请回去吧，请相信，我的两名伙伴会把仙仙小姐画得很好的。”


    说完，她继续前行。


    路迪先生跟着她，一步也没有落下。


    最后，她去到靠近铁轨这里的桥下，找了一个相对平缓的地方，坐了下来。


    路迪先生看了她这举动，直直地蹙眉，道：


    “我说，我们的叶小姐，你这生命力可真够顽强啊，怎么，你找的住地就是这儿吗？我路迪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这种地方可以住人。”


    叶莉闭眼靠墙坐在那儿，没有说话。路迪先生很愤怒，道：


    “我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因为我累了。”


    要知道，她已经在面馆忙活一下午。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没有睁眼，只有明显的疲惫表露出来。


    他见状，更是疼惜了，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近距离地看着她，道：


    “就跟我回去，好吗？庄园里有药品、食物和热水，你可以敷药、填饱肚子，再洗个澡，你不想跟我一个房间的话，我可以再分一个房间给你，你不用跟那两个女孩子挤在一起。”


    他几乎在哀求她。


    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是没有这种语气的，但是，他真的是放低了态度。如果不是自尊心太强，他就会加上明确哀求的词语，但是，他还是要守着自尊心的，现在，不宜表露太多情绪。


    她仍旧闭眼坐在那儿，不予理会。


    他恼了，站起身来，就道：


    “你信不信，我马上去解雇你那两个朋友！”


    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又马上蹲下来，以求饶的口吻道：


    “我说的是假的，我知道她们对你很重要，我是不会开除她们的！我只是想要你跟我回去，我见不得你这样子！啧！那两个混账，居然对女人这样，我一定不饶他们！”


    说完，他又站了起来，稍稍思索，像在琢磨对付两个恶棍的细节。


    她极度疲惫，闭着眼睛，靠墙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左侧的铁轨上传来一声呼啸。是那几天才发车一次的火车回来了。


    路迪先生听到那声音，蹙蹙眉，再笔直地前蹿，离开了原地。


    他再出现，就是在那铁轨上。


    那火车司机见到有人拦路，吓坏了，急忙鸣笛。


    但是，路迪先生巍然不动。他目光有点深沉，看来要做点沉重的事，手一抬，就抵在那火车前，直接逼停了那火车。


    这火车虽然谈不上巨大，但绝对不小，他就那样逼迫它停下，可想而知，力量有多大。


    驾驶室里，司机吓坏了，脸色惨白，盯着车窗前的人唤道：


    “路、路迪先生，您没事吧？”


    看来，司机是认识庄园的神秘主人路迪先生的，才直接称呼。


    路迪先生垂下那挡车的右手，笑笑，道：


    “你应该问问你的车辆才对。”


    那司机点头。


    路迪先生吩咐道：


    “你让那些乘客下车吧，再步行到镇上，在现在这个时刻，我不是很想听到火车的轰鸣声。”


    实际上，是他不想让这轰鸣声打扰到他关心的人罢了。


    司机照做了，他也返回到桥下。


    5


    午夜，叶莉做起梦来。


    梦里，她站在叔叔家的门口，听到婶婶的声音：


    “你给我出去！”


    那时，她还很小，大约十二岁。听到这话，就直接出了婶婶家的门，之后再没去过，一直住在奶奶那二十平的老房子里。


    也是在梦里，她记起了，为什么留在这渗人的罗克利庄园的原因。


    因为她的亲人容不下她，所以，她对外人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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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接受度。就算这个外人冷漠又毒舌，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外人还付给她钱呢，为此，她有什么好要求的呢！


    难道要为了自尊心不赚钱吗？


    她绝不会这么傻。


    她一定要把钱拿到，再离开这儿，之后，绝不踏进这里一步。五百万，在有所计划的情况下，足够应对风险了。


    之后，就去学校或者公司觅职，和奶奶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梦中，婶婶那句话又响了一次：


    “你马上给我出我家的门！”


    她立即跑了出去。


    这奔跑的动作传到了现实中，她醒了过来，看到跟前的高大身影。


    怎么，这么晚了，路迪先生还守在这里吗？


    她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身上某种温暖的物体滑落而下，就是一件男士西服。是他脱给她御寒的。


    她急忙拿起它，站起身，递到他手中。


    “你回去吧，路迪先生。”


    “让我守着你，这里不安全。”


    他接过那西服，想要把它披在她肩膀上。


    她摇摇头，拒绝了，回过身，看向一旁，道：


    “对不起！”


    路迪先生很是惊讶。


    她怎么在跟自己道歉？


    按照他的评估，她应该是有点生气才对。


    他愣了一下，把那衣服穿起了，问：


    “你怎么了，不生气了吗？”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嗯，我不生气了，我本来也没有生气的立场。你不聘我来这里，我就得不到这份工作。”


    路迪先生听了这话，有点微微的难受。实际上，他还想她生气的，他有很多的精力去哄她，而这些精力不释放出来，他是不好受的。


    他轻轻走到她身边，柔声道：


    “那可以回去了吧？”


    她摇头道：


    “我暂时还不想回去，路迪先生，你回去吧，我透足了气，就会回去的。”


    路迪先生当然是不会回去的，他会牢牢守着她。要知道，之前在面馆里的情形，已经够他惊心动魄好一阵子，现在，他绝不会离开一步。他停在原地，笑笑，道：


    “让我守着你吧，我也想透口气，说实在的，那庄园沉闷闷的，我也不喜欢。”


    她听罢，微微一笑，问：


    “是吗？”


    “是。我一直觉得它沉闷，没有你的时候，尤其如此。只是因为它够隐蔽，我才选它为我的住地。”


    他看着她的侧脸，显得尤为真切。她点头道：


    “我也喜欢隐蔽一点的地方，这可以供自己作画。”


    他想起什么，又问：


    “你是很小就学画了吗？”


    “嗯。”


    就是从小爱，然后一路坚持下来了。他加倍专注地看着她，问：


    “要吃点什么吗，我去买。”


    叶莉摇摇头。


    “我什么都不想吃，请回去吧。路迪先生，过几天，我就回庄园去了，我会好好画画的，并且，我会按你的要求好好画画的，你放心。”


    他听到这里，又是内心一沉。实际上，他并不想让她再画仙仙了，真的，这个念头之前就有，但现在显得尤为明晰，道：


    “这个事情再说吧，现在，我想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17. 示好中

    “什么地方？”


    “反正不是庄园，是你绝不会反感的地方，我保证。”


    “到底是哪里？”


    她盯着他，显得有点好奇。他保持着神秘感，道：


    “你去了就知道。”


    “你不说，我就不去。”


    “好吧，我说，不瞒你说，是我们季修大人的住地。我想，你一定感兴趣。”


    当他这么说，她果然产生了好奇心，看向他，问：


    “他不是住在庄园里吗？”


    “嗯，他住在庄园里，但是，他在这镇上也有住处的。我带你去吧，我想，你一定不反感。”


    终于，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就把她带到了那个神秘的地址。


    那是一座朴素的两层小楼，栗色的墙体，黑色的瓦片，被不太整齐的篱笆围着，显得有点古旧，看不出里头住着季修大人这种杰出的人物。


    路迪先生推开篱笆，穿过院落上前，在台阶上站定了，随意地伸出手去，将那门的锁给击坏了。叶莉见状，大惊，上前道：


    “你干嘛？”


    “开门入内啊，我没有钥匙。”


    “你怎么这样？”


    叶莉看了看那被打坏的锁头，显得尤为痛心。


    路迪先生抬手推开那门扉，道：


    “放心，我会派人修好的，进去吧，好好休息。”


    叶莉这才缓缓走进室内。路迪先生趁机打开了这客厅的灯，叶莉第一时间看到这客厅的中央挂着一幅仙仙小姐的画。


    看来，季修大人果然是深情，这样记挂仙仙小姐。


    她心底一酸，眼眶就发热。倒是路迪先生自己比较平静，盯着那幅画，轻声道：


    “我们的季修大人是情感不外露的人，但他很爱仙仙，我能体会到。”


    叶莉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尽量抵抗内心的酸涩，以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路迪先生看着她，问：


    “你喜欢季修大人吗？”


    “没有！”


    她把视线撤到一旁，不敢看那双有点深蓝的眼睛。


    路迪先生却是紧密地盯着她，道：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们的修大人有点意思！”


    “……没有。他只是我的雇主，就像你一样，希望你知情才好。”


    路迪先生点点头。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外头守着。”


    “你还是回庄园去。”


    “我还是到外头守着，锁都被我打坏了，这门可挡不住坏人，只有我守在那儿了。”


    说完，他就走到门口那儿，将门带起来，牢牢地守着了。


    6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路迪先生靠在门口的墙那儿，陷在熟睡状态。


    梦中，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公主仙仙。她穿一身粉色裙子站在悬崖边，回头冲他微笑。记忆中，他很久没有见过她的这种笑意，她面对他的时候，多半在哭。她这时的笑容吸引着他，他径直地走过去，她也向他伸出手，他就把她拥入怀中。


    这感觉真好，让他记起了久违的幸福感。


    就在这时，一旁的门打开了，原来是叶莉走了出来。她看到路迪先生靠墙站着，刚想出声唤他，他立即醒了。


    他看到她，瞬间产生了一点想要远离的念头。


    也许就是那个梦的作用。


    他便向右侧的方位离得远了点，稍稍整理衣襟。她顺势把门关起，并问：


    “请问，你会找人来修理这锁头吧？”


    “嗯。”


    他简短地答着，从台阶上步下，穿过院落，到了篱笆外。


    叶莉跟上去。他看着她，目光深沉起来，道：


    “希望你知道，我只会喜欢仙仙一个。”


    “我知道。”


    她顺势把篱笆的门带起，动作非常轻，她害怕弄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他又道：


    “将来，如果你完成工作离开这里，我是不会去找你的。”


    她点点头，脸上带着微笑。


    “嗯，路迪先生，你不用去找我。只要我完成工作，我们就两清了，生命里再没什么关系，我不会来这里，你放心，你永远不会见到我的。”


    然后，她向着左侧街面前行，想着去郝太太的店里帮忙。他静静跟上她。


    他又显得有点愧疚，觉得自己刚才不该说那种话。


    他偷偷地打量她的表情，发现她毫不在意，更是失落了些。


    当双方走出去一段距离，他大步追上她，道：


    “希望你知道，季修大人跟我一样爱仙仙，他是不会喜欢别人的，你别飞蛾扑火才好啊！”


    她听到这话，暂停下来，侧头看着他，问：


    “那么，仙仙小姐是怎么去世的，你能说说吗？”


    这一刻，有很多不好的回忆涌到路迪先生的脑子里。他只觉的心情沉重，不想说话。


    叶莉见他不说话，直接前行。他见状，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双方都没再说话，径直去到了郝太太的店里。那时，郝太太刚从她的家来这铺子里，在灶台前忙活，叶莉见状，也进了铺子。她环视着店铺，想着，或许可以把这里装饰一下，画点画什么的，以便让它变得更温馨舒适。


    然后，她就向郝太太说了这想法，对方同意了。她另外拿了扫帚，要忙活。


    路迪先生在旁边看着她，不忘对她道：


    “你还是回庄园去吧，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会派人来帮这里的忙。”


    “不用，路迪先生，你请回。我这几天都在这里忙，等过几天，季修大人回来了，我就回庄园去。”


    路迪先生听到她提季修大人的名字，感到不适，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来，显得闷闷不乐。


    她认真地扫着地，从内室扫到大厅这里，他见状，终于忍不下去了，起身，把那打扫工具抢过了，道：


    “你就别忙这些了吧，叶小姐，要知道，你是我请回来的画师，你怎么能做这个！”


    一旁的郝太太听到这话，赶紧上前来，打圆场道：


    “叶小姐，你回去吧，我这里生意不是很好，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叶莉轻声道：


    “不，太太，请让我帮您。没事的，我跟路迪先生可以交谈好的。”


    然后，她又拿过路迪先生手里的扫把，开始打扫。郝太太见她很坚持，只得放弃劝说，回到灶台前忙活。


    路迪先生见状，怒了，再度上前，一把将扫把抢过来，道：


    “别扫了，你跟我回庄园去。”


    “我暂时不想回。”


    “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希望你记得自己的承诺，马上跟我回去！我不是开玩笑！”


    然后，他拉着她向门口走去，在经过门口的时候，顺带把扫把放下。


    过了一阵子，双方回到庄园。闫丽和小黎两人见到安全无虞的叶莉，都松了一口气，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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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问她去了哪里，路迪先生就把她拉到一个新的房间中，对她道：


    “你就住这里吧，叶小姐，我会把之前给你买的床铺搬过来。”


    叶莉点点头。环视一眼这房间，发现它很宽敞，但空荡荡的，没有家具，也没有人气。但就算是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总比跟路迪先生共寝间好吧。


    接下来，她去浴室洗澡。路迪先生则去自己的房间把那床铺搬了过来，还搬来柜子、桌子、凳子，供她使用。


    她洗完澡后，走出来，看到他在床前替自己铺被子，稍稍惊讶。要知道，她长这么大，从没有哪个男子替她做这个，走过去，道：


    “请别忙这个。”


    路迪先生没有停下手边的活，道：


    “就让我忙吧，你昨天在面馆忙了一下午，晚上也没好好休息。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弄完了这里，再去弄点食物来，让你吃。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昨晚没有吃饭。”


    然后，他加快了手边活动，快速铺完了床，再出房间去准备食物了。叶莉见他离开，快速回到之前住过的三人寝间，以便拿些钱。闫丽和小黎抓紧时间问她，到底去哪儿了，她含糊其辞，没有说得太明白，转身去了路迪先生新分配给她的房间。


    那时，路迪先生端着一个托盘来了。上面是草莓、牛奶、烤面包和烤三文鱼，他端着这托盘，稳步过来了，把它放到跟前的桌子上。


    她在桌子边坐下，道：


    “谢谢你，路迪先生。”


    他也在桌子旁坐下来，轻声道：


    “不用谢，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她点点头，端起奶杯，喝了一点牛奶，又吃了一点烤面包。他认真地看着她，问：


    “怎么样？”


    “不错。”


    “是我烤的。”


    他略带自豪。


    她很惊讶，再度看了看手中的面包。


    “这真让我惊讶，我还以为是管家大叔烤的呢。”


    “不，是我烤的，还有这三文鱼，也是我烤的。”


    “那你快进化为厨神了，路迪先生。”


    她笑笑，再度吃了一口食物。他看着她，显得很欣慰，不自觉就说：


    “以前，仙仙还在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这方面，这真是我的遗憾。”


    不知为何，叶莉听了这话，感到心情有点沉重，轻声道：


    “也许，我不应该吃这些，它们应该专属于仙仙小姐。”


    路迪先生忙道：


    “不，你吃吧，我专门为你做的。你吃这些，不代表我对你怎么样，无论如何，我心里只有仙仙一个人！”


    哎！


    怎么又说这个。


    他心里好像并不想说这件事，但嘴巴一直说个不停。他感到有点懊恼，起身到一旁，叹了口气。


    她看着他，道：


    “路迪先生，对不起！”


    他侧头看着她，目光温柔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次做错事的人是我。”


    叶莉感到不好意思，低声道：


    “不，做错事的人是我，是你把我聘到这里的，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应该做的，我不应该违抗你的命令，放心，我会再替你画仙仙小姐。”


    他听了这话，突然间变得有点烦躁，走到她跟前，坐下来，道：


    “你不用提这个事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想要做的事了。”

 18. 示好中

    叶莉笑笑，道：


    “那我等下可以到郝太太那儿去帮忙吗？我给她添了很多麻烦，我心中有愧，我还想再去帮帮她的。”


    他轻轻地点头，道：


    “那你要把这些东西吃完，我才同意你去。”


    “嗯。”


    她垂头吃了起来。


    过了一下子，她吃完了那些食物，他又把一点药膏送到她手上，要她擦擦脸颊，以便治疗她那被流氓打过的脸颊。她上了一点药，觉得好受多了，独自外出，到了镇上，买了一些碗盘。另外，她还去商店里买了一些颜料，拿着到郝太太那里了。


    郝太太见她拿着那些东西，问：


    “你怎么拿着这些东西，叶小姐？”


    “噢，昨晚，路迪先生不是打碎些碗盘吗？我是拿来赔给您的，还有，这些颜料，是用来作画的，我准备好好装饰一下您这里，就今晚吧，我来画，您看怎么样？”


    说完，她把那些碗盘和颜料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郝太太笑笑，道：


    “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谢，郝太太，是我应该谢谢您。”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路迪先生。他身材如此高大，好像一进门来，这门口的光线都被挡了一大半。


    他走进来后，扬了扬手里某种银色的东西。


    叶莉看到，那是一把钥匙。他对她道：


    “放心，我已经请人把季修大人的门锁给修好了。”


    叶莉点点头，感到放心了些。


    路迪先生又问她：


    “我问你，叶小姐，想一直住在镇上吗？”


    她摇摇头。


    路迪先生补充道：


    “你如果想住在镇上的话，我就在这儿买一座房子。”


    “不用了。路迪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能要。你回去吧，今晚，我会在这里作画，等画完，我就会回去了。”


    说着，她拿过一旁的抹布，开始擦桌子。恰好这时有食客进店，她就帮着倒茶，在郝太太煮好面条后，把面条端着，要送到那食客跟前。


    路迪先生见状，就上前，道：


    “你别做这个事情了，叶小姐。”


    “我要做，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似乎是有点固执。


    路迪先生盯着她，目光严肃起来。突然的一瞬间，他上前，把她手里的面碗端过来。


    哇！


    好烫！


    他的手部皮肤简直要被碗上的热浪给烫坏了。


    因为他是喜冰凉的存在，绝不适应这样的滚烫，急忙把那面碗放在桌面上，并甩了两下手。


    她见状，走到他跟前，轻声问：


    “你怎么样了？”


    “没事。说实在的，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干了。”


    然后，他瞄了一眼在灶台边忙碌的郝太太，产生了一点主意，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什么来。


    是一沓纸状物，原来是一叠支票。


    他又拿出怀中钢笔，试图在支票本上写下一行数字。


    “太太，谢谢你帮了叶小姐，请问，你需要多少钱？”


    “啊？”


    郝太太大吃一惊，仰头看了看站立的路迪先生，显得迷惑，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没答话。


    路迪先生淡淡道：


    “实不相瞒，这位叶小姐是我请来当画师的人，我不希望她干这些事情，我希望用钱来补偿，你需要多少钱，说吧。”


    郝太太立即说：


    “先生，你不用给钱！”


    又对着叶莉道：


    “叶小姐，你快走吧，这些活，我自己可以干的。”


    叶莉走上前，愧疚地道：


    “太太，我是真的想帮忙。”


    路迪先生快速地写了一串数字，然后把那张支票撕下来，递到郝太太面前，道：


    “太太，实不相瞒，昨天，我跟叶小姐吵架了。她从庄园出来，没有地方去，我谢谢你收留她，这是给你的感谢金，收好，别多说一个字，不然，我会生气。”


    郝太太瞪起眼睛，忘了手上的动作，不敢接过那支票。


    叶莉也不敢说什么。郝太太那么好心，她总不能怂恿对方不接过这感谢金吧。


    路迪先生不管不顾，把那张写了数额的支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略带威胁地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哪里的人吧，太太？”


    对方点头，略带木讷地道：


    “我知道，你是庄园的那位路先生。”


    路迪先生点点头，严肃口吻不改，道：


    “你知道就好，别试图通过任何方式把这钱还回来，我不认的。”


    然后，他就拉起叶莉的手，向店外走去。


    叶莉急忙摆脱。


    他反而把她抓得更紧，腰一弯，已经把她横抱在怀里。


    她大惊，赶紧左右地看，发现没有人，才松口气，对他道：


    “你放我下来。”


    “绝不。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


    然后，他抱着她继续前行。她则是左顾右盼，生怕人看见。哪怕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凄凉的镇上并没有她认识的人，她还是害怕被人撞见，狠狠垂着头，被抱着走出一段距离后，她见路迪先生还没有松手的意志，决定来点狠的了，道：


    “我认为，如果我心里狠狠装着一个人，就不会抱别人。”


    他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步子也慢了。她见他意志松动了，继续道：


    “甚至，我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容许自己跟其他异性有任何接触，你这样，让仙仙小姐怎么办啊！”


    终于，他步子更是缓了下来，再走了几步，把她给放了下来，轻轻放在地面上，带着做错事的表情，轻声道：


    “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抱你了。”


    这就好。


    叶莉松了一口气，感到由衷放松，探头问：


    “请问，路迪先生，你刚才给了郝太太多少钱？”


    路迪先生耸耸肩，没有回答，继续前行。叶莉跟上他，问：


    “到底多少钱嘛？”


    路迪先生这才回应：


    “你跟我来，我就告诉你。”


    “好吧。”


    双方继续前行。


    7


    过了一下，双方来到一处峭壁边。这个方位处于庄园和小镇之间，紧邻着一旁的汽车大道，有一处瀑布，薄如蝉翼的水流通到下方的河里，看着很美丽。


    他停在那儿，看着那美丽的瀑布，好像记起了往事，淡淡道：


    “基本上，一个世纪以前，我们就可以走进阳光里了。”


    她听了这话，显得很吃惊，上前问：


    “那之前呢？”


    他侧头看着她，微笑道：


    “当然是只能生活在黑暗里。事实上，就算现在能走进阳光里，但是我还是不习惯。我经常忘记自己已经有了这技能，老是本能性地避着阳光，直到遇见你，我才不由自主地走进来。”


    她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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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生了更大好奇，问：


    “那你们是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话语不妥，纠正道：


    “那么，请问，你们特别在什么地方吗？你们不是人，是不是？”


    路迪先生维持那种若有似无的笑容，轻声道：


    “我觉得，现在还不方便说明。”


    “也许方便说明呐，我很想知道，你们是何样特别的人种。”


    路迪先生看着她，显得欲言又止，用那种带着神秘的口吻道：


    “还是暂时别说了，我怕你不能接受。”


    “我能接受。”


    叶莉想了想，补充道：


    “实际上，你们是外星人，对吗？”


    路迪先生笑笑，补充道：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反正，我们不普通。”


    然后，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同时大弧度地眯起眼睛，看起来，他真的不适应那太阳光。


    她点头，道：


    “我知道你们不普通的，从我来这儿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这儿不普通。对了，路迪先生，你刚才到底给了郝太太多少钱？”


    他没有通过言语回答，而是竖起右手掌，将几根手指分开来，明显比了一个五字。


    叶莉瞪起眼睛来。


    “五万么？”


    她心想，可真够阔绰的，一天的收留就给五万块钱。


    他摇摇头，表情有点轻描淡写。


    她吃惊道：


    “难道是五十万吗？”


    他摇头道：


    “不，是五百万！”


    “啊！”


    叶莉重重吃惊，心想，这下自己怎么还得清。


    要知道，她辛勤耕耘半年，也不过就是获得这么多报酬而已，她总不能全拿来还债吧。


    路迪先生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把那手掌垂下了，道：


    “我之所以给这么多，就是为了避免你动心思，把钱还回去。”


    叶莉回应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请过来的人，我不希望你背负压力。我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出手阔绰一把，你肯定还想着还清那位太太的恩情。”


    他显得有点鼓励，事实上，他很少有这种表情。


    叶莉背过身，道：


    “那我现在欠你的大恩情了。”


    “不，你是我请来的画师，我为你做一切的事情都是应该的，好像上级帮下级，是自动的帮扶，你别觉得欠了我什么。”


    他看着她，透着一点得意。


    大概捉弄她有点有趣吧。他跟她之间，哪是什么上级对下级。


    她侧头看着他，道：


    “放心，路迪先生，我会替你画十本仙仙小姐，不，是二十本，不，我还要在你的房间里画满她的画像，来感谢你。”


    当她这么说起，他陡然间神情严肃了，道：


    “不，你不用这么做。叶小姐，我其实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哎，不知道为什么，嘴巴又开始变得笨起来，他明明想说，不让她再画仙仙，但是，又说不出口。


    他是邀请她到这儿画仙仙的，如果不让她做这件事，是不是在否定她的能力呢。


    她是不是会胡思乱想？


    他还是别那么贸然。


    她看着他，问：


    “是什么？”


    “噢，你能不能别把这次的事情告诉季修大人。当然，他现在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你能不能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19. 示好中

    看来，他是真的芥蒂季修大人，才如此诚挚请求。


    她轻声道：


    “你是说，我们吵架的事吗？”


    “嗯，我们整个吵架的过程，一个字都不要说。我认为，一旦他知道，是不会罢休的，他一定会找我要个说法，我不想跟他起冲突！”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路迪先生这么说，叶莉心中有点小小的甜蜜。她微笑道：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我一个字都不说，我不会让季修大人为我分心。”


    路迪先生严肃起来，看着她，提醒道：


    “我得再告诉你一遍，我们的修大人会过问这件事，是因为他尊敬你这个画师，而不是他对你有什么私人的情谊。要知道，我们心高气傲的修大人是不会喜欢寻常女子的，他能看上眼的一定是那种高贵女子！”


    啧！


    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在说这位叶画师不高贵吗？他瞬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退到一旁，看着脚下方的水面发呆。


    她走上前，轻声道：


    “路迪先生，你不用反复提醒我这事，我知道修大人心中只有仙仙小姐一个，我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在我心中，他跟你一样，都是我的恩人。”


    他这才回过头看她，道：


    “我不喜欢跟别人并列的，哪怕这个人是修大人也一样。我想问，如果要在我跟修大人之间选一个人来当成绝对恩人，你选谁？”


    叶莉听到这问题，心中一惊，退到一旁，避开这个话题。


    路迪先生看着她是这种态度，耸耸肩，略略失望地盯着她。


    “要知道，叶小姐，有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的天平向着修大人那边倾斜，要知道，明明是我对你付出得多。他都不怎么在庄园里，未来的日子，他也会经常不在庄园里，他怎么陪你啊！”


    她避让着他的目光，道：


    “我不需要他陪！我不需要任何人陪！我是来这里作画的，我没有别的想法。”


    她显得有点义愤，脸都红了。


    他这才停止说教，淡淡道：


    “那就好。希望你知道，叶小姐，我是为你好。”


    她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就在这时，大道前方的十字路口驶来一辆车，是一辆四轮小车，驾车者有点眼熟，一边甩方向盘，一边坏笑，朝着右边的方位去了。


    路迪先生目光如炬，看清了，那就是昨晚在面店撒泼的年轻男子之一。


    叶莉也看清了对方，道：


    “想不到他还有精力开车。”


    路迪先生随口道：


    “那混蛋还有精力抢人呢！”


    “什么意思？”


    叶莉瞪着眼睛，显得很意外。路迪先生呼入一口气，便察觉到某种痕迹，道：


    “那车上有明显的致幻剂的味道，还有女人的血的味道，如果我没察觉错误，我认为那辆车上应该有一个昏迷且受伤的女人。”


    “啊？”


    叶莉更是吃惊，喃喃道：


    “难道说，那个家伙绑了一个女子吗？”


    路迪先生点点头，淡淡道：


    “应该是这样。”


    一瞬间，叶莉想也不想，就朝那个方位追去。


    路迪先生略略吃惊，赶紧拉住她的手。


    一瞬间，觉得肌肤相接，不太礼貌，又放开了，道：


    “你要干嘛？”


    “我去看看呐。”


    “你怎么看？”


    他有点严肃。


    一瞬间，叶莉哑口无言了。是啊，她怎么看，她可是个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算明知别人有危难，她又能前去相救吗？


    路迪先生劝道：


    “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回庄园去吧。”


    她犯难地道：


    “或许，就让我去看看。”


    “我绝不允许！”


    他显得很强硬。


    她想了想，道：


    “那么，我回去帮你画你和仙仙小姐结婚的画怎么样？就让我去吧！”


    他听到这话，吃惊得咳嗽了一下，问：


    “你说啥？”


    “就是你听到的，画你和仙仙小姐的结婚画作呀，我想你很期盼吧。”


    “打住！”


    他侧头到一旁，显得很避让。


    她继续对他道：


    “你让我去嘛，路迪先生，如果那车上面真的有人，还是受伤的女子，我没帮她的话，我会一辈子愧疚的！”


    他听到她这么说，回头看着她，问：


    “真的吗？”


    “真的，我见不得同类受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好，我去救人。”


    说着，他向前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伸出手去，以便让她拽着他。


    她略略惊讶。


    “干嘛？”


    “我牵你去，我怕我这样去，三下五除二，把问题解决掉，你会觉得整件事不存在，觉得我路迪可能只是说了场大话。”


    “不会。”


    她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强硬道：


    “就这样说定了，我牵你去，不然，我就不去。而以你自己的速度，你是跟不上的。”


    “那好吧。”


    终于，她向他走去，不过没有把手伸过去，而是道：


    “但是呢，你不用牵我，你在前面走吧，我会跟上你的。”


    “你确定吗，我们的叶小姐，你能跟上我？”


    “让我试试吧！你先走，路先生，我会跟上你的。”


    她很坚持。


    他见状，笑着整理衣襟，道：


    “好，我先走了，你要跟上我啊！”


    “嗯。”


    她点了点头，猛然间发觉眼前的景致空了。


    体格巨大的路迪先生像一阵风一样从她的眼前飘散开了。她压根没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只是机械、大踏步地往前跑去，跑了一段路，她停了下来，伏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喘息。


    哎，跑这么一段距离，她就累了，她的体力就是这么不好。


    她真感觉有点累，反手敲着胸口，以便让自己好受点，同时左右地看，但没有看到那高大身影。同时，之前那辆四轮车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下子，她感到后悔了，早知道，就该让他牵着她，这样，也不至于跟丢了车辆啊。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从头顶上的空间传来一个声音：


    “我们的叶小姐，你可真不是跑步健将啊！”


    就是路迪先生的声音。


    叶莉抬头望去，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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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枝丫间倒吊着，显得很渗人。


    但是，毕竟是白天，要比夜里看到他悬挂在天花板上要好。


    她退了一步，问：


    “怎么，路迪先生，你是在等着我么？”


    “当然，不然，我就走了。”


    然后，他松开枝丫，一落而下，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声音。


    她轻声道：


    “你知道那辆车去哪儿了么？”


    他点点头，侧头看了看右边的方位，沉声道：


    “嗯，去到千里酒庄那个方位了。”


    然后，他眯起了眼睛，像在仔细地感受着什么，道：


    “已经很近了，我能够听到那发动机的声音。”


    他再伸出手，对她道：


    “现在要我牵着你去吗，我保证，如果你让我牵着，你的速度会快上很多。”


    她试着伸出手，去握那只大手，但办不到，把手收了回来，道：


    “希望你知道，我不想一直活在对仙仙小姐的愧疚中，你是仙仙小姐一个人的，没有任何人有权碰你。”


    他听到她这么说，总算垂下了手，道：


    “那我去了，我看你这样子也累了，你就别去了吧，回庄园去等我，乖。”


    “嗯，请赶快去，别耽搁了，路迪先生。”


    她看着他，眼睛里充满期望。他点点头，转身向着那边的方位去了。


    8


    下午三点，路迪回来了。那时候，叶莉在庄园内主建筑物的前方等着他，见到他，就上前问：


    “怎么样了？”


    路迪先生点点头，神情中露出明显的疲态。


    看样子，战斗有点难度，才让他是这种表情。他回答道：


    “已经解决好了，我把那个女孩救了出来，并送她回了她的家。”


    叶莉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从脸上透出笑容。


    那双蓝眼睛抓紧时间看着她的美丽。


    突然间，这位路迪先生的脸皮开始起变化，就是他的脸部皮肤开始起鼓、开裂，就像被高温熨烫过，因为受热不均而变得凹凸不平，同时，他的蓝眼睛也开始变色了，变成了血红色。


    他迅速地向下蹲，并捂住自己的胸口，以便捂住自己的痛苦。


    叶莉见状，都吓坏了，不知该如何应对。


    路迪先生艰难地爬起来，向前走了几步，进入室内，倒在地面，深深地呼气。


    就在这时，楼梯口走来一个人，正是那说话尖酸的家伙尖蝙蝠，他见状，立即上前来，把他的主人给扛起来，送回到房间中。


    叶莉被吓坏了，整个过程中，一个字都道不出。


    又过了大约两小时，那尖蝙蝠来叶莉的房间找她，让她去路迪先生的房间。她便去了，推开门，只看到一个黑压压的室内，原来，那黑色的窗帘紧紧地拉着，隔绝所有自然光亮，整个空间中，只亮着一盏灯，显得很暗。


    她缓缓前行，听到左侧的盥洗室传来水流的声音。


    她想着，他应该在那里面。正巧，从那个方位就传来声音：


    “请进，叶画师。”


    “噢。”


    她走过去，停在盥洗室前，想着，要不要推门进入。


    就在这时，那门开了。她看到，他在浴缸里躺着，半个身子泡在水里，上半身赤裸着。

 20. 示好中

    空间很暗，但她还是看清楚了，他根本是上半身赤裸着的状态，感到一阵不适，闭起了眼睛。他则是冲着她微笑。


    “请进啊，叶画师，我有事情要你帮忙呢。”


    她背过身去，道：


    “什么事啊？”


    “你先进来再说吧。”


    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过程中，拿过左侧小桌上的一杯类酒状液体，抿了一口在嘴里。


    她仍旧是不敢看他的状态，道：


    “是什么，你要我洗衣服吗？如果是的话，等下你出浴缸后，就把衣服放在那儿吧，我帮你洗。”


    他见她那紧张的样子，知道她内心很惶恐，没再逼迫了，笑笑，一口气把那杯类酒状物体给饮尽了，再出了浴缸，穿起黑色睡衣，进入房间中。


    她仍旧是背对他的状态，一点也不敢回头。他对她道：


    “好了，回过头来吧，我们的叶画师，我穿着衣服呢！我可不是那些流氓，不知穿衣文明！”


    叶莉这才回过头，问：


    “对了，那位小姐怎么样了？”


    路迪先生表情放松，轻声道：


    “没怎么样，我去得及时，保住了她的清白。”


    叶莉眨眨眼睛。


    “什么是保住她的清白？”


    路迪先生再笑笑，笑容显得意味深长。


    “你听不懂吗？就是女子最珍贵的东西，我去的时候，酒庄那老不休刚好要侵害她，被我阻止了。”


    叶莉心惊胆战地听着，适时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


    “是啊！幸好我去了，不然，那女孩就死定了！”


    他稍稍地活动筋骨，已经看不出之前虚弱的样子了。


    叶莉盯着他，问：


    “对了，你刚才怎么了？”


    “喝了那老不休的酒，啧！居然敢暗算我，在酒里下毒，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那么，你要报仇吗？”


    “当然！我路迪先生睚眦必报，这是我的人生格调！”


    然后，路迪先生又走到一旁的柜子旁，去倒了一杯类酒状液体，喝了一口，点点头。


    “还是这个符合我的口味。”


    “那是什么？”


    叶莉感觉，那不像是酒，因为太过浓稠。


    路迪先生举起杯子给她看。


    “你要喝点吗？”


    “不要，我不喝酒的！”


    她接连摆手。


    路迪先生捉弄道：


    “这又不是酒。”


    “那是什么？”


    “食物，你可以把它看成‘外星人’的食物。”


    说着，他又喝了一口这类酒状液体，透出满足的样子。


    叶莉看了这场面，心里有点发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那有点像血浆。


    她不敢再看下去，回头看了看那盥洗室，特意看了看浴缸旁的衣服，道：


    “请问，你要我洗衣服吗，路先生？”


    “不用。你不用忙这些事，你这双手可是金手，不能用来做画画以外的任何事。”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打开柜子，从中拿出一本画册，再拿出一支铅笔，递给叶莉，道：


    “你现在画我！”


    “什么？”


    “我要你画我。”


    他走到窗户边，坐到那里的凳子上，等着她画。


    她愣了一下，道：


    “我看，我还是画仙仙小姐。”


    “别了，你就画我，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画我。怎么样，需要画架吗？”


    叶莉点头道：


    “有的话最好了！”


    “暂时没有，我明天会买回来。”


    “那我现在要画吗？”


    “暂时不用。”


    说着，他把那画册和铅笔从她手里接了过去。他再盯着她，目光深沉起来。


    “有件事我要问你。”


    “什么事？”


    她看着他，觉得他的表情好像在审问某种秘密。他顿了顿，道：


    “你有男朋友吗？”


    她浅浅摇了摇头。


    他听完这话，略略满意，笑笑。


    “我不相信，叶小姐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我大学的时候忙着画画，一毕业就来了这里，没空想这些事。”


    路迪先生点点头，显得更加满意，稍稍整理了黑色睡衣的领子。


    “我准备加你的薪水。”


    “加我一个人的吗？”


    她指了指自己，显得有点意外。他点头，肯定道：


    “是，我只加你一个人的，别的人，别说加她们薪水，我肯让她们留着，已经是恩赐了。”


    “那加到多少？”


    “五千万。”


    “什么？”


    她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欣喜且意外。


    路迪先生鼓励道：


    “是，要是你能够想办法跟我们的季修大人保持距离，我说的是保持永久的距离，让他不再关心你的事，我就把你带离这里生活，并且给你加五千万，不，是五亿薪水！”


    “什么！”


    叶莉后退一步，总觉得这样的话语中有某种阴谋。


    她再度看了看眼前的高大男子路迪先生，觉得对方的深蓝色眼睛好深奥，她一点也弄不懂里头的意思。


    她轻声道：


    “你为什么这么芥蒂季修大人？”


    路迪先生道：


    “我当然芥蒂他，他是毁星，我说过的，我不希望我的生活被他给搞砸了。”


    叶莉微微地睁大眼睛：


    “他会搞砸吗？”


    “会，你是没见过他那种剑术，简直所向披靡，哎，不说了，反正，你要记得，季修大人会是我们之间的阻碍，且是严重阻碍。”


    不好，说漏嘴了。


    他赶紧捂嘴。她问：


    “什么阻碍？”


    “就是我们之前探讨艺术的阻碍。说实在的，我现在也对画画感兴趣了，我想学画画，你会教我吧？”


    她听闻，就觉得不可思议，蹙蹙眉。他见她不相信，肯定道：


    “真的，我对艺术很感兴趣的，我从今往后要当一个艺术生。”


    她觉得难办，道：


    “希望你知道，我不会疏远季修大人，他和你一样，都是我恩人，且是伯乐。”


    他听闻，有点不快，道：


    “我给你涨薪水啊，你不动心吗！”


    “我不要，现有的就很好了，甚至，你不给我也可以，季修大人给我的就够了！”


    路迪先生听闻此言，脸色瞬间暗淡下来，道：


    “你看你这是什么话，你明显在偏向他呀！我现在命令你，必须想个办法跟我们的修大人断交，在他回来那天，就告诉他，你不需要他插手你的生活，让他从你的生命中离开，不然，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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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生气！”


    这不可能！


    叶莉瞬间转过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路迪先生见状，脸色严肃道：


    “站住！”


    她便站在门口那里。


    他走上前，厉声道：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叶莉轻声道：


    “我听到了，但我不能照办！路迪先生，我再说一次，修大人是我的恩人，我不会那样做的。”


    然后，她便迈步，要出房间。路迪先生伸手拽住她的手，肌肤相触的同时，觉得不合适，又放开她，道：


    “他跟你并不合适。”


    猛然间，叶莉凌厉起来，侧过头去，向对方道：


    “我不在意这个，无论修大人是喜欢仙仙小姐也好，还是喜欢别人也罢；他是单身也好，还是明天就跟别人走进婚姻殿堂也罢，我根本不在意。在我需要的时候，他帮了我的忙，这是我最在意的，路迪先生，你把我想得那么狭隘，你太小看我了！”


    他听到这话，心底一惊，放开了她。她抓紧时间出了房间。


    很快到了更晚的时候，叶莉出了庄园去，到了镇上面馆那里。那时候，郝太太正要锁门，叶莉去了，就告诉对方，她要在这里作画。


    对方就让她进去了。


    叶莉进门后，郝太太离开了。


    然后，叶莉就关起门来，认真作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听到室外传来声响。


    “咚咚！”


    好像是敲门的声音，又好像不是，或许是某个物体被刮到卷帘门上来了，才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她有点害怕，心想是谁来了么？侧头看去，见到一只手从卷帘门下方伸了进来，随后，卷帘门整个儿向上被掀了起来。


    就是路迪先生。


    他右手拎着一个篮子，左手扶在卷帘门下方，表情明显轻松。


    叶莉这才松口气，放下画笔，问：


    “你来干嘛？”


    “我来给你送吃的呀。”


    他扬了扬手里的篮子，走了进来，然后把卷帘门给关起。


    她轻声道：


    “不，我吃过晚餐的。”


    “但没吃多少，我了解过的，所以，我给你送过来了，我亲手做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把竹篮放在她跟前的桌子上。她看见这心意，觉得有点愧疚，道：


    “下午的时候对不起，路迪先生，希望你知道，在我心中，你和修大人都是帮我一样多的存在。”


    路迪先生笑笑，略略不满地道：


    “哎！我这个人是最不喜欢跟别人相提并论的了，叶小姐，你就别把我跟修大人放在一起了吧。”


    叶莉点点头，表示会照做。


    路迪先生手扶着那篮子，道：


    “吃吧！”


    “不用，我现在不饿。”


    “那等下再吃。”


    “嗯。”


    然后，她又转身，继续画画，他在一旁的方位看着她。整个过程中，他都是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想说什么，但还欠缺点勇气。


    叶莉专心画画，没有留意到一旁男子的盘算。


    终于，她画完了左面墙的画，他对她问：


    “累了吗？”


    叶莉摇头，微笑道：


    “这算什么？有灵感的时候，我可以连续画上好几天呢。”


    路迪先生点头，那种想说什么的表情更浓烈了。

 21. 挣扎中

    1


    叶莉又走到右边的墙面，开始画画。她很专注，路迪先生也很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某个时候问：


    “我想问，我们的叶画师，你会画那种艺术画吗？”


    “哪种艺术画？”


    她还在用画笔往墙上涂颜料，不觉得他会说出任何不恰当的话语。


    路迪先生稍稍停顿，然后道：


    “就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你为什么问这个？”


    她停下动作，侧头看着他，显得很疑惑。他顿了顿，道：


    “如果我想作为你的模特，获得这样一幅画，你会同意吗？”


    一瞬间，她感到很难堪，什么话都不说，只得继续地画起来，缓解尴尬。


    他有点犹疑地走到她跟前，问：


    “你答不答应嘛？”


    她轻声道：


    “我是不会答应的，我一般是画油画的，我的艺术造诣没那么高，你找别人吧。”


    还好，她是画师，能够以相对平和的心态面对这情形，如果是别的女孩子，多半要羞红了脸颊。


    他还算安分，点点头，退到一旁，坐在凳子上，等着她画完。


    大约夜里十二点，叶莉画完了画，准备回庄园去。


    路迪先生告诉她：


    “你吃点这篮子里的东西吧。”


    “我不饿。”


    她实在不想接受他巨细靡遗的照顾，恰当地拒绝了。他走过去，用手碰了碰篮子，发现里头的东西已经凉了，道：


    “已经凉掉了，那就别吃了，等回庄园去，我再给你做。”


    叶莉摇头，走到那边的水槽旁去清洗画笔，道：


    “路迪先生，从今往后，你不用过问我的饮食，我会好好吃饭的，我保证。”


    路迪先生笑着道：


    “你还拒绝我，你是在暴殄天物吗？叶小姐，你知道，我从来没为一个人类做过这种事，包括仙仙在内！”


    因为那时的他尚且年轻，对感情的想法不同，那时，他认为感情是山盟海誓，所以，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他认为，切实的陪伴大过一切，因而，会下厨做饭。


    叶莉听到这话，产生了一点质疑，侧头盯着那边的高大男子。


    “这话什么意思，仙仙小姐是人类吗？”


    路迪先生沉吟了一下，然后点头。


    叶莉大惊，手中画笔差点掉了，赶紧拿稳了，又走回来，问：


    “她不是‘外星人’的一员吗？”


    “不是，她是人类，完全的人类，切实的人类，身上绝没有非人类的血缘。”


    在这样低沉的答句，叶莉的心情更是复杂。心想，这真是一个怪胎，所以才会口口声声说着瞧不上人类，却又爱上了人类。


    哎！


    真是不知道来自何种国度的外星人，做这种事，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他淡淡道：


    “你觉得我们这种存在怪到极点了，对不对？”


    当然啦。


    谁会一边贬低一个族群，又疯狂喜欢当中的一个呢。


    这不是怪胎吗？


    不过，她没有回答，淡淡看了他一眼，表达态度。


    他轻声道：


    “其实上，我从来没把仙仙当成人类看，她是我心中的仙女。”


    “嗯。”


    她这样简短回答一声，要出门去。对这种怪家伙，还是少说话为妙。他赶紧追上前。


    “你怎么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你不喜欢我太看重仙仙吗？”


    说实在的，如果是这样，他会有点高兴。他盯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她淡淡道：


    “没有，你就是把仙仙小姐看重到天上去，我都支持和理解。我只是惊讶，怎么有人，‘外星人’也是人嘛，是不是？我好奇，怎么会有人这么爱憎分明，明明讨厌一个族群，却把当中的一员爱得深沉？”


    一时间，路迪先生答不出话了。


    叶莉走过去拿起自己的颜料，把它们和画笔一起，用一个塑料口袋装着，走到门口，俯身要去拉卷帘门，他见状，急忙俯身去，把门给拉开了。


    然后，双方外出。


    这时已经很晚了，整条街道静悄悄，只有弯月悬挂在天空。


    叶莉走在前面，路迪先生跟在她身后，手中还拎着那个篮子。


    刚开始，两人没说话。终于在某个瞬间，他跟上前，道：


    “我们去看电影吧。”


    “抱歉，我不想去。”


    “就去吧。我知道这小镇的电影院有午夜场。”


    他显得有点殷切，看来是真的想跟她一起看电影。


    她回头看着他，盯着他手中的竹篮。


    “你要拎着这个篮子去吗？”


    “嗯！正好啊！你饿了就吃里面的东西！噢，有点凉了，没事，放在我胸口正好。”


    实际上，这是行不通的，因为他的胸口比那篮子里的食物还凉，肯定不能加热食物。


    她摇摇头，道：


    “希望你知道，我是来你的庄园画画的，不是来和你看电影以及被你喂食的！路迪先生，我想，仙仙小姐如果有灵，是不希望看见你跟我走得这么近的。”


    终于，路迪先生有所收敛，点头。


    “嗯，回去吧。”


    “嗯。”


    然后，她转身向前行。


    他跟上她，明显是不死心的状态。突然间的某个瞬间，他腰一弯，把她搭上了肩膀。


    她急忙道：


    “你干嘛？”


    “去看电影嘛，我现在很想去看。”


    “别了，你快放我下来，路迪先生。”


    “不，我就想去看电影，你必须马上陪着我去。”


    路迪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扛着她转身，向电影院的方位走去。


    不一会儿，他到了那儿。叶莉听到那电影院里果然有声音，还看到一点点从中透出的光影。


    “没想到真还有午夜场啊！”


    “嗯。”


    他扛着她到售票处。她提醒他放她下来。


    “请放我下来。”


    “让我扛着呗，反正你很轻。”


    “你弄疼我了。”


    其实没有。她只是要用尽一切手段让他放她下来罢了。


    他便把她放下来了，简短道歉，并买了票。因为这里是没有电子支付系统的，他用现金支付了。叶莉趁机对那售票的年轻女子道：


    “噢，我刚才崴到脚了，这位先生他才扛我的。”


    那女子垂头笑笑，轻声道：


    “我知道了，我们的路迪先生是很‘热心’的人。”


    什么意思？


    叶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路迪先生给拉着，进入电影院内。


    这里的人真是很少，加起来不超过十个。路迪先生拉着叶莉在中间的方位停下来。叶莉趁机把手给收回来。


    “你别这样了，路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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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路迪先生在位置里坐下来，把手中竹篮放在一旁，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叶莉坐定。叶莉却是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而是在后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路迪先生微笑：


    “怎么，不想跟我坐在一起啊？”


    叶莉回应：


    “我认为你身边的位置应该是仙仙小姐的。”


    他听到她这样说，眉头蹙了一下，明显有点不悦，但没说什么。叶莉问道：


    “怎么，刚才那位售票的小姐认识你么？”


    路迪先生点头：


    “那就是我手下的人。”


    “什么？”


    叶莉有点惊讶。


    路迪先生点点头，沉声道：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肯定没办法守在这里的。”


    叶莉心想，还真是如此，那美丽小姐在这样的午夜独自守在这儿，肯定有难度啊！尤其，小镇上还有些流氓青年，就更不安全。


    她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道：


    “不对呀！”


    “怎么不对了？”


    他专注地看着她，显得很有耐心。她轻声道：


    “你安排她在这儿的么？”


    “是。”


    “你是这儿的老板？”


    “是。”


    他回答得没有任何一点犹豫，看来不是编造。她有点震惊，喃喃道：


    “你怎么不早说？”


    他笑笑，轻柔道：


    “没必要啊，这座小镇上还有好多我的产业呢！我喜欢夜里看电影，所以买下了这里，并且安排一个可靠的人来售票，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吧。”


    “嗯。”


    她便盯着大屏幕看起来。他也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太疲惫，睡了过去。他向后回望，看见她闭起眼睛，就自动解开西服的领口，并且脱下这外套来，盖在她身上。


    她察觉到动静，醒了过来，把那西服给推回去。看来，她并没有进入深睡状态。他轻声道：


    “盖着吧，我怕你冷。”


    “不用。”


    她坐了起来，坚定把那西服给推了回去。


    “抱歉，以往几次，你给我盖衣服的时候，我睡得太死了。”


    他笑笑，重新把衣服穿好，在她身边坐下来。她刚想移过去一个座位，就被她拽着手腕，她也就动不了了。


    她轻声道：


    “你别这样。”


    他耐心鼓励道：


    “别逃避，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实际上，我可以不让这里有别的观剧者的，但又不喜欢电影院冷清到那个地步，所以，我让这里有别的观剧者，这感觉还真奇妙。”


    前面的荧幕上，在放着精彩的摩托车追逐赛，但叶莉无心观看，对他道：


    “路迪先生，希望你知道，我只是一个画师。”


    他侧头看着她，认真道：


    “也许你还有别的身份。”


    “也许没有了，对你而言，我就只能有这样一个身份。路迪先生，希望你明白，我到你身边来，是来工作的，没有别的任何目的。”


    她说这番话，完全发自肺腑。对她而言，这位路迪先生就只是一个“外星人”罢了，他对她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


    他听到这番话，目光缩了缩，很明显不认同，又不知道怎样回答。他瞄了一眼那五彩斑斓的电影屏幕，道：


    “你想坐摩托车吗，我去买一辆来。”

 22. 挣扎中

    “不用，路迪先生，请别为我费心。”


    “那么，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好替你准备啊！”


    他看起来真的很殷切，不像是随便聊聊。她摇摇头，表示吃什么无所谓。他鼓励道：


    “你就说吧，这个世上，但凡你能报出的菜式，我都能准备到。”


    她立即摇头：


    “不用，路迪先生，谢谢你，我不需要这些。”


    然后，她挪了一个座位，跟他保持着距离。他看着她，觉得状况有点棘手，但还是想再试探试探。


    他也挪了一个座位，以便靠近她。她要再挪开，他就一把抓住她。


    她适度地挣扎。


    “你别这样！”


    他牢牢地抓住她，喃喃道：


    “你好美！”


    她心中大惊，看着他。


    “什么！”


    在这极暗的场景中，他又被那美貌冲击了一次，道：


    “我说，你真的好美！”


    事实上，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因为仙仙在世的当时，那外貌带来的震撼不如叶莉带来的大。


    这下子，叶莉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虽然她认为，这位路迪先生爱仙仙小姐这个前提永恒不变，但架不住他可能想捉弄一下她，她便道：


    “你别辜负了仙仙小姐！”


    “我没有辜负！我心里装着的是她！”


    “那你就别夸我啊！”


    “我情不自禁！”


    深蓝色的眼眸就像黑夜中的放大镜，把她外貌的细节都给放大了，让他看得清晰、明了，他几乎加快了呼吸的频率，她觉得极不适应。


    “我搞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路迪先生，我再说一次，我只是你的画师，请你自重。”


    然后，她再也无法待着了，猛地挣脱，起身，离开了座位。


    路迪先生急忙拎起那竹篮，穿过走廊通道，到了门口售票处那儿，将竹篮给放在那柜台上，叮嘱那售票员明日抽空给他送到庄园那里，对方答应了。


    路迪先生又追到了街上，看到前方一个影子在大步地奔跑着，就是叶莉，她像是受了惊吓，跑得很快，他准备马上追过去。就在这时，街面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


    有三辆摩托车冲着叶莉的方向而来。领头的那一辆车，驾驶者是一个年轻的长发男子，他见到叶莉，就咧嘴坏笑，松出一只手来，腰一弯，就把叶莉给掳到了摩托车上。


    他的两名伙伴见状，哈哈大笑：


    “少爷，你这猎艳技术不错，真是我们的榜样！”


    “那当然了！你们两个菜鸟得好好学着点！”


    那青年很自得，完全没察觉到危险就在附近。


    叶莉则是不断地敲打那青年的肩膀，喊：


    “你干嘛！你放我下来！”


    “别喊啊！美女，等到了地方，我自然就会放你下来！”


    就在这时，这青年感觉到眼前闪过一道影子。


    不知道什么东西掠过跟前，他只感觉一道攻击袭来，他的眼睛一黑，就躺在地上。他的摩托车也被劫走了，被对方猛力地甩出去，挂在那边的大树枝丫上，轻轻地摆。


    他的两个同伴见状，都吓坏了，急忙下车检查他的情况。


    “少爷，你怎么样了？”


    “是啊，少爷，你别吓我们啊！”


    那青年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这边，路迪先生站在路灯下，单手抱着快被吓坏的美人，用另一只手拍她的背，轻轻安慰。


    叶莉想要爬出他的怀抱来，被他拒绝了。


    那两个青年见喊不醒他们的少爷，便反手指着路迪先生：


    “你把我们的少爷怎么样了？”


    路迪先生不慢不急地道：


    “收走了灵魂。”


    “啊！”


    两人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莉也有点惊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路迪先生开始抱着她回行，边走边说：


    “想要你们的少爷活过来，就让你们酒庄那老不休亲自来找我，不然，后果很严重，我保证！”


    “是、是的，先生，我们会照做。”


    “那最好了。”


    然后，路迪先生抱着叶莉走远了，消失在前方的街面。


    等走了一段路，她抗争道：


    “别这样了，路迪先生，你把我放下来。”


    路迪先生笑笑，道：


    “还是让我抱着吧，这路暗，我怕你摔跤。”


    叶莉不悦，沉声道：


    “你说过不再抱我的，你忘了吗？”


    道路很静，这话显得很清晰。路迪先生听到后，愣了一下，把她放了下来。


    还好，他还是能控制自己举动的，叶莉松了口气，道：


    “刚才谢谢你救我。”


    “小意思。从今往后，你去哪儿，都让我守着吧。如你所见，这小镇不安全。”


    道路很静，周围全是山峦和树林，这夜里的景致是很美的，但是叶莉无心欣赏，轻声道：


    “我看，我还是尽量留在庄园里吧，以便不给你添麻烦。”


    “也可以。”


    然后，双方继续前行，过了一阵子，回到了庄园中。


    2


    本来，双方该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但是，路迪先生全无睡意，拉着叶莉到了这庄园的另一个房间。


    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明显比别的房间要奢华许多，有床、沙发、躺椅、柜子和桌子，全是粉红色的，显得青春又朝气，明显是女子的房间。


    叶莉察觉到什么，望向路迪先生。


    对方点头。


    “对，这些都是她曾经的物品。”


    难怪，这么奢华，感觉就算是真正的公主，享用也无非是如此程度。


    路迪先生显得有点忧伤，道：


    “她在死前哀求我不能保留她的尸体，我没办法不答应。不然，你就会看到这里有一副水晶棺，里头装着我心爱的女子。”


    叶莉点点头，道：


    “那说明，仙仙小姐她真的够了解你，才能在曾经那样说。”


    路迪点头，道：


    “嗯，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她，甚至超过了我自己。当时，她被敌人刺中，伤在要害，嘴上留着血，眼里流着泪，苦苦哀求我，让我绝对不能那么做，她想住在大海里！我深爱她，所以，我只能照做！之后，我把她火化，洒在了蔚蓝海里，就是我家乡最蓝的那片海域，叫蔚蓝海。”


    叶莉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路迪先生看着她，目光一闪一闪，里头有些深意，好像在寻求某种替代。


    叶莉没察觉到。


    反正，她认定了，她只是工具而已，而路迪先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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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对她这个工具怎么样的。


    路迪先生走到一旁的柜子旁，打开柜门，从中取出一条粉红色的裙子。他捧着它，垂头闻了闻味道。


    “就是我最熟悉的感觉，这能让我安心。”


    叶莉站在那儿，什么话都没说。


    或许，她有一点理解对方的痛苦了。虽然有权有势，但是，心爱的女子不在身边，这是一种天大折磨。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她，露出一点野心，捧着那裙子走到她身边。


    “我想你穿上这个给我看。”


    “什么？”


    叶莉吃惊得退了一步，感觉到后背发凉。


    怎么，眼下这个高大的非人类这么无常，明明说着，只爱仙仙小姐，但是，却来找她这个工具的茬。


    他强调道：


    “你现在穿这个给我看，我很想看。”


    叶莉退了一步，想着脱身的办法。


    路迪先生见她忐忑不安，道：


    “放心，我只是要你穿这件衣服而已，我不会做什么事的。”


    叶莉摇头，道：


    “希望你知道，我是我自己！”


    路迪先生点头。


    “我知道你是你自己，但是，我还是想看你穿这件衣服，我觉得，这很适合你！”


    他疯了吗？


    如果他不是她的雇主，她一定会这样骂他。


    她摇摇头。


    “我很尊重仙仙小姐，我是不会动她的东西的。”


    路迪先生道：


    “可是，这些是我买的，她生前我买给她的，我把她海葬后，把这些东西从我们以前居住的陆地搬了过来。你穿吧，我同意的，你没有冒犯她！”


    叶莉听到这些话，心里的不认同一浪高过一浪，道：


    “你送给她的东西就是她的了！路迪先生，我支持你以各种形式缅怀仙仙小姐，唯独不支持你让别人动她的东西这样的方式来缅怀她，我要回房间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要离开，他赶紧拉住她的手。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让你陪着我。”


    说着，他反手把那裙子给抛在一旁的沙发上，用两只手抓住她。


    她叹息道：


    “路迪先生，我只是一个画师，陪伴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好。”


    他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让她正对他。


    “你能做好，我觉得，你在我身边，我的心都安静了。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心神不宁，你跟修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最心神不宁的！过几天，他就要回来了，我希望那时候，你要跟他保持绝对的距离啊。”


    她抬手，把他的手给拨开。


    “路迪先生，希望你知道，你跟修大人都对我一样好，我不可能按你说的做。”


    他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来。


    “那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她心里一惊，问：


    “你说什么？”


    他回过头去，看着那宽大窗户的外头，道：


    “我想过的，带你离开这里，让修大人找不到你。”


    她更是惊讶，问：


    “你什么时候想的？”


    他踱步过去，望着窗外的月亮，道：


    “就是前些时候，那时，我确定不想看你跟修大人在一起，我真的不快乐。”

 23. 挣扎中

    她真是惶恐不安。


    他这样，是肯定她画画太好，想霸占她的作画技术，以便不让修大人看见吗？


    她只觉得内心沉重，不知怎么地，就说：


    “我绝不是别人替代品！”


    这话语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怎么有勇气说这个？


    好好当个安分的工具不好吗？


    他也是惊讶，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无意中的某些表述会将她推到替代品这一领域。他从窗边回过头来看她，有一点不安。


    她再一次地道：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深度惦念一个人，那我的世界里就没有别人！路迪先生，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我自己是长得不像仙仙小姐的，我每天都画她，我比谁都知道这一点！我绝不是她的替代品！”


    他维持着持续的震惊，说不出话来。


    或许，他开始察觉到自己的做法有点不妥当吧。


    她放柔了态度，轻声道：


    “在我的世界里，在感情上认定了一个人，就是完全地否定了别人。我不会明明惦记一个人，还对别人说这些模糊不清的话语的。路迪先生，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可以当工具，但绝不当替代品，我就是我自己，我永远是我自己！”


    说完，她就离开了这宽大的奢华房间。


    路迪先生向着她离开的方位迈开几步，目光深邃，看来有所领悟。


    很快到了第二天。


    上午十点，叶莉才从被窝醒过来。她感觉到有点恼，都怪昨晚睡得太晚了，才让她赖床。


    她迅速起了床，洗漱完毕，走到门口，打开门来，就见到那里立着一道高大的影子。就是路迪先生。


    他站在那儿，看着她，显得神情严肃。


    她轻声问：


    “请问，有什么事吗，路迪先生？”


    路迪先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表情凝重，像在酝酿发言契机。


    终于，在某一刻，他道：


    “我心里永远只有仙仙一人。”


    叶莉点头，看着对方，带着明显鼓励。


    “嗯，路迪先生，你这样就对了。”


    路迪却是有点惋惜的表情，道：


    “昨天晚上的事很抱歉，我不是把你当成了仙仙，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让你穿穿她的衣服。你长得根本不像她，我从来没有一刻把你们搞混过，希望你知道。”


    叶莉松了口气，道：


    “嗯，我知道的。路迪先生，我也希望你知道，你如果只是把我看成一个纯粹的绘画者，我会很乐意替你效劳。”


    路迪点点头，表情恢复平淡。


    然后，叶莉道：


    “我想去看看闫丽和小黎，好吗，路迪先生？”


    “你去吧。”


    “嗯，谢谢。”


    然后，叶莉离开房间，向走廊右侧去了。


    路迪先生停在那里，看着她走远，握起拳头来，打了一下墙体，显得很懊恼。


    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


    明明有点伤人，他怎么能说出口呢。


    或许是高傲感在作祟，才让他言不由衷。


    很快就到了下午。大约两点半，这静静的庄园来了一个访客。是一个大约五十岁的男子，带了一点礼品，独自来了这相对偏僻的庄园。


    原来，他就是之前被救女孩的父亲。他找到路迪先生，说着他的感激之情，并说了一个让路迪先生惊讶的决定。


    那时，叶莉正在自己的房间休息，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她赶紧起身去开门，看到是那青年季杰，问：


    “有什么事吗，季杰先生？”


    季杰笑笑，道：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了，叶小姐，我真感觉你在未来会是我嫂子！”


    这一刻，叶莉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因为她想起了在修大人的小屋里看到的仙仙小姐的画像，知道她跟修大人之间不可能，就道：


    “别这么说了，请问，到底有什么事？”


    季杰便道：


    “噢，是这样的，我们的路迪先生不是救了一个女子吗？对方的父亲来了，提了一个有点难的要求，现在，路迪先生要你过去帮忙解决呢。”


    叶莉微微吃惊。


    “什么要求？”


    “你过去就知道了。请赶快过去，路迪先生正等着你呢。”


    “好吧。”


    叶莉便向那个方位走。季杰在一旁引路。双方很快到了这大宅的会客厅，叶莉听到里头传来零星的声音，好像是一方在劝解另一方什么。季杰轻声道：


    “请进，叶小姐，帮我们的路迪先生处理一下麻烦。”


    “嗯。”


    然后，叶莉迈步，进了那会议室。季杰也离开了。叶莉进入室内后，见到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跪在地上，不断祈求路迪先生：


    “请让我的女儿嫁给你！实不相瞒，自从你救了她，并送她回家，她就喜欢上你了，她说她要嫁给你，让我来说媒！无论如何，也要我达成目标。”


    路迪先生坐在那柔软的皮椅中，交叠着二郎腿，手里举着透亮高脚杯，里头是那种熟悉的浓稠血红色液体，他浅浅抿着，道：


    “可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那男子道：


    “这不碍事，你可以和对方分手，你要知道我的女儿胭脂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她是青年舞蹈家呢，她美丽又善良，她跟你很登对！”


    也许并不是舞蹈家。


    只是爱跳舞的年轻女子罢了，没有这男子说的那么优秀。


    路迪先生坐在那儿，看了一眼叶莉，慢慢悠悠地道：


    “我们的叶小姐，你向这位固执的先生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不能答应这个请求。”


    叶莉轻声问：


    “要么？”


    “要！你得帮我解决这个麻烦才好啊！我很想看你的表现。”


    “好吧。”


    叶莉便看着那男子，道：


    “先生，你先起来吧。”


    “不，我不起来！我一定要路先生答应我的请求，我才起来。”


    那男子很固执，叶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得道：


    “先生，路先生说的是真的，他有心上人了，而且是深爱、绝爱、独爱的那种！他不可能会喜欢别人的，你赶快回去吧。”


    说着，叶莉想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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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搀扶对方。路迪先生见状，紧张起来，立即给叶莉使眼色，叶莉便不敢搀扶了。


    路迪先生坐在那儿，缓缓道：


    “你快走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我救你的女儿可不是什么心善，我只是恰好没事做，就那么做了而已！我很邪恶的，我比千里酒庄的老匹夫更不好惹，千万别怀疑我！”


    “这……”


    那男子显得发愣，不知道如何应答。


    叶莉轻声道：


    “大叔，你真的快回去吧，路先生绝不适合令爱！他有未婚妻的，他所有的爱都在他未婚妻身上，他不可能看别人一眼！你强行将令爱塞过来，只会得到痛苦，而且还是无尽的痛苦，况且，你也塞不过来！路先生是很专一的，不会让任何女子到他身边！”


    那男子听完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那么，我女儿当预备的好了。”


    “什么预备的？”


    叶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对方太冥顽不灵，让她失语。


    那男子尚未来得及答话，路迪先生就怒了，道：


    “我说，你这匹夫马上给我走！我救了你女儿，这是事实吧，你居然想把我拉入劣质人类的深渊，你是何居心！我不高兴了，是很不高兴，你现在马上走！不然，我就把你女儿送到千里酒庄那老匹夫那里去，我说到做到！”


    说完，路迪先生一巴掌拍在椅背上，展示愤怒。那男子慌了，用手擦了擦额头，缓慢站了起来，道：


    “那我回去了，路迪先生你保重。”


    路迪先生慢吞吞道：


    “我会保重的，有件事你要记住，永远别到我这儿来！不然，我有你好果子吃！”


    那男子什么话都没说，缓慢前行，出了这建筑物的大门，消失在前方的草坪上。


    室内，叶莉叹了口气，道：


    “怎么会有这么顽固的人，明知道别人心有所属，还坚持给别人身边塞一个人？”


    路迪先生道：


    “他是为了家庭的平和，他认为，我能保护他的家庭，所以奋勇一博。咦，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叶莉回应道：


    “是吗，你觉得他是为了家庭，才那么做？”


    “是。”


    路迪先生道：


    “我能感觉到，他就是这么想的，把他的女儿献给我，以换取他们全家的安全。啧！这都是什么逻辑，爱才能换来我的保护，强塞不能，对吧！大概，他看我，觉得我是个花花公子就这么试一下，啧，这就过分了！我很专一的，叶小姐，你能替我作证吧？”


    叶莉忙点头。


    “嗯，路迪先生，你是世界上最专一的人，你永远会爱仙仙小姐，不会看其他女子一眼，我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路迪先生笑笑，侧头看着她，目光显得有点深意。


    就是他的专一或许会在某个时刻出错，但他暂时还不能说明这一点。


    叶莉问他：


    “请问，还有事吗，路迪先生，要是没有，我先去忙我的事了！实不相瞒，前些日子，被涂掉的那幅画，我想重新画好，我不想修大人回来后，看出端倪。”

 24. 挣扎中

    当她提起修大人，路迪先生蹙蹙眉，明显不悦，道：


    “我不喜欢你老是这么想着修大人。”


    她急忙道：


    “不，我是想着你。你想啊，要是修大人回来，看到那幅画被涂过，肯定会有所质疑的。我不想你们起冲突，我是为你好。”


    终于，路迪先生没有那么生气了，道：


    “嗯，我就暂时相信你，这样吧，你现在就去画，我守着你。”


    “也不用，我自己画就好。”


    “不，我一定要守着你，不然，我就不让你画。”


    “那好吧。”


    然后，他们转移到大厅那儿了。叶莉轻轻爬上高架，停在那儿，用工具开始作画。


    路迪先生在那架子下站着，浅浅仰头，看着她，并问：


    “我问你啊，如果往后，我遇到难堪，你会站出来维护我吗？就像今天一样？”


    她点点头，答道：


    “嗯，路迪先生，希望你知道，我心里是很尊敬你的。”


    她的画笔准确地落在墙上，勾勒明显的线条，一点也没有歪斜。


    他突然道：


    “那如果我对外宣称，你是我未婚妻，以此来杜绝别人对我的想法，你说怎么样？”


    “什么！”


    她一笔画歪了，明显感到有点懊恼，嘀咕道：


    “哎，又得重画了！”


    他笑笑，提醒道：


    “你先别想着重画的事，你先回答我啊，要不要答应我？”


    她暂停动作，略略沮丧地道：


    “路迪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要知道，在我们人类朴素的逻辑中，说着挚爱某人，但又说些破坏这种专一的话，就会得到一个特定的称谓。”


    “什么称谓？”


    “渣男。”


    伴随她说完这个词，她继续画了起来，过程中，小心地瞄他的反应，察觉到他没有生气后，继续道：


    “在你们的族群中，是不是一个男子跟多个女子在一起是合理的呀？如果合理的话，可能我刚才的话就重了！但是，我告诉你啊，在我的世界中，我只接受爱是一对一的事！路迪先生，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就连做戏都不能，我不能辱没仙仙小姐，毕竟，因为她，我才有这次的工作机会，我一直很感激她的，她也是我的女神。”


    当她这么说着，他陷入沉默，动了动嘴巴，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


    她继续作画，不一阵子，这庄园来了几个人。


    原来是昨日千里酒庄的少爷，被人抬着，被他的老父亲带到这里来了。


    那狂妄的老不休一见到路迪先生就谦卑起来，弯腰垂头地道：


    “路迪先生，我特意来这里向你道歉，请你收回惩戒，让犬子醒过来。我保证，不会再让他嚣张跋扈了。”


    高架上，叶莉见到这一幕，放缓了作画速度，瞄着大厅的情形。


    她看见路迪先生停在那儿，缓缓道：


    “你用什么保证啊，令郎不会再嚣张跋扈，好虚假的话，我怎么感觉，只有你有钱，他就会继续下去呢？”


    “这……”


    那老不休答不出话。


    路迪先生笑笑：


    “老子风流，儿子捡样，你以为，你这么轻飘飘说一句，我就会相信你的话吗？”


    终于，那老顽固不再站在那儿，而是跪了下来，道：


    “路迪先生，我保证，我以及我的孩子都不会再犯错了，请让他醒过来。”


    路迪先生仍旧是轻松表情。


    “那如果你违反诺言呢？”


    “你就收拾我好了！”


    “那不行！得收拾令郎才能让你吃痛。”


    路迪先生故意停顿，瞄着对方的反应。他见到对方脸都气白了，但不敢发怒，觉得有趣，稍稍地扬起脸颊。


    突然间，那老家伙探手入怀，从袖口掏出什么来，丢向路迪先生的方位。


    路迪先生站在那儿，毫不避让，接过了那东西。伴随“砰”地一声，那东西爆炸开来，原来是个手榴弹。


    但是，路迪先生只是伤了皮毛，他拍了拍手心的碎屑，轻声道：


    “这不足为惧！我说，你这老不休胆子也挺大的，居然敢攻击我！”


    对方愤愤道：


    “你要我儿子死，我让你也不能活！”


    路迪先生摇头：


    “谁说要他死了！我要他半生不死一辈子！”


    老人更是生气，浑身开始抽搐。路迪先生维持着轻松状态，稍稍整理西服的领口，道：


    “实不相瞒，如果你今天卑微到骨子里来求我，我是可以让令郎醒过来的！但是呢，你居然胆大包天敢攻击我，我就准备让令郎再昏睡上一年半载，以示惩戒！”


    “别呀，路迪先生！”


    老不休跪在那儿，脸色很难看。


    路迪先生回过身去，轻声道：


    “听到我的话了吗，回去吧，放弃邪念，吃斋念佛一整年！我可能让令郎醒过来，不然的话，他就永远醒不过来！”


    “啊！”


    终于，在惊诧中，千里酒庄的老不休离开了这儿。


    路迪先生走到门口，目送对方离开，又走了回来，透着一点胜利的喜悦。


    叶莉从高架上看他，问：


    “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小意思。”


    路迪先生笑笑，打量着叶莉，神情透着幸福。


    她小声道：


    “需要包扎一下吗？”


    “其实也不用……”


    话没说完，是因为路迪先生察觉到彼此之间一个好的相处时机，便改口道：


    “好，你替我包扎一下。”


    然后，双方去到路迪先生的房间。他拿来工具，让她包扎。


    她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看着她，显得很满意。


    “你很关心我，是吗？”


    “嗯，你对我很好，路迪先生，你可以说是我的伯乐，所以，我很关心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工具放进那盒子里，显得有点庆幸。


    路迪先生耸肩。


    “我觉得，我也没做什么呀！”


    叶莉回应道：


    “你给了我到这里来工作的机会，这是一种肯定。实不相瞒，我在毕业前迷茫过的，自己将来该干什么？”


    路迪先生喜欢这畅谈氛围，轻声问：


    “那你觉得自己该干什么？”


    “当老师或者进公司呗！我觉得，我可能会当老师，我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


    他点点头，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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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认同她的这种盘算。


    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地，他就道：


    “或许，我会去找你的。”


    “什么？”


    她看着他，表达不解。


    他轻声道：


    “我之前不是说，你离开这儿以后，我是不会去找你的！我承认我说了大话，我会去找你的，我喜欢跟你在一起，不管谈天说地什么都好，我喜欢这种感觉。”


    她赶紧避到一旁，道：


    “别了，路迪先生，我们还是保持绝对距离比较好。”


    “我去找你，也没什么吧。”


    她回过身，道：


    “有什么。你知道吗，痴情的男子最有魅力啦！我希望你从今往后，把所有目光锁死在仙仙小姐身上，千万别看别人一眼，更别分心去找别人。”


    当她这么说着，他蹙蹙眉，明显不认同，但是，什么话都没说。


    目前，仙仙在他心中还是最重要的，他不可能有别的表示。


    然后，他从柜子中拿出买好的画架，放在她身旁，道：


    “请帮我作一幅画，我很难受伤的，我得把自己这一时刻记录下来。”


    她回应道：


    “画油画行不行？我比较擅长！实不相瞒，以前，也是我的油画作品获奖了，我才保送的大学，不然的话，我是上不起那样的学校的。”


    他专注起来，盯着她，问：


    “是吗？”


    “是，穷困人家的孩子嘛！好在运气好，才有这一遭。”


    路迪先生听闻这话，觉得有点难受，道：


    “不然，我就先把薪水结给你吧。”


    叶莉立即道：


    “也不用，我走的时候，你结给我就行了，那不是在合约里写的吗，所有画作完毕，费用结清，……不，其实，你不结给我也行，修大人会结给我的。”


    路迪先生听闻此言，脸一下拉下来，道：


    “你怎么总念着他！听起来，你不想要我的钱，而是想要他的，你是不是比较信任他？”


    她立即摇头。


    “不是。”


    “那是什么？”


    “是因为我觉得欠你太多了，你又是帮我救闫丽，又是帮我在郝太太那里作画，我很感激你，你不用付我薪水了，修大人给的就够了。”


    路迪先生带一点失落，道：


    “你这看人的眼光，倒是挺准，要知道，修大人是不会欠别人薪水的。”


    叶莉轻声道：


    “我也觉得。”


    他瞄了一眼她，透着严厉。


    “我夸他可以，但我不希望你夸赞他！”


    “我有吗？”


    “有！你一提到他，就变得兴高采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的眼神有点凌厉，带着明显责怪，她不敢看他，垂头道：


    “我没有，路迪先生，请别这么想。”


    路迪先生不准备交谈下去，起身来，走到门边，再停下来，道：


    “反正，他是不会喜欢你的，要知道，他对仙仙的感情比我对仙仙的要深！”


    伴随留下这样一句话，路迪先生走出了房间。看上去，他真的生气了。


    叶莉停在那儿，耳边回响着路迪先生说的那句修大人对仙仙小姐感情深的话，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25. 挣扎中

    她本来预备等修大人回来，就向对方求一点救。当然，不是真的求救，只是故意向对方靠拢一点，来获得稍许的庇护。但现在，她不是那么想的了。


    遇到困难去找别人，何时是她的作风啊！


    何况，修大人心中根本就没有她。


    她一定要自己解决所有难题。


    她打定主意后，内心平静下来，停在画架前，拿起了画笔，画了起来。


    3


    傍晚，路迪先生回到这房间中，叶莉恰好将画作完成。


    他看到那画纸上已经完成的他的画像，有点欣喜，禁不住地赞道：


    “你画得还真好！”


    叶莉低声道：


    “过奖了。”


    他走上前，把那画架给举了起来，细细凝视，不掩笑意，并道：


    “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你都可以画出来，我觉得，你对我的印象很深刻，是不是？咦，好像也不能这么说，起码是你仔细地观察我了。”


    叶莉轻声道：


    “也没有仔细观察，因为路迪先生你的长相是很有特点的，所以，比较容易画。”


    他轻轻地把画架给放在地面上，延续着笑容，道：


    “你还真是坚强！”


    “哪有？”


    “你跟我吵架了，还能平心静气作画吗？”


    他看着她，已经没有之前的不满。


    叶莉回应道：


    “我们也没有吵架吧。有关修大人的事情，路先生你是在提醒我，你是为我好，我不是不知道。”


    他听了这话，很是意外，道：


    “你真的这么想？”


    “我真的这么想。像修大人那种不言不语的人，藏感情才深刻呢，他爱上一个人就是一世的事，我知道的，谢谢你提醒我，路先生。”


    路迪先生很是欣慰，点头道：


    “你理解我就好了，实不相瞒，我还以为你在生我气呢。那样就难了，我可是没什么把握能哄人，我真不擅长这个！”


    她点点头，道：


    “那我回自己的房间了。”


    “别，我们一起吃晚餐吧。”


    “不用了，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那好，你去休息吧。”


    他显得充满鼓励。


    她便转头向门口的方位去了。他看着她走出房间，再转身看她画的那幅油画，感到很满意，还拿起来，走到盥洗室去，对着镜子比较。


    不巧，他没看到镜中的自己。


    因为像他这种存在是不配拥有镜中倒影的，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到。一瞬间，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以前。那是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仙仙在他身边，双方对着镜面，仙仙吓了一跳，伸手指着他，问：


    “你怎么没有镜中的影像？”


    他诚实地回答道：


    “就是没有。仙仙，我不是寻常人，你怕我吗？”


    仙仙想了想，然后摇头。


    “我不怕！我喜欢你！”


    接下来是双方拥抱。


    在这一瞬间，他记起了那种幸福的感觉，不由得松开了手上的画架。


    伴随“砰”地一声，那画架落地，他的思绪回到现在。


    他弯腰捡起它，瞬间觉得有点沉重，把画从画架上取下来，折起来，转身回到室内，把它给放进了柜子里。


    不管怎么样，还是仙仙重要。


    4


    两天后，修大人回来了，他第一时间看了自己的兄弟，午餐后，他和叶莉在走廊上相逢了。


    叶莉看着对方，显得欲言又止。


    她本想寻求帮助，但是，想了想，还是扼制了内心的想法。自己的问题只能自己解决，不能抛给别人。


    她便什么都不说。


    修大人静静地走向她，问：


    “过得好吗？”


    她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说也奇怪，自从认清对方是仙仙小姐所属之后，她对对方的爱慕就比较轻了，这感觉真好。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道：


    “大厅那幅画，你重新画过了吗？”


    叶莉大吃一惊。


    心想，这观察力可真够强，她明明已经竭尽全力让前后两幅画接近一致了，但他就是轻易地看了出来。


    她赶紧道：


    “嗯，我重新改了一下，因为我觉得之前没有画好。”


    “不，你已经画得够好了，不需要改动。”


    这低沉、富有美感的声音充满着鼓励，让叶莉感觉到了在这里的珍稀物，那便是人情味。她心底稍有温暖，道：


    “可是，我已经改了。”


    “那没关系，我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所有画你画一遍就行了，不用画两遍。”


    她点点头，维持心底的温热。


    但是，这温暖不是私念，而是感动。


    修大人又问道：


    “实不相瞒，我这次外出，办事很成功，我很欣慰。”


    叶莉点点头，默默停在那儿，没有勇气去问，那到底是什么事。


    修大人又沉默了一下，侧头盯着她，道：


    “谢谢你帮我作画。”


    她有点意外，轻声道：


    “噢，不用谢，我拿薪水嘛，我应该做的。”


    修大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儿。


    更晚的时候，尖蝙蝠来找叶莉，请她去路迪先生的书房。


    她便去了那儿，敲了敲门。然后，室内传来低沉的回应：


    “进来。”


    她便进入了房间。


    她看到路迪先生坐在那皮椅里，正默默地看着她，道：


    “有一位暗夜山庄的先生请我今晚去赴宴，你想跟我一起吗？”


    叶莉摇头。


    “我就不用去了，路先生，你自己去吧，祝你玩得愉快。”


    路先生靠在那皮椅上坐着，蹙蹙眉，显得略略失望，道：


    “难道我们的叶小姐没有看出，我这么问，就是很希望你跟我一起的意思吗？”


    叶莉笑笑。


    “我真不想去，我就是一个画师，我干嘛强行加入你的私交生活中啊？”


    路先生摇摇头，道：


    “跟我一起去吧，把中途经历了什么记下来，然后再回来画下来，你记性不是很好吗？”


    说到这时，他又透着一点欣赏，靠在那儿，静静看着她。


    她轻声道：


    “路先生，我还是不想去，我真的不想见别人，我很认生的。”


    他有点急了，一下子从椅子里站起来，手触在桌面上，道：


    “那我也不去了。”


    叶莉见状，有点紧张，赶紧道：


    “你还是去吧。”


    路迪先生自上而下瞄着她，透着一点高深，道：


    “要知道，记录我的生活，也是我请你来的重要原因。眼下，仙仙的画已经够多了，你不用画了，你必须多画一点我的生活，你看你要不要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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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既然这样的话，叶莉又能说什么呢？


    她本来就是来这里工作的，还能偷懒么？


    她点点头。


    然后，路迪先生带着她外出了，坐着他的加长跑车，由司机阿旺开着，穿过眼前的草坪。


    此刻，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在庄园里某个房间的窗口，修大人看见这一幕，蹙了蹙眉，明显觉得不妥。


    跑车很快出了庄园，在寂静的道路上行驶。路迪先生看起来心情不错，侧头盯着叶莉，道：


    “谢谢你肯跟我一起来。”


    “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路迪先生，希望你知道，我是个敬业的人，无论如何，我也会完成你交付的任务。”


    路迪先生点点头，显得很高兴。


    “那就好。”


    过了一下，轿车来到十字路口。这里有一位老农，背着一个背篓缓缓从左往右前行，他的脚一瘸一拐，明显受伤了。叶莉透过月光看到了真相，就喊：


    “停车！”


    司机阿旺没有立即停车，而是向后看，以便确定主人的态度。他见到主人是容许他停车的表情，便踩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叶莉立即下了车，走到老农身边，问：


    “伯伯，您的腿怎么了？”


    那老者道：


    “噢，我去田里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崴了！”


    叶莉仰头看了看天空，判断眼下的情况，然后下决心道：


    “我送你回家吧。请等等。”


    然后，她回身，透过玻璃窗向车后座的高贵男子道：


    “抱歉，路迪先生，我先送老伯回家，你先去你要参加宴会的地方吧。”


    路迪先生坐在那里，显得很无语。


    他摇头道：


    “我不许！”


    叶莉有点犯难，道：


    “请让我这样做，不然，我今晚睡不好觉的。”


    然后，她就不管不顾，把轿车门关起来，转身去扶老者，道：


    “走吧，伯伯。”


    那老者感动道：


    “嗯，姑娘，你真是好心肠。”


    然后，叶莉又道：


    “伯伯，您背上的背篓给我，我帮您背吧。”


    “不用。”


    “用，我力气很大的。”


    然后，她便把那背篓从老农背上接过来，这才发现里头是一些南瓜。


    她轻声道：


    “伯伯，这是您自己种的吗？”


    老农点头。


    叶莉笑道：


    “真是亲切，我以前和奶奶在乡下生活，她也会种这个的。”


    那老者点头道：


    “嗯，姑娘。……对了，刚才那车辆里面有什么？”


    这老人的神情有点慌张，好像察觉到异常。


    叶莉回头去看了看那辆车，发觉它巍然不动，道：


    “噢，没有什么，您为什么这么问呐？”


    “就是那太冷了！真的，不太寻常的冷，你没察觉到吗？”


    “噢，我没察觉到，冷气开得大，或许我习惯了吧。”


    “噢，这样啊！”


    双方继续前行，很快走出几十米。


    这个过程中，路迪先生蹙着眉，，显得有点不悦。


    那个陌生的老农，到底是谁，怎么能打断他的宴会之旅。要知道，他让他如此生气，他是不会去帮他的！


    可是，他不帮的话，他在意的人就要帮，想了想，还是不能无动于衷。

 26. 挣扎中

    于是，他打开车门，要下车去。


    但是，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仙仙小姐在世的情形，好像那时她就做过类似的事啊。


    哎！


    自从这位叶画师到他身边来，他记起仙仙的次数明显多了。奇怪，她们明明不像啊，外貌、性格都迥异，他怎么能处处由她联想她。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情形。一瞬间，心情又沉重起来，停在座位里，弯腰把脸埋在双手里，以便掩藏自己的情绪。


    司机阿旺见状，想安慰自己的主人，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路迪先生维持那种动作，一直在心底努力劝解自己，并告诉自己，她不过是在表现自己的善心而已，不用管她。


    看见一个陌生人就帮，天底下哪有这么善良的人，除了他的仙仙。


    就在这时，那道路上出现一道人影。静静的、默默的，好像一道影子，正是修大人。


    他停在那道路中央，笔直地望着车子这里头，明显是有话说的表情。司机阿旺立即提醒主人修大人来了。


    路迪先生瞬间扬起脸颊，看到修大人站在路中央，意会到对方要说些什么，他便下了车，跟对方移步到一旁的峭壁边。


    此刻，在月光下，那薄薄的瀑布就更美了，好像银色丝带一样。双方留意着那美景，却并不欣赏，而是有点沉重。


    最终是修大人率先开口，道：


    “你是不是涂了大厅的那幅画？”


    啊？


    这位修大人，洞察力居然这么强。路迪先生略略惊讶，逞强道：


    “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无聊，去涂那幅画！画的内容是仙仙，对吗？只要是，我就没有理由涂，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对仙仙的感情。”


    修大人知道对方在说谎，侧头瞄着路迪先生，目光显得相当凌厉，道：


    “你如果执迷不悟，我就把她带走！”


    “你说什么！”


    路迪先生简直有点恼，狠狠地蹙着眉头，盯着眼下不动如山的俊俏男子，想着，对方怎么这么蛮横。


    修大人道：


    “那幅画跟之前那幅相似，却迥异，我盯着我们的叶画师看了一晚上，我是不会弄错的。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你耍脾气毁了它，然后，她重新画了它。”


    这个修大人，真是好判断力，怎么样都瞒不过。路迪先生逞强道：


    “那又怎么样？我会付她钱的，你付她钱，可以看一次她的作画过程，我付她钱，就不能再看一次吗？”


    修大人摇摇头，道：


    “我们的路迪先生，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路迪耸耸肩，道：


    “别这样批评我，难道你又知道吗？”


    似乎是知道的。不然，当时仙仙怎么可能飞蛾扑火似的奔向修大人。


    修大人眨眨眼，轻声道：


    “我认为，爱起码有尊重，且，尊重是爱的重要组成部分。”


    “怎么，你认为我没有尊重吗？”


    路迪先生侧过头去，显得有点气急，补充道：


    “我多尊重啊！我每时每刻都在尊重，我真不知道，我们的修大人你哪儿看出我不尊重了！”


    修大人瞄着对方，问：


    “说实在的，你到底对叶画师是什么感情？”


    路迪先生走到一旁，道：


    “就是对画师的感情呗，你明知道我的心里装着仙仙，你为什么这么问呐，你真当我是什么所谓的渣男吗？”


    修大人淡淡道：


    “你如果真如你所说，就应该跟叶画师保持恰当距离。我能感觉到，她不愿意跟你靠得太近。”


    路迪先生一瞬间变得有点窘迫，连续呼气，道：


    “你怎么感觉到的？”


    “凭我的直觉，要知道，我的直觉是很准的，别怀疑。”


    大约，修大人很擅长这件事。当他这么一说，路迪先生便什么都不说了。


    修大人又道：


    “千里酒庄那位少爷，你让他醒过来吧。”


    路迪先生更是讶异。


    “怎么这你也要管啊？”


    “我不想伤及普通人。”


    “那不是你伤及，是我伤及。这事你不用管了，修大人。”


    路迪先生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修大人却是很严肃，道：


    “不，我坚持要管！我希望我们能够跟人类和平地生活下去，而这一切建立在不要有冲突的基础上。”


    路迪先生笑笑，露出那洁白的牙齿。


    “你还有他们的血缘，你能够谈跟他们和平共处的事，但是，我没有，我才不想跟他们和平共处呢！我这双手就是用来杀人渣的！”


    说着，这位路先生举起了他的右手。看得出来，这手掌很大。


    修大人瞄着路迪先生，有深意地说：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过问平民的事。”


    路迪先生见修大人如此坚决，有点避让，侧过头去，看着那边的瀑布，道：


    “好了，别说这个问题了，反正，我保证，那少爷不会死！无论如何，我现在是不会让他醒过来的，不然，他又要去害别人了！你知道吗，我们的叶画师差点被他给掳了呢，我必须让他吃痛才行。”


    修大人听到这件事，稍稍疑惑，问：


    “是吗？”


    “是，我才不骗你呢。”


    “嗯，那我知道了。”


    然后，双方没再说话，用这种沉默的态度表示，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决断。


    5


    在靠近小镇的方位，在某座简陋的农舍内，叶莉把那装南瓜的背篓放到跟前的桌子上，道：


    “老伯，您的脚怎么样了？”


    “还好。姑娘，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谢。”


    叶莉用心地打量着对方的腿，还是觉得不放心，道：


    “伯伯，这样，我去给您买点药吧。”


    对方摇头。


    “不用了，不用麻烦了。”


    “我觉得，我还是去买点药给您比较好，您等着我。”


    然后，叶莉出了那低矮的农舍。一进入院子就见到两道身影，一高大、一纤细，都直直地都盯着她。她有点意外，走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


    其实就是路迪先生和修大人，他们不知何时来了，来得好静默。


    路迪先生率先走一步，道：


    “我们当然要来，我们必须保证我们的叶画师安全无虞才行啊！”


    叶莉笑笑，轻声道：


    “我没问题。你们快回去吧，我忙完了就回去。”


    修大人走上来，轻声道：


    “我去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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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莉惊讶：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修大人没回答，只是点点头，目光中完全是鼓励的情绪。路迪先生从旁道：


    “他当然知道，我们的修先生听力很好的，他能在几千米之外听到小型猎物的跑动，你说他的听力能不好吗？”


    叶莉觉得不好意思，道：


    “还是我去买吧，修大人，请你回去，还有路迪先生，请你去赴宴吧，别因为我耽搁了。”


    路迪先生摇摇头，表示不愿离开，道：


    “我的宴会必定有你呢。”


    修大人轻声道：


    “还是我去买，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路迪先生你陪着叶画师。”


    路迪先生微笑。


    “我的荣幸。”


    然后，修大人转身去买药了。路迪先生侧头看着叶莉，问：


    “我说，你这是真的慈悲还是假的慈悲？”


    叶莉一听，就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的行动，低声道：


    “假的。”


    说完，她就要回到屋子里，继续和老伯待在一起。路迪先生急忙拽住她的手，道：


    “等一下。”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默默地把他的手给拨下来。路迪先生蹙着眉，看着她，道：


    “我就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坐在车里，看着别人脚受伤了，就要去帮忙，那伤又不是车里那人造成的。”


    叶莉听不惯他这高傲的口吻，轻声道：


    “我是假装帮忙一下，这你就想得通了，对吧？”


    路迪先生笑着摇头，很明显，他为听进耳朵的话语感到有趣。


    另一方面，修大人速度很快，一下子，已经到了镇上。他想直接朝着医院的方位前行，然后返回那户农家。突然间，听到一旁车辆传来的呼救声：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是一个年轻男子在呼救。修大人一看过去，就察觉到那辆车里有一个年轻男子被人架着，显得很痛苦。


    修疾步上前，轻轻喊了一声：


    “停车！”


    那司机应该是听到了这声呼喊，但是没有停车，而是加快了速度。


    修大人见状，眼疾手快，将那辆车尾部的保险杠给拽住了。


    他虽然纤细，但力量如此强大，稳稳站在那儿，只出一只手，就拽住了那小轿车，叫那司机相当惊讶。这司机立即踩下刹车，下了车来，看了看拦路者，发现对方果然是单手拉着后保险杠，更是讶异。


    “你、你……”


    他简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修大人松开手，淡淡道：


    “放人吧，你也知道，你们赢不过我！”


    那司机还在犹豫。


    修大人伸出手去，直接将那锁着的门给打开了。那司机见状，更是瞠目结舌。


    修大人云淡风轻地道：


    “我一般不毁坏别人的东西的，但是，这样比较快！”


    那司机便道：


    “好，放人！”


    然后，车内两名戴墨镜的男子便放了被他们劫持的人。那人很年轻，又清秀，在地面站定后，稍稍地活动筋骨，道：


    “谢谢你啊，先生！你救了我，就是给了我生命！”


    “到底谁要掳你？”

 27. 挣扎中

    修大人表情淡淡的，好像很冷漠，但是，他那低沉的话语给人安心感。


    “千里酒庄的女魔头，她仗着她老爸宠爱，就想强掳我，这怎么行？”


    修大人听了这话，仍旧很平静。起码，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他才听进了一个略略突兀的情形。


    他轻声道：


    “你赶快回去吧，别再遭殃。”


    那青年显得有点畏惧，左右地看了看街道，道：


    “能不能请先生你送我回去，我怕你走之后，对方又对我下手！”


    修大人稍稍停顿，然后回应：


    “可以，不过，你得等我去买药。”


    “好嘞。”


    然后，修大人便去不远处的医院买了跌打损伤药，再返回那青年那儿，和对方一起离开，送对方回了家。


    再来就是十点左右，修大人去到叶莉所在的那农舍，把手上拿着的药递了出去。


    叶莉接过，觉得心里感动，轻声道：


    “谢谢。”


    “不用谢，拿进去给那老者吧。”


    “嗯。”


    然后，叶莉拿着药进了屋子。修大人和路迪先生识趣地等在门口。


    老者擦完药后，开始做餐。叶莉见状，又帮对方煮餐。很快，天下起雨来。修大人和路迪先生非常自觉地等在台阶上，看着那雨幕，一点没催促。


    等叶莉忙完出来，看见双方齐整整地站在那儿，觉得有点愧疚，道：


    “抱歉啊，两位，我没注意到下雨了。”


    双方齐声道：


    “没关系。”


    叶莉侧头看了看那雨幕，发现它真大啊，可是有什么办法，总要回去。她便道：


    “我们现在回去吧。”


    路迪先生笑笑，道：


    “你确定吗，叶画师，现在下雨耶，我们又没有伞。”


    一旁，修大人没说话。他那眼神很包容，看得出来，无论叶莉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就在这时，那老农追出来了，手里捧着一把有点旧的黑伞，道：


    “姑娘，给你，你用吧。”


    “不用了，老伯，谢谢，我走了。”


    然后，她不管不顾，进入雨幕中，向前跑开。修大人和路迪先生紧紧跟上。


    叶莉自己在雨中奔跑着，突然感觉有什么蒙在自己的头上，阻断了雨滴，仰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件衣服。


    是黑色的，好像是修大人的黑色长袍。


    她有点惊讶，侧头看去，发现他正盯着她，显得满是鼓励。


    路灯光有点昏暗，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那种眼神中的鼓励可以穿过黑暗，到她跟前，她是清楚地感受到的。她摇摇头，道：


    “不用，修大人。”


    与此同时，路迪先生在稍后的方位，右手搭在外套的口子上。看得出来，他也想脱衣服给叶莉挡雨的，只是，动作没那么快。


    然后，叶莉向右边的某个方位走了，到了路边一棵大树下等着了。


    在这里，雨小多了，几乎感受不到雨滴，她松了口气。


    修大人和路迪先生也走过去，前者把长袍套在身上，后者也停止脱衣动作。路迪先生耸耸肩，显得略略不满，道：


    “我说，我们的叶画师，你为什么不肯接受修大人的衣服呢？”


    叶莉侧头看着对方，回应道：


    “不必要，要知道，我都想脱我的衣服下来，给你们当伞呢！但是，我只有一件外衣，只好放弃！”


    啊！


    双方都惊讶了，停顿一下，然后抿嘴笑。就连一贯沉稳的修大人也在笑，看得出来，他们的人生头一次听到这种回答，它略显可爱。


    路迪先生又显得有点不满，道：


    “你脱什么衣服来挡雨，你是女子呀！”


    叶莉抬头望着树荫外的雨幕，道：


    “在这世界上，没有谁规定必须是男子照顾女子的！抱歉啊，两位，害你们淋雨了。”


    两者都摇摇头，表示无所谓。修大人轻声道：


    “别这样说，一切是我甘愿做的。”


    路迪先生不甘示弱，也道：


    “我也甘愿的，实不相瞒，我有的时候还是有些善心的，我愿意为淳朴的老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叶莉轻声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抱歉，你们先回去吧！你们速度快，赶快回去，洗个澡，再把衣服换了，我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双方听到这话语，都很惊讶。


    修大人带着稍许的不解，出声道：


    “怎么，你叫我们回去，你不怕啊？”


    叶莉回应道：


    “我不怕，这里什么都没有！”


    路迪先生摇摇头，道：


    “我们的叶画师，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边的林子里有猛虎呢！它会出来叼女子当美餐！”


    啊！


    叶莉有点吃惊，回头看了看那边的林子。但没听到虎啸什么的，就十分质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修大人给路迪先生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别这样说话，又解释道：


    “没有，那林子里没有猛虎，最多有一些小兽，别怕，叶小姐。”


    叶莉点点头，表示相信。


    三人就这样等在雨中。过了一下子，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修大人便道：


    “叶小姐，我们回去吧，我看这雨短时间也不会停的，你应该尽快回去洗澡加换衣服。”


    叶莉回应道：


    “那你们不要用衣服给我当伞，我才会答应。”


    这可是有点难的要求。


    修大人眨眨眼睛，没有回答。路迪先生道：


    “你看你，叶画师，连衣服都湿透了，我们才不要用衣服给你当伞呢，那没意义！回去吧，站在这儿也是凉，在雨中走着也是凉，还不如在雨中走着呢，起码身体在活动，不是这种干冷。”


    叶莉点头，道：


    “那就走吧。另外，真的对不起，两位，害你们的衣服也湿了。”


    路迪先生随口道：


    “别空口道歉了，你回去后，要给我洗衣服才行啊。”


    叶莉随口道：


    “没问题。”


    修大人出声道：


    “我的你不用洗。”


    叶莉有点愧疚，道：


    “我肯定不会把你落下的，修大人，说好了，你的衣服，还有路迪先生的衣服，我一并洗了。”


    修大人没答话，稍稍地叹息，看起来有点难过。路迪先生笑笑，道：


    “好了，回去吧。看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搞不好一晚上都不会停，我们没必要在这儿等一晚上。”


    然后，三人便向庄园的方位返回。


    他们走了一段路，看到在道路中央等着的加长跑车，路迪先生有点欣慰。与此同时，那车门打开了，司机阿旺步下车来，略略焦急地对主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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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怎么走在雨里，还有修大人、叶画师，你们怎么都走在雨里？”


    路迪先生道：


    “别嘀咕这么多，之前，我不是叫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阿旺回应道：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安心，想着，在这儿等你，没想到，我的预感还挺准，看，下雨了。”


    路迪先生笑笑：


    “别贫嘴了。”


    雨实在有点大。路迪先生头发、外套都湿透了，修大人也是一样，黑发、黑袍都湿透了。叶莉更别说，连裙摆都湿透了。


    这个过程中，修大人一直地注视着他身边的叶画师，目光有动容，好像被某种别样的景致给震撼了。


    路迪先生也是，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叶画师身上移开。他走上前，打开后座的车门，对叶莉道：


    “我们的叶画师，请上来。”


    叶莉摇摇头。


    路迪先生略略惊讶，问：


    “你怎么了，有车还不坐啊？”


    修大人也盯着叶莉，期待回答。


    叶莉摇头道：


    “不了！请你们几位上车，我走回去。”


    这时，阿旺立即回到了驾驶位。但是，修大人和路迪先生还在雨幕中站着，很明显，他们不明白这位叶画师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留在雨幕中。


    要知道，换了他们的仙仙的话，肯定就跳上去了。


    叶莉见两人愣着不动，强调道：


    “真的，两位，请上车，我走着回去就好！”


    这下子，路迪先生恼了，走上前，挡在叶莉跟前，道：


    “我说，我们的叶画师，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觉得在雨中待着很好玩，是吗？这么大的雨，明明有车还不坐，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人！告诉你，今天是我人生第一次淋雨，后果很严重。”


    或许并不是。


    在很久以前，他确实是为仙仙淋过雨的。但是，他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


    不，或许，他能记清楚，但也不会承认这一点。他太骄傲了，总是守着自己的情绪。


    修大人默默地走到叶莉身边，道：


    “走吧，叶画师，走回去，我陪着你。”


    叶莉回应道：


    “别了，修大人，你赶快上车。让你屈尊降贵陪着我，我真的过意不去，之前，你还给老伯买药了，我已经不知道欠了你多少。”


    修大人用明显鼓励的声音道：


    “别说了，你都知道我喜欢骑马，我是坐不惯我们路迪先生的豪车的，我走路，走吧，别再耽搁了。”


    路迪先生一听这话，怒了，道：


    “你们搞什么，觉得下雨很好玩，是吗？我可是贵族，我从来没淋过雨的，我不要再淋雨了！都给我上车吧！”


    叶莉听完，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前行。修大人默默跟上她。


    不得已，路迪先生也跟了过去。这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疯了，才做这种屈尊降贵的事。


    司机阿旺赶紧开车，跟上主人，并探头问：


    “先生，你要上来吗？”


    “不了！阿旺，你赶紧开车回去，我暂时不想看到这辆车。”


    “好的，先生。”


    然后，阿旺驾着那车辆离开了。路上只剩三个冒雨前行的人。叶莉走在最前头，修大人紧紧跟着她，路迪先生在最后。


    终于，在某个瞬间，路迪先生忍不住了，上前，要抱叶莉。

 28. 挣扎中

    修大人眼疾手快，扯住路迪先生的衣袖，问：


    “你要干什么？”


    路迪先生回应道：


    “我是想着，我速度比较快，我抱着我们的叶画师回去的话，就不用淋这么久的雨啦。”


    修大人脸色一变，拽稳了那不安的手，沉沉道：


    “不用，早知道，我速度比你还快呢！”


    眼见这位修大人是如此坚决，路迪先生把手给扯回来，稍稍地活动筋骨，道：


    “那你不是太过君子了，不肯对我们的叶画师有所表示吗？我只能有所行动了！”


    叶莉见状，赶紧道：


    “请两位别为我吵架，也别抱我，我自己回去。”


    然后，她加快了步子，专注前行。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她才回到了那庄园，第一时间就是回房间洗澡，再换了身衣服，刚想着要出房间的时候，室内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感觉那是修大人。因为对方的动作比较柔和，跟路迪先生的有所区别。她有点犹豫，想着到底要不要开门，明明已经在心里做下决定，要和对方保持距离的。


    就在这时，那声音又响了一遍。她才走过去，打开门来。果然是修大人。


    他没有穿黑袍了，只是随意地穿着白衬衣，显得很清秀。叶莉不禁怀疑，这种存在真的是叫路迪先生也畏惧的对手吗？


    她恍神的片刻，对方把一杯热饮递了过来。


    “给，叶画师。”


    叶莉闻到了生姜的味道，意识到那是一杯生姜水，有点惊讶：


    “怎么，修大人，你还知道这个啊？”


    修大人点头，并微笑。


    “我知道，我以前给别人熬过。”


    肯定是仙仙小姐，叶莉心里又一次失落起来，并不打算接过那杯热饮。


    她摇摇头。


    修大人则是停在门边，再一次地把那热饮杯递过来，非常温和地道：


    “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叶莉还是摇头，道：


    “不用了，你喝吧。”


    “我不需要这个，我一点都不冷。”


    修大人是很温和的，给人安心感。


    叶莉仍然摇头，道：


    “多谢，不过我不需要，我也不冷。对了，我去给你洗衣服吧。”


    “不用，我已经洗了。”


    “你已经洗了么？”


    “是。”


    “那真不好意思。”


    叶莉垂头站在那儿，是真的愧疚。修大人微笑道：


    “没事，这只是小事。说实在的，你真是我没见过的女子类型。”


    叶莉不想跟对方交谈，以免好感增加，强行背过身，道：


    “抱歉，修大人，我不想说这些，我累了。”


    “好，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嗯。”


    然后，叶莉听到对方步子远离的声音，回过头去，看着对方进入了走廊上的某个房间。


    她回到房间内，歇了一下，准备去找路迪先生，轻手轻脚地出门了，去到对方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她没有出声呼唤，门立即开了。路迪先生穿了一身新的睡衣站在门口，迎接她进去。她便走了进去，道：


    “请问，你的衣服呢？”


    她站在那儿，探头向盥洗室的方位看，但只听到这样的回答：


    “不用了。”


    “怎么不用了？”


    她回头去看他，只听得他说：


    “我的衣服有人帮我洗，你不用做这个，你是画师嘛，手很金贵的。”


    “可是，在路上的时候，你不是要我洗吗？”


    她看着他，希望获得解释。他站在那儿，耸耸肩，轻松道：


    “那是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她摇摇头，想起什么，目光落到他的手上，问：


    “你的手好了吗？”


    就是那天被千里酒庄的老匹夫用手榴弹炸的手。他轻松回应：


    “早已经好了！”


    说完，才察觉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道：


    “好像还有点痛，你帮我上药吧。”


    “嗯。”


    然后，她拿来工具，替他上药。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看着她，还试着伸手，去触摸她的头发。


    但是，当她看向他，他就心虚地收回了那只手。他沉沉道：


    “老实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女子。”


    “怎么样的女子？”


    她把药物收起来，盯着他看。路迪先生看了看上药的手，轻声道：


    “宁可淋雨，却不肯坐车的。要知道，要是仙仙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早就跳到我的车上啦。”


    她转身把医药箱给放到身后的柜子上，道：


    “因为我不是她！”


    她这话有强调意味，他这才醒悟过来，道：


    “对啊，你不是她！”


    她走回来，对他道：


    “实际上，你真的别太惊讶，就连我崴脚那次，我也可以走回来。”


    “什么？”


    路迪先生蹙了蹙眉，觉得匪夷所思。


    叶莉补充道：


    “那次，我本来想走回来的，不想你抱，但是，我怕你不救闫丽了，因为当时不确定她是否完全好了，所以，我只好装得柔弱。占了仙仙小姐的胸膛，我只有无限的抱歉，我真对不起她。哪次，如果你做梦梦到她，就带去我的歉意吧。”


    话语中的巨大信息量让路迪先生恼，他蹙蹙眉，问：


    “等一下，你是说，你可以在崴脚的情况走回来吗？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天，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子是你这样的，女子不都该是柔柔弱弱的吗？”


    实际上，叶莉是柔弱的，但仅限于外表，内里是很坚强的。她笑道：


    “那是表象，我很坚强的。路迪先生，那次占了你的胸膛，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仙仙小姐，要不然，你也让我抱一次走回来，我把恩情给你！”


    这话语把路迪先生吓得退了两步，他还连续地用手当扇子扇空气，给自己降温。他连续蹙眉，道：


    “你这是什么可怕的想法。我从来没见过女子被人抱了，还要把这抱的过程还回去的，简直匪夷所思，天，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叶莉回应道：


    “我在想，如何还清恩情啊！路迪先生，我觉得，仙仙小姐一定是一个很依赖你的姑娘，是不是？”


    他没有答话。但从表情来看，就是这样。


    叶莉笑笑，道：


    “那就对了。而且，我知道，你的人生中接触的女性很有限，所以，你无法想象别的女孩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尽量自己做，不要麻烦别人。”


    他沉声道：


    “可是，你也太固执了！哪有下那么大的雨还不坐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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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叶莉随口回应：


    “你那名贵的车，我不想弄脏了。”


    如果在叔叔婶婶家，她要是弄脏了他们的车，别说这样名贵，就是一般的，肯定要狠挨骂。所以，现在，她只是把习惯延续下去，没什么特别的。


    路迪先生随口道：


    “车没什么，关键是你，不要淋雨。实话说，我不想看着你淋雨，如果修大人不在现场的话，我肯定抱你回来。”


    叶莉随口道：


    “别了，路先生，你一定要坚信一点，你的胸膛是仙仙小姐的，别人没办法染指。好了，就到这里吧，我回去了。”


    然后，她要离开。他叫住她：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她回过头看他。他走上前，对她道：


    “你怎么样了？你淋了那么久的雨，没事吧，要不要我请个医生什么的？”


    叶莉随口回应：


    “哪用，我没事。路先生，谢谢你，你真的不用为了我费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路迪先生总觉得心里很难受，心里沉沉的、堵堵的，好像有块大石头。


    他停顿了一下，道：


    “希望你知道，我不想你有事。”


    “我知道，我一点事都没有，我很坚强的，相信我。”


    他点点头，表示相信，眼睛看着她，显得愈发专注起来。


    她再一次地道别，转身要离开。他再一次地叫住她，道：


    “别走，好吗？”


    “还有什么事吗？”


    “陪着我，如果这算一件事的话，我就说这个。”


    他从神情中表现出了很大的依赖性。她并没有察觉到，还想离开。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道：


    “求你，陪着我。”


    她抬手，把他的手给拨下，再点点头。


    他见状，浅浅微笑，道：


    “实不相瞒，晚上，在那户农家，我偷看你做饭的样子了。”


    她略略惊讶，看着他。


    “是吗？”


    “是。”


    “你怎么偷看的？”


    “从窗户里看啊，那个位置正对着灶台。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样子，心里既甜蜜，又失落。”


    如此巨大体格的他似乎突然变成了孩子，在索取她的一点安慰。她轻声道：


    “为什么甜蜜，又为什么失落？”


    “因为我感觉你好像在为我做饭，失落是因为那毕竟不是为我做的，我吃不了。”


    说着，他还用手拍了拍肚子，表示出遗憾。叶莉笑笑，道：


    “也许你可以吃呢！你要吃的话，我去帮你做呀，就是南瓜粥。”


    高贵的路迪先生摇摇头，道：


    “我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


    “吃了会怎么样呢？”


    “你吃了沙子会怎么样呢？”


    看来，是后果很严重了。


    叶莉回应：


    “那就可惜了。”


    路迪先生稍稍停顿，又道：


    “或许，我可以装作要吃。”


    “怎么个装法？”


    然后，叶莉就知道那是怎么个装法了。双方去到厨房，由叶莉开始备餐，路迪先生在旁边看着，整个过程中充满笑意。


    他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温柔对她道：


    “我看你这么熟练，你经常做饭啊！”

 29. 挣扎中

    “嗯，我从小就会做饭了。”


    她熟练地洗着菜叶子，并抽空看着路迪先生，问：


    “请问，我们的路先生喜欢什么口味？”


    “随便什么口味，因为我也没吃过人类食物，拿不准。要不然，就按你喜欢的吧。”


    他坐在椅子里看着，显得满是幸福。看得出来，他喜欢这种温馨的时刻。


    她点点头，继续忙碌着。他想起什么，轻声问：


    “你为什么不去修大人那儿？”


    “因为他说他的衣服洗完了。”


    “也就是说，你还是先去找了他。”


    他看起来有点失落，稍稍地拨了拨头发。


    她暂停手边的活，回头看他。


    “是修大人到我的房间找我的。”


    “噢。”


    点了点头的路先生，显得没那么失落了，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修大人能率先去找你吗？”


    “为什么？”


    “因为他体格比我小，皮肤的面积比我少，洗澡的时间呢，就比我少，所以，他能率先去找你。如果我先洗完澡，我就会先去找你了。”


    他坐在那儿，英俊面容映在灯光中，有种明显的平和感，他身上有种大型宠物被驯服的感觉，他自己也没发现。


    叶莉笑笑，道：


    “哪有这种说法，我觉得应该是修大人动作比较灵巧，所以，才洗澡快。”


    路迪先生听闻此言，显得有点不满，道：


    “那是！我们修大人那双手能完成世界所有复杂的动作，而且还能快出残影，在这方面，我是没办法跟他比的。”


    她点头，继续忙活。他看着她的背影微笑，道：


    “我觉得，现在有家的感觉了。”


    “你以前不觉得吗？”


    “不觉得。一直以来，我觉得这里好荒凉，我是不太喜欢的，之所以没搬走，是因为它到底还算僻静。实不相瞒，我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这么僻静的，所以就留下了。”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像在酝酿什么不太妥当的发言，然后再道：


    “我说，你是这儿的女主人，好吗？”


    “啥？”


    她手中的盆子快掉了，赶紧抓紧了，道：


    “你太抬举我了，路先生，我只是你的婢女啊！”


    “才不是呢，我是不会跟婢女讲话的，你只能是这里的女主人。”


    哎！


    叶莉轻叹一口气，回头去看对方，并提醒道：


    “你看我，跟你的心肝宝贝有哪一点相似吗？”


    这话戳到他的心窝子，他便暂时地停止了前一刻的不当发言。


    她继续道：


    “路先生，请别让我一直活在亏欠中，好吗？说实在的，我跟仙仙小姐比起来，也就只有还在喘气一个优点而已，你千万别说些不妥当的话，这会伤到我，更伤到她。”


    他终于压抑了自己的倾吐念头，道：


    “我知道了，对不起。”


    “没关系。”


    她继续忙活。过了一下，已经煮好一碗青菜鸡蛋面，端到他跟前。


    “请用。”


    “谢谢。”


    “不用谢，请尝尝看，不对，闻闻我的手艺吧。”


    她停在桌边，显得恭恭敬敬，像一个真正的服务生。


    他便按照她说的，闻了闻那碗面的味道。


    “不错。”


    “你能判断这属于不错的味道吗？”


    “反正，我闻到心情好，就觉得不错。”


    他还伸出双手，捧着碗，感受那种温暖。但还是松开了，稍稍地吹手心，道：


    “我到底还是喜欢冰凉的东西。”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他又闻了闻味道，对她道：


    “不然，你吃了吧。反正，我也不能吃，我怕浪费了。”


    “可是，路先生，我也不饿啊。”


    “那就只有放着了。”


    路迪先生有点遗憾地摸了摸那碗的边缘，轻叹一口气，像在感慨自己为什么没有人类的胃。


    就在这时，厨房的入口传来一句声音：


    “或许，我可以吃那碗面。”


    正是修大人的声音。低沉、有力，让人不用看就知道是他。


    叶莉回过头去，看到他从门口那儿走过来，她便自动退了一点距离。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他保持距离，自然不会靠得太近。


    修大人很快到了跟前。可以看到，他的步子很轻盈，几乎听不到迈步的声音。


    他走近长桌后，在凳子上坐下来，端过那碗面，用筷子吃了起来。


    路迪先生见状，就笑道：


    “不是我说，修大人，你能吃得了这碗面吗？”


    言外之意，这位沉着冷静的修大人只是小鸟胃，无法负荷这一碗食物。


    修大人侧头看着对方，轻声道：


    “我能吃。我比你能吃，路先生，你不用担心，我肯定能吃完这碗面的。”


    路迪先生不屑地道：


    “别那么笃定，我可不想看到我们英勇无比的修大人被这碗面给撑吐了，那画面不好看啊！”


    修大人轻声道：


    “绝不会。”


    然后，他继续吃了起来。叶莉不想在这儿留着了，道：


    “两位，抱歉，我想回房间了。”


    “嗯。”


    两人异口同声。


    路迪先生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道：


    “去休息吧，叶画师，你也累了一天了。”


    “不累。”


    说完，叶莉就转身前行了。在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她就听到身后的空间传来争吵声：


    “我说，路迪先生，你明明不吃东西，你为什么要让她做餐？你这不是捉弄吗？”


    接下来是路迪先生的回答：


    “我不是捉弄，我是真的有点想吃的，奈何我没有人类的胃，我真是羡慕你，有四分之一人类的胃！”


    最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分之一人类的胃。


    也就是说，还有四分之三非人类的胃吗？


    就是说，修大人是四分之三的非人类。


    大概是这样。


    在巨大的惊讶中，叶莉走离了这儿。


    6


    很快到了翌日上午，大概九点半，叶莉起床了，一起床就听到修大人去医院的消息，她惊呆了，赶紧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是季杰告诉她：


    “就是，我的修哥住院了，因为他昨晚吃了面条才那样。”


    叶莉更是被吓呆，赶紧去找路迪先生求证。那时候，路先生正在书房阅读，听到她的询问，就直接回应：


    “是的，我们的修大人去医院住院了。”


    叶莉瞪大眼睛。


    “怎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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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路迪先生轻轻叹息道：


    “就会这样。修大人到底还是太勉强自己了啊！”


    叶莉心中悲痛，道：


    “可是，你不是说他是毁星什么的，说得那么勇猛，他怎么会连一碗面条都不能吃，我都能吃啦！”


    路迪先生反手指了指自己胃的方位，笑道：


    “我们的胃跟人类是不一样的，像人类不能吃沙子一样，我们不能吃食物。修大人有一点点人类的血缘，但不多，按理说，他是更适合吃我们的食物，但是，他不喜欢，所以，常年吃那些苹果、香蕉什么的，而且，每次只能吃一点。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会吃一点我们的食物，大概一个星期吃一次，所以，他看起来很纤细。”


    实际上，路迪先生口中，他们的食物就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那种装在酒瓶里的浓稠状、血浆态物质。


    叶莉禁不住地蹙起眉头来，问：


    “那到底是什么？”


    路迪先生伸手，把那酒瓶握在手里，道：


    “就是我们的食物。”


    “成分呢？”


    “跟你猜的是一样的。”


    路迪先生又把那酒瓶给放了回去。很明显，他现在并不饿。他这话语可把叶莉给吓了一跳，她停在那儿，嗫嚅着嘴唇，道：


    “你是……”


    路迪先生坐在那儿，点点头，道：


    “基本上呢，你猜的都是对的，叶画师。但是，我不想亲口说，我不想把所有的秘密都戳破了，那样，会因为太过直白而失去了神秘感。但是，有一点，别怕，瓶子里的是动物体内提取出来的，跟人没关系，我们是不会伤害人类的，起码是不会轻易伤害。”


    这样啊。


    叶莉松了口气，脸色也好看了许多。路迪先生安慰道：


    “我跟修大人住在一起的，我要是真的做对人类有害的事情，他能饶了我吗？要知道，这家伙最维护人类的利益了。”


    叶莉点点头，出了那书房。她心里惦着修大人，想要去小镇的医院看看对方到底怎么样了。


    路迪先生似乎猜到她的心事，追出来，和她一并向前，告诉她：


    “叶小姐，你想去镇上看修大人的话，我用车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我一定要送你，不然，我就不让你去。我说真的，修大人不在这里，我可不能容许那种下着大雨还走在雨里的突兀行动发生。”


    “可是，现在又没下雨。”


    是吗，她还挺认真的。


    他笑笑，轻声道：


    “我只是说我的态度，就算现在没下雨，我也不会让你走着去的。就让我送吧，我的车很快的，我保证。”


    终于，她不得已答应了他。司机阿旺便开着车，送双方外出。


    路上，叶莉想起昨天的事，抱歉道：


    “对不起啊，路先生，破坏了你的宴会。”


    “无所谓，像那种宴会，我可去可不去的。”


    路迪先生斜斜地坐在那儿，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叶莉道：


    “下次吧，你有什么宴会，叫上我，我一定好好去，看到现场是什么情形，再作画。”


    路迪先生笑笑。


    “那就说定了。”


    “说定了。”


    那豪车一路疾驰，没花多久时间，就到了小镇上。这小镇很静，几乎没什么人，叶莉透过车窗望着外头，好像又有了作画的灵感。

 30. 挣扎中

    她赶紧把看在眼底的景致给记下来，以便日后作画。


    路迪先生从旁看她，问：


    “在看什么？”


    “这街道啊，我觉得，这小镇的风景真的挺美，以往在城市里，是绝对见不到的。”


    她随口这么说。他随口就道：


    “那就一直住下吧。”


    “那不行，路先生，我终归要回去的。”


    “那我会去找你的。”


    他侧头看着她，神情显得有点固执，好像那真是他非完成不可的任务。


    她随口回应道：


    “真不用了，路先生，我觉得你应该留在这儿，好好缅怀仙仙小姐，别为其它任何事分了心才好啊。”


    此刻，离小镇医院已经很近了。叶莉透过车窗看到修大人走了出来，他似乎是憔悴了些，但是步子还是有力，稳稳在道路上前行，没有虚弱感。


    叶莉心底愧疚，想着，到底该怎么样向他道歉的时候，从右侧传来声音：


    “喂，就是你！我说，你这野蛮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坏我的计划，放走我心爱的哥哥！”


    是一个女声，有点泼辣，对修大人说话的态度极不礼貌，真是胆子大的代表。


    叶莉探头出去，看到一个穿绿裙的女子，她身后跟着四个彪形大汉，全都气势汹汹。


    路迪先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站在那儿，看来，他有余力应付眼下的情形。叶莉下意识地嘀咕：


    “到底怎么了？”


    路迪先生淡淡道：


    “是酒庄那老匹夫的千金。”


    是么？


    叶莉有点惊讶，想着，到底怎么回事呀。


    她专注地看着修大人会如何应对。结果，修大人看也没看那个女子，直接朝这边的方位来了。


    那拦路的女子道：


    “喂，你这野蛮人给我站住！昨天晚上，是你把我男朋友给放跑了，对吧？”


    修大人停在那儿，淡淡道：


    “昨晚，路见不平呢，就有一次，但是，我可没有放走别人的男朋友。”


    那女子怒道：


    “哼，你还敢犟嘴，大家过来，给我打这野蛮人！”


    “是，小姐！”


    然后，四人齐齐地围上来。修大人不急不慢，向前方走几步，突然脚底生风，蹿上跟前的二层建筑物的楼顶。


    只是一瞬间，他就完成了这举动。这下子，围攻他的四人呆住了。


    修大人站在房顶上，蔑视着几人，道：


    “我劝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你们整座酒庄的人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不是说大话。”


    那几人停在那儿，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面面相觑。


    围观的路迪先生决定从旁劝劝，从车内伸出头，道：


    “喂，我说，你们赶快回去，要知道，我们的修大人还是说得谦虚了！哪是你们整座酒庄加起来不是他的对手，分明是这座城镇的人加起来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他有一个外号，是毁星！要知道，就算我，也只是被他毁灭的一粒尘埃而已。”


    那几人当中，有人认出他是之前到过千里酒庄救人的存在，大惊失色，转头对他们的主人道：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那人不好惹。”


    那女子道：


    “我才不管呢！反正，阻碍我办事的，我就要教训他！拿我的武器来，我要连这个傻大个子一起教训！”


    武器其实就是一根鞭子，被放在她身旁保镖的怀里，对方掏出来，递给她，并道：


    “小姐，你小心呐。”


    “我会的。”


    然后，她走上前，把鞭子重重一挥。


    路迪先生一抬手，就接住了这鞭子，笑道：


    “我说，你老哥还没醒过来，你也想跟他一样吗？”


    那女子惊讶道：


    “什么意思？”


    路迪先生微笑道：


    “哼，连对手都搞不清楚就乱动手，你也就是占了一个优势。”


    “什么优势？”


    那女子试着把鞭子给拽回来，但根本办不到，显得有点泄气。路迪先生眨眨眼，道：


    “就是你是个雌的，我路迪是不屑于和雌性竞争的，无论何种种族都一样，□□不屑于教训，魂魄不屑于收取。”


    然后，路迪先生放开了对方的鞭子，对方向后倒去，被四名保镖给接住了，他们纷纷劝道：


    “小姐，快别惹他们了，他们很厉害，是罗克利庄园那边的，我们回去吧。”


    “是啊，小姐，他们真的不好惹，我们赶快走。”


    终于，这位小姐收起了怒气，放下一句狠话：


    “你们等着，我跟你们没完！”


    然后，她带着几名保镖离开了这儿。


    修大人也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走到跑车前，看着路迪先生，沉沉道：


    “我现在觉得，我们的路迪先生有些理念是对的。”


    路迪先生靠在车的后座上，看着眼下那非敌非友的存在，问：


    “什么理念？”


    “就是人类是有差别的，不能对所有人太好了。”


    修大人站在那儿，不卑不亢地说这句话，显得很有感悟。路迪先生微笑：


    “多谢你的赞同，修大人。”


    “不用谢。”


    修大人把目光朝后座的另一侧挪，盯着叶莉，问：


    “叶小姐，你上街来么？”


    难得，这位沉默寡言的修大人会主动问候别人。叶莉有点受宠若惊，急忙点头，问：


    “修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


    “都怪我，煮了那碗面条。”


    叶莉尽量避免跟对方对视，反正，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对方保持距离。


    修大人沉沉道：


    “别这么说，叶小姐，那面条很美味，是我身体的问题，不能负荷那么多。”


    叶莉轻声道：


    “那你保重吧，修大人。”


    “嗯，我会的。”


    修大人点点头，显得很温和，看得出来，他一点也不埋怨叶莉。


    然后，叶莉坐着路迪先生的车，开始回行。半路上，路迪先生问她：


    “说实在的，如果要你在我和修大人当中选一个，你会选谁？”


    “我谁都不选。”


    “是吗？”


    他略略惊讶，紧紧盯着她，好像在求解一个困扰自己至深的问题。


    真的，他不是随口发问，而是在之前的某个时刻，真的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只是现在抓到了时机。


    她回应道：


    “你们是我的雇主，我对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是没有任何想法的。”


    他稍稍地侧身，近距离地看着她，问：


    “如果你可以有想法呢，在我和修大人之间，你会选谁？”


    叶莉仍是坚定态度，回应道：


    “我选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靠得住的，我从来都是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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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路先生笑笑，靠到柔软的后座上，看着车的天窗，道：


    “好吧，我们的叶画师只相信自己，那我尊敬她的想法。”


    车很快回到庄园。叶莉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感觉有点头晕。


    她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到有点烫。想着，糟糕了，这是昨晚淋了大雨，所以感冒了吗？


    哎呀！


    这里也没有药啊！


    她也不想去找路迪先生，准备硬性扛过去。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准备入睡。


    突然的瞬间，室内出现一道身影。正是路迪先生，他站在叶莉身后，轻声道：


    “你好吗？”


    她吓了一跳，道：


    “你怎么来了？”


    他回应道：


    “我感觉这里有一股热气，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伸出手，要摸摸她的额头。她避过了，道：


    “你别这样，路先生，这里没什么热气，你回你的房间吧。”


    他笑笑，道：


    “你不用这么避着我，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是不会爱上和我自己不同族的存在的，你要放心。”


    她放弃了入睡动作，有深意地问：


    “那仙仙小姐呢？”


    他有点慌张，道：


    “她是例外，而且是例外中的例外。除了她，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和我不同族的存在，而且，除了她，就再也没有那样的例外。”


    叶莉笑笑，沉声道：


    “路先生给你弄错了，我希望你回房间，是因为我想清静。我才不是担心什么你爱不爱我呢，我很清醒的，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价值，工具嘛，对吧，何谈爱与不爱？”


    这一刻，路迪先生心底猛地一惊。想着，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


    明明就是惦着、念着才来看她，怎么说这些扫兴的话，纠正道：


    “不，叶小姐，我觉得你不是工具了。”


    “那是什么？”


    “或许是朋友。”


    终于，他的胆子大了点，能够把双方的关系定格在这一领域。叶莉笑笑，轻松道：


    “我谢谢你啊，路先生，但我觉得，我还是当你的受雇佣者比较好，种族不同，就别谈什么友谊了吧。我跟闫丽，跟小黎才有友谊。”


    路迪先生道：


    “反正，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我喜欢跟你说话。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我看到你，会开心。”


    她轻声道：


    “那谢谢你的信任了，路先生，但是，在我眼中，你就只是雇主，永远只是雇主罢了。我没什么胆量敢和你交朋友的，我觉得，你和修大人就像雄狮和老虎，而我就像斑马，大着胆子能够替你们完成一点任务就已经是极限了，我怎么可能痴心妄想，跟你们有友谊。”


    路迪先生蹙蹙眉，显得不认同某些细节，问：


    “为什么我像雄狮，而修大人像老虎，而不是倒过来？”


    叶莉回答：


    “因为你比较骄傲，像一个国王，被大家簇拥着，就像狮子。而修大人独来独往，有那种穿行森林的神秘感，比较像老虎。”


    路迪先生点头，勉强承认这比喻，又问：


    “那你为什么把自己比成斑马呢？我觉得，非要用动物来比喻的话，我们的叶画师你比较像羚羊。”


    她回应道：


    “我觉得，斑马是马，但还是野性的，不容易被驯服，比较符合我的个性。”

 31. 大风暴

    1


    他笑笑，道：


    “但我还是觉得你像羚羊，灵性、美丽的那种。”


    她完全排斥他的赞美，轻声道：


    “希望路先生你要吝惜赞美才好啊！实话说，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你的夸赞，我希望你永远对仙仙小姐保持赤诚之爱，这样，我会更加尊敬你的。”


    他听到这话，沉默了，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后退两步，靠在柜子上，静静地看她。


    她又问：


    “请问，路先生你有什么吩咐吗？”


    路迪摇摇头，没答话。


    她便道：


    “那请回你的房间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一下。”


    他这才离开那柜子，走到她身边，对她道：


    “我就是感觉你身上烫了些，你一定是发烧了，不然，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没什么，路先生你不用担心我。”


    仅仅是有点热，挨一挨就好了，她这样定义自己的发烧。他叹了口气，道：


    “你等等我。”


    接下来，他出了房间，拿了什么东西来。原来是药膏。


    他把她递给她，对她道：


    “你坐下吧，我给你擦。”


    她轻声道：


    “还是我自己擦。”


    她的声音很淡，但表情中全是坚决，显示她绝不受他细致入微的照顾。


    他则是很体贴，道：


    “还是我帮你吧，说实在的，你淋雨，我也是有责任的，因为是我非要去参加宴会的，才让你受了这无妄之灾，我愿意负起这责任来。”


    她看了看那药膏，道：


    “如果你不让我自己擦，我就不擦，路先生，你千万别这么照顾我，我有我的原则的。”


    终于，路迪先生示弱了，点点头，把那药膏递过去。叶莉接过，挤了一点，擦在额头上。


    路先生盯着她，回想到了过去。那是很久以前，他到山里打猎，那时下雨了，仙仙冒雨去找他，回去后，仙仙就发烧了，他在房间里替她擦药、喂药，那时，双方有了第一次的亲吻。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甜蜜，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她把那药膏的盖子拧上，把药膏递过去。


    “谢谢。”


    “不用谢，你留着吧，之后再继续擦，以便尽快让自己好起来。”


    “嗯，谢谢。”


    她便反手把那药膏给放进抽屉里，显得毫不娇弱。


    这可不如他的意。他反倒希望她娇弱一点，这样，他就可以照顾她了。


    他真的很矛盾。明明心里惦着仙仙，但是，身体情不自禁向眼下的女子靠近。


    换言之，她对他的吸引是物理性的，不受他内里想法的左右。


    他真的很想就近照顾她，情不自禁地，就走到她跟前，伸手要抚摸她的头发。


    她则是戒备起来，道：


    “你干嘛？”


    “没干嘛。”


    他最终还是控制了自己的举动，转身出了这房间，并轻轻地关起门来。


    叶莉则是上前，把门反锁了起来。


    2


    这天傍晚的时候，大概发生一点要事，路迪先生、修大人、季杰一并出门了，这让庄园显得异常安静。叶莉在房间作画，想着等下吃点东西，然后，再上一次退烧膏。


    想不到，那退烧膏还挺管用的，她的额头果然没那么烫了。


    大约七点的时候，这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个穿长裙的女子，趾高气扬的神情有点熟悉，正是千里酒庄的小姐。她来到庄园的门口后，被四名保镖给举着，翻进了大门，她停在大门里，转头叮嘱四人在门口这里等着，四人点头。然后，她独自地穿过眼前的草坪，打算进入主建筑物，去搞一点破坏。


    她弓着腰前进，显得相对敏捷。突然的瞬间，撞到一个人。她抬头一看，发现一个尖脸的家伙，正用略略邪恶的表情盯着她。


    就是尖蝙蝠。他站在门口那儿，露出笑容，有深意地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位露露小姐，我们这里是有狙击枪的，如果不是我仁慈，你已经被射了三千多枪了。”


    露露小姐扬起身体，气呼呼道：


    “你吓谁啊，我也有枪，看我不毙了你再说！”


    说着，这位千金从怀中掏出一把武器。就是一把黑色的□□，对着尖蝙蝠就是一枪。


    尖蝙蝠顺势一挡，手心就射出一个洞来。


    但是，他状况似乎不严重。他看着手心之洞，只是无所谓地蹙蹙眉。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被你老爸宠坏了吧，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应该怎么好好做人！”


    顷刻间，他手一扬，就把对方的武器给夺过来，再反着指向对方的头颅。


    这下子，那千金安分了。


    大门外，那四名保镖隔着距离看着这一幕，都被吓呆了，停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显然，他们是要去搬救兵来。


    门口这里，尖蝙蝠笑了一下，道：


    “请露露小姐你跟我来吧。”


    “我不，你这怪胎少命令我！”


    “可由不得你不！”


    说着，尖蝙蝠腰一弯，将对方给搭上了肩膀。


    对方大喊道：


    “救命啊！你别扛我，你这恶心人的怪胎，你别碰我！”


    “喂，我说，你老实点，你喊什么喊呐！手被射穿的人是我耶！”


    说着，尖蝙蝠扛了那小姐，继续前行，下了楼梯，去了楼下的地底空间。


    那边，有一道门打开了，正是叶莉，显然，她是听到了动静才开门。她的神情中带着满脸疑惑，想着，那位尖蝙蝠到底要干什么呐？


    不行，她有必要去看看。


    她赶紧出了房间，下了楼梯，一进入地底空间，就听到大声的呼救：


    “救命啊！你这怪胎，离我远点儿！”


    叶莉慌了，大踏步前行，到了传来声音的方位。


    那是一个地下关押室，很昏很暗，门虚掩着，她透过门缝看到那位小姐正躲在房间角落，被吓得瑟瑟发抖。


    尖蝙蝠站在室中央，手里还握着那把缴获的□□，不时地指着对方，脸上带着笑，道：


    “怕什么，你不是很有勇气么，露露小姐，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怎么样做个有礼貌的人。”


    说着，他开始解外套的扣子，脸上的坏笑更加明显。


    露露小姐看到这一幕，吓得牙齿打颤。


    “你要干什么呀！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害我呀，你这恶人走开，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她还拿了一旁的小工具去扔尖蝙蝠，但这根本无用。尖蝙蝠稳稳立在那儿，好像长在了地上。


    门口，叶莉也害怕起来，不知道这尖蝙蝠要干什么。她听到尖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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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蝠的回答：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呐？”


    说着，这尖蝙蝠抛下那手枪，走上前，扬起那被射了一个洞的手掌，给了露露小姐一巴掌，再伸手扯住她的衣服。


    只听“呲啦”一声，那外套被扯碎了，露出里头的内衣。尖蝙蝠兴趣灼热起来，笑道：


    “好身材啊，说实在的，跟你脾气不等对啊！我会温柔对你的，放心！”


    然后，他就俯身去亲露露小姐。


    对方瞬间泪如雨下，发出最绝望的哀嚎。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尖蝙蝠不管不顾，俯身亲了上去。露露小姐直接张嘴咬他，他吃了痛，再给露露一巴掌。露露被打得眼冒金星。


    尖蝙蝠继续施暴，亲着露露小姐的嘴巴和脖子。就在某个瞬间，他的后背被什么给砸了。


    他感到吃惊，回头一看，见到一张交错的脸颊。


    就是有点害怕，又很坚毅的脸颊。


    说实在的，叶莉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自己也吓坏了。


    她手里举着的凳子完全碎了，她确定，她用的力道是很大了。


    她也确定，尖蝙蝠不待见她们几个画师，她不确定的是，自己能不能拦住他。


    露露见有人来了，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哀求道：


    “请救救我，小姐，我向你发誓，我以后不敢再刁蛮了。”


    叶莉压着恐惧，道：


    “放心，我会救你。”


    尖蝙蝠显得很不满，看了一眼叶莉，道：


    “我说，叶画师，去画你的画吧，别管我的事情。”


    叶莉没有离开，而是坚定地挡在露露小姐身边，还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对方身上，道：


    “要知道，我一定会挡在这里！”


    尖蝙蝠显得很不满，用手摸着嘴巴上被咬的肌肤，终究是没说什么。


    看得出来，他是清楚路迪先生对这位画师的重视的，不敢惹恼自己的主人。


    叶莉见状，大着胆子道：


    “如果你这么做，我一定告诉路迪先生你的所作所为！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会一个字不掺假地告诉他的！”


    这一刻，叶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搬出路迪先生是会让对方被驯服，还是会激怒对方。


    她强压恐惧，看着对方，觉得时间真的很漫长。


    最终，对方再度看了一眼露露后，压住所有的不甘，转身向前，打开门，走了出去。那样子，非常像进食意愿落空的野兽。


    叶莉立即跟上去，看着对方走远，才松了口气。


    那露露小姐用袖口擦着眼泪，道：


    “我现在知道错了。”


    叶莉看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露露小姐抽泣着，道：


    “在家里，我老爸和哥哥都叫我别太刁蛮了，因为外面的人不会像他们一样宠着我！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没有相信他们的话，才差点惹出祸事！我现在知道错了，小姐，谢谢你，你就是我的天使，如果你不救我，那我今天肯定就死了！”


    说着，露露小姐向前迈一步，裙摆碰到什么，将一旁立着的箱子给碰倒了。


    叶莉赶紧上前，拽住对方，道：


    “你小心啊！”


    对方跟着她的力量向右迈了一大步，总算没被砸到。那箱子或许是上了些年头，太脆弱，一下子就碎了。

 32. 大风暴

    下一刻，一具骷髅出现在两人跟前。实际上，这东西装在这里头，都几年了，今天是第一次被人发现。


    两人都被吓得瘫软，倒在了地上。


    露露小姐再看了一眼那东西，牙齿打颤地问：


    “那是什么？”


    “可能是道具吧。”


    叶莉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咚咚”地跳，想着，那绝不是什么道具。


    露露小姐道：


    “不，不可能！这种环境下，怎么可能有道具，那一定是被杀死的人。”


    事实上，叶莉也这么认为，她来不及犹豫，将那位露露小姐带离了这地底空间。


    她本来想送对方去庄园外，但是，对方怕在返程途中被那尖蝙蝠给劫去，就拒绝离开，坚持要跟叶莉待在一起。


    叶莉只好让她留下了。之后，叶莉觉得不能把状况给瞒下去了，找到了闫丽和小黎，把之前发现的情况给说了。


    然后，四人又趁着这庄园没人，大着胆子回到之前地下的房间，关起门，开始搜索，总共发现四具藏在箱子里的骷髅。


    四人又惊又怕，抱在一起想办法。


    到底是那位露露小姐脑筋比较灵活，道：


    “我看，这几具骷髅就像我们四个的翻版！搞不好，我们也会死在这里的。”


    小黎惊讶道：


    “哪呀，才不是，你别胡说！我不要死！”


    闫丽也道：


    “我也不要死！我这双手还要留着作画呢，怎么能死在这儿！”


    叶莉沉沉呼出一口气，道：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真的，我以为一切就是作画而已。”


    露露小姐盯着几人，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作画？”


    闫丽回应道：


    “实不相瞒，我们三个是这里的画师。”


    露露小姐揉着眼睛。


    “是吗？”


    小黎回应道：


    “是，我们专门画这里主人路迪先生的心上人仙仙小姐，我们已经来了三个多月了。”


    露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讲解。


    闫丽看着那几具骸骨，心情复杂起来，道：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走。”


    小黎接连点头，也道：


    “我也想逃，我现在都不想着赚钱的事了，我只想逃，这里太可怕了！”


    露露也附和道：


    “那当然是逃啦，谁想待在这里赚钱！只怕有命赚钱，没命花！”


    只有叶莉暂时还不想走，她心想，必须得拿到钱才行，否则，她怎么还叔叔和婶婶的钱。闫丽见她犹豫着，就劝道：


    “叶莉，走吧，趁着这里没有人，我们赶快逃走。我觉得，我们再待下去，肯定就跟这几具骸骨一样了。”


    叶莉还是显得很犹豫，道：


    “要不然，你们走吧。”


    小黎惊讶，瞪大眼睛，看着伙伴，问：


    “怎么，你还想留着呀！别傻了，叶莉，现在我们已经看穿现实了，这里就是一个魔窟，会要人命的，就算再多的钱，也比不过自己的命呀！”


    闫丽看穿叶莉的心事，知道她为什么留着，道：


    “叶莉，别担心，这样，我们回去后，我给你介绍工作，我人脉很广的，我保证你衣食无忧。”


    是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叶莉答应和几人一起离开。几人回到楼上房间里，快速把行李收拾起来，拎着行李箱就往外头走。


    当四人穿过草坪，走到大门口，闫丽想起什么，显得有点欣喜，道：


    “太好了，我记得今天就是火车运行的日子，还真是幸运！”


    小黎附和道：


    “嗯，我们赶快去买票！我们要逃离这里，我一刻钟也不想等下去了。”


    叶莉回应：


    “嗯，我们赶快走。”


    四人便快速地离开了庄园。那时候，身后有一双眼睛监视着她们，正是尖蝙蝠。看上去，他清楚她们要离开，但是，压根不打算拦。


    四人加快速度，花了一阵子，到了小镇的街上。叶莉对露露小姐道：


    “你快回去吧，露露小姐，我们要离开这儿了。”


    露露摇头，道：


    “我回酒庄肯定也不安全，我怕那个尖下巴的家伙再找过来，那样，我就惨了！这样吧，我跟你们到外头的世界去避避风头，之后，我再回来。”


    叶莉显得不无担忧，道：


    “你想清楚了吗？”


    露露小姐坚定地道：


    “嗯，我想清楚了。都怪我，太任性了，非要去招惹什么罗克利庄园的家伙。我之前就听说过，他们全部是怪胎，但那时我不信，现在看来，这传言真没错，我一定要躲避他们！”


    闫丽豪爽地道：


    “那就一起走吧，我看你留在这里，也不是很安全。”


    小黎也道：


    “嗯，你可以去我家。”


    “嗯，谢谢你们。”


    然后，几人继续前行，去了火车站买了票，登上火车。


    3


    大约过了三刻钟，火车开始启动。小黎坐在左侧靠窗的方位，轻声道：


    “我觉得这一切都好像是场梦。”


    闫丽点头：


    “是，这告诉我们，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午餐，怎么会几个月就赚几百万，又不是当老板。我现在想一下，搞不好，地底那几个是之前的画师。”


    小黎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左右地看。


    好在，这节车厢除了她们几个之外，没有别人，可以畅所欲言。她脸色都变了，轻声道：


    “你也这么认为啊，闫丽？”


    闫丽点点头。


    “我就是这么认为，反正，我的预感不太好！我跟你们说，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这次离开，我要把这儿划定在我不想接触的区域里。”


    一旁，露露轻声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闫丽压抑紧张情绪，淡淡微笑，道：


    “你就算了吧，露露小姐，这里不是你的家乡吗？”


    露露逞强道：


    “反正，我不想再跟那些怪胎生活在同一片空间！他们真是怪胎，我以前觉得我可以横着走的，现在我要逃着走了，我真惨啊！”


    叶莉听到这话，抬手拍了拍露露小姐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什么话都没说，但心里的想法跟闫丽是一样的，她也会把这儿划定在不接触的范畴。


    所有一切，壁画、薪水，包括修大人在内，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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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场梦吧。


    火车一路行驶。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一旁的道路上驶来三辆轿车，外加一匹马。


    马上的是修大人，车里自然就是路迪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有三辆车这么多，里头坐满了人，看上去应该都是路迪先生的下属。


    火车里的四人见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垂着头，以避免被看到。


    但是，晚了。


    马匹上的修大人看到了她们，浅浅地蹙了蹙眉。很显然，他不明白几人为什么在这列车上。


    不过，他停在马匹上，没有什么动作。


    与此同时，车里传来声音：


    “火车上那不是我们庄园的几位画师么，她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是季杰在说话。


    后座上的路迪先生蹙蹙眉，很显然，他也看到了火车上的状况，并且觉得不对劲。


    然后，他一抬手，他所在的车辆就停下来了。后方的两辆车也停下来了。


    他坐在后座上，看着那火车自右向左地行驶，好像在看着一条非截断不可的河流。突然的某个瞬间，他下令道：


    “把那火车给我拦下来。”


    “是。”


    季杰立即跳出了车窗户。与此同时，中间的那辆车打开了车门，出来三个家伙。


    这三个家伙都很怪，有一个是巨人，身高起码两米往上，浑身是肌肉，损坏力十足。有一个是胖子，光头，目光锐利，满脸笑意。还有一个是独眼，他看上去很狡猾，笑容满面地看着那辆行驶中的火车，稍稍地舒展筋骨，然后道：


    “大家赶紧上！”


    “好嘞！”


    然后，三人和季杰一起飞快前行。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飞。四个人，包括那胖子，都好像是快得飞了起来，跑出一段距离，再跳起来，扒在那火车的窗玻璃上。


    与此同时，车厢内发出一阵哀嚎。乘客纷纷道：


    “啊，你们是谁？”


    那胖子咧嘴笑道：


    “放心，不是找你们！”


    然后，他们沿着那车窗玻璃往前爬，一节一节地找寻，最终找到了叶莉所在的车厢。


    那时候，几人都吓傻了，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窗外几人从窗户翻进去，落在地面上，把四名女子给围了起来。季杰率先道：


    “我说，我们的几位画师，你们要去哪里呀？”


    这情形简直太吓人了，几人都不敢答话。


    那巨人道：


    “这司机真不识时务，我们来了，他还开车。”


    那独眼怪笑道：


    “那你去给他个教训呗，把他头拧下来，他就会识时务了，对吧？”


    那巨人微笑：


    “对啊，我这就去达成目标。”


    然后，他开始沿着通道前行，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沉沉声音。


    叶莉听到这声音，心底一阵发麻，也不知怎地，就道：


    “等一下！”


    那巨人有点吃惊，回头问：


    “有什么事吗，你这位小姐？”


    季杰趁机道：


    “旦嗒，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路迪先生最看重的叶画师。”


    那巨人听到这话，迟疑一下，然后走回来，把手在皮质外套上搓了搓，向叶莉伸手。

 33. 大风暴

    “久闻大名，你好啊，叶画师。”


    一旁那独眼怪伸手扯了扯同伴的袖子，提醒道：


    “别了，旦嗒，叶画师的手是要来画仙仙小姐的，你以为你有资格碰吗？”


    那巨人立即收起了手，显得有点后怕。


    “噢，对啊！瞧我，都差点犯错了。”


    叶莉这才道：


    “几位，请别为难司机，是我们非要买票的，跟他没有关系。”


    一旁，季杰笑道：


    “别担心，叶小姐，我们的巨人旦嗒只是要对方停车，是不会怎么样的，他这家伙就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叶莉仅仅对季杰有一点信任，问：


    “是吗？”


    “是。我们才不会随便杀人呢，我的修哥不会允许的。”


    叶莉点点头，显得放松了些。


    季杰又对着几名伙伴道：


    “你们几个说话收敛点儿呀，别吓到我们的画师。”


    几人齐齐地应允道：


    “噢。”


    然后，季杰的目光落到露露小姐身上，问：


    “她怎么在这儿？”


    显然，这青年也知道这位酒庄的刁蛮千金，并且因为她的存在而惊讶。


    叶莉回应道：


    “是这样的，我们想去别的地方买颜料，露露小姐说她也要去外面的世界旅游，我们就一道了。”


    季杰蹙蹙眉，道：


    “据我所知，这位酒庄的千金很刁蛮啊，我就见过她当街打人！她怎么会跟你们成为一路人？”


    叶莉赶紧道：


    “就是不小心遇到了，就一起。我们女孩子很喜欢一起逛街的，不信你问闫丽还有小黎。”


    说着，这位叶画师赶紧给两名伙伴使眼色，两人齐齐点头，不过没人说话，她们太害怕了。


    季杰看着几人的行李箱，摇了摇头，道：


    “哎，叶画师，你说你们去买颜料，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那胖子插嘴道：


    “不管怎么样，先让这火车停下来，等回去再让我们的路先生来评判吧。”


    然后，这些家伙设法让火车停了下来，再把几人给带回了庄园。


    4


    站在大厅里，叶莉这才看清楚，人好多，她数了数，总共有十五人。她有点惊讶，没想到路迪先生的手下竟有这么多。


    路迪先生坐在宽大的皮椅里，被下属们簇拥着。他脸色垮着，看起来有点疲惫和不悦，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吧。”


    其他几人不敢回答，叶莉大着胆子道：


    “抱歉，路先生，我们是要去别的城镇买颜料。”


    她这样一说，所有围观的家伙都笑了起来。


    “呵呵！”


    这声音充斥了整座庄园，显得有点嘲讽。很明显，没有人相信这件事。


    就连修大人也蹙蹙眉，表达不相信。


    叶莉鼓足勇气道：


    “真的，我们只想去买颜料，因为想多买一点，就带着行李箱去了。”


    路迪先生再度皱眉，他看起来神色凝重，对于叶莉而言，他这表现有点陌生，她就有点怕。他对旁边的人道：


    “把尖蝙蝠带过来。”


    季杰回应道：


    “好嘞，我去。”


    然后，这青年去了尖蝙蝠的房间，把对方带过来了。尖蝙蝠带着做错事的表情，有点畏惧地走过来，当走得足够近了，直接跪在主人面前，道：


    “对不起，路先生，我错了！”


    路迪先生目光严厉起来，盯着自己的下属，道：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到底做错什么了，不然，我不饶你！”


    “是！”


    尖蝙蝠便要说出罪状来。一旁，叶莉见状，就道：


    “别追究了，路迪先生，是我们告诉他，我们要去买颜料的，所以，他才让我们出去，不关他的事。”


    说着，叶莉给尖蝙蝠使眼色，要他别说出真相来。尖蝙蝠心领神会，咬紧了牙关不说。


    他知道，说出真相来，后果更严重。


    路迪先生靠在那皮椅上，维持不悦的神情，道：


    “尖蝙蝠，不是我说你，我们的画师要去哪儿，你应该跟着呀！你也不是不知道这镇上不安全，有流氓青年的。”


    突然间，这位高贵者把目光落到露露小姐身上，显得极不适应。


    “这人怎么在这儿？”


    露露小姐垂头站在那儿，显得恐惧，没有回答。叶莉轻声道：


    “噢，我们在半路上遇到她了，她也要去外面的世界，我们就一道了。”


    这很明显不是实情。


    路迪先生总觉得他离开的时间点，这庄园里诞生了些不大不小的秘密，手指敲着那皮质的扶手，轻声道：


    “大家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了，骗我者有什么后果，大家说说看？”


    一旁，传来下属们整齐的回答：


    “死罪。”


    只有修大人没有动嘴。他既不是路迪先生的下属，又不是他的朋友，只是刚好生活在这里罢了，他压根从来不会依附于对方的想法，当然不会回答。


    叶莉听到这话，脸色都白了，其他几人也一样，脸色都白了。


    露露小姐哭了起来，道：


    “早知道这么恐怖，我就不留在这里了，这里全是怪胎！太吓人了！”


    叶莉赶紧扯露露小姐的袖子，示意她别说话。露露小姐这才没说话，用手背擦眼泪。


    路迪先生带着厌烦表情，淡淡地道：


    “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我的庄园里不要见到千里酒庄任何一个人！从今往后也是一样！”


    那独眼怪笑道：


    “是，主人，请让我来办这件事。我对女人可有办法啦，她们不听命令，我就逼着她们听！”


    有人回应：


    “你有什么办法，阿啰？”


    那独眼怪挽了挽袖子，道：


    “我现在就抱她出去。”


    说着，他要动手。露露小姐被吓得花容失色，道：


    “你别碰我，你这怪胎！”


    “就让我抱你出去嘛，我很温柔的。”


    另一旁的巨人也道：


    “实在不行我来，我也很温柔的。”


    有人嘲笑道：


    “别了，旦嗒，你那么猛，别把那女孩胳膊弄断！”


    那巨人回应：


    “才不会！”


    露露小姐又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


    “你们别靠近我，你们这些恶心人的怪胎！我感觉我浑身都脏啦！”


    “你这贱人，你说啥！”


    那巨人恼了，扬起手，要给那露露小姐一巴掌。有人阻拦了他，正是修大人。


    看起来，这位修大人还是会主持大局的，不会放任过分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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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露露小姐这才认出那是她前次责骂的人，有点感动，道：


    “谢谢你啊，先生，那次在街上，我不该骂你的，你是个好人，你跟这些怪胎都不一样！”


    说真的，修大人如此清秀，在一群奇形怪状的家伙面前，简直俊俏得过分。尤其他出手的这一下，纤手能抵铁腕，帅呆了，一下子就让露露小姐刮目相看。


    不过，修大人很平淡，什么话都没说。


    叶莉给露露小姐使眼色，示意她什么都别说，对方这才安分了。


    然后，叶莉对路迪先生稍稍鞠躬，道：


    “对不起，路先生，请让我送露露小姐回家，然后，我再向你赔罪，好吗？”


    路迪先生却是始终的微怒状态，道：


    “老实说，我不希望你跟酒庄刁蛮女人混在一起。”


    叶莉回应道：


    “我今后不会了，我现在就送她回去，你说好吗？”


    “我说不好！我说，你就会跟我唱反调，是不是！”


    路迪先生一巴掌拍在扶手上，站了起来。这举动把他的下属都吓了一跳，他们纷纷退了一步。


    叶莉也有点害怕，觉得今天这个路迪先生很陌生，不知道他怎么了。


    这时，修大人站了出来，道：


    “我送这位小姐回去，叶画师，你放心，我保证如你所愿。”


    叶莉稍稍地点头。


    心中有微微的温暖划过，但是，她快速地压制了它。


    然后，修大人带着露露小姐外出了，没有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


    路迪先生怒气稍缓，对叶莉道：


    “你跟我来。”


    然后，他率先向着走廊的方位去了。叶莉也只能跟着去，不忘向身旁的两名伙伴闫丽和小黎道：


    “你们先回房间，等着我。”


    两人齐齐地点头。


    最终，叶莉跟着路迪先生去了他的书房。


    他关起门，又拉起窗帘来，坐在皮椅里，不停地用手揉太阳穴。叶莉看他这样，猜测他有心事，小声问：


    “你到底怎么了，路迪先生，是出了什么事吗？”


    路迪先生靠在椅子里，抬眼看着她，稍稍有深意地道：


    “我最讨厌背叛的人了，你知道吗？”


    叶莉点点头，什么都不敢回答，怕对方察觉到蛛丝马迹。


    路迪先生盯着她不眨眼，心底陡然升起一个疑问来，又道：


    “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是，路迪先生，你要问什么？”


    她预感他会问出猛烈的问题，做好了聆听的准备。他便直接地道：


    “你会不会爱我？”


    “什么？”


    她惊讶得退了一步，脸色都白了。路迪先生却是咄咄逼人，道：


    “我问你，会不会爱我？”


    终于，她听清楚了他说的是什么，显得更加难受，背过身道：


    “我绝不做飞蛾扑火的人。”


    顷刻间，她感觉到有什么靠近了自己。好像是围墙，但仔细一体会，那似乎是人的胸膛。


    啊！


    这房间里是没有别人的，这胸膛只能属于一个人。它冰冰凉凉，却十分有力量，好像囚住了她。然后，她听到耳朵旁的声音：


    “因为我是不会移情别恋的，所以，如果是你爱我，就没什么问题了。”


    呸！


    这是什么混账话。

 34. 大风暴

    叶莉感到一阵恶心，使出浑身解数去挣脱那胸膛，但都挣脱不掉。


    她喊了一声：


    “你放开我！”


    但是，没什么用。


    她就像跟大象对抗的蚂蚁一样无助。路迪先生牢牢抱着她，沉醉其中地道：


    “我不会放！我要抱着你一整个晚上！”


    他更加大胆地把脸朝她脸上贴。她心一狠，就用后脑勺撞他的脸。


    她用尽了全力，本来以为会让他吃痛，结果，她自己却受不了了。“哎哟”一声，差点昏过去。


    她的眼泪差点痛出来了，他总算放开了她，看着她，问：


    “我说，我们的叶画师，你没事吧？”


    叶莉强忍疼痛，本想说没事，但怕一旦那样说了，他又继续犯恶，只得道：


    “哎哟，我头好痛啊！糟了，我搞不好要死了，请你赶快出去，让我休息一下。”


    路迪先生便道：


    “这样吧，我带你去医院。”


    “也不用了，路先生，你让我休息一下就好，请你马上出房间去，好吗？”


    她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觉得骨头快碎裂了。再看了看他的脸颊，发现完好无损，讶异他的脸骨是什么做的。


    果然，这异族就是不好惹的。


    他严肃道：


    “不行，你必须跟我去医院，不然，我就抱着你去。”


    “别，路先生。”


    她紧张得退了一步，撞到身后的桌子腿，让桌面的瓷杯下落。路迪先生飞快前蹿，腰一弯，稳稳接住了那瓷杯。


    然后，他将瓷杯轻轻放下了，神情已经缓和许多，轻声地对她道：


    “去吧。反正，你不去，我不会安心。”


    她这才迫不得已，跟他一起去，双方乘着跑车出门。


    半路上，他在后座上看着她，有深意地道：


    “我想问，你之前提行李箱，是想走，是吗？”


    她立即摇头，神色有点慌张，都被他看见了。


    他蹙蹙眉，有威严地道：


    “我是没有同意你离开的，你这样就是背叛。”


    他的话语太有压迫性了，让她紧张。她只得看着窗外的景致来舒压。


    路迪先生继续道：


    “有一件事，你要知道，叶画师，我纵然是怜惜你，但是，我也是有脾气的，你最好听进我的话，别乱走。下一次被我逮到你胡乱安排前进路线，我一定要你好看。”


    叶莉被吓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道路前方走来一道人影。这人静静走在寂静的道路中央，好像侠士一样，透着与整座小镇不同的潇洒气度。正是修大人，他送完露露小姐回来了。


    叶莉见到他，瞬间生出了希望。


    也许，他可以救她。


    但是，这希望很快陨灭了。她不能向他寻求帮忙，她一定要自己解决所有困难。


    要知道，她也并不了解修大人啊！万一对方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富有正义感，而是露出跟路迪先生差不多的内里，她该怎么办呐。


    那时，她的信念会崩塌掉。


    所以，由始至终，她只能靠自己解决所有难题。


    她把视线给撤了回来，也不打算招呼修大人一声。对方走到这车辆前时，却主动唤了一声：


    “停车！”


    阿旺立即把车停了下来，并对修大人问候了一声：


    “你好啊，修大人。”


    “嗯。”


    修大人紧接着把视线朝车窗玻璃里投递，再问：


    “你们去哪儿？”


    叶莉不打算说话。路迪先生道：


    “噢，我们去镇上买点东西，是绘画方面的东西，叶画师她需要，我就陪她去，反正，我也有空。”


    修大人把视线落到叶莉脸上，问：


    “是吗，叶画师？”


    叶莉点点头，始终没有看修大人一眼。


    修大人点点头，表示相信。


    然后，车辆再度前行。修大人停在原地，看着车辆开远，才继续前行。


    车内，路迪先生侧头看了看叶莉，道：


    “你这举动我还挺满意。”


    “什么举动？”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她讶异，她自己到底有什么举动。


    他肯定道：


    “你不跟修大人有过多接触，这让我满意。知道吗，如果刚才你说我们要去医院，我会有点埋怨你。”


    叶莉重视起来，回应道：


    “我不会说的，因为如果我说，修大人就要问细节，我说不出口。”


    这时，司机阿旺都忍不住地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得出来，他也惊讶，到底双方之间发生了什么。


    路迪先生笑笑，略带威胁地道：


    “你知道就好。我们的叶画师，你得把一件事记在心底，没有人能救你，包括修大人也不能，他虽然打得过我们庄园的全部存在，且是很轻易就做到。但是，他不会为你出头，你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叶莉点点头，表示把叮咛铭记于心。


    接着，路迪先生又缓和了口吻，看着她，问：


    “后脑勺怎么样了？”


    她回应道：


    “也没什么事，别担心，路迪先生。”


    他却显得不放心，坚持要表达关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


    “躺过来，我看看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肿起来？傻姑娘，你怎么能用你的头来撞我的脸，就算是用石头也撞不坏我的脸呀。”


    阿旺又禁不住地看了一眼后视镜。看得出来，他真的好奇，双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道：


    “我有一个请求。”


    路迪先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解扣子，把外套脱下来，才道：


    “你接受我这件衣服，才有资格提。”


    然后，他把外套盖在她身上，轻声道：


    “说吧，什么事，我一定办到。”


    她反手握着那冰凉的外套，眨眨眼睛，问：


    “你也不问是什么事吗，路迪先生？”


    “不问，我今天耍的脾气已经够多了，说吧，一切的要求我都答应你。”


    叶莉这才道：


    “你别处罚闫丽和小黎她们两个，她们不想走，是我拖着她们走的。”


    路迪先生轻声道：


    “我相信，以你们三个的友谊，肯定是商量好，才这么做的，是不是？”


    当然是。看来，这位路迪先生还有一点基础判断力。他叹了口气，道：


    “放心，我永远不为难你的朋友。”


    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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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头，感激道：


    “谢谢。”


    “不用谢。”


    然后，他抬起手掌，要摸摸她的脸颊。她避过了，眼神中显得有点畏惧。


    他终究是没有放肆到底，控制了自己的举动。


    5


    车辆一刻不停地前行，过了一阵子，便到了镇上的医院。


    再就是挂号和检查，叶莉最后被带到了病房里。


    那是一间单人病房，看起来干净整洁，她觉得环境还挺好的，坐在病床旁，由护士替她包扎了头颅，再替她输上液。之后，护士离开，病房内安静下来。


    路迪先生停在病床边，俯视着她，问：


    “你想吃什么吗，我去买。”


    “噢，不用，我不饿。”


    她把身上的男士西服脱下来，叠好了，放在一旁。路迪先生对她道：


    “你就穿着吧，我怕你冷。”


    叶莉回应：


    “不冷，这儿不是有被子吗？”


    然后，她拉开那白色的被子，轻轻地卷了进去。他俯身，把那西服拿起来，摊开来，穿上了。


    “我觉得这衣服有点香。”


    他那深蓝色的眼睛明明就有深意，但他还装得若无其事。她不敢看他的目光，把头侧到一旁，道：


    “路先生，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输完液，就会回去了。”


    路迪先生耸耸肩，轻松道：


    “我的生命里是没有这件事情的，叶画师，希望给你知道，我无比重视你。”


    她便不再坚持让他回去的事了。他在病床旁的陪护椅上坐下来，看着她，目光已经柔和起来，轻声道：


    “你真傻，我们的叶小姐，你怎么能硬性对抗我呢！”


    叶莉回应道：


    “我怕你分不清楚情况，要知道，我不是你的心肝宝贝仙仙小姐，我一丝一毫都不是她。”


    他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然后道：


    “我们不说她，我们说你，要知道，叶画师，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别人，真的，你就是你。希望你知道，之前在房间中，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什么，他还想着这个。


    叶莉陡然慌了，挣扎着要坐起来，这一举动让她身旁的输液杆都跟着晃。


    他立即抬手扶稳了，道：


    “你小心啊，叶画师。”


    她严肃道：


    “我告诉你啊，路先生，在我们人类的规则中，这种事情叫下贱。”


    他听到这严厉的词，狠狠地皱了皱眉，很显然，他也感到惊讶。他嘀咕道：


    “有那么严重吗？你就喜欢我，我拒绝你不就好了，这样，我还是只念着我的仙仙一个人，这样，就根本没有一个人喜欢两个人的情况出现，哪是什么下贱。”


    叶莉叹口气，道：


    “就是！我绝对不会飞蛾扑火的，我喜欢的人，他心里必定要有我，且只有我才行！”


    这话语好像戳中了路迪先生心中的某些柔软区域，他很想回应她什么，但是，终究是压抑了自己的举动。


    他舔了舔嘴巴，什么话都没说。


    叶莉见他那样，怕他生气，急忙找补道：


    “其实，路先生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如果不是名草有主了，肯定有很多女子对你倾心的。”

 35. 大风暴

    他听了这话，肃穆的神情稍有缓和，道：


    “那你呢，如果我心里没有装着仙仙，你会喜欢我吗？”


    叶莉笑笑。


    实际的答案就是不会。


    像这种喜怒无常、性情多变的古老贵族，是她最摸不透的存在，她才不会对他有私念。


    他对她的意义，就是一个非我族类的存在罢了。以前，她还想从他那里获取财物，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


    他却好像会错了意，问：


    “你会喜欢我，对吧，笑代表高兴，不是吗？”


    叶莉赶紧敷衍道：


    “随便你怎么想吧。”


    然后，她卷进被子，开始休息。


    很快到了午夜，叶莉从一阵抽泣中醒过来。原来，竟然是身旁守着她的路迪先生在掩面哭泣。


    她惊讶极了，打开身旁的台灯，问他：


    “你怎么了，路先生？”


    他这才缓缓地扬起脸颊来，看着她。她看到他的眼睛里全是眼泪。


    她心底一惊，又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路迪先生？”


    路迪先生不去擦眼泪，而是任由眼泪流着，道：


    “仙仙也受过伤，我也这样守护过她。”


    原来如此。


    叶莉松了口气，道：


    “没什么的，路先生，我觉得仙仙小姐是很坚强的女子，她受的伤，她铁定能挨过去。”


    他突然变了脸色，显得有点恼，站起身来，道：


    “你知道什么！”


    她都不知道，她哪句话说错了，惹得他如此愤怒，不敢再说话。


    他却是疾言厉色的表情，道：


    “仙仙小姐她是非常金贵的，她不像你……”


    话语说不出口，是因为他自己也察觉到不妥。


    她却是安然承受苛责的表情。


    很简单，没有必要向野兽讨柔情。


    他停在原地，停顿了大约半分钟，然后缓和表情，轻轻地坐下来，双手捂面，道：


    “对不起，因为仙仙在我心中是圣洁无暇的，所以，我不容许任何人说对她不敬的话。”


    叶莉回应道：


    “我知道，路先生，从今往后，我不会说了。”


    然后，她轻轻地下了床，穿上鞋子，带着输液架去了盥洗室，她停在那里，洗了把脸。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很坚强，无论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


    他起身，走到盥洗室门口，盯着她，道：


    “你的头还痛吗？”


    “已经没事了。”


    然后，她拖着输液架走出盥洗室来，对他道：


    “路先生，你先回去吧，我真的不会有事。”


    “不，我一定要守着你。”


    他走得更加靠近她，抬起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她避过了，什么话都没说，走到一旁，表达她的态度。


    他轻声道：


    “希望你知道，我是很关心你的。”


    “嗯，我知道。”


    “就算你永远比不上仙仙，但是，你比过了我心中所有的其他人类。”


    他看上去是真心倾吐，而非故意挖苦。她笑笑，侧头看着他。


    “那路先生你心中有多少人类呢？”


    大约就是两个。


    路迪先生没有回答，叶莉已经领悟到这一点，稍稍摇头。突然间，窗户上传来某种动静，就是那里出现一道影子。


    叶莉正好对着这个方位，看见这一幕，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是修大人。


    不知道他怎么爬到了窗外，只知道他的动作好迅速，一瞬间就在那里站定了。叶莉问：


    “你怎么来了，修大人？”


    “我来看看，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说着，修大人翻窗进了室内，整个过程落地无声。


    叶莉退了两步，道：


    “是这样的，我们来到镇上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摔到后脑勺了，路迪先生赶紧带我来输液，我要谢谢他。”


    修大人听完这番话，侧头看了看路迪先生，用那种低沉的声音问：


    “是吗？”


    路迪先生急忙点头。


    “是，叶画师不小心摔倒了，我带她来这儿输液，以便消肿去瘀。”


    修大人淡淡道：


    “那路迪先生你的身手可不怎么敏捷啊！”


    这话语明显就在质疑。叶莉察觉到这一点，就道：


    “是这样的，我在服装店里买衣服，路迪先生没有跟过去。”


    修大人随口问：


    “什么服装店？”


    “内衣店。”


    这一刻，叶莉都觉得自己机智。突然间就给出了这种回答，她觉得以修大人的个性，肯定不会去问。


    像女性内衣店那种地方，对方靠过去一点，脸都要红到耳根子了吧。


    修大人点点头，没再发问，看上去相信了这个说辞。


    为此，叶莉心中的安全感提高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能控制一切的修大人来了，她就不用担心路迪先生再犯恶。她再侧头看向路迪先生，发现他已经完全安分了。


    修大人再看着叶莉，问：


    “你的头怎么样了？”


    “噢，没问题，护士小姐给我包扎过，我还输了液呢。”


    说着，她用目光瞄向那输液架。他点点头，道：


    “这就好。我知道艺术家的脑子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能有任何损伤。”


    叶莉笑笑。


    “这话说得，好像谁的脑子不重要似的？”


    修大人一点不笑，侧头看了看路迪先生，道：


    “这世界上，也有生物的脑子是不重要的。比如，我们的路迪先生，在很多时候，他做事情，都不过自己的脑子。”


    路迪先生脸色一沉，道：


    “你说你的，干嘛带上我呀，修大人？”


    修大人冷静地回应：


    “因为你是一个生动的例子。”


    路迪先生背过身去，道：


    “别说我了。”


    也是这时，叶莉好奇起来，到底这性格、信念迥异的双方是为什么要居住在一起呢？而且，看上去，双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情况持续时间不短了。


    也许，有某种深层缘由。


    修大人看着叶莉，目光放柔起来，问：


    “你饿吗，叶画师，我去买点东西来吃吧。”


    叶莉赶紧摇头。


    “噢，不用，请不用过问我，请回去吧，修大人，免得打搅你休息。”


    修大人柔声道：


    “或许，我可以陪着你，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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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叶莉赶紧道：


    “不，请回，修大人，你守在这儿，我会休息不好的。”


    修大人点点头，侧头看着路迪先生。


    “走吧，路迪先生，我们两个别杵在这儿，打搅叶画师休息。”


    路迪先生显得有点不甘愿，不愿意离开。修大人沉沉道：


    “走吧，路迪先生，真的别守在这儿，我们需要把安静留给这里。”


    说着，这位修大人率先朝病房的门口走去。路迪先生迫不得已，只得跟上去。


    双方出了门后，关起门来，很有默契地向走廊尽头走去，并且停在那儿。


    这里有一扇半弧形的窗户，可以看到这夜晚的小镇是如此寂寥，连人声都听不到。这小镇的医院就更是了，好像坟场一样冰凉。


    最终，是修大人率先发言，问：


    “你对那人类女孩有兴趣，是吗，路迪先生？”


    “哪有？”


    路迪先生紧张得背过身去，稍稍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尽管他的额头从没有过汗水，但在这一刻，他却感到，似乎有汗滴了下来。


    修大人瞄了对方一眼，好像看穿对方的心事。


    “如果你对别人没有兴趣，你是不会守着别人输液的。”


    路迪先生逞强道：


    “我只不过是看重她是一位天才画师，才给予关心罢了。如果不是她画得好，我都不会看她一眼！”


    路迪先生始终是有点慌张的表情，这透露了某些讯息。


    修大人却是一如既往非常沉稳的表现，道：


    “如果你不感兴趣的人，不管她是画得好，还是唱得好，或是讲得好，你通通不会看一眼！我了解你，路迪先生，我劝你一句，你如果对那人类女孩有想法，要趁早打消掉。”


    路迪先生不服气，问：


    “为什么？”


    修大人侧头盯着路迪先生，那目光微微下压，好像在说，这声反问就是证据，对方别企图隐藏自己的心事。


    修大人轻声道：


    “因为你不会彻底抛下仙仙的，这样对别人来说，是一种明确的伤害。”


    的确。


    路迪先生自己已经开始为这件事而恼了。要他抛下仙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可是，那人类女孩真的吸引他，吸引他的眼神，也吸引他的灵魂，让他一刻看不见她，就心烦意乱。


    他松了松衬衣的扣子，道：


    “那你呢，修大人？我问你，你对那人类女孩有兴趣吗？”


    就在这时，那边病房的门开了。是叶莉。她好像听到走廊尽头这里有声音，这才打开门看。


    但是，她只看到一个空的走廊尽头，她又举着输液架走出来几步，没有察觉到异常，就转身返回了房间。


    下一瞬间，交谈双方才从天花板一落而下。


    路迪先生追问道：


    “我问你呢，你对那位叶画师有没有兴趣？”


    修大人稍稍停顿，然后回答：


    “我只可以告诉你，我绝不做伤害她的事。”


    然后，修大人缓缓前行，穿过走廊的距离，回到之前病房的门口，轻轻靠在墙上。


    他微微地眯着眼睛，大概可以维持这个姿态一整晚，也不会动一下。


    6


    清晨醒来，叶莉闻到食物的清香。

 36. 大风暴

    原来是护士小姐把食物拿到她的病室来了。食物很丰盛，看起来不像医院的住院套餐，因为足足有十种食物。


    趁着这护士把食物放到床面餐桌上的时候，叶莉道：


    “这么多啊？”


    “嗯，这是我们医院的套餐，请用，叶小姐。”


    叶莉回应道：


    “我恐怕吃不了。”


    “没关系，你能吃多少吃多少。”


    “还是撤下去一些，我吃一个就行了。”


    “不用，叶小姐，你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


    护士很诚恳，看来是真心对待病患。


    叶莉看着这么多食物，轻声道：


    “不管怎么说，我就吃一个，这些我真的吃不了。”


    护士笑笑：


    “那随便你吧，叶小姐，剩下的你也不用管，等下我会来收拾。”


    叶莉点头，选了一碗最朴素的粥，用勺子舀了一点，吃进嘴里，果然芳香扑鼻。看起来，这东西真不简单。


    那护士问她：


    “怎么样，叶小姐？”


    “美味。”


    “那你好点了吗？”


    叶莉急忙点头。


    “嗯，我好多了，我准备等下就出院了。”


    “你可以再多住一些日子的，彻底养好伤再出院嘛。”


    “我可以了，我等下就出院，因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那好吧。”


    说完，那护士离开了房间。


    她出门的时候，见到两个守护者，向双方点点头，示意已经完成了任务。双方也点点头，并退了几步。


    就是路迪先生和修大人。前者小声道：


    “还是你有办法，修大人。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是自己把那一大堆食物送进去，她肯定又不想要。”


    修大人沉沉道：


    “因为我们的路迪先生你太骄傲了，你出生在贵族家，你根本不知道尊重别人，就不知道倚靠旁观者的力量。”


    路迪先生显得不服气。


    “我哪有不尊重别人啦？”


    修大人郑重道：


    “起码，根据我看到的情形来说，你从来没有尊重过任何人类。”


    这时，这位修大人下压视线，停了停，好像想起某种悲壮往事，再补充道：


    “包括仙仙在内。”


    路迪先生惊讶。


    “你说什么？”


    修大人侧头看着路迪先生，冷冷道：


    “我承认，你爱仙仙，但是，你这份感情太蛮横了，你根本没有尊重她，因为你这位贵族路迪先生根本不懂什么叫尊重。”


    “你这位好高傲的修大人，你怎敢妄加判断，别人懂不懂感情！”


    路迪先生气得咬牙切齿，却是不敢和修大人动手的，他知道，这镇上所有存在加起来都不是修大人的对手，所以，有些怒气只好自己吞下。


    室内，叶莉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起身来看，见到两人在病房旁的走廊上站着，且双方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她有点惊讶，问：


    “你们怎么在这儿？”


    “噢，我们从庄园那边过来的。”


    答话的是路迪先生，他急切地想把前一刻被修大人挖苦的窘迫给抛却掉。他认为，大概这么说就是尊重了。


    叶莉显得有点担忧，道：


    “我说，两位该不会是没回去吧？”


    路迪先生摇摇头，道：


    “没，我们回去了的，的确是才回来。你放心，我不是特意为了你，我只是觉得头有点痛，才来挂个点滴。”


    说着，他试着咳了一声。但是，这声音太生硬了，根本不像。


    叶莉想着，这“外星生物”也会感冒吗，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修大人侧头看着叶莉，道：


    “别担心，路迪先生说的是真的，他的确不舒服，来打点滴。我却是来看你的，你怎么样了，叶画师？”


    叶莉急忙回应：


    “噢，我完全没事了，我觉得，我马上可以出院了。真的，等下我用完早餐就要出院了。”


    修大人点点头，显得满是鼓励。


    这一刻，叶莉回头看着室内满桌子的美食，想起什么，道：


    “修大人，你用餐了吗？”


    修大人回应：


    “你不用管我，你去吃吧，叶画师。”


    叶莉稍稍停顿，道：


    “听你这样，你就是没用早餐，对不对？”


    修大人不回答，但看上去是这样。终于，叶莉鼓足勇气道：


    “那请进来用点餐。”


    “不用了。”


    修大人还是很有礼貌的，停在门边，没有向里迈进一步。


    叶莉再道：


    “请进来用餐吧，修大人，这么多东西，我吃不了，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吗？”


    眼见她说得如此诚挚，修大人意志松动了，点点头，迈步进入室内。他进去看到满桌食物，问：


    “你还吃得惯吗，叶画师？”


    实际上，那根本是他亲自去买的食物。路迪先生本来也想去买的，无奈慢了一步，只好把这任务让修大人完成。


    叶莉回答：


    “不太习惯。”


    “噢？”


    他侧头看着她，用目光询问，到底哪里不习惯。她回应道：


    “太丰盛了，而我只能吃掉其中一种。”


    修大人安慰道：


    “没事，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她走到床边，指了指那碗粥，道：


    “就这碗粥，是我动过的。其它的，你都可以随便挑。”


    修大人点点头，把目光落到跟前的一盘奶酪蛋糕上，伸手拿过它。这个蛋糕小小的，有点可爱，拿在他掌心，只是一点，但是，跟他却是很相称的。他轻声道：


    “我就吃这个。”


    叶莉见状，笑笑：


    “想不到，我们这么冷峻的修大人竟然喜欢吃这个。”


    修大人笑笑，道：


    “我能吃的食物很有限，所以，喜欢吃甜的。”


    叶莉情不自禁问：


    “那你喜欢吃肉吗？”


    修大人回应道：


    “我一般不吃肉。”


    “那是，不好消化，对吧？”


    说真的，叶莉跟对方交谈，能让她感到放松。这种感觉跟她和路迪先生在一起截然不同。所以，她明知道，应该跟对方保持距离，还是禁不住地要说这番话。


    下一刻，修大人点点头，道：


    “是啊，我这个胃容不下那么坚硬的食物。”


    此刻，叶莉想起了上次害修大人入院的事，感到羞愧，道：


    “对不起啊，修大人，上次害你那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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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就该自己把那碗面给吃了，我这个胃是有弹性的，就算我当时不饿，吃了那碗面，也没有什么。可是，你吃了，问题就大了，不是吗？”


    修大人是真的全不在意，静静地望着她，温柔道：


    “真的没关系，那是我人生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这黑色眼睛也太温柔了，好像有某种可以治愈人的力量一样，让叶莉感到舒适。她不敢深陷，背过身，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不满的声音：


    “叶画师，你不公平呀！”


    叶莉回头问：


    “怎么了吗？”


    路迪先生带着不满的神情走进来，停在病床边，看着那满桌食物，道：


    “这么多食物，你怎么不邀请我进食？”


    叶莉笑笑：


    “那你随便吃吧。”


    路迪先生骄傲道：


    “我要你邀请我，我才吃。不，我要你求我，我才吃。”


    一旁，修大人沉沉道：


    “我们的路迪先生，你别耍性子了吧。我从来没有见过要别人求着向自己灌入毒品的。”


    大概，对于血族来说，这些人间食物就是毒品，他们不能消化，吃下会有大麻烦。


    路迪先生逞强道：


    “你现在就见到了，叶画师，你求我，我就吃饭。”


    叶莉摇头道：


    “你还是别吃了，你没听修大人说得那么可怕吗？”


    “不，我要吃！”


    说着，路迪先生随手拿起一杯草莓布丁，灌进了嘴巴。修大人蹙蹙眉，道：


    “你也太胡来了！”


    顷刻间，路迪先生就倒了下去，嘴角溢出了血迹。


    7


    路迪先生醒过来，是在自己房间的躺椅里。


    他见身旁挤满了眼睛，都是他的下属，十几个人全部在这儿。


    他从躺椅上爬起来，道：


    “都给我散开，我的房间是你们这些家伙能进来的吗？”


    围观者七嘴八舌地说着：


    “路迪先生，你没事吧？”


    “是啊，路先生，你还好吧？”


    “我没事，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就要你们这些家伙好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躺椅上爬起来，显得怒气冲冲。其他人见状，只得向房间门口走去。


    路迪先生想起什么，又叫住众人，问：


    “叶画师呢？”


    有人回应：


    “她已经回来了。”


    “是啊，她是和修大人一起回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赶快下去。”


    “是。”


    一行家伙立即出了房间，并关起门来。


    当空间安静下来，路迪先生总算觉得脑子没那么乱了，走到窗前，仔细去回忆之前的情形，但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抬手，拍了拍脑门。突然间留意到有某种血红的景致从下方传来了。垂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西服外套上有血迹，心想，自己这是吐血了吗？


    糟糕，该不会在那位叶画师面前丢大脸了吧。


    他有必要去问问她这件事。


    然后，他出了房间，进入走廊那一刻，他听到左侧传来动静。听上去是尖蝙蝠的声音，内容是这样的：


    “叶小姐，多谢你没有向路先生说明实情。”

 37. 大风暴

    路迪先生听到这话，重视起来，悄悄靠近，更加仔细地听着。


    然后是叶莉的回应：


    “你别谢我，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露露小姐，我不想当众把事情说出来，让她难堪。你记住，从今往后，都别这么做了，不然，谁都保不住你。”


    尖蝙蝠连连点头。


    “是，叶小姐。”


    然后，叶莉走开，去忙她自己的事了。尖蝙蝠也回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一刹那就见到一张满是阴郁的主人的脸。


    接下来，双方移步到书房。


    路迪先生用手松动着衬衣扣子，怒气冲冲道：


    “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尖蝙蝠吓得跪了下来，什么话都不敢说。


    路迪先生侧头瞄了一眼自己的下属，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的话，我会让你很难堪，哈洛！”


    尖蝙蝠用手擦着额头，用颤抖的声音道：


    “对不起，路迪先生，我瞒了你，事实上，那次，是我见那位露露小姐长得美，动了歹念，惹得叶小姐来救援。所以，吓到了叶小姐，她们几位画师才收拾行李要走。”


    果然有内情。


    路先生呼入一口气，一把掌拍在桌面。


    “你好大胆子，哈洛！你不知道，那是我最重视的画师么？”


    这位路先生脸色都变了，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震怒，闭起眼睛来平息怒气。尖蝙蝠急忙磕头，道：


    “对不起，路先生，我不敢了！”


    路迪先生睁开眼睛，侧头问尖蝙蝠。


    “你说你对那刁蛮女动了歹念，对吗？”


    尖蝙蝠点头。


    路迪先生摇头。


    “你这胃口也真是大，什么都吃得下，你不觉得那种女人很倒胃口吗？”


    尖蝙蝠回应道：


    “我不觉得，因为我不挑，我什么都吃得下。”


    路迪先生气呼呼：


    “你还说！”


    说完，他绕了一圈，到书桌对面的椅子里坐定了，再对尖蝙蝠问：


    “那么，你伤到我的心上人……”


    怎么会扯到这个词语？


    路迪先生自己很惊讶，陷入停顿。尖蝙蝠也惊讶，盯着主人，问：


    “你说什么，先生，这件事跟仙仙小姐无关啊，我特意避开了跟仙仙小姐的画像有关的场合，我绝没惊扰到她。”


    路迪先生呼了一口气，道：


    “我是说，你对我们的叶画师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伤到她？”


    尖蝙蝠立即摆手。


    “没、没有！我连一根头发都不敢动叶画师的，我知道，你很重视她！路先生，你要相信我，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叶画师一下，她当时用凳子打了我，我就清醒过来了，没再犯错。”


    路迪先生又蹙蹙眉，问：


    “怎么，她用凳子打你了？”


    尖蝙蝠点头，忙着辩解道：


    “嗯，路先生，叶画师也只是一时冲动，她也是找不到趁手的武器，才用凳子打我，你别生她的气啊！”


    路先生显得哭笑不得，拿起桌上的某物，其实就是一支羽毛笔，扔向对方，道：


    “你这混球，能不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谁在意你有没有被凳子砸，我在意的是，叶画师那双手有没有被凳子给反过来地伤到，她根本太柔弱了啊！”


    尖蝙蝠连连点头。


    “是、是，先生，是我误会了。”


    路迪先生仰头，吐出一口气，道：


    “我说，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儿，尖蝙蝠，不然，被修大人知道，他第一个不放过你。”


    “是的，路先生，我会痛改前非的。”


    路迪先生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去到了叶莉的房间。她正坐在桌边绣着什么，他见状，觉得有兴趣，问：


    “怎么，我们的叶画师，你还会这个呀？”


    叶莉点头，忙着手上的活，轻声道：


    “嗯，反正，没什么事，就绣了。对了，路先生，你需要我作画吗？”


    她绣的其实是一张手帕，反正没事，就用来打发时间了。


    路迪摇头。


    “不，我不需要你画了。”


    “怎么了？”


    她一边穿针，一边看他。他柔声道：


    “噢，我的意思是，画够多了，不需要再画了。”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体会到独一无二的温柔，觉得安心。


    她随口道：


    “那我可以提离开的事了吗？”


    这话触及了他的敏感神经，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有点慌张地退了一步。她抬眼看着他。


    “你怎么了，路先生？”


    路迪竭力装得冷静些，道：


    “你不想在这儿待了吗？”


    叶莉回应道：


    “我觉得，任务完成后，我就该走了吧。路先生，希望你知道，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忙的。”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下来，道：


    “我告诉你啊，最少要待够合同的时间吧。我们要完整按照合同上的时间，只要还差一天，你都不要提离开这句话。”


    叶莉点点头，继续绣着花，表情平静，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路迪先生盯着她，眼神复杂，好像有很多话说，但是，这些话完全位于他心底的禁忌区，他就不敢说。终于有那么一刻，他对她道：


    “你安心待在这儿，我会保护你的。”


    “嗯。”


    其实是不太相信他的话的，但是，她不打算在这样的时刻表露自己的质疑。


    他又对她问：


    “我之前厥过去的时候，很狼狈，是不是？”


    叶莉暂停手边动作，看着路迪先生，道：


    “也没有。”


    他站起身来，背过身去，道：


    “我看一定有！我就那样吞下食物，然后嘴里流血，我肯定狼狈透了，对吧？”


    叶莉仔细回想之前在医院的一幕，道：


    “也没有，你厥过去的瞬间，修大人就把你拎起来，带到卫生间去了。”


    他心惊胆战地听着这番话，又问：


    “他是怎么拎的？”


    叶莉回应道：


    “就是倒着拎啊，拎你的脚踝，这样才好把你肚子里的食物给倒出来啊！”


    路迪先生有点愤怒，握起拳头，道：


    “这个修大人，谁要他多管闲事！”


    叶莉回答：


    “我觉得，应该感谢他吧，如果不是他，你可能就中毒身亡了！修大人说，在那种情况下，是要争分夺秒进行抢救的。”


    路迪先生这才回过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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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叶莉，道：


    “没，你别听他的，那些食物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还可以吃。”


    “你就别吃了吧，路迪先生，我不想你冒险。”


    “我才没有冒险！”


    说着，他一拳头打上跟前的桌面，发出“砰”地一声。他深深呼了口气，道：


    “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怎么会被食物给难倒，我会再吃给你看！”


    叶莉劝道：


    “别了，路迪先生，我觉得你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你不需要跟食物过不去。”


    得到她的夸赞，他这才高兴了一点，问：


    “是吗，你这么认为，我是很大很大的男子汉？”


    她点点头，道：


    “嗯。就连这次，我们几个画师要外出，你也没说什么，这就是男子汉胸襟的证明。”


    路迪先生平复了些，又在凳子上坐下来，认真看着她，道：


    “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叶画师，只是，我希望你告诉我你的行动，你不能不辞而别。”


    叶莉回应道：


    “我会的。这一次是例外，下次不会了。”


    “嗯。”


    点了点头的路迪先生露出笑容，看上去心情好了点。


    很快到了夜里。


    某个时刻，叶莉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这双眼睛躲在黑色的空气内，紧紧地盯着她，让她感觉到不自在。


    她向后躲去。


    但怎么样都躲不掉，她感觉那双眼睛正对她围追堵截。同时，耳边还响起这样的声音：


    “你好美！你真的好美！我爱你，叶画师！”


    这声音好熟悉，她似乎每天都能听见呢。


    另外，那双眼睛的注视也好熟悉，她似乎每天都能感受到。


    终于，她记起那是谁在看她了，就是路迪先生。她立即被吓得醒了过来，看到黑压压的天花板上空，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不好，她感觉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就在附近，认真一看，发现它们果然就在眼下的空气中，吓得跌下了床。


    同一刻，天花板上的某物快速前蹿，扶住了她。


    就是路迪先生。之前的时刻，他一直呈倒挂状，在天花板上。


    她吓得挣脱掉他的手腕，到窗边呼气。


    “你别这样，路迪先生。”


    路迪先生淡淡道：


    “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事实上，我是来保护你的。”


    叶莉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道：


    “先生，你可以不用保护我，你要知道，这里非常安全。”


    他笑笑，踱步到她跟前，道：


    “难道你不觉得尖蝙蝠很可怕吗？”


    她察觉到什么，侧头望向他。


    “路先生，你……”


    他维持着淡淡微笑，道：


    “我已经知道上次我离开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尖蝙蝠他胆子好大，你放心，我已经敲打他了。”


    是吗？


    她有点惊讶，想着，他是否知道地下室白骨的秘密了呢，望向他，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手一移，打开了这屋子的台灯。


    在灯光中，她也是看不穿他的表情，只得点点头，道：


    “谢谢。”

 38. 大风暴

    “不用谢，叶画师，从今往后，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要告诉我，我会支持你的。”


    “嗯。”


    她回答得很敷衍，看样子就是不会照做。


    她始终还是只信任她自己。


    他却是越发疼惜起来，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放弃了。他轻声道：


    “你受委屈了，叶画师。”


    “也没有，受委屈的不是我，是露露小姐。”


    她一贯是很坚强，现在尤其如此，不轻易表露伤悲。他把视线落到她手上，问：


    “我想知道，你拿凳子的手，被凳子的反作用力打疼了吗？”


    这是什么问题，她简直觉得有点难堪，背过身，道：


    “哪有！我根本没那么娇弱！”


    “我觉得你有，叶画师，别逃避这个问题，你在我眼里就是柔弱得像小鸟的存在。”


    恐怕，这个世界的所有女性，在他眼里得是这种存在，他实在高大魁梧，男子气概强过头。


    她回应道：


    “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路先生，你能不能出房间去，我想休息了。”


    他点点头。


    “嗯，应该的，晚上休息好，白天才能有精神。”


    叶莉点头，用目光示意，他可以出门了。他显得不舍，但还是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步子来，回头看着她，目光显得很有深意。


    她就站在窗户那儿，一言不发，只希望他能马上出去。


    最终，他轻声问：


    “你说，你一点都不迷我，对不对？”


    哎！


    叶莉叹口气，道：


    “我敢保证，连一纳米的迷恋都没有，你整个儿是仙仙小姐的，这是我已经刻进生命里的信念。”


    好失望。


    此刻，那双深蓝色的眼眸诠释出的就是这种意思。


    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还是不要随便说话，惹她不快吧。


    修大人说他不知道尊重别人，他总要彻底弄清楚尊重两个字的含义，才好进行接下来的一步。


    然后，他出了房间。


    8


    修大人又一次外出了。


    他拿了行李箱，向叶莉告别，说会外出一周，还问叶莉头伤好了没有。


    叶莉心底感动，忙说好了，对方同她告别，离开了这里。


    叶莉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想着，对方应该在忙比较大的事吧，所以频繁外出。但她没有问那种大事是什么，保持着必要的缄默。当然，更重要的，她要和修大人保持距离，她不愿意跟对方靠得太近，让自己失去抵抗力。


    下午，叶莉看到这庄园来了一些陌生人。


    他们带了器具，看样子，是来安装什么的。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们是在安装摄像头。


    为此，叶莉觉得好惊讶。这里连电视机都没有，按理说，应该跟所有现代电子器具保持距离呀。


    而且，路迪先生明确说过，不习惯所有的现代电子器具。所以，到底怎么了？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


    “那是摄像头，我想了又想，决定要安的。”


    是路迪先生。


    叶莉回头去，望着对方，问：


    “噢，为什么呀？”


    路迪先生叹息道：


    “就是因为这里住了太多兔崽子。”


    叶莉笑笑，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你是说，你的那些手下吗？”


    “嗯。这些家伙不太规矩，我必须用这个来确保所有状况可控，以免又发生什么事情，吓到我们的叶画师。”


    叶莉点点头，表示支持。


    那些工人继续忙碌。


    路迪先生把目光落到叶莉脸上，进行细致的观察，问：


    “你的头好了吗？”


    “嗯，没事了，本来也不严重。”


    他点点头，显得放心了些，道：


    “这就好，你要知道，我真的很在意你。”


    “嗯，谢谢。”


    她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显得惹人爱怜。路迪先生却是有很强的倾吐念头，道：


    “你跟我来一下，叶画师。”


    “噢。”


    然后，她跟着他，到了地下空间，停在某扇门跟前。她看到那是一闪很厚重的棕色门，跟这里所有的门都不一样，觉得奇怪，问：


    “请问，这里有什么？”


    “你进来看了就知道。”


    说着，他已经掏出钥匙，打开了这地下室的门。


    他率先走了进去。她却在门口那里停着，因为前次露露小姐差点被侵害的房间就在一旁，她想起了不美妙的回忆，不敢入内。


    他停在原地，向她回望，并道：


    “进来吧，我有点事情想让你知道。”


    “你就在这儿说吧。”


    她瞄了一眼左边的房间，露出一点畏惧。


    他似乎看出她的心事，道：


    “别担心，我可不是尖蝙蝠那种混账，我向来不做很龌龊的事情。进来吧，你要知道，我要是对你有所图，不用想方设法把你拐到这里来。”


    她一听这话，立即产生勇气，走了进去，道：


    “路先生你说笑了，你怎么可能对我有所图呢？你是最纯情的男子啊！”


    反正，只要能让他摆正态度，她就什么话都可以说。顷刻间，身后方那铁门关了起来，发出“砰”地一声。


    这声音很沉闷，让叶莉心底有点发毛。


    她心想，要是他真的犯恶，她可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只能祈祷他有点善心吧。


    然后，他又对她道：


    “跟我来。”


    说着，他走向左侧，穿过一道拱门，来到一个更加隐蔽的区域，把灯给打开了。她跟过去，看到那空间中有一个发亮的长方体物体。


    它大概有一张茶几那么大，被放在一张桌子上，显得很透亮。


    她感到惊讶，问：


    “那是什么？”


    路迪先生没有回答，而是静静走过去，把手放在那发亮的物体上。同一时刻，他的表情已经大弧度变得沉重起来。


    “是泡泡。”


    “什么泡泡？”


    她停在原地，不敢上前。他回应道：


    “吾妹。”


    啊？


    她赶紧走了几步，到那透亮物跟前，往里一看，看见一个孩子般的存在。


    是个女孩，大约十岁的样子，脸圆圆的，正安详地闭着眼睛，躺在那透亮物里。叶莉这才发现，那是棺材。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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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退了两步远，什么话也不敢说，脸都吓白了。路迪先生回头看着她，笑笑，道：


    “别那么怕，泡泡她还活着呢。”


    “是吗？”


    她这才没那么怕了，再度看了看那透亮的小棺材，问：


    “她怎么了？”


    “休眠了。”


    路迪先生轻叹一口气，露出长兄特有的慈爱，道：


    “是一段悲伤的经历，我不想提具体发生了什么，让泡泡成了这样。我只告诉你，本来，我是在隔壁的洛镇有制药厂的，而这厂专门研制让泡泡可以活过来的药物，经过多年的时间，都快成功了，但是，前次，它却炸了。所以，你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兔崽子们出现在这里，而他们本来该在药厂待着的。”


    叶莉心中惊讶，问：


    “厂真的炸了么？”


    “是，炸得一点都不剩。所以，那次，我心情不好，才吼了你，对不起。”


    啊？


    这位路迪先生是在道歉吗？叶莉心惊胆战，道：


    “路先生，你别这么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可以随便吼我。”


    在她朴素的世界观里，他当然可以随便吼她，她只祈求，他别对她动手动脚的，那样，她真的受不了。


    然后，她大着胆子得更近，看着那棺材中小小的躯体，道：


    “泡泡小姐她真的休眠了吗？”


    路迪先生点头。


    “嗯。她必须在这副棺椁里，不然就会死去，所以，我不能让她出来，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


    她叹息道：


    “想不到，你们也有这种烦恼。”


    路迪先生笑笑，自嘲地道：


    “当然有烦恼，只要是生物，就都有烦恼。实际上，我的烦恼比任何人都大，我深爱的女子永远地离开了我，我的妹妹又是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她便安慰道：


    “路先生，你要有希望，我觉得泡泡小姐一定会醒过来的。你说厂被炸了，你也可以重建它，是不是？”


    路迪先生点头。


    “嗯，我会重建它的，这世界上，只要还有一种方法能救活泡泡，我都会去试，不惜任何代价也好，这是我身为哥哥的责任。”


    她点头，表示明白这理想，想起什么，目光在棺椁和路迪先生身上来回交替，问：


    “路先生，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希望你别觉得冒昧啊！”


    “什么问题？”


    “你和泡泡小姐是亲兄妹吗？”


    “当然是。”


    他笑笑，看向小的水晶棺里，显得有点爱怜，补充道：


    “试问，这小不点如若不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我很自私的，我向来不管别人的事。这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比我小了三百岁。”


    “啊？”


    她惊讶得瞪起了眼睛，心想，这异族的年龄真是惊人。路迪先生补充道：


    “那当然是按照我们的算法，按照你们的算法，我们兄妹差了十七岁。”


    叶莉点头，表示明白了讲解，道：


    “那也差得够大的。”


    “嗯，我对着泡泡，就是父亲的心情。”


    路迪先生看着叶莉，显得有点盘算在，又问：


    “你会鼓励我，对吧？”

 39. 大风暴

    “嗯。”


    “你确定地告诉我，我一定能找到方法让泡泡活过来，对吧？我现在需要你的鼓励。”


    “嗯，我确定地告诉你，泡泡小姐一定会活过来的，路先生你要有信心。”


    反正，只要他别碰她，一切都好说。


    路迪先生想起什么，又道：


    “事实上，修大人也是因为这样，一直住在这里。”


    “什么？”


    “因为泡泡受伤的那次，修大人也在场，他认为这一切跟他有关系，所以，非要留下来，跟我一起把泡泡救活为止。”


    难怪。


    叶莉这才知道性格迥异的两人为什么住在一起了，原来这才是理由啊。


    她又问：


    “能说细一点吗，泡泡小姐受伤，跟修大人有怎样的关系？”


    路迪先生淡淡道：


    “你还没看出来吗，我们的修大人就是圣人的心态。他当时在现场，面临五十多个绝世高手的围追堵截，抽不出空来救泡泡，泡泡受伤后，他一直觉得很自责。事实上，在我的认知中，一切跟他没有关系。”


    此刻，叶莉有点为路迪先生叹息，又对修大人多了一点尊敬，心想，他真的是个好人，能这样揽起不属于自己的事。


    路迪先生目光暗淡下来，盯着叶莉，问：


    “说起来，你到底喜不喜欢修大人？”


    叶莉背过身，道：


    “不喜欢。”


    路迪先生提醒：


    “你回过身来，看着我说。”


    叶莉便回过头，道：


    “我不喜欢修大人，他跟我不是一路人。”


    好在她自己对修大人的感情是很克制的，所以，她这一刻的谎言也透着真实。路迪先生点点头，道：


    “嗯，叶画师，别觉得我残忍，我是为你好。修大人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他只喜欢仙仙，并且，这股情绪不会更改。而他之所以对你友善，只是因为你是画仙仙的人，或者，他天生对人类友善，仅此而已。”


    “嗯。”


    她没有反驳，也不打算反驳，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过了一下，双方回到地面空间，来到路迪先生的书房里。这位昔日的贵族伸了个懒腰，道：


    “太好了，把心事告诉你，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些。”


    叶莉回应道：


    “多谢路先生你信任我。”


    “我当然信任你，我都肯让你画仙仙了。”


    此刻，他陷入停顿，好像觉得自己的发言并不妥当。他快速地在椅子里坐下来，平复自己的心情，道：


    “这样，我们的叶画师拟一份喜爱菜单出来吧，我请人做给你吃。民以食为天，我现在很重视你的饮食。”


    叶莉回应道：


    “不用了，这里本来的食物就挺好的。”


    路先生鼓励道：


    “就答应嘛，这可是我的一点心意。”


    “真的不用，路先生，现在一切都挺好。”


    她站在那儿，显得毕恭毕敬。他盯着她，进行深深的打量。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给我一种亲切感，所以，我们以前是见过面吗？因为我活得太久了，记忆力也不太好，所以，我有点担心，是不是在以前的某个时间段，我们在哪里见过呢。”


    叶莉笑笑，道：


    “路先生，我只回答你一句话，在我此前二十二年的人生中，我绝无可能见过你。”


    路先生点点头，显得有点遗憾，道：


    “是啊，你才二十二岁，我以前怎么可能见过你呢？”


    叶莉回应道：


    “说不定，我长得像你哪位亲戚，所以，你觉得我亲切。”


    路迪先生摇头，显得很郑重。


    “不，你才不像我亲戚呢。说实在的，我的那些亲戚，我都不怎么喜欢。”


    叶莉笑笑，问：


    “你真的有亲戚啊，路先生？”


    “我当然有，叔叔、伯伯，舅舅、阿姨什么的，我都有。我们也是重视繁衍的，一个家族一大堆亲戚，很正常。”


    叶莉点点头，表示明白讲解。


    路迪先生靠在椅子上，目光微微扬，嘴角也微微扬着，好像记起了某种愉悦的往事，突然的某个瞬间，他就道：


    “我当时计划过的，要仙仙给我生二十个孩子，不，我还要更多，只要她活着，就要一直孕育子嗣，因为我喜欢孩子。”


    叶莉回应道：


    “那仙仙小姐呢？她想生这么多孩子吗？”


    路迪先生突然把目光压下来，露出郑重表情，道：


    “本来有希望，但她爱上修大人之后，就不搭理我了。”


    啊？


    叶莉心惊胆战，不敢把话接下去。


    路迪先生自己却是坦然状态，盯着她，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仙仙本来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感情还不错的，但是，她后来爱上了修大人，她的眼睛里就再也没有我了。”


    叶莉更是小心翼翼，稍稍停顿后，问道：


    “那修大人为什么不跟仙仙小姐在一起？”


    “啧！”


    路迪先生有点恼，斜眼看向叶莉，好像在质疑，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现在，他采用的对话逻辑是，他可以说他自己的过往，但是，别人不能轻易过问。


    她后退一步，小声补充道：


    “你不是说，修大人唯爱仙仙小姐么，既然他们双方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路迪先生苦笑一下，道：


    “因为修大人是正人君子嘛，不愿意做那种事情，就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要知道，我跟仙仙的订婚礼，半个大陆都知道，修大人当然也知道，他不愿夺人所好，但是，他是爱仙仙的，我敢肯定这件事。”


    叶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大概。路迪先生抬手，将西服外套给裹紧了些，又道：


    “事实上，是仙仙辜负了我，但是呢，我不恨她，我仍然爱她，且只爱她一个，她是我的信念，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叶莉连连点头，心想，这位路迪先生一定要好好坚持他的信念，那样，她才能足够安全。


    9


    晚上，叶莉躺在床上，显得难以入眠。


    她心想，到底要不要继续待在这里，或是找个机会，和伙伴们一起逃走。


    逃走的话，肯定拿不到薪水了。但是，不逃走的话，她又担心，这里会发生某种不受控的事。


    因为她总有某种不好的预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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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路迪先生会做出某些预料之外的事。


    而那样的事可以定义为大风暴。


    然后，她翻了个身，要入眠，却感觉到眼皮外的空间有某种动静，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天花板有一个倒挂的人影。


    她吓得跌下了床。


    其实，那就是路迪先生。她惊讶地道：


    “你怎么来了，路先生？”


    “我也睡不着。”


    然后，路迪先生沿着天花板前行，从右侧的墙面走了下来。


    他停在地上后，盯着她，目光显得很有深意。


    “我是来问你一件事的。”


    “嗯，请问。”


    她整理着自己的心情，以便让自己习惯这一幕。她知道，如果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很多这一幕。


    对方走近了两步，柔声道：


    “我来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情人？”


    啊！


    叶莉被吓得退了一步，赶忙找补，道：


    “路先生，你开什么玩笑呢。你这么尊贵的人，怎么可能需要情人呢，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路迪先生却是非常严肃的表情，道：


    “不，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因为我是不移情别恋的，所以，你能不能主动爱我，然后呢，追求我，我就拒绝你，你再追求我，我再拒绝，但你也不能放弃。”


    她叹口气，心想着，就这种贵族怂包，送给她都不要。还要她追求他呢，做梦吧。


    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


    眼见她沉默着，路迪先生继续加码，道：


    “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财务，以保证你资金自由。”


    说着，他探手入怀，掏出一本纸状物和钢笔，道：


    “先一亿元，作为见面礼，怎么样？”


    她当然不会答应，看着那支票本，胃里翻江倒海，快呕出来了。


    他笑笑，道：


    “那就两亿，我总要有我的诚意。”


    叶莉镇定下来，走到窗边，道：


    “不是钱的事，你这样，不觉得对不起仙仙小姐吗？”


    路迪先生道：


    “我又没变心，是你追求我，我哪对不起她啦？”


    这是什么逻辑。


    叶莉心里感慨，这非我族类的存在果然就是奇怪，思维让人无法理解。她轻声道：


    “我告诉你啊，路迪先生，在我的心中，忠诚的最高境界是灵魂忠于一个人，身体忠于那个人，财务也忠于那个人。换言之，灵魂、身体和财务是忠诚的三个维度。先生，你的钱是属于仙仙小姐的，哪轮得上我用啊！只要不是正常劳动所得，我连用一毛钱的资格都没有。”


    终于，路迪先生陷入停顿，那双大手也不沉迷于写数字了。看上去，他听进了她说的话，并且认为说得有道理。


    她看着他，认真地道：


    “路先生，我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绘画这件事，我是不会爱别人的。退一步说，我就算要爱，也是堂堂正正地找一个单身的人来爱，我是不会当别人情人的。”


    终于，他收起了那支票本和钢笔，显得安分了些。叶莉微笑道：


    “先生，外面都是银行卡和电子支付了，你在用支票，我觉得真有点复古。”

 40. 大风暴

    路迪先生道：


    “当然，我不喜欢外面那些新东西，我只喜欢以前的旧东西，这支票，我一定会用下去的。”


    叶莉微笑道：


    “嗯，我支持。”


    双方都安静了一下。她对他道：


    “你快回去休息吧，路先生，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呢，不是吗？”


    路迪回应道：


    “可是，我睡不着。”


    “也许，看看书什么的就好了。”


    “不好。”


    他走向窗户边，道：


    “实不相瞒，以前，我们都是在白天休眠，夜里活动。但是呢，这种作息太不方便，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我们才被迫改变，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彻底改变成功，我真的睡不着。”


    叶莉回应道：


    “也许，你可以回房间做做运动什么的啊！或者，你也可以画画，干脆，你在房间安个电视吧，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看电视的。反正，现在都安了摄像头了，你应该对电视这种现代电子器具有接受度吧。”


    路迪耸耸肩，对种种建议显得索然无味，道：


    “不要。说真的，除了摄像头，我不想任何现代电子器具融入到我的生命中来，我要做一个复古又怀旧的人，谁也改变不了我。”


    叶莉点点头，没再劝解。


    他看着她，目光放柔起来，问：


    “你的脑袋怎么样了？”


    “完全好了。”


    她显得轻松自在，补充道：


    “我按时上药了的，不用担心我。”


    “嗯。”


    他看着她，目光越发专注起来。这感觉非常像在注视某种对他而言珍贵的物品。她觉得不妙，赶紧背过身，道：


    “请路先生你回去房间吧，我想休息。”


    “可是，我不想单独待着。”


    他走了一步，在房间的凳子上坐下来。她对他道：


    “你那么多下属呀，你随便跟其中一个聊天都可以呀。”


    路迪先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露出烦忧，道：


    “我不想面对那些兔崽子，何况，他们现在出去喝酒了，才不会记得我这个主人。”


    叶莉便道：


    “那你坐在这儿吧。”


    “嗯。”


    “你想喝什么吗，我给你倒。”


    她倒是有点热心，他微笑着摇头。


    “不用了，这里是我家，还用你招呼我吗？”


    “噢。”


    她便安分地停在原地，没有动作。


    他看着她，那种倾吐心事的表情越来越明显，终于，在某个瞬间，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道：


    “坐吧。”


    “我站着就可以了，路迪先生，你这么尊贵，不太适宜跟别人坐在一起。”


    她就这样推掉跟他坐在一起的机会，显得自在又从容。他蹙蹙眉，若有所思地道：


    “尊贵是真的，但是，我真的很想你跟我坐在一起。”


    她回应道：


    “你看，我就站在这儿，很靠近你，跟坐着没什么区别，对吧？”


    他这才作罢，抬眼看着她，有深意地道：


    “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仙仙，我会喜欢你的。”


    她听完这话，心底一惊，背过身，道：


    “你在说笑吧，先生，就算你心里没有仙仙小姐，怎么可能有我的位置！”


    路迪先生鼓励道：


    “有的，前提是，我不爱仙仙才有。”


    她回过身，看着他，道：


    “但是，这前提不存在，一切就没什么意义了，对吧？路先生，你千万要坚定对仙仙小姐的态度，这样，你就是天下最痴情的男子，会让所有人都敬佩你。”


    他点点头，表示会谨记叮咛。她再一次地道：


    “先生，请回你的房间吧。实不相瞒，我每一次跟你说话，都显得心惊胆战。”


    他笑笑，站离了凳面，沉声道：


    “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


    她心底还是很忐忑，反正，她总觉得这位路先生有点不怀好意。他也不再纠缠，再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翌日一早，叶莉刚起床，就听到草坪上传来某些声音。她忙到窗边一看，发现好多人围在那草坪上，看上去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仔细一看，发现路迪先生的下属围起的是露露小姐，她大惊，赶紧出房间，去了草坪上。


    在这里，她听到这样的声音：


    “露露小姐，你可真漂亮，跟我在一起吧。”


    “是啊，露露小姐，我们这么多兄弟，你可以随便选来当男朋友，找什么修大人呐！他沉闷闷的，哪有我们有趣！”


    为此，叶莉心中惊讶。


    是么？


    对方是来找修大人的？


    她稍稍暂停，然后走了过去，唤道：


    “露露小姐。”


    对方一看她，来了希望，道：


    “叶小姐。”


    叶莉赶紧过去。与此同时，那一大群奇形怪状的家伙自动散开，都恭敬起来，且整齐地唤道：


    “早上好，叶画师！”


    然后，领头的壮汉道：


    “大家没吃饱饭呐，再喊一遍！”


    然后，这群家伙又用震天响的声音再喊了一遍：


    “早上好，叶画师。”


    “嗯，你们好。”


    叶莉赶快拉住露露小姐的手，把她往大门的方位领。


    露露小姐有点不情愿，道：


    “叶小姐，你听我说，我是来找修大人的。”


    叶莉暂时停下脚步，问：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噢，我是来谢谢他的，他上次不是送我回去了吗？”


    叶莉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位露露小姐，这态度的转变也太大了吧。


    难不成对方也沦陷在修大人的魅力之下了吗？


    但这时候不好问，她只得拉着对方快步走，很快出了大门。


    与此同时，路迪先生和季杰一并来到草坪上。路迪先生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显示他根本对草坪上的一幕知情。他和季杰刚到，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就变得安分起来，对着他垂头致意：


    “路先生，早安！”


    “嗯。”


    路先生把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对上了右眼睛，看向大门外，不忘道：


    “不得不说，你们这群败类处事还算得宜，不然，我铁定饶不过你们，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有人回应道：


    “先生，你说的处事得宜是指我们对叶小姐的态度么？”


    路先生把望远镜从眼睛上取下，沉沉道：


    “不然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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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我对那个刁蛮女有半点情谊么，不是叶画师，还能是这女人么？”


    那家伙听完这话，点点头，轻声道：


    “放心，先生，我们会对叶小姐完全尊敬的，我们深知，她是画仙仙小姐的人，她是很神圣的存在。”


    有人补充道：


    “还有另外两位画师，我们也会尊敬的，反正，只要跟仙仙小姐有关的人，我们都会尊敬的。”


    路迪先生微笑。


    “算你们识相，散了吧，别围在这里。”


    “是。”


    然后，那些家伙走开了。路迪先生也挪步，向大门口走去。季杰跟着他。


    双方很快到了门口，看到叶莉和露露小姐在大门对面的柳树下站着，正商量着什么。


    叶莉轻声道：


    “你快回去吧，露露小姐，都说了修大人外出了。”


    露露摇头，道：


    “不，我要在这儿等着他。”


    “他可能要一个星期才回来。”


    “那我就等一个星期。”


    “你不怕危险吗？”


    叶莉有点无奈，心想，对方胆子也太大了，明明上次，才差点羊入虎口，怎么这次还敢闯过来。就在这时，门口这里传来声音：


    “她当然不怕，因为从小闯祸都有人兜着嘛。”


    是路迪先生在说话。露露小姐吓得退了一步，躲在叶莉身后，道：


    “你这个恶人，马上让我哥哥醒过来！”


    路迪先生笑笑，对身旁的季杰道：


    “小杰，你告诉那个女人，我到底是不是恶人？”


    季杰笑笑，对露露小姐道：


    “还真不是，你这位酒庄千金听清楚了，我们的路迪先生根本是恶魔，才不是什么恶人，别给他降级了呀！”


    露露小姐吓得把脸埋进叶莉的后背，轻声问：


    “叶小姐，我问你，你跟这种恶棍住在一起，不害怕吗？”


    季杰听了这话，显得相当不满意，沉沉道：


    “喂，你这位酒庄千金在说什呐，无论怎么说，也是你们酒庄的人比较恶劣吧，你还倒打一耙了，是吗？”


    又侧头对路迪先生道：


    “快点，我尊贵的先生，把她的灵魂收走，让她别再说话。”


    路迪先生耸耸肩，道：


    “我可不想收这种破烂灵魂，我嫌脏。”


    “你说什么呐！”


    愤怒的酒庄千金从叶莉背后冲出来，用手指着路迪先生，显得很生气。


    “你再说，我就要怒了。”


    路迪先生没说话，用目光表达他的看不上。季杰回应：


    “怎么个怒法啊，你这位小姐？”


    露露没有回答，摊手入怀，掏出什么。那是一把黑色的手枪，她把它冲着路迪先生，直接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叶莉吓坏了，但路迪先生却是毫发无损，因为一只手截过了那子弹。


    是季杰。


    他截过子弹后，佯装要把它当成武器来攻击的样子，吓得露露小姐抱头下蹲。


    “别、别杀我！”


    季杰笑道：


    “那你还敢不敢造次了？”


    “不、不敢，我不敢再杀人了！”


    露露小姐丢下了手枪。叶莉蹲下，把露露小姐给扶起来，道：


    “别害怕，他们不是真的要对你怎么样。”

 41. 心知道

    1


    露露点头，有点委屈地道：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么优雅的叶画师，怎么会跟这些恶棍住在一起！你小心啊，别被他们给坑害了！”


    路迪先生听见这话，脸色变了，显示，他真不喜欢有人怂恿他看重的画师跟他为敌这件事。


    一旁，季杰提醒道：


    “够了啊，你说什么恶棍！要我说，你家里恶棍才多呢。”


    露露小姐随口骂道：


    “怪胎！”


    顷刻间，叶莉紧张起来，给对方使眼色。


    “别说了。”


    露露小姐却大着胆子道：


    “我都听说了，这位路迪先生是个怪胎，他有一对尖牙，能咬死牦牛的。”


    叶莉听到这话，不禁侧头看了看路迪先生。他似乎是没有那样的尖牙的，反正，她从没见过。


    他冷冷道：


    “你担心什么，你这位露露小姐，就算我有那样的尖牙，你也永远享受不了这待遇。”


    露露小姐更是惊讶，又很嫌弃，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道：


    “难道你还真有啊？”


    路迪先生蔑视地眨眨眼，没有回应。


    露露小姐不敢与之对答，悄悄对叶莉道：


    “叶小姐，我们快走，去我镇上的家里，我有话和你说。”


    叶莉感到犯难，侧头看了看路迪先生，发现对方是不允许她出门的表情，她便对露露小姐道：


    “你快回去吧，露露小姐，我还有事要忙，走不开。”


    露露哀求道：


    “就跟我一起走嘛，去我家，不管怎么样，要比待在这儿好多啦。”


    叶莉摇头，道：


    “露露小姐，你快回去吧，我真的有事要忙。”


    季杰见状，上前道：


    “是啊，你这刁蛮女快回去吧，别打搅到我们的叶画师，她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露露气得瞪了季杰一眼，道：


    “全都凶神恶煞，都是怪胎！我怎么跟这种家伙为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季杰笑笑，道：


    “那你快去死吧，我们还不想有你这种邻居呢！何况，我们也不是邻居，你那脏兮兮的酒庄距离我们这里十来公里呢。”


    露露气得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走出一段距离，停下来，看着叶莉道：


    “我改天再来这里找你啊，叶小姐。”


    叶莉提醒道：


    “你快走吧。”


    “嗯。”


    然后，对方走了。


    叶莉显得不放心，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道：


    “不知道露露小姐在路上会不会有危险。”


    季杰听罢，“啧”了一声，显得极为不认同，道：


    “你担心她啊！我看我们的叶画师你这心也太善良了。”


    叶莉回应：


    “露露小姐长得那么漂亮，又很年轻，我的确应该担心她呀！实不相瞒，我觉得这一路都不太平。”


    季杰大笑，道：


    “叶画师，你知道那位露露小姐家是干什么的吗？表面是个酒庄，暗地里是□□，有很多打手的。我敢说，这小镇上所有的恶事都是她家搞出来的，你居然担心她！你以为，全小镇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有胆子惹她吗？”


    说完，季杰到一旁的大树旁，手一伸，翻到树木枝丫上坐定了。


    他在这儿坐了一下，又抬手指向路迪先生，问：


    “我们尊贵的先生，你可以把望远镜借给我用一下吗？”


    “拿着。”


    路迪先生顺势把手里的单筒望远镜给抛了出去。


    季杰稳稳接过这器具，立即拿它望了望远方的场景，又“啧”了一声，道：


    “看，那刁蛮女跟一个老农吵起来了！真没有礼貌！”


    叶莉微微一惊：


    “是吗，露露小姐她和老农吵起来了？”


    季杰连连点头。


    “是，这样欺负一个老人，简直是泼妇！我看，她简直就是小镇一害，就这种德行，居然还打我修哥的主意，简直不自量力。”


    叶莉听到季杰这么说，心想，自己果然没判断错，看来露露小姐还真的对修大人有意思。她想着，这修大人的魅力可真强，这么短时间，就可以叫别人沦陷。


    她踮起脚，要看看前方的情形，但是，看不见，她就放弃了举动。


    路迪先生见状，走到大树那边，抬手道：


    “小杰，把望远镜给我。”


    “噢。”


    季杰把那远眺工具还给了主人。路迪先生拿过它，走到叶莉身边，道：


    “拿着。”


    “不用了，先生，我不想看了。”


    “拿着嘛。”


    他硬把那远眺工具塞到她手里。她这才象征性地拿过它，放在右眼睛上。


    这东西果然精度高，她看到很远的树叶都是一片片的，很清晰。但是，没有看到露露小姐，对方大概是被树木枝丫给挡住了。她就适度地调整自己观察的角度。


    突然，感觉脚底悬空了。她大惊，把望远镜移下眼睛，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她上了路迪先生的脖子。她赶紧挣扎。


    “别这样，先生。”


    她又惊又急，脸都胀红了。


    树干上，季杰见状，也有点惊讶。大概，在他的认知中，路迪先生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一旦做出了，就有某些深意。他轻轻地从树干上翻下来，带着凝重感稍稍思索，察觉到某种痕迹，更是讶异。


    路迪先生却是坚定要扛着叶莉，笑着道：


    “你就看吧，幸好我足够高，你要看什么样的景致，我都可以当你的垫脚梯。”


    叶莉又难堪又窘迫，道：


    “你快放我下来，先生，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路迪先生仍旧是轻松表情，道：


    “你随便生气，叶小姐，别小看我的坚决。”


    她没有办法，这才对季杰道：


    “帮我。”


    季杰摆摆手，老老实实地讲：


    “抱歉，我没办法帮你，叶小姐，我要完全听我主人的话。”


    叶莉试着挣扎，但是，没办法。她感觉自己像长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样。


    哎，这家伙怎么这样。


    她感觉自己受到生平最大屈辱，也不知怎地，就冒出一句话：


    “你快放我下来，我头痛！”


    路迪先生立即收起笑容，重视起来，问：


    “你怎么了吗？”


    叶莉假装痛苦，道：


    “可能是我头上的伤口裂开了，你快放我下来。”


    终于，路迪先生不敢为所欲为了，弯腰，把叶莉给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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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杰也过来扶。叶莉赶紧把望远镜塞到对方手里，并深深吸气。


    路迪先生紧紧地盯着她，担忧道：


    “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噢，没什么事，我想回去休息。”


    说着，她就转身，向庄园大门走去。路迪先生停在原地，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但表情充满了十足的关心。


    季杰走上前，和自己的主人一起看着叶画师走进庄园大门的情景，显得若有所思。


    突然的某个瞬间，他问：


    “我想问，先生，你跟我的修哥是不是又一次地成为了情敌？”


    路迪先生目光一瞥，透着严肃地道：


    “别那么多话，小杰！”


    “噢。”


    季杰反手挠了挠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2


    叶莉回到房间后，径直去到盥洗室。


    说实在的，刚才那一幕让她心里不舒服。从小到大，她也没上过哪个男子的肩膀，那样，她真的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对着镜子洗脸，竭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想着，也许，真的是时候离开了。


    到一个全是异类的场合来觅职，也许本身就是个错误。


    但是，她还有点不甘心。距离合同结束也就只有两个多月了。她再咬咬牙，或许能拿到薪水。


    她需要这份薪水，那样，她的处境要好很多。


    终于，她下定决心，就再留下来。那么，就需要再忍耐忍耐。这里的主人要是再有不受控的举动，她马上就带上她的伙伴逃走。


    而这不受控举动的评判标准就是他再抱她。对，他要是再抱她，哪怕一次，她就视为状况不可控，马上想逃走的事。


    然后，她又去之前的起居室，看了自己的两名伙伴，说了想法，再返回来，那时候，她看到路迪先生守在她的门口。


    她大着胆子走过去，唤道：


    “路先生。”


    路迪先生微笑：


    “太好了，你没生我的气，我浑身就轻松。”


    叶莉违心道：


    “我不生气，你也只是为了让我看到更高处的风景才那样。”


    说着，她推门进入了室内，在桌前坐定，拿出刺绣来，继续绣着。


    他跟了进去，轻声道：


    “你来月事了，对吧？”


    叶莉听到这话，重重吃惊，手被针给戳了一下。路迪先生见状，忙上前一步，捧起她的手来，道：


    “小心啊！”


    然后，他看着那出血的手指，要往自己嘴巴里放。叶莉赶紧道：


    “你要是这么做，我就不要这只手了。”


    终于，路迪先生有所顾忌，放下了她的手，道：


    “我去拿工具箱来。”


    叶莉回应：


    “不用了。”


    然后，她起身，去到盥洗室，打开水龙头，轻轻地洗了洗伤口。


    路迪先生大开眼界。


    “你这样，就不怕感染吗？”


    “我什么都不怕。”


    她一面说这话，一面从盥洗室走到房间中，继续坐下来，要刺绣。


    他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来，道：


    “你也太有个性了，我们的叶画师，你不是来月事了吗，你的身体消耗那么多血，你的指尖还有血可以流吗？”

 42. 心知道

    叶莉气得脸色都白了，道：


    “我以为，一位魁梧的雄性是不会和别人说这个话题的。”


    路迪笑笑，道：


    “怎么，你终于认为我魁梧了吗？”


    她正了正色，回应道：


    “你别说这个，先生，你要知道，在我之前的世界里，我从来没和一位雄性讨论过这件事，包括我父亲在内。”


    路迪先生道：


    “可是，我又不是你那个世界的人，我没脸皮的，我就是要说。刚才，在大门外，我扛你的时候，就闻到你身上的血味了，很浓郁，我就知道你月事来了。”


    她听了这话，脸色更是发白，什么也不说，继续忙手中的活。


    路迪先生盯着她，继续道：


    “你知道在成品血浆发明出来之前，我们最喜欢吃什么吗？”


    她听了，心一惊，暂停手上的动作，看着他，问：


    “什么？”


    其实已经猜到了，但还是要问。


    路迪先生笑笑，故意没有回答，而是张大嘴巴，露出空腔中的某种东西。


    其实就是一对尖尖的牙齿。像毒蛇的牙齿，只不过更利、更长。叶莉近距离地看见这一幕，吓得差点跌下桌子。


    他的双手赶紧拉住她，同时收起牙齿。他又道：


    “你比那刁蛮女要幸运多了，你能看见这一幕，但是，她看不见。她在我这里，排位太低了，我不屑于给她看。”


    叶莉心乱如麻，道：


    “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吧，路先生？”


    路迪先生微笑。


    “没有。不，硬说起来，就有一条，你跟那刁蛮女走得太近了，我不喜欢。”


    叶莉回应道：


    “我知道，我会和她保持距离的。”


    “嗯。”


    他抬手，要摸摸她的头，她避过了。他道：


    “别怕，我绝不会伤害你。虽然你的血对我来说，是种诱惑，但我能扛住这种诱惑的。”


    终于，叶莉听不下去了，把手上的东西给放在桌面，站起身来，道：


    “你在说什么呐？”


    路迪先生回应：


    “我在说，我会控制我自己不咬你。真的，我会控制我自己的。”


    真是个怪胎。


    她终于忍不下去了，道：


    “我想去和我同伴们待在一起，好吗？”


    “去吧。”


    他笑着点点头。


    然后，她便去了之前的休息室，和伙伴们待在一起。


    很快到了晚上。


    叶莉睡在靠窗的小床上，看到一道巨大身影靠近了她。


    是路迪先生。她有点恼，怎么，他就这样闯进了她和伙伴们的寝间，真是不知分寸。他阴沉着脸色，看起来很不高兴。她想出声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她好像被人控制了咽喉，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看到他越来越靠近小床，嘴角上扬，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好像要进餐一样。终于，在某个瞬间，他张大了嘴巴。


    叶莉看到那对獠牙，心快跳到嗓子眼。


    突然间，他俯身向下，把那对尖牙扎进她的脖子。她感到一股冰凉，吓得大叫。


    然后，她看到路迪先生身后有一道影子。


    是一道静默、修长的影子，静静地立在那里，手上握一把闪亮物，是一把长剑。就是修大人，他把长剑朝着路先生猛力一劈。


    路迪先生随即裂成了两半，叶莉也醒了过来。


    当她看到眼前空空的景致，既没有路迪先生，也没有修大人，才明白，刚才那一切只是做梦，松了口气。


    看来，这地方真的不能多待，不然，一定出现巨大的差错。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悬浮起来了。


    她又怀疑这是梦，挣扎了两下，发现被子往下掉，这感觉很真实。她赶紧向伙伴唤道：


    “闫丽、小黎，快醒醒啊！”


    两人都睡得很熟，没有醒来。


    叶莉在惊讶中缓缓飘到了门口，随即，门自动打开来，她也飘了出去。


    她看到路迪先生正停在对面的门口，咧嘴对她笑。她正要问，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她落入了他的怀里。


    好吧，这就算是拥抱了。她必定要想法子溜走不可了。


    他直接地把她抱到她的寝间，把她放在床面。她对他道：


    “你要干什么呀？”


    路迪先生道：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被戳伤了手指，不接受别人关切，反而把手拿到水龙头下去冲的。”


    说着，他要拉她的手来看。她拒绝了，道：


    “别提了，路先生，这只是小事。”


    路迪先生盯着她，有深意地道：


    “你知道吗，如果是仙仙，她一定会接受我的关心。”


    叶莉瞄了一眼对方，站起身来，郑重地道：


    “先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人。每个人跟每个人不同，习惯不同，信仰不同。仙仙小姐能接受的事，我不接受，不是很正常吗？”


    他叹口气，道：


    “可是，我喜欢听我话的人。”


    叶莉镇定道：


    “可是，我们的路先生不应该只喜欢仙仙小姐一个吗？这一切跟听不听话有什么关系？我想，就算仙仙小姐一个字都不听你的，你还是会对她追随到底，是吗？”


    路迪先生听罢，笑笑，道：


    “那倒也是。”


    叶莉回他道：


    “请回去休息，我明天还有事情忙呢。”


    “不，我睡不着！”


    说着，他重重地摇了摇头，体现一点迷惘。叶莉提醒道：


    “就回去看看书什么的，也许会有用啊，你应该试试。”


    “我不想看书，我又不是读书青年，我们的修大人才是。”


    他看着她，目光显得有点深沉，好像有点不良盘算。


    她觉得他的眼神让人发麻，后退一步，道：


    “路先生，你这样不是办法，我又不是催眠师，我没办法助你入睡。”


    路迪先生微笑，道：


    “也许可以。你的血借我一点就可以。”


    “什么？”


    她更是头皮发麻。


    路迪先生打趣道：


    “我想喝一点你身上的血，我觉得这可以让我入眠，可以吗？”


    叶莉吓得后退一步，瘫坐在小床上。终于，她要面对最可怕的时刻了吗？顷刻间，路迪先生走向她，张大嘴巴，露出了獠牙。


    她看见那细细的獠牙，都吓坏了，一个字都道不出，只是感觉到那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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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凉袭上了自己的脖子。


    她吓坏了，猛然间抓起什么，砸向了他的头。


    其实就是一旁的瓷水壶，它被猛力一撞后，碎掉了。


    路迪先生迟疑了。叶莉则是马上起身，向门口跑去。他见状，立即看了看那门扉。门立即关上了。


    叶莉吓得不知所措，看到桌面上有水果刀，冲过去，拿起来，放上了自己的脖子。


    路迪先生见状，隔着距离一操控，那水果刀就掉到了地上。


    然后，叶莉又向墙的方位跑过去。路迪先生猛力前蹿，挡在她跟前，用手扶住她的肩膀，控制她，问：


    “你要干什么？”


    叶莉大着胆子，回应道：


    “我宁可死，也不要被你糟蹋！”


    路迪先生笑笑。


    “傻瓜，你以为我真的会怎么样吗？我只是逗逗你。”


    逗？


    露出那种可怕獠牙，还轻描淡写地说逗，谁相信他这话。她愤愤道：


    “说真的，你看不惯我，就直接杀了我，我不接受刚才那种方式。”


    他松开她，道：


    “好了，我不逗你了，我不会饮你的血，因为我知道那很珍贵。”


    她吓得擦了擦额头的汗，对他的承诺并不信任。


    她后退几步，在小床上坐下来，道：


    “路先生，只要你承诺，不杀我，我可以帮你照顾泡泡小姐。”


    路迪先生眨眨眼，还是显得不相信。


    “什么？”


    叶莉鼓足勇气回应：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照顾泡泡小姐，你别看我是作画的人，我奶奶不好的时候，我照顾她很久，我很会照顾人的，你就让我照顾泡泡小姐吧。”


    路迪先生稍稍停顿，看上去意志松动了，道：


    “泡泡她没醒过来，你怎么照顾她？”


    叶莉回应：


    “我可以陪着她，给她讲故事什么的，我认为，这会很有用。反正，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嘛。”


    目前，叶莉觉得那位在水晶棺的泡泡小姐是眼下这位路先生唯一的软肋，她准备抓住。


    反正，先苟全性命，再找机会逃走，否则，真的会出大问题的。


    路迪先生再停顿了一下，道：


    “或许可以试试。”


    叶莉急忙站起来，道：


    “嗯，请放心，路先生，我一定好好照顾泡泡小姐。”


    “嗯。”


    路迪先生点点头。


    3


    当然，双方就去了地下室的空间。


    在那宽大又阴暗的地下室里，叶莉总算体会到了一点安全感。因为她断定，无论一个男子再恶劣，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妹妹面前作恶。现在，她所有的安全都寄托在一个水晶棺中的小小人儿身上，这感觉有点奇妙。


    她不禁觉得那水晶棺神圣起来，因为是当中的孩子模样的存在保护着她的安全，她便上前摸了摸那棺椁。


    “请问，这是什么材料？”


    “水晶。”


    “嗯，我想也是。”


    她透过水晶棺去观察那孩子，道：


    “泡泡小姐很可爱。”


    路迪先生笑了笑，道：


    “嗯，泡泡她可是个小调皮，在我当时的家里，没少让我父母操心。”

 43. 心知道

    她再侧头看了看路迪先生，道：


    “那你肯定很宠她吧？”


    “嗯，跟仙仙并列。”


    说着，路迪先生也上前，抬手触在那小小的水晶棺上，体现出兄长独有的疼爱感。


    叶莉见状，心想，这一手真正确。今后，准确地说，在找到办法逃走的这段时间内，这小姑娘恐怕是她在这里唯一的靠山了，她要好好挨紧了对方。


    路迪先生继续道：


    “你要知道，我有两只手，一手抱这小不点，一手抱仙仙，这是均等的爱。”


    叶莉点点头，显得充满赞同。


    突然间，她感觉有某种晶莹从半空滴下去了，落在那水晶棺上，发出“啪”地一声。她有点惊讶，好奇那是什么，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路迪先生的眼泪。


    啧！


    这可真叫人讶异。


    像这种魔怪还有眼泪啊。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路迪先生道：


    “是我没保护好她，我没有尽到当哥哥的责任，才让她受重伤昏迷，我一直很自责。”


    她顺势安慰道：


    “你别这么说，路先生，我觉得你很有责任，你这样照顾泡泡小姐，还为她建药厂，以便让她醒过来，是很有责任的表现。说实在的，人类的某些哥哥都做不到你的程度。”


    他蹙蹙眉，显得不信任。


    “是吗？”


    “是。”


    “那你说，泡泡确定会醒过来吧？”


    “确定，我有预感。”


    “嗯。”


    她点点头。


    路迪先生总算安静下来。整个夜晚，他的行为一点不失控。


    3


    翌日上午，叶莉去上方的空间拿了些颜料到地下室，开始作画。


    为了尽量让这个空间显得有童趣，她打算在周围的墙壁上画些动物画，兔子、小鹿、小猪什么的。她想着，泡泡小姐醒过来的话，一定会喜欢的。


    她很快画完了右边墙面的画，想起什么，暂停活动。


    看来，是该认真考虑离开这件事了。那位路迪先生是越来越不受控了，她不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可是，眼下，的确是没有那样良好的契机的，就这样跑开，肯定被抓回来，到时候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那么，就再等等吧，等抓到契机，再逃开也不迟。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右侧传来动静。她回头一看，发现是路迪先生。


    她正要出声唤他，他做了一个禁止发言的动作，走到右侧墙体旁边看，仔细地凝视墙面上的画。


    她垂头等着，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过了大约三分钟，她听到他的声音：


    “我没要你画，这可是你自作主张啊！”


    她立即仰头看他。


    “是，路迪先生，我觉得这样比较温暖。”


    路迪先生看上去并不生气，点点头，道：


    “嗯，我也觉得。是我疏忽了，我早该把这里弄得有童趣点，泡泡她喜欢这些。”


    叶莉点头道：


    “你不生气就好了。”


    他转身走到水晶棺那里，看着里头的孩子，道：


    “我不会生气的，我又不是爱生气的那种存在，只要对泡泡好的事，我都接受。”


    叶莉便道：


    “那我住在这里吧。”


    他听了这话，略略惊讶，侧头看她。


    “要么？”


    “要。”


    她重重地点头。


    “我想，我就住在这里，比较方便照顾泡泡小姐。”


    他想了想，点头道：


    “那我去把你的床搬下来。”


    “不用。”


    “那你怎么休息？”


    他看了看四周，提示这不是一个适宜休息的场合。她回应道：


    “我随便找个角落就休息了，路先生，你不用太在意我，这个地下房间这么干净、整洁，别把它弄乱了，我想，泡泡小姐住在这里，心情也会好。”


    他点点头。大概是同意这里并不适合多出一张床这种说法。


    接着，他又补充道：


    “那么，楼上的房间还是你的，你可以定时上去梳洗。”


    “嗯，谢谢，先生。”


    她想着，总算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法子了。接下来，就是找到办法从这里离开。


    下午，她去了楼上的休息室，见到两名伙伴，把想离开这念头再一次地告诉了伙伴双方。双方也同意她的意见，闫丽道：


    “事实证明，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那些家伙就是怪胎，我们要是再待下去，搞不好命都保不住了。”


    小黎略带恐惧，回应道：


    “是啊，那位路先生看起来阴阴沉沉的，搞不好会卸磨杀驴的，我真不想待着了，我宁愿不要钱。大不了，等我回到人类的世界，我把这段经历给画出来，弄成图书，搞不好会大卖。”


    闫丽笑道：


    “看你，现在还想着怎么赚钱啊。”


    小黎自豪道：


    “那当然，这可是我人生的第一要务，不然，我也不会闯到这里来赚钱。”


    叶莉显得有点烦忧，道：


    “他们看得这么严，我们肯定是不好逃的，具体什么怎么个逃法，我也拿不定，我们只有一点点去试。”


    小黎鼓励道：


    “那就去试吧。”


    叶莉侧头看着两名伙伴，笃定地道：


    “反正，有一点我是肯定的，要走我们三个一起走。”


    闫丽回答：


    “那当然！”


    小黎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这意见。


    这天再晚一点，叶莉去了路迪先生的书房。她敲了敲门，听到室内传来回应，便推门入内，见到书房内有别的来者，是一男一女两人，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跟路迪先生谈着什么。


    她心底一惊，想着，怎么有来宾啊，忙往后撤，想要退出去。路迪先生急忙对她道：


    “别退出去，叶画师，你就留在那儿。”


    “嗯。”


    叶莉尽量退到靠墙的方位站着，把自己在空间中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那一男一女跟路迪先生商量了大约一刻钟，叶莉听出，他们似乎是在商量重新建立药厂的事。过了一下，双方离开了，她就向路迪先生道：


    “我听着，药厂的事有眉目了，对吧？”


    路迪先生微笑，透着满意。


    “是。多亏了尖蝙蝠，给我找来这两个人，他的信息网一贯比较广。”


    叶莉点点头，也替对方感到高兴，走到书桌旁，道：


    “我心里有预感，泡泡小姐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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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过来。”


    “多谢你的预感，叶画师，实不相瞒，只有你的话能让我安心。”


    “谢谢。”


    “不用谢。不是我客套，是你真的给了我这种感觉。”


    他用手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叶莉坐下来。叶莉摇头道：


    “不用，我站着就行了。”


    路迪先生点点头，表示尊重她的意见，盯着她。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噢，没什么事，就是想聊聊。”


    话音落，她察觉到不妥，又补充道：


    “这可以吧？”


    路迪先生微笑，表情温和。


    “当然可以，我喜欢跟别人聊天，尤其喜欢跟你聊天，你跟我认识的所有存在都不一样。”


    叶莉微笑。


    “多谢夸奖。”


    “不用谢。还得再补充一句，我从来不说客套话，所以，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叶莉再度笑笑，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路迪先生看着她，显得有点入迷，道：


    “我觉得，我的心安下来了。”


    说着，他还反手，摸了摸他胸口的位置，示意这是肺腑之言。她鼓励道：


    “那就好。”


    他抬手拉抽屉，从中取出什么，是一沓纸状物和一支钢笔。其实，那纸状物是一本支票，他把它摆正了，放在跟前的桌面，又拧开钢笔，边忙边说：


    “放心，你照顾泡泡，我额外付你钱。暂定五千万，怎么样？”


    她简直觉得自己的耳朵坏了，问：


    “多少？”


    “那就一亿。你替我照顾泡泡，我付你每年一亿的报酬。”


    叶莉听到这话，都快傻了。但她很快清醒过来，没有在巨大财富中沦陷。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有命赚钱、没命花，这些怪物的钱，大概只有神仙能花得上。


    “不用了。”


    “怎么不用，作画是作画，照顾是照顾，你做两份活，我就付你两份薪水。”


    说着，他干脆地写下一亿的数额，把那张写了数额的支票撕下来，递给她。


    她摇摇头，表示拒绝。


    不管怎么样，不能拿这些怪物的薪水，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逃走了。


    他见她不拿，又把支票递得更靠近她。


    “拿着，你不拿着，我会生气的。”


    她顺势道：


    “那你先帮我收着，等我照顾泡泡小姐满一年，你才给我钱，这样我比较能接受。”


    他笑笑，把两只手给叉在一起，道：


    “你这么讲究啊？”


    “嗯，就讲究一下，请理解，我不想什么都没做，就拿了这一笔巨款。”


    路迪先生点点头，拉开抽屉，把支票本、钢笔和撕下来的那张支票都给放了进去，道：


    “好，我就先替你存着，等明年的这时候，我再给你。”


    叶莉点点头，心想，肯定是没有明年了，那时候，她铁定逃走了。


    然后，她回到了地底空间，在进入泡泡小姐的房间之前，特意去了隔壁的房间。就是有四具骷髅的那个房间，它的门虚掩着，整个儿显得静悄悄，她走了进去。想当时，她和伙伴们是把骷髅给放进了这房间的四个箱子里的，她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来看，但是，那里头空空如也。

 44. 心知道

    她又接连打开了剩余的几个箱子，发现里头都是空的。


    为此，她心底重重一惊。


    心想，看来路迪先生已经知道她们发现骷髅的事了，并且处理了这里。


    那就绝对不能待了。


    这么想着，她赶紧往门那里走去。结果，不知是风吹还是怎么回事，那门直接关了起来，发出好沉闷的一声响。她再去开，却怎么样都开不了了。


    她以为路迪先生要杀人灭口了，急得团团转，使尽了力量也打不开。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缺氧，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间，就倒了下去。


    过了许久，她感觉身旁的门打开了，一道高大的影子走进来。正是那个巨人旦嗒，他探头进来看了看，并且试着开门，他的力量太大了，带着门把叶莉往室内的方向推，叶莉终于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巨汉，好像在做梦一样。


    对方问她：


    “你怎么了，叶画师？”


    叶莉头还昏昏沉沉，没有回答。对方又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叶画师，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医生？”


    叶莉这才回应道：


    “噢，不需要。我只是来找点东西的，没想到被锁在这里了，多谢你啊！”


    然后，她不管不顾，出了那房间，心想，真的要尽快离开了，再留下去，真的危机四伏。


    4


    很快到了深夜，叶莉从睡眠中醒来，轻轻起身，经过那透亮的水晶棺，走向房间门口。


    在这个空间，她没有床，只是靠在房间角落休息，现在有点腰酸背痛，她捶了捶背，走到了房门口。


    她稍稍停顿，然后抬手，打开门，大步向外走去。


    她很快去到地上空间，再出了建筑物，顶着月色，穿过草坪，到了大门口。


    一路上都没什么阻碍，她觉得，用这种方法可能行得通，想着，就明天的夜里吧，叫上两个伙伴，然后离开。


    她又回头去看了看伙伴房间的方位，那里黑压压的，没有开灯，她知道两名伙伴正在熟悉睡中，她只希望一切顺利。


    整座庄园都很静，她甚至听不到一点动物的声音，或许，就连动物都知道这里不能靠近吧。但她靠近了，还义无反顾地来了，这真是个笑话。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声音：


    “叶小姐，这么晚，你要干什么？”


    声音有点熟悉，听上去是那尖蝙蝠的声音。


    她心底一惊，侧头望去，看到一旁的围墙上有一抹影子动了一下。接下来，这影子从围墙上一跃而下，站定了。


    正是尖蝙蝠。


    他冲着叶莉垂垂头，显得很有礼貌，道：


    “叶小姐，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叶莉敷衍道：


    “噢，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说着，她试着在原地走了几步，伪装成失眠的样子。


    她还反手捶着肩膀，试探性地问：


    “怎么，你守在这儿吗？”


    “是，负责夜里的监视，是我的工作。”


    尖蝙蝠很恭敬，看样子，他的确是对叶莉有一份尊敬感在的。


    叶莉听到这话，心都凉了。要是这家伙夜晚监视着这里，她和伙伴们该怎么逃啊！


    她正烦忧的时候，尖蝙蝠又道：


    “叶小姐，你想去外面走走吗？我可以护送你。”


    “噢，不用，我在这儿走一走就好了，真的不用去外面。”


    说着，她开始在原地踱步，想着情况怎么这么麻烦，要逃还得突破夜里的监视员吗。尖蝙蝠看着她，想起了什么，道：


    “或许，艺术家都是会失眠的吧。”


    “没，我也不算什么艺术家，只是个画师而已。”


    说着，叶莉转身，要回主建筑物，心想，幸好没有贸贸然拉着两名伙伴离开，那样，肯定失败。


    她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谢谢你，叶小姐。”


    她听到这话，觉得云里雾里，停在原地，回头去看对方，问：


    “你谢我吗？”


    尖蝙蝠点点头，显得很郑重。


    “嗯，多谢你上次没有在先生面前当面戳破我的恶行，那时，先生在气头上，他要处罚我的话，我肯定很惨。”


    叶莉走回去，意味深长地道：


    “我不是为了你啊，尖蝙蝠先生，你要知道，我是为了露露小姐，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想她难受。”


    尖蝙蝠点点头，显示出受教育意味。


    叶莉又道：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立场劝你，只希望你以后别那样了吧。”


    对方点头，神情诚恳，看样子会照做。


    叶莉同对方告别，沿着草坪前行，终于，回到了那地下室内。刚一走进去，就看到一道高大身影。


    就是路迪先生。


    他手上拿着那亮闪闪的银色单筒望远镜，目光下压着，表情严肃，看上去已经知道刚才在草坪上发生了什么事。


    叶莉缓缓上前，道：


    “对不起啊，路先生，我刚才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


    路迪先生维持着那种严肃表情，用没拿望远镜的手轻轻触摸身前的水晶棺，沉声道：


    “我先说明啊，自从仙仙去世，泡泡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视的存在。我不允许任何人拿她做戏，不然的话，后果严重，我保证！”


    说着，他一眼瞄过来。那目光凌厉，好像刀子一样，吓得叶莉退了一步，什么话都不敢讲。


    路迪先生补充道：


    “我本来想给这里加张床的，但现在看来，没必要。”


    “嗯，不需要加，我很习惯。”


    她的脸色都白了。


    他再看了她一眼，透出告诫感，大步出了这地下室空间。


    当空间安静下来，叶莉心想，糟糕了。对方肯定是看出她想逃走这计划了，今后逃走就更难。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想多了是给自己添烦恼。


    然后，她走到房间角落，坐了下来，继续休息。


    三天后，修大人回来了。他看上去完成了一个重要任务，显得面露喜悦，叶莉在大厅那里碰到了他。


    她下决心要和他保持距离，没和他打招呼，转身要离开。他立即叫住她：


    “等等，叶画师。”


    她便停在那里，问：


    “请问，有什么事吗？”


    修大人走过来，轻声问：


    “你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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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噢，很好。”


    她下定决定，半点苦水都不向对方吐露，是真的咬紧了牙关。


    修大人点点头，探手入怀，掏出什么来。


    叶莉看到，那是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发夹。她正好奇，对方怎么拿出这个东西的时候，对方道：


    “送给你。”


    叶莉惊呆了，反手指了指自己。


    “送给我？”


    修大人点头，诚挚地道：


    “我觉得这个小物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希望叶画师你不会觉得冒昧。”


    叶莉没有收那东西，实际上，半点收下的念头都没有，转身走到一旁的长桌旁，轻声道：


    “修大人，我说你这种世外高人在处事逻辑上是不是跟普通人有点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他拿着那发夹走过来，停在恰当的距离上，很安静地听她说话，显得充满了耐心。


    她轻声道：


    “在我们人类的世界中，送东西总要有个理由吧。大人，你拿着这个珍贵东西要送给我，是什么理由？”


    修大人笑笑：


    “送给朋友，这理由行吗？”


    朋友？


    在这样的时刻，这就是一个既中性又负面的词，她摇摇头，道：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修大人，我不是你的朋友，你拿去送给你真正的朋友吧。”


    然后，她离开了这里。心情复杂，想着，修大人既是关心了她，又是否定了她，她一定要好好控住自己，不能有任何想法。


    接着，她回到地下空间去，开始打扫卫生。忙着忙着，她就感到身后有点动静。她回过头去看，发现那是路迪先生。


    他在空间中站着，身体好像一堵墙一样，但脸色阴沉，显示，他很不愉悦。


    她察觉到他的情绪，轻声问：


    “你怎么了，先生？”


    路迪先生握了握拳头，道：


    “如果我可以下令让你不和修大人说话，我一定会下这样的命令。然后，我就没有不快乐的源头，然后，你也可以不用问我这个问题。”


    实际上，这是三天以来，双方第一次说话。叶莉能看出来，她把泡泡小姐当靠山这件事伤到对方了，几天以来，一直小心翼翼。


    她忙道：


    “是这样的，先生，刚才修大人要送我东西，我没收。”


    “你为什么不收呢？”


    “我没敢收。”


    实际是不能收。那样的话，叶莉自己都不能饶恕自己。


    路迪先生点头，在原地浅浅踱步，告诫地道：


    “你当然不能收。我很了解修大人，他可能只是路过哪个露天摊位，想要买个什么东西，然后，摊主找不开钱，就顺带找了他这个东西，他拿着没用，就来送给你了。”


    叶莉点头。


    “嗯，很有可能是这样。先生，你别生气，无论他送什么东西给我，我都是不会收的。”


    路迪先生点头，显得没那么生气了。


    叶莉继续忙活，扫地和擦着那小小的水晶棺。路迪先生看着她那谨慎劳作的样子，显得没那么生气了，问：


    “你绝不会拿泡泡来做戏给我看吧？”

 45. 心知道

    叶莉听到这话，心底一惊，手上的帕子差点掉了，但还是拿稳了，道：


    “先生你别这么说，我是真心想照顾泡泡小姐的，我很希望她醒过来。”


    路迪先生点头，没那么愤怒了，道：


    “实际上，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类。我觉得，我自己身上有一种背叛感应开关，别人想背叛我，我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


    叶莉听了这话，更是心惊胆战，不断安抚自己，他只是提醒，他并没有看穿一切，她才能好受点。


    路迪先生侧头看了看墙壁四周。实际上，四下的墙面都已经作好了画，这些画很显童趣、温馨，他的心情好受了些，道：


    “你这些画，画得不错。”


    叶莉微笑道：


    “谢谢夸奖。”


    他看见她的微笑，有所触动，探手入怀，掏出什么。


    原来是一沓支票和一支钢笔。叶莉估计到他要做什么，问：


    “先生，你要干嘛？”


    “把画这些画的钱额外结算给你。”


    “不用。”


    她继续打扫，显得对那钱财不感兴趣。


    他却自顾自地写起来，道：


    “不，这些钱我一定要给你，画仙仙是画仙仙，画这些画是这些画，一定要分开算，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说完，他把那写好的支票给撕下来，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说地把那东西塞进她手里。


    她拿过那张支票，浅浅瞄了一眼，发现上面有好多零。她心底一沉，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抬手轻轻触了触她的肩膀，表示出鼓励，道：


    “你跟着我好好干，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


    她点点头，显得有点心虚。


    他收起那支票本和钢笔，对她道：


    “还习惯这里吗？”


    “嗯。”


    “需要什么就告诉我。”


    他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好像跟她之间没有发生过嫌隙一样。


    她轻声道：


    “或许，我需要几本故事书，我想去镇上买，你说可以吗？”


    “拿来干什么？”


    他盯着她，显得饶有兴致。她回答道：


    “我给泡泡小姐讲故事。”


    这一刻，路迪先生有所迟疑，把目光朝着水晶棺一瞄，道：


    “你觉得泡泡她能听见吗？”


    “我觉得能。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终于，他点点头，道：


    “嗯，今天下午，我们要商量重新建药厂的事，我们全体都会出动。你可以去买故事书，带上你的两名同伴吧，多买点东西。等下，你到书房，我支一点现金给你。”


    叶莉听到这，突然产生一个灵感，心想，既然他们全体要外出，这不是一个好的逃跑机会吗？


    她再一次地问：


    “你们真的全都会出动吗？”


    路迪先生点点头，表示肯定。


    “嗯，包括修大人，他也会去。事实上，他也一直很喜欢泡泡，当成自己家的孩子，我都清楚的。”


    叶莉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情况。


    5


    很快到了下午，路迪先生带着这里所有人外出了，他们乘着车辆，经过草坪，到了庄园外面。修大人则是骑马跟上。


    叶莉停在大厅门口，看着那出了大门的车队和马匹，舒了一口气，想着，终于有机会可以走了。


    她赶紧返回伙伴的寝间，对两人道：


    “他们都走了，我们可以走了。”


    闫丽、小黎两人点头，赶紧收拾行李。叶莉也返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然后，三人在大厅会合，再穿过草坪，出了大门。


    闫丽站在那大门旁，向着那宏伟的大门“呸”了一声，道：


    “我发誓，这鬼地方，我今后再也不会来了！”


    小黎也道：


    “是啊，今后有好赚的钱，我也会谨慎的，我再也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了。”


    叶莉随口道：


    “是啊，我也会深刻反省，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赚的。”


    闫丽道：


    “我们赶快走吧，别再停着了，再多停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


    叶莉回应：


    “是啊，走吧。”


    然后，三人齐齐向小镇的方位走去。等到了镇上，她们才发现，今天的火车没有运营。


    她们觉得奇怪，按理说，今天应该是火车运营的日子啊。可车站管理员说，火车坏了，只能明天运营。她们被逼无奈，留在了镇上。三人合租了镇上旅店的一个房间，等待明天的来临。


    这个晚上，三人都没有睡意，显得有点恐惧。这镇子、这旅店都安静得出奇，有一种暴风雨来临的宁静。


    叶莉停在窗边，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点不良预感。”


    闫丽回应道：


    “我也一样。哎呀，我怎么感觉，我们跌入一个阴谋中了。”


    小黎坐在床边，沮丧地道：


    “你们别吓我呀，什么阴谋、什么不良预感，你们别胡说了，好吗？明天，等火车一运营，我们就会顺利地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回来了，不会有任何差错。”


    叶莉回过头去，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三人便继续在房间停着，等着夜晚过去，但是全都无心睡眠。过了一下子，从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个声音：


    “所以，这旅店是路迪先生的资产对吧？”


    有一个女声回应道：


    “是啊，路迪先生他是这里的主人。”


    什么！


    室内三人听到这话，都差点跳了起来。闫丽做了一个禁止发言的动作，三人这才没有说话。


    接下来，之前那个男声回应：


    “我是他朋友，这次从别的地方过来，是为了和他叙叙旧，上次，我就是被他款待，住在这里，我才知道，这旅店是他的资产。”


    那女子回应道：


    “是啊，这小镇上有很多路迪先生的资产，这只是其中一种。”


    室内三人听了这话，全都心乱如麻，总觉得，她们跌入了一个沼泽，拼了命都爬不出来。


    接下来，那女子道：


    “请问，先生，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我可以替你安排房间。”


    那男子回应道：


    “不了，我直接去庄园找路迪先生，暂时不住在这儿。”


    然后，脚步声远离，交谈的双方都离开了走廊。


    室内三人大眼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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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地看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一下，闫丽才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别留在这里了。”


    小黎连连点头。


    “是啊，搞不好他们忙完了回去看到我们没在那儿，就会找过来。他们知道火车没发车的话，肯定来找旅馆的，因为这里就这么一家旅馆。”


    叶莉忧心忡忡地道：


    “可是，外面已经黑了，这样出去的话，你们不怕吗？”


    闫丽回应：


    “哪有什么可怕的，被那帮怪胎找到才可怕，说实在的，我宁愿到外面去，外面最多有些老鼠、蟑螂、地痞、流氓什么的，也好过这里，我不怕！”


    小黎也回应：


    “是啊，我宁可到外面去，也不要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我有预感，他们已经回去了，看不到我们，正在发火呢。”


    叶莉回应道：


    “好吧，我们走。”


    然后，她们便拿起行李箱，到柜台办理退房手续，出了那旅店，到了街面上，很快消失在街道前方。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这旅店的柜台上响起了电话铃的声音。那女服务生把电话接起来，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眼睛都瞪大了，随即回头看了看之前三人住的房间，再看了看门外，再重重地点点了头，回答了一行话：


    “是的，先生，她们之前的确在这儿，不过现在离开了。”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


    实在没地方去，三人这时正在靠近镇上的某处山谷里，坐在一处弯曲的树干上，等着这夜晚过去。


    月亮很好，照得这山谷亮堂堂的，三人才没那么怕。


    闫丽坐在两人中间，苦笑一声，道：


    “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富二代。”


    叶莉和小黎同时惊讶，侧头盯着闫丽。


    “你说什么？”


    闫丽叹口气，道：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瞒了，事实上，我老爸是公司总裁，他就是我之前公司的老大。我因为一点小事跟他吵架，赌气到外面来了，早知道，我就不跟他生气了，如今这样，是害苦了自己。”


    小黎回应道：


    “你知道就好，你怎么能和自己老爸吵架呢！要知道，我从来没和我父母吵过架啊！”


    闫丽笑笑，用手摸了摸小黎的头，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是个乖乖女！我从小到大经常跟我爸吵架的，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等我回去，我要好好向他道歉，然后，再尽到女儿的责任，然后，再继承他的公司！”


    叶莉和小黎听到这话，都笑笑，表示理解揶揄。闫丽道：


    “这样吧，我们干脆结拜。”


    小黎眨眨眼睛：


    “要么？”


    “要！”


    闫丽很郑重，看上去不是随便说说。小黎摇摇头。


    “可是，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结拜那一套？”


    闫丽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回应道：


    “我可不看什么年代，只要情分够了，就可以结拜。来吧，我们三个结为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着，她一左一右地拖着两个伙伴站起身，走到正对着月亮的地方，以便结拜。小黎道：


    “可是，我们没有工具。”

 46. 心知道

    闫丽笑笑：


    “要什么工具，我们的心就是最好的工具，看，今晚上月色这么好，我们就结拜吧。”


    叶莉回应道：


    “好吧，就结拜吧。”


    话音刚落，那山谷的入口处就传来一个声音：


    “她们就在山谷里面，我都听到声音了。”


    听上去是季杰的声音。


    三人紧张起来，忘了结拜的事，转身回到之前坐的树干处，拿起各自的行李箱，开始奔跑。


    三人实在太紧张了，本来是跑在一个方位的，结果后面就各跑个的，分三个方位跑。某个瞬间，听到这样的声音：


    “哈哈！三位画师，这样跑是没有用的，我让你们两公里。”


    然后有声音传来：


    “你这家伙，别耍嘴皮子！赶快去追，要是让某位画师受伤了，哒哒你难辞其咎。”


    “是的，我就去。”


    接下来，是类似兽类奔腾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人奋不顾身地往前跑，来不及回过头去看，到底是谁奔过来了。其实，是那胖子奔过来了，他名叫哒哒，没想到体格那么大，速度却那么快。


    他一下子就奔到三人当中个子最小的小黎身前，展臂挡住她，道：


    “你往哪儿跑，黎画师，你以为你能跑过我吗？”


    小黎吓得要哭了，什么话都答不出。


    那边，叶莉见状，就忙跑过去，对那胖子道：


    “请不要伤害她！”


    那家伙笑笑，道：


    “你说什么呐，叶小姐，你们几位可是画师，很珍贵的那种画师，你以为我哒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你们吗？”


    叶莉听到这话，放轻松了点，抬手拍拍小黎的背，示意对方别害怕。


    闫丽见状，也跑回来，和两名伙伴站在一起。


    接下来，季杰、尖蝙蝠和都到了，他们把三人围了起来，观察着她们。


    季杰蹙蹙眉，道：


    “三位画师，你们拎着行李箱，到底要去哪儿呀？”


    三人垂着头，不回答。


    尖蝙蝠看穿真相，道：


    “我说，你们几位不是要走吧，别这样了，路先生会不高兴的。”


    三人仍旧不说话。


    最终，那青年季杰道：


    “好了，三位画师，请回吧。”


    三人便不情愿地回行。


    6


    过了一阵子，三人回到了庄园。那时候，路迪先生正在会客厅接见他今晚到访的友人。


    三人被安排在会客厅门口，等着他会客完毕。


    路迪先生坐在那空间的主人位，不缓不急地和宾客聊天，没有看门这里一眼，很明显，他就是要故意晾着三人，不，准确地说，他只是晾着叶莉一个。三人便默默等着，大概过了一刻钟，季修大人沿着走廊缓缓过来了，他停在恰当的位置上，对叶莉问道：


    “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比往日更甚。


    叶莉自知理亏，不敢回答。修大人却是温和到底的表现，对她道：


    “你回房间去休息吧。”


    叶莉摇摇头，没有回答。闫丽和小黎也在旁边停着，没有说话。


    这个场景真是压抑得很，好像随便说错一句话都可以引起暴风雨似的，所以，还是不说话为妙。


    室内，路迪先生却显得不乐意了，猛地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指着叶莉，气愤地道：


    “你明知道我痛恨什么，你居然还背叛我，你好大胆子啊！”


    叶莉垂着头，不敢回答。修大人自动上前，停在她身边。但是，叶莉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修大人的这个动作。


    一旁，闫丽抢话道：


    “你别怪她，路迪先生，她本来不想走，是我鼓动她的。”


    路迪先生气呼呼地道：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贱种，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叶莉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伙伴跟前，道：


    “不，是我鼓动她们的，跟她们没有关系，你要骂就骂我。”


    一旁，修大人没有说话，但是，他目光一闪一闪，好像窥见某种痕迹。


    就是他似乎窥见了压榨和欺辱的痕迹。


    路迪先生恶狠狠道：


    “我告诉你，你休想再利用泡泡来达成任何目的！”


    叶莉无话可说。


    现在，她真的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位小姑娘。


    毕竟，在她很艰难的时候，对方是真的帮了她的忙。


    路迪先生余怒未消，又道：


    “你现在可以滚了，别在我这里待着！”


    说完，他就背过身去，透出十足的骄傲。修大人再也无法保持沉默，道：


    “路迪先生，你别这么大的怒气，照顾泡泡本来就不是叶画师的责任。”


    路迪先生回过身来，道：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修大人这种圣人，对任何人都友爱。我没有要她照顾泡泡，是她自己主动请缨的，然而，她不过是想找到一个机会，以便从这儿逃开罢了！换言之，她把泡泡当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她必须马上滚！”


    当这震天响的声音击得人的耳朵疼，修大人毫不犹豫地再上前一步，把叶莉整个儿地挡了起来。


    看样子，他会护她到底。他看着路迪先生，沉沉道：


    “我告诉你一句话，照顾泡泡不是叶画师的责任，不管是不是她提出的都好，压根不是她的责任！她想照顾就照顾，不想照顾就不照顾！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想在哪儿就不在哪儿，轮不到你这位路迪先生说半个不字！”


    叶莉听到这种话，心里真的很感动。这一刻，对修大人的心防也卸下大半，她想着，以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修大人真是个好人。


    路迪先生听罢，气得握起了拳头，恶狠狠道：


    “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护着她，一切跟你没有关系，修大人！”


    修大人沉沉道：


    “跟我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你说？”


    路迪先生在气头上，快青筋暴起了。修大人回头看了叶莉一眼，用满是颂赞的声音道：


    “我很欣赏叶画师，她是个优秀的女子。”


    叶莉听到这话，又是一阵感动，心想，修大人这话很真切，绝不是开玩笑。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修大人又补充道：


    “我不希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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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害，这样的关系，你能理解么？如果你不能理解，那么有一句话你一定能理解，就是，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你真的管定了吗？”


    “我管定了，路迪先生，无论如何，我绝不允许你对叶画师不敬！”


    说着，修大人又回头看了叶莉一眼，表露出鼓励。


    叶莉垂着头，不敢看他眼睛。


    路迪先生怒不可遏，举起拳头，向修大人挥过去。他这是愤怒之拳，按理说，是可以毁墙断柱的，可是，被修大人轻轻化解了。后者擒着前者的手腕，轻声道：


    “你还是这么幼稚！”


    “你说什么，季修？你有胆再说一遍！”


    顷刻间，路迪先生更是愤怒，眼睛变成了红色，他看起来好像野兽一样。


    闫丽和小黎看见这种情况，都被重重吓了一跳，各自退了一步。叶莉在修大人背后，瞄见这种情况，也吓了一跳，轻轻退步。


    修大人站在原地，沉稳道：


    “就你这样不受控的个性，跟几百年前一模一样，你有什么长进么！”


    路迪先生愤怒道：


    “你居然敢批评我，季修，我今天就要跟你分个胜负！”


    然后，这位路迪先生转身去书房拿武器，其实是柜子里的一把长剑。


    它是全银的质地，沉甸甸的，很有锋芒。他拿着它走过去，把它拔出鞘，再狠狠地朝向修大人一劈。


    结果是，修大人原地闪避了。他速度太快，好像原地遁形一样地闪避了，出现在路迪先生身后，一出手，就把对方手里的银剑抢过来，再搭上对方的肩膀。


    这下子，路迪先生安分了。


    修大人握着那把剑，缓缓道：


    “这么多年，除了你的脾气，还有你这身手，丝毫也没有长进。”


    这一幕把室内那来宾吓坏了。他坐在椅子里，什么话都道不出。那边，季杰、尖蝙蝠、胖子、巨人等等听到动静过来，看见这一幕，都吓呆了。最终是季杰率先过来，对修大人道：


    “我的修哥，你别这样吧，有什么话好好说呀。”


    “你问问路迪先生，看看到底是谁不想好好说话。”


    说着，修大人抛出那把剑，他的兄弟接在手里，松了口气。


    同时，他身后的一堆同伴也都松了口气。


    修大人再对叶莉道：


    “我们走吧，叶画师。”


    叶莉惦记着泡泡的事，不愿意离开。修大人安慰道：


    “有什么事情再商量，我们先离开这儿吧，叶画师，要知道，这里的主人可是明确下过逐客令的。”


    叶莉这才记起这话，拉过两个伙伴，问：


    “她们可以和我一起吗？”


    “当然。”


    修大人点点头，显得很诚恳。


    然后，四人外出，去了修大人在镇上的家。进门的瞬间，叶莉就察觉到，这里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原来是这里客厅中央空了，也就是说，仙仙小姐的画像被移走了。


    她觉得很奇怪，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事，终究是没开口。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感激修大人。如果不是他出面对抗路迪先生，她和伙伴们不知道多狼狈。

 47. 心知道

    修大人让她们在大厅等着，然后，他自己去厨房烧开水了。


    三人坐在那儿，看着这小而温馨的房舍，总算平静下来。闫丽把两只手卷进袖子里，有所感悟地道：


    “本来吧，我以为修大人从本质上来说，跟那群怪家伙是一类的存在，但现在看来，压根不是这样。”


    小黎回应道：


    “当然不是啦，闫丽，你今天才看出来吗？我早就看出来了，修大人跟那群怪家伙才不是一类人，他只是恰巧住在那庄园罢了。”


    叶莉也附和道：


    “是啊，修大人只是恰巧住在那里罢了，他跟庄园的那群存在不是一路的。”


    小黎接过话茬，道：


    “反正，经过这次劫难，我再也不会回那里了，那里实在太可怕！简直是个魔窟！你们刚才看到了吗，路迪先生的眼睛红了，是那种血红色的，就像野兽一样！不，就像魔怪！我都快被吓晕了！”


    闫丽接连点头，不无恐惧地道：


    “是啊，就是魔怪！真的，还是那种会吃人的魔怪，实在太恐怖了！”


    叶莉没有说话，心里为了泡泡小姐的事不安。


    不管怎么说，她觉得她自己对不起那位昏迷的泡泡小姐。


    她和伙伴们坐在沙发这里等着，过了一下，修大人来了，用托盘端着茶壶和茶杯，到沙发区来了。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要给三人倒茶，小黎见状，就道：


    “我来吧，修大人。实不相瞒，我老爸喜欢喝茶，在家里，都是我泡茶的。”


    修大人点点头，把动作让出来，表情很是亲切，这让闫丽和小黎都不惧怕他。至于叶莉，从一开始就没有怕过这位修大人，因为当初，她的命都是他救的。


    转眼间，小黎倒好了三杯茶，给自己和两名伙伴一人一杯，想起什么，又问修大人：


    “请问，修大人，你要喝茶吗？”


    闫丽用胳膊撞同伴，提醒道：


    “当然要喝了，你看，这里总共四个杯子呢。”


    “噢。”


    小黎便向第四个杯子倒茶。闫丽不忘提醒道：


    “你时刻要记得，修大人跟庄园那些怪家伙不一样，他也会喝茶，还会进食。”


    “嗯，我记得的。”


    小黎连连点头，把那杯倒好的茶递给修大人。修大人道：


    “谢谢。”


    小黎微笑：


    “不用谢，修大人，你哪用对我说这句话，你真是个好人。”


    修大人拿起那杯茶，后退一步，轻轻靠在柜子上，道：


    “让几位失望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小黎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和闫丽对视一眼，有了领悟，道：


    “噢，我知道了，你说你自己不是‘人’呗，你否定的是‘人’字，而不是‘好’字，对吗？”


    一旁，闫丽觉得不妥，忙扯了扯小黎的衣角，示意伙伴别再说了。小黎吐了个舌头，不再说话。


    修大人浅浅喝了口茶，道：


    “我准备把几位的薪水结清，然后把几位送回去。”


    “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同时瞪大眼睛，盯着修大人，显示出惊讶。


    修大人点点头，诚挚道：


    “我是说真的，我准备送三位画师回家。”


    闫丽大着胆子问：


    “可是，我们还没到合约上的时间呢，修大人，你说的结清我们的薪水，是真的吗？”


    修大人再度点头，道：


    “是真的，我只看几位完成工作的质量，我不看什么合约的时间。”


    说完，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反手拉开身后的柜子，取出其中的支票和钢笔。


    小黎见到这一幕，觉得有趣，道：


    “请问，都这个年代了，你们还用支票吗？”


    修大人走到右侧的桌子旁，坐定了，一边写数额，一边道：


    “是，我们比较习惯这种方式。”


    小黎点点头。


    闫丽示意她别说话，她便不说了。


    叶莉一直沉默着，没有说半个字。她脸色惨白，看上去有点不好受。修大人就这样直接地说着要送她走，没有丝毫留恋似的，她有点无法接受。


    很快，修大人填好了支票上的数额，起身走到三人跟前，把相应的支票递到每一个人手上。


    小黎高兴坏了，拿着那支票看了又看，兴冲冲道：


    “真是谢谢你啊，修大人，你真是个慈善家！”


    闫丽提醒道：


    “别说了小黎，就只感谢就好了嘛，说什么慈善家。”


    小黎微笑道：


    “嗯，瞧我，激动得快语无伦次了。”


    修大人又道：


    “明天，我送你们去车站。”


    小黎和闫丽接连点头，只有叶莉呆坐着。


    她握着那有很多零的支票，心底很沉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响。听起来，是有人靠近了。季修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是独眼怪和胖子两人来了。两人蹑手蹑脚地向花园里挤进，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


    修大人静静地站在门廊上的入口那里，道：


    “两位想干什么？”


    两人立即停步，赔着笑，道：


    “噢，我们来这里转转。”


    修大人浅浅眨眼，表示看穿了真相，道：


    “说吧，两位到底想干什么？”


    终于，那胖子按捺不住了，道：


    “实不相瞒，修大人，我们是带了任务来了。”


    “什么任务？”


    修大人站在那里，显得很是冷静。因为无论有什么样的任务，他都能抵抗得住。


    那胖子换了副谨慎表情，轻声道：


    “是这样的，路先生让我们来杀你！”


    那独眼怪也补充道：


    “是啊，修大人，你也知道路先生那个脾气，他为了今晚的事，很生气！他下了命令，要我们来杀你，如果我们不来的话，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因此，我们一定要来。放心，我们只是做做样子，我们会好好守着你这里的。对了，我们给你打扫吧，扫帚呢，哒哒，去找扫帚。”


    那胖子哒哒回应道：


    “噢，阿斥，我马上去找。”


    然后，这家伙要去找扫帚。季修沉沉回应道：


    “好了，不用打扫了，你们去外面的街道散散心吧，别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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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噢。”


    两人齐齐地点头，还对着季修鞠了一躬，显得很是尊敬。


    很显然，他们也是从“毁星”那个时代而来的，知道这两个字的威力，不然贸然行动。


    转眼间，季修回到了房间，他们也出了院子，去了附近的街上。


    7


    夜里，叶莉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躺在床上，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觉得心情无比沉重。


    有那么一刻，她把手伸向一旁的行李箱，把它打开，再把里头的支票拿出来，把它摊开，对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仔细看了看，觉得自己真不配这巨大数额。


    到这镇上来的时间不久，她已经被修大人救过好几次了，她真的有资格拿这钱吗？


    好像没有。


    她拿着这支票起身，要出房间去。想起什么，又撤回来，再度把行李箱打开，拿出其中的另一张支票。那是路迪先生给她的，之前走得急，忘了交还，现在，她绝不会收着，把两张支票都拿在手里，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在这房间的另一张床上，她的两名伙伴小黎和闫丽正睡得安稳，以至于她出了房间，两人一点不知道。


    这个夜晚的月亮很好，照得院子亮堂堂的。季修在一楼的走廊上停着，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硬物，用丝巾轻轻地擦着。叶莉推开门，走过去，就看到他在擦那个东西。


    其实是一支竖笛。


    它是闪亮亮的银色质地，笔直、修长、小巧，很明显属于某位女士。


    叶莉见到这一幕，已经猜到了真相。因为她曾经画过仙仙小姐吹竖笛的情形。她心底一沉，好像被无形的手给重重地攻击了一拳，有点痛，但还压抑着伤痛，走过去，轻声道：


    “修大人。”


    他抽出空来，看着她。


    “叫我季修吧。”


    叶莉摇摇头，机械地道：


    “无论如何，我还是叫你修大人。”


    修大人停下手边的动作，看着她，问：


    “你有什么事吗？”


    她便举起手中的两张支票，递给过去，道：


    “请收下。”


    修大人借着月光认出上面的那张支票是自己写的，觉得奇怪，浅浅蹙眉。


    “为什么？”


    “我不值得。”


    她希望他赶快接过这支票，但他偏偏不接过，她显得有点难受。


    他再度地蹙眉，好像遇到一个费解的难题，道：


    “你是最值得的，叶画师，不瞒你说，你不光是在这次的三位画师中，你是在我们以往聘过的所有画师中，最值得的，你画的画是最传神的，我肯定这一点，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


    她听到这话，更是有点难受。


    看来，这季修大人的心中，果然没有一点她的位置啊。他只是把她看成纯粹的画师而已。


    她把两张支票放在一旁的窗台上，拉过一旁小小的盆栽，压着它们，防止被风吹走了，道：


    “东西我放在这儿，请你收下。”


    然后，她就要返回房间。她心想，反正明天离开这儿，她就跟这儿再没关系了，她务必要果断点。


    季修叫住她：


    “你到底怎么了，叶画师？”

 48. 心知道

    叶莉停在原地，持续不断地跟心底的酸涩抗衡着，没有回头去看对方，道：


    “那笛子是仙仙小姐的吗？”


    反正，明天就要离开了，再丢脸她也认了，她就问问吧，否则，她不会甘心的。


    然后，她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回答：


    “是，这是她曾经用过的东西，她送给我了，我一直保留着。”


    果然！叶莉闭起眼睛来宣泄自己的心痛，又问：


    “那么，路迪先生有吗？”


    季修回应道：


    “他没有，这竖笛就一支，仙仙她给我了。”


    好吧，事到如今，她什么都明白了。看来，双方果然是相爱的一对，没有她这外人的余地。


    她什么也不想说，推开了门，准备入内。季修再一次地道：


    “请等等，叶小姐。”


    叶莉停在那儿，问：


    “还有什么事吗？”


    修大人走到窗台边，拿起那两张支票看了看，知道了真相，问：


    “路迪先生也给你薪水了吗？”


    叶莉这才回头，看着对方，小声地道：


    “这是我在泡泡小姐的房间作画后，路迪先生付给我的薪水，我不能收，因为我没有实质性地照顾到泡泡小姐，我受之有愧。”


    季修回应道：


    “不，你收着吧，这不是作画的钱吗？你已经画完了，不是吗？”


    “是。”


    她点点头，神情略带无奈。他安慰道：


    “那你收着这些钱吧，还有我的你也收下，回去无论做什么都好，别再来这里了，这里实在太危险。”


    是吗，他还在驱逐她？


    她真的有点伤心，她不想再待着了，什么话都不说，推开门要入内。季修追过去，把他自己的那张支票递给她，道：


    “你把这个拿着。”


    “我不要！”


    她显得很坚决。这样的气量让季修惊讶，他轻声问她：


    “你到底怎么了，叶小姐？”


    叶莉叹口气，道：


    “你还记得我来这里的那天，我迷路了，被狼群攻击，你救了我的事吗？”


    修大人点点头，表示记得。


    说实在的，他记忆不差的，当然能记得当时的事，何况，那事过去并不算太久，他记得清清楚楚。


    叶莉轻声道：


    “你救了我的命，还有这次，你也救了我，我不能收你的钱，为你作画就当是我的回报，同时，也是我的荣幸。季修大人，别把这个给我，你知道我很坚决。”


    然后，她什么话都不说，径直地回到了房内。


    季修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眨眨眼，显得若有所思。


    这天更晚的时候，季修已经在路迪先生的书房外停着了。


    门虚掩着，留一条很小的缝隙。季修隔着门，感觉到路迪先生正不断饮酒。


    实际上，像路迪先生这种存在是不能接受食物的，尤其是固体食物，那会给胃带来伤害，却是可以接受酒精的，只是，量不太大。


    那酒精味很浓郁，季修感觉对方已经喝了不少了。他推开门，走进去，看见对方瘫软在皮椅里，眼睛盯着天花板，维持血红的样子。


    季修停在原地，沉沉道：


    “如今，你这富贵者总算感受到生活的苦楚了吧。”


    红眼路迪先生坐在那儿，维持呆呆看着天花板的动作，道：


    “事实上，我老早就感受到生活的苦楚了，你别提醒我这个。”


    然后，他又喝了一口酒，表现出愁怨。


    季修从上衣口袋掏出什么来，放到桌面上，道：


    “这是还给你的。”


    那血红色的眼睛从天花板往桌面移，看到了那是什么。其实就是之前的支票，红眼怪拿起它，仔细看了看，然后一声冷笑。


    “别以为她这样做，我就会原谅她了。她是个背叛者，我永远恨她！”


    季修叹口气，道：


    “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并不是我们路迪先生的性格啊。”


    路迪单手把那支票给握起来，再扔进垃圾篓，道：


    “她要不是画过仙仙，谁在意她！”


    然后，他那血红的眼睛瞄着季修，问出一句邪恶的话：


    “这下子，你们同居了，对吧？”


    此言一出，季修大人的目光快速下坠，这是他愤怒的象征。但是，他还控制着自己的脾气，道：


    “高贵的路迪先生，我只劝你一句，你既然如此看不起一个人，就别为她生气，这并不值得！”


    然后，他转身要离开这里。


    这里酒精、怨气都太浓了，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当他走到门口那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很显然，是路迪先生在捣鬼，他向来有隔空操控物体的能力，很容易就做到这件事。然后，他猛地起身，奔到季修身后，把嘴巴凑上去，问：


    “你完美地来了个英雄救美，她肯定对你芳心暗许了，这么好的契机，我就不相信你能忍得住！”


    这话刺得季修耳朵痛。他侧头去瞄了那红眼怪物一眼，道：


    “怎么，过去几个月时间，还没让你看清叶画师的心灵，以至于她要接受你这样的猜忌吗！路迪先生，你知道吗，你根本不懂得怎么尊重别人，并且，我永远不改这评价！而且，我判断，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不管人和事，都是一样。”


    说完，季修大人抬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路迪先生还想追出去，前方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红眼你要再胡搅蛮缠，我就毁了这里，我保证做到！”


    终于，路迪先生没再追上去了。季修大人沿走廊缓缓前行，突然间听到很大的一声：


    “咚”！


    他知道那室内发生了什么，其实就是某位气急败坏的贵族在发泄怒火罢了。


    季修没有理会，摇了摇头，继续前行，很快出了庄园。


    8


    第二天的清晨，叶莉和两名伙伴早早起床了。


    季修也从外面回来了，带来了从外面商铺买的早餐。很明显，他昨晚并未在这小屋休息，才回来。他告诉她们，好好用餐，等下就送她们去车站，并且，已经联系好了车站，上午九点发车。


    闫丽和小黎立即答应了，且都显得有点高兴，觉得修大人真好。只有叶莉心事重重，她总觉得欠了修大人恩情没还清，不便离开。


    很快，早餐完毕了。季修送三人去车站。闫丽和小黎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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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车，季修叫住叶莉，道：


    “请等等，叶小姐！”


    叶莉回过头去问：


    “还有什么事吗？”


    季修没有回答，摊手入怀，从上衣口袋掏出什么来，原来是之前他写的那张支票。他谨慎地把它递给她，道：


    “请收下。”


    “不用了，修大人，你帮过我那么多，我实在不能收你的钱。”


    “拿着。”


    他谨慎地把支票递给她。


    “我帮你只是小事，你帮我是大事，谢谢你画的那些画。”


    是吗？


    他还在提这个。


    为此，叶莉心底又是一阵刺痛。


    就在这时，季修感觉到左侧街面的房顶上传来某种动静。


    他知道那是什么，就是有人在监视着这里，他重视起来，对叶莉道：


    “请上车吧，叶画师，不要想太多，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叶莉有点犹疑，不肯上车。闫丽和小黎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她，安慰道：


    “收着吧，我们的叶画师，那可是修大人的一片心意啊。”


    “是啊，叶莉，别固执，你看我们都收了。”


    叶莉只得握紧了那张支票。闫丽提醒道：


    “快上车吧，等下要发车了。”


    小黎回应道：


    “是啊！快上来！”


    季修也提醒：


    “上车吧，叶小姐，时间不早了。”


    叶莉这才挪动步子上了车。季修在原地站着，看着她上车，然后等着车辆启动。同时，他也没有忘记留意街道左面的那个暗中监视者，不时地瞄着那儿。


    他在原地足足站了半个小时，等到车辆已经驶得非常远了，他才动身。


    他本来是走着，然后就跑起来。那暗处的监视者看到他的这种动静，急忙向后退。然而，速度慢了些。


    季修直接从原地腾起，飞过空间的距离，落在那边房屋的阳台上，把那个监视者给抓了出来。


    就是尖蝙蝠。季修揪住了对方的脖子，对方叫道：


    “修大人，饶命啊！”


    季修松开对方，道：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因为我知道，监视这里绝不是你的本意。”


    尖蝙蝠挠挠头，道：


    “是，修大人，你明察秋毫，是路迪先生派我来的，他要我看看，你跟叶小姐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不好说。”


    尖蝙蝠脸色不好看，想来，他也被主人的话震惊过。


    季修叹口气，走到围栏边，看着街景，道：


    “你的主人太小看叶画师，也太小看我了。我昨晚并没有进屋子，我只在街面停着，度过一晚，她们三位画师睡在一个房间。”


    尖蝙蝠听到这话，有点惊讶，问：


    “是吗？”


    季修回头去看对方，道：


    “当然是！路迪先生太不高傲，也太不成熟，看事情不清楚！叶画师是我尊敬的人，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我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尖蝙蝠连连点头，道：


    “知道了，修大人，我这就回去向先生他禀报这个，他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49. 心知道

    然后，他便转身，要下房去。修大人叫住他：


    “尖蝙蝠你记住，事情到此为止，如果路迪先生还不打算放弃纠缠，要找到叶画师的家乡去闹，我就开启清除计划，让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语太有气势了，惹得尖蝙蝠重重一惊，忙点头，再从所在的方位一跃而下，离开了这里。


    季修站在阳台那里，看着对方远去。


    尖蝙蝠回到罗克利庄园后，把探寻到的情况向他的主人说了。而他的主人还窝在那皮椅里，拿着那装了酒精的高脚杯，缓缓地问：


    “是吗，他们没住在一起，而且，我们的叶画师还走了？”


    他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昨晚是那么好的献身时机呢。因为在意这个，所以，他的眼睛没办法恢复正常。


    尖蝙蝠急急点头，道：


    “是，叶画师和另外两名画师已经乘车离开了。其实，先生，你应该相信修大人的话，他是个正人君子来的。”


    路迪侧头盯着自己的下属，透着明显的猜忌。


    “你怎么确定？”


    “谁都知道这事啊！”


    无辜的尖蝙蝠耸了耸肩，又补充道：


    “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就没见过修大人正眼看过哪个女子，他跟你一样嘛，心里只有仙仙小姐！事实上，叶画师就只是一名画师而已，她不会和修大人有什么关系的。”


    路迪先生又喝了一口酒，再用手背擦嘴角，道：


    “你不知道，女人就是魔怪，她会诱惑雄性做出不在常规中的举动。我能感觉到，她到来后，我们的修大人明显有变化的。”


    尖蝙蝠补充道：


    “但我觉得，修大人不会被诱惑吧，他定力很足。”


    红眼魔怪陡然郑重起来，强调道：


    “不，他定力不那么足，他经不起诱惑！”


    “他经得起，大人，他是品性过硬的修大人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尖蝙蝠显得诚惶诚恐，生怕惹恼自己的主人。路迪先生蹙蹙眉，道：


    “不，他经不起那种吸引！我都不起！”


    尖蝙蝠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什么，又道：


    “放心，先生，我敢保证修大人没有对叶画师做过分的事。”


    红眼怪侧头瞄了一眼自己的下属，问：


    “你怎么保证？”


    “以性命保证。你也知道，修大人以前救过我的命，我愿意为他担保。”


    尖蝙蝠显得异常谨慎，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存在。


    接下来，路迪先生道：


    “那你去找证据来，找到后，我才决定要不要继续生气。”


    “什么证据？”


    “去找，别问我。没找到切实的证据，我是不会相信这一切的！”


    然后，红眼怪扬起下巴，靠在椅子里，闭眼等着时间过去。


    尖蝙蝠便出门了。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他回来了，满载而归。因为他找到修大人住处附近的监控，那是另外一户人家安装的，他用钱买了对方的U盘。


    恰好这庄园里也安装了监控设备，尖蝙蝠便把那U盘插在电脑上，放出了视频。那电脑就在这房间里，他邀请主人过去看。


    路迪先生这才缓缓地下了皮椅，走到电脑旁，轻描淡写地瞄着那电脑屏幕，问：


    “你怎么会弄这些东西？”


    “我在外面的世界用过，所以，还算熟悉。先生，你坐着看吧，我去给你拿椅子来。”


    说着，尖蝙蝠要转身去忙活。路迪先生叫住他：


    “不用了，我就站在这儿看，我怕我坐不住。”


    “嗯。”


    双方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画面是正对着街道的，但是，画面的角落能看到修大人和叶莉对话的情形。


    就是昨晚修大人在走廊上擦笛，和叶莉对话的情形。


    路迪先生见到这一幕，显得很不悦，道：


    “你不是说，他们没在一起吗？”


    “呃，修大人和叶画师只是说说话呀！先生，你别在意这个。”


    尖蝙蝠显得很谨慎，表情、话语都控制过，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就惹恼了主人。


    路迪先生怒道：


    “这违背我的规则，他们之间说话了，我要的是他们不说话！”


    这又怎么可能！


    尖蝙蝠心想，这主人的脾气可真是奇怪，哪有不让人说话的。情急之下，他瞄到电脑屏幕上的某种闪耀物，其实就是那竖笛，道：


    “你看，先生，修大人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红眼魔便缩起眼睛盯着那电脑屏幕上的角落，然后得到一个结论：


    “似乎是笛子，仙仙的么？”


    尖蝙蝠连连点头：


    “那应该是仙仙小姐的笛子，修大人可爱惜了，我见过他擦过好多次。”


    一瞬间，红眼魔记起了那第二重让他生气的事。就是，曾经，他无比想要仙仙吹过的竖笛，但是，没有机会得到。


    但是呢，现场发生一点奇怪的情况，就是当他记起这第二重愤怒，他反倒没那么生气了。他盯着那屏幕，淡淡道：


    “他们在说些什么呀？”


    “这我不知道，因为这视频是没有声音的。”


    “什么破视频！”


    红眼怪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明显又被激起了怒气。尖蝙蝠急忙道：


    “他们看起来不愉快，你看，叶画师把什么东西交给修大人了。”


    红眼点点头，道：


    “是支票。”


    这眼力劲好的魔怪似乎发现什么，笑笑。


    “那是两张支票！啧啧，看来，我们修大人也碰到坎坷了，因为别人不领情，把他的那张支票也退回去了。”


    尖蝙蝠想起之前在车站看到的情况，就是修大人给了叶莉一张纸状物。想着，那应该是支票。所以，修大人那张支票是给到叶莉手里的，但是，尖蝙蝠不敢说这个。


    路迪先生骄傲起来，把两手交叉在胸前，轻描淡写地看着电脑屏幕。


    “就他们俩这气氛，我看就不愉悦。”


    尖蝙蝠附和道：


    “是啊，我感觉他们在吵架。你看，叶小姐回房间了，修大人也离开了他的房舍。”


    路迪先生点头：


    “从时间来推算，他那时候是来找我了。”


    尖蝙蝠回应道：


    “那可以关视频了吧？”


    路迪先生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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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一定要把这里一秒不落地看完。”


    “那好吧。”


    双方便在电脑前继续等着，过了一下，看到了季修回到那街面的情形。果然，他在街面附近站了一晚，监控视频上清清楚楚。


    等到视频放完，天快黑了，路迪先生的眼睛也恢复了寻常的深蓝色，显示他的怒气已经消灭。


    他让尖蝙蝠关起电脑，并道：


    “看来，这现代化电子器具还是有可取的地方呀！我应该早一点接受。”


    尖蝙蝠回应道：


    “是啊，这还了修大人清白，当然，也还了叶画师清白。实际上，我觉得你的担心是不必要的，先生，修大人心里装着仙仙小姐，是不会对别的女子有想法的，他的专情程度就像你一样。”


    当听到这里，路迪先生心中“咯噔”一下。


    他明显不如对方说的那样深情，他受之有愧。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切成两半，其中一半让那叶姓女子住了进来。他转身到窗边，盯着窗外已经黑了的景致，道出雄心壮志：


    “现在就去把叶画师给捉回来吧，她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尖蝙蝠大惊：


    “先生，千万不可！”


    “可！你马上想办法去把她给我找过来。”


    想到什么，他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一本文件夹似的东西，翻到其中某页。


    那其实是叶莉签过的合同，里头有她的身份证复印件，他看了上面的地址，然后把文件夹递给尖蝙蝠。


    “找人你最在行了，你把上面的地址记清楚，再去找，尽快把人带回来。”


    尖蝙蝠捧着那本文件夹，紧张道：


    “可是，先生，修大人说过的，如果你去找叶小姐，他就要出手！”


    “怎么个出手法？”


    路迪先生恶狠狠。


    尖蝙蝠放轻声音道：


    “他说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混蛋，就爱多管闲事！自己已经输得彻底了，还想阻断我获得幸福吗？”


    路迪先生一巴掌拍在桌面。这声音沉沉的，代表他的愤怒。


    尖蝙蝠安慰道：


    “算了吧，先生，叶小姐走了就让她走了吧，你还想要画师作画的话，我们可以再聘呀。”


    “什么叫走了就走了，什么叫可以再聘！你当我付出的感情是儿戏吗？”


    路迪先生走到一旁，宣泄怒气，道：


    “你看不出来，我对她感兴趣吗？”


    “啊？”


    尖蝙蝠很是惊讶，看着自己的主人，期望得到多一些的解释。


    路迪先生叹口气，沉沉道：


    “我也是近段时间才发现，原来，我的胸膛可以一次性容纳超过一个人。”


    “什么意思呀，先生，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这样过呀。”


    尖蝙蝠简直震惊，这感觉好像一直以来的信念碎了一样。


    路迪先生道：


    “我爱仙仙，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但是，我也承认，那位叶画师的确吸引我，我想跟她在一起。”


    好吧。


    尖蝙蝠无话可说，只是劝道：


    “先生，你一定要三思后行啊，我看修大人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50. 心知道

    路迪先生沉沉道：


    “我知道他没开玩笑，我们的季修大人何时开过玩笑啊，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呢！”


    尖蝙蝠连连点头。


    “是，先生，你教训得是！”


    路迪先生再度走到窗边，将双手交叉在胸前，稍稍思索，露出邪恶状态，道：


    “这位季修大人，妨碍我太久了，我要除掉他！”


    “啊？”


    尖蝙蝠被主人的计划吓得退了一步。


    路迪先生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下属，强调道：


    “对，我要除掉他，才好继续接下来的计划！他已经阻碍了我跟仙仙一次，他总不能再一次阻断我的幸福吧，我要他死！”


    这决心不是一般大，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阴谋感。尖蝙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从命。


    路迪先生顿了顿，又道：


    “但是，我们还有一个麻烦要处理！”


    “什么麻烦？”


    “季杰。这家伙很崇拜他的兄长，必须把他给挪走。”


    看样子，路迪先生已经下定决心了，谁也阻不断他。尖蝙蝠没想着劝阻，他根本知道，劝阻无用。


    9


    上午，季杰步履匆匆向小镇的车站走去。


    当他步入车站大门，就看到一道影子等在右侧。那正是季修，他默默站在那里，看到自己的兄弟来了，没有在第一时间露出兄长的关爱，而是露出稍许的警惕，问：


    “小杰，你去哪儿？”


    季杰过去，向自己的兄长露出笑容。


    “噢，我来找你的，哥。”


    季修神情中的警惕感并没有消失，淡淡道：


    “你是说真的吗？你只是来找我，不想乘火车去别的什么地方吗？”


    其实，季修只是担心自己的兄弟被派去找叶莉罢了。


    季杰耸耸肩，透出茫然感：


    “哥，你说什么呐，我住习惯了这里，我才不想去别的地方呢。”


    季修终于放弃了警惕，点点头，露出稍许的宠爱。看来，他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兄弟的。


    “说吧，小杰，找我什么事？”


    季杰微笑道：


    “是这样的，新的药厂不是马上要建立起来了吗？路迪先生派我去守在那里，当厂长。”


    季修点头。


    “那要好好守着呀，小杰，别让爆炸之类的事情再发生。”


    季杰点头，道：


    “放心，哥，我会好好守着的！从小到大，我还没当过厂长呢，我觉得，那一定很有趣，等将来，泡泡小姐醒了，知道是我守着能治愈她的厂子，我应该也能收获一份兄长之爱，你知道，我一直很想要个妹妹的。”


    季修微笑，透着鼓励。


    “嗯，小杰，好好干！”


    “嗯。好了，我是来和你打个招呼的，我该走了。哥，我可能好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跟你见面，你要保重啊。”


    “你也要保重，小杰，去吧。”


    “嗯，哥，我走了。”


    说完，季杰离开了这里。


    季修站在原地，看着兄弟离开。


    然后，这静静的车站又出现一个人。正是尖蝙蝠。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季修上前挡住他。


    “你想去哪儿，尖蝙蝠？”


    尖蝙蝠微笑着摇头，道：


    “放心，修大人，我不是要外出，我只是来请你去和路迪先生共进晚餐的。”


    季修听罢，觉得索然无味，背过身道：


    “就他那种只喝血浆的家伙，就省了和别人共进晚餐的步骤吧。要知道，别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尖蝙蝠听罢，有点尴尬，沉声道：


    “反正，这是路迪先生的意思，今晚，他邀请你过去，说想向你道歉。如今，叶画师已经离开了这里，她的事就成为了过去，路迪先生希望与你冰释前嫌，以便共同协作，才能让泡泡小姐好起来。”


    季修浅浅回过身，道：


    “这只怕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吧？”


    尖蝙蝠有点慌张，后退一步。


    “什么调虎离山之计，大人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季修整个儿回过身，道：


    “你我都知道，这里是出小镇的唯一方位，我守在这里，你们出不去，只有让我离开这儿，你们才能去别的城市。”


    尖蝙蝠忙鞠躬，道：


    “没有啊，修大人你说什么笑话呢！我们在这儿住习惯了，怎么会去别的城市呢？”


    季修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像清楚对方的所有计划，道：


    “我知道，我们的固执大王一定会去纠缠叶小姐的，那我一定会守在这儿，我要让他没有可乘之机！”


    终于，尖蝙蝠不敢说什么话了，转身离开了这儿。


    更晚的时候，路迪先生亲自来了这车站。他放缓脚步，轻轻走到季修身旁，眼底带着稍许恨意，但还压抑自己的感情。


    季修浅浅打量对方，率先道：


    “想不到你的‘红眼病’已经好了！”


    路迪先生道：


    “是好了，我那时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不是‘红眼病’，现在，我已经把它挤出来了，我好了，彻底好了。想不到，我们的季修大人你还真是尽责，一刻不停地守在这里。”


    季修点头。


    “因为我知道我面对一个固执、蛮横、无礼、暴怒，不知道尊重人，同时没有生活常识的贵族，我不得不谨慎点。”


    路迪先生退了几步，不满地道：


    “何必呢！你何必这么挖苦我啊，季修大人！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多年，而且是好多好多年，我都记不清楚到底是多少年的那么多年。因为我们有同一深爱的女子，也有同样宠爱的、没有醒过来孩子，我们很多时候的追求都是一样的，我们的命运就在某种程度上被绑定在一起，你何必出言这么挖苦我呢！我也有温柔面的，我真的有，我不是很苛待那位叶画师，我发誓！”


    话音刚落，季修的目光就暗淡下来，沉沉道：


    “你果然还没有放下她！”


    路迪先生摇头，逞强道：


    “不，我已经放下了！”


    季修没有回答，用眼神表达，他不相信这个。


    路迪先生又道：


    “我真的放下了，你看，我有任何在乎那位画师的样子吗？我没有！换句话说，她都执意要离开了，我干嘛去捧着她，捧不住的。就像当时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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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我那么挽留她，还给她下跪了，我得到什么了？”


    说着，这贵族又开始深深呼气，来宣泄自己的愤懑。


    他停顿了一下，脸色稍有缓和，道：


    “想不到叶画师真的走了，我还以为你会留住她呢！”


    季修回应道：


    “不，我不会留住她，这不是适合她的地方。”


    路迪先生摇头。


    “我倒觉得这里适合她。噢，你别误会，我不是想留她，我只是说，这里清净，适合她作画而已。”


    季修盯着对方，道：


    “我告诉你，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一定会守在这儿，让你无法派人去找她，扰乱她的生活。”


    路迪先生微笑，盯着季修大人。


    “你喜欢她吗？”


    “你别管。”


    “啧！”


    路迪先生仰着头，稍稍思索，发现某种痕迹，然后放平视线，盯着季修大人，道：


    “你喜欢，对吧，不然，你就该给出‘不，我的心中只有仙仙一个’这样的答案，但你没有。你肯定就是有私念，哎呀，仙仙她死得好惨啊！”


    季修提醒道：


    “仙仙是为你死的，你别忘了这一点。”


    实际上，遥远的当时，有别的猎人攻击路迪先生，仙仙小姐为了替他挡剑，死在了他的怀里。这让路迪先生记了一辈子。


    一瞬间，路迪先生有了很大的疼惜感，道：


    “我当然没忘，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事，不用你提醒我！”


    说着，他探手入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什么，丢给季修大人。


    伴随“咕咚”一声，那东西到了季修大人的手中，原来是一瓶小小的酒。路迪先生自己也拿出一小瓶酒，放在手里，并拧开瓶盖，率先喝了一口，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算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亦敌亦友的人，修大人，我们别再斗过去、斗过来了！我们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就是把泡泡治好，那样，你也不必被困在这儿了，你可以天南海北去闯，那样比较适合你，不是吗？”


    季修不回答，拿着手里这瓶酒看了看，显得略有心事。


    路迪大人催促道：


    “你看我，特意带着酒来道歉了，你就喝一口吧，我们一饮抿恩仇。”


    季修拧下那酒瓶盖，不过没有立即饮酒，而是道：


    “那你要答应我，不再去找叶画师的麻烦才行。”


    路迪先生微笑：


    “我不会的。叶画师是谁啊，我都已经忘了她了，我贵族的人生是很忙碌的，没有精力去记得那么多人，尤其是故人。”


    季修点点头，道：


    “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路迪先生看着他的这个动作，禁不住地扬了扬嘴角，表现得有点阴谋感，好像酒里有什么似的。


    季修自己没有留意到对方是那样的表情，只是在喝完酒后，静静地擦了擦嘴角。擦完后，才察觉到不对劲，看着路迪先生，问：


    “酒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路迪先生更加紧密地注视着对方，道：


    “没什么呀！修大人，你是不是肠胃不适，不便饮酒啊？”

 51. 偏要找

    1


    紧接着，季修脸色一白，昏了过去，倒在地面上。


    路迪先生看见这一幕，缓缓上前。他先是试探性地唤了对方一声，再是踢了对方一脚。


    “喂，修大人，季修！”


    可是，修大人毫无反应。


    路迪先生大着胆子，接连踢了对方几脚，对方毫无反应，他便大笑起来。


    “哈哈，季修，你这个蠢货，你这头号蠢货，你终于上当了吧！实话告诉你，这酒是我从酒庄老毒物那里拿过来的，里面有些‘好东西’呢，绝对可以要了你这蠢货的命！你现在上西天了，我看还有谁和我作对！”


    然后，他吹了声口哨。暗处的方位，巨人、胖子、独眼怪还有尖蝙蝠齐齐地走了出来，到了车站这里。


    他们见季修昏倒在地上，都有点惊讶，不过，没人敢说什么。


    路迪先生道：


    “现在，你们的修大人已经死了，等下把他埋了，注意，埋之前要烧了他，以绝后患！你们始终不能忘了，这是个怪物，比我还怪！”


    几人点点头，表示会照吩咐做。


    路迪先生又道：


    “另外，抓紧时间去找叶画师，我不要她在外流落的时间太长，我要她马上到我身边来，我有好些话要对她讲！”


    “是的，先生。”


    几人齐齐应允，准备行动。


    突然间，季修动了一下。几人还以为看错了，赶紧揉揉眼睛。


    季修又动了一下。


    几人被这一幕吓得集体向后退了一步。路迪先生见状，对季修骂道：


    “喂，你这混账到底死了没有啊？”


    季修大人弹跳起来，在地面站定，然后向前走，走到墙边，也没停下来，继续前行，最后倒挂在天花板上。


    他借着这样的姿态让嘴角溢出一些液体。应该就是之前喝进的酒精。


    地面众人看到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等季修吐完那些液体，他一个后空翻，灵巧地落定在地面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道：


    “这程度还太浅了！”


    路迪先生骂道：


    “你这怪物！”


    骂人的家伙好像忘记，一直以来，自己才是这个称谓的所属者，显得如此理直气壮。


    “我是！”


    季修向前走了一步，路迪就向后退一步。与此同时，路迪先生身后的下属也跟着向后退。


    路迪怒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季修大人盯着路迪先生，沉沉道：


    “你彻底放弃纠缠叶画师的念头，我就什么也不干。否则，你知道我的个性的，我眼睛里从不揉沙子！”


    他那眼神很有压迫力，有毁灭一切的力量，让人感觉到毁星的魄力了。


    路迪先生不敢再停留，带着众下属往后撤。


    季修停在原地，看着他们走开，轻轻地叹了口气。


    傍晚，季修还兢兢业业地守在车站这里，一步都没有离开。某个时刻，从车站入口处进来一个人，这人圆头、大脸，正是修大人忠实的下属。他叫罗霍，沿着中央的通道静静地过来，在季修大人身边站定了，恭敬地道：


    “大人，您找我什么事啊？”


    季修回应道：


    “现在，那位路迪先生铁了心要纠缠叶小姐。我担心叶小姐的安危，你马上跑一趟，通知她换地方居住。”


    罗霍点点头。


    “是。”


    季修又道：


    “路迪先生那里有叶小姐签过的合同，合同里的身份证复印件有她家的住址，你找个机会潜进到庄园去，把地址弄到手，尽快去办妥这件事。”


    “我会的。”


    说完，罗霍转身离开。季修不放心，叮咛道：


    “记住，罗霍，要让她搬远一点，尖蝙蝠找人的能力也不弱。”


    “我会的。”


    罗霍接连点头。


    季修大人还不放心，又道：


    “干脆这样吧，等她搬去新的住地后，你就住在她附近，就近保护她，没有我的召唤，你不能离开。”


    “是，修大人，我谨遵吩咐。”


    然后，罗霍离开了这里。


    季修自己松了口气，但心底又升起隐隐的忧虑。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位路迪先生还会弄些大事出来。


    很快到了这天的夜里。


    季修大人仍旧安安分分地守在车站里，望着月亮。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大概有点思念这世间的某个人吧。


    某一刻，耳畔响起脚步声。是男子皮鞋踩地的声音。季修知道是谁来了，不过没有回头，而是维持仰头望月的动作。


    然后，就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跟前，向他问候道：


    “你还真是尽责呀，我们的修大人。”


    就是路迪先生，看来，他果然不肯放弃，又来了。


    季修笑笑，道：


    “那你还真是顽强，你走吧，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你到别处去捣乱。”


    路迪先生耸耸肩，调整视线的角度，跟季修一起看月亮。


    “说起来，你真喜欢叶画师吗？”


    “这是我的事。”


    “就说说吧，别捂得这么紧啊！我们到底还算认识这么久的友人。”


    路迪先生看起来很不满，但是，他却是不得已要压抑自己的情绪去和对方交谈的，他不敢和对方硬碰硬。


    季修暂停看月亮的动作，斜过视线，瞄了路迪先生一眼。


    “这世界上，可没有喂毒酒的友情。”


    路迪先生松松肩。


    “我那是一时冲动，瞧，我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吗？”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再拿出一瓶酒，要递给季修。


    “喝吧，这瓶酒，当是我向你道歉的。”


    季修表现得索然无味。


    “别说我白天上了那样的当，就算是我没有，我也不想喝你这瓶酒！”


    路迪先生笑笑，道：


    “我就知道你不肯喝，这样吧，我喝。”


    然后，他拧开盖子，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还不忘道：


    “看吧，没有毒药的。那卑鄙的手法，我只用一次也就够了，是真的够了，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不会再用了。”


    季修浅浅叹息，没有回答。


    路迪先生持续不断地喝着酒，道：


    “你有没有觉得叶画师长得很漂亮，比起我们的仙仙来说，也不差！”


    季修沉声道：


    “别说这个！”


    路迪先生笑笑，似有领悟。


    “噢，你不喜欢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是吗？但我偏偏喜欢这么做，我觉得她们都是极优秀的女子，能够抓住男人的视线。”


    季修冷冷提醒道：


    “你又不是男人。”


    路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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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逞强道：


    “但我是雄魔，不管怎么样，好看的雌性就是吸引我的目光，说起来，以前那些夜里，我观摩叶画师作画的时候，我的目光好像有一半在她身上，没办法，她太迷人了！画工又好，我这目光情不自禁在她身上打转。”


    突然间，有某种冰凉袭上了路迪先生的脖子，叫他不敢再说话。


    其实是藏在季修腰间的软剑，他实在是听不下去路迪先生对他尊敬的叶画师的描述，才这样制止对方，道：


    “我警告你，你这张嘴没有资格提她！”


    “别紧张啊！”


    路迪先生将双手扬起，示意他不会反抗。


    季修眨眨眼，揣摩对方的心思，然后道：


    “我不管你对叶画师是什么想法，从今往后，你要彻底把她忘了才行。要是你胆敢再去纠缠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知道的，我不放过别人的方式有多么猛烈！这几百年间，你应该见识了很多次！”


    路迪先生接连摇头，又喝了一口酒。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季修大人想要别人死，别人还能活着吗？我不说叶画师了，我也不会打她的主意，你回去休息吧，别守在这儿了，这儿冷。”


    季修随手将软剑给收起，道：


    “这事不劳你费心，路迪先生。”


    然后，他就走到一旁的台阶上，闭眼靠在墙面，露出拒人千里的表情。


    路迪先生缩了缩目光，透出一股狠绝，转身离开了这里。


    2


    几天后的清晨，当叶莉出门，见到一个圆头、大脸的男子等在自己的房门口。她不觉得那是找自己的人，绕过对方，要离开这里。


    对方却叫住她：


    “叶小姐。”


    叶莉停住脚步，问：


    “请问，你是找我吗，先生？”


    “是。”


    “你是谁？”


    叶莉打量着对方，觉得对方的长相有点凶神恶煞，不敢靠近。


    对方实际却是随和的态度，道：


    “我叫罗霍，我是替季修大人办事的人。”


    当提到这个名字，叶莉放松下来，且是显得有点欣喜，道：


    “罗霍先生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罗霍便恭敬道：


    “噢，是这样的，季修大人派我来告诉你，你最好马上搬家，而且，要搬去别的城市。”


    叶莉有点惊讶，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为什么？”


    “因为路迪先生可能会再来找你。”


    “他不会吧。”


    她推测，他很讨厌她，不太可能再来接近她。


    罗霍却是郑重表情，道：


    “这是真的，修大人特意派我来这里安排你去别的城市居住，并且，让我保护你。”


    叶莉随口道：


    “不用了吧。”


    罗霍显得很严肃，道：


    “用！请相信，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事情一定会很严重。”


    叶莉看着对方那一脸严肃的神情，不敢再质疑什么了。然后，她放弃了今天本打算外出找工作的计划，配合对方，把奶奶转移到别的城市去了。


    也是这一天的晚上，路迪先生独自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显得心烦意乱。


    因为他始终想着那位离开的画师。话说，在她离开前，他似乎是狠狠地吼了她呢。


    “你马上给我滚！”

 52. 偏要找

    那时，他似乎是说过这种话呢。


    都怪他，气疯了，才能那样口不择言。事实上，他不希望她走的，他只希望她能主动向他道歉，那样，他就能原谅她，让她继续留在这里。


    他发誓，不管他多生气，只要她能连续道歉，他都能原谅她。因为他真的希望，她跟他在一起。但是，她没那么做，还一走了之，躲在季修大人的背后，这算什么呢。


    哎！


    说起来，他好像也有点错，他当时的反应太过激了，露出那样的红眼睛，吓坏了她。


    此刻，他真的心烦意乱。


    他在书房里坐了许久，最后坐不住了，起身到大厅那边。


    大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他缓缓走过去，停在那满是绘画的墙壁之前。


    上面的仙仙正冲他微笑。但是，他觉得这笑容似乎也不吸引人了。


    他侧过身，对着窗外叹了口气。


    突然，他耳边传来窸窣的动静，他回应道：


    “你来干什么，尖蝙蝠？”


    那来者正是尖蝙蝠，他道：


    “先生，或许，可以再去请一位画师来这里作画。”


    “我不要！”


    路迪先生显得有点固执，好像从今开始，在他心中能被称为画师的只有叶莉一人一样。


    他抬手指着一旁的墙体，道：


    “哈洛，我问你，你觉得是画中人好看，还是作画的人技艺精湛？”


    尖蝙蝠想了想，道：


    “或许，画中人好看，技艺也精湛。”


    “就是啊！”


    深表赞同的路迪先生点了点头，补充道：


    “在所有画师中，我只承认我们叶画师的手艺是炉火纯青，你快去把她找回来，我非常想见到她，真的，我想见她的心一刻也不能被耽搁，我要她在我身边来！”


    “可是，我没办法突破修大人的阻拦。”


    尖蝙蝠狠狠地垂着头，好像犯了错一样。


    路迪先生缩了缩目光，道：


    “你就不能对他说，你要到外地去旅游，想坐一下那火车吗？”


    “恐怕不能，修大人不好糊弄的，他不会相信这个。”


    “该死的季修！”


    说着，路迪先生转身，走到桌子那边，倒了一杯血浆，缓缓喝着。他眼中有无尽的烦忧，显示，他真的觉得修大人是个拦路虎，阻断了他的未来。


    “这个混账，我有意放他一马的，可他偏要阻碍我！我这次就跟他比个高下！”


    然后，他把手中的高脚杯投掷出去。那透明玻璃杯撞上墙面，“砰”地一声碎了。可里面剩余的血浆也弄脏了墙面仙仙的画像。尖蝙蝠大惊，要上前，用袖子擦。


    路迪先生见状，便道：


    “不用了。”


    “可是，这是仙仙小姐啊。”


    尖蝙蝠有点慌张。


    路迪先生道：


    “找回叶画师后，要多少有多少，不是吗？”


    “是。”


    尖蝙蝠退了回来。


    路迪先生仰着头，带点思索感，淡淡道：


    “最近，我有点奇怪的感受。”


    “是什么，先生？”


    “我觉得，我对叶画师的思念感比较深。”


    说着，路迪先生还垂头瞄了下属一眼，好像在启迪对方要替自己解惑一样。


    尖蝙蝠摇摇头，道：


    “先生，我不理解，这个深字是跟谁比呢？”


    “跟仙仙比。我认为，我对叶画师的思念超过了我对仙仙的思念，且这不是幻觉，这是一定的，我很迷惑为什么这样。”


    路迪先生大概的确是憋不住心事了，才向下属说这番话。


    尖蝙蝠垂垂头，小心翼翼地道：


    “或许是因为叶画师是活生生的人才这样，仙仙小姐毕竟去世很久了，你对她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掉。”


    路迪先生点点头，道：


    “是啊！叶画师是个活生生的人，是我可以抓住的对象，仙仙我是抓不住了的，所以，我的心里对叶画师的思念感较深，我身体的细胞和神经在督促我去抓住她，我都感觉到了。”


    尖蝙蝠想了想，提醒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先生，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突破修大人的封锁吧。”


    路迪先生缩缩目光。


    “我会突破的，哈洛，你要知道，要当圣人，就别与我这种恶魔为敌，那位修大人根本不知道我的手段有多强！”


    在这阴暗的、没有开灯的空间中，巨大的阴谋感弥漫开来了。尖蝙蝠都吓了一跳，问：


    “先生，你要干什么？”


    “等着看好戏吧，哈洛，我绝对不会输给那个什么修大人！”


    “是！”


    垂了垂头的尖蝙蝠显得胆战心惊，再没有说话。


    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室内老人的脸上，让他额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他打着呼，胸膛起伏，看上去，睡眠还行。在他身旁，有一个年轻的女子，也在睡眠状态中。


    某一刻，床前的空间出现了一道高大身影。


    深蓝色的眼睛、严肃的表情，就是罗克利庄园的主人路迪先生。他在床前站着，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床面的老不修，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伸出手去，拨落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空玻璃杯。


    玻璃杯落地后碎裂，发出清脆一声响。


    床面那老人醒了过来，看到跟前月光中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问：


    “谁？”


    路迪先生浅浅微笑。


    “就是在下。”


    老者赶紧打开台灯，看了看，发现那是路迪先生，急忙要下床来叩拜。路迪先生道：


    “免了。”


    此刻，老人身旁的那女人也醒了，见到这情形有点怕，用被子把自己给裹紧了。


    路迪先生回过身去，道：


    “我到大厅那边去等你，你穿好衣服过来，我有事情吩咐你。”


    “是的，路迪先生。”


    这酒庄的主人显得很顺从，看来，双方的交战已经过了波动期，进入平稳期。


    接下来，路迪先生出了房间。老不修也穿上睡衣，准备出房间。那女人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胳膊，喊道：


    “庄主，你不要出去嘛，我怕。”


    “别啰嗦，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儿等着。”


    “好吧。”


    那女子便缩回了被子里。庄主立即出了卧室，穿过走廊，去了大厅的方位。路迪先生正在沙发里坐着，等着他，并揶揄道：


    “想不到我们的庄主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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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当益壮，这么大年龄了，还能跟那么年轻的女子在一起过夜。我问你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儿子醒不过来了，想再生一个？”


    庄主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摇摇头，道：


    “那也没有这个想法，先生，请相信，我会为你效劳的，我也相信，只要我诚心为你服务，你会让我儿子醒过来的。”


    路迪先生沉沉道：


    “不急。你要知道，令郎太过顽劣，让他在床上多躺躺，不是什么坏事。”


    庄主急忙点头。


    “是啊，我也觉得让他多维持一段时间的昏迷，对他而言是好事。不然，不知道他要在外面惹出多少祸事来。”


    路迪先生点头，道：


    “难得你有这样的感悟，我们之间就没什么矛盾了。对了，我这次来是吩咐你做一点事的。”


    “什么事，先生，请吩咐吧。”


    老庄主显得毕恭毕敬，好像跟在路迪先生身旁许多年的狗腿子一样。


    路迪先生稍稍停顿，然后把计划给说了出来。庄主听了大惊，问：


    “真的要这样做吗？”


    “要，必须这样做，我们的对手太强劲。”


    “那好吧，我去吩咐。”


    说完，老人转身去忙事情了。路迪先生也起身，离开了这儿。


    3


    清晨，路迪先生踏着朝阳，走进了那僻静的火车站。他一眼就看到季修在右侧靠墙的方位站着，闭着眼，应该是这样过了一夜。


    路迪停在原地，冲对方道：


    “我说，你还真是尽责啊！如果是我的话，早就不守着了，生活中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


    季修睁开眼睛，瞄了对方一眼，淡淡道：


    “所以，我就说，我们不一样。这对我而言是最有意义的事。”


    “啧！”


    发了如此感叹的路迪先生确认了心中的某些看法，对着眼下非敌非友的存在道：


    “你喜欢她，对吗？”


    季修不回答。


    看来，多少是有些喜欢的，不然，就会否认得一干二净了。


    路迪先生笑笑：


    “你有没有觉得，命运总是用同样的方式捉弄我们两个！我们本来是没什么交集的存在，因为曾经喜欢上了某个女子，外加一个昏迷的孩子，我们大半生的时间都交织在一起，现在又这样，我真的快要烦透了。”


    季修回答道：


    “你说这话，我真是意外。”


    “什么意外？”


    “难道你不应该为仙仙守一生贞洁吗？这不是你说过的话么，路迪先生？”


    季修大人看起来也是有话语攻击火力的，总是在交谈中不落下风。


    路迪先生耸肩。


    “我觉得这太难！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决定，分一部分精力来喜欢叶画师，这样，我会没那么痛苦和寂寞。”


    季修大人盯着对方，透着厌恶。


    “别异想天开了，我敢保证，你接近不了她一秒！”


    “呵！”


    路迪先生的嘴角快扬到天上去，不忘补充道：


    “就看我能不能接近她！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除了仙仙外，她是第二个让我喜欢的女人，无论如何，我也要争取到底！”

 53. 偏要找

    季修大人延续着神情中的厌恶，沉声道：


    “那你彻底放下仙仙了吗？”


    “没有。”


    “那你没资格说那样的话，真的，你一点没资格！”


    “我有资格！我就是要两个都喜欢，这世界上，没人规定我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的，我告诉你，我对叶莉势在必得！”


    路迪先生还伸手指着季修，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


    顷刻间，就有什么东西搭上了他的脖子。


    这东西冰冰凉凉的，实际就是季修腰间那柄短剑。没错，季修大人已经在极短的瞬间穿过空间的距离，到了路迪先生跟前，并且把武器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季修沉沉道：


    “看在泡泡的份上，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把你那些恶心人的话给我收起来，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玷污叶画师，你也不能！”


    路迪先生明知道那是会要自己的命的东西，却还是放松状态，道：


    “啧啧！看你急的样子呀，我好奇，你现在心里还有没有仙仙？”


    季修大人浅浅思索，道：


    “我只告诉你，我绝不会在同一时间段，在心里装着两个人！”


    路迪先生蔑视地笑着，道：


    “哇，真是好大的圣人呀！我现在就告诉你，圣人，你赶快去救人吧，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酒庄那个老不死的在这小镇上很多人家装了炸弹，马上就要集体爆炸了。”


    “什么？”


    季修大惊，脸色都变了。


    路迪先生点点头，肯定道：


    “真的，尖蝙蝠告诉我的，他的消息不会有误。大概那个死老头想当镇长失败了，所以，才会如此胆大包天，想要轰炸小镇的居民泄愤。”


    季修稍稍停顿，再大步向车站的入口处奔过去。


    路迪先生停在原地，静静地扬了扬嘴角。这显示，他的阴谋已经成功了。


    季修在街道上奔进，边跑边看着那些房舍，心里打起鼓来。想着，那么多的房子，究竟哪些是有炸弹的呢？


    他一点也不知情，只得调转方位，快速地到了千里酒庄。这酒庄有很高的围墙，他脚一踮，就跃进去了，落地无声，快速奔跑，从窗户翻进了前方建筑物。


    然后，他找到了正在用餐的庄园主朗姆先生。对方坐在餐桌那儿，缓缓吃着一块牛排，见到来者，显得并不讶异，淡淡道：


    “有什么事吗，你这位修大人？”


    季修沉沉道：


    “庄主，你把所有炸弹拆了。”


    “这不好办啊！”


    朗姆庄主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左侧的空座位，道：


    “修大人请坐，我们好好聊。”


    季修走过去，不过没有入座，而是问：


    “请问，庄主你是帮路迪先生办事吗？”


    老庄主停顿了一下，然后摇头，把一块牛肉放进嘴巴，稍稍地咀嚼着，道：


    “不，你想错了，修大人，我不帮任何人办事。”


    修大人淡淡道：


    “但我看穿了你们之间勾连的痕迹，别瞒我了，你一定是帮他办事，对不对？”


    老庄主停顿了一下，道：


    “那也是合作，不是谁帮谁办事。”


    季修有所领悟。


    “我警告你，马上把那些炸弹给拆了！”


    修大人气势很足，但是，这吓不到老庄主。因为路迪先生已经反复向他讲过，修大人是个好人，不会伤害别人的。所以，尽管实际意义上来说，季修是毁星，但朗姆庄主更害怕路迪先生。


    下一刻，朗姆庄主起身，缓缓走到右侧斗柜那里，打开第一格的抽屉，从中取出什么。


    季修一看，发现那是一把匕首，且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一看就不同寻常，知道对方这是有备而来。


    对方把这武器递过来，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了，修大人，你用这武器刺入你的胸膛，我就拆了那些炸弹。”


    季修接过那武器，单手拔出，搭上对方脖子。


    “能威胁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我劝你最好听我的话，把那些炸弹给拆了。”


    庄主笑道：


    “你赶紧动手，我敢这么做，就是没有把生死放在眼底了。”


    季修稍稍思索，收回了那匕首，随手一掷。这匕首就笔直地飞出去，直直地没入那边的墙面。


    老庄主看见，后退一步，代表他真的有点畏惧。


    季修沉沉道：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我去找幕后主脑。”


    然后，他转身，向窗户的方位走去。庄主在原地站着，看着他，不忘道：


    “对不起啊！修大人，犬子还昏迷着，小女又不听话，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听别人的吩咐。”


    季修冷冷道：


    “如今，你们全家只有一条活路，就是别引爆炸药，否则，你会知道我的手段的。”


    说完，他便走上前，要翻窗出去。这空间突然出现一个人，正是庄主的爱女露露小姐，她看到季修，眼睛都亮起来，忙唤道：


    “季修先生！”


    季修知道对方是谁，没有一秒停步，径直地翻身，出了窗户。


    露露赶紧追上前。她的父亲上前阻拦她。


    “你干什么呀，傻丫头！”


    “我去找季修先生。”


    “别去了！”


    “为什么？”


    露露小姐显得很委屈，要知道，她已经惦记季修大人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她绝不想放弃这机会。


    她的老父亲叹息道：


    “反正，你不能去，罗克利庄园那帮家伙都是些魔怪，真的，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你要跟他们保持距离才好啊！”


    露露小姐固执道：


    “反正我不管，我要去找季修先生。”


    然后，她就挣脱老父亲，往外面跑了。


    过了一下，季修已经回到了庄园里。径直去到路迪先生的书房，而对方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季修直接走进门，道：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罢手。”


    路迪先生笑道：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呢！我罢什么手，我做什么事了么，季修大人？”


    季修冷冷道：


    “你跟那老庄主两个，一唱一和地演戏，但我看穿，你才是幕后主谋，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迪先生停了一下，道：


    “果然慧眼如炬，看穿了事情的真相，好吧，我承认，事情的主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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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快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季修一双黑眼睛快喷火了，显示他真的愤怒，而平时都是温润如玉的性格。足以见得，眼下那家伙有多么惹恼他。


    路迪先生仍旧是玩世不恭的表情，道：


    “你答应，永远放弃我们的叶画师，那我也答应，放弃轰炸这座镇子。”


    “不可能！”


    季修大人想也不想就这么回答，侧过身去，不愿看对方一眼。路迪先生摇摇头，道：


    “啧啧！你不是好人、圣人吗，你怎么能这么不顾小镇居民的安危呢？”


    说着，这位庄园主拉开跟前的抽屉，取出其中的某物。可以看到，那是一个扁扁的长方体，其实就是一个手机。


    他把它屏幕点亮，笑着道：


    “我特意买的，用来通知那老不休什么时候引爆炸药。以前，我很讨厌用这种现代科技产品，但是呢，为了打败你，我可以违背一下我的原则。”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又补充道：


    “说实在的，我不应该排斥这个东西的。如果我留了我们叶画师的电话，你说她会不会接我电话呢。”


    季修冷漠道：


    “你别异想天开了，叶画师心里对你只有两种状态，我保证。”


    路迪先生扬扬眉毛，显示出一点兴致。


    “哪两种状态？”


    “第一是无视你，第二是讨厌你。当然，你要是操纵老庄主引爆了那些炸药，就会有第三种状态。”


    “是什么？”


    “仇视。”


    “呵。”


    微笑的路迪先生靠在他宽大的皮椅上，两只手上扬，搭在他的脑门上。


    “别说这么多弯弯绕，你就说，做不做交易，用你自己的命来换这镇子上人的命？”


    季修沉声道：


    “你要知道，一旦我做这个交易，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就是我的敌人。”


    路迪先生道：


    “嗯，我承认这个的，而且，你这个敌人是很要命的。但是呢，你死了，就没什么关系了，是吧？再厉害的敌人死了就没威胁了，这是人间一大定论，我不会弄错。”


    季修仍旧是非常冷静的表情，沉沉道：


    “我非死不可吗？”


    “你非死不可，因为只要你活着，就会阻碍我。”


    说完，他又从跟前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武器。是一把银色的手枪，扔到对方手里，道：


    “你自尽吧，我不想杀你这位大侠。”


    季修拿着那把枪，沉沉道：


    “你记住，别伤害她！”


    “我知道，我有分寸的，我喜欢她，就不会伤害她，这不用你教。”


    路迪先生狠狠盯着季修大人，希望对方尽快动手。


    季修叹了口气，道：


    “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不然，我当鬼都不会放过你。”


    路迪先生站起身来，冲对方道：


    “别了，别这么说呀！你是世间生物已经够吓人了，修大人，你别变鬼了，那样，不知道有多可怕！安心上路吧，我会做好一切的事情。”


    然后，他还拿起那手机，佯装要打电话的样子。季修将那手枪对准自己的胸口，猛地扣下了扳机。

 54. 偏要找

    “砰”地一声，他倒了下去，胸口流下一大滩血，染红了地面。


    路迪先生看着这一幕，缓缓上前，用脚触了触对方的躯体。


    “喂，你死了没有？”


    季修牢牢地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路迪先生不放心，弯腰捡起那手枪，对着对方的心脏，又补了一枪。


    “砰”地一声后，鲜血流得更多，他这才放轻松了点。然后，他的下属都走了进来，看到地上这一幕，都有点惊叹。没想到，英明神武的季修大人就这样去世了。


    几人上前，闭起眼睛，看样子是在为季修大人默哀。


    路迪先生怒道：


    “你们干什么呀！既然跟这位季修大人有这么深厚的情谊，就跟他走吧。”


    几人这才睁开眼睛，把难舍之情掩埋。路迪先生道：


    “巨人，等下你把这位季修大人搬到后山去埋了，注意，埋之前要烧了他的尸体，以绝后患。”


    “是的，先生。”


    巨人点了点头，表示会遵照吩咐。


    路迪先生拿起手机，给老庄主打去了电话，要对方拆了炸弹，然后把手机放在桌面，伸了个懒腰，展露他的轻松，又道：


    “你们现在去找叶画师，尽快带她来我身边。”


    “是的。”


    几人异口同声。


    路迪先生微笑着，走到倒地的季修身旁，嗤笑道：


    “你这蠢货，如今，手下败将是你，你真以为我不会去找叶画师吗？才怪，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她！”


    然后，他又看了巨人一眼，道：


    “别愣着了，把这位修大人给扛到后山去埋了，注意毁尸灭迹，就这种怪物，你不能指着山脉将他的尸体吞灭。”


    “是。”


    巨人弯下腰，刚要动作。地面那躯体便弹射起来，抓过地面的某种东西，就是那手枪，抵在路迪先生的太阳穴上。


    室内众人见到这一幕，都吓呆了。尤其是路迪先生，他的眼珠子快要跌出眼眶了，道：


    “这样都不死么，修大人！你真是个怪物！”


    “就这东西还要不了我的命！”


    说着，季修试着要扣动扳机，不忘道：


    “但它能要了你的，你现在就答应我，不会去找叶画师的麻烦，不然，我就不留情了。”


    “别、别呀！”


    路迪先生脸都白了，不忘给众下属使眼色。众人道：


    “请修大人手下留情！”


    季修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扣动扳机，再一次地道：


    “你给我记清楚了，永远不要去找叶画师的麻烦，不然，我绝不会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你的！”


    路迪这才道：


    “是的，我不会找叶画师的麻烦了，季修大人你要放心。”


    说着，他又要去拿桌面的手机。修大人眼疾手快，一枪打碎了那手机，道：


    “你别再想通知那位老庄主干这种勾当。”


    路迪大人不回答，脸色有点不好看。


    季修随手将枪一抛，转身朝门口走着，边走边道：


    “为了避免你再用这种办法威胁我，我要把泡泡带走。你记住，路迪先生，要是你再动歪脑筋，用镇上的人来威胁我，你就再也见不到泡泡！”


    路迪先生追上前，道：


    “别带走泡泡啊，修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泡泡就是我的命根子。”


    季修停在门口那儿，回头去望对方，道：


    “我就是知道，才这么做。你真的要好自为之，别这么任性妄为了！”


    路迪脸色一变，道：


    “给我拦下他！”


    众人迟疑了一下，然后道：


    “是！”


    随即，一行人从各个方位将季修给包围起来。但是，季修大人行动更迅速，快速攀上天花板，沿着平直的天花板灵巧地跑远了，把围攻他的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他径直地去了地下室，把那小巧的水晶棺给扛了出来，走到室外草坪上。


    路迪先生不愿放弃，追了上去，顷刻间，就有某种银光闪闪的东西搭上他的脖子。


    就是季修腰间的软剑。季修一手握剑，一手搭在那小小的水晶棺上，身体站得笔直，目光下垂，不忘道：


    “你这不知人间烟火的贵族，你真的要好好控制你的脾气，我不想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你一而再地惹我，我这把剑真的有不受控的时候。”


    路迪一瞬间老实了，道：


    “你不能这么残忍，拆散我们兄妹吧。”


    季修沉沉道：


    “是你先挑起的，路迪先生，你毒杀我一次，又逼杀我一次，我绝不会再上当了。如今，我对你的唯一劝告就是安分待着，千万别去找叶画师的麻烦，不然，有你好受的，我保证。”


    说完，他便离开了这里，扛着那个小小的水晶棺，一点也不犹豫。走到半路的崖边，他暂停下来，把水晶棺放在地面，对着下面的水面稍稍呼了一口气，并朝着庄园的方位回望。


    总有一种感觉，那位贵族，他是不会放弃的，而且，会闹出比现在还大的事。


    算了，不去想对方究竟要干什么了。无论如何，先带走泡泡再说，这总能给对方造成一定的限制。


    就在这时，胸口处传来痛感，季修反手一摸，发现手心全是血。


    啧，有点严重了，看来得好好休息一下。


    与此同时，右侧传来脚步声。是那种很轻的脚步声，听上去，来者是个女子。季修浅浅回头，瞥了对方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


    原来，那就是露露小姐。她发现修大人受伤了，走过来，问：


    “你怎么了？”


    “没怎么。”


    说着，季修弯腰扛起水晶棺，继续前行。


    露露大步跟上他，问：


    “我看到地上的血了，你受伤了，对吗？”


    “这跟你无关。”


    季修笔直地前行着，没有看对方一眼。露露不甘心，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这透亮的盒子里面是什么，这看上去是个孩子呀！你绑架一个孩子吗，你站住！”


    季修暂时地止步，道：


    “我的事，你别管。”


    “不，我就要管！”


    露露抓紧时间上前，打量修大人，留意到他的胸口在流血，很是惊讶，问：


    “到底怎么了？你有困难的话，可以说出来，我能帮你的，我有很多能干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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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保证能帮你的忙。”


    季修不想说，其实他的麻烦有一半就是来自对方的老爹，轻叹一声，加快步子，消失在前方的小径。露露小姐再怎么追也追不上，只得对着空间重重地骂了一声：


    “混蛋！”


    然后，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我看，你对修大人有点兴趣，对吗？”


    她回过头去，看到那是一道高大身影，就是路迪先生。她对这家伙没好感，道：


    “这不关你的事。”


    路迪先生在那儿站着，神情中带着一点不屑，道：


    “别这么冲啊，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哎，季修大人这家伙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这么就走了，我替你谴责他！”


    露露小姐骂道：


    “你不是个好人，我不要和你说话。”


    然后，她就要逃走。


    路迪先生抢到她跟前，展臂挡住她。


    “别走呀！”


    露露小姐反手捂着自己，道：


    “你干嘛，你这家伙要非礼我呀！我告诉你，我誓死不从的，而且，我还学过武术，你靠近不了我的。”


    路迪先生仰头微笑，神情中透着莫大嘲讽。


    “你这样的，送给我，我都不要。”


    露露小姐松开自己，变得有点恼怒。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呀？”


    “我说，你不是我的菜的意思。我是来帮你的，我认识修大人很久了，知道他的习惯和爱好，我能帮你出谋划策靠近他，你不接受我的好意吗？”


    这听上去是诱人的话语，露露小姐也无法拒绝了，问：


    “你怎么帮？”


    然后，路迪先生把那办法说了出来。


    4


    傍晚，季修大人刚用过晚餐，其实就是半个桃子，他刚吃完，门上就传来窸窣的声响。


    听上去，是有人在用钥匙开门。


    对了，这锁是被路迪先生换过的，曾经，对方还差人送来了钥匙，为此，他有某种不好预感，走到门口，那时，门恰好打开来了，他一眼就看到门外的站立者。


    是那位露露小姐。她穿着抹胸的黄色裙子，左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酒瓶和酒杯，右手正握着门把，门把上是钥匙，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谁给她的。


    季修大人问：


    “你干什么？”


    露露小姐微笑道：


    “我是来给你送酒的，这是我们酒庄最近酿的新品，我送来给你尝尝看。”


    这位千斤的裙子领口非常低，季修背过身，道：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


    露露小姐拼命挤进了这小屋内，道：


    “你就尝一尝吧，真的很好喝，我都尝过一点的。不过，你别误会啊，我不是个爱喝酒的人，我只是尝了一点点。”


    眼见对方挤了进来，季修大人不再停留，翻身到了窗户外站着，道：


    “你最好马上出我的房子，不然，我就走了。”


    露露小姐放下手里的托盘，要追上前，道：


    “别走呀。”


    “那你走。”


    “我才不走，我是来陪着你的。说实在的，你是我见过的最俊俏的……”

 55. 偏要找

    话音未落，窗外的人影就不见了。想来是季修听不下去那阿谀奉承的话语，离开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酒庄的老庄主来季修的这住地了，把他的千金给揪走了。露露小姐一路向父亲抗议，但没什么办法，她拗不过老父亲，只得被带着走。


    这父女俩离开这街道后，季修从巷子里走出来，看着自家的门锁，动了念头，要换掉它。


    然后，他找来了锁匠，把锁给换掉了，再回到自己的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什么，原来，是一部手机。


    看来，他也是会用这现代电子器具的人，他拨通了上面仅存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人是他忠心的效劳者罗霍。他问对方：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已经办妥，大人，叶小姐现在卡城这边，新买了一个小公寓，把她祖母接过来了，还在附近的学校找到了工作，教孩子们绘画。”


    季修点点头，显得有点安慰，又道：


    “那你好好守着她，我有预感，路迪先生不会罢手的。”


    “我知道，大人，我会好好守着叶小姐的。”


    “嗯，就这样吧，罗霍，有事再联系。”


    然后，他挂了电话，把手机给放进床头柜，关起抽屉来，再在床边坐下来。


    他稍稍地抬起视线，看着对面的墙体。


    他的黑眼睛略有忧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他起身，到盥洗室，脱下了外套，再脱下衬衣。


    可以见到，他虽然瘦，但身上还是有肌肉的，而且是那种结实、有力的肌肉，一条条的肌肉线条很清晰、美观，带来可以毁墙断梁的力量。他的胸口那里，有两个子弹留下的伤疤。


    它们快好了，看来，这修大人的愈合能力可真是强劲。


    值得一说的是，他的身影是能够在镜子里面显现出来的，这跟路迪先生截然不同。


    看来，就算是魔怪，两人也并非完全一样。


    他俯身，对着镜子洗了把脸，然后去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睡衣出来，到了这小舍的地下室。


    这小小的地下室中央，一副小小的水晶棺放在那里的桌面。他走过去，对着它看了看。


    顷刻间，就有某些记忆涌进了他的脑子。


    “修哥哥，你等等我呀，我也要骑马！”


    是那孩子泡泡在说话。当时，季修在骑马，泡泡跟着他追，最后，他把泡泡给拉上了马匹。


    他用他的胸膛护住泡泡，泡泡得意起来，开始哼起歌来，欢快的声音响彻了整条林荫小道。他喜欢那种感觉，就是那种当哥哥的感觉，他对季杰的宠爱虽不少，但他更想要一个妹妹。


    泡泡就是他心中的完美妹妹，他宠爱她，一如自己的亲人。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某些动静。


    他回过头去，看到地下室的入口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是路迪先生，他站在那儿，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傲气，道：


    “你把泡泡还给我吧，在这时，她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要她时时刻刻留在我身边。”


    季修淡淡道：


    “是你自己不遵守规则，要摧毁我对你的信任的，路迪先生，你回去吧，泡泡我不会给你，我不想你犯下天大错误。”


    路迪先生叹口气，道：


    “你为什么老是跟我抢东西？”


    “你认为这些不是你的，就不会这么烦恼，路迪先生！”


    季修还是很沉稳的，能够精确对答。可见，他不是不擅对答，只是不想对答。沉默于他而言，不是爱好，只是习惯。


    路迪先生缓缓走了几步，靠近了那小小的棺材，道：


    “我就不明白了，泡泡明明是我小妹，怎么会向着你呢！”


    季修大人瞄对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


    “我发觉小杰也有点向着你，路迪先生，别哀叹这么多，也许在泡泡眼中，我是更合格的兄长人选。”


    路迪先生突然有点恼怒，抬手指着季修，道：


    “你休想剥夺我当哥哥的权利，你已经有季杰了，你到底还想要多少个弟妹！”


    季修大人沉沉道：


    “那你就拿出诚意来向我证明，你不会再打叶画师的主意了，这不就行了吗？”


    路迪先生没说话，脸色有点难看，探手入怀，掏出什么来。原来，那是一个瓶子。


    他拧开瓶盖，把其中的透亮液体一饮而尽，然后，他的嘴角就溢出血渍来。他眼睛都红了，哽咽着道：


    “这是毒药，我喝下它，就是向你证明，我不会再打叶画师的主意了。我只要泡泡，她是我小妹，她还是个孩子呢，我不能让她流落在外。”


    季修停在原地，冷静看着对方表演，淡淡道：


    “你这样的话，连生命都保不住了，还怎么照顾泡泡呢？”


    路迪先生用手捂住肚子，痛苦地道：


    “有人照顾她的，你只需要把泡泡还给我。等我死了之后，就把泡泡摆在我身边，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说着，这位路迪先生连咳两声，然后倒地，喷出一大口血来，看上去非常严重。


    那喷出的血染红了那小小的水晶棺。他立即伸手，用袖子去擦那透亮的物体。


    “对不起，泡泡，哥哥弄脏了你的东西，我该死！原谅哥哥，不，别原谅哥哥，你醒来后一定要把怒气发泄在哥哥身上，只求你快点醒过来啊，哥哥带你去放风筝，你不是最喜欢这个了吗！”


    季修大人稳稳地立在原地，看对方表演。这感觉有点奇妙，好像他不是在跟对方对话，而是在和对方对打，而他已经识破了对方的攻击路数，任凭对方怎么挣扎都没用。


    路迪先生躺在地面，一阵痉挛后，厥了过去。季修没有理会，转身拿工具擦拭那小小的棺材。


    然后有人到了。是那胖子哒哒，他走到地下室的门口，探头看了看室内情形，小声地问：


    “请问，修大人，路迪先生死了吗？”


    “应该是没有的，我们的路迪先生生命力很顽强，应该不会就这样死去。”


    季修先生边忙边答，神情淡然。


    胖子走进来，蹲在主人身边，伸手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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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探对方的气息，“啊”了一声，道：


    “不好了，先生没气息了，他一定是死了！”


    季修大人仍旧不急不慢地忙着手边的活，将那透亮的水晶棺给擦干净，不忘道：


    “吸血鬼可以在深埋地下的棺材中存活几十上百年，路迪先生根本不需要气息才能过活。”


    “啊？”


    胖子马上把他的主人搭上肩膀，不忘对季修大人道：


    “那我走了，修大人，你要相信，先生他就是喝了很毒的毒酒才这样。”


    然后，这家伙扛着自己的主人，大踏步向地下室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向季修大人回望。


    “修大人，你胸口的伤好了没？”


    修大人停下手边的活，望着对方，道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对我而言，无论什么武器造成的，从来没什么真正的伤口。”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回答：


    “噢。”


    然后，他大步地出了那地下室。


    季修擦完那水晶棺后，到了二楼的房间。他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定了。


    然后，他拉开左侧床头柜的抽屉，取出其中的某个东西。这东西闪亮亮的，其实就是一个发夹。是他曾经打算送给叶莉，但是，她推掉了的东西。


    他把它拿在手里，细细观看。


    看样子，这并不是一个随便买来的物品，起码不是像路迪先生说的那样，是在路边摊买东西，摊主找不开钱，才补给他的。事实上，那是他精挑细选的东西，是真钻石、好金属，是名家设计师设计的精品，有工艺、有造型，价格不菲，是他心意的表达，但是，她却没收。


    事实上，他也能料到这个结果。他能感觉到，那位叶画师一直在拒绝他，甚至不愿意跟他靠得近一点。


    难怪，就他这种魔怪，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比路迪先生还要可怕的魔怪，好好的世间女孩怎么会愿意跟他走近呢。


    他轻叹一声，把这东西放了回去。


    然后，他又在另一侧的床头柜里把电话拿出来，拨通了他的得力助手罗霍的电话。对方回应道：


    “喂，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季修将手机换了个手拿着，靠在床头上，轻声道：


    “我想问，叶画师还好吧？”


    “她还好的，我密切观察着她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异状。”


    说到这里，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


    “就是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季修又将手机换了个手拿着，表情有略略不安。


    实际上，他有这种举动那是非常少见的，他敢肯定，要是这次的通话对象是他询问的对象本人，他会更紧张。


    电话那头，罗霍想了想，回应道：


    “噢，就是有一个青年，也是那个学校的老师，他紧紧地围在叶画师身边，早上要给叶画师买早餐，下午要送叶画师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追求叶画师。”


    说完后，罗霍没有立即等到上司的回答。

 56. 偏要找

    电话这头，季修是蹙眉加愤怒的表情，盯着正对着的白墙，表露了他的态度。就是，他不喜欢这件事，一点不喜欢，修长的手指也握紧了那电话，表达无声的愤慨。


    最终，他什么话都没说，他始终是内敛、沉稳的性格罢了，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内心。


    罗霍通过电话问道：


    “大人，您怎么了，需要我处理这情况吗？”


    罗霍等了一下，得到一句低沉的回复：


    “不要。罗霍，我们不能干涉叶画师的生活。”


    电话那头传来回应：


    “是的，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电话这头，季修想了想，又补充道：


    “但是，如果对方采取蛮横态度，你一定要出手，保护叶画师的安全。”


    “是的，大人，我会的。”


    然后，双方挂了电话。


    季修握着那手机，心底久久不能平静。这感觉好像有人掠夺了他的某种东西，但他还不能抢回来似的。这是他的人生头一次地有这种感觉，可真的有点不好受。


    他把那手机放回床头柜，下了床，走到窗边凝望夜空。


    天上的星星在闪耀，一下一下，那么有规律，他的心却不能平静。


    他很想马上去到叶莉所在的城市，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但是，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他一定要跟她保持距离。


    对，他只是一个魔怪，她却是天使一样的女孩，一定要和她保持距离才行。


    5


    一大早，季修刚出门，就看到等在院落外的胖子哒哒。对方冲他恭敬地垂垂头，问：


    “修大人，你今天有空吗？”


    季修穿过院子，走出去，问：


    “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的，路迪先生请你去参加他的追悼会。”


    对于这种提议，季修大人只是表现得索然无味，推开篱笆，就要离开。


    胖子追上他，道：


    “大人，你相信吧，路迪先生已经英年早逝了！”


    季修暂停脚步，向对方道：


    “他已经七百多岁了。”


    胖子急忙道：


    “反正，他本可以活得更久的，但是，他现在死了，真的是在壮年去世，请你去参加他的追悼会，那样，他会走得更安心的。”


    季修回应道：


    “你告诉他，我不配合他那幼稚的把戏。”


    说完，季修大人不再停留，大步向前。胖子不甘心，大踏步追上去，却看到季修大人在帮一个老妇背粮食，径直送去了对方的家里。


    为此，哒哒有点惊讶。


    季修出来的时候，哒哒就在街道旁的路灯下看着他，显得有点不可思议，问：


    “怎么，修大人，你还做这些啊！”


    “反正也是没事。”


    季修大人语气平淡，好像经常这么做一样。哒哒尴尬地笑笑，反手挠后脑勺，道：


    “大人，你可真是关心着小镇居民。”


    “也谈不上，我只是没事做而已。”


    说完，季修要换个方位前行。哒哒跟上他。


    “请去参加路迪先生的追悼会吧，路迪先生死前说过的，一定要你去参加，说你是他一生最重要的盟友和伙伴，无论如何也要送他最后一程。”


    季修停下脚步，瞄了对方一眼，道：


    “盟友和伙伴？”


    “是。”


    “那铁定就是有阴谋。他已经把我定义为敌人了，我知道这个的。”


    说完，季修继续前行。哒哒又跟上去。当双方走出去了一段距离，遇到一位来者，就是露露小姐。


    她穿一条白色的新裙子，见到季修，眼睛都亮了，大喊：


    “修先生。”


    季修没有理会，转身进了一旁的巷子。露露再追进去，半点人影都看不见。


    另一方面，哒哒回到了庄园。可以见到，大厅中央有一副黑色的棺木，路迪先生就躺在里头。路迪先生的下属把这棺木围了起来，全都神情凝重，悲伤至极的样子。


    哒哒大步走过去，停在棺木前，低声道：


    “先生，你快醒过来吧。”


    一旁，尖蝙蝠问道：


    “怎么了，哒哒？”


    “季修大人他好像看穿一切，不愿过来。”


    顷刻间，棺材里的路迪先生睁开了眼睛，然后坐起来，在棺木的边缘捶了一下。


    “这个季修，真是只狐狸！我想用假死来瞒他，都瞒不过。”


    说完，他跳出了棺木，回头望这东西的时候，眼睛里冒出一股怒火。


    “把这东西给我拿出去扔了！一点都不吉利！”


    “是，先生。”


    巨人立即扛起那棺木，拿到室外去处理了。


    路迪先生走到门口那儿，对着室外的景致看了看，想到了什么，道：


    “你们说，从那边的山峰可以出这镇子么？”


    尖蝙蝠走上前来，看了看那方位，道：


    “应该可以，只是路会很绕。”


    路迪先生压低声音道：


    “再绕也要去试！哈洛，我告诉你，我必须马上见到叶画师，我一刻也不想耽搁了。”


    哒哒上前来，道：


    “先生，你是要我们这些小的出镇子去找叶画师，然后把她带来这里么？”


    路迪先生盯着那山峰，眼睛露出坚决，道：


    “不，是我出镇子去见她。因为把她带来这里的话，多半会瞒不过我们的季修大人，那样就糟了。”


    其余两人都点头。


    路迪先生道：


    “这位季修大人，还是太小看我了，认为我舍不得离开这镇子。才不是这样，我还是更看重人的，没有正确的人，空有一座房子，那有什么意思！”


    尖蝙蝠问：


    “那什么时候出行啊？”


    路迪先生回应：


    “尽快，我实在是不想被困在这儿了。”


    其余两人点头，表示赞同这意见。


    6


    夜晚，路迪先生带领巨人、胖子、尖蝙蝠三人向庄园对面的山峰前行。


    这个位置在小镇的东侧，跟小镇唯一的出口车站隔得有点远。他带领着三人急匆匆前行，很快就来到山下。


    路迪先生停在山脚下，望了一眼那巍峨山脉，道：


    “再大的山也挡不住我，我路迪对叶莉小姐势在必得！”


    一旁，巨人回答：


    “是啊，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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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我相信这一点。”


    路迪又道：


    “走吧，别耽搁时间，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山上的路是怎么样的，以及，上面到底有没有路。”


    “是，先生。”


    几人便要往山上走。突然间，身后方传来声音：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力气爬山？”


    这低沉而富有美感的声音是很有辨识度的，只属于一个人。路迪先生心想，不好了，对方怎么找过来了，艰难地回头，看对方在路边一棵榕树下站着。他缓缓地挤出笑容，道：


    “或许是我的生命力太强了，我又活过来了，但早上的时候，我真的死了，我不骗你！”


    又向身旁的下属问：


    “你们说，是吧？”


    其余几人急忙点头。


    “是、是呀，就是这样的，修大人，你要相信，先生他真的死了！”


    季修大人叹口气，道：


    “无论你想去什么地方，别去了，我不会同意的。”


    黑眼睛一闪一闪，在夜光中也很明亮，代表季修大人看穿了一切真相。


    路迪先生顿时觉得有点尴尬，走回去，道：


    “我只是想爬爬山呀！昨晚，我喝了那样的毒酒，身体不舒服，我需要强身健体才行！你就让我爬嘛！”


    季修叹口气，道：


    “你要是再不听我的劝，要去纠缠叶画师，我就带泡泡离开这镇子，我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别呀！”


    路迪先生有点慌了，也老实起来，道：


    “我马上回去。”


    说着，他率先向回行的方位迈步，又指挥他的三名下属跟上他的步伐。


    季修停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才放心。


    路迪先生回到庄园后，气不打一出来，想着，这季修大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他势必要再想个办法除掉他。


    然而，他坐在庄园的书房里，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够被称为季修的对手。


    所以，事情难办了。有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挡在这里，他只怕是连一步也迈不出去，见不到叶画师。


    清晨，他再也待不住了，独自出了庄园，准备去镇上找找解决问题的灵感。突然间感觉到一旁的围墙上有某种东西，在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他走过去，拨开墙面那些枝丫藤蔓，发现其中一个监视器。


    他立即知道这是谁干的了，把那东西扯了下来。


    这可恶的季修大人，怪不得他知道他们打算离开这里的举动，这也太歹毒了。


    路迪先生气坏了，拿着那东西，气势汹汹地去了小镇季修大人的家。那时，季修正在窗边擦拭他的宝剑，路迪先生把那拆下来的摄像头扔在他跟前，道：


    “你看你干的好事！”


    季修不慌不忙，仍旧慢悠悠地擦着宝剑，道：


    “别责怪我，路迪先生，我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毕竟，你都能用假死来骗我，我不得不谨慎点。”


    “你混蛋！”


    路迪先生气得在原地踱了两步。无奈房间太小，他的步伐几乎施展不开。


    他又看了看眼下的房舍，流露一点鄙夷。看得出来，他不是很喜欢这种简陋的小房子。

 57. 偏要找

    季修大人冲他笑笑，道：


    “你庄园里还有不少额外的监控器呢，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还有么？”


    “嗯，有很多呢，我亲自安的。”


    季修显得有点惬意。


    路迪猛然间怒了：


    “你真是个超级大混蛋！加伪君子，加恶魔，加爱管闲事的显眼包！我这就告诉你，你是我终身的敌人！”


    无论这位路迪先生怎么骂，季修大人都是很和悦的表情，缓缓地擦着那宝剑的剑身，好像没有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一样。


    接下来，路迪先生要回庄园去。季修又叫住他：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路迪停在院子里，显得很愤怒。季修拿着那宝剑，踱步出去，道：


    “你大可以找出那些监控器，并且拆了它们，但是，从今往后，我每天早晚各去庄园检查一次，如果我看不到你在那儿，我就直接带走泡泡，我说到做到。”


    路迪先生气呼呼，骂道：


    “你好狠的心！”


    “再狠也没有你狠，你心里那么惦记着仙仙，又去纠缠叶画师做什么呢？依我看，这才是铁石心肠！”


    “你别管我，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


    路迪先生脸都惨白了，好像受了莫大屈辱一样。季修笑笑：


    “你不听劝就算了，反正，后果你要自己吞下。”


    终于，路迪先生有点服软了，道：


    “别，你千万不能带走泡泡，我也不会离开这里！我发誓，我绝不离开这里一步，你随便怎么去庄园检查都好，我肯定会在这镇子里的，我保证。”


    说完，这位路迪先生大踏步向院落外走去。季修不忘叮咛道：


    “还有你手下的人，一个也不能少，否则，我就视同你离开。”


    路迪先生回头，挤出一个笑容。


    “不会的，我们都会在那儿的，坐得整整齐齐，不会有一个缺口。”


    说完，这位先生不管不顾，大踏步前行，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庄园。


    更晚的时候，这庄园来了一个人，就是季杰。他本来在药厂那边负责厂里的事，趁着今天不忙，过来看看。


    路迪先生见到他，就欣喜起来，把他带去他的书房。


    这里，他已经派人严密地检查过了，没有监控设备。他进门后，谨慎地关起门来，还把门反锁起来。


    季杰见状，笑道：


    “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样子，有贼吗？”


    路迪先生叹口气，道：


    “没有贼。小杰，我问你啊，你是不是完全忠心于我？”


    “是啊。”


    “我让你去做什么，你都会去做吗？”


    可以说，当下，路迪先生所有的希望都在季杰身上，他的眼睛里充满期待。季杰稍稍犹豫，然后点头。


    “嗯。”


    “那就好。”


    路迪先生刚松口气，对方就补充道：


    “不过呢，得不跟我的修哥利益相冲突才行，我忠于你，也很在意我修哥的感受，他是我最崇拜的人。”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利益跟你哥哥相冲突呢？我跟他关系不错的，你没看出来吗？”


    “那请问，到底有什么吩咐？”


    季杰显得有点好奇，他那双不那么黑的眼睛一闪一闪，透出年轻人的稚气。


    路迪先生搓了搓手，道：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出镇子，去帮忙找找叶画师。”


    “叶画师么？”


    季杰蹙蹙眉。他敏锐地感觉到，被提起的女子就是双方的利益冲突所在，有点犹疑。


    路迪先生点点头，道：


    “是啊，我担心她在外面生活得不好，毕竟，她没有收我的钱，我心里过不去。”


    季杰补充道：


    “可是，她收了我修哥的呀，那是很大一笔钱了，够她下半辈子生活了。”


    路迪先生狡辩道：


    “不，她没收我的钱，就那样走了，我心里过不去，我很想找到她，对她说声抱歉。”


    季杰想了想，然后回应：


    “可以的，路迪先生你的吩咐我会照做，只是说抱歉嘛，不难的。不过，厂子那边我就顾不过来了。”


    路迪先生立即道：


    “没关系，我会另找人去顾的，你安心去帮我找叶小姐。”


    说完，他又到书桌边坐定，写了一张支票递给季杰。季杰看了，“啧啧”道：


    “这么多钱啊！先生你可真大方，这些够叶小姐买下一座城了。”


    路迪先生坐在桌边，两手交叉在一起，略带不安地道：


    “嗯，希望你向她转达我的歉意，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最重视的画师，没有之一。”


    然后，这位先生又从抽屉里拿出什么。那是一张纸状物，小小的、四四方方的，他把它递给季杰。


    季杰接过，看了看，发现那是一张名片，笑笑。


    “哟，先生，你什么时候去印这个了？”


    路迪先生靠在皮椅里坐着，显得有点心不在焉，道：


    “就是前几天才印的。注意，你去叶小姐的家乡找她，一旦找到，就及时给我打电话。”


    “噢。”


    季杰一边回答，一边把支票和名片都放在上衣口袋里。


    路迪先生不放心，又道：


    “注意啊，小杰，你要从燕子山那边绕过去，别走车站的方位。你哥哥守在那里，他的监视范围实在太广，你过不去的。”


    季杰略略迟疑，问：


    “我的哥哥他不答应么？”


    “他当然不答应，他要答应的话，我就去了。”


    说着，路迪先生抬头瞄了季杰一眼，发现对方满是怀疑，立即整个儿从座位里挪下，跪在地面。


    季杰慌了，赶忙去扶，路迪却坚持要跪在地面，道：


    “小杰，之前那么多日子，我都没求过你，但是现在，我恳求你，去帮我找人。现在这个时刻，只有你能出这镇子。”


    季杰轻声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有点背叛我修哥？”


    路迪先生道：


    “你没有背叛，你只是去送钱，而这本来是该给叶小姐的回报。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欠别人人情债，我要是不送这钱给她，我终身都是遗憾！”


    说着，他又重重地呼吸两下，然后咳嗽起来。


    “咳咳！”


    好像病情严重的样子。他擦了擦嘴角，道：


    “小杰，实不相瞒，我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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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不多了。”


    季杰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问：


    “你怎么了，先生？”


    这青年一边说着话，一边扶路迪先生站起来。对方站起的过程中，突然冒出一句：


    “实不相瞒，我前天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我得了癌症。”


    “啊？”


    季杰惊讶地松开了对方的手，连连打量对方。


    “先生，你不用说这种话吧。什么癌症能到血族身上来啊？”


    “反正，你不用怀疑我，我现在就是病入膏肓的状况。”


    说着，路迪先生又咳嗽了两声。他这声音可真生硬，让季杰连连摇头。


    接着，路迪先生拿出那合同里叶莉的身份证复印件给季杰看了，道：


    “你记住上面的地址，尽快找过去吧，我很希望知道她的情况。”


    季杰把那地址给牢牢地记在了心底，道：


    “嗯，先生，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去帮你完成任务。”


    “真的吗？”


    “真的。”


    说完，季杰向书房门口走去，边走边嘀咕：


    “这世间但凡有一件事让我们的路迪先生装病也要完成，那一定很重要了，我非得替他完成不可。”


    说完，他出了书房，再接着出了庄园，向着燕子山的方位去了。


    7


    三天以后，季杰来了电话。


    那时候，路迪先生用新买的手机接听。


    “喂，小杰，你找到叶小姐了吗？”


    “我找到了叶小姐原来的家。”


    电话那头的回应有些迟疑，叫路迪先生听出问题，他把手机换了个手拿着，问：


    “什么叫原来的家？”


    “就是她搬家了的意思。我问了她的邻居，可她的邻居都说她是匆匆搬走的，不知道去向。”


    季杰的声音透过手机的声筒传过来，显得很清晰。路迪先生不用再问一遍也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瞬间焦躁起来，手指敲击着那光滑的棕色桌面。


    “你去问她亲戚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回应：


    “我倒是打听到了叶小姐叔叔的住址，找过去问了，可她的叔叔也不知道她搬去哪里了，他们之间没有通过电话。”


    是吗？


    路迪先生的心重重地沉了一下，他好像感知到这件事是有预谋的行动。


    他又道：


    “你在那附近多找找，我不信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


    “是的，先生。”


    然后，双方挂了电话。路迪先生握着那新买的手机，窝在皮椅里，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此刻，他又记起叶莉离开前的情形了。


    “你给我滚！”


    这咆哮声震耳欲聋，好像穿过时间的阻隔，到了跟前。


    啧！


    他怎么能说这个话，谁听到这种话都会逃的，又怎么能怪叶莉呢。


    他将手机放下，从座位里站起来，望着窗外的夜空，显得有点烦忧。


    突然间，他留意到对面的山头上出现一团火光。然后是人的声音传来：


    “起火了，快灭火啊！”


    应该是那附近的村民在喊。


    再然后，那山峰上有几个人影在奔走，再然后，那火就灭了。

 58. 偏要找

    “看来，不管是人类还是吸血鬼，都怕火啊！”


    他这么想着，缓缓回过了身。突然间，一个歹毒的计划涌到他的脑子里，让他知道该怎么对付修大人了。


    夜里，季修正在熟睡，突然听到耳畔传来的动静：


    “救火啊！”


    这样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很清晰，大概是从有点远的方位传过来的。


    他立即下床，穿上衣服去了阳台。他停在那围栏前，裸眼观望，看到燕子山那边冒出了火光，而且是很大的火光，看来，火势不小。


    他没有犹豫，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快速向燕子山的方位奔进了。他的速度比机动车还快，二十分钟后，已经接近火场了。


    他看到有几个村民被困在火的另一侧，眼看要被烧到，立即冲进了火海。


    但是，过程有点不顺利。他一冲到那些村民身边，旁边一棵燃烧的大树就倒下来。他立即扬起手臂，撑住那大树。这让他的手被烧伤了，他赶紧推倒那棵树。


    看来，他明确是怕火的。旁边，那脸被熏黑的村民问他：


    “你怎么样了，先生？”


    季修沉沉道：


    “我没怎么样，大家快出去吧。”


    “但是，我们动不了。”


    季修这才看到，原来，几人被黑色的铁链绑在树干上。他立即伸手去扯那铁链，奈何那链子实在粗大，他扯不断。


    情急之下，他拿出腰间软剑，去砍那几棵树。就在这时，火海外出现了动静，就是有很多支弓箭向他的方位齐齐聚拢。


    伴随一个指挥作战的手势被发出，无数支箭矢向外飞出去。


    “嗖嗖嗖！”


    这些箭矢不断向着季修所在的方位射过去，好像一堵墙一样。


    季修察觉到动静，赶紧用软剑去挡那些箭。


    但是，箭实在太多，凭他的单剑挡不下来。他不想让那些村民受伤，就用身体去挡。最终，他的躯体被射满了箭矢，他也痛得跪倒在地面。


    那些村民问他：


    “你没事吧，先生？”


    季修咬着牙道：


    “我没事。”


    其实就是有事，这些箭上不知是不是涂了毒药，让他整个人开始头晕。他感觉自己的视力都受到了连累，快要看不清楚前方的景致了。


    就在这时，跟前出现一道巨大身影，就是路迪先生。他停在那里，高高地仰着头，道：


    “哎呀，一代英豪，想不到你这样就要被我打倒了，箭上满是剧毒，你注定是无法挣扎的。”


    “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


    季修受伤严重，嘴角也溢处了血渍。


    路迪先生咧嘴笑道：


    “知道也没用，你能摆脱现在的状况吗，你不能！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尤其是用泡泡来威胁我，我还讨厌别人强制限定我的行动，不让我见到我想见到的人。你上路吧，你这圣人兼怪物季修大人，这个世界没有你的位置，我路迪才是主宰者。”


    然后，他从季修手里把那把软剑给抢过来，手起剑落，将对方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一旁几个村民见状，吓得脸色都白了。


    随后，路迪先生扔下那把剑，吩咐他的下属把季修给就地埋了。


    当然，他还吩咐下属灭了那山火，他的确没有太过分，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庄园里，睡了一个大觉。


    8


    很快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之内，路迪先生用了各种办法去找叶莉，然而，收效甚微。不管是他亲出小镇去寻找，还是他派手下去寻找，都没有她的踪迹。


    期间，他的下属建议她，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搞一次绘画比赛，并设定高额奖金，说不定会吸引到叶莉这种优秀画师来参赛。他就听从建议，砸重金，通过电视台和网站发出比赛的相关消息，结果，绘画比赛吸引了很多人，但就是没有吸引到叶莉。


    路迪没有办法，又派人监视着闫丽和小黎，想着一旦两人跟叶莉有接触，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她。但是，几名伙伴之间似乎是没有什么联系的，起码，监视两人的家伙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之后，路迪先生便一直留在罗克利庄园，守着妹妹泡泡过日子。他不得不承认，对付修大人的方式有点卑劣，但是，解决掉制约他的力量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为此，他是心安理得的。某次，他心血来潮，要去外面的世界旅游，在一艘游轮上，听到美妙的歌声。


    这歌声触及他的心灵，让他记起了往事，他便循着那声音过去，在轮船大厅见到一个对着银话筒高歌的女子。他去的时候，对方侧着身子站着，他从对方的轮廓中察觉到某种熟悉的痕迹，呼吸加剧，等对方彻底回过身来，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颊，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原来，那女子竟然长得很像仙仙。


    不，不是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叫他怀疑自己的眼睛。然后，他回过神来，理所当然就去追求。还好，对方不是很难追，他也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对方拿下。最后，对方随他回了庄园一起生活。


    很快又过去三个月。也就是说，距离叶莉离开这儿已经六个月了，这天清晨，路迪先生从床上起来，进入盥洗室的时候，突然间变得很想念那位叶画师。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已经有了仙仙，当然，对方并不真的是仙仙，只是长得像，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满足了吧。事实是，他并没有，他很想念那位被逼走的叶画师，这份思念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深。


    他停在洗手台前，俯身洗了把冷水脸，然后探头看室内的情形。这位新的仙仙小姐正躺在床面，肩膀和手臂露出了被子，上面没有一点衣物。


    事实上，自从这位新的仙仙小姐来到这里，他们就住在一起了。这段时间内，她的整个身心属于了路迪先生，她深爱他，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叶莉的思念保持了克制，也从来没在新仙仙面前提起过她。


    然后，他转身出了卧室，并轻轻地关起门来，穿过走廊，走到书房内，把门关起来思索。


    看来，叶画师还是要继续找下去的，不然，他这内心就不得安宁。


    还好，他派出去的人一直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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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闫丽和小黎。他从抽屉中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阿铁，你有叶画师的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回应：


    “有的，先生。”


    “是么？”


    握电话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接下来，阿铁回答：


    “是，先生。其实，昨天我是给你打了电话的，但是你没有接。”


    “噢，我昨天有事忙。”


    事实上，昨天，路迪先生陪着新仙仙小姐出了镇子，去购物了，买了满满一车衣服，还有很多首饰，晚上才回来。他本来是不喜欢用现代电子器件的人，手机就留在庄园里，当然就没有接听到。


    在这时，路迪先生极快地反省了自己的行动，问：


    “阿铁你告诉我，关于我们的叶画师，到底有什么样的消息？”


    “就是我前天偷听到闫丽小姐的电话，她说会和叶小姐见面。”


    “是么？”


    深蓝色的眼睛来回地瞥了几下，代表亢奋。接下来，路迪低声道：


    “你给我监视好了闫画师的举动，等着我过去。”


    “你要亲自过来吗，先生？”


    阿铁显得难以置信，因为他觉得凭自己的力量，能够掌握一切情况。


    路迪先生回应道：


    “对，这事情对我而言很重要，我必须亲自过去解决。”


    “好吧，先生，我在这儿等着你。”


    “好的，你等着我。”


    接下来，路迪先生挂了电话，整个儿身心舒畅起来，出了这书房，回到卧室。


    他准备收拾一下行李就出门了。而这时，新仙仙小姐也起床了，靠在床头，冲他笑。


    “你起床怎么不告诉我呀，路先生？”


    “噢，我只是去打了个电话。”


    路迪先生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门来，开始挑选衣物。


    他特意挑了一套新做的深蓝色西服，那是最衬他的肤色的所在。他拿着它，到镜子前比了一下，以看看自己的风采。但是，只能看到那套西服，看不到他的影子，他终究是个吸血鬼罢了。


    新仙仙小姐蹙蹙眉，问：


    “怎么，你要出门啊？”


    “嗯。”


    路迪先生的注意力还在那套新衣服上，没有留意到他的新欢有点情绪。


    新仙仙小姐道：


    “你要出门多久啊？”


    “大概几天，最多不超过一周。”


    直到这时，这位路迪先生才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心上人。他发现对方有点不悦，意识到不妥，把那西服放到一旁的躺椅上，走过去，坐在床边，轻声安慰道：


    “别这样，我只是去忙一点公事，过几天就回来了。”


    新仙仙靠在他的怀里，娇嗔道：


    “你不去不行吗？路迪，你手下那么多人，他们不能帮你的忙吗？”


    路迪先生回应道：


    “我不去不行，那是一桩要务，如果完不成的话，我终身都不会快乐，你要理解我，知道吗？”

 59. 偏要找

    说着，他还把吻落到新仙仙的额头。对方这才安分了点，道：


    “好吧，你去吧，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是支持你的。”


    “嗯。”


    然后，路迪先生站了起来，继续收拾行李。一个小时后，他已经离开了这小镇。


    对叶莉来说，这半年是很平静的岁月，她在私立小学教孩子们画画，生活没有什么风波。


    其实，硬说的话，还是有一点风波的。


    就是她心底时不时会想起修大人，以及偶尔会产生一点念头，想回小镇去找他。但是，每一次，当这种念头来临，她都压下了它。她才不要去当别人的替身，去把存在于别人心尖几百年的人驱散，她没那个精力。


    真的，每一次，她想修大人想得紧了，就想一下对方对仙仙小姐的迷恋。然后，她就清醒过来了，放弃再回小镇的念头，她不要去当别人的情感替代品，她要在自己的世界里绚烂开放。


    如此，很快地过去了半年。


    这段时间学校刚好放假，她想着要找闫丽和小黎聚一聚，就和她们联系了，没想到被人偷听了信息。


    上午，她出门，乘公交去了火车站。路上有一个人跟着她，就是修大人安排在她身边的罗霍。罗霍并不知道自己的上司出了意外，也联系不上修大人，只得尽责地保护叶莉。他看到她要搭乘去别城的火车，有点着急，上前道：


    “叶小姐，你好！”


    实际上，这段时间，他在叶莉附近的街道上租了房子，还时不时关心一下她，双方之间算是认识的程度了。


    叶莉见到他，就笑笑。


    “罗先生，你好啊！”


    “你好，叶小姐，请问你去哪儿？”


    罗霍有点紧张，目光四处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上午可能会出事。要知道，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确。


    叶莉轻声道：


    “我去见我的朋友。”


    “别城的吗？”


    “是啊，我坐火车去。”


    叶莉神情轻松，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环绕了自己。


    罗霍沉默一下，道：


    “叶小姐，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天气有异状吗？”


    “没有。”


    罗霍不好说得太细，毕竟，他不能告诉她，他是通过直觉察觉到了危险。叶莉又冲他笑笑，道：


    “噢，时间快到了，我上火车了，再见，罗先生。”


    “嗯，再见。”


    罗霍停在原地，心中的不安被放到了最大，最终，还是决定跟上去。


    三个小时后，火车到达了目的地。叶莉兴冲冲地下车了，在车站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闫丽，觉得有点奇怪。双方约好在这里见面，然后转车去小黎所在的城市啊，按理说，对方应该到了，因为对方一直是很守时的人。


    叶莉便又就近找了找，但也没有找到闫丽，就打电话想联系对方。谁知，也没有人接电话。她嘀咕道：


    “闫丽怎么了，睡过头了吗？小懒虫！”


    她还在笑，根本察觉不到这车站里的危险，走到一旁的椅子那里，坐定了。


    此刻，罗霍也下车了，就位于离叶莉不远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在这人来人往的场景中，他不良的预感被加深了，某一刻，巨大的不安感从他心底传来，伴随背后一点窸窣声传来，他向后望去。


    一刹那，他就见到一道高大身影，正是路迪先生本人。罗霍大惊，刚想呼喊的时候，路迪先生就冲他眨眨眼。


    其实，这是路迪先生在施展他的催眠术，他这一套只是对季修没有用而已，但对其他人还是很有用的，罗霍瞬间失去了知觉。


    然后，叶莉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发现那是闫丽，忙按下接听键。


    “喂，闫丽，你到哪儿了？”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个熟悉又低沉的声音：


    “你向后看！”


    就是那种熟悉得有点诡异的声音，吓得叶莉电话都掉在了地上，缓缓向后看去，见到一道高大身影立在自己的座位后。


    她愣了大约十秒，这个过程中，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起身，向车站的出口处跑去。然后，又是几道熟悉的身影阻挡了她。


    有季杰、胖子、巨人还有尖蝙蝠，把她团团围住。她停在那里，呼吸都快凝住了。


    那边，路迪先生弯腰捡起地面的手机，走到叶莉跟前，把它递给她。


    “给，叶画师。”


    叶莉没有回答，还想着要逃开。她瞄了瞄左边的方位，发现那边有巡逻的警察，准备求救。


    可是，当她刚想呼喊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眩晕袭击了她，她直接地晕了过去。


    9


    再醒过来是在黄昏。


    手机就在枕边，叶莉通过查看其上的日历才发现，她已经昏睡两天了。


    她赶紧坐起来，检查自己，发现衣服完好地穿在自己的身上，才放心。


    她下床来，看了看周遭，发现这就是她之前住过的房间。看来，她已经回到了罗克利庄园里。她走到房间门口，准备打开门走出去，却发现房间门是反锁的。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动静，那锁自动打开了，她立即向后退一步。


    然后，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路迪先生。他冲她笑笑，问：


    “你怎么样了？”


    叶莉停在原地，没有好脸色。


    “你要干什么？”


    “我想你住在这儿。”


    路迪先生一边回答，一边走进来，并且把门给关起来。


    叶莉沉声道：


    “我还有事要忙呢，就不陪你玩了，我走了。”


    说着，她又向门口走去。他抬手挡住她。


    她侧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巨大敌视。


    “你要杀就杀，或者，你要咬我，就吸我的血，我也认了。你最好动作快一点！”


    他看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对自己误会至深，叹口气，道：


    “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叶莉，真的，无论什么情况我都是一样的态度。”


    这是他头一次叫她的名字，充满了柔情，但她没发现。她呼入一口气，退了一步，停在圆桌旁，问：


    “季修大人呢？”


    为此，路迪缩了缩目光，表示愤恨。


    “别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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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只想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他怎么会容许你这样胡作非为？”


    在这一刻，她对季修的想念涨到了最高。


    路迪先生叹息道：


    “别生气，我不想说他的情况，是因为我怕你不信。”


    “你说啊！你总要说了，我才知道，该不该信。”


    她停在那儿，脸色是苍白的。她实在是不想再面对这个恶魔了。


    路迪先生道：


    “几个月前，我们的季修大人跟一个女子结婚，离开了这儿。”


    叶莉大惊。


    “跟谁？”


    路迪开始面不改色地说谎：


    “噢，你不认识的人，一个美女，没什么来头，反正，我们的季修大人跟她看对眼了，快速坠入爱河，然后结婚。那女子不想住在这样的小镇，季修大人就随了她的心愿，搬去别的地方住了。”


    这谎言应该是没有成功的，叶莉一个字都不信。


    她知道，季修大人心底装着仙仙小姐，绝不可能短时间内爱上别的女子，并且，更不可能结婚。


    她侧头看着路迪先生，问：


    “真的吗？”


    路迪在桌子旁坐下来，道：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他早已经和他的新婚妻子离开这儿了。哎呀，他走得太匆忙，连我都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可能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再见面了，或者，他压根就不会再回来，我们就再也见不了面了。”


    这绝不可能是真的。


    叶莉心中只有这一种想法，而且，还有更不好的预感，就是季修大人出了意外，所以，这位路迪先生才能如此胡作非为。


    她告诉自己，要沉着应对，如今，没了季修的帮忙，她更是羊入虎口，不沉着的话，连尸骨都没有了。她放缓语气，问：


    “你到底要怎么样？”


    顷刻间，路迪先生表情郑重起来。看来，他不打算再掩藏自己的心事了，站起来，道：


    “好了，我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一再地问，我就回答，我想你跟我在一起。”


    “什么是在一起？”


    她露出更大的戒备。


    路迪先生道：


    “彼此相爱的在一起。”


    呸！简直异想天开！


    叶莉心中咒骂着，转身走向门口，打开门，转身道：


    “我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陪你玩游戏了。”


    说完，她走了出去。路迪先生也不拦她，因为他知道，她根本走不出这里。


    叶莉沿着走廊走出去一段距离，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吃惊极了，想着，这里又来了画师吗？急忙追上去，想问问情况，却看见更让她吃惊的情形。


    那个女子分明就是仙仙小姐。那可是她画了好多遍的人儿，又怎么可能认错呢。她惊呆了，在原地愣了一下，追过去，跟着对方进了厨房，并试着唤道：


    “仙仙小姐？”


    那女子打开冰箱，拿了一盘草莓，一边吃着，一边笑着回应：


    “我的真名叫丝丝。”


    “丝丝？”


    叶莉念着这个名字，缓步走过去，对着对方接连打量，真的觉得对方像仙仙小姐。

 60. 偏要找

    对方一边吃着草莓，一边道：


    “当然，我现在是仙仙小姐了。路迪先生非要这么喊，我就这么认，一切的一切我都认，只要他高兴就好。”


    叶莉这才有所察觉，问：


    “所以，你只是长得像仙仙小姐吗？”


    “嗯。”


    丝丝点点头，把草莓递过来。看得出来，她还算是友善的态度。叶莉摇摇头，拒绝了，道：


    “噢，我是这里的画师。”


    对方有所领悟，道：


    “我看到这里的墙上有好些壁画，是你画的吗？”


    “是我和我的同伴画的，她们现在不在这里，我也要走了。”


    叶莉看了看室外的空间，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但是，这挡不住她要离开的心。她顿了顿，又问：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丝丝小姐？”


    丝丝微笑，在椅子里坐定了，问：


    “去哪儿？”


    “离开这小镇。”


    叶莉很严肃。丝丝小姐却很放松，笑着道：


    “为什么要离开呀？”


    “这里很恐怖，你不觉得吗？”


    “没有。我喜欢这里，任何人也不能让我离开。”


    眼见这位小姐这么说，叶莉放弃了劝阻，道：


    “那我走了。”


    “可是，你不是画师吗，你去哪儿？”


    “噢，我去买颜料。”


    说完，叶莉就向门口的方位跑过去。想着，不管怎么样，要尽快离开这里才好。


    她一刻不犹豫，走出室外，踏上草坪，出了庄园。那时，路迪先生已经在主建筑物的台阶上看着她了，尖蝙蝠哈洛停在主人身边，问：


    “要跟过去吗？”


    “要，不过要再等一下。”


    “是。”


    尖蝙蝠点点头，没说话了。


    叶莉出了庄园后，快速奔进，想着，一定要尽快离开这儿。如果说，上一次还有伙伴的陪伴以及修大人的保护，那么，这一次她就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如果不坚定、不决绝，那么，她就永远都走不出这里。她沿着那平整的道路大踏步地前行，一刻也不敢停留。


    然而，距离车站还有一半的路程，天就黑下来。不妙的是，她又听到山谷里那些渗人的狼嚎。


    她不敢停步，大踏步前行。


    突然间，耳边传来动静。就是野兽奔腾的声音，她定睛一看，发现已经有几头恶狼来到了她身旁。


    它们眼里发出绿油油的光，嘴里发出咆哮，一看就不好惹。她试着往前跑，却被狼群包围起来。


    她知道跑不掉了，绝望得闭起了眼睛。


    然而，她却迟迟没有等到攻击。只是等到一声野兽断气的“呜咽”声，忙睁开眼睛，看到渗人的一幕。


    原来，月光下，有人举着一头狼的尸体，正对月饮狼血。叶莉被吓得手脚发软，心底也泛起一阵阵恶心浪潮，她靠在一旁的松树旁，呕吐起来。


    然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拍她的背。她睁开眼睛，看到路迪先生到了她身边，嘴角还有一点血迹，而那狼的尸体被扔在一旁，已经瘪了。她因为过于害怕，流下了眼泪。


    他见状，就伸手擦她的脸颊，用另一只手擦自己嘴角的血迹。


    “别怕，有我在，没什么能伤害你。”


    “我害怕你！”


    她一边抽泣，一边自己擦眼泪。他则是一直温柔地替她擦眼泪，显得很痛心。


    她竭力地向后避让，道：


    “你别碰我！”


    他总算有点克制，没有碰她，道：


    “你怕什么，我解决掉的是狼，严格意义上说来，那是敌人。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瞬间，她想起他刚才生饮狼血的情形，禁不住地又要作呕。他见状，笑笑，道：


    “告诉你好了，我刚才那么做是很有必要的，从今往后，那些狼会知道谁是不敢惹的，不敢再造次了。”


    虽说如此，叶莉还是觉得恶心。她心底只有一种疑问，眼下这个怪物，一次次找上她，他到底要干嘛。


    为此，她又问道：


    “你到底要干嘛？”


    路迪先生微笑着，整理着他的衬衣领口，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跟你在一起。”


    “什么意思？”


    她背过身去，感觉到极大不适应，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


    他看着她，认真道：


    “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啊？”


    她回头去看他，发现他是那么认真，就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又不是那种说话不过脑子的家伙。”


    他看着她，充满了耐心和包容，不像恶魔。


    她实在忍不下去，要离开。他跟上她，道：


    “你还是别走了，如果你再走一步，我就催眠你，让你睡上一整年，你相信吗？”


    她不得不信，被迫止住脚步。


    他看着她，轻声问：


    “你刚才看到仙仙了吗？”


    她点点头。


    实际上，就是因为看到了，反应才这么大。他怎么能在明确有女伴的情况下，说那些话。


    他轻声道：


    “实不相瞒，三个月前，她就来到我身边了，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过了快乐的三个月时光。可这个过程，我也有不快乐，因为我见不到你，真的，见不到你让我痛苦。”


    这是什么谬论！叶莉厌恶地盯着对方，道：


    “那你赶快杀了我！”


    “别说傻话了。”


    “我没有！真的，你赶快杀了我，像咬死那头狼一样咬死我吧，反正你很擅长！”


    她很坚决，视死如归。


    路迪先生却是越发爱怜，轻柔道：


    “别这样了，叶莉，我不会伤你一根头发的，我发誓。”


    她盯着他，认真道：


    “我告诉你好了，你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因为我这一辈子，绝不当第三者！我拼了命，也不当第三者。”


    他看着她，郑重地道：


    “你不是第三者，你跟仙仙并列。”


    “我呸！”


    她直接就骂开了，显得毫不留情面：


    “别把你那恶魔的规则加在我身上，我告诉你，我不玩你的破游戏！任何男子，心里如果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就不会看他一眼！”


    她气势十足，本以为他会很生气。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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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反而还在笑着，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真希望季修大人能听听这番话，这样，他就会知道，我们的叶画师心里永远没有他。”


    叶莉低声道：


    “你别提他。”


    “嗯，我不提，我只提我们。叶莉，请相信，我会对你好的。”


    叶莉怒了，道：


    “我呸！你这不要脸的怪物，我告诉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让你好看的。”


    路迪挨了骂。实际上，这是他人生头一次挨这么重的骂，但他却是高兴状态，微笑道：


    “怎么，我们温柔的叶画师，你还有这一面呢！真是少见！”


    叶莉低声道：


    “我当然有，你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恶心了！你听清楚了，在我心中，爱情是一对一的，绝不是一对多。”


    路迪仍然表现得无所谓，眨眨眼，道：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仙仙，你总不能不让我跟她在一起吧。”


    叶莉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的意思是，你要对她一心一意，你别为了我或者其他的任何人分心！”


    这时，她又想起什么，问：


    “对了，她知道你的计划吗？”


    路迪回应道：


    “她不知道，我没告诉她这个。她承受力不是那么强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全身心依赖我，我怕告诉了她，她就承受不住。”


    叶莉回应道：


    “那就不对了？她深爱你，你也深爱她，你们的世界里绝对容不下别人。我现在走了，我祝你和仙仙小姐永远幸福，路先生。”


    然后，她要挪步离开。路迪先生严肃道：


    “别走啊，你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对吧？”


    叶莉不敢迈步，停在原地。他走上前，对她道：


    “你也知道，我等了仙仙那么久，我眼睁睁看着她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不可能抓住机会跟她在一起的。但是，我不会放弃你，因为我喜欢你，叶莉，你就包容我，好吗？我会补偿的，我保证！”


    叶莉脸色都气白了，道：


    “你干脆杀了我！你知道吗，你说这些话就是彻底看不起我，贬低我的尊严，觉得我是草芥、蝼蚁，好欺压，对吗？”


    一瞬间，路迪的态度放柔了，道：


    “当然不是，草芥、蝼蚁算什么，我可不会追着它们满世界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叶莉，实不相瞒，过去几个月以来，我老是做梦梦见你。我才明白那是爱，所以，用尽了办法去找你。现在，你终于来到我身边，我是绝不会放手的。”


    叶莉沉声道：


    “你最好放手，否则，就算你把我强留在你身边一辈子，我也是这种态度。我会骂你一辈子的，路迪先生，你不想耳朵受扰的话，你最好放我走。”


    路迪严肃道：


    “绝不可能！”


    “那我死在你跟前！”


    说着，叶莉快速向一旁的大树跑去，要将额头猛力撞向树干。但是，有什么相对柔软的东西阻挡了她，其实就是路先生的手掌。


    她被他拉了回来。她显得气呼呼，还要行动。他放低了声音，严肃道：


    “你最好别这么固执，我不想把你绑起来。”

 61. 不想要

    1


    “我就不信你能这么做！”


    嘴巴在逞强，但心里还是有点怕的。因为叶莉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魔鬼，对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路迪告诫道：


    “别固执，叶画师。我是一个自私的家伙，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我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动不动就寻死觅活，我会把你绑起来的，这样才能以绝后患。”


    终于，叶莉点点头，表示相信他的话。


    他便转换了语气，轻声道：


    “很晚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她没有回答，呆呆地向前走。他跟上她，一把将她抱起来。她感觉到脚离地，都呆住了，推着他的胳膊。


    “你别这样！”


    “我抱你回去，我觉得你应该累了。”


    “我自己走。”


    “让我抱着，乖，一切的一切，你要听我的安排。”


    说着，他抱着她向前走去。


    她感觉这怀抱脏死了，想着办法逃脱，道：


    “等一下。”


    “又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了。”


    她看着他，显得可怜巴巴。他蹙蹙眉，道：


    “这里也没有卫生间啊！你忍一下，我带你回去就可以上了。”


    她急忙道：


    “不、不，我已经憋得受不了了，我现在就要上！”


    他叹了口气，觉得眼下实在没有那样的场合，不方便答应她。


    她推着他的肩膀，道：


    “你让我去呀！你说你重视我，总不能连这么起码的要求都达不到吧。”


    终于，他开口了，道：


    “那边的林子，你可以过去上。”


    然后，他抱着她向林子的方位走去。她挣扎了一路，不要他抱。他强行把她抱过去了，放在林子口。


    他对她道：


    “你进去吧，我守着你。”


    “你不用守着我。”


    “那里面有蛇，你不怕吗？”


    他看上去不像威胁，而是阐述事实。她看了看那黑压压的林子，点头道：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然后，她进了那林子。这一路前行，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念头，逐渐走到林子里头。路迪先生在林子口喊她：


    “别进去那么多，里头真的有毒蛇的，我保证。”


    叶莉不管不顾，大踏步前进，最后奔跑起来。现在，她已经不管什么毒蛇不毒蛇的了，她只想离开。


    不好！她好像听到身后追赶的脚步声。


    她加快了步子。


    不妙，又摔了一跤。她来不及释痛，赶紧爬了起来，又往前面跑，突然听到水声。瞬间感到希望，往那个方位跑了过去，一口气跃进水里。


    然后，她就感觉眼前漆黑，同时，有巨大的冰凉感把自己包围起来。她随着水流的方位漂移，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弱。


    实际上，她是不会水的。她这样不是想逃走，而只是想自尽罢了。


    可是，她是不会轻易达成心愿的。迷惘中，一只大手从水面降下，把她给抓出了水面。


    “咳咳咳！”


    这是她出水面的第一反应。路迪先生蹲在她身旁，轻柔地拍着她的背，道：


    “别再逃走了，你应该记住这次的教训。”


    浑身湿透的叶莉感受到巨大的挫败，坐在地面，双臂环着自己，哭了起来。


    不是装哭，是真哭。她真伤心了，道：


    “你让我走吧，路迪先生，尊贵的路迪先生，我只是个底层的平民，你怎么能看上我呢？”


    她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擦眼泪，道：


    “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当第三者的，这会要了我的命！仙仙小姐那么好，你就一心一意对她吧，我祝你们一世幸福。”


    路迪先生见状，站了起来，没有说话。他神情严肃，看得出来，他有点恼。


    叶莉浑身滴着水，显得狼狈极了，还在哭泣，道：


    “我宁死也不会当第三者的。你以为画画容易吗，路迪先生，从小到大，我为了克服画画中的各种困难，展露的勇气是一百分，可是，为了不当第三者，我展露的勇气是一万分，不，是一亿分！我绝不可能当第三者，不是两个人的爱情我就不要，我绝不会要的，哪怕奉上性命，也在所不辞！”


    终于，路迪先生表情有所缓解，再度蹲下身，安慰道：


    “幸好你只是强调你自己的态度，不当第三者，你没有说，你是因为季修大人才不想跟我一起。”


    叶莉看出他还在乎季修大人，忙道：


    “谁是因为他呀！我不当第三者是为了捍卫我自己的尊严，跟他有什么关系！”


    路迪先生借着月色看她的表情，问：


    “难道，上次季修大人帮你离开这里，你心底没有感动吗？”


    其实是有的，还很大。但是，傻子才会在这种情况下承认呢。


    她抬眼看着他，道：


    “没有。季修大人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自那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过联系。”


    路迪先生听到这，眼睛都亮了，问：


    “真的吗？”


    “真的。”


    “一次联系都没有过吗？”


    “当然没有。季修大人就像我生命当中的空气。”


    空气是真的。但是，空气也并非一无是处，它其中蕴含的氧气可以滋养生命。


    接下来，路迪先生站了起来，脸色中带点坚决，道：


    “那么，我也可以退步。”


    “你怎么退步？”


    她仍旧坐在那儿，双手环着湿哒哒的自己，抬头仰望他，带着稍许的期盼。他垂头看着她，道：


    “这样，你给我两年、最多三年的时间，让我和仙仙在一起，那之后，我会跟她分开，和你在一起。”


    啊！


    还有这种操作啊！


    叶莉心底大呼真是个变态恶魔。她竭力压抑自己的怒气，道：


    “你不用这样，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好好跟仙仙小姐在一起吧，我看她人不错，对你又忠心，你们是绝配。”


    路迪先生仍旧保持俯视他的动作，眼睛里带点深沉，道：


    “那么，一年。”


    “什么一年？”


    “你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和仙仙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她，我不能现在放开她，我舍不得。”


    呸！


    什么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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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莉心底这样咒骂着，站了起来。路迪先生要扶她，她避过了。她向前走去，他追上她，道：


    “那之后，我会和她分开，你听到了吗？”


    叶莉停住脚步，道：


    “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


    路迪叹息道：


    “好，我现在不逼你，我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反正，你也逃不掉了。火车站现在听我差遣，你就算跑到那里，也不会发车的，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这个。”


    叶莉没有理会，大步前行。路迪先生跟了一路。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叶莉早早醒了，坐在床头，想着一切的事情，显得心情复杂。


    突然间，门打开来。路迪先生向里走进来，叶莉立即下床来，背过身道：


    “你进来的时候，能不能敲敲门？”


    他笑着回应道：


    “噢，是我的错。从今往后，我会注意的。对了，你身体没事吧？”


    “我好得很呢，你认为应该有什么事？”


    “你昨晚不是掉进河里了吗？”


    他是充满了包容的状态，脸上带着笑。她维持背对他的姿态，道：


    “没事，我就算掉进大洋也没事，请相信我的韧性。”


    “那就好，我本来还想着，要请个医生来这里常住，密切关注你的身体健康呢。”


    他还真是自作主张，她回头看着他，道：


    “我昨晚想了一整夜，我到底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你有那些想法！可是，想来想去，我也搞不明白，你怎么可能会对我有私念呢？”


    路迪先生盯着她，没有回答。大概，他也说不好，他到底为什么动心了。


    反正，就是动心了。心跳加快是证据，具体缘由说不清。她叹了口气，道：


    “也是一切都是误会。在我毕业，正迷惘之际，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工作机会，我满心都是感激。我自然想把工作做好，所以，我会用尽全力去听你的吩咐，也会站在你的角度，切实维护仙仙小姐的一切利益，可是，这不是对你的示好，我只是对工作敬业罢了。至于你，对我而言，没什么实际的意义。”


    路迪先生摇头，道：


    “不管你怎么想，我喜欢你，这是肯定的。”


    叶莉有点愤怒，道：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过去，我站在你的角度，小心维护仙仙小姐的利益，不是因为我想讨好你，实在是，我为了混饭吃，迫不得已。你对我的人生而言没有实际的意义，真的，我觉得一片树叶都比你重要。”


    她说完，也感觉到自己的话语过度了，怕触怒他，后退一步来躲避可能有的苛责。他却是理解的表情。


    “别紧张，只要你不是拿我和季修大人比，就没问题。”


    然后，他走到了窗户旁，对着玻璃看室外的树叶，补充道：


    “比不过树叶就比不过树叶吧，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能留在我身边，这是我过去几个月想得最多的事，现在能够实现它，我真的很高兴。”


    叶莉叹息道：


    “你真没救了！”


    路迪先生将两手交叉在胸前，仰起头，道：


    “我是。我一直都是病入膏肓的状态。”

 62. 不想要

    叶莉气急了，向室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来，稍稍侧头，道：


    “你记得，我永远不可能对你有任何私念的，永远！”


    他没回答，停在窗户那儿，盯着她，眼底应该是没有怒气。


    叶莉没再停留，出了房间。


    2


    她径直去到大厅那边，丝丝小姐正坐在那儿用餐，老管家站立一旁，谨慎地伺餐。


    叶莉走过去，停在老管家身旁，轻声道：


    “大叔，我来伺候丝丝小姐用餐吧。”


    老人有点犹豫，不肯放下手中餐刀。


    “叶小姐，还是我来。”


    叶莉坚持道：


    “大叔，我有悄悄话想和丝丝小姐说，这可以吗？”


    “好的，我走了。”


    最终，老人把餐刀交给叶莉。叶莉向对方致谢，接过餐刀，切起了牛肉。


    丝丝咬了一口草莓，轻声道：


    “我是仙仙，别叫我丝丝，这里没有丝丝小姐。”


    叶莉立即道：


    “噢，是的，仙仙小姐。”


    丝丝满意地点点头，道：


    “你也坐吧。”


    “不用了，小姐，我站着就可以了。”


    叶莉很谨慎，没有把自己当成和对方平级的人。她深知，对方可以说是这里的女主人，但是，她自己只能是这里的画师。丝丝微笑，侧头看着她。


    “你要说什么呀，说吧。”


    叶莉小心地把切好的牛肉放进对方餐盘，道：


    “我想问，你是甘愿留在这边的吗？”


    “当然，我喜欢这里。”


    丝丝说着，吃了一口牛肉，露出笑容，表现出满足。叶莉不肯放弃，问：


    “那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奇怪么？”


    “这里的环境是跟外界不同。”


    “我说的是人。”


    叶莉的声音很轻，怕惹恼这里的一切。丝丝微笑道：


    “你说路迪先生是吸血魔怪吗？”


    “啊？”


    叶莉大惊，盯着对方：


    “你知道啊？”


    “嗯。他没有瞒我这个，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那你不怕吗？”


    叶莉牢牢地看着对方，等着对方的反应。丝丝回答：


    “一开始有点儿，但后面就不怕了。他真的对我很好，把我捧在手里，给我所有的宠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没有经受过的，我很珍惜。”


    叶莉停止了伺餐动作，劝道：


    “小姐，你赶紧醒过来吧。你听我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


    “够了！”


    丝丝有点恼，放下餐具站了起来，盯着叶莉，斥道：


    “你怎么能那么说呢！再怎么说，路迪先生是出钱聘你来画画的人，你不应该这么说他！”


    叶莉不知道说什么好，垂头站在那儿，显得有点失措。


    她发誓，她真的是好心才劝解，绝不是随便说别人的坏话。


    对方盯着她，道：


    “这些话，我只听这一次，我再也不想听到了，你知道吗？”


    叶莉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对方转身，离开了这儿。


    叶莉开始收拾餐盘。不管怎么样，还是做点事吧。她可以是这里的画师、下人甚至奴隶，但绝不可能是女主人。


    然后，路迪先生出现了，带着一脸知晓度走了过来，对叶莉道：


    “别干了！”


    “我想做。”


    然后，叶莉把餐盘端到厨房，准备清洗。路迪先生跟上她，道：


    “你应该知道，我身份的问题是个大问题，我是不会瞒她的。”


    叶莉没有回答，走到水槽边，开始清洗餐盘。路迪先生道：


    “你别忙了，我来洗吧。”


    “不用，我只是被聘到这里的人，这些活都应该我做。”


    她对着水龙头，轻轻地洗着餐盘，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喜欢路迪先生这种存在。


    路迪先生大手一挥，把她手里的餐盘抢过去，道：


    “你在旁边等着吧，我是不会让你做这些的。”


    然后，他开始认真地清洗起餐盘来。叶莉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想起什么，道：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丝丝小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一样的态度。”


    路迪先生微笑：


    “傻瓜，你以为我做这个是为了讨好你吗？你太小看我的手段，我是会讨好你，但不是这样的小事。”


    叶莉回应道：


    “我告诉你，别低估我的坚决。”


    “我不会低估，好了吧。”


    路迪回头，冲她笑笑，然后继续清洗。


    叶莉没有停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路迪先生骑着马匹，带着丝丝小姐在草坪上练习射箭。丝丝小姐窝在路迪先生宽大的怀抱里，被路迪先生手把手地教射箭，显得满脸幸福，让人体会到她的喜悦。


    室内，叶莉停在窗边，看到这一幕，感到不解。


    所以，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女子爱恶魔吗？


    这感觉就好像爱一块石头、一片树叶、一个瓷杯，明明非我族类啊，怎么会有爱？


    不。


    说起来，季修大人也不是纯粹的人类啊。但是她也想念着他。


    不，修大人是有人性的，而且是有很大的人性，绝不能跟路迪先生这种家伙相提并论。


    她靠上一旁的桌子，叹了口气，心里有点矛盾。她既希望室外草坪上的双方深深相爱，这样，路迪先生可能会陷入深爱状态而忘了她，但又觉得因为没有提醒丝丝小姐而愧疚。


    哎！


    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再转身去看窗外的一幕，发现双方在亲吻。


    就在马背上，由于一方是背对着另一方，所以，那接吻姿势显得有点别扭，但这也不妨碍他们之间的深情。尖蝙蝠和胖子哒哒还在一旁整理箭靶，见了这一幕也在偷笑。


    叶莉叹口气，想着，丝丝小姐真是没救了，怎么会爱上一个魔怪。


    她停顿了一下，才想着，或许，没救的是自己。她都没搞清楚丝丝小姐是不是被蛊惑了，就这样下定论，她才是没救的。她有必要弄清楚状况再说。


    过了一阵子，室外双方回到室内。丝丝小姐走到厨房，去拿她最喜欢吃的草莓，脸上带着笑意，看来还在回味刚才在马背上的那个深吻。


    叶莉见状，走过去，唤道：


    “丝……，不，不对，仙仙小姐你好！”


    丝丝冲她微笑。


    “嗯，叶小姐，有什么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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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莉左右地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才道：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讲啊，你要知道，叶画师，我很欣赏你，你有什么都可以说。”


    这话让叶莉有点愧疚。看吧，对方对她这么好，她还不把具体情况说出来，这不就是害了对方么？


    她便轻声道：


    “你真的喜欢路迪先生吗？”


    丝丝小姐微笑着，吃了一口草莓，道：


    “不是喜欢，是爱，而且是深爱。我认定了，他就是我这一辈子的唯一。”


    叶莉急忙道：


    “那你这知道他对仙仙小姐的感情吧？我说的是真的仙仙小姐。”


    丝丝点点头，一瞬间变得有点不悦，但是，是有承受力的那种不悦，道：


    “我知道。他心里最爱的是仙仙，我只是替身。”


    “那你怎么能爱他呢？”


    叶莉随口就说心里话。对方瞄着她，显得有点奇怪。


    “我为什么不能爱？现在，仙仙不在了，我就是路迪先生心中最重要的人，他也甘愿为我付出一切，我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替身！”


    叶莉低声道：


    “我觉得，你真的要谨慎行事，丝丝小姐，我听说你歌唱得很好，你完全可以开发你自己的事业！我觉得，男人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丝丝陡然间变得不悦了，把草莓盘子推到一旁，道：


    “好了！你别说那些，我跟你不同，你别试着劝解我。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这辈子都会对路迪先生死心塌地，我爱他！”


    说完，她出了房间。


    叶莉停在原地，看着对方离开，显得有点无可奈何。


    然后，她收拾了那草莓盘子，再走向厨房门口，突然间看到一道高大身影。就是路迪先生，他停在门框那儿，看着她，目光中略带捉弄。


    “你刚才那样劝对方，是在吃醋吗？”


    “绝没有。”


    叶莉要上前，以便出门去。对方抬手挡在门框上，对她问：


    “刚才在草坪上那一幕，你都看到了吗？”


    啧啧！


    这是什么人呐！


    把亲密活动当成炫耀资本吗？


    叶莉随口道：


    “我现在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路迪先生回应道：


    “对不起。”


    “你不用说这个。”


    她有点无奈。他难道不知道，他做得最大的对不起她的事就是把她囚在这里么？


    他抬起手，试着拨弄她的头发，道：


    “你要知道，我是不会忽略你的。”


    啧！


    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叶莉总算从一个魔怪身上看到恶男们是如何左右逢源的。只可惜，她不是丝丝小姐，她永远不会跌入一场错误的感情深渊。她看着对方，道：


    “你蛊惑她了，对不对？”


    路迪耸耸肩，没有回答。


    叶莉继续问：


    “如果不是这样的方式，我实在想不出，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样的女人爱你！所以，一定是你蛊惑她的，对不对？”


    “呵。”


    路迪先生显得有点轻快，盯着叶莉。


    “你吃醋了，对不对？你在房间里看到我在马背上亲她。”

 63. 不想要

    哎！


    这是什么人呐。


    恶劣不说了。


    偏偏还这么自恋。


    她沉声道：


    “不，你太误会我了，我生来就没有这根神经。”


    就算是有这一根神经，要吃醋，肯定不是为了他呀。不就是一个没有人性、不懂伦常的恶魔么？他哪来那么大的自信。


    然后，她绕过他，向走廊走去。他跟上她的步伐，补充道：


    “你要相信，我之前说的话是真的，我跟她在一起一年的时间，然后，我就甩掉她，跟你在一起。”


    叶莉停在那儿，没有说话，表情说不出地厌恶。


    路迪走得更近了，深情地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


    “你要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是没有时限的。等把这个假仙仙甩掉，我这一辈子，只跟你一个在一起。”


    叶莉回头，瞄了对方一眼，不屑地道：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丝丝小姐的，她对你视若珍宝，但是呢，你在我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我真不稀罕这个！”


    说完，她要离开。


    路迪先生再度跟上她，抓住她的肩膀。她急了，逃向一旁。


    “你别碰我！你要知道，不当第三者、不介入别人的感情是我的人生信念。你要试图把我变成那种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眼见她如此犀利，他放软了态度，道：


    “我承诺，这一年不碰你。”


    顷刻间，她的目光上扬了，表达欣喜。


    “你说真的吗？”


    “真的。实际上，我也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碰你并不合适，我不太干净。”


    呵。


    好吧，既然恶魔还有一点残存的道德，就利用一下。她赶紧道：


    “这可是你说的。”


    “嗯。只求你等着我，这一年的时间内，你别对我太失望。”


    她没有回答。


    他怎么又这么说。


    他难道还不知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吗？


    她真的对他永不失望。


    她什么话都没说，兀自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3


    晚上，路迪先生要外出，去朋友那儿出席晚宴。丝丝小姐盛装打扮，和他一起。


    叶莉本以为自己能躲过，但是，被对方叫上了。她本想拒绝，但是，对方告诉她，要她把晚宴的重点场景画下来，她便答应了。


    反正是绘画嘛。无论如何，她深爱自己的这份职业，一定会做好。


    然后，几人就到了建筑物门口。车辆就停在那儿。


    路迪先生先给丝丝小姐开车门，把她牵引进去，又给叶莉开车门，要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叶莉摇头道：


    “不用了，我走着去就行了。”


    路迪先生手搭在那打开的轿车门上，笑笑，道：


    “怎么，我们的叶小姐知道去那儿的路吗？”


    她摇摇头。


    路迪强调道：


    “那上车吧，在外镇呢，有点远，你绝对走不过去。”


    叶莉回应道：


    “要不然，我去搭个公交车或者地铁什么的吧！”


    反正，她就是不想跟双方坐一辆车。路迪微笑。


    “怎么，我们的叶小姐觉得这小镇有公交车或者地铁吗？”


    “我觉得有。”


    说完，她就挪步，往草坪的方位走。


    路迪先生停在原地，对她道：


    “等一下，叶小姐，如果你执意要走路，那我就陪着你一起走路。”


    车内，丝丝小姐见了这一幕，略微不悦，下了车，上前来挽着叶莉，道：


    “上车吧，叶画师，就当卖我个面子。”


    叶莉这才松动了念头，点点头，和对方一起，回到车的方位。叶莉坐在副驾驶位，丝丝坐在后座左侧。然后，路迪进了车子，在后座右侧坐定了。司机阿旺开着车外出。


    一路畅行。当车辆经过那片熟悉的林子时，叶莉见到某种情形，让她觉得讶异。似乎有工人在那里搭建某种建筑物。


    她疑惑得向后座的路迪先生看了看。对方似乎知晓她的心事，回应道：


    “噢，那是我安排的人，我准备在那儿建一个厕所。”


    啊？


    叶莉有点惊讶。那不是前次，她说要上厕所的地方吗？


    她有点担忧，怕对方这么做是为了自己。路迪先生继续道：


    “我觉得，这一路没有厕所不太合理，所以建了这座卫生间。从今往后，无论是谁，外出都方便多了。”


    叶莉不敢回答。


    丝丝小姐微笑着，伸手勾在心上人的脖子上，道：


    “谢谢，亲爱的，你想得真周到。”


    “嗯。”


    路迪伸手，触了触丝丝的下巴。这一瞬间，丝丝朝副驾驶座一瞄，产生一点盘算，然后，把嘴巴送到心上人嘴巴旁边了。


    对此，路迪先生有点迟疑，还后仰了一下身体，表示拒绝。但是，丝丝小姐却勾得更紧，双方便在车内接起吻来。


    叶莉察觉到这举动，往后视镜一瞄，看到双方火热的样子，觉得有点尴尬，立即收回了视线。


    一旁，司机阿旺向她看了一眼，好像在发出提示，不用奇怪，这是很寻常的事情，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叶莉垂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一路都是亲吻中唇舌相碰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声音才终止了。


    路迪先生用手心擦了擦嘴巴，在后座上靠定了，显得没什么兴致。丝丝小姐则是心满意足地拿出补妆工具，开始补妆，顺带瞄了瞄副驾驶座的位置。


    她好像在炫耀什么似的，叶莉透过后视镜看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她心底在感慨，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边的那个家伙是恶魔，说着一年后就要把她抛弃的话呀。


    此刻，叶莉又开始在心底咒骂路迪先生了。她认为一切都是他的错，不是他骗人怎么会有这一切。她不禁地向他回眸，发现他正襟危坐在那里，没事人一样，就觉得他更加可怕。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世间女子当成人类呀。


    看来是没有的。


    哎，希望丝丝小姐别越陷越深吧。


    大约晚上八点，轿车到了邻镇的大宅。一行人下了车。路迪先生和丝丝小姐手挽手走在前面，叶莉和阿旺跟在后面，进了那大宅的客厅。


    那宅子的主人立即来迎接了。看上去是个七十岁左右的老者，身体枯瘦，但却很有精神。他和路迪先生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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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然后把他迎去了会客厅。


    丝丝、叶莉和阿旺便留在大厅里了。


    这里有很多食物，还有各色酒水，丝丝小姐拿了一杯香槟喝着。叶莉盯着她，想着对方究竟知不知道那是吸食过狼血的嘴巴。


    她不敢深想，缓缓挪步到对方身边。对方另拿了一杯香槟，递给她。


    “拿着吧。”


    “噢，我不喝酒。”


    叶莉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丝丝小姐微笑：


    “呵，你艺术家还不迷酒精么？”


    “我哪算什么艺术家，我只是绘画工作者。”


    叶莉是非常诚恳的态度，希望能够和对方交心。对方放下多出来的那杯香槟，道：


    “那你会设计礼服吗？”


    “没做过。”


    “你可以试着做一下。从今往后，成为我的专属礼服设计师，我让路迪多发你薪水。”


    眼见丝丝小姐这么轻快地说着这话，叶莉心中更是难受起来，想着，这么一个洒脱的女子，就这样被一个恶魔骗了，实在可惜。


    终于，她忍不住了，向对方道：


    “仙仙小姐，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丝丝感到疑惑，轻轻蹙眉。


    “有什么话，这里不能说吗？”


    “我觉得还是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说比较好。”


    这里毕竟是大厅，人来人往，叶莉要说的话，被人听见不好。


    她恳求道：


    “真的是很重要的话，你跟我去，好吗？”


    丝丝最终点点头。


    双方便去了这里的卫生间，关起门来。丝丝道：


    “你可以说了，到底什么事啊？”


    叶莉停在原地，呼入一口气，轻声道：


    “我听说，路先生他也在打别的女子的主意，他根本不是对你一心一意的。丝丝小姐，你要知道，你根本不是仙仙小姐，我请求你，清醒起来，好吗，那不过是一个骗人的恶魔罢了。”


    丝丝一下子怒了，显得火冒三丈，道：


    “你好大的胆子！”


    “我说的是事实。”


    “你居然敢污蔑路迪先生不专情！亏他还花钱请你当画师，你怎么能这么说！”


    丝丝是真的很气愤，五官都狰狞了。叶莉轻声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不想看着你飞蛾扑火，才来提醒你的。要知道，整件事跟我无关，我也可以不说的。”


    丝丝维持着愤怒，道：


    “好，你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对方到底是谁？”


    这就不好说了吧。


    说出叶莉自己，只会更说不清。叶莉叹息道：


    “不好说。”


    “我看你，就是说不出来，对不对？我搞不懂，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你的雇主，难不成，你对他有私念吗，才想着把我气走？”


    这可是天大污蔑。叶莉急着道：


    “不，把他送给我都不要。”


    “你说什么？”


    “我说，像路迪先生这种存在，送给我都不要。”


    一瞬间，丝丝更是生气了，两首叉在胸前，道：


    “你是在讽刺我是个捡垃圾的人，对吗？毕竟，送给你都不要的，我却当成宝了。”

 64. 不想要

    叶莉摇摇头，道：


    “随便你怎么样想，丝丝小姐，我已经尽力来挽救你了，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然后，叶莉转身，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丝丝大步跟上她。整个过程，丝丝都显得很不悦，好像在盘算着某种不正面的计划。


    当双方去到大厅后，丝丝直接去到乐队的位置，把话筒抢过来，拿在手里，吩咐伴奏演奏，她自己唱歌。


    一曲完毕，路迪先生也从会客厅的方位走出来，见到这一幕，就和来宾一起鼓掌。丝丝远远地见到他，就对着话筒喊道：


    “路迪先生，你过来！”


    路迪有点犹豫，侧头看了叶莉一秒。


    但是，叶莉却是完全不看他。他便走了过去，到了乐队演出的台子上。他轻声问：


    “什么事啊？”


    丝丝便举着话筒，大声道：


    “有人说你不爱我，还喜欢别人，你说这是真的吗？”


    她牢牢地举着话筒，意在让所有宾客都听清楚这件事。


    人群中，叶莉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她想不到，丝丝小姐怎么会直接就这么问，这胆子真大。


    路迪一听，心里已经有了知晓。侧头看了看叶莉的方位，发现她脸色不对劲，更是肯定了所见。


    他把对方手里的话筒拿过来，轻声道：


    “没有的事。”


    “是吗，没有的事？”


    丝丝穷追不舍。


    路迪先生点头。


    “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那你向我证明啊！”


    这句话顺着话筒飘散开来，透着浓浓的灼热。人群也开始起哄：


    “亲一个啊！”


    路迪先生似乎不太愿意这样做，因为刚才在车上，已经进行得够久了。他轻声道：


    “你看，我的钱都在你那里，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人群传来哄笑，有人道：


    “是啊，别怀疑了，小姐，男人的钱就是爱，钱给你了就是爱给你了，别怀疑他。”


    丝丝并不满足，道：


    “那你向我发誓，永远只爱我一个！”


    紧接着，人群又是一阵起哄：


    “是啊，快发誓吧，你这位先生！”


    “干脆求婚算了！”


    在这声声催促中，路迪先生的脸色有点难看了。他向来不是受人裹挟的人，没有人可以控制他做什么、不做什么，就连仙仙也不行，况且，眼下这还是冒牌的仙仙，他是不会顺她的意的。


    他把那话筒一推，架在麦克风架上，道：


    “我现在有点累了，我上楼去休息了，仙仙，你继续唱歌吧。”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这儿，经过叶莉身边时，稍稍地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完全不看他，便继续迈步，去了楼上的房间。


    4


    过了一下，丝丝去到楼上，穿过走廊，停在某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室内没有传来回应，她推门走了进去。这其实是这大宅主人的书房，里头有很多书，比罗克利庄园的藏书多多了，路迪先生就坐在一张躺椅上，随意地翻着一本书。


    丝丝缓缓走过去，蹲在对方身边，仰头看着对方，轻声问：


    “你生气了，对不对？”


    路迪先生没有回答，只是兀自地翻着书。


    这翻书声“哗啦啦”地响，让丝丝窥见某种痕迹。她伸手去握住对方的手，以杜绝对方翻书。路迪道：


    “你要成熟一点，仙仙。”


    “我知道。”


    丝丝蹲在那儿，显得很温顺。路迪先生这才停止翻书动作，看着她，沉声地道：


    “今后，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求爱。”


    “啊？”


    丝丝几乎是有点惊慌失措。难道，这么久以来，不是对方在用各种蛮横的方式向自己求爱么？


    她搞不明白，怎么，这求爱的逻辑在她深爱男子的嘴里完全颠倒过来了。


    她看着对方，瞬间变得有点委屈。路迪先生却是严肃表情，道：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


    “以后在叶画师面前，我们不能秀恩爱。”


    “啊？”


    丝丝更是吃惊，瞪大眼睛看着心上人，讶异对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路迪先生又道：


    “听清楚我的话了吗？”


    “嗯。”


    丝丝点点头，显得很不甘愿。


    路迪这才缓和表情，抬手摸了摸丝丝的脸颊，露出有节制的安抚。然后起身，走向门口，边走边道：


    “我有点事要忙，你在这儿等我。”


    “是。”


    丝丝站了起来，看着心上人出门。接下来，路迪出了房间，到了楼下的大厅，把叶莉往一旁的方位拉。


    叶莉大惊，推着对方的胳膊。


    “你干嘛呀？”


    “跟我来，我有话给你说。”


    “你先放开我！”


    路迪先生却是没有放手的，拉着叶莉往右边的方位前行，进了那边的会客室，然后关起门来。


    与此同时，在楼上的房间，丝丝小姐透过玻璃看到了这一幕，顷刻间怒气升腾，一巴掌拍在墙面。


    进了房间后，叶莉终于挣脱了对方，甩了甩手腕，道：


    “你到底要干嘛？”


    “我想告诉你，我心里是有你的。”


    看吧。


    恶魔又开始展露他独特的逻辑，试图欺瞒别人。叶莉忍着内心作呕的欲望，侧过身，道：


    “你不用说这个，我不在乎。”


    “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目前，你跟仙仙一样重要。”


    她敢发誓，这样的家伙如果是人类的话，就是人类当中最恶劣的那类。她走到窗边，把浑身的不适感给掩藏殆尽。他跟上她，道：


    “因为我现在不方便碰你，不然，我一定给你一通深吻，表达我的态度。”


    “啥？”


    她快站不稳了，侧头去看他，发现他那样诚挚。她在一瞬间，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点头，道：


    “因为你和仙仙在我心里是平等的，我亲了她，所以，也想亲你。不然，我会觉得心里有亏欠。”


    “千万别！”


    她露出十足的拒绝，瞄着对方，警戒地道：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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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你要相信，我说到做到。”


    他听见这话，迟疑了一下，然后道：


    “你不用这么极端，我只是说我的心情，我不会忽略你，不是说真的要碰你。我知道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碰你一根头发都不合时宜。”


    叶莉苦笑了一下，道：


    “知道吗，高贵的路迪先生，你要是真重视我，就让我回我自己的家乡去吧。我现在教孩子们画画，薪水普通，但过得很踏实。好吗，就让我回去，我真的不适应你这里的生活。”


    路迪先生摇摇头，严肃道：


    “这绝不可能！我绝不答应！”


    叶莉摇头，道：


    “那么，你就会见识到我的冷血。你要知道，你这辈子对我来说，充其量就是个异类，我对你不会有感情的，任何感情都一样！你一定会后悔的。”


    此刻，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微微下垂，里头有稍许的失落。路迪先生竭力掩埋自己的感情，浅浅呼吸，道：


    “我不会后悔。真的没关系的，这一年过后，我会用尽全力去追求你，我也知道，自己近期做的事情很伤害你，有点像厚此薄彼。”


    叶莉强调道：


    “没有。请相信我，你除了留着我本身，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伤害我。哎，我真想祝你和丝丝小姐百年好合，但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同样身为人类，我眼见她陷在深渊里，却没有办法拉她一把，我觉得心情真不好。”


    路迪笑笑，道：


    “别这样想吧，一切跟你没关系。”


    叶莉盯着对方，道：


    “有关系。只要我是人，就会对另一个人类的境遇产生同理心，这是你无法想象的。你没有这根神经，对不对？配偶可以有无数个，吃着碗里的，同时还要看着锅里的，更加没有同情心，不会同情别人的遭遇，甚至可能以人为食。”


    路迪先生强调道：


    “最后那条不是真的，我和我的家族从没有以人为食。”


    叶莉盯着对方，问：


    “真的吗？”


    “真的。”


    “那你们喝的血浆呢？”


    “那是加入了动物血，合成的血浆，不是人血。”


    这应该是真的，否则，季修就留不下他了。叶莉叹息道：


    “也许你不会明白，一个人的心在一段时间内只会喜欢一个人，在我这儿，同时喜欢两个，就是都不喜欢。路迪先生，你这样既不是喜欢丝丝小姐，也不是喜欢我，我希望你尽快终止这种做法，不然，会产生恶果的。”


    路迪放柔了目光，看着叶莉，道：


    “不，我真的喜欢你。可是，我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仙仙，我真的不能放弃她，我就有这种同时喜欢两个的状态。”


    叶莉劝道：


    “你珍惜她呀！哎，你看，你老是引诱我说出这样的话，丝丝小姐其实是个无辜的人，我怎么能蛊惑你把她抓紧了呢。我告诉你啊，我的世界里，永远没有什么同时对两个人动心这件事。你再说什么喜欢我的话，我就视同你在贬低我，把我看成蝼蚁来践踏，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终于，路迪先生不说话了。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犯错了，但是，他并不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

 65. 不想要

    叶莉随即向会客厅的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来，道：


    “或许，我还会试图告诉丝丝小姐，以便让她清醒过来。我真的不忍看着同类跌入深渊，你要知道才好啊。”


    说完，她便出了那会客厅。


    夜里，几人已经回到了罗克利庄园。路迪先生靠在床面，目光平视前方，俨然在深思状态。


    丝丝小姐睡在一旁，表情很恬静。


    路迪侧头去看着对方，然后用手轻轻地抚了抚对方的脸颊。对方感觉到这动静，睁开眼睛，看着心上人，问：


    “你还理我吗？”


    “我当然理你了，傻瓜。”


    “我都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呢。”


    “没有。”


    说着，路迪先生把吻落到丝丝的额头。丝丝立即微笑起来，爬起来，扑到他怀里，轻声道：


    “你放心，路迪，你要我做的事，我都会做的，我会完全听你的话。只求你，千万不能生我的气。”


    “嗯，我不会的，仙仙。”


    路迪表情有点凝重，看来，他一直被某种难题给困扰着，得不到答案。


    丝丝望着他，动情起来，把嘴往他的嘴巴凑。路迪本能性地避过了这动作。丝丝有点讶异，怎么了，往昔，他不是最喜欢这样了吗？


    接下来，路迪松开丝丝，下了床站定了，道：


    “你先睡吧，仙仙，我去泡个澡。”


    “好。”


    丝丝躺回了床面，显得有点委屈。不过，没多说什么。


    接下来，路迪去浴室泡澡了。他大概泡了半个小时，然后出了房间，穿过走廊，来到这大宅的某个房间门口。


    原来，那是叶莉的房间。他能感觉，她正在熟睡状态中。


    有点奇妙，他更想进到这个房间去守护她的睡眠，相应地，丝丝带给他的吸引力就比较小。


    他察觉到这件事，都有点惊讶，回头望了望之前的房间，确信如此。


    可是，要说丝丝对他毫无吸引力，却也言过其实。如果她真的对他毫无吸引力，他就没什么烦恼了，甩掉对方，靠近叶画师，他的生命中会有无尽的快乐。


    他停在门口，抬手想要开门，但最终控制了自己的行动。叶莉说过，不希望他靠近，他总要做到才行。


    然后，他去了书房，在这安静的空间内度过一整夜。


    5


    清早，丝丝小姐出了房间，大步到叶莉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咚咚”两声后，那木质的门扉打开了。开门者叶莉见到丝丝小姐有点意外，问：


    “请问，丝丝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丝丝板着脸道：


    “你跟我到我的房间去，我有话和你谈。”


    “可以。”


    然后，双方移步，到了丝丝小姐的房间。丝丝关起门来，盯着叶莉，目光显得空前严肃。


    “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


    叶莉站在那儿，显得很平静。她看起来有余力应对任何形式的盘问。


    丝丝小姐走过去，道：


    “你是不是喜欢路迪先生？”


    “绝没有！”


    “你说谎，你就是喜欢他！昨晚，在图克先生的家中，路迪先生把你带去会客厅的一幕，我都看到了，是你勾引他的，是不是？”


    丝丝小姐伸手指了指叶莉，显得很生气。叶莉平淡以对，道：


    “这样，丝丝小姐，如果你能说服路迪先生放我走，我就从你们眼前消失，再也不出现，你说怎么样？”


    这话好深奥。


    丝丝想了想，才猜出其中深意，问：


    “怎么，你说是路先生把你留在这儿吗？”


    叶莉淡定道：


    “如果不是，我早就走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忙，绝不会把时间花在这里。”


    丝丝蹙蹙眉，显得很生气，道：


    “那我现在就让你走，离开这庄园，你可以走了。”


    叶莉没有回答，用沉默的态度告诉对方，她信不过这承诺。


    对方指着离开的方位，道：


    “你现在可以走了，离开这大宅，我承诺的。”


    “这里的火车也受路先生控制，我怎么走？”


    叶莉显得有点委屈。她真的很想离开的，被人误会是她想要强留在这里的感觉很不好。她分明是受迫害者。


    丝丝想了想，道：


    “那如果我能想个办法让你有机会走的话，你会彻底离开吗？”


    叶莉点头。


    丝丝强调道：


    “我说的是彻底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和路先生眼前。”


    叶莉随口回应：


    “是。我可以为了避免路先生的视线，搬去极地生活。”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来想办法。”


    丝丝小姐野心勃勃。


    很快到了下午，丝丝小姐和路迪先生，以及这里的一大帮奇形怪状的守卫者都出了庄园。看样子，他们是想去外面野营，还拿了野营工具。


    丝丝小姐在离开前，给叶莉通了气，说等下会有人来接她，要她抓紧机会，离开这儿。为此，叶莉显得将信将疑，点头同意了。


    之后，叶莉便等在庄园门口。过了大约半小时，她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远远行驶来了。她隔着距离看到，驾驶者是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


    她赶紧出了大门，迎上去，停在路边。那轿车也停下来，那司机探出头，问：


    “请问，你是叶莉小姐吗？”


    “是。”


    叶莉看着对方，带着希望。对方点头，道：


    “是就好了，快上车吧，我送你出镇子。”


    “好的。”


    叶莉没有任何犹豫，赶紧上了车。


    车辆便开始调头，沿着静静的道路前行。途中，叶莉还看到那仍在动工的厕所，但心里毫无触动。她清楚，一定要离开这里才有未来。


    她还想着，真是感谢丝丝小姐了，如果不是她如此仗义相助，她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离开这儿。


    车辆一路行驶，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莉睡了过去。一觉醒来，那车辆还在前行，她侧头看了看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实在弄不清楚到了哪里，便问司机：


    “请问，先生，我们到哪里了？”


    “噢，叶小姐，我们快要到坎镇了。等到了坎镇，你再转车去别的城市。我还有别的事，只能送你到那里。”


    “噢，谢谢啊。”


    “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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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丝小姐付了钱的嘛。”


    司机还在专注地开车。突然间，窗外有什么东西飞过，带来振翅的声音。叶莉望过去，从车头灯的照耀中发现那似乎是一群蝙蝠。


    怎么周围的空气也冷了起来。不好，空间中好像有某种攻势似的。突然间，那司机开始打哈欠，好像受到不自然力量的干扰，简直哈欠连天。


    叶莉从后视镜见到这一幕，便道：


    “对不起啊，先生，害你受累了。”


    “噢，没、没事……”


    他没说完，就晕了过去。车辆开始失控，向一旁的方位开去。叶莉大惊，要从后座起身，去操控方向盘。


    她实在手忙脚乱，因为压根也不会开车。


    不好，眼看着车辆要撞上左侧的大树，她闭起了眼睛。突然间，一股力量从天空降下，将失控的车辆给控制住了。


    那正是路迪先生。


    他伸手挡在那还在发动中的车辆前，目光有微微的红色。这让叶莉想起之前从这里逃走的夜晚，对方就是这样的目光，不过更血红，怒气更重。此刻，她吓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然后，路迪先生将左手高高扬起，握成拳头，一拳砸下，将车辆的引擎盖给砸了一个洞，这下子，车辆停止了发动。


    叶莉缩在车辆后座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路迪先生慢悠悠地从引擎盖的方位绕到后座那里，垂头，透过玻璃窗户看着她，道：


    “你要去哪儿呀，叶小姐？”


    叶莉吓坏了，不敢回答。


    路迪先生冷笑一声，把目光瞄向别处。就是那司机。


    这该死的人类蠢货，居然敢妄图把他路迪的心上人送走，他绝对不饶他。


    他一下把车门给拉开，力道之大，把钢铁的车门都给拉坏了。再把司机从驾驶座揪了出来，露出了獠牙，对准了对方的颈脖。


    突然间，一旁传来阻断声：


    “别这样，路先生！”


    路迪便终止行动，侧头去看车内。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吗，叶画师？”


    叶莉缓缓地从车内爬出来，向对方作了个揖，道：


    “对不起，请你别伤害他，他是无辜的。”


    路迪冷笑一声，道：


    “别这么说，他妄图把你从这里运出去，就是犯了死罪。”


    叶莉强调道：


    “你别伤害他，我跟你回去。”


    “真的吗？”


    “真的。求你别伤害他，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


    “哼！”


    路迪瞄了一眼手中的男子，道：


    “算你幸运，遇到一位替你求情的天使。”


    然后，他把对方胡乱地塞回到驾驶位。


    叶莉担忧地看着对方，道：


    “他会醒过来吗？”


    “会。他无碍的，放心。”


    路迪有点无奈，这位叶画师，怎么对谁都这么有爱心，偏偏对他这么冷淡。


    她凑上前，看了看那昏迷的司机，问：


    “我就是有点不放心。我想送他回家，你说怎么样？”


    路迪先生耸耸肩，沉声道：


    “我说不怎么样！你看不出来，你不辞而别，我来追赶你，其实是有点生气吗？”

 66. 不想要

    叶莉放低声音，道：


    “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是，你能不能包容我呢？”


    当她提到这个词，他的目光明显放柔了。看得出来，如今，他很难生她的气了。


    她再度哀求道：


    “这是一位好人，他冒着生命危险送我出去，我总不能把他留在这儿吧。他还昏迷不醒呢，说不定，他家里有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子女在等着他呢。求你，让我把他送回去吧。”


    在她接连的哀求下，他已经没什么脾气了，淡淡问：


    “你要怎么送？”


    “我或许可以扛他。”


    说着，她探着身子，试着挤进驾驶位，把司机先生给扛出来。


    路迪见了，哭笑不得，忙阻断道：


    “别这样了。”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那司机就醒了过来，咳嗽一声，看了看四周，问：


    “到底怎么了？”


    叶莉回应道：


    “没怎么，先生。我现在不想乘你的车外出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对方反手挠了挠头，显得很茫然。很明显，这夜晚的事情对他来说太过诡异。叶莉道：


    “那我送你回家吧。”


    “也不用，我有车呢。”


    说着，他试图发动车辆。但他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他便嘀咕道：


    “糟了，这是抛锚了吗？这荒郊野外的，你叫我到哪儿去找人来修啊！”


    叶莉回应道：


    “干脆，我去镇上找人帮你修吧。”


    那司机回应道：


    “小姐，你还是留在这儿，我去找人来修。”


    此刻，一旁的恶魔先生已经有点生气了。这两人一唱一和，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他简直不能忍，道：


    “我现在就发表意见，你们两个要是再说一句话，我就捶烂这辆车。”


    那男子这才注意到这个拦路者，问：


    “你是谁啊？”


    叶莉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他便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接下来，叶莉侧头对着路迪先生，好言好语地道：


    “先生，我去附近的镇上找人来帮忙，好吗？”


    路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


    “你要知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前提，你要好好给我说，不要动不动就蛮干。”


    此刻，他的目光真的温柔到了极点。这让她很不适应。她轻声道：


    “你还是责怪我吧，你骂我，我心里还好受点。”


    路迪轻轻叹息，道：


    “不，我不会骂你的，我不会再这么做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到车上去。”


    “干嘛？”


    “你先上去，我想办法把车修好，毕竟是我砸毁的，不是吗？”


    “好吧。”


    叶莉便转身进了车辆，坐定了。那司机侧头问路迪：


    “你要怎么办啊，你这高贵的先生，我看你就是锦衣玉食的那类代表，应该不会修车吧。”


    路迪先生瞬间换了严肃脸孔，道：


    “少啰嗦，你给我下车来！”


    “噢。”


    对方便急急忙忙下了车。


    路迪先生上前来，把驾驶座的门给关起了。然后，右臂向车肚子底下伸，腿一曲，身子一弯，便把整辆车给扛了起来。


    那司机见状，吓坏了。


    “啊啊！”


    路迪沉沉道：


    “别啊了，快走吧。”


    “噢。”


    司机便呆呆傻傻地迈步。车辆内，叶莉也吓呆了，她万万聊不到，对方竟然有这种力量。


    一路上，她什么话都不敢说，待在车里，等着对方一步步向前迈进。


    过了不知多久，他们到了坎镇。路迪先生把车放下，并主动付了修车钱。那司机向他道谢：


    “谢谢你了，先生。”


    “不用谢，你那车辆本来也是我砸坏的。”


    “啊？”


    “放心，我敢作敢当，我砸坏一次，会赔你一次的钱，砸坏两次就赔两次的。”


    “那谢谢啊。”


    怎么有点不对劲。


    司机反手挠着头，显得云里雾里。


    接下来，路迪对叶莉道：


    “我们回去吧。”


    “嗯。”


    她知道逃不掉了，只能跟对方回去。否则，不知道对方会发泄多大的怒气，搞不好把附近的镇子给毁了。


    她沿着街道走出去。路迪先生跟上她。


    “我背你吧。”


    “那不用。”


    叶莉赶紧离得远了点，生怕对方碰到她。路迪先生笑笑，道：


    “你知道，这里离庄园有多远吗？你绝对走不回去的。”


    “我走得回去，你不要背我，我接受不了的。”


    “放心，我不会胡来。”


    他停在原地，看了看这坎镇附近的街道，突然来了某种灵感，道：


    “要不然，我们去旅馆吧。”


    “什么？”


    “我们去旅店住一夜，明天再回庄园去。我不想你一整个晚上都在赶路。”


    叶莉还是犹豫，不便答应。路迪先生笑道：


    “放心，我们住两个房间。”


    “真的吗？”


    “真的。”


    “好吧。”


    然后，双方去了这小镇的旅店，顺利地要了两个房间。


    午夜，叶莉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她起来开门，发现那是路迪先生。


    他停在门口，头一次表现出绅士风度，没有走进来，对着叶莉垂垂头，问：


    “我没有打搅到你休息吧，叶小姐？”


    “也没有。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聊聊，好吗？”


    他很诚挚，好像双方之间不聊聊的话，这个夜晚就不会过去了。


    她点点头，后退两步，道：


    “门就不关了吧。”


    “嗯。”


    他停在门口，没有走进来。叶莉盯着他，问：


    “到底什么事？”


    “对不起。”


    “啊？”


    她没料到，她这个试图逃跑的人还能听到这句话，很是讶异。路迪先生重复道：


    “对不起。叶莉，不光这一次，还有以前的许多次，我都对不起。”


    叶莉盯着对方，露出迷惑感，道：


    “你不用说这个，你说这个，我觉得你倒像个陌生人了，你到底怎么了？我这样逃走，你不生气吗？”


    路迪摇摇头，道：


    “我不生气。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把你强留在这里，你就不用逃走了。”


    叶莉叹息道：


    “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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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我不像我了，对吗？”


    “是啊，要知道，你以前面对这种情况，可能都要宰了我呢。”


    她停在那里，显得有点无奈。对方可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叫她无法招架。


    路迪仍旧是平和表情，稍稍一仰头，靠在门框上，道：


    “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实际上，也是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某些道理。当时，你离开，并不是你的错，而是你害怕了才那样做。我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是我做得不够多。”


    叶莉听罢，叹道：


    “我的确是害怕，先生，我现在也一样，有点害怕。所以，你能放我回去吗？”


    他侧头盯着她，露出不舍。


    “不，我做不到。抱歉，就这一件事，我做不到，因为我发现，我不看着你，就不安心。但你可以提其它的事，说吧，有什么要求？”


    叶莉摇摇头，脸色有点苍白，什么话都没说。


    路迪看着她，安慰道：


    “别怕，你不会有危险的，从今往后，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责怪你，我保证。”


    她抬眼看着他，显得将信将疑。他鼓励道：


    “真的，我发誓！”


    说着，他还竖起了手掌。


    她回过头，把看在眼底的情况给抛却掉。她想着，丝丝小姐可真倒霉，就是爱上这么一个家伙吗？


    她不禁替对方抱屈，道：


    “那么，我想问你，一年以后，你会怎么对丝丝小姐？”


    “送她回她该回的地方。”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旁，把窗户推开一点，吹着夜风。


    这小镇的夜景有点美，比她们居住的暗夜小镇还要美，或许，它没那么冷清，更有人情味，才会富含美感。叶莉能感觉到，月光下的屋子里，有很多人正在酣睡。


    路迪对她道：


    “请相信我，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事情。”


    “她深爱你，为你生、为你死的话，你怎么解决？”


    “那我遂她的心愿，让她长眠！”


    这也太歹毒了。她从窗户的方位回头望他。


    “你知道吗，你这样，绝对不能打动我。你会这么对她，就会这么对我。”


    “不，你跟她是不同的。”


    “为什么不同？”


    “她只是替代，你不是！”


    他焦急得向室内走进一步，紧紧盯着她，希望她能相信他的话。


    她摇摇头，道：


    “我搞得很清楚，你会对我友善，仅仅是因为我这双手可以画仙仙小姐而已。在你眼里，只有仙仙小姐一个女子，其他人都是替代，丝丝小姐是，我也是，我不会自大到分不清楚状况。先生，我只想劝你一句，如果你不爱丝丝小姐，就放她走吧，越快越好，等到她今后深陷，事情会不可控的。”


    他低声道：


    “你不用劝我了，一年以后，我自然会送她走。”


    说完，他退出了房间，收敛着自己的脾气，对她道：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回暗夜小镇。”


    然后，他去了隔壁他的房间。她上前，把门关起来。


    6


    翌日上午，双方已经回到了罗克利庄园。丝丝小姐一见路迪先生就扑上来，进了他怀里，道：


    “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67. 不想要

    说着，她还瞪了叶莉一眼，表露出明显的敌对。


    叶莉什么话也不说，缓缓向走廊的方位走去。她知道，再说什么，对方也不会相信自己，就姑且沉默了。


    然后，她听到身后传来的路迪先生的声音：


    “仙仙，我有话对你说，我们去书房谈。”


    “嗯。”


    接下来，双方去了书房。


    叶莉在自己的房间刺绣，突然听到巨大的争吵声。不好，似乎是路迪先生和丝丝小姐在吵架，她立即坐不住了，放下手边的活，站了起来，打开门，走到书房门口。


    此刻，双方争吵得更大声了。是路迪先生在呵斥：


    “我告诉你，今后别再打歪主意，要送走叶画师。就算她去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过去的，我保证！”


    然后是丝丝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说，她不过是一个画师，你怎么把她看得这么重？”


    接下来是路迪先生的回应：


    “这是我的事。仙仙，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再想办法把她弄走，你也走吧。”


    再接着是哭声。


    “呜呜！”


    听得出来，丝丝小姐很伤心。


    叶莉停在门口，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觉得内心难受。不管怎么说，丝丝小姐像是为她挨的这一通训斥。


    此刻，书房门开了，路迪先生走出来。双方四目相接，但是，路迪先生什么话都没说，径直离开了这走廊。


    叶莉看着他走远，才敢挪动步子，走到正对门口的方位，看向室内空间。


    她看到丝丝小姐哭得有点凄惨，妆都花了，实在不忍心了，轻声道：


    “仙仙小姐，对不起！”


    对方抬头瞪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离开这书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之后，叶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想着刚才恋人之间吵架的情形，那感觉就好像她破坏了别人的幸福似的。


    不，不是好像破坏了别人的幸福，而是实际破坏了别人的幸福，就是因为她想离开，丝丝小姐才挨了骂呀。


    她一直心情沉重地待到了晚餐时刻。那时，路迪先生还亲自端着托盘，给她送餐了，她赶紧拒绝。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给她送餐。难道他不知道去安慰一下丝丝小姐么？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地关起门来，把路迪先生隔绝在外。


    很快到了夜里。


    叶莉在睡梦中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


    “仙仙，你怎么了，仙仙？”


    她赶紧起床，打开门来，看到路迪先生抱着丝丝小姐出了房间，穿过走廊，匆匆离开了。


    她本能性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追上前去，却只看到地上的血迹。


    她吓了一大跳。


    难道丝丝小姐是做傻事了吗？


    看来是这样。


    她几乎是手足无措，停顿了好一下，才拿来工具，试图打扫，却不小心打翻了水桶。那时，胖子哒哒从一旁的方位走过来，道：


    “叶小姐，你去休息吧，我来打扫。”


    “噢。”


    她呆呆木木地应了一声，转身向自己的房间方位去了。哒哒便俯身打扫起来。


    叶莉回到房间，关起门来，突然感到一阵后怕。就刚才地面上的东西，肯定是血吧。


    丝丝小姐这个傻瓜，到底怎么了，犯得上为了一个魔怪要生要死吗？


    叶莉怎么也得不到答案，在室内圆桌旁坐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下午，路迪先生才回来了。不过，只是短暂回归，他是来拿一些日用品的。


    他把所有物品放在一个袋子里，又要往医院去。叶莉抓住时机叫住他：


    “请等等。”


    路迪先生停在原地，什么话都没说，脸色有点沉重。


    叶莉上前，问：


    “请问，丝丝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路迪这才看了她一眼，用纠正的语气道：


    “她是仙仙！”


    “噢，抱歉。请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她做傻事，用刀把手腕割出一条疤。”


    啊？


    果然是这样。


    叶莉无话可说。


    路迪看着她，道：


    “我现在没办法无视她了，仙仙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她们的眼神太像了，她们真的就是一个人。”


    叶莉安慰道：


    “那你赶快去守着她吧。”


    “嗯。”


    然后，路迪先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儿。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过得相对平静。星期天的清晨，丝丝小姐出院了。路迪先生用他的豪车把她带回来，下车的时候，一步路也不让她走，抱着进大厅。


    叶莉其实是很关心丝丝小姐的情况的，从那豪车驶入大门，她就看到了，也想出去迎接一把，但是，怕对方太激动，就放弃了念头。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有人来敲她的门了。她去开门，发现那正是路迪先生。


    他站在门口，神色有点凝重。叶莉看着他，问：


    “丝丝小姐，不，仙仙小姐她好点了吗？”


    “身体无碍了，但心灵的创伤巨大。我想，我真的是伤到她了。我真该死！”


    说着，这位先生还手握拳头，一拳砸在墙上。叶莉安慰道：


    “那你好好照顾她吧。”


    “我会的。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


    “什么事？”


    “你不能住在这儿了，仙仙说，她不想看见你。”


    这不是好事吗？


    叶莉赶紧道：


    “那我走吧。”


    说着，她试着往门外挤。


    “我不会同意。”


    他挡在那儿，像一座山头一样，她压根闯不过去。她有点恼，问：


    “那到底是怎么样嘛？你到底是要我走，还是要我留？”


    “我要你留着，你住到镇上去，我在那里也是有房子的，你好好住着，别亏待自己。我等下就叫哒哒送你过去。”


    “好吧。”


    其实，她巴不得住得离他远一点儿，这样正好。


    过了一下，她被哒哒用车送去了镇上。车辆在一幢三层楼前停住了，双方下车，进了院落内。哒哒把台阶上的门打开，请她进去。她进去后，看到那是一个华丽的建筑，跟修大人的小屋截然不同。


    哒哒对她道：


    “叶画师，你就好好住在这儿吧。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


    叶莉点头道：


    “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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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谢，我走了，叶画师，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嗯。”


    然后，叶莉目送对方离开了这儿。她在这陌生的宅子内，心底悲伤起来。


    哎！


    自己明明就不重要，还被对方当个货物般囚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哀叹完毕，去洗了个澡。很快到了第二天，她上街去买点东西，突然碰到了露露小姐。对方见到她，显得有点欣喜，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问：


    “你好啊，叶画师，你这阵子到哪里去了？我都没见到你。”


    “噢，我在专心画画。”


    叶莉不想把那曲折的过去说给对方听，糊弄过去了。对方又问：


    “你在那恶魔的庄园画吗？”


    “嗯。”


    叶莉点点头。


    对方看着她，显得有点质疑，停顿了一下，又问：


    “那你知道修大人去哪儿了吗？”


    “噢，他好像外出忙事情了。”


    “你真的没看到他啊？”


    露露瞪大眼睛，显得十分焦急。叶莉回应道：


    “我是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那就糟了！”


    露露一拳打在手心，突显出她的担心。叶莉问她：


    “怎么糟了？”


    露露便把叶莉拉到街道的僻静处，道：


    “我听说啊，那恶魔杀害了修大人。”


    “什么？”


    叶莉大为惊讶，忙问：


    “你说的是哪个恶魔，露露？”


    “还有哪个恶魔啊？那庄园的呗。不过，我是听说的，也没亲眼见到，也不敢肯定，所以，我才来问你啊！事实上，这些日子，我也去过那庄园不少次的，但他们加强了安保，我进不去，翻墙也进不去，我只能作罢。所以，我总是抓住了一切机会打听修大人的消息，你要想一下，你最后一次见修大人是什么时候？”


    叶莉便道：


    “半年以前。”


    那就是他送她离开这儿的时候。露露连续摇头，道：


    “糟了！从时间上来看，这是有可能的情况。因为我听说的就是，半年前，那恶魔杀害了修大人，头被砍下来，身首异处。”


    叶莉听了这话，呼吸也困难了。心想，这怎么可能。修大人不是毁星吗？怎么可能被路迪先生杀害了。


    露露继续道：


    “你现在还住在庄园吗？”


    “噢，我住在镇上。”


    说着，叶莉指了指一旁的街道，示意那是她的住地。露露认真地盯着她，问：


    “你跟那恶魔还有联系吗？”


    “有。我还为他作画。”


    “哎！你快辞职，离开他吧。我觉得这样下去，你也会危险的。”


    “我知道，谢谢你提醒，露露小姐。”


    叶莉冲着露露小姐微微一笑，但其实，内心是很沉痛的。她想着，如果季修大人真的是被路迪先生给害了，她一定替他报仇。


    露露继续道：


    “反正，我不会放弃这件事的，我要继续调查。就算那个恶魔再厉害也好，我是不会示弱的！”


    叶莉回应道：


    “你要小心呀，露露小姐，别惹恼他。他脾气很不定的，很危险，我保证。”

 68. 不想要

    露露点头，表示把叮咛记心底。两人又简短聊了一下，然后，露露回去了酒庄她的家，叶莉也回到这街道上的住处。


    叶莉回去后，显得心情沉重。想着，路迪说的季修大人娶了别人，去外地生活这事一定是假的。季修大人那么爱慕仙仙小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那么，她有必要调查清楚事件的真相了。然后，她再也待不住了，出了房舍，穿过街道，去了这小镇上的另一处地点，就是修大人的住地。


    眼下这个温馨的两层楼房，就是修大人的房子，是曾经带给叶莉温暖的地方。现在关着门，沉闷闷的，好像许久没有了人声一样。


    叶莉停了一下，推开篱笆，穿过院落，上了台阶。她走到门前，试着敲了敲门。


    她知道里头是没有人的，但还是忍不住地这么做。果然，没有任何回应。她便左右地看了看，决定从窗户爬进去。


    她走到门廊左侧，停在窗户边，费力地打开其中一扇窗户，翻了进去。


    落定的一瞬间，她感觉到地面的灰尘有点多，看来，修大人的确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她在一层的空间就近地找了找，什么都没找见，周围迎接她的只有无穷的寂寥以及沉闷。她便去到二楼的空间。左边那个房间就是修大人的卧室，她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整齐的卧室。


    床上的被子整齐地叠着，柜子上的物品有序的摆着，而且，这房间里也有不少的尘埃，这一切都证明这里的确已经长时间没住过人了。叶莉小心地挪步，试图再找到一点什么线索，突然留意到一旁的床头柜。


    她本能性地感觉到这柜子里面有什么，走过去，拉开来看，发现了里头的发夹。


    这不是季修大人试图送给她的礼物吗？她把它拿起来，放在手心看。


    在这发夹下，还有什么东西。其实就是当时购买的发票，她把它拿起来，简单一看，上面的数字差点把她吓坏。她赶紧把发票连带发夹都给放了回去。


    她停在原地，浅浅呼吸，回望那装珍宝的抽屉，才想起一件事：


    这发夹绝不是什么买东西的附带赠品。她真的有点冤枉季修大人了。


    可是，他现在去哪里了呢？


    他就这样消失得毫无踪迹，好像从没有出现在世界上，让她完全地感到茫然失措。她在房间内感到胸闷，走到阳台去透气。她在围栏前，看到远方的山脉，总觉得那里有某种熟悉的力量。


    哎！


    修大人，赶快出现吧。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才好做出决定，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可是，这期盼是不会成功的。周遭的空气中，没有一点修大人的气息。


    接下里，她在这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做了个决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修大人真的是被那恶魔害了，她要想办法替他报仇。


    于是，她便向着庄园回行了。走到一半，就听到汽车的声音。是庄园那边来的车辆，她认得，然后，这辆车在她跟前停下来。胖子哒哒从里头探出头来，笑着问：


    “叶小姐，我正要去看你呢，看你少不少什么生活用品，你要去哪儿？”


    “噢，我回庄园去。”


    “可是，先生说过，你最好住在镇上。”


    “我不想住在那儿了，我想住在庄园里，这让我有作画的灵感。”


    眼见叶莉如此固执，哒哒只好让她上了车。然后，车辆掉头，开始回行。


    叶莉坐在后方的位置上，试着问：


    “请问，哒哒先生，你知道修大人去哪儿了吗？”


    “怎么问这个呀！”


    哒哒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叶莉通过后视镜留意到了这一点，心底的感受更不好了，道：


    “就是想起了，随便问问，修大人毕竟在庄园那么久，像是庄园的一份子。”


    哒哒略带不安地道：


    “他才不是庄园的一份子呢，路迪先生常说修大人是桀骜独行侠，修大人他不是任何群体的一份子。过去，只是由于诸多事情羁绊，他才必须要住在庄园罢了。”


    叶莉便不再说话了，心想，在这样的家伙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还是直接回庄园去找找线索吧。


    车辆一路行驶，过了一阵子，回到了庄园里。那时候，路迪先生正停在草坪上，教丝丝小姐打高尔夫球。


    他把心上人搂在怀里，手把手教打球，显得很细致。双方见到返回的叶莉，都显得有点惊讶。路迪先生率先停止了教打球的动作，放下球杆，走到叶莉身边，问：


    “你怎么回来了？”


    他听起来是没有责怪的，只是有点意外。叶莉回答：


    “噢，我住不习惯小镇上的屋子，想回来住，你说可以吗，路迪先生？”


    双方交谈的一瞬间，丝丝小姐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路迪留意到这一点，对叶莉道：


    “你先回房间吧，等下再说。”


    “嗯。”


    叶莉飞快地离开了这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阵子，有人来敲她房间的门了。正是路迪先生。叶莉对着这个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家伙，强行压抑反感，笑着道：


    “抱歉啊，先生，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实在是不想住在那房子里，孤零零的，才回到这里来。”


    路迪点点头，理解地道：


    “回来就回来吧，实际上，我也觉得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并不合适。”


    “谢谢理解。”


    叶莉佯装出笑意。


    路迪看见她这笑容，心都化了，道：


    “对不起！”


    “怎么又说？”


    “我不应该厚此薄彼，为了仙仙，就让你离开这儿。”


    这道歉态度很诚恳，起码，让人拿放大镜看都看不出虚假或敷衍。她轻声道：


    “那有什么呀，实际上，闯祸的人还是我嘛。对了，我回来了，仙仙小姐她怎么说？”


    路迪回应道：


    “她没说什么，你不用担心，住下吧。”


    “嗯。”


    “需要什么，我去拿。”


    “噢，我什么都不需要，谢谢。”


    接下来，路迪先生离开了房间。叶莉把门关起来，靠在门上。这一瞬间，她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想着，到底该怎么找证据呢？


    对了，这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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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监控吗？


    或许，监控里有什么蛛丝马迹呢？她知道，主机就在路迪先生的书房里，看来，她有必要接近那个房间。


    7


    她悄悄溜到书房跟前，隔着门听了听动静，发现里头静悄悄的，应该是没有人。于是拧下门把走进去，却发现路迪先生赫然就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里。


    他应该是在沉思着什么，后手撑着太阳穴，表情深沉。他见到她进来，略略惊讶。


    “干嘛？”


    “噢，没干嘛。”


    她要退出去。


    他急忙叫住她：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她停在门那里，回头望他。他看着她，目光放柔了，道：


    “对不起！”


    “怎么又说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路迪先生。”


    她心想的是，他对不起她无所谓，但对不起季修大人的话，她一定不饶他。他从椅子里起身，走到她身边，道：


    “我不应该因为在意仙仙的感受，就让你离开这里。这是迄今为止，我的人生做过的最蠢的决定，抱歉，叶莉，希望你别计较。”


    叶莉回应道：


    “我不会计较的，路先生，你好好对仙仙小姐吧，她真的很爱你。”


    他没有回应这个，而是把目光投到一旁，显得有点不耐烦。叶莉看了看右侧书架上的书，得到灵感，道：


    “你这里好多书呀。请问，先生，从今往后，我可以自由来这里看书吗？”


    他点头道：


    “嗯。你随便看。”


    “我什么时候来这里看也可以吗？”


    “嗯，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反正，你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好了，一切随意。”


    他显得满是鼓励，好像真的把她看成了家人。


    叶莉回应道：


    “谢谢。实际上，我还以为我贸然回来，你会生气的呢。”


    “不会。我都说了，这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犯了。”


    “那仙仙小姐呢？她很有意见吧。”


    “我会安抚她，你别担心。”


    “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路迪先生是一如既往地持鼓励态度，看来没有起疑。


    然后，叶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着，一定要找个路迪先生不在这儿的时间，去书房好好查查监控，看看当中有没有季修大人的消息。


    傍晚，她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地下一层的空间，停在那厚重的门扉前。


    实际上，她想来照顾泡泡小姐。这可怜的姑娘一直在水晶棺里待着，显得与世隔绝，她觉得有必要好好陪陪她。


    也许，这也是季修大人的心愿吧。如今，修大人生死未卜，她很愿意替他完成这个心愿。然后，她取下右侧墙面的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自从季修被解决掉，泡泡已经从修大人镇上的家被移回来，放在了这里。叶莉走进去，就看到那小小的棺椁，心里有点难受。


    哎，她好像不止一次地抛下对方了。这一次，她一定不抛下对方，要好好照顾她。

 69. 不想要

    她走到那水晶棺前，用手触在上面，对着泡泡问：


    “泡泡小姐，你好吗？”


    棺椁里的女孩牢牢地闭着眼睛，一点回应都没有。


    叶莉觉得有点难受。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孩子呀。起码看起来像个孩子，她愿意照顾她。


    然后，她又问：


    “泡泡小姐，你喜欢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就在这时，从地下室的右侧传来声音：


    “泡泡她喜欢听故事的，她还醒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每天晚上，都要缠着我，让我给她讲故事才睡。呵，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就是路迪先生。他停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嘴角带笑，好像记起了兄妹之间的有趣往事。


    叶莉侧过头去，看着对方，想着，这是多么矛盾的一个家伙，是恶魔，却是个好哥哥。


    她轻声道：


    “抱歉，路先生，我没向你说一声就来了这里。”


    “不用抱歉，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满足了。”


    他走到棺椁前，轻轻抚摸它，道：


    “这个小姑娘很喜欢听故事，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父亲，也是她的专门讲故事机器。只是，她小一点是我父亲讲，再大一点，就是我讲。”


    叶莉盯着对方，没有被对方讲述往事的温情感动，只想着，究竟是不是对方杀了季修大人呢。


    如果是，对方还这么镇定自若，真是可怕。


    眼见她愣着，他问她：


    “怎么样，你觉得我家的小姑娘淘气吗？”


    “也没有，这是孩子天性。”


    “是，泡泡她还只是个孩子，她喜欢的一切都是孩童喜欢的。我觉得，她也会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你这双巧手可以画出孩子喜欢的画，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童趣的代表。”


    路迪不掩欣赏。


    叶莉心底却是在打鼓的状态，怕对方看穿她的真实意图，道：


    “放心，先生，我会好好照顾泡泡小姐的，这一次，我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退缩了。”


    路先生笑笑，道：


    “就算你退缩了，也没问题，因为这根本不是你的重任，而是我的。泡泡是我家里的小姑娘，身上流着我父母的血液，当然，也是流着我的血液，我这个当哥哥的就算用所有的办法，也要把她救过来。”


    “嗯。”


    叶莉点点头，表示理解。


    当然，她对他的理解也就限于亲情这一条罢了，其余的没有。双方又聊了一阵，路迪先生离开了这儿。叶莉便席地而眠。


    8


    很快到了第二天，叶莉一大早就起来了，去楼上空间告诉路迪先生，她想去药厂那边看看，以便问问药制得怎么样了。


    路迪先生答应了她，让哒哒带着她去药厂。


    她便去到了药厂，见到了驻守在那里的季杰。她找到机会和对方单独谈话，问对方：


    “你知道，你哥哥去哪里了吗？”


    季杰拿着苹果吃着，边吃边道：


    “他结婚了呀，离开了这里，去了别处。”


    “你亲眼看见的吗？”


    “没有。”


    季杰又咬了一口苹果，补充道：


    “是路先生告诉我的。”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小杰，我觉得你哥哥出问题了。”


    叶莉说着，摇摇头，显得忧心忡忡。季杰停止咬苹果的动作，问：


    “他会出什么问题？”


    “反正就是很大的问题。”


    “叶画师啊，你要知道，我老哥他可是毁星，他能出什么问题？”


    看样子，这青年对自己兄长的境遇一无所知。叶莉叹道：


    “那么，这段时间，他联系你了吗？”


    “没啊，我的修哥他就是这么神神秘秘的，有时候一消失就是几个月，一点也不联系我，然后突然出现。在他消失的过程中，我也联系不到他。”


    这是什么兄弟间的相处方式。


    叶莉心底叹息着，又问：


    “那么，他结婚的时候也没请你去么？”


    “是啊。”


    “这不正常吧，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没有理由他结婚的时候也不请你吧。”


    此刻，在叶莉的声声提醒下，季杰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反手挠挠头，道：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我还以为我的修哥他搞个旅行结婚，然后才回来办婚礼呢。”


    叶莉提醒道：


    “肯定不对劲。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联系他的办法？”


    季杰摇了摇头。


    “也没有，我们也不太用外面的现代电子器件，像邮件什么的。以往，都是他外出几个月，就突然回来的。”


    叶莉回应道：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注意，要是他联系你了，你就马上到庄园来告诉我，这很重要。”


    “噢。”


    季杰点点头，仍旧显得有点茫然。


    叶莉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框旁，又停下来，向对方道：


    “今天这个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别告诉别人，就连路迪先生也不能说。不然，我会有麻烦的。”


    “我知道。”


    季杰谨慎地点点头。


    叶莉又问：


    “对了，泡泡小姐的药怎么样了？”


    “正在紧锣密鼓地研制呢！下个星期吧，第一批成品药品就要出炉了，到时候我送过去。”


    “嗯。”


    那之后，叶莉乘着车辆，在胖子哒哒的保护下，去镇上买了几本故事书，回到了庄园，径直去了地下室。


    她正在打扫房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她望过去，发现那是丝丝小姐。


    对方停在门口，瞪着她，显得满脸怒气，道：


    “我真想不到，你这人的脸皮居然这么厚，送都送不走！”


    叶莉轻声道：


    “别生气，仙仙小姐，我只是回来照顾泡泡小姐的。”


    对方冷笑一声，道：


    “你以为我会信吗？我就是看穿了你有阴谋。”


    叶莉心想，对方还真是没说错。


    她是有阴谋，不过，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来调查季修大人的情况的，她就不信对方能看穿她的计划。对方盯着她，道：


    “你想勾引路先生，然后成为这里的女主人，然后得了这个庄园，对不对？”


    叶莉冷静回应道：


    “不，你想错了，我不屑于勾引路先生，也对这个庄园没兴趣。真的，这两样东西送给我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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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只是来照顾泡泡小姐的，请你千万别误会我的心意。”


    然后，她便转身，拿过抹布，开始打扫房间。丝丝怒了，上前要抢她的抹布，叶莉避过了，道：


    “别这样。”


    丝丝却不放弃，继续抢，把叶莉手里的抹布抢过来，扔在地面踩。


    “我让你做，我让你讨好！你要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做什么都没有用！”


    叶莉视线向下，看着对方手腕上的疤痕，一时间怜悯起来，道：


    “老实说，我觉得小姐你很可怜。”


    “你说什么！”


    丝丝瞪大眼睛看着叶莉，显得很不可思议。


    难道现在拥有路先生宠爱的她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么？对方凭什么这么说。


    叶莉轻声道：


    “你那么美丽的喉头，为什么要用来诅咒别人呢。”


    “我就是要诅咒你，你这个狐狸精！我讨厌你，你现在就给我走。”


    对方伸手指着叶莉，显得气势汹汹。叶莉轻声叹息道：


    “我真搞不懂，你这么一个美人为什么要迷一个魔头！”


    “难道你不是么？”


    “我当然不是，而且，我还想提醒你，最好清醒过来。不然，你会有麻烦的，就那样的魔头，杀人不眨眼的，哪怕是杀亲近的人也是一样不留情！”


    叶莉再度把视线落到对方手腕的疤痕上，露出惋惜表情，道：


    “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可贵呀！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魔头要死要活。”


    对方气呼呼：


    “你没资格教训我！”


    “小姐，我是劝告你，你赶快醒过来，你根本不知道内情是怎么样的。”


    毕竟，路迪先生说的那句一年之后就要抛弃对方的话太重了，压得叶莉有点缓不过气来。


    丝丝逞强道：


    “我知道内情！内情就是，路迪他很爱我，把我宠上天去，我愿意奉上命去爱他。”


    叶莉冷笑一声，道：


    “你没救了。”


    “我就是又怎么样？我就是爱他，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我这么好的人，我要为他奉献我的一切！”


    “那你父母呢？他们对你不好么？”


    “我在孤儿院长大，哪有什么父母！”


    这句话冒出口的一瞬间，叶莉心痛了一下，心想，对方的无度迷恋倒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只是狭义上的可以理解，广义上，她仍然不理解她。反正，换了她，绝不会被这么一个恶魔轻易骗了。她又道：


    “那你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啊，无论你喜欢谁，都要保持自己的原则。你知道你深爱的男子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他愿不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甚至，他对你专不专一？”


    丝丝一下子恼了，道：


    “你别说这个，路迪他对我很专一的，他心里只有我一个。”


    哎！


    这就是没救了，对吧？


    叶莉叹息一口气，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这地下室的门口出现一道影子，就是路迪先生。他静静地出现在那里，显得有点不悦，问：


    “干什么呀，你们？”


    丝丝立即道：


    “噢，没干什么，我来看看泡泡。”

 70. 不想要

    说着，她弯腰捡起地面被她踩过的抹布，开始打扫。叶莉见状，摇摇头，以示叹息。


    路迪上前，对丝丝道：


    “你以后就别来这儿了，仙仙。”


    “为什么？”


    “有叶画师照顾泡泡就行了。”


    “噢。”


    丝丝将抹布放回，显得有点失落。路迪叮咛道：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仙仙，今后不许来这儿！你来了，我会不高兴的。”


    “嗯，我不来了。”


    说完，丝丝上前，手挽着路迪先生，道：


    “我们到楼上去吧，我们去做烤肉，我想吃烤肉。”


    “嗯。”


    然后，路迪先生顺着丝丝小姐的拉扯，往门口走去，过程中不忘回头看看叶莉。那眼神好像在告诉她，别怕，无论有什么事情，他会替她撑腰。


    这就是叶莉自己讨厌极了的感觉。她真的不想介入别人的感情啊，无论什么形式都好。


    等双方离开后，她把这里打扫一通，又开始给泡泡讲故事。虽然那孩子听不见，但她讲得声情并茂，还做着表情和动作，她真的把对方当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来看，随即又怜悯起来，对着那透明水晶棺看了又看。


    像这么大一个孩子，有富贵兄长的宠爱，按理说应该是很幸福的状态，可是，却被困在这小小的棺材里头，真的有点可怜。


    她不禁地摸着那水晶棺，道：


    “放心，泡泡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这“无论什么事情”包括，路迪这魔头是杀害季修大人的存在，她也会善待泡泡小姐，她知道，如果季修大人在世，也会这么做的。在叶莉内心深处，已经准备好，要把这兄妹俩分开来看了。


    这时，门口处传来声响。她回过头一看，发现那是路迪先生。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盘烤肉，还有一盘红色的水果，正是草莓，缓缓走过来，把托盘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殷勤地道：


    “请用，叶画师。”


    “不用了。我想，丝丝小姐并不想这样的烤肉进我的肚子里。”


    “你别管她。”


    他笑笑，表情透着鼓励。


    “叶莉，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什么约定？”


    她抬眼看着他，目光略带犀利。他回应道：


    “一年之约。我最多能忍受那个冒牌货一年，多一天都不行。”


    面对突然而来的中伤词，叶莉感到意外，忙问：


    “你说的什么词？”


    “那不是仙仙，我知道的。所以，我最多忍耐她一年。”


    真是个负心薄幸的怪物！叶莉心底痛骂着，不禁道：


    “可你不是说她像她？”


    路迪先生思索了一下，道：


    “她上次割手腕，临死的时候，让我记起了仙仙弥留之际的样子，那时，她们真像。说到底，她们在外貌上，是真的像，但是，内里不像。我现在所做的也就是补偿仙仙，因为仙仙在世的时候，我没有机会做很多的事情，一旦我补偿完毕，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我会抛下她，毫不犹豫跟你在一起。”


    面对这番话，叶莉毫不动摇，相反觉得恶魔的逻辑怎么这么怪异。


    是啊，太怪异了，让她想吵架也不想浪费唇舌。


    对了，与其吵架，不如将计就计，她道：


    “你光是口头上说，让我怎么相信你啊！根据丝丝小姐的说法，你可是很爱她呢！”


    路迪强调道：


    “我只是把对仙仙的亏欠移到她身上。不瞒你说，仙仙生前，我来不及做的事，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诸如，和她去野营、钓鱼，教她骑马、打球这些，我以前都不曾做过，我要都做了，才会觉得圆满。”


    叶莉顺势问：


    “那你怎么保证对我的承诺是真的？”


    路迪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有点欣喜。显然，他认为她开始在意这件事了，便道：


    “我可以发誓！”


    说着，他竖起了手掌。她摇摇头，道：


    “如果誓言有效，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背叛者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


    “你至少要给我一个书面的承诺吧。”


    “可以。”


    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同时露出亏欠的表情，补充道：


    “看我，就是思考得不够全面！我早该这么做了。”


    “那你去拟定吧，拟定好了，就给我看。”


    “嗯，我马上去。”


    然后，路迪先生转身，要离开这里。叶莉叫上他：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他回过头来，那目光简直要把人融化。她看了看柜子上那盘烤肉，道：


    “你把这东西拿回去，我不会吃的。”


    “就吃吧，是我烤的。”


    他略带殷切。


    她摇摇头，道：


    “现在，你不是还跟丝丝小姐在一起吗？我要是拒绝你不彻底，就有当第三者的嫌疑，我不要这样。”


    他立即有点慌张，上前把那托盘捧在手里。


    “对不起啊，是我欠考虑了。”


    叶莉瞄了一眼那托盘上的红色水果，道：


    “这是丝丝小姐喜欢吃的水果，我根本不喜欢吃的。”


    “……抱歉！”


    他垂下头，显得很自责。


    叶莉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


    “你知道，我是绝不当小三的。路先生，请你尊重我的意愿，在应该的时间内，跟我保持绝对的距离，不然，我就认定你视我为草芥。”


    “嗯，我马上走。”


    然后，路迪端着托盘，出了这地下室。叶莉上前去，把门关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很快过去一天，路迪找到叶莉，把拟定的承诺书拿给她看。上面的内容大致是：


    心在别处是情非得已，一年到期，他就独宠她一个人。她很敷衍地接过了那承诺书。事实上，这哪是什么承诺书，这是要他一年之内别碰她的救命书。


    然后，他问：


    “满意吗？”


    “嗯。”


    “噢，对了，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因为仙仙她非要吵着出去旅游，我只能如她的愿。”


    “嗯。”


    叶莉心想，对方赶快去旅游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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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样一来，她就能抓紧机会去书房那儿调监控了。


    路迪看着她，情不自禁地道：


    “对不起！”


    “不用说这个，你要陪你的心上人嘛，弥补所有的缺憾，我理解的。”


    叶莉完全不动声色，心想，肯定是丝丝小姐不愿再跟她同处一个屋檐下，才叫路先生出去旅游，避免冲突。对方点点头，道：


    “谢谢理解。”


    “不用说这些，先生，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陪仙仙小姐，别想其它的事。”


    “我知道。”


    之后，路迪先生离开了这儿。叶莉去到楼上空间，看到路迪和丝丝小姐外出了，且带走了很多行李，想想，双方应该会在外旅游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她放松多了，心想，可以好好地找一找这里的蛛丝马迹。


    很快到了夜里。叶莉从地下室上到地面空间，径直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来。


    不妙，还要密码呢。


    她被难住了。只得退到书桌边歇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紧接着敲门声传来。她立即走过去，将书房门打开一点点，结果来者是尖蝙蝠。对方问她：


    “叶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噢，我来这里看书。路先生答应过的，只要我想，可以随时来这里看书。”


    她指了指一旁的书柜，表现出对书本的渴求。尖蝙蝠点点头，表示不怀疑。


    “小姐，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吩咐吧。先生离开前告诉过我们的，要好好照顾你。”


    “嗯。”


    叶莉应允的同时，目光深刻起来，盘算着，这位尖蝙蝠到底知不知道电脑上的密码。但是，现在不好问这件事，一问的话，对方肯定察觉到异常。


    还是再想办法。


    然后就到了第二天清晨，叶莉着急地找到尖蝙蝠，说自己的画笔不见了，要对方帮忙找。


    结果，对方找了一圈，都找不见。她就提议，打开电脑，看看监控。对方同意了。


    那一瞬间，叶莉感到庆幸。原来，对方竟然真的知道电脑密码，然后，她跟着对方去到书房，站在对方身边，看着对方输密码。


    有点奇妙。


    对方输的好像是她的名字。对，应该没看错，她压抑住心跳，停在原地，看着对方把监控调出来，一段一段搜索。


    最终，对方找到了那画笔，指着电脑屏幕，道：


    “看，在这儿，叶画师，你的画笔在厨房那边，你不小心落在那里了。”


    “噢。瞧我，什么记性啊。我是拿去厨房那边了，准备洗洗的嘛。”


    实际上，那是她故意放过去的，轻声道：


    “谢谢你啊，哈洛先生，你不知道，那是我用惯的画笔，我不想去买个新的，那会影响我作画。”


    尖蝙蝠微笑：


    “理解的。叶小姐，你不用谢我，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尖蝙蝠关了电脑，双方一并出了书房。叶莉去厨房的方位找到故意落在那里的画笔，以便把戏做足。


    很快到了下午，她又找到了进书房的机会，将书房门关起来，打开电脑，飞快地输入密码。


    就是自己名字的拼音。

 71. 要报仇

    1


    伴随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阵敲击，显示器进入了操作界面。


    太好了，果然没看错。


    想不到这恶魔还用自己的名字作为电脑密码。不过，她来不及去揣摩他的心思，赶紧在硬盘里调监控录像。但那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她遍寻不获。


    她找了很久，都找不见相关的视频，只得放弃。她想着，这么久了，视频是不是被删掉了，或者是，这电脑上压根就没有季修大人的消息。


    她搞不清楚，只得关了电脑，靠在书桌边歇息，显得有点沮丧。


    事实上，她的直觉就是修大人出事了。不然，他一定还在这里。不说在这庄园里，起码也在这小镇上，不会像现在一样无影无踪，好像消失在世界上一样。


    她浑浑噩噩地出了书房，准备回到地下室照顾泡泡小姐，突然间想起什么。


    对了，那位尖蝙蝠先生，他应该是知道什么，去问问他吧。她便找上了他。那时候，他正在自己的房间练习射飞镖。


    叶莉停在门边，问：


    “请问，我打搅到你了吗，哈洛先生？”


    “没有。”


    哈洛显得受宠若惊，反手挠了挠头。叶莉轻声道：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的话，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请说，什么问题？”


    看起来，这位哈洛先生还是有诚挚感的，起码，他像一位解惑者。叶莉就是感觉他能告诉她有关真相，便问：


    “你知道修大人去哪儿了吗？”


    对方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背过身去，道：


    “你别问这个，我不知道。”


    好吧，这态度！这家伙肯定有事。


    叶莉进了房间，追问道：


    “你告诉我，修大人到底怎么了？”


    尖蝙蝠一看她进了屋子，显得相当紧张，道：


    “叶小姐你不能进我的屋子，要是路先生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是很不高兴，你别害我了。”


    叶莉叹息道：


    “修大人被害了，对吗？”


    尖蝙蝠更是有点慌张，急忙忙走到室内更深处，蒙着耳朵，道：


    “你别问我这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


    事已至此，叶莉什么都清楚了，修大人就是被害了。否则，对方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她再没办法待在这里了，离开庄园，去了镇上。进到修大人的小屋，在客厅里哭了起来，道：


    “对不起，一定是因为我，你跟路先生起冲突，然后被害了！因为从时间上算，就是这样的。而我还不理解你的心意，我想着，半年以来，你本人从来没有联系过我，我就以为，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只在乎那位已经去世的仙仙小姐，我吃醋、我在乎，但是，我偏偏很有骨气呢，我就逼迫自己忘了你。”


    她泪流不止，顿了顿，又道：


    “我都快要成功了，你知道吗？真的，如果那恶魔不把我找回来，我可能已经成功了，把你当成我生命中的流星来忘却。可是，如果你是因为我而殒命的话，那我要收起所有的骨气，对不起，修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靠近了这小屋。停在门边，表情略有动容，似乎是听到了室内的哭声。


    他停了一下，终于有勇气敲门。实际就是尖蝙蝠。接下来，房门打开，他看到了叶莉。


    此刻，这位美人眼眶已经红了。


    尖蝙蝠喃喃道：


    “对不起，叶小姐。”


    叶莉缓缓走出来，无精打采地道：


    “我记得我刚到这里的那天，因为不熟悉路途，遇到了狼群，是修大人为我解围，我才能平安无事。自那时起，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尖蝙蝠回应道：


    “他也是我的，因为他也救过我的命。”


    叶莉侧头看着对方，问：


    “那么，你如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已经被害了？”


    尖蝙蝠的脸色瞬间变白了，道：


    “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修大人的确救过我的命，可是，我却发过誓，要效忠路迪先生，我是不会背叛路先生的。”


    叶莉缩了缩目光，露出果断感，道：


    “你这话已经是回答了，修大人就是已经身亡了。是那恶魔干的对不对？”


    尖蝙蝠没有回答，有点慌张地侧身。叶莉从这种动作中看到答案，道：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杀害那恶魔？”


    尖蝙蝠回过身来，盯着叶莉，道：


    “没有办法。这世界上，唯一能够对抗路先生的就是昔日的毁星。”


    叶莉重视起来，问：


    “你说昔日的？”


    对方什么话都没说，缓缓步下台阶，道：


    “抱歉，叶小姐，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发过誓，要效忠路迪先生，这是绝不会更改的事实。”


    说完，他离开了眼下的院子。叶莉回到身后的小屋，先是在那小小的客厅里坐了一阵，然后上楼，到修大人的卧室中，躺在床上，一阵哭泣。


    再接下来，她哭累了，把抽屉拉开，取出里头的发夹，谨慎地戴在头上，道：


    “我收下了，对不起！曾经，是我不知好歹，没有收下你的心意，让你失望了。”


    然后，她又靠在床上，想着接下来计划。


    如今，那恶魔远行了，而且，看样子会远行很长一段时间，这正是她的好机会。


    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去对付他，一定不能再这么被动，被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这事不好办。她只是个女子啊，而且还只是个弱女子，双手只能拿画笔，拿不动武器，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她听到附近有隐约的钟声传来。她知道，那是从教堂里传来的声音。对了，教堂的神父，可能会有办法对付那种恶魔。她便赶紧出了门，赶到教堂。


    她找到一位中年神父，把心中困扰说了。对方摇头，道：


    “不，小姐，你不知道，那些生物是杀不死的。”


    叶莉不肯放弃，问：


    “真的没有办法吗？”


    “没有。我劝你，别动这个念头。你要知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邪恶的存在。”


    神父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脸上露出惊恐色。叶莉问他：


    “连你们也没有办法吗？”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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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办法。”


    眼见神父说得如此诚恳，叶莉只得告退，回到了修大人的小屋内。在这里，她认真思考了未来的做法。


    很明确，未来一定要做的事就是，替修大人报仇。


    因为她的命是他救的，如今，就算她豁出命去，她也要跟那恶魔拼了。


    她打定这主意后，便回到了庄园。她请求尖蝙蝠把泡泡的棺椁搬到药厂那边，理由是方便喂药。尖蝙蝠同意了，用轿车搬着水晶棺去了药厂。之后，泡泡被放到药厂一片安全的区域，尖蝙蝠也回了庄园。


    2


    叶莉见状况安全了，便对季杰道：


    “我怀疑，你的哥哥已经遇害了。”


    季杰相当惊讶：


    “有什么证据吗？”


    叶莉叹道：


    “你要我拿，我还真拿不出来，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觉。我请求你也要相信我，那毕竟是你的亲人。”


    季杰听罢，陷入沉默，没有回应。


    叶莉盯着他，问：


    “你为什么迟疑呢？换了我，任何人有可能是杀害自己兄长的凶手，我会不遗余力去追查真相并报仇的。”


    季杰反手挠了挠头，道：


    “可是，我不相信路先生会杀害我哥哥呀。这样吧，等先生回来了，我去问他。”


    叶莉有点生气：


    “他要是会承认，就不会撒谎骗你了，小杰，你清醒一点吧，凶手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季杰摇摇头，道：


    “哎，我就是不愿意相信。要知道，我哥是闲云野鹤那样的存在，但路迪先生是时代的野心家。他野心勃勃，从来不惧人类的绞杀，一心想建立一个我们的王国，也是这样，我才跟在他身边的。”


    叶莉纠正道：


    “修大人才是智慧家。这个世界上，终归人类是主宰，异类是没办法成为主宰的。”


    季杰听了这话，显得不悦，转身到一旁的窗户边，盯着室外风景看，道：


    “我也是异类。”


    叶莉见状，道：


    “对不起啊，小杰，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世界上，唯有人类最伟大。……好吧，我觉得，我怎么说都是错的。”


    季杰侧头，对着她一笑，道：


    “好了，我知道我们善良的叶画师是没有其它意思的。你看你，对泡泡那么好，谁会质疑你的心意？”


    叶莉也笑笑，道：


    “是啊。我会对泡泡好的，我知道，这也是修大人的心意。”


    季杰走回来，停在桌子边，倒了一杯水，缓缓喝着，问：


    “那你准备怎么办，叶画师？”


    “我要为你哥哥报仇。”


    叶莉说得很坚决，完全不顾现实有多严苛。


    季杰摇摇头，强调道：


    “呵，叶画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在这世界上，除了我的哥哥之外，没有人是路先生的对手。”


    叶莉回应道：


    “但他也许有罩门。”


    “是啊，他也许有罩门，但是，别人不知道，就相当于这个罩门并不存在。说真的，我跟在路先生身边那么久了，我还没听说他有什么罩门。”

 72. 要报仇

    “我要试一试。”


    叶莉说着，握紧了拳头，露出坚决样子。季杰上下打量她，问：


    “你怎么试？”


    “我要趁他不备，刺杀他。”


    “呵，我们的叶画师，果然勇气可嘉。”


    季杰说着，放下玻璃杯，走到桌子后的位置里，坐定了。


    “说实在的，如果有切实的证据，我会毫不犹豫去找路先生报仇的，因为，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我的哥哥重要，路先生也不能。但是，这捕风捉影的事情，我确实没办法全信，还要尽全力去做，我始终认为，我的修哥只是外出游玩了，过一阵子会回来。”


    叶莉轻声道：


    “你不做没问题，我会去做。前提是，你教给我一点身手。”


    季杰又是微笑，道：


    “呵，拿画笔的手就别想着打架吧。叶画师，你到底知不知道，练习身手可跟画画不一样？练习身手很辛苦的。”


    叶莉立即道：


    “我不怕苦。”


    “是真的很苦！你想不到的那么苦。”


    “那我也不怕，我必须为修大人报仇。如果这事情不做，我这一生都不得安宁。”


    眼见叶莉如此执着，季杰只得示弱，道：


    “好吧，叶画师，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一些基础的动作。你能练下来再说吧。”


    “嗯，谢谢。”


    “不用谢。”


    季杰摇了摇头，以示叹息。


    转眼到了第二天。叶莉起了一个大早，来到季杰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开了。开门的青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叶莉，问：


    “怎么这么早啊！”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想练身手，小杰，你教我，好吗？”


    叶莉很诚挚，好像真是拜师学艺一样的表情。季杰摇摇头，道：


    “不，我想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不促你送死。”


    “我不怕死！”


    叶莉很勇敢，展露空前的勇气。


    季杰揉揉眼睛，再把双手扶在门框上，轻声道：


    “叶画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路先生是凶手，我不希望你惹恼他，白白送了性命。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是可以惹恼路先生而不送掉性命的，第一是仙仙小姐，第二是泡泡，显然，你并不属于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叶莉回应道：


    “希望你知道，我不怕死，我只怕没有表现的机会。”


    “抱歉，我真的不能做这种事。”


    说完，他关起门来。


    叶莉停在门口，显得有点受挫，但是没有完全放弃。


    她独自地去到小镇上，在一处偏僻的街道上找到一个开武馆的师傅，交了钱，拜师学艺。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替修大人报仇。


    很快过去一整天。这一整天，她只是练习了几个小时的蹲马步，但就觉得受益匪浅，她觉得，自己强壮了许多。傍晚的时候，高高兴兴回去药厂那边。


    因为她实在太累，走到半路，还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结果，有两个青年混混围上她。


    “好漂亮的小妞，你去哪儿呀？”


    叶莉没有回答，要起身前行。其中一个混混就追上来，拽她的手。


    她甩开了。


    对方再追上来，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她俯身就咬对方手腕。对方吃痛，扬手要打她。


    突然间，从左侧的方位射来某种硬物。是一块石头，这东西精确地打中了那个混混扬起的手。这人吃痛，后退一步。


    他的同伴上前来，搀住他，问：


    “你怎么了，阿箭？”


    “有人打我。”


    两人顺着左侧的方位望过去，见到一个青年。


    这是个俊俏的青年，停在一棵树的枝丫上，显得很悠然，笑着道：


    “我说，欺负女人可不是什么男人行为！”


    就是季杰。


    他发现叶莉迟迟不归，特意来接她了。接着，他从树干上跳下来，走向两个混混，道：


    “我真的觉得，终有一天，上天会降下一道雷，把你们这些欺负女人的家伙都给消灭掉，这个世界才能清净。”


    左边那矮个子听罢，扬手要攻击。季杰随便一伸手，就擒住他的手腕，道：


    “小朋友，你以为你力气很大吗？”


    实际上，季杰已经几百岁了，他当然有资格这么称呼。对方被捏得很痛，接连告饶：


    “好汉，求你放开我！”


    “你要弄清楚，我是你太太太爷爷辈的。”


    “嗯，太太太爷爷，请放开我。”


    这人眼泪快痛出来了。


    季杰放开了他，道：


    “滚吧，两个曾曾曾孙子！”


    “是，我们马上走。”


    两人立即连滚带爬地走了。


    季杰停在原地，看着双方走远，才拍了拍手，示意大功告成，道：


    “真服了这些小屁孩，什么本领都没有，倒是学会欺负女人了。”


    叶莉低声道：


    “谢谢你。”


    “不用谢。”


    季杰的目光本来是欢快的，现在就低沉下来，道：


    “要知道，叶画师，我本来是把你看成我嫂子的，因为我觉得我的修哥真的对你有点意思。但现在看来，你们之间已不可能，不管是他成婚去了远处，还是已经死亡，你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是，我永远尊敬你。”


    叶莉回应道：


    “你不用这么说，小杰，大家都是朋友嘛。”


    季杰盯着她，道：


    “不，不是朋友。我始终觉得你是个嫂子辈或者姐姐辈的人，我永远对你有尊敬。”


    叶莉笑笑，道：


    “那随便你怎么看我好了。”


    季杰盯着她，意味深长道：


    “你知道要杀掉一个血族，需要哪些因素吗？”


    叶莉回应道：


    “或许是速度。”


    季杰走到一旁，望着崖壁下的水面，颇有深意地道：


    “是速度、力量、技巧、谋略的结合。所以，在以往，那些捕杀血族的人往往是一个团队，用各种武器来围补。但我的哥哥向来是单打独斗的，因为他个人就是最快速度、最大力量、最强技巧、最高谋略的集合，他不需要跟人组队，就能随便猎杀血族。”


    叶莉听到这话，猛地蹙蹙眉。


    “那他自己不是血族吗？”


    “他不是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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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混血。而且，混的另一半很奇特，应该不是人类。”


    季杰说着，稍稍地耸肩，显得有点迷惘。叶莉盯着他。


    “怎么，你跟你哥哥血缘不完全相同吗？”


    “噢，我们是同母异父，我们都随母姓，我的父亲是人类。”


    难怪，这青年身上有烟火气，跟庄园其他那些怪家伙不同，原来是因为他有一半人类的血缘啊。叶莉点点头，又问：


    “那么，修大人的父亲是什么物种？”


    “说不好，也许是外星来的哪个物种。真的难说，我母亲对那一段经历闭口不提，我从来问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此刻，季杰再度叹息，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母亲生平经历并不怎么好。


    叶莉点点头，道：


    “反正，你们是友爱的两兄弟，对吧？”


    “嗯，修哥他很疼我的，是一个好哥哥。他对我，要比路先生对泡泡更好。”


    这是当然。不用这青年怎么强调，叶莉都知道，修大人是一个尽责的兄长。


    对方盯着她，问：


    “你今天去哪儿了，叶画师？”


    “噢，我就在小镇上随便转了转，看了几场电影。”


    这当然是撒谎。


    叶莉蹲了一天马步，骨头都快散架了。哪是随便转转。


    季杰点点头，稍微眨眼。看得出来，他是有点怀疑这事的，但是没有戳破谎言，道：


    “你还想练习身手，去刺杀路先生吗？”


    “当然！”


    叶莉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噢，我不想学了。我认为，像我这种没有运动天赋的人，还是别学习武术了。到时候，别没有刺杀到路先生，我就先殒命，那就不好了。”


    无论如何，有必要藏住秘密，不能让对方看穿真相。明天，她还想去那武术馆学武呢。


    季杰笑笑，表示欣慰。


    “你能想到这就最好了。叶画师，说真的，这世上，只有我的修哥能够对付路先生，其它的力量都是惘然。”


    叶莉点头，表示把叮咛谨记心底。


    季杰又道：


    “那回去吧，我已经给你准备好晚餐了。”


    “是么？”


    “是，我亲自动手做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消失在眼前的道路。


    3


    晚餐后，叶莉来到泡泡房间，照例给她讲故事。最后，不忘对棺椁中的小女孩道：


    “放心，泡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迁怒你，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我相信，修大人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曾经，他很疼爱你，对吧？”


    水晶棺中，小姑娘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回应。


    叶莉背过身，靠在棺材旁，喃喃道：


    “我真羡慕你，有修大人的宠爱。我自己呢，是不怎么敢靠近他的，他冷峻又高深，那么魅力非凡，身上充满了神秘感，我生怕靠近他，让他看出我的平凡，然后，他会头也不回地走远。说到底，我还是太自卑了，我认为，我配不上他，更永远比不上仙仙小姐，你说呢，泡泡小姐？”


    说着，叶莉回头去看水晶棺中的女孩。


    但是，棺材中，那小小的身影仍旧紧闭双眼，没有回应。

 73. 要报仇

    叶莉苦笑一下，道：


    “为了维护我的自尊心，我也只能给你说一下我的心事了。如果修大人出现在我眼前，我是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他喜欢仙仙小姐就喜欢仙仙小姐，我不会试图更改他做的任何决定。”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她过去开门，发现那是季杰。季杰问她：


    “叶画师，要睡了吗？”


    “没呢。”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我想去镇上逛逛，看找个工作什么的。”


    当然是托词，叶莉心心念念的还是练身手，好报仇。


    当然，就算她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在武力值上，可能也及不上那恶魔分毫。但是，他说过喜欢她，如果他能对她放松警惕的话，她说不定有机会。


    她已揣测，对方的心脏就是弱点。有朝一日，她练习好身手后，会把武器笔直地捅向对方的胸口。


    季杰笑笑，道：


    “我们的叶画师，你这样就见外了吧。有我在，你哪用找什么工作呀！”


    说着，这青年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沓纸状物。正是现金。他把她递给叶莉，道：


    “给你，我特意去取现金，方便使用。”


    “不用了，我有钱。”


    “拿着吧，叶画师，你突然被掳过来，身上带了多少钱啊。别找工作了，小镇上有什么工作可言，另外，你照顾泡泡已经够累了，就好好歇着吧。”


    季杰又把钱递得更近了点，他的态度充满诚挚。叶莉想了想，摇摇头。


    “我真的不能要。如果你坚持要给，我就只好离开这儿。”


    “那别了。”


    “你就别给了，我在这儿，有得吃、有得住，已经很满足了。”


    “好吧。”


    季杰轻叹一声，收起了那些现金。叶莉又问：


    “对了，你有需要我画的画吗，小杰？”


    “没有。”


    “真没有吗？”


    叶莉睁大眼睛，盯着对方，略带期盼。季杰笑笑，道：


    “真没有，我喜欢周围清清爽爽的，就算有什么人需要缅怀，我也不会把他画在墙上的，我会把他放在心底。好了，叶画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呢，你就好好歇着吧，照顾泡泡很累的，我知道。”


    “嗯。”


    “我回房间了，晚安。”


    “晚安。”


    叶莉停在门口，看对方走远。等对方消失在走廊空间，她才关起门来，走到水晶棺旁，对里头的小姑娘道：


    “你真幸福，有三个哥哥。”


    然后，她又拿起故事书，继续讲起故事来，到深夜才停止。翌日一早，她便起床了，早餐都没吃，就外出，去了镇上。


    她去到那武馆，开始学习。那师傅拿了教棍教她。


    “脚下要稳，背挺直，手上要有力。”


    “嗯。”


    叶莉一丝不苟地学习着，全然不顾自己没有吃早餐的事实。


    那师傅就近在她旁边停着，一双眼睛打量她，显得有点不怀好意。


    “你知道千里酒庄的露露小姐吗？”


    “嗯，知道的。”


    “她也是我的学生。”


    “是吗？”


    叶莉有点惊讶，侧头看了看师傅。师傅拿教棍在她脸上抽了一下，道：


    “动作别歪了，盯着前面的墙体，照样可以和我说话。”


    “是，师傅。”


    叶莉咬着牙蹲马步。心想，无论有多大的苦都要吃下。


    那师傅笑笑，神情中不怀好意的感觉显得更浓烈了，又道：


    “那姑娘挺聪明的，但就是不肯下功夫，学翻墙什么的倒是学得飞快，其它就不肯动脑子。我已经放弃了她，转而着重培养你，我准备把你培养成我的首席女弟子。”


    叶莉有点欣喜，问：


    “我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肯吃苦就好。”


    “嗯，我能吃苦的，师傅，我什么苦都能吃，请多为我费心。”


    太好了，遇到一个傻瓜。


    那师傅心底这么想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然后开始上手了，把叶莉的手给轻轻地调整了方位。


    太好了，她并没有反抗。他便准备得寸进尺了。手移到腰上，试图把叶莉的腰扶正。


    叶莉感到不适应，急忙躲闪。那师傅盯着她。


    “你怕什么，我给你纠正动作呢！动作不标准，你永远也成为不了女侠。”


    “是。”


    叶莉走了回来，继续蹲马步。那师傅再度开始上手，再道：


    “腰一定要挺直，知道吗？这样才有力量。”


    “是。”


    她咬牙忍着这一幕。


    那师傅见状，决定进行更进一步的动作。他腰一弯，把她给横着抱了起来。


    她吓坏了，问：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让你交学费啊，你这么大个人了，这还不明白么？”


    说着，这人就抱着叶莉往内室走去。叶莉开始挣扎。但是，她哪是对方的对手，转眼被对方抱到了房间门口。


    情急之下，她咬了对方手腕一口，对方吃痛，放下她。她拼着命地跑出来。


    那人追上来，边追边喊：


    “你要去哪儿，你这小妖精！我一定要抓住你。”


    叶莉不敢停步，大踏步往武馆门口跑去。那师傅抓住一旁的小凳子，猛地投掷而出。这器具打中叶莉的小腿。她瞬间倒了下去。


    那人追上前来，道：


    “我叫你跑。哪有学武不交学费的道理！”


    “我昨天不是给你钱了吗？”


    叶莉一边答着话，一边把目光往一旁的方位瞄。看见那里有铁锹，就准备把它抢过来，跟对方一决高下。


    那恶人道：


    “那点怎么够啊，只够我买一瓶酒的。”


    “但我身上只带了那么多。这样，你让我回去，我再拿一些给你。”


    “让你回去？你当我傻呀！我还能让嘴边的肉给跑了？”


    说着，这恶人又要俯身抱叶莉。突然，有什么东西袭来，击中这人手腕。这人喊：


    “谁？”


    门口静悄悄的，没有别的存在者。这人走出去看，却没有见到任何来人。


    同一刻，在他身后，一道身影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就是季杰。


    他站在那儿，道：


    “你这恶人，看我不把你送到警局去。”


    那人走回来，抡起袖子，要打季杰。季杰轻易就躲过了这攻击，操起一旁的铁锹，将对方拍倒在地。


    “啧，我才记起，这小镇是没有警局的，那我只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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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把这铁锹一扔，拍了拍手，再俯身，把地面的叶莉给抱起来，走向室外。


    当来到街上后，叶莉感觉到不自在，道：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让我抱着吧。”


    季杰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叶莉，道：


    “要知道，我发自内心地尊重你，我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姐姐的。”


    “什么？”


    叶莉有点惊讶。


    季杰继续前行，边走边道：


    “就是姐姐。虽然我比你大了很多，但是，我觉得你身上有姐姐的气息。是我从小就想要的那种姐姐的气息，可惜，我妈妈只给我生了修哥。”


    叶莉笑笑，道：


    “好了，我知道了，小杰，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季杰摇头。


    “还是我抱着你走，我知道你在那恶人那儿吃了亏。就让我好好照顾你。”


    叶莉坚持道：


    “我没有吃什么亏，说真的，你赶快放我下来。不然，我生气了。”


    “那好吧。”


    季杰被逼无奈，放下了叶莉。叶莉站定后，稍稍地活动筋骨，开始前行。季杰跟上她。


    “我说，你真的下定决心要习武啊？”


    “是。”


    “那么，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


    她侧头看那青年。对方点头，道：


    “是啊，总比你到外面胡乱拜师，然后被欺负的好。”


    “那么，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然后，双方回去了药厂。在药厂的院子里，季杰开始教叶莉近身作战要领。当然是很简单的要领，她的起步太低，力量太小，他只能一点点教她。


    他拿树枝当武器，轻轻地比划着，道：


    “我告诉你吧，叶画师，这用武器攻击别人跟你作画其实是有点相似的，就是要精准，不要犹豫。”


    叶莉点头，道：


    “我知道。”


    季杰用那树枝轻轻地拍了拍手心，道：


    “如果让我分析路先生有什么罩门，我觉得是他的心脏。所有血族的罩门都在这里，他应该不例外。不，他应该也是里例外的，但是，除了这一点，我想不到其余攻击他的办法。”


    叶莉点头，表示明白要领。季杰又道：


    “当然，刺了他心脏之后，你还要割下他的头颅才算完全，不然，他可能会复活的。”


    “什么？”


    叶莉一瞬间感觉到胃里有点翻江倒海的迹象。或许因为她是杰出画师的缘故，她的想象力太强，那血腥的画面就太真切，惹得她不好受。


    季杰强调道：


    “就是你听到的，割下头颅。”


    “啊？”


    叶莉顿时觉得一阵猛烈的恶心感从心底袭来，惹得她招架不住。她便到一旁的方位，扶着树木干呕。


    季杰见状，走过去问：


    “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叶莉反手拍着自己的胸口，道：


    “我还好。就是觉得场面太血腥，有点无法接受，我需要时间适应。”


    季杰点头。


    “嗯，你的确是要时间适应的。艺术家嘛，突然变身女战士是有点难的。对了，你怎么样了，需要去医院吗？”

 74. 要报仇

    “不用，就是有点不适应，我没事。”


    “现在，我就教你刺杀要领，假设这棵树是路先生，你看着我的攻击动作。”


    “嗯。”


    她瞪大了眼睛，想着，要把动作要领给看清楚。季杰便拿着那树枝，对着一旁的树干快速地一刺。


    这动作很迅捷，好像快出了残影，让叶莉目瞪口呆。


    季杰轻声道：


    “看到了吗？出手的姿势要果断，不能有任何犹豫。”


    “嗯，我看到了，我来试试。”


    说着，叶莉从对方手里接过树枝，试着往树干的方位一刺。


    但是，她力量太小，攻击太柔软，一点也没杀伤力，好像在给那树木挠痒痒似的。季杰见状，笑笑，伸手摸着那树皮，道：


    “你这攻击姿态太优雅，我看，这棵树多半以为你在挠它痒痒呢。”


    叶莉觉得不好意思，擦了擦脸颊的汗，道：


    “抱歉，我会再训练的。”


    季杰点头，认真地道：


    “嗯。你真的要好好训练啊，基本上来说，普通人想要对抗血族，是没有一点机会的。但是呢，你却有一点机会，就是路先生信任你。你可以找机会接近他，然后刺杀。”


    叶莉点头，表示谨记叮咛。


    季杰又道：


    “但是呢，你也要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因为路先生他绝不可能目睹你刺杀他的过程还包容你的，他会很愤怒，然后，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你身上。”


    叶莉点头，表示不畏惧。


    季杰认真看着她，道：


    “你知道结果啊？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惹路先生生气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仙仙小姐，是真正的那个仙仙小姐，不是现在这个冒牌的，另一个是泡泡小姐，然而，你不在此列。”


    叶莉点头，道：


    “我知道的。我从来没想过，我这么做，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季杰看着她，显得有点疑惑。


    “你就非这么做不可？”


    “嗯，你哥哥救了我的命，而且，还不止一次地帮我，我必须回报他。”


    此刻，或许是修大人带给了她力量，她的心中已经没那么多恐惧。


    季杰看着她，略带猜测。


    “你喜欢我修哥，对吗，叶画师？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坚决，以一位艺术家的力量要给我的修哥报仇？”


    “我只是行大义，才没有任何私念。”


    她背过身去，显得有点尴尬。季杰问：


    “真的吗？”


    “真的，我只是要报恩。”


    她回头，看着那青年，道：


    “你哥哥喜欢谁，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么深刻的感情，几百年还惦记着，我是不可能介入的，那样太累了。”


    季杰点点头，表示相信。


    叶莉又道：


    “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我再练习一阵子。”


    “你不歇歇吗？”


    “我不歇了，我要加紧练习，我基础太差。”


    “好吧，我进去房间了。”


    然后，季杰向着台阶走了过去。叶莉停在原地，看着对方进门，才继续练了起来。


    4


    夜里，叶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的手可真疼。


    原来，习武的过程这么痛苦，比她练习画画还痛苦。不过，她绝不打算放弃，她一定要替修大人报仇。


    因为对方在她心中是高贵、圣洁、如明灯一样的存在，给曾经迷惘的她以指引，照亮她的方向。


    她爱慕他，也敬佩他。


    为他报仇，就是爱慕和敬佩的具体方式。她现在才知道，别人说的爱是成全这件事是真的，因为她从未打算过把那位仙仙公主从对方心尖驱散，然后取而代之。她想的都是单方面爱护。


    从这方面来看，她真的爱修大人。


    然后，她再也睡不着了，起床，去水晶棺那边看了看泡泡。这小姑娘一如既往地闭着眼睛，叶莉真不知道，她究竟还能不能醒过来。


    可是，无论如何，叶莉是不会放弃的。


    这小姑娘只要受着修大人的宠爱，她就要她活过来。她把手放到水晶棺上头，隔着距离，触摸了小姑娘的脸颊。


    此刻，她听到室外有声音，便打开房间门，穿过走廊，到了大厅里。她见到那里有一道身影，举着瓶子畅饮，应该是在喝酒。


    那正是季杰。她走过去，问：


    “你怎么没睡啊？”


    季杰摇头。


    “我睡不着。”


    “有什么事吗？”


    叶莉在桌边停下来，看到桌面已经有几个空酒瓶，就知道对方已经喝了不少了，道：


    “你还是少喝点。”


    季杰靠在凳子上，侧头看着她，道：


    “事实上，我也觉得我修哥的事很奇怪，他不可能突然结婚去了别处，还不告诉我的。”


    叶莉回应道：


    “不怪你，都怪那恶魔撒谎。你向来是敬佩他的嘛，又怎么可能会预料到，他会撒谎呢？”


    季杰再喝一口酒，道：


    “我觉得，我还是太年轻，在自己的哥哥和外人面前，选择相信外人。”


    说着，他拍了拍身旁的座位，道：


    “坐吧，叶画师。你要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拿。我这儿也是有很多人类饮料的，因为我有一半人类血缘，对人类的食物包容度要高得多。”


    叶莉摇头，道：


    “我不坐，也不喝东西，你不用忙。我们就聊聊吧，小杰，你真的相信我的话吗？”


    季杰点头，诚挚地道：


    “我相信你的话，叶画师。等路先生这次旅游回来，我会质问他。”


    叶莉并不看好这事，道：


    “他不会承认的，他要是会承认，就不会处心积虑地骗你。”


    “可是，我还是要问他。不管怎么样，把话挑明了说比较好。”


    说着，这青年又喝进一大口酒，好像在表露坚决，补充道：


    “无论如何，我的修哥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存在，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他。”


    “嗯。”


    叶莉点点头，显得满是欣慰。


    最终，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想着，终归是血浓于水，那青年做了正确的选择。


    一整个夜晚，她睡得好多了。


    时间就这样过去。她每天都进行身手练习，从不懈怠，也照样给泡泡讲故事，进行无微不至的照料。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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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过了一星期，这新药厂生产的第一批药品已经出炉了。


    季杰拿了一点药品，给泡泡喂下。真神奇，泡泡居然眨了一下眼睛。季杰见状，就道：


    “快看，叶画师，泡泡有反应了。”


    叶莉也有点欣喜，盯着那小不点看个不停。


    “是啊！我看到了，她眨了眨眼。”


    “我觉得，她有望醒过来。”


    季杰又对着泡泡接连喊了几声。但是，泡泡没有反应。


    季杰瞬间显得有点沮丧，道：


    “可能是我的错觉，泡泡她并没有醒过来。”


    “她有反应的，我看见了，你要相信我。”


    “嗯。”


    季杰点点头，表示受到鼓励，又道：


    “也许是这一次的药品太弱了，等下一波的药品出来，再看看有没有效果。”


    “嗯，就拭目以待。”


    叶莉充满鼓励。


    时间就这样过着，叶莉每天都会练习身手，外加给泡泡讲故事。很快过去一个月，那时候，她已经有了些身手，能够独自抗衡一个成年男子了。


    但是，意外也来得很快。那天傍晚，路先生从外地回来了，带着丝丝小姐，和他们买的一大堆物品，提前回来了。那之后，尖蝙蝠被派到药厂来请叶莉过去，叶莉便跟着对方一起回庄园了。


    路迪先生来到她的房间，手上拿着一个盒子，把这盒子递给她。


    “给，这是送你的礼物。”


    “不用。”


    这些日子以来，叶莉对对方的恨意与日俱增，此刻，她很难用正常的态度跟对方说话。


    她垂着头，竭力隐藏自己的怒气，不让对方看出来。


    路迪先生稍稍地垂头，盯着她看，关心地问：


    “你怎么了？”


    “没怎么。”


    她的声音很麻木，没有一点感情。硬要说有的话，就只有恨意，这根本不像平时的她。


    路迪先生察觉到了这一点，伸手要摸她的额头。她察觉到了，立即退了一步。


    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她的反应快多了。路迪眼见她轻而易举就躲开，觉得有点奇怪，但并未放在心上，把手里盒子递给她。


    “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嘛，我特意给你挑选的，是这世界上唯一的款式。”


    “我不要！”


    她几乎是带着嫌弃。


    路迪听了这话，又是有点意外，问：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希望看到我回来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凳子上坐下来，仰头看着她。


    “说实在的，按照丝丝的计划，本来是要在外面游玩半年的，她还要我在外地买房子。但是，我实在是不习惯外面的生活，就提前回来了。”


    她仍旧不答话，显得满脸厌恶。


    他蹙蹙眉，再度把盒子递上。


    “就看看里头是什么嘛，我们的叶画师，不喜欢就扔了，你至少也要看上一眼。”


    叶莉摇摇头，脸色显得有点难看。


    路先生觉得奇怪，放下那礼品盒子，站了起来，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出人预料地，她并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抱着。他察觉到这一点，就更是动情，道：


    “我想你。”

 75. 要报仇

    她仍旧是没有反应的状态，面目苍白地站着，像个木偶。他继续道：


    “说也奇怪，这一个月以来，我对仙仙的感情日渐减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多。真奇怪，按理说，她才是在我身边的人，不是吗？但是，我真的没有因为跟她在一起而对她感情加深。我时时刻刻想念的都是你啊。此前，我们总共分开两次，每一次，在分开的过程中，我对你的思念都会陡然增加，让我加倍清晰地认识到，我的人生非你不可！”


    说着，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她却是没有挣扎和抗拒。他就错误地理解了她这一刻的态度。


    他稍稍地松开她，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要把自己的嘴巴往她的下巴上落。


    她仍旧呆呆地站着，没有回应，他就胆大起来，越来越向前伸着脸颊。


    突然间，他感觉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再接着，胸口处传来一阵冰凉。


    他终止了索吻的过程，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垂头看了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原来，在他的胸口，有一道闪亮的匕首。同一时刻，叶莉向后退了一大步，动作仍旧是那么地敏捷。


    他身受重创，呆呆地问：


    “为什么？”


    叶莉盯着他，十分仇视地道：


    “你这个魔物，休想碰我分毫！”


    路迪先生深吸一口气，在凳子上坐下来，用右手摸着胸口，问：


    “就因为这样，你要杀我？”


    “当然不是。我要为修大人报仇。”


    “报什么仇？他现在外地，跟美人一起过生活，你要为他报什么仇？”


    他那捂伤口的右手被鲜血染红了，看上去受伤严重。


    叶莉盯着他，厌恶地道：


    “我知道，你杀了他。所以，我要宰了你！这一个月以来，我日夜不停地练习，就是为了这一天！实不相瞒，这把匕首，我已经准备很久了，上面还喂了毒，你就好好准备上路吧。”


    路先生听得云里雾里，蹙蹙眉。


    “怎么，你还练习了？”


    “是。”


    “谁教你的？”


    “这你不用管。”


    说着，叶莉伸出手，握起那匕首的刀把，继续捅得深了些。


    路迪先生“哎呀”一声，闭起了眼睛，倒在了桌上。然后，叶莉把那匕首从对方胸口抽出来，把这武器握在手里，想着，要不要割下对方头颅。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叶莉立即走过去开门。


    原来是季杰。他探头看了看室内的情形，问：


    “你已经得手了吗？”


    “是。”


    叶莉点头，回头去看那魔怪，叹道：


    “我现在要割下他的头颅，你等着。”


    说完，她往室内的方向走，回到路先生身边时，停了下来，把那匕首握了又握。


    季杰见状，道：


    “还是我来吧，叶画师，这对你而言太困难。”


    “还是我来，我一定要亲自替修大人报仇的。”


    “还是我来，修哥是我哥哥，你忘了吗？”


    季杰走过去，把匕首从对方手里接过来，准备动手。


    突然间，路迪先生醒了，从凳子上猛地弹射起来，擒住季杰的脖子，把他逼到墙角。顷刻间，季杰手里的武器掉了，落在黑色的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路先生看上去精神正足，不像是经历重创的样子，高高地扬起下巴，道：


    “原来，背叛者就是你这小子啊！”


    季杰点头，道：


    “是你先害我的修哥的，修哥是我哥哥，任何人伤害他，我都不会放过他！你也一样。”


    路先生加大力道。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顷刻间，季杰脸色就变了。


    叶莉见状，俯身捡起地面的武器，搭在路先生的脖子上。


    “你放开他，你这魔怪！”


    路先生不为所动。


    “你有本事就动手，叶画师，要知道，这割人头颅可不是作画这么简单。”


    叶莉握紧了匕首，割裂对方颈脖的肌肤。顷刻间，鲜血就流了下来。


    对方不为所动，一手继续擒着季杰的脖子，一手反着搭向自己的脖子，把那匕首给夺下来。


    叶莉还要行动。


    路迪就冷冷道：


    “你再动一下，我就拧断他的脖子，我保证。叶画师，你要知道，我最讨厌背叛者了。”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一道巨大身影，正是巨人旦嗒。他探头看了看室内动静，问：


    “怎么了，路先生？啊，你受伤了，没事吧？”


    路先生呼入一口气，道：


    “我没事，你来收拾这里，把这背叛者给我关起来。”


    “啊，季杰吗？”


    “是，把他给我锁起来。”


    “好的，先生。”


    然后，巨人进房间内，三下五除二把季杰给制服了。将对方打晕，扛上自己的肩膀。


    路迪先生停在门口，又吩咐道：


    “至于我们的叶画师，就让她留在这里，不能让她出门一步。”


    “是。”


    接下来，路迪和巨人都离开了这房间。门被关起来，把无尽的寂寥都留给了叶莉。


    5


    过了不知多久，门开了。叶莉看到一道光涌进来，准备跑出去。


    可是，有一个人率先跑向了她。就是丝丝小姐，这美人脸上带着怒气，快速地朝叶莉奔来，掐她的脖子，扯她的头发。


    “你这贱人，居然敢刺杀路先生，看我不教训你才怪！”


    叶莉快被对方掐得喘不过气来了，只得胡乱找工具。她摸到了一旁柜子上的杯子，朝对方的头猛地砸下去。


    对方终于松开她，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有点流血的迹象，显得不可思议，道：


    “你居然敢打我？”


    叶莉稍稍地整理领口，镇定道：


    “还质疑我吗？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和我打架，还不是因为我伤了你的心上人？我都可以伤人了，还不能打人吗？我不明白，对方什么地方吸引你了？一个让人看了想吐的魔怪，难道不应该引起人最本能的恶心反应吗？你怎么会想和他在一起？”


    丝丝小姐气得脸都白了，抓起一旁的东西，就是一个花瓶，要攻击叶莉，道：


    “我让你乱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够了！”


    是低沉有力的声音，属于这庄园的主人。


    正是路迪先生。丝丝侧头看过去，道：


    “你来了就好了，先生，你不知道，这贱人是怎么骂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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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路迪先生走进室内来，丝丝立即上前去扶他。


    “你小心啊，先生，你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呢。”


    此刻，路先生的胸口、颈脖已经被仔细地包扎过了，看上去无碍。他先是看了看叶莉，再是回头看着丝丝，道：


    “你先出去。”


    “你不要饶她呀，她真的骂你，骂得很难听。”


    “我知道，你出去！”


    路先生离丝丝远了点。丝丝被迫走向门口。


    路先生不忘叮咛：


    “你记住，从今往后，这个房间，你不能走进一步。”


    “先生……”


    “记住我的话！”


    “是。”


    丝丝不甘愿地离开了。


    路先生回到门边，轻轻地关起门来，再走向屋中央的桌子旁，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叶莉，问：


    “你是怎么骂我的，能复述给我听听吗？”


    叶莉带着嫌恶地道：


    “你这不要脸的怪物，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不知道你这行为有多令人恶心吗？”


    路先生听完，耸耸肩。看得出来，他并不很在意这辱骂，道：


    “就这些吗？”


    “我告诉你，过去，你说出那一句又一句、一串又一串令人恶心、反胃、不适、作呕的话语，我没有直截了当地骂你，只是因为我怕死而已。现在我不怕了！你这魔怪，比阴沟里的蛆虫还恶心，你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叶莉本以为他会生气，继而对自己拳打脚踢。


    真的，她丝毫不怀疑这样的恶魔会把拳头和脚尖落在她自己身上。谁知，对方只是微笑，道：


    “想不到，我们的叶画师还有这一面。”


    叶莉瞪着他，没有说话。很明显，她不理解他这一刻的悠然。


    他轻声道：


    “你别理那个女人，你要知道，你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她都比不了你。”


    她回应道：


    “别和我说这些，只要我有一口气，就要你的命！”


    路迪微笑道：


    “你杀不了我的。”


    “我不信这个，只要你是生物，就有弱点。”


    她显得很愤怒。他却依然保持悠然，道：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对我温顺一点比较好，不然，我就杀了季杰。”


    “你说什么？”


    “我要杀了那自以为是的青年，谁叫他教你身手来对付我的？”


    他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她轻声道：


    “你别那样做。”


    “你看你，这不就对我示弱了吗？”


    路迪先生盯着她，神情中带点深意。


    叶莉不说话。


    路迪继续道：


    “从现在开始，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吧，我保证不为难你关心的人。”


    她听完这话，心底的火直往上窜，道：


    “你不是跟丝丝小姐在一起么？”


    “那有什么问题么？这世界上没有法律规定，一个雄性不能同时跟两个雌性在一起的。”


    “办不到！”


    她真觉得这恶魔恶心，快作呕了。对方盯着她，道：


    “你办不到，那我也不能如你的意。事实上，不光季杰，还有你那次出走，跟随在你身边的那位罗霍先生，他也在我手里。”

 76. 要报仇

    “什么？”


    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笑着点头。


    “是啊。两条人命换你跟我在一起，你答应吗？”


    “我、我……”


    她心底一急，一股怒火从胃里直直往脑门上冒，让她无法支撑，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就躺在自己床上，一睁眼就看到那恶魔的脸。他神情平静，正俯身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她避过了他的动作，坐了起来，道：


    “你很讨厌我，对吗？”


    他摇摇头，郑重道：


    “别这么想，我喜欢你，叶莉。我时常想着，要是我的生命中没有仙仙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全身心追求你，而不必像现在这样，放弃那冒牌女子，又显得心有不甘。”


    她靠在床头上，略带委屈地道：


    “你不用解释这么多，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你就是讨厌我。你说你讨厌背叛者，曾经，我因为害怕而从这里逃开，你露出了愤怒的一面，那血红的眼睛，映入我的眼帘，让我一生都忘不掉，甚至，在我逃走之后，都被吓了很多个夜晚。”


    他补充道：


    “我的确是讨厌背叛者……”


    他话没说完，她就补充道：


    “还有以往，我和闫丽、小黎在这里，连话都不被允许说，我每时每刻都觉得，你真的很讨厌我们人类。路先生，你喜欢仙仙小姐是真的，可是，别说喜欢我。你说讨厌背叛者，我说句不好听的，仙仙小姐她移情别恋喜欢上修大人，这么大的背叛，你一笑而过，甚至还用这样的方式缅怀她。但曾经，我只是因为怕死而逃离这里，你就生那么大的怒气。我看不到你对我的喜欢，我只看到你把我视为草芥！所以，别这么说，什么喜欢我，我不会承认的。”


    终于，她把心底的不满一口气说出来了，显得有点轻松。


    不过，她也等着他的苛责。


    但是，他并没有责骂她，甚至没说一句重话，只是静静地从坐着状态起身，再走向门口。


    在门那里，他简短停留，道：


    “你先休息，别胡思乱想了，我等下再来看你。”


    说完，他径直地出了房间，穿过走廊，要去向自己的书房。途中遇到丝丝小姐，对方道：


    “我们去打高尔夫球吧，路迪。”


    “你自己去打吧，我想静一下。”


    说完，他进了书房，把门关起来。


    他走到窗边的位置里，坐定了。满脑子都是叶莉的话，这让他有点难受。他索性到柜子旁，倒了一点酒喝了，这样才好受点。


    6


    傍晚，路迪先生仍旧停在书房的窗边，回想着白天叶莉对他说的话：


    “你很讨厌我，对吗？”


    当然没有。


    事实上，她来这里不久，他的目光就锁定她了。只是，那时候，他不清楚那是爱，或者说，清楚但不方便表达，更或者说，就算可以表达，他也不会表达，他只会固执地守着自己的心意，佯装自己是个冷漠者罢了。


    紧接着，又是她说的话浮到他耳畔：


    “仙仙小姐她移情别恋喜欢上修大人，这么大的背叛，你一笑而过，我只是因为怕死而逃离这里，我有什么错了？”


    此刻，他并没有觉得冒犯。他反而觉得，她说得对。


    他的确或有心、或无意地做了不正确的反应，让她误会了他的心意。


    可是，他发誓，他并没有看轻她。哪怕仙仙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在他心中，两人一样。


    现在看来，他犯的错可真不少，让她误会了他。


    他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叶莉出了房间，摸到楼下的关押室，找到了季杰。她见那青年被绑在木桩上，双眼紧闭，昏迷着，脸上有些鞭子的印记，走过去唤道：


    “季杰，你怎么样了？”


    那青年醒了过来，看着她，对她笑笑，道：


    “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恶魔暂时没有对付我。你先别说话，我把你救出去。”


    说着，她要找工具来弄开这青年身上的锁链。但在原地找了一周，都找不见工具。那青年道：


    “你别管我了，你快跑吧，叶画师。你要知道，你敢刺杀路先生，他就真的不会饶了你。”


    叶莉叹息道：


    “我怎么能逃呢，你是为了我这样的呀。”


    季杰提醒道：


    “我没关系，路先生他不会杀我的，你快逃啊！”


    叶莉摇头道：


    “你觉得，以你对那恶魔的了解，我真的能逃掉吗？如果不是上次你哥哥帮我和我的伙伴，我们根本不可能逃掉。”


    季杰气得咬了咬牙，道：


    “抱歉，我就不该让你身处险境。”


    叶莉摇摇头，道：


    “我已经做好准备，跟对方同归于尽了。”


    “等下，你要干嘛？”


    “我准备再杀他。实在不行，我就把这里烧了，反正，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叶莉眼露坚决，看上去绝不像是说说而已。季杰提醒道：


    “你别这样想了，你还是安分一点，尽量活下去吧。这样，才对得起我哥他一而再地救你呀。”


    当对方提到这事，叶莉眨了眨眼睛，眼眶瞬间湿润了，道：


    “我已经做好了殒命的准备，任何人也不能改变我的念头。”


    就在这时，这阴暗的空间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高大、沉默，又略略阴郁的身影，正是路迪先生。室内双方一见他，都紧张起来。季杰道：


    “先生，不关叶小姐的事，都是我鼓动她的，她根本是被我利用的。”


    叶莉摇头，道：


    “不，是我要他教我身手的，你要对付就对付我吧。”


    路迪什么话都没说，挪步缓缓走了进来。


    季杰预估，这位先生很不高兴，不会放过叶画师，再道：


    “真的是我蛊惑她的，叶画师她单纯善良，信了我的话，一切跟她无关。”


    路迪先生没有理会这青年，只是把视线聚焦在叶莉身上。这目光叫叶莉不适应，垂着头，想着怎么样应对比较好。


    谁知，路先生轻声问：


    “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这真的是那种很温柔的声音。让人察觉不出愤怒。


    叶莉回应：


    “不关你的事，你要杀就杀吧。我可不怕你。”


    路先生叹出一口气，道：


    “我永远不会这么做的，你别误会我的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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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杰见状，发现路先生似乎是没有对付叶莉的念头，催促道：


    “叶画师，你快走啊！别留在这儿！”


    叶莉回应道：


    “不，我要救你，小杰，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根头发。”


    说着，她上前去扯那铁链。季杰紧张道：


    “别啦，快走啊！我抵抗力很强，我不怕任何攻击和拷打，我是不会死的。”


    眼见她对那铁链无可奈何，路先生上前，抬手劈断了那木桩。季杰就自然挣脱开来，稍稍地整理了衣襟。叶莉警觉起来，问那恶魔：


    “你干什么？”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阻碍你的。”


    这真像一个恶魔说的话，自负却不带逻辑。季杰瞪起眼睛表达惊讶。叶莉嘀咕：


    “你说啥？”


    “我说，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你想放了这个小子，我就会放了他。”


    “阴谋对吧？”


    “没有。我对付你们还不需要用到阴谋。”


    路先生站在原地，显得很自得。


    叶莉想了想，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这么做，只得拉过季杰，道：


    “我们快走。”


    “嗯。”


    然后，两人出了庄园，一路大踏步向小镇的方位跑。


    过了一阵子，他们来到小镇上，停了下来。叶莉已经累得不行了，气喘吁吁。季杰问她：


    “你怎么样了，叶画师？”


    “我没事。我练过的，你忘了吗？”


    叶莉说着，反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时，她留意到季杰的脖子上有些伤痕，重视起来，问：


    “你挨了很重的打吗，小杰？”


    “没有多重，小意思。”


    “对不起。”


    叶莉停在原地，显得有点泄气。季杰笑道：


    “你怎么说这个呢！是你为我的哥哥报仇啊，按理说，应该是我谢你。”


    “我们别谢过来、谢过去的了，我们快想个办法解决眼前这一切。”


    “那我们去我哥哥的家。”


    “好。”


    双方便去到了季修大人的小屋，在客厅坐了下来。季杰道：


    “要不然，我送你离开这小镇，报仇的事情，我自己再想办法。”


    叶莉摇摇头。


    “不，我要留在这儿，还有一位罗霍先生也在那恶魔手上呢，我要去救他。”


    季杰听罢，有点紧张。


    “你就别再羊入虎口了！那位罗霍先生让我来救。”


    “那怎么行，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小杰，还是你离开这儿，去外面的世界。我留下来做这一切的事情。”


    说着，她起身，在这小巧的客厅内缓缓踱步，补充道：


    “我现在已经不怕死亡，我已经做好准备，舍身成仁。”


    季杰叹息道：


    “你别这样啊！叶画师，你可是个天才画匠，怎么能这样去世了呢？”


    叶莉坚定道：


    “我必须为修大人报仇，你都不知道，他带给我的帮助有多大。”


    季杰嘀咕道：


    “我哥哥他带给我的帮助才大呢。我父母去世后，是他养大我的。我要为他报仇，一切跟你无关。就这样说好了，我下午就送你离开。”

 77. 要报仇

    叶莉摇头道：


    “不！我绝不离开，我要手刃那恶魔。”


    就在这时，这室内传来一句声音：


    “别讨论得这么激烈了，你们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我答应过让我们的叶画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不包含让她离开呀。”


    就是路迪先生。他那沉沉的声音从楼梯的方位传过来，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季杰站离沙发，冲着楼梯口的方位喊：


    “可是，想离开这儿，也是一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体现吧？”


    又侧头对叶莉接连使眼色，道：


    “叶画师，你赶快说呀，你想离开这儿，让他答应你！”


    叶莉摇摇头，表示不会提要求，显得很坚决。季杰气得拍了拍一旁的桌子，道：


    “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毁星呢。不然，我就有能力解决眼下这一切了。”


    这时，路先生走下台阶来了，径直到叶莉身边，静静地盯着她。这感觉好像，彼此已经分开得很久了。季杰见状，展开双臂挡在这魔头面前。路先生盯着这青年，略带嘲笑。


    “你以为你挡得住我吗，你这小子，别不识好人心。躲开！”


    季杰没有躲开，而还是站在原地。


    路先生伸手去拨他的头，伴随一声低吼：


    “给我躲开！”


    季杰飞了出去，挂在那边的楼梯扶手上，略略不平稳。叶莉见状，紧张起来，问：


    “你怎么样了，小杰？”


    季杰从楼梯扶手上爬下来，在地面站定了，道：


    “放心，我没事，叶画师。我皮糙肉厚，很耐打的。”


    路迪不理会这青年，看着叶莉，含情脉脉道：


    “放心，我的承诺有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你不要离开这儿，要让我每天都看到你。”


    这话真恶心！


    明明是个心有所属的恶魔，偏偏还朝秦暮楚。全世界，没有比这更恶心的情形了。


    叶莉侧头，退到一旁，道：


    “你干脆拿一把刀来割我的肉比较好。”


    路迪有点无奈，耸耸肩。


    “你为什么老是想这些呢？我发誓，我是真心的。无论你做什么，我绝不伤你一根头发。”


    叶莉听到这话，显得无动于衷。但季杰显得很热衷，道：


    “快记下这话来呀，叶画师，你知道，这话有多珍贵。”


    路迪有点生气，道：


    “你别插嘴，你这混蛋小子！”


    季杰便缩着肩膀，退到一旁，嘴里嘀咕着：


    “叶画师不在意，我可是记下来了，路先生，你说的话要算话呀。”


    路迪回应道：


    “我保证算话。”


    季杰松了口气，没再说话。


    客厅那边，叶莉道：


    “我告诉你，少费这些心思，就算这个世界只剩你一个雄性，我也不会看你一眼。我最讨厌就是你，不要脸的怪物，你就算想恶心人也该有个限度。”


    室内，两男子听到这话，表情截然不同。路迪先生很平静，但季杰就很紧张。这青年始终担心，叶画师的顶撞将耗尽对方的耐心，进而下场惨烈。他始终是低估了叶莉的坚决。


    路迪停了一下，道：


    “我知道我的行为是恶心了点，但是，我怕你不了解我的心思，就非要一再说不可，对不起！”


    啥？


    季杰惊掉了下巴。


    这样也能包容吗？


    还说对不起，这到底是不是往昔那个高傲的路先生？


    叶莉仍旧是背对恶魔的态度，道：


    “我不想见到你，你先回庄园去，一百年之内不要来找我。”


    路迪先生听到这话，微微笑，道：


    “你给的时间长度，我是能等过去，但是，我们的叶画师你呢？”


    叶莉低声道：


    “反正你先回去，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跟你说话。我觉得你在这儿，附近就变得恶气熏天！”


    为此，季杰始终是胆战心惊的。他生怕路迪先生因为生气而变成个怪物，然后吞了叶画师。可是，他又无能为力，他既阻挡不了一方的骂，又阻挡不了另一方的缠，只得轻轻地叹息。


    路先生却是平和、安静的表现，点点头，道：


    “好，我先回去。你要注意身体，别气坏了。”


    接下来，他退出了这房舍。


    那之后，季杰到窗边偷看，确定对方走远，才松口气，道：


    “你可真勇敢，叶画师，居然敢那么骂那恶魔！”


    叶莉回应道：


    “不是我鼓足勇气骂！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随口就说了。你不知道，他之前说了多少过分的话，我真的想吐。”


    季杰有所领悟，问：


    “路先生他之前就给你说这些话啦？”


    叶莉点头，告状般地道：


    “可不是么，他说什么跟丝丝小姐在一起，是为了弥补遗憾，还说什么过一段时间，就要跟我在一起！天哪，他把我当什么了！我当时就体会到一个异种对自己的最大践踏。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连人也算不上，他真的讨厌我，那我也讨厌他！”


    季杰蹙蹙眉，道：


    “如果他真的说了那些话，那他真的是践踏你了。叶画师，生气是应该的，路先生他不是人类，他没有人类的情感，他不懂这些话会有多伤人。”


    叶莉显得有点委屈，道：


    “我之前生活的环境中，人都还算友善。我本来觉得我叔叔婶婶不够友善，但跟这恶魔一比，简直就是天使。这是我头一次体会到别人对我的践踏，真的极致。”


    季杰安慰道：


    “你别去想了。路先生就是个恶魔嘛，没有人类情感，你真的要无视他说的那些话，才能好受些。”


    叶莉点头，道：


    “我会尽量的，但是，忍不住的话，我还是要骂。”


    季杰安慰道：


    “你还是收敛一点儿，要是激怒他，真的可能下场惨烈的。”


    “我不怕！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样解决掉他。”


    她停在原地，眼露坚决。可以说，她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过。


    季杰在沙发上坐下来，道：


    “要是仙仙小姐还在世就好了，那么杀路迪先生这件事，就会变得很简单。因为只要仙仙小姐一声令下，路先生就会自动去死。”


    叶莉听到这话，感到不认同，道：


    “仙仙小姐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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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那恶魔，她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季杰靠在沙发后背上，沉声道：


    “爱嘛，要打个大大的问号。我觉得好像没怎么有，一开始就没有，充其量就是喜欢，而且是淡淡的喜欢，没有太多。当时，仙仙小姐是被路先生狂轰乱炸般的追求弄得没办法，才跟他在一起的。后来，仙仙小姐遇到我的哥哥，就动心，追我哥哥的马匹，追了大半个大陆，鞋子磨破了好多双，人也瘦了很多。你想，她一个真正的公主，哪吃过那些苦。可我的修哥，心肠却是很硬呢。”


    “是吗？”


    叶莉微微惊讶，目光扬起来，表示感兴趣。季杰点头。


    “是啊！我的修哥从来没有正式跟仙仙小姐在一起过，真的，他们之间从没有过真正的交往过程。他大概是在仙仙小姐去世后，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继而开始缅怀。”


    叶莉蹙眉，道：


    “那为什么，仙仙小姐在世的时候，修大人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呢？”


    季杰笑了一下，道：


    “当时，整片大陆的人都知道仙仙小姐是路先生的未婚妻，我修哥哪能做这种事情！我那悲苦的老哥一直是很有分寸的人，他怎么会去抢别人的未婚妻呢！他的生命里是没有这件事的。”


    叶莉听完这话，心里酸溜溜的，有点失落。


    看来，仙仙公主在对待感情的态度上，还真有毅力。换了她自己，就比不上了。


    季杰表情严肃了点，又道：


    “叶画师，我觉得你真的要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不，我要留下来报仇。”


    “路先生他情绪不可控的。他对你显然是有兴趣，所以，你很危险。”


    “他对我绝没有兴趣，他只是认定我卑贱，当成草芥来玩弄罢了。”


    想起对方，她又一阵恶心反胃，露出相应的表情。季杰叹道：


    “好吧，就当他是玩弄你。但是，风险是客观存在的，不是吗？你还是赶快走吧。要是我的哥哥还在，他铁定不会让你趟这浑水。”


    叶莉摇头。


    “你别劝我，谁劝我都不走！小杰，你再说这个，我就不高兴了。”


    “那好吧，我不劝了，你好好休息一下。等精力更充沛，我们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嗯。”


    叶莉点点头。


    7


    傍晚，叶莉已经决定回庄园。她走在林荫道路上，季杰叫上她：


    “叶小姐！”


    “嗯。”


    她停在原地，回头去望对方。季杰大步到她跟前，盯着她。


    “怎么，你还是决定回庄园去，跟那恶魔斗啊？”


    “嗯。起码，要救出罗霍先生，他真的对我挺不错。”


    叶莉神情中写满坚决。


    季杰叹口气，道：


    “那么，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就别了吧。”


    “我要！你要知道，我想回去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坚决。”


    “那好吧，我们一起回去。”


    接下来，双方并行，向庄园走去。


    等去到庄园里，路迪第一时间迎上来，冲叶莉道：


    “欢迎回来，我们的叶画师，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78. 要报仇

    叶莉低沉道：


    “你不用去找我，我惦着这里，无论如何，我都要回来的。”


    路迪听了这话，显得极为满意，微笑道：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你要知道，我已经做好准备要改变。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就摧垮它，再重建；你再不喜欢，我就再摧垮，再重建；直到你满意为止。现在好了，不需要这个步骤了。”


    她没回答，眼底写满厌恶。任何人读懂了这目光，都知道目光的主人都多敌视，但是，路迪先生并没有读懂，还乐在其中。


    就在这时，丝丝小姐从一旁走出来，不满地道：


    “叶画师啊，你还真是得到我们路先生的器重。你要知道，我都听不到他刚才说的那番话。”


    叶莉放平视线去看对方，回应道：


    “那你现在不是听到了？仙仙小姐，你不过瘾的话，再叫你的先生说给你听嘛，他那么爱你，肯定说多少次也不会烦的。”


    说完，她就朝自己房间的方位走去。季杰跟上她，露出干得漂亮的表情。


    丝丝追上来，扯叶莉的衣角，道：


    “你给我站住，你说这话是什么态度！”


    叶莉回应道：


    “我就是这个态度，你说你想怎么样吧。”


    “你……”


    丝丝气得脸色发白，伸手要打叶莉。季杰见状，要阻挡这攻势，却有人比他反应更快。


    是路迪先生。他一个箭步，就上前，擒住了丝丝的手腕，轻声低吼：


    “够了！”


    “啊？”


    丝丝显得有点难以置信，望着心上人，惊讶他为什么会怒吼自己。


    路迪是满脸不悦的表情，道：


    “我警告过你的，不要和叶画师过不去，你总要记得我的话才好。”


    丝丝什么话都不说，垂下了手。她脸色惨白，看来受了很大屈辱。


    叶莉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回了自己的卧室。


    傍晚，在叶莉的寝间，她和季杰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她道：


    “我准备好了，要摧毁这里。”


    季杰答应：


    “那你准备怎么做？”


    “这种魔窟，在我这儿，就只有一种下场。”


    叶莉显得无比坚决，露出置生死不顾的表情。季杰挠挠头，显得有点质疑。


    “到底是什么下场呢，叶画师啊？”


    “我要烧了这里！”


    叶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阴冷，让季杰都有点受震撼。


    “啊？”


    “真的，这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但你要帮助我啊，小杰，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


    “嗯。说吧，要我怎么做？”


    季杰看上去很配合。


    叶莉便道：


    “你去买一点汽油，再买一点置人昏迷的药物，我需要它们。”


    “好吧，我听你吩咐，叶画师。”


    接下来，季杰便出了庄园，去镇上购物了。


    待到半夜，他拿着买好的东西，偷偷溜回来了。当他穿过草坪，进入主建筑物，立即就闻到一股烧焦味。


    他赶紧顺着那味道传来的方位前行，见到起火的走廊。


    “啊？怎么提前动手了！”


    他赶紧跑过去，要看看叶莉怎么样了。却发现着火的正是叶莉的房间门口。


    他见状，要破门而入。谁知，有人反应比他更快。就是路迪先生。他快速通过火堆，一脚踹开房门，再冲进去，把里头的美人给抱了起来，之后踹开窗户，从窗户跳了出去。


    接下来，这庄园的很多家伙醒了，开始帮忙灭火。


    路迪把叶莉带去书房，把她放在椅子里，问她：


    “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叶莉坐在椅子里，显得神情平静，好像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幕一样。


    季杰把买好的东西藏起来，也去了书房，看见叶莉，就问：


    “你怎么样了，叶画师？”


    叶莉对着季杰挤出一个笑容，回应道：


    “我没事的，小杰。”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笑容让一旁的雄性魔物感到在乎。但路迪先生还不好发作。


    季杰上前，道：


    “怎么搞的呀，这里怎么会失火？”


    路迪回应道：


    “你别这么气愤，年轻人，我会教训纵火者。”


    说完，他大踏步走出书房去。叶莉和季杰在书房里等着，过了一下，听到这样的声音：


    “你别让我走啊，路迪，我再也不敢了。”


    是丝丝小姐的声音，看来，是她放的火。


    接下来，丝丝就被路迪给揪进了书房。室内两人感到惊讶，怎么这位备受宠爱的小姐也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路迪对丝丝道：


    “你马上向叶小姐道歉。”


    “才不！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别蛮不讲理啊，路迪先生。”


    丝丝显得有点委屈，不断地嘟嘴。


    路迪怒道：


    “知错不改，我不想留你了，你走吧。”


    “什么意思，你要我走吗？”


    丝丝很紧张，瞪大眼睛看着路迪。路迪阴沉着脸色道：


    “你可以离开这里了，我说你，秦丝丝，听到我的话了吗？”


    丝丝更是惊讶了，伸手拽着心上人的袖口。


    “啊！你怎么叫我这个名字，你不是说，我从今往后就叫仙仙了吗？”


    路迪不屑地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马上走！”


    说着，这魔头甩掉了丝丝小姐的手。丝丝又伸手去抓他。


    “别呀！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我不想听。”


    说着，路迪先生走到门口，唤来胖子，道：


    “哒哒，你给我把这个女人送走！”


    “啊？”


    哒哒很惊讶，探头看了看室内，不敢有所动作。


    路迪重复道：


    “听到我的话了吗，赶快动手。”


    “噢。”


    哒哒这才不甘愿地朝室内迈进，不忘向主人求证：


    “是字面意义的那个带走，是吗，先生？”


    “是字面意义的，也是实际意义的。哒哒，赶快把她带走，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很烦她！”


    说着，路迪先生出了房间。哒哒只得听吩咐，把丝丝小姐请出了这里。


    夜里，路迪来到叶莉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门被打开后，他很意外地看见一张笑脸。


    他本能性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迈步，走了进去。叶莉指了指桌子，道：


    “太好了，你来了。我本来想去找你的。”


    路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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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笑：


    “怎么，我做对什么事了吗，能够得到叶小姐你这样的优待？”


    叶莉回应道：


    “我以前都不相信你心里有我的，从今天开始，我相信了。”


    路迪走到桌子边，坐下来，道：


    “你说我赶走了那女人，才得到你的信任吗？”


    “嗯。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相信，你心里有我呢？”


    他微笑道：


    “你放心，我今后会有更多证明的。”


    叶莉稍稍停顿，察觉到时机合适了，道：


    “罗霍先生，他在哪？你告诉我这个，也是你心意的证明。”


    “就在这里的地下室。”


    “他还好吧？”


    “嗯，他不错，只是陷入在昏迷状态。”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眨地看她，看起来很专注。叶莉道：


    “那让他清醒过来，好吗？”


    “可以，并不难。我立刻下去做。”


    然后，他起身，去了地下室。叶莉在房间内焦急地等着，只期待一切顺利。


    过了一下，路迪先生带着罗霍来了，叶莉急忙上前把对方看了又看，问：


    “你没事吧，罗霍先生。”


    “我没事，叶小姐，你没事吧？”


    “我也没事。”


    叶莉冲对方微笑，道：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罗霍先生。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快到镇上去吧。”


    罗霍想了想，道：


    “还是让我守着你。”


    叶莉催促道：


    “你快去镇上啊，去修大人的小屋待着，好好养身体，我过几天去看你。”


    罗霍还是有点犹豫。他的直觉太好了，大概察觉到这里有险状，才不肯离开。路迪先生催促道：


    “罗霍，你先去镇上那边，你知道，你留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


    罗霍没答话，看来，是认同这话的。叶莉催促：


    “你快去吧，我很快就会过去看你了，相信我。”


    对方这才离开这儿，一步一回头，显得很不放心。


    最终，他出了房间。路先生上前，把门关起来，回到桌子边，坐下来。叶莉也在桌子边坐下来，道：


    “我好奇，我们的路先生，你可以随便让人昏厥吗？”


    路迪点头。


    “是，这是我固有的能力。而且，我还可以操控人的心智呢，诸如，让别人爱上我，这事对我而言并不难。”


    他那蓝色眼眸盯着她不眨眼，透出无尽的深意。叶莉有点惊讶：


    “啊？你不会这么对我吧？依我说，那有什么意思呢，又不是真爱！”


    路迪再度点头，显得很认同，道：


    “是啊，我也不认同那是一种真爱，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叶莉抓紧机会，道：


    “那你要发誓。”


    “是，我发誓。”


    他竖起了手掌，展露诚挚。她便给他倒了一杯酒，道：


    “不是我说，我们的路先生，你也太无情了，你就那样赶走了丝丝小姐。不是昨天的时候，她才是你的心肝宝贝，怎么今天你就这样对她啦？”


    路迪先生蹙蹙眉，手在额头上揉，道：


    “因为她不识好歹要对付你呀！我不能容忍这个。我其实早就有点烦她了，今天这只是催化剂。”

 79. 要报仇

    叶莉盯着他，道：


    “那你不会也对我这样吧？你不会也在哪个时间点就觉得，我做的事无法被容忍，然后赶我走？”


    路迪急忙露出笑容，讨好道：


    “当然不会。我对你有着刻骨铭心的感情，对她没有，我绝不可能那样对你的。从今往后，我只爱你一个。”


    在这一番豪言壮语之后，叶莉仍旧是丝毫不为所动，道：


    “喝酒吧。”


    “嗯。”


    然后，他仰头，把一杯酒都一饮而尽了。


    叶莉盯着他，表情有点深刻。


    “味道怎么样，我们的路先生？”


    “人间美味。”


    “那就再喝吧。”


    接着，她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他仰头又喝了。她静静地看着他，显得略略满意。


    接下来，她又给他倒了几杯酒。他都喝了，眼皮逐渐耷拉下来。他揉揉额头，道：


    “糟糕，我怎么感觉有点晕哇？”


    叶莉没有答话，等着对方晕过去。


    结果，路先生真的晕了过去。


    叶莉瞬间站起来，盯着昏迷的恶魔，露出至深的厌恶感：


    “你这怪物，连心肝宝贝都可以伤害，我又怎么会相信你对我这样的草芥有任何感情可言？”


    她立即拿来汽油，泼在对方身上，还拿来打火机，点着了对方的衣服。她眼看着那熊熊火焰吞噬了那恶魔的躯体，终于放弃观赏，往室外逃。


    与此同时，巨人、胖子、尖蝙蝠几个都留意到这房间着火了，过来救援。


    叶莉抓紧时间外逃，当跑到庄园大门口时，有一只手抓过了她。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季杰。


    然后，季杰拉着叶莉跑了一路，一直到小镇上才停下。突然间，双方听到有人在哭，便停下来，向着哭声传来的方位望去。


    原来是丝丝小姐在哭。她在某户房舍的二楼阳台上，试着要跳下来。


    在这个时间点，街上是没有人的，她那哭声显得十分凄厉。


    叶莉实在看不过眼了，走过去，停在那阳台下，道：


    “你别哭了，丝丝小姐，遇到什么事情要想开点呀。”


    丝丝一看是她，更加生气了，道：


    “你走开，你这个狐狸精，我不要你跟我说话！”


    叶莉气得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走了回去，对着二楼的方位道：


    “你听我的话，你离开那魔头是好事。”


    丝丝小姐哭着道：


    “你抢了别人的男人，还说这是好事，你真的好恶毒呀！”


    季杰看不过眼了，上前对叶莉道：


    “走吧，这个不是仙仙公主，你别试图救她了。”


    丝丝更是哭得厉害了，道：


    “你看你，勾三搭四，居然还叫我的路先生分心，你好厉害啊，叶画师！”


    叶莉镇定道：


    “不，你想错了，丝丝小姐，我没有勾三搭四，从不屑于这么做。并且，你的路先生在我这儿就是垃圾，送给我都不要。”


    季杰冲叶莉笑笑，道：


    “干得漂亮，叶画师！”


    丝丝更是愤怒，道：


    “你才是垃圾呢！”


    “我就算是，也比路迪先生好，我起码不害别人。”


    “你混蛋！”


    丝丝咆哮着，要翻过栏杆，跳下来，结果一不小心，掉下阳台来。叶莉见状，伸手去接。结果，是季杰接过了对方。


    这青年接过对方后，迅速地把对方给放在了地上，道：


    “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想救你，我只是不想伤到叶画师那双手。那双艺术家的手啊，实在太珍贵。”


    丝丝不肯死心，要跟叶莉扭打。季杰再一次阻断她：


    “别胡闹了！叶小姐救你一次，你应该知道感恩。”


    丝丝用手背擦眼泪，道：


    “什么救我，她分明抢了我的男人。”


    叶莉苦笑：


    “什么男人？那是恶魔，正常眼睛都看不上的恶魔。无论何时，请你相信我的坚决，另外，你也要相信我的审美。”


    丝丝仍旧是不相信的态度，要跟叶莉动粗。季杰迫不得已，打昏了她，用极其敷衍的态度揽着她，不至于让她跌落地面，道：


    “哎！我季杰是不打女人的，但现在，不打不像话嘛。”


    然后，他要把丝丝给拖到一旁的台阶上。叶莉见状，就道：


    “别这样。”


    “怎么了？”


    “把她带到你哥哥的小屋那儿去休息吧。”


    叶莉真的没办法置对方不顾，因为她非常关爱自己的同类。


    说真的，在这个小镇上，同类可是个珍稀的词。


    季杰不理解，问：


    “为什么呀？她刚才都想跟你动手了，你还不嫌麻烦呀？”


    叶莉盯着那昏迷中的美人，叹息道：


    “我不嫌！这个镇子很乱，有很多流氓青年的，把她放在这里，肯定会出问题。我不想看见同类被迫害，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季杰耸耸肩。


    “好了，我听你的，就把她带到我的修哥那里去。”


    “嗯，谢谢，小杰。”


    “不用谢。”


    说着，两人朝着修大人的小屋回行。有一个人远远地迎了过来，就是罗霍。他见到叶莉，变得很惊讶，道：


    “叶小姐，你没事？”


    “进屋再说。”


    然后，一行人便进了屋子。季杰在进门那一刻，道：


    “如果我的修哥还在这儿就好了，他一定会感谢我搬来一个跟仙仙小姐一样的女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莉听到这话，心底有微微刺痛。季杰察觉不到这一点，继续道：


    “反正，我是不认同这女人，但是，我的修哥能容忍，他对仙仙小姐有爱嘛，观点当然会和我不一样！”


    叶莉没说话，心底的刺痛在加剧。心想，要是修大人还在世，肯定会喜欢这位丝丝小姐。


    哎，那她为什么要救她呀！


    想不通。


    8


    翌日清晨，丝丝小姐从昏迷中醒过来。刚出房间，就见到叶莉等在门口。


    叶莉轻声问：


    “你想吃什么？”


    丝丝什么话都不说，伸手去打叶莉。


    叶莉向后一躲，避过攻击。再怎么说也练习了一个月的身手，对方的花拳绣腿，她还是能招架的。她显得有点不悦，问：


    “你干嘛要打我？”


    “我就是要打你，你这个狐狸精，抢我男人，我就是要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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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丝丝小姐走出门框来，伸手要打叶莉。叶莉避过了攻击，嘀咕道：


    “要不是你长得像修大人的心上人，我绝对不救你。”


    丝丝不依不饶，追着要打叶莉。叶莉向楼梯口跑去，丝丝追过去，突然感觉身体不适，靠在楼梯扶手上喘息。


    接着，她干呕了一声。


    叶莉看见这情形，走过去，问：


    “你怎么样了？”


    “我不要你管！”


    说着，丝丝反手擦了擦嘴角。叶莉摇摇头，道：


    “你也就是运气不好，遇到那恶魔，你要是遇到另一个喜欢你的存在，肯定把你放在手心来珍视了。”


    丝丝警觉起来，问：


    “谁？”


    “你不用问，反正你也见不到他了。”


    说完，叶莉要下楼去，顺便问：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长得像我恩人的心上人，这行了吧？”


    说完，叶莉下了楼梯，径直去向厨房。她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季杰找上她，道：


    “依我说，叶小姐，你对那女人太好了吧？”


    叶莉叹息一口气，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季杰跟进去，道：


    “我问你呢，我们的叶画师，你怎么对那恶女人那么好？”


    叶莉一边准备早餐，一边道：


    “如果你哥哥还在世，他看见这位丝丝小姐，会动心吧？”


    季杰“呃”了一声，没有回答。


    叶莉回头去看他，问：


    “你告诉我，会吗？”


    季杰这才点头，肯定道：


    “大概会。我的修哥嘛，我了解他，他的感情很深的，他大概率会对这位丝丝小姐动心，因为她真的太像仙仙公主了，简直是一个人。”


    话脱口而出，他察觉到有点不妥，道：


    “其实，我觉得，我的修哥也喜欢你的，但是呢，这种喜欢要建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仙仙小姐这个前提上。一旦有了，虽然只是冒牌，但真的很像，就容易勾起他思念的情绪，所以，你只能排在第二位。”


    最后一句话，这青年是放轻了说的。看得出来，他很在意叶莉的感受。


    叶莉点头，道：


    “我了解的，我会好好照顾丝丝小姐的。”


    “那你还真是伟大！”


    季杰笑笑，表示揶揄。


    门口传来动静。双方回头望去，发现丝丝小姐来了。她趴在门口，干呕一声，脸色惨白。


    叶莉看不过去了，问：


    “你到底怎么了？”


    “我身体不舒服，你快陪我去医院。”


    丝丝小姐完全是命令仆人的表情。季杰不悦，道：


    “喂，请人帮忙不是这种态度吧。”


    “你没资格和我说话，你这流氓！”


    说话间，丝丝小姐的脸色越来越白。叶莉有点担心，上前搀扶对方，道：


    “好，我陪你去医院。”


    然后，双方便去了医院。好在距离不远，一下子就到了。医生给丝丝检查后，得出了结论：


    “恭喜，这位太太，你怀孕了。”


    叶莉坐在丝丝小姐身边，听到这话，实在惊讶。

 80. 要报仇

    啊！


    丝丝居然怀上了那恶魔的孩子，这也太可怕了。


    丝丝自己却是有点幸福的表情，抚摸肚子，道：


    “其实，我之前是买过验孕棒测过的，当时就显示有了，但我怕不准，就没告诉他。现在好了，他听到这消息，一定很高兴！”


    “啊？”


    叶莉瞪大了眼睛。


    心想，眼下这女孩真是太糊涂了。就那种恶魔，采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她，她居然还想着对方会高兴。


    就这思维，是被蛊惑了吗？


    她禁不住地提醒道：


    “你还是想一下，他要不要你回去再说。”


    丝丝回应道：


    “我不用想就知道，他会要我回去，并且，会为了之前的事和我道歉。他爱我，我确信这一点。”


    说着，这位美人就起身，要出医院，回庄园去。


    叶莉拿好报告，赶紧跟上去。心想着，那魔头已经死了，还是别让对方回去看到这一幕，道：


    “我觉得，你还是别回去了，丝丝小姐，你就住在修大人那里比较好。”


    丝丝白了她一眼。


    “你休想阻止我获得幸福！”


    说完，她就抛下叶莉，独自地出了医院。叶莉眼见拦不住，只得作罢，独自地回到了修大人的小屋。


    很快到了中午，丝丝回来了，显得有点泄气。叶莉问她：


    “你怎么了？”


    叶莉其实更关心庄园的情况，想从旁知道，那恶魔到底有没有身亡。


    丝丝叹了口气，然后硬性挤出个笑容，道：


    “他很高兴，情不自禁地要给孩子取个名字。”


    叶莉大惊，问：


    “他还在世吗？”


    丝丝显得不悦，抚摸自己的肚子，道：


    “他当然在世，他是我孩子的爸爸，你别咒他！”


    叶莉大为意外，问：


    “你亲自见到他了？”


    丝丝点头道：


    “当然。就是他告诉我，庄园那里受了火灾，空气不好，怕影响胎儿，要我在这里来养胎的。”


    太诡异了。


    难道那恶魔没死吗？


    叶莉心中只有这一种感受。起身，走到室外院子里，想去探听一下状况。


    见到街道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是罗霍先生。她便问他：


    “请问，你去哪儿了，罗霍先生？”


    “噢，我去探听了一下庄园的消息。”


    “怎么样了？”


    叶莉竖起耳朵，同时把声音放轻。她实在不想让室内的丝丝小姐受到惊吓。


    罗霍回应道：


    “我没有探听到有关路迪先生的消息。”


    “啊？”


    “反正，那里戒备森严，我进不去。”


    罗霍叹了口气，显得有点遗憾。叶莉安慰道：


    “没事的，你去休息吧，罗霍先生，我给你留了一盘菠萝呢！我从季杰那儿听说你喜欢吃。”


    “噢，谢谢。”


    罗霍随即进入了修大人的小屋。


    叶莉在院落内停了一下，走了回去，看到丝丝小姐在用午餐。她走到对方身边，坐下来，轻声问：


    “我想问，你真的见到路先生了吗？”


    “是啊！”


    丝丝吃进一大口肉丸子，边嚼边点头。


    叶莉却觉得有点奇怪，继续问：


    “按照你的说法，他很高兴，那为什么，他不送你回来？这里到庄园那边路途不近啊，他怎么舍得你自己一个人走回来？抱歉啊，我不是质疑你受到的宠爱，实在是，整件事情很奇怪。”


    丝丝陡然停止进食，“哇”地一声哭出来，趴在桌上道：


    “他对我说，不要再去找他了。”


    “他说了？”


    叶莉震惊的同时，伸手去拍对方的背，以示安慰。对方点头道：


    “他说，要我离他远点，不然，就要给我好看。”


    “他真的还活着吗？”


    叶莉心想，对方没被火烧死吗？


    这命也太大了。


    丝丝扬起脸颊看她，道：


    “你怎么老是咒他死呀！他当然活着，不过，我没有见到他，我是和他隔着门说话的。就是他的声音，那种冷漠和决绝，别人是装不出来的。”


    叶莉这才察觉到，那恶魔比预料的难对付，心里有点发凉。不断安慰丝丝小姐，对方终于好受了点。对方还问：


    “我对你态度这么差，你为什么要帮我呀！”


    叶莉叹口气，道：


    “我帮你有三个理由，首先，我们都是人类，人类之间要互助；其次，我们都是女人，女子之间要互助；再次，你长得像我恩人的心上人。”


    丝丝蹙蹙眉，问：


    “到底是谁呀，你的恩人？”


    叶莉仰头看着眼下温馨的房舍，道：


    “就是这房子的主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不过他现在生死未卜，我也不好向你介绍他。你放心住在这儿吧。”


    丝丝点点头，总算没再哭泣。


    很快到了夜晚。叶莉睡在梦中，看到一幅诡异的情形：


    有人打开她房间的门，轻轻地走了进来。


    不，这不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怪物。


    脸颊被烧焦了，浑身都是烧伤痕迹，西服也是破的，让叶莉惊呼什么魔怪进来了：


    “啊，你别过来！”


    “别怕！”


    也是这一瞬间，叶莉才清晰地认识到，原来，此刻并非做梦。换言之，那个怪物是真的。


    就是路迪。


    难怪丝丝说听过他的声音，就他这样子，声音根本没受损嘛。


    他停在床尾，盯着她看，露出笑容。


    叶莉哪见过这情形，手脚都被吓麻了。过了一下，才有了反应，抓住床头柜上的某物，猛力投掷。那是一个杯子，她用它击中了那怪物的头。


    这烧焦怪物没有闪避，笑笑，道：


    “本来我是可以避开的，但是，我没有。就是因为，我想让你发泄怒气，就像昨晚一样。我知道那酒里有迷魂药，我还是喝了，而且，我还配合着，让你烧我，就是为了让你发泄怒气，我知道你讨厌我。”


    这是什么逻辑。


    叶莉简直弄不懂，这怪物到底在想什么，吓得掉了眼泪，缩在床头，道：


    “我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你想杀就杀吧。”


    “傻瓜，我怎么会杀你呢！”


    说着，怪物向着叶莉所在的位置靠近。叶莉赶紧阻止：


    “你别过来，你过来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怪物悠然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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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过去。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会保护你，把以前缺失的通通补回来。”


    说完，他有了惊人举动，单膝弯曲，跪了下来，诚挚道：


    “以前的种种事情，真的对不起！叶画师，我向你保证，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心中唯一深爱的女人，雷打不动，刀劈不变！”


    瞧这怪物在说什么呀！


    反常识、反人类、反逻辑，更重要的是，叫人反胃。这是叶莉心中唯一的感受。


    她靠在那儿，轻声地问：


    “你当爸爸了，你知道吗？”


    怪物一听这话，脸色就阴沉下来，道：


    “放心，我会解决掉她的。”


    “你是什么意思呀！你这恶魔，你说的话是，要解决掉你的妻儿吗？”


    “哼！”


    他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缓缓向房间门口走去。叶莉大惊，急忙下床，跟上他。


    她看见他到了隔壁房间，那也是丝丝休息的房间。他猛地踢开门，走了进去。叶莉赶紧跟进去。


    室内，丝丝醒了，看到心上人，立即下床，扑进对方怀里。哪怕他现在是烧焦状态，他在她眼里依旧英俊无比，她把他抱得很紧。说真的，她真不在意心上人是什么样子。


    叶莉见状，吓坏了，忙道：


    “丝丝小姐，你快走啊！”


    丝丝听不到这话，全身心都是心上人。顷刻间，她的脖子被掐住了。


    然后，她整个人被举了起来。她连“救命”两个字都喊不出，脸色很白。


    叶莉赶紧上前，对怪物又推又打：


    “你干嘛呀你，你这恶魔，这可是你的妻儿啊！”


    恶魔瞄了一眼叶莉，轻声道：


    “什么妻儿，这只是一个玷污我清白的祸害，我可不承认这件事！”


    叶莉大声道：


    “她真的已经怀孕了，是你的孩子，不信，我拿报告给你看！”


    恶魔缓缓道：


    “别了！我不感兴趣！”


    然后，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丝丝咳了起来。叶莉见状，吓得转身拿凳子砸路迪。


    但是，没有用。


    然后，叶莉大声喊道：


    “这是仙仙呀，你看看，是仙仙小姐呀！这是你的追求、梦想啊，你怎么能杀她呢！”


    终于，那恶魔清醒了点，手一松，丝丝落在地面上。叶莉赶紧去扶。


    “你没事吧？”


    丝丝摇摇头，哭了起来。


    叶莉侧头看那恶魔，道：


    “你快走吧，你别停在这儿，让我好好安慰她。”


    恶魔回应道：


    “我知道她不是仙仙，但是，实在太像，我终归是不忍下手罢了。”


    叶莉心里咒骂，这真是个冷血恶魔，别以为这样说就有多善良了。谁知，路迪先生补充道：


    “放心，我会让哒哒来下手，我一定除掉这个女人！”


    “什么！”


    叶莉陡然站了起来，盯着那恶魔，道：


    “你也太无情了，你再怎么样，也要看在她陪伴你这么久的份上，好好对她吧！”


    然后，她俯身，把丝丝扶起，让对方坐在凳子上。


    那恶魔盯着她，道：


    “我不会好好对别人的，我只会好好对你。”


    “我不需要！”

 81. 心坚定

    1


    她烦躁地打断了他，道：


    “我告诉你，我保护丝丝定了，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也不活了。”


    “何必呢，只是一个贱人而已！”


    路迪对自己的女人厌恶情绪毫不遮掩，显得麻木冷血。丝丝只是哭个不停，没有余力反驳。


    叶莉轻轻拍丝丝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转头对恶魔道：


    “你别打打杀杀的了吧，你连你的妻儿都杀，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会对我好呢？”


    烧焦的恶魔看着叶莉，目光显得相当温柔。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啊！你跟别人有任何关系么？”


    叶莉回应道：


    “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呢，我不会跟一个心狠的家伙走得太近。试想，你明明看到一个家伙好勇斗狠了，你怎么还能相信他天性纯良呢！”


    恶魔笑笑，道：


    “那我可以答应你，不要这女人的性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叶莉不耐烦地道：


    “什么事？”


    恶魔回应道：


    “你要跟我到庄园去住。”


    “我不想去那儿了。”


    “那我也不会放过她。”


    恶魔就是恶魔，对陪伴自己的女人，丝毫没有情谊可言。叶莉不回应，实在不想跟对方扯上关系了。


    恶魔补充道：


    “你知道，我是可以控制别人心智的，我一直不愿意这么对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在意你的感受。别逼迫我这么做。”


    叶莉一听这话，慌了，赶紧回应道：


    “别，好了，就是回庄园嘛，小事一桩。”


    然后，她随对方去了楼下。见到昏迷中的季杰和罗霍，显得有点惊讶，问：


    “他们到底怎么了？”


    “他们昏睡过去了，放心，我们走后，他们会再醒过来。”


    “好吧。希望你别骗我！”


    双方便返回了庄园。


    路迪先生拿过一整瓶血浆，灌入口腔，大口吞咽，顷刻间，他又变成了平常的样子。肌肤光洁无暇，好像从没有经受过炭火洗礼一样。


    叶莉见状，显得大为惊讶，问：


    “你怎么这样啊？”


    “烧伤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


    “所以，你这种家伙是不会死的吗？”


    “我当然会死。只是难死而已。”


    他冲着她看了看，目光显得意味深长。好像在告诉她，在眼下这个时间点，他不会告诉她，他死去的方式。


    然后，他道：


    “你歇一下，我去洗个澡。”


    “我明天会再去小镇上，如果季杰、罗霍和丝丝三个任何一个有问题，我都跟你拼了。”


    “嗯，可以。”


    他笑笑，转身去了自己的寝间。


    叶莉一直在大厅待着，看到墙面上她亲手作的那些画都被涂掉了，顿时觉得有点愤慨。他怎么能这么毁灭她的心血呢！


    他这样真是看不起人。


    她等在那里，看到天上的月亮很圆，不由得想起了修大人。


    像修大人这样的男子，善良、温润，真是像天使一样。所以，人间留不住他，他就到天上去了吧。


    哎。


    真是造化弄人。


    她在门口站了一阵子，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搭上她的后背。她垂头一看，发现是一件男士西服。


    不用想也知道，路迪先生洗完澡，已经出来了。


    她快速地把那西服给拨落，道：


    “我不需要这个！”


    路迪眼见那衣服落在地上，显得有点失落，弯腰捡起来，套在身上，道：


    “别多想，我就是怕你冷。”


    叶莉有点气愤地道：


    “是你涂了这里的画吗？”


    “是，我下令涂掉的。”


    “为什么呀？你不是很珍惜那些画作吗？”


    叶莉简直太愤慨。这感觉好像身处工作状态，却被开除了一样。


    路迪微笑道：


    “因为这些精神寄托对我来说，不必要了。”


    叶莉叹息道：


    “那可是我的心血，我一笔笔画出来的，你怎么能这样？”


    他耸耸肩，道：


    “抱歉，我知道，这样有点践踏你的心血。但是，这是我告别过去生活的最直接的方式。”


    叶莉摇摇头，走到更靠近墙体的区域，仔细地看着墙体，试图看清楚原来绘画的痕迹。


    但是，她看不清楚。


    这些画作已经被彻底地毁掉了。


    她情不自禁地叹息，道：


    “这些画作是我坚强的证明！”


    “嗯？”


    路迪先生盯着她，明显是很感兴趣，希望她继续把话说下去。


    叶莉沉声道：


    “我在作画的过程中，感受到世界的参差，有的人被别人捧在手心高高举着；另外的人为了薪水，来这样充满恐怖的地方工作，却是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有时候，你就觉得世界怎么这么参差！”


    他立即意识到是他以前忽略她了，安慰道：


    “对不起，我当时的确是脾气太怪，不喜欢听到人的说话声。”


    叶莉盯着他，认真道：


    “不，我不是抱怨，我只是告诉你，我有多坚强。当时，你对我要求越多、越严苛，我内心反而越好受，因为我靠自己的能力解决了各种难题，这比被被人捧在手心还要好。”


    他听闻此言，显得有点难过，垂下头，一言不发。


    她补充道：


    “真的，我当时心里甜甜的。我知道自己比自己想的坚强，我能解决各种困难，且我也很感谢仙仙公主，她让我有这份工作。所以，你现在把它们涂掉算怎么回事？”


    路迪回应道：


    “抱歉，我伤到了你的作品，但是，我的确是需要这样的方式去和过去的自己作割裂啊！”


    叶莉回应道：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路先生，我绝对不破坏别人的家庭。”


    路迪有点委屈：


    “可是，我没有家庭啊！”


    叶莉苦口婆心道：


    “丝丝小姐已经怀孕了，她肚中是你的孩子，你应该负起责任来，这是一个成熟雄性应该做的事！”


    路迪的脸色陡然拉下来，道：


    “如果你答应跟我回来，就是说这些，那我一点不高兴。”


    叶莉回应道：


    “你要面对现实啊！你们确实已经是夫妻，而且还有孩子，她也长得像你的心上人，全心都是你，你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呢？”


    路迪恶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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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因为我不喜欢冒牌货！我绝不是将就的存在！”


    叶莉回应道：


    “好吧，我不劝你。”


    然后，她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发现那房间已经重新装修过了，是完全的粉红色，显得很精致。她有点惊讶，停在门口，没有走进去。他走到他身边，对她道：


    “是我吩咐人重新装修的，那天，你烧我的时候，不小心烧到一点这室内的设施，我就命人重新装修了这里，放心，都是顶级环保材料，能马上入住的。”


    哎！


    她便走了进去，把门关起来。


    2


    翌日，药厂那边传来好消息，泡泡醒过来了。路迪听闻喜出望外，立即把泡泡接过来了。


    因为太过喜悦，他把妹妹抱在怀里不撒手。小姑娘显得有点懵懂，依偎在哥哥怀里，好半天不说话。


    叶莉见状，也凑过去，问：


    “泡泡小姐她怎么样了？”


    “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这是可以理解的，她实在是昏迷得太久了。”


    路迪抱着妹妹，反复地看着，好像怎么样都看不够。


    叶莉觉得不应该打扰他们兄妹两个的相处时间，离开了这房间。


    中午，她在厨房吃午餐。路迪带着妹妹找上她，道：


    “泡泡找你有事。”


    “什么事？”


    叶莉停止进食，并站了起来，表示礼貌。


    泡泡离开兄长身边，走到叶莉身旁，伸手拉她的手，道：


    “我喜欢你，姐姐。”


    叶莉微笑道：


    “我也喜欢你，泡泡小姐，你好点了吗？”


    泡泡点头，轻声道：


    “我好多了。我想问，那些日子，每天晚上给我讲故事的人是你吗？”


    “是。”


    叶莉回答完毕，特意看了一眼路迪先生，生怕他误会她这样做是为了讨好他，补充道：


    “反正没事嘛，我就讲讲故事啰。”


    小姑娘微笑：


    “反正，我已经记住了你的恩情，谢谢你，姐姐。”


    “不用谢，泡泡小姐，我乐意为你这么做的。”


    叶莉惦记着丝丝的事，顺势说道：


    “你知道吗，你要当姑姑了。”


    “有吗？”


    泡泡把视线落到叶莉肚子上，进行浅浅的观察。显然，她是误会了叶莉说的话。


    叶莉有点尴尬，纠正道：


    “不是我，是你的嫂子怀孕了。”


    她还看了看路迪先生，发现对方满脸不悦。


    小姑娘回应道：


    “可是，我的嫂子已经去世了。我哥哥刚才给我说了，他喜欢你。”


    叶莉显得有点无奈，回应道：


    “我作为画师呢，得到一点雇主的欣赏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呢，这不是什么喜欢，更不是男女之情。在镇上的某间小屋内，真的住着你嫂子呢，要不你去看看？”


    泡泡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急忙点头，回头看自己的兄长，以求得同意。路迪用干涩的声音道：


    “别去了，泡泡！没什么好看的！”


    泡泡哀求道：


    “哥哥，你让我去嘛！你不是说了，从今往后，什么都听我的？你总不能连这个也不答应我吧。”


    路迪被逼无奈，这才答应了要求。三者便乘车去了镇上。

 82. 心坚定

    在修大人的小屋内，泡泡见到丝丝小姐，惊讶坏了，喃喃道：


    “嫂子？”


    仙仙立即有所领悟，点头：


    “嗯。泡泡，你醒啦？”


    “嗯，我醒了。”


    “那太好啦！”


    丝丝走过来，拉起泡泡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展示喜爱。


    季杰和罗霍见状，也上前来，盯着泡泡看。很明显，他们都喜欢这小姑娘。季杰问：


    “怎么，小姑娘，你醒啦？”


    “嗯，杰哥哥，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英俊。对了，修哥哥呢？”


    “他去外地了，要很久才回来。”


    “噢。”


    接下来，泡泡把目光落到丝丝身上，反复打量着，并问：


    “嫂子，我听说，你怀孕了，是吗？”


    丝丝点头，意识到机会来了，看了一眼路迪，道：


    “是，已经确认了。泡泡，我觉得很幸福。”


    “那你怎么住在这儿呀！”


    泡泡看了看眼下的小屋，明显嫌它不够气派，道：


    “哎呀，真是委屈你了。”


    转头又对自己的兄长道：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让我的嫂子住这里，她现在已经怀孕了呀，她怎么能受这些苦。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我的嫂子和侄子接回去。”


    路迪先生叹息道：


    “泡泡，别胡闹了。”


    泡泡认真道：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再昏过去，然后，不醒过来，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说假的。”


    瞬间，这小姑娘反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道：


    “我胸口好痛啊！我哥哥好坏，我都这样了，他也不救我。”


    终于，路先生告饶了，道：


    “好了，泡泡，让她回去。”


    “好啊！”


    然后，一行人又回到了庄园。叶莉也在列，路迪先生强力要求她回去，她无法拒绝。


    当到庄园后，他找到机会单独跟她说话，道：


    “放心，我一定找个机会赶她走。”


    叶莉叹息道：


    “你现在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你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来。别再说任何不切实际的话了，你说多了，我只觉得恶心。”


    路迪蹙蹙眉，显得很痛苦，道：


    “我说过了，那只是我的错误，不是什么责任。”


    叶莉摇摇头，道：


    “我也是你的错误，先生，我的生活里没有你的位置，正如你的生活里没有我的一样！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迟早分道扬镳。”


    路迪叹息道：


    “你别这么想，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的，我用尽办法也要跟你在一起。你千万别小看我的决心。”


    “你可别说了！”


    叶莉回了自己的寝间，关起门来，宣泄烦闷。


    晚上，泡泡邀请叶莉共进晚餐，叶莉便去了大厅那边。她看到路迪和丝丝已经坐在了长桌边，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位置，明显还有嫌隙。她便对丝丝道：


    “你怎么不坐过去点？中间空着个位置呢。”


    丝丝小心地看了一眼路迪先生，并问：


    “我可以坐这里吗？”


    一旁传来泡泡的声音：


    “当然可以了！”


    然后，这小姑娘起身来，把丝丝牵引到跟哥哥挨着的座位，又道：


    “放心吧，嫂子，有我在，我哥哥会很宠爱你的。”


    接下来，她在丝丝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并伸手拉叶莉坐在她身旁。叶莉坐下来，轻声道：


    “谢谢你邀我进餐，泡泡小姐。”


    泡泡回应道：


    “不用谢！叶画师，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姐姐看了。”


    叶莉觉得有趣，道：


    “我哪有那种荣耀啊，泡泡小姐，我就当你的画师就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画，随便吩咐我。”


    叶莉说话的这时，蓝色眼睛正隔着距离打量她，显得深度沉迷。她觉得不适应，竭力避让着。


    泡泡道：


    “不，我现在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姐姐了，也就是说，你是我哥哥的妹妹！听到了吗，我的哥哥，我现在已经认了叶画师当我的姐姐，她就是我们的家人了，你对她的情绪要像对我一样，是一模一样哇！知道吗？”


    叶莉陡然明白了，原来，这小姑娘是在为自己解围。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天使小姑娘。她心里充满感激，轻轻唤道：


    “泡泡……”


    泡泡给她使了个眼色，侧头看向自己的兄长，道：


    “哥哥，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你要像对我一样对待叶画师，不然，我会生气的。”


    路迪有点宠爱，又有点责怪，道：


    “小姑娘，别胡闹了！我对你是什么感情啊，那是带着血缘的感情，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及得上！”


    泡泡听了这话，感到极不认同，侧头看了看丝丝，并伸手，轻轻触摸对方的肚子，道：


    “那我可可爱爱的侄子呢？他跟我，你到底更喜欢谁？”


    路迪耸耸肩，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血浆，明显不想答。


    泡泡追问道：


    “我和我侄子，都带着你的血缘，你到底喜欢谁呢？”


    路迪便回应道：


    “你！”


    “是吗？”


    泡泡瞬间变得有点骄傲，左右地看看，又问：


    “到底是不是呀？我的好哥哥，你更喜欢我么？”


    路迪便回应道：


    “那当然了！我家的泡泡公主是全世界我最宠爱的小姑娘。”


    泡泡满意地笑起来，道：


    “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想起什么，侧头看着一旁的丝丝小姐，安慰道：


    “放心啊，嫂子，我的侄子肯定就排在我后面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我到底是先来到我哥哥的生命中，跟他培养感情的时间也更长，放心，我哥哥也会很喜欢他的。当然，我哥哥也很喜欢你，你是他的理想嘛！”


    路先生听闻此言，叹了口气，显得极为不认同。


    非说“理想”两个字，那也是对着仙仙，绝不是对着眼下的冒牌货。


    他瞬间放下高脚杯，站了起来，意图很明显，就是要离席。泡泡赶紧叫住他：


    “等一下，哥哥！你干嘛呀，饭还没吃完呢，你要走吗？你坐下。”


    路迪先生还站在那里，没有坐定。泡泡假装生气，道：


    “我命令你坐下，路迪先生，你什么时候敢违抗我的命令了么？”


    路迪先生看了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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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一眼，显得无可奈何，道：


    “好吧，泡泡公主，我坐下。”


    丝丝小姐见状，给路迪先生倒了一杯血浆，递给他。他直接挪了个座位坐定了。很明显，他很抗拒。


    丝丝见状，有点失落。


    泡泡安慰道：


    “嫂子，你别理他。他就是混蛋！给，我给你夹菜，你吃。”


    说着，这小姑娘往丝丝小姐碗里夹了很多菜，边夹边介绍：


    “这是我请老管家特意给你准备的孕妇餐，有牛肉、羊肉、鱼肉等等，还有各种蔬菜，水果，我希望我能有个白白胖胖的侄子，你多吃点啊。”


    丝丝点头，显得极为感动，道：


    “谢谢你啊，泡泡。”


    “不用谢，你是我嫂子呀！”


    然后，泡泡又给叶莉夹菜，道：


    “给，叶姐姐，你也多吃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姐姐。”


    “谢谢，泡泡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晚餐结束了。叶莉回到自己的房间，进浴室洗澡。


    一想着泡泡那么护着她，她就感觉到轻松，洗完澡出来，听到门上传来敲门声。


    这声音很轻、很小。她大概猜到那是谁，走过去，把门打开。果然是泡泡，叶莉伸手，把对方牵进来。


    对方进门后，向她询问：


    “怎么，叶姐姐，你没有感到委屈吧？”


    叶莉回应：


    “我为什么要感到委屈呢，泡泡公主？”


    实际上，她内心是高兴的，因为有对方这么强力的力量护着她，她体会到了安全感。对方道：


    “实际上，我已经几百岁了，只是因为我受了伤，才长不大。”


    叶莉听得胆战心惊，蹙了蹙眉。


    “什么伤？”


    小姑娘轻声道：


    “就是很严重的刀伤，这直接导致我停止了发育。实际，在我们的种族当中，我已经成年了，我比你大多了，所以，叶画师，我叫你姐姐，你不会感到委屈吗？”


    叶莉赶紧道：


    “是我的荣幸，泡泡，我很希望有个妹妹，你就是我的完美妹妹。”


    泡泡笑笑，那笑容很纯真、甜美，就跟正常的十来岁的人类孩子一样。叶莉心中越发动容，想着，一定要保护对方。


    就在这时，房门上响起敲门声。叶莉走过去，把门打开来，发现那是路迪先生。


    这位庄园主人举着一盘新鲜的红色水果，带着殷切地道：


    “叶画师，这是给你的，我留意到，你在饭桌上没吃多少东西，怕你饿肚子，特意给你送过来的。”


    叶莉把头侧到一旁，极为冷漠地道：


    “我不喜欢吃草莓，你应该知道啊！”


    路迪赶紧道：


    “这不是草莓，这是荔枝。”


    啊？


    他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荔枝的？赶紧看了看，发现那确实是荔枝。不过，她没有打算吃，再饿也不会吃，回应道：


    “我不喜欢吃，你拿走吧。”


    “你就笑纳吧。自从上次你告诉我说，你不喜欢吃草莓，我就放在心上了。这是我通过调查得来的消息，我知道，你喜欢吃荔枝。”


    “你怎么调查的？”


    叶莉有点戒备，盯着对方，期望对方给解答。

 83. 心坚定

    对方回应道：


    “我派人去问了你的叔叔。抱歉，我没别的办法。”


    她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去骚扰了她的家人，气得脸色都白了，什么话都不说。


    泡泡见状，上前来推自己的兄长，道：


    “你看你呀，路先生，你就别纠缠人家清白姑娘了吧！人家不喜欢你呢，你快走呀！”


    路迪有点委屈地道：


    “泡泡，你就让我把这荔枝留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泡泡生气道：


    “那你对我嫂子的心意呢！她现在怀着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侄子，怀孕的女人是最需要照顾的，你怎么能这么无视她？”


    路迪先生摇摇头，显得对妹妹无可奈何。泡泡道：


    “你赶快去照顾我的嫂子，不然，我生气了！”


    “别生气，泡泡，当心身体。”


    “那你还不快去呀！”


    泡泡持续不断地推兄长，补充道：


    “你真的要照顾好我的嫂子，我要一个白白胖胖的侄子。”


    一个巨大的魔物就这样被那小小的身影推着往门口走，显得没有一点反抗力。这一幕还有点有趣。


    顷刻间，路迪先生被推出了门。泡泡拍了拍手，露出大功告成的表情，道：


    “哼！跟我斗！”


    叶莉上前，拉住对方手，道：


    “你真勇敢，泡泡。”


    “那是！我泡泡在我的家乡是出了名的女勇士。”


    “嗯。我很相信。”


    叶莉牵着对方，来到桌子旁坐下。泡泡叹口气，道：


    “对不起啊，叶姐姐。”


    “怎么又道歉了？”


    “我哥哥他太混蛋了！他怎么能在让其他女人怀孕了的情况下，又苦苦纠缠你呢！我真觉得他龌龊，他这样，对得起谁啊！”


    小姑娘还气得用手撑住脸颊，一个劲地蹙眉。叶莉见状，赶紧安慰道：


    “不用生气了，不是有你支持我吗？”


    “那是，你这么好的女孩，我是不会让我老哥害你的。”


    小姑娘眼睛一闪一闪，补充道：


    “实际上，我今天晚上弄那么一场聚餐的用意就在这个地方。我认下你是我姐姐，他总不敢对你打歪主意了吧？”


    “谢谢。”


    叶莉充满了诚挚。泡泡拉住她的手，道：


    “不用谢，叶姐姐，我很喜欢你。你的声音让我觉得亲切，我觉得你就像天使一样。”


    叶莉微笑：


    “哪有！我就是个普通人。对了，泡泡，你要吃什么吗，我去准备。”


    “不用了，叶姐姐，你忘了吗？我喝血浆的。”


    “噢。”


    叶莉垂下头，缓解尴尬。


    小姑娘露出回忆细节的表情，浅浅思索，问：


    “你喜欢修大人啊？”


    “啊？”


    叶莉吃惊得站了起来，背过身去，不敢面对。


    泡泡带着那种回忆往事的神情，用小手撑着下巴，道：


    “我在昏迷的时候，好像听过你说这种话，对不对？”


    “没有！你听错了！”


    叶莉尴尬得脖子都要红了。


    小姑娘见她那样，笑笑：


    “好吧，可能是我昏迷的过程中产生了幻觉，听错了，你别紧张了。”


    说着，这小姑娘伸手，拉着叶莉坐下来，并安慰道：


    “放心，不管你喜不喜欢修大人，我是不会让我的哥哥迫害你的！他真配不上你。”


    叶莉赶紧道：


    “不，泡泡，你别这么说自己的哥哥。是我配不上他，他不是贵族么，我只是平民。”


    泡泡微笑：


    “呵，别这么说自己，叶姐姐！皇帝爱上平民后，平民就是贵妃啦！皇帝不信任宰相，把对方打入大牢，对方就是阶下囚。所以，身份是可以变的，对我来说，这根本不重要。”


    叶莉点点头，赞许道：


    “我觉得，你思想这么先进，都不像几个世纪以前的人。”


    泡泡高兴起来，骄傲道：


    “我可是学过哲学的人，当时，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哲学家。”


    叶莉鼓励道：


    “那我觉得你真像啊，泡泡。”


    “谢谢夸奖，叶姐姐。”


    泡泡把头靠到叶莉肩膀上，轻轻依偎着，看得出来，她很依赖对方。


    3


    夜里，叶莉听到有人在哭泣。是那种很低沉的抽泣声，惊扰了她的梦境。她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有一道巨大的影子。


    她吓了一跳，赶紧打开床头的台灯。


    她借着灯光看到那是路迪先生。他下蹲着，垂着头，双手触面，在不断抽泣。叶莉赶紧下床，问：


    “你到底怎么了？”


    路迪先生没有停止哭泣，而是继续地用手捂着面，道：


    “我不想隐瞒了，我不想要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我想要你的！”


    “喂！”


    叶莉浑身的汗毛竖起来了，退了一步，显出极大抵触。


    “你这不要脸的怪物，你说这话，就是想把我也拉下地狱！我告诉你，我绝不配合你无聊的游戏，你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你就好好肩负起责任来吧。”


    骂完了，她还不解气，朝门口走去，道：


    “这里太污秽，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我走了！”


    然后，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还好，一路顺畅，她顺利穿过草坪，到了庄园门口。她也没有停步，继续前行。


    某一刻，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她看到前方的道路上有一道高大的影子，正是路迪先生。


    他静静地停在那里，像堵墙一样。


    她吓了一跳，想着，要绕路经过地方。


    对方回过头来，盯着她，低沉道：


    “我已经发誓，绝不让你离开我。”


    叶莉叹口气，低声问：


    “你很讨厌我，对不对？”


    路迪低声道：


    “你不用故意把话反说，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找你，绝不是因为我讨厌你。”


    叶莉回应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在我们人类的世界中，感情是要克制的。你已经有妻儿，你还来缠着我，就是要把我变成第三者。这是要遭受别人唾骂的，所以，我觉得，你很讨厌我，不然，你不会这么对我！”


    路迪缩了缩目光，露出坚决，道：


    “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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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去把那女人送走！你等着，我一定办妥！”


    “你给我站住！”


    叶莉生气极了，脸色都惨白，道：


    “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赶走你的妻子！我只说，你要对你的妻子好，而我们呢，就是天各一方的两类人，绝不适合多接触。”


    路迪急忙道：


    “不！我们合适，我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这是我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包括你骂我，我也很开心。”


    叶莉侧过身，道：


    “你别说这些了。反正，我就是看到你对我的厌恶以及轻视！你的嘴巴亲吻别人，你的双手拥抱别人，更关键的，你还让别人怀了你的孩子，你现在跑来说，你喜欢我？天哪？你说你喜欢我？这谁信呐！呵，实不相瞒，人类社会中也有这种男子，说着喜欢一个人，却把温柔都给了别人。啧，怎么到哪儿都有这种存在！我最烦这种家伙，你知道吗？”


    路迪被这凌厉逼得后退一步，显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叶莉继续道：


    “说到底，你就是看轻我。因为仙仙小姐是公主，身份高贵，所以，你就把她捧在手心里，就算她背叛你，让你颜面扫地，你还能对她完全包容。但是呢，我只是一个穷画师，你可能对我有点无关紧要的兴趣，但是，你在这个过程中，完全展现出了贬低和看轻。你会想着，反正，我路迪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叶画师也会对我趋之若鹜，因为我路迪这么高高在上，能跟我在一起，是你的荣幸啊。因此，你排在第三又怎么样，我路迪就是个香饽饽，世界上所有女人都要围着我转。你太贬低我了，路迪先生，我叶莉虽然穷，但是，从没有受过这种屈辱！我叶莉是屈辱粉碎机，如今，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非常讨厌你！”


    说完，她要继续赶路。他拦住她，道：


    “对不起！”


    叶莉叹口气，道：


    “别说这个了。我刚才说那些，不是为了向你表明，我是因为某些理由，才不选择你。我只是为了戳破你的谎言，让你知道，你根本没有喜欢我！真的，你很讨厌我，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继续道：


    “真的对不起！”


    叶莉瞄他一眼，道：


    “我不信奉道歉主义的，我只信奉行动主义。事情你已经做了，你就去承担起照顾丝丝小姐的责任来。本来，我是有点鼓励她离开你的，但现在看嘛，这不可能了，你赶紧去照顾她。”


    路迪沉声道：


    “绝不会，我已经下定决心赶她走了。”


    叶莉有点无奈，回应道：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要怎么样就随便你吧。”


    然后，她继续赶路，去到小镇上，回到修大人的屋子休息。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睡得熟。


    翌日一早，她起床了，打开木门，就看到那高大身影就堵在那小屋门口。


    路迪先生呆呆地看着她，道：


    “老实说，我很吃醋。我希望你别再住季修的房子了。”


    哎！


    这恶魔没救了。


    叶莉露出这样的表情，踏步下了台阶，走向院落内。路迪先生跟着她，道：


    “你要去哪儿？”

 84. 心坚定

    叶莉很烦躁，道：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你这位要当爸爸的人，能不能去照顾一下你的妻儿？”


    路迪紧紧跟着她，道：


    “我不能。实不相瞒，我已经赶她走了。”


    “什么？”


    叶莉大惊，瞪大了眼睛。路迪先生点头：


    “真的，昨晚，我护送你到这儿后，又返回庄园，去做了安排。我已经让哒哒把她送走了。”


    “那泡泡呢？”


    “她很伤心。”


    “你简直胡来！”


    然后，叶莉大步向庄园的方位跑去。经过前段时间的锻炼，她的身体好了很多，跑起来也不喘。


    路迪稳步跟上她，问：


    “要我背你吗？”


    “你不要碰我！”


    叶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态度。


    路迪只好不碰她。


    双方花了一阵子，回到庄园，看见哒哒迎面而来。这胖家伙带着明显慌张，对主人道：


    “不好了，先生！”


    路迪回应道：


    “怎么了？”


    “泡泡小姐晕过去了。”


    “啊？”


    路迪大步迈进了前方的主建筑物。叶莉也赶紧跟过去，因为她实在担心泡泡的安危。


    她跟过去后，看到泡泡晕倒在了大厅的座位里，路迪先生大步走过去，把妹妹抱起来，横在怀里，俯身，贴着妹妹的脸，表现得很愧疚，轻声道：


    “对不起，泡泡！”


    叶莉在旁边看了这一幕，简直来气，心想，这恶魔做出这么多错事，对得起谁啊！


    然后，路迪把泡泡带去了他的书房里。叶莉跟过去，看到他坐在椅子里，紧紧地抱住妹妹，什么话也不说，表情很沉重。


    叶莉试探着问：


    “泡泡怎么样了？”


    “她没事。”


    虽然路迪先生这样说着，但那小姑娘看起来是有事的，脸色惨白、紧闭双目，状态不太好。


    叶莉劝道：


    “你还是把丝丝小姐找回来吧。”


    “我不会！”


    “哎！”


    叶莉耸耸肩，补充道：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做什么，我都毫不在意。就算你本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你一眼！你觉得你赶走你的妻儿，我就会正眼看你了吗？”


    就在这时，泡泡咳了一声，眼睛微微睁开，随后迅速地闭起了眼睛。


    路迪察觉到什么，伸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脸颊。


    “泡泡，醒过来。”


    泡泡仍然闭着眼睛。路迪先生沉声道：


    “我知道你装的，你要再这样，我就不让你出门。”


    突然间，小姑娘睁开了眼睛，在兄长宽大的怀抱里盯着哥哥，抱怨道：


    “你这坏人，你为什么要送走我嫂子呀！还有我侄子，实不相瞒，我一直在期待当一位好姑姑呢，你怎么能剥夺我的权利！”


    路迪先生抬手抚摸妹妹的脸颊，表现出宠爱，道：


    “好了，小姑娘，我承诺，你以后有机会当姑姑的。”


    说着，他瞄了叶莉一眼。叶莉则是赶紧避让那目光，浑身要起鸡皮疙瘩了。


    小姑娘撒娇道：


    “我的老大哥，你把丝丝小姐找回来嘛，不管怎么样，她怀着你的孩子，你得让她回来生产呀！然后，你留着孩子，请个人来照顾，至于她本人，你不喜欢，可以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啊！”


    路迪仍旧是严肃表情，起身，把妹妹放进椅子里，背过身去，道：


    “那是我人生中的最大错误，我已经下了决心，不再跟那个女人有任何关系了！并且，我也不会认她的孩子，那是她的孩子，跟我没关系！”


    “啊？”


    泡泡惊讶得站了起来，盯着自己的哥哥看，显得不可思议。


    “哥哥，不是我说你啊，你怎么有点像他们说的负心汉？”


    就是这样。


    叶莉在心中感慨着，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要出这书房。路迪赶紧跟上去，伸手拉她的手。


    她赶紧甩开，带着厌恶感，道：


    “你别碰我！”


    泡泡见状，赶紧上前，道：


    “是啊，你别碰她！哥哥，你不能做那些流氓事情。”


    路迪沉声道：


    “对不起，叶画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坚决。从今往后，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一个女子，我绝不让其他女人靠近我！”


    泡泡听了这话，感到不高兴，凑到兄长身边，仰头看着哥哥，再反手指了指自己，问：


    “那我呢？”


    “你是个小不点，没有性别之分的。”


    “我有性别之分，我是女孩子。”


    泡泡很可爱，惹得她的兄长摇摇头，再伸手去摸她的头，道：


    “好了，别吃醋了，你应该知道，你会受到很多宠爱。”


    “嗯。”


    泡泡说着，扑到兄长怀里，继续道：


    “今晚，你要守着我呀，哥哥，我要听你给我讲故事才睡。”


    “嗯。”


    路迪先生点了点头，表现得极为宠爱。


    叶莉默默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寝间。


    4


    叶莉坐在房间的窗前，拿画笔在画簿上作着画，她画的就是这庄园的景致。某一刻，房门上突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


    是有点力道的两声。她大概猜到那是谁，不想理会。


    接下来，那声音又响了一次。叶莉仍然没有理会。紧接着，路迪先生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给你送荔枝来，叶莉，你开门吧。”


    叶莉仍然没有理会，缓缓地用画笔勾勒建筑物的轮廓。


    然后，路迪先生的声音又传进来：


    “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在这里等一天！”


    终于，叶莉忍不下去了，放下手中工具，起身去了门口，猛地打开了门。


    她看到他端了一盘新鲜荔枝站在那儿，显得很殷切，并冲她笑笑：


    “请用。你还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去买。”


    她伸手挡在门口，防止他进来，道：


    “你就老实告诉我，你当初追求仙仙小姐或者是丝丝小姐，是不是用的这种办法？”


    大概差不多。这位路迪先生会的招数大概就只有死缠烂打这一招。


    他其实根本不会别的。


    叶莉笑笑，神情中带着莫大鄙夷，道：


    “你要知道，人跟人是不同的，你这么做对我没用，真的没用！你这样的花心肠，还抛妻弃子，我永远看不上你。”


    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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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变得有点焦急，道：


    “我不花心肠了，从今往后，我只爱你一个，我保证！”


    叶莉叹口气，道：


    “然后，你遇到下一个女子的时候，你又会这么告诉她，那个叶姓的女子是我人生中的天大错误，我很后悔。别做这些无用功了，路先生，我从一开始来到你这里就知道，你深爱着一个女子的事实。那时，我就有根深蒂固的观念，你跟她是一对，这是不能被改变的，就像一出生就被打下很顽强的免疫一样。无论任何时候，我的态度很端正的，我对你永远没有任何私人感情！”


    路迪先生整个过程中都垂着头，显得很愧疚，道：


    “对不起！我那时的确是太固执，实际上，你来这儿不久，我已经察觉到你的优秀了，情不自禁被你吸引，只是，那时候，我不会承认。”


    叶莉鄙夷道：


    “别费心了，我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抛下的存在，你让我怎么相信他品德过硬？”


    路迪先生焦急道：


    “可是，如果我把那女人接回来，会伤害到你。”


    叶莉微笑道：


    “绝不会，路先生，你别这么想好不好！从今往后，不管你爱谁，爱年轻的，或者是年迈的，爱身边的，或者是远处的，不管爱多少数量，跟我没有关系。你伤害不了我，你没这个能力。别来烦我了，你这位准爸爸，应该肩负起当父亲的责任来。”


    说完，她把门给关上了，重重地摇了摇头。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自恋的魔物呢。他怎么会认为她会喜欢他呢？有那么极致璀璨的修大人在附近，她的目光怎么会往他那种卑劣物身上移？


    哎！


    就算没有修大人。她叶莉也瞧不上那种怪物。


    始乱终弃，算什么呀。


    她在房间中待了一阵，继续作画，又有人来敲她的门。这一次，敲门的声音很轻微，她猜到那是谁。


    果然是泡泡。


    她把那小姑娘迎进来，问：


    “怎么样，泡泡，你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叶姐姐，别担心我，我只是骗我哥哥的，谁叫他混蛋！”


    “哎，我也不好安慰你了，在我的世界观里，他也是混蛋。”


    这一瞬间，双方都笑了一下，表达默契。


    泡泡耸耸肩，道：


    “我哥哥他明显不懂感情呀！他抛下了我的嫂子，而且，他还在伤害你，我真看不下去了，他怎么能做那些事情。”


    叶莉微笑道：


    “没关系，我不放在心上，只要有你支持我就够了。”


    泡泡点点头，看着叶莉，好像有点别样的盘算在。叶莉问她：


    “怎么了？”


    “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说啊，叶姐姐？”


    “说吧，什么请求。”


    “就是，你能不能别咒我哥哥死啊？我哥哥虽然混蛋，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我不想他出意外。”


    这小姑娘显得有点天真。


    叶莉听罢，笑笑，道：


    “好，我不咒他了，你放心。”


    “嗯。”


    小姑娘背起手，在原地踱了几步，补充道：


    “现在就是要想个办法解救你于水火。我看我哥哥对你那饿虎扑食的样子，简直可怕，我要救你！”

 85. 心坚定

    “你怎么救？”


    “我有办法。”


    小姑娘笑笑，显得很有自信。


    然后，叶莉知道那是什么办法了。原来，那小姑娘把这庄园的所有家伙都召集到大厅那边，向大家宣告，她和叶莉要结拜成姐妹。


    众人听了这事都有点惊讶。倒是路迪先生很沉静，一点不意外。泡泡拉上自己的兄长，道：


    “你也要来，我的哥哥。”


    “干嘛呀，泡泡？”


    路迪显得很不情愿。


    泡泡微笑：


    “我结拜一个姐姐，那也是你的妹妹，你必须参与进来，不然就不正式。”


    路迪先生告诫道：


    “够了，泡泡，别胡闹！你要跟叶画师结拜你就结拜，但是，你别拉上我，我不会干这个事情的。我的生命里没有这个选项。”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点头。看得出来，他们始终还是站在自己主人这边的。


    泡泡叹息道：


    “你什么态度呀，你难道不听我的话了吗？”


    路迪严肃道：


    “乖，泡泡，你要做其它的事都可以，我都鼓励的。但是，这件事情，我绝对不答应你。”


    有这么多人在这儿，整齐地看着，泡泡被兄长拒绝，脸上挂不住，道：


    “哥哥，你好残酷啊！你一点都不在意我，我现在要离开这儿。”


    “别胡闹，泡泡。”


    “我就要走。”


    说完，泡泡就往门口跑去。其他人见状，要阻拦她。


    泡泡立即呵斥道：


    “别赶上来，你们这些麻烦鬼。”


    然后，她跑出了大门去。叶莉赶紧跟上。


    泡泡一股脑往外跑，跑出去一大段距离。叶莉牢牢跟着。最后，小姑娘来到路边的峭壁旁，才停了下来。


    她停在那里，对着瀑布深深呼吸一口气，叶莉以为她要跳下去，赶紧道：


    “别呀，泡泡。”


    泡泡听到声音，急忙回望，看到叶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叶莉急忙上去，抱着小姑娘，轻轻拍对方的背，安慰道：


    “好了，泡泡，我感觉到你对我的用心了。谢谢你，你很勇敢。”


    泡泡抽泣着，道：


    “可是，我没有达成目标啊！”


    叶莉抬手，擦对方的眼泪，道：


    “你已经达成了，你就是我妹妹，你会保护我，我也会保护你。”


    泡泡抬眼，望着叶莉，道：


    “可是，我哥哥他还对你……”


    “实不相瞒，我觉得这世间的规则是限制不住你哥哥的。”


    说着，叶莉松开小姑娘，退到一旁，看着那丝带一样的瀑布，道：


    “我心里非常清楚一件事，你哥哥他不是喜欢我。他充其量是看到一个女人对他不感兴趣，就产生了一点征服欲而已。说严格一点，他没有把我当人看，他对我只是对蝼蚁的情绪。”


    “啊？”


    泡泡惊讶得退了一步，差点跌下悬崖去。叶莉见状，赶紧上前拉住小姑娘。


    “小心，泡泡。”


    “嗯，我会小心的，不然，这崖壁要敢把我摔下去，它就惨了，我哥哥一定会来把它给铲平了。”


    这话语很是天真。叶莉听完，笑笑：


    “看吧，你没必要跟你哥哥吵架，你也知道，他很心疼你吧。”


    小姑娘点头，略带自豪地道：


    “那是，我哥哥真是一个好哥哥。所以啊，我会爱我的侄子。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正是因为我的哥哥爱我，我才爱我的侄子，否则，我哥哥对我不好的话，我就不想当姑姑啦。”


    叶莉微笑道：


    “那就回去吧，别让你哥哥担心。”


    “不，我要让他急一阵子。”


    话音刚落，左侧的道路口就传来声音：


    “别生气了，泡泡，回去吧。”


    就是路迪先生。他停在那儿，显得关心又有点严肃。


    泡泡噘嘴道：


    “不，我还没生完气呢。”


    “那你要怎么样才消气？”


    “让我想想看。”


    小姑娘探头，看了看崖底，得到灵感，道：


    “老哥，你跳进去，我就不生气。”


    “这还不简单。”


    路迪走到崖边，直接跳了进去。伴随“扑通”一声，他整个儿没入了水里。


    泡泡这才满意了些，道：


    “老哥，你在这里清醒一下吧，别起来。”


    路迪泡在水里问妹妹：


    “那你要我待多久？”


    “起码待一天吧，老哥，说实在的，你真的需要冷静。我现在就怕你做错事！”


    说完，泡泡退回来，拉过叶莉的手，往庄园的方位回行。


    半路上，叶莉产生好奇，问：


    “有个问题，我想问问，泡泡你别生气啊！”


    泡泡想了想，回应道：


    “你想问我跟我哥哥是不是亲生的，对吗？”


    “你知道？”


    叶莉盯着小姑娘，略带好奇。对方点头。


    “你肯定想这么问嘛！我跟我哥哥就是亲生的，同父同母，不然，他那么冷漠的家伙，怎么可能照顾我嘛！哎，他就是那种个性，谁也改变不了，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想做。”


    叶莉猜到对方的想法，补充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泡泡。”


    “噢，你知道，叶姐姐？”


    “嗯，我觉得你可能想去把你的嫂子找回来。”


    “嗯。”


    泡泡点头，诚挚地补充道：


    “她到底是我哥哥的女人，还怀了我哥哥的孩子，我不忍心让她流落在外！哎，我这个老哥呀，办事就是这么不靠谱。”


    叶莉鼓励道：


    “应该的，我觉得丝丝小姐她一定很伤心。”


    泡泡随口道：


    “那她肯定伤心啦，被心上人这么伤害。真不知道她看上我哥哥什么了。在那个时代，所有女孩都喜欢修大人的。”


    当着小姑娘提这件事，叶莉变得有点在意，问：


    “那你知道一个‘赤红玫瑰’吗？”


    “听过。”


    “她也喜欢修大人吗？”


    “大概率吧。”


    说完，泡泡移步到一旁，看了看林子那里，留意到了其中的建筑物，道：


    “哟，这里还有个厕所呢。”


    “嗯。”


    叶莉不好说明，那是路迪先生特意为她修的，她只在意“赤红玫瑰”的事，问：


    “那么，修大人喜欢对方吗？”


    “据我了解，应该是没有的。他只喜欢仙仙公主一个。”


    还真是这样。


    叶莉心底又酸涩起来，垂下头。泡泡看出什么，问：


    “所以，你真的对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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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点意思，对吗？”


    “不，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关心他，只是这样而已，你要相信啊。”


    “其实，说起来，你们还真是般配。”


    “别这么说，我们赶快回庄园去吧，泡泡。”


    叶莉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前行。泡泡赶快跟上她。


    双方花了一阵子回到庄园。泡泡找上胖子哒哒，道：


    “你现在去帮我把丝丝小姐找回来。”


    哒哒搓着手，显得犯难，道：


    “抱歉啊，泡泡小姐，我不能违抗先生的命令啊！”


    “那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吗？”


    “不，你的当然是。但是，我真的不好得罪先生啊！”


    “你这棒槌！”


    泡泡气急了，到旁边找工具，要教训对方。她找过去、找过来，就找到一把扫帚，用它攻击哒哒。


    哒哒安然承受着攻击，道：


    “泡泡小姐，你小心别受伤了。”


    泡泡生气道：


    “你还犟嘴！你快把我嫂子和侄子弄回来啊，我还等着当姑姑呢。”


    哒哒接连摇头，道：


    “抱歉，泡泡小姐，我不能那么做，先生知道了，我就没命了啊！”


    “没骨气！”


    泡泡接连挥舞扫把，她用力太大，顷刻间就显得有点累了。叶莉见状，忙道：


    “好了，泡泡，别打了。”


    转头对哒哒道：


    “你就把丝丝小姐找回来吧，你也知道，她怀了路先生的孩子，这血缘是割不掉的呀。你现在找回丝丝小姐就是立功表现。”


    哒哒缩着脖子道：


    “不，我不敢，抱歉，两位小姐。我是乌龟，我胆子小，不敢那么做。”


    然后，这家伙跑开了。


    别看他胖，身手很灵活，一下子就跑开了。


    泡泡气得扔下扫把，道：


    “你们全都和我作对吧。”


    叶莉安慰道：


    “别生气，泡泡，我们再想办法。”


    “嗯。”


    泡泡点了点头，但还是气愤难耐。


    5


    晚上，泡泡躺在床上，正陷入深度入眠状态。突然，一只手伸向她的脸颊，轻轻地拨了拨她额头上的头发，并伴随一声呼喊：


    “泡泡！”


    小姑娘感受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兄长。


    她立即坐起来，进入对方怀抱里，喃喃唤道：


    “哥哥！”


    “嗯，泡泡，对不起。白天，我让你受委屈了。”


    “你才知道啊！”


    泡泡摸着兄长的外套，觉得奇怪。


    “你的衣服怎么没湿啊，你没在那水里泡着，对不对？”


    路迪先生打开灯，以便让妹妹看得更清晰，道：


    “不，我已经换过了，你看，我白天穿的不是这一套，对不对？”


    泡泡借着灯光仔细地看了看兄长，发现他果然换了衣服，点点头，再度扑进兄长怀抱中。路迪则是抱着妹妹，轻轻拍妹妹的背，问：


    “要我讲故事吗？”


    “我现在不想听了。”


    “那你继续睡吧，我守着你。”


    “我睡不着。”


    她从兄长怀抱中离开，重重地噘了噘嘴。


    路迪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问：


    “怎么了，小不点？”

 86. 心坚定

    泡泡不满道：


    “我说，老哥，你干嘛要缠着叶画师，你已经是一个有妇之夫了，别人清白白的姑娘，你就别缠着了吧，你压根配不上她啊。”


    路迪本来坐在床边，现在就站起来，背对妹妹道：


    “你别管我的事，泡泡。”


    泡泡不满道：


    “你看你，又来！你这样不是胡搅蛮缠嘛！我都觉得我自己够胡搅蛮缠了，你比我还厉害！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做，就是在视叶画师为草芥。我都想象不出，你到底有多讨厌一个人，才会那样对她！”


    此番话一出，路迪先生产生受冤屈的感觉，回头来，看着妹妹，认真道：


    “我爱她！我怎么会轻视她，你别乱说。”


    “哎！”


    小姑娘摇摇头，掀开被子下床，道：


    “我的老哥呀，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夫妻之实，你再也没有资格追求叶画师了呀！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年代，有一夫多妻那种事吗？”


    路迪回应道：


    “我不会弄一夫多妻那些东西的，我只爱叶画师一个。”


    泡泡不屑道：


    “啧啧！好痴情啊！如果我不知道你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我都快感动了。你做的这些事情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哥哥呀，你悬崖勒马吧，跟怀着你孩子的女人白头偕老，跟别的女人划清界限，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路迪陡然间变了脸色，严肃道：


    “泡泡，不许过问我的事，起码，别过问我这件事。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说完，这位庄园主人出了小姑娘的房间，转身去了书房，在那里喝了一大瓶酒，但还安静不下来，就去了叶莉的房间门口。


    她正在熟睡，他能感受到她匀称的气息通过门扉传了出来。他抬手，想要开门。但是，他还是控制了自己。算了，不要吓坏她。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她起床后打开门，就看到他在门口站着，她立即拉下脸来。


    “你干什么呀？”


    “不干什么，我恰好路过。”


    路先生是很殷切的，没有半点疲惫。


    叶莉走出房间来，道：


    “你还是把你妻子找回来吧。”


    “那不是我妻子，我已经说过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关系。”


    这是什么混账话。


    原来，人渣是不分种族的。叶莉心里鄙视，道：


    “你这样感动不了任何人，你始终是我的仇敌，只要我找到方法，一定会宰了你。”


    路先生笑笑，表示不惧威胁，回应道：


    “你何不答应跟我在一起呢，我就告诉你，怎么样杀了我。”


    叶莉回应道：


    “你别想骗我。我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路迪先生微笑：


    “那你恐怕永远都看不到我死亡那一天了，要知道，像我这种家伙，生命力是很顽强的。说得夸张一点儿，我就跟这小镇同在。你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啊！”


    叶莉不理会，转身前行，心里只有无穷的厌恶。


    中午，她在厨房用餐的时候，路迪先生又找上她，问：


    “食物还习惯吗？”


    “当然习惯，我只是不习惯眼前的存在而已。”


    叶莉露出拒人千里的表情，但这没有逼退路迪先生。他在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里坐定，问：


    “想外出散散心吗，我们去钓鱼，怎么样？”


    叶莉没有回答，只是叹出一口气，表达拒绝。路先生盯着她，问：


    “你怎么了？”


    她沉声道：


    “你不用在我面前展露殷切了，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抛弃，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你会对我好呢！”


    他尴尬地笑笑，道：


    “我必须这么做，如果我把那女人接回到这里，会伤害到你。”


    叶莉严肃道：


    “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要真的喜欢我，就把丝丝小姐接回来照顾，向我证明，你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不然，我绝对不正眼看你！”


    路迪听罢，有点为难，把一双手放在桌面，十指交叉着，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叶莉强调道：


    “没有哪里不对劲，你按照我说的做吧。如果你坚定态度要抛弃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在我这儿得到的就只有唾弃。并且，我也是绝不可能会相信你会对我好的。”


    路迪两手撑着太阳穴，显得极为烦忧，道：


    “我怎么觉得你的逻辑哪哪都不对。”


    “哪哪都对。路迪先生，你别给我留下坏印象，你是始乱终弃的家伙。我由衷不喜欢这样的家伙。”


    说完，她站了起来，离开了厨房这儿。


    路迪侧头，看着她没吃完的餐盘，陷入沉思。


    又过了大约三小时，路迪先生端着才做好的番茄鸡蛋面，到了叶莉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叶莉没有开门。


    他便隔着门道：


    “抱歉，叶画师，我认真想过了，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了。”


    室内，叶莉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走到门口那里，把门打开。对方看着她，略显欣喜。


    “你吃这东西吗？我亲手做的。”


    叶莉把那目光落到那碗面上，淡淡道：


    “你还是别这么殷切了，也许，你的女人和孩子也没吃上饭呢，你应该关心他们。”


    路迪愧疚道：


    “别提了，叶画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跟那母子两个扯上关系了。你要放心，我叫哒哒送她走的时候，是给了她一笔钱的。”


    叶莉愤怒道：


    “是钱的事吗？你现在这么做是抛妻弃子。你知道丝丝小姐会有多伤心吗？”


    他眨眨眼睛，诚挚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要完全对你忠心。”


    叶莉冷冷道：


    “你恶心到我了！”


    然后，她背过身，要关起门来。路迪腾出一只手，挡着门，道：


    “你还是把这碗面吃了，我觉得你应该饿了。”


    “我不吃。”


    然后，她重重地关起了门，再不跟他说话。


    夜里，叶莉走到泡泡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门随即开了，她被邀了进去。


    她对泡泡道：


    “抱歉，泡泡，我有件事想给你说。”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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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叶莉看着小姑娘，期待对方能理解她的心情。泡泡有点紧张，问：


    “你不想待哪儿呀？”


    “这庄园。我实在不想见到你哥哥，他真的对我折磨太深了。”


    说着，叶莉重重地摇头，神情中的烦忧感很深。泡泡叹道：


    “哎！我哥哥他又去纠缠你啦？”


    叶莉没回答，用沉默表达，事实如此。


    泡泡叹道：


    “这老家伙怎么能这样呢。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啊，他是一个有孩子的老男人，噢，不，他还不是男人，他是魔物！我真搞不懂，我路泡泡怎么会有这种哥哥。”


    叶莉回应道：


    “所以，我想离开了，我真的忍受不下去这种生活了，泡泡，你理解我，好吗？”


    泡泡在原地踱步，想着当中的利害关系，道：


    “我看，叶姐姐，你倒是可以离开一阵子，不然的话，我哥哥搞不好会犯错的。”


    “我真的可以吗？”


    叶莉有点欣喜，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通情达理。泡泡点头道：


    “可以的，在你离开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劝我哥哥去接回他的女人和孩子。他这种猛兽嘛，肯定是耐不住寂寞的，搞不好我嫂子马上要生二胎了。不过，你回去后，要记得和我联络啊！给我写信就行。”


    “谢谢，泡泡。”


    “不谢，叶姐姐，你要知道，我是真的关心你。”


    “嗯。”


    之后，叶莉趁夜离开了这里。她顶着月光，沿平直道路稳步前行，很快来到那峭壁边。


    她看到那瀑布的景色很美，稍稍驻足。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声音：


    “你应该知道，你离开一次，我就更想你一次。”


    是路迪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看到他在道路中央站着，神色平静。


    他并没有生气，一点也没有，挪步到她跟前，柔声道：


    “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不会阻拦，因为我会跟着你。”


    没用。


    她无比厌恶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前行。他默默跟上她，问：


    “我去把车开过来吧。”


    她仍然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前行。


    路迪先生紧紧跟着她，没有落下一步，又问：


    “你累吗？不然，我背你吧。”


    终于，叶莉忍不下去了，道：


    “我郑重告诉你，我只想你死而已！”


    他听完这话，猛地一愣，但还是保持相对平静，道：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我也很想告诉你，杀死我的办法。可是，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呢？”


    叶莉笑笑，道：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现在就郑重告诉你，我心里装着谁。”


    “谁？”


    路迪瞪大眼睛，警惕着某个答案的出现。


    很明显，他特别不想要听到某个答案。


    叶莉回应道：


    “我告诉你，我深爱修大人。你现在可以死心了。”


    一瞬间，路迪气得握紧了拳头，道：


    “其实，你在给答案之前，我就想过的，只要不是这个答案，你说谁，我都不生气。”

 87. 心坚定

    叶莉低声道：


    “抱歉，就是这个答案，我早就仰慕修大人了！他是天上一颗璀璨的星星，你这种家伙，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路迪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道：


    “事实上，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才这么说的，对吗？因为你实在找不到别的事情来让我生气，继而让我后退。”


    叶莉叹息道：


    “我是真心的。我来庄园那天，迷路了，遇见狼群，修大人出现，救了我，却什么都不说。那时，我就爱慕他了，他是一个真正的君子，他很吸引我，只是，我不敢说这件事而已。”


    不敢说？


    这三个字带来的感觉何其相似啊！


    曾经，他不就是不敢对她说他的感情吗？


    她居然也这样对修大人。


    那么，她把他这个庄园主人当成什么了呢！当空气了么！


    他怒吼道：


    “我绝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都爱那个该死的修大人，尤其是你！”


    叶莉沉声道：


    “你没权命令我，我眼里只有他。”


    一瞬间，路迪变成了红眼状态。他实在太生气了，所以，让自己失控。


    叶莉见此状况，吓了一跳，急忙要逃。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那种类似野兽的雄浑声道：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马上改错，我可以饶你不死！”


    “怎么，你要杀我吗？”


    她仍然不示弱。


    他拧着她的胳膊，道：


    “哼！别觉得我会怜香惜玉，你就是不该用这个惹怒我！快说，刚才说喜欢修大人的话是假的！”


    叶莉沉沉道：


    “不，我爱修大人，我心里只有他一个！”


    “哼！贱人！”


    说着，他把叶莉给推了出去。叶莉瞬间冲出去，头撞在一旁的树干上，鲜血流了出来。


    她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到指尖的血迹，知道自己受伤了。不过，她没有太意外，她知道，那恶魔不会对人多好的。


    红眼有点惊讶，随即放缓口吻，道：


    “你就说吧，不爱修大人，我可以原谅你，且是马上原谅！你要知轻重。”


    叶莉摇摇头，道：


    “我深爱他！他不在我眼前的每天，我都惦记着他，他也常出现在我梦中，这辈子，我只要他一个。”


    “贱人！”


    伴随“啪”地一声，叶莉感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原来，她挨了一记耳光。


    她有点惊讶，但没有悲伤，稍稍地整理头发，道：


    “你发泄够了没有，我要走了！”


    “你休想！”


    他拉住她的手，把嘴巴凑到她耳边，道：


    “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修大人到底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死了，死翘翘了，身首异处，下场惨烈！”


    看来，这是真的。因为这样的话语就没有谎言的痕迹。


    她愤怒道：


    “你这冷血的恶魔，你还有人性吗？”


    “我当然没有，你不是也说了，我是恶魔吗？”


    他那红眼睛里满是怒气，看来，他真的有暴怒的个性。叶莉道：


    “不管他生还是死，我只爱他一个！”


    “你好大胆子，你再说一遍！”


    “我爱他！”


    一瞬间，叶莉感到自己飞了出去。


    原来，她被路迪给扔下了崖底。在空中坠落的瞬间，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感到有点慌张，却也接受这种命运。


    太好了。不用伪装的感觉太好了。


    她真的有点庆幸，终于可以摆脱那个恶魔了。


    最终，她“咚”地一声，落入了水里。


    崖壁上，红眼怪物盯着她，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惹怒我，你也一样！”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这崖壁空间。


    6


    在朦朦胧胧的场景中，有某种声音传了过来：


    “抱歉，路迪，我爱上了别人。”


    “什么？”


    那时的路迪还年轻，听到这话，大惊失色，忙凑到心上人跟前，问：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仙仙？”


    仙仙坐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轻声道：


    “我说，我爱上了别人，我每天都在想着他，我觉得瞒不过你，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对方是谁？”


    “是‘毁星’。”


    “啊？”


    路迪惊讶得说不出话。


    然后，又回到了崖壁上的空间，在这空间中响起这样的声音：


    “我爱修大人！”


    接着是他自己的声音：


    “混账！你们这些女人，全部都爱那该死的混蛋修大人，我是不会同意的！”


    他感觉到自己手一挥，就有某个女子朝崖壁下飞了出去。


    他仔细一看，发现那是叶画师。他本能性想伸手去抓，但是，没抓到。


    同一时刻，他醒了过来。这时，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不再是红眼模样了，靠在床头，轻轻地捋了捋头发。突然间，耳畔又响起这样的声音：


    “你重视仙仙小姐，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你轻视我，直接把我甩出悬崖去。你承认吧，你厚此薄彼！”


    他觉得头有点痛，掀开被子下了床，喝了一点酒，但也没有缓解头痛，转身出房间，去向大厅那边。


    尖蝙蝠正在门口守望，见到主人，就走过来，问：


    “主人，你还好吧？”


    路迪走到门边，看着远方深蓝色的天空，其上有繁星闪耀。这样的夜色是城市中看不见的，其实很美。他叹息道：


    “就是有点不好呢。”


    尖蝙蝠眨眨眼睛，略有领悟，对主人问：


    “之前，我看到叶小姐从这里离开，你追出去了，结果怎么样了？”


    路迪摇摇头，道：


    “就是不太好呢。”


    “怎么个不好法？”


    尖蝙蝠问完，察觉到有点不妥，垂着头退了一步。


    路迪回应道：


    “我不想说。”


    “嗯。”


    尖蝙蝠猜到什么，略略惊讶。


    路迪先生瞄着他，道：


    “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爱修大人，那该死的修大人，真的是我的梦魇，无论何时，都要抢走我的光芒！”


    尖蝙蝠回应道：


    “先生你要知道，也有喜欢你的女子啊，丝丝小姐就对你死心塌地。”


    “哎！”


    路迪先生用手揉太阳穴，补充道：


    “如果修大人还在世，恐怕不是这样。丝丝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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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只是没有见到我们的‘毁星’，见到了，多半要变心。啧，这‘毁星’看来是专毁我路迪的星，是我的克星。”


    “这……”


    尖蝙蝠答不出话来。


    路迪望着天幕闪烁的星星，道：


    “其实，我现在的心很痛。”


    “怎么了吗，主人？”


    “说实在的，我就是讨厌所有女人都爱修大人这件事！以前仙仙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说完，路迪从门边退回来，走到那边的酒柜旁，拿下一瓶红酒，开始畅饮。


    尖蝙蝠有所领悟，缓缓上前，问：


    “先生，你和叶画师吵架了吗？”


    路迪先生将手中酒瓶放低，叹口气，道：


    “我现在不想说。”


    “是。”


    尖蝙蝠点点头，安静地停在一旁。


    路迪接连喝了几口酒，又道：


    “你说，我比‘毁星’差在哪儿了？”


    “先生，在我下属的眼中，你各方面都是完美的。”


    “哼！为什么所有女人都要爱那该死的怪物！对，他才是怪物，他比我还要怪！但偏偏所有女人都爱他，我路迪的锋芒还往哪里摆！”


    说着，他举起酒瓶，一下子摔下了。


    伴随“啪”地一声，尖蝙蝠都有点惊讶，劝道：


    “先生，别这样了，别气坏身体。”


    “我就要气坏，反正，也没人再爱我了。”


    说着，这位庄园主人坐进附近的椅子里，靠在椅背上，显得有气无力。


    尖蝙蝠瞄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先生，你到底跟叶画师怎么样了？你们吵得很厉害吗，她回镇上的屋子了吗？”


    “别再问了，尖蝙蝠，你马上下去，我要清净。”


    “是。”


    然后，尖蝙蝠回到了自己的寝间。


    在这里，他左想右想，也觉得不对劲，最终翻窗户，离开了这儿。


    他沿着道路一直前行，最终来到崖壁边。


    不好，他感知到这里发生一点不妙的事。


    似乎是争吵呢。


    他好像能听见一点空气中的残音。对，双方在争吵，最后是那一声沉闷的坠落声：


    “咚！”


    尖蝙蝠探头望了望崖壁底下，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太惊讶了。


    原来，他的主人居然把叶画师给扔进了河里。


    他赶紧跳下崖壁。虽然这确实很高，但他跳跃能力突出，轻轻一跃，就跳下去，在地面站定，沿河岸前行。


    他仔细地看着河面的动静，看到一点挣扎的残影。


    他感觉到有点难受。


    对于这位叶画师，他有很大的尊敬，因此，他不忍看见她这样，心都揪起来了。


    她被河流一路冲走，这残影持续不断地进入尖蝙蝠眼睛里。尖蝙蝠加快步子前行，很快来到前方分叉口。


    他在这里看到叶莉被冲到了右侧的河流，忙跟过去。他看到叶莉抓住了一根枯木，瞬间轻松了点。


    他发现她漂了很远之后，被一个村民救起来了。


    他瞬间松了口气。


    然后，他走到那户人家门口，透过窗户看了看室内。他看到叶莉正在火堆前坐着，太好了，她没事。那户人家的女主人端了一碗热汤给叶莉。叶莉端过来，轻轻捧在手中。

 88. 心坚定

    “谢谢。”


    那女主人道：


    “不用谢。放心，小姐，明早我们就送你出镇子，我们家有牛车。”


    被提到的牛车就在一旁的水井旁，在这样的时刻，那牛儿正在悠然吃草，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的模样。尖蝙蝠侧头看了一眼那牲畜，摇摇头，随即走到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室内传来一声回应：


    “谁？”


    接下来，门打开了，是那高个的女主人来开门了。她见到尖蝙蝠，就问：


    “你是谁？”


    “我是来找叶画师的。”


    室内，叶莉听到这声音，有点惊恐，要躲起来。尖蝙蝠急忙道：


    “叶画师不用怕，不是先生让我来找你的，是我自己来的。”


    叶莉显得将信将疑，走到窗边，探头看了看室外空间，发现果然只有尖蝙蝠一个，缓缓走到门口，问：


    “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放心，我还死不了。我要问你，真不是那恶魔让你来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你放心，我不骗你。”


    好吧。


    看在对方这么诚挚的份上，叶莉就暂且相信他了。他们移步到室外的空地上交谈。叶莉望着天上的星星，道：


    “说来也巧合，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是嫁到这里来的，我曾经帮她父亲煮过南瓜。她听了很感激，无论如何也要帮我。”


    尖蝙蝠听到这话，略略触动，问：


    “你身体真的没事吗，叶画师？”


    “一点都没有，我身体强壮着呢。那怪胎要杀我，他还差点火候。”


    “别这么说吧，我觉得先生他只是一时心急，他不是刻意要那么做的。”


    “不管他是不是刻意，他就是把我从崖壁上扔下来了。”


    叶莉眼底露出坚决，表示不畏任何困难。


    尖蝙蝠默默看着她，心底有点触动，情不自禁道：


    “我可以告诉你，修大人所在的地方。”


    “什么？”


    叶莉很是惊讶。


    尖蝙蝠轻声道：


    “准确地说，是修大人埋葬的地方。”


    埋葬？


    也就是说，季修大人真的已经死了。


    然后，叶莉被带到了埋葬修大人的地方。


    她看到，那里真是荒凉，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只有一团隆起的土堆孤独地立在那里。


    她顿时悲从中来，侧头看了看尖蝙蝠，以求证，那到底是不是埋葬修大人的地方。对方点头道：


    “是，修大人就被埋在那里，我亲手埋的，不可能有错。”


    叶莉缓缓走过去，在土堆前停下来，看着它，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尖蝙蝠补充道：


    “抱歉，在埋葬大人之前，我奉命烧了他。”


    “什么？”


    “是真的，修大人是被烧成炭状，才被埋葬的。”


    尖蝙蝠说着，就垂下头，显得有点愧疚。


    叶莉更是悲伤，瞬间就流下泪来，双膝一弯，跪了下去，道：


    “对不起，修大人，是我害你这样的！你要是当时不护送我离开这儿，就不会跟那恶魔起冲突，就不会这样了。”


    尖蝙蝠道：


    “别太伤心了，叶小姐。”


    叶莉摇头道：


    “我真的很后悔，要是我当初不来这小镇这儿，可能也不会害了修大人。他真的像一颗璀璨的星星，善良、纯粹，是我此前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见过的存在。我真的害了他！”


    说着，她便伸手去挖地面的土。尖蝙蝠立即阻止：


    “别这样，叶小姐，你会受伤的。”


    “我不怕。我一定要带他离开这儿。”


    她继续加大力道，双手使劲挖泥土。尖蝙蝠只得也蹲下来，用双手挖那团土堆。叶莉见状，道：


    “不，你别挖！”


    “就让我帮你吧，叶画师，这土堆很大。”


    尖蝙蝠说着，又向外扒了几捧土堆。看得出来，他的动作快多了。


    叶莉护着那土堆，道：


    “不，你别弄！这是我欠修大人的，我想亲自把他挖出来。”


    “还是我帮你比较快。”


    “不要，你快回去吧。那恶魔找不到你，肯定怀疑你。”


    “我不怕。”


    尖蝙蝠盯着那土堆叹了口气，道：


    “修大人救过我的命，我早该这么做了。抱歉，叶小姐，我现在才告诉你真相。”


    叶莉叹道：


    “别这么说，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然后，她继续挖。尖蝙蝠要帮忙，她拒绝了。


    尖蝙蝠只得等在一旁，眼见她用双手挖土堆。还好土堆够松软，但是，太大了，她挖得双手受伤、流血，也没有见到骸骨。


    尖蝙蝠劝道：


    “叶小姐，还是我帮你吧。”


    “我自己挖！你要明白，这是我对修大人的心意。”


    她坚持挖，坐在那地面上，匍匐着挖。一下一下，她的双手受伤更严重了，在持续地流血。


    最后，她看到一点白骨的影子。她感受到希望，加快速度，把那白骨给挖出来。她哭得更厉害了，道：


    “对不起，修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是我见过的最高尚的存在，我一直爱慕你，抱歉，这件事情在你生前没有让你知道。”


    尖蝙蝠听到这话，蹙蹙眉，很显然，他对话语的内容感到意外。


    事实上，他是看不出来这位叶画师对修大人的迷恋的。


    叶莉伸手去触那白骨，将受伤的血都染了上去，泪流得更狠，道：


    “我爱你，修大人。爱过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荣幸。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替你报仇，我要手刃那个恶魔！”


    也许，白骨并不是死板的存在。


    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动静在白骨内部产生了。


    但是，叶莉不知道。


    尖蝙蝠也不知道。


    这实际上，任谁也不会知道，骨头这种东西竟然还焕发生机。


    但是，那种动静毕竟太细微，短时间内应该看不见，这白骨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


    叶莉抱着那白骨，道：


    “我爱你，修大人。我现在比以前更仰慕你。你完全是为我被害的，而本来你可以活几千岁，对吧？你可以为社会做很多好事，活得逍遥自在。但是呢，现在你成了这样，都怪我。”


    尖蝙蝠叹息道：


    “小姐你节哀顺变。我想，修大人的去世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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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遗憾的。”


    “他应该有！”


    “他应该没有，反正，我看见他当时的表情就是很淡然，他没有悲愤什么的。”


    可惜，尖蝙蝠的安慰不仅没有让叶莉宽心，反而还让叶莉更难受。她沉声问：


    “他一点都没有悲愤吗？”


    “没有。他平静地接受了死亡。当然，因为现场有很多别的村民，他为了保护他们才受重伤，不然的话，没有人能打得过他。”


    “啊？”


    原来，那恶魔居然用了人质来对付他吗？


    这么好的修大人，居然被暗算了。


    叶莉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无法估量。


    她抱着那白骨一阵子，然后轻轻放下它，起身站着，道：


    “抱歉，修大人，我暂时还不能带你走，我一定要给你报仇！请放心，不管什么代价都好，我一定要做到。”


    一旁，尖蝙蝠听了这话，有点犯难表现。但他什么都没说。


    7


    凌晨五点，叶莉和尖蝙蝠回到庄园了。


    当双方穿过草坪，走到主建筑物门口，叶莉停下来，小声对尖蝙蝠道：


    “无论如何，谢谢你帮我。”


    尖蝙蝠摇头，道：


    “不，我是帮我自己，修大人救过我的命，我这是还人情。不然，我会不安的。”


    就在这时，台阶上方传来动静。一道高大的影子走到门边，盯着门口这里的双方。就是路迪先生。他神情平静，看起来已经没再生气了。


    尖蝙蝠给叶莉使了个眼色，然后上了台阶，弯腰对庄园主人道：


    “抱歉，先生，我实在担心叶小姐的安全，去找她了。”


    路迪淡淡道：


    “没事，你先回房间吧。”


    “是。”


    尖蝙蝠便回了房间。


    叶莉停在原地，还维持着满身是泥的状态，手指也是破的。路迪先生走到她跟前，静静地看着她。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表情很复杂。


    但总的来说，他是没有生气的，相反，他显得有点庆幸。


    虽然她看上去有点狼狈，但是，整体上是无虞的，应该没有受多大的伤。这是他庆幸的原因。


    她轻声道：


    “抱歉。”


    这示弱当然是装的。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杀掉对方。哪怕不惜用美人计也是一样。


    他轻轻地蹙眉。看来，他为她的表现感到意外。


    但是，他还是很骄傲的，不肯主动跟她说话。


    她眨了眨眼睛，瞬间就流下泪来。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哭出来是很容易的。她只要想一下，在荒郊野外看到的那副白骨的景象，就伤心欲绝。


    但是，她为修大人流的泪迷惑了眼下的庄园主人。他立即在意起来，伸手要去抹她的眼泪。


    他还想说点话来安慰她，却是感觉嘴皮有千斤重，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只是把手指对准了她的眼睛。


    她避过了，道：


    “你不用照顾我，是我错了。”


    噢？


    这可真有意思。


    她看起来在悔过耶。


    但是，他还是对她感到不信任。她说的那句喜欢修大人的话对他高傲的庄园主人而言杀伤力太大了。

 89. 心坚定

    他停在那里，收回了想要替她擦眼泪的手。


    她看着他，轻声道：


    “你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对吗？”


    他没有回答，背过身去。


    她见状，赶紧动脑筋、打主意，试着挽回他的信任。终于，她想到了什么，道：


    “之前，我是骗你的。我想摆脱你，才那么说。”


    他听到这话，侧了一下头，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看来，他真的被伤得太深了，不敢轻易卸下心防。叶莉见状，绕到他跟前，道：


    “真的。我其实因为丝丝小姐的事情吃醋，就想离开这里。但是，你追得紧，我只好用那种假理由去逼退你啦，我知道，那一定让你生气。”


    他仍旧是什么话都没说。


    不过，那眉头起起伏伏，像旗帜般飘摇不定。


    看得出来，他正经历巨大挣扎。


    她看准了他犹豫的瞬间，道：


    “请原谅我，好吗？我以后不这样了。”


    他还是沉默着，不说话。但是，目光是牢牢落在她脸颊上的，表达略带沉重的关心。


    她急忙把双手抬起来，给他看。


    “你看，你也害我受伤了，这真的很疼。”


    她的双手因为刨土堆而流血破皮，可以说有点严重。他见了，立即在乎起来，伸出手来，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关心她的。他的所有动作没有任何犹豫。


    她急忙道：


    “你怎么能把我扔进河里呢，我都不会游泳啊！幸好我运气好，抓住一根枯木，才上岸。然后，我又往峭壁上爬，但是我爬不上去，反复试了好多次，都摔下来，手就成这样了。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我手也好疼。”


    说着，她挤出两滴眼泪。他急忙把她的双手触到他的两边脸颊，轻轻道了一句：


    “对不起！”


    她看到希望，道：


    “你原谅我啦？”


    他点点头。


    “嗯。”


    然后，他手一伸，把她抱了起来。他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头，拿来工具，给她的双手进行细致的包扎。


    整个过程中，他都不说话。


    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点疙瘩的。


    她察觉到这一点，就道：


    “我都不明白，你怎么会那么生气。你不是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难道我想做的事情当中，不包括可以惹怒你吗？”


    她说到这里，他自己怔了一下。看来，他也察觉到自己的错误了，显得有点失措。她继续道：


    “你就当那是我任性，好吗？我不喜欢修大人的，他只喜欢仙仙小姐，他太固执了，他不像你，还能看到我，他就完全看不到。”


    说着，她又挤出两滴眼泪。这两滴带着温度的珍珠恰好落到他的手背。让他心有感触，他便伸手替她擦眼泪，道：


    “我当然能看到你，事实上，你来这里第一天，在我眼里就是很耀眼的存在。但是，我的思维太固化了，我认定我只能喜欢仙仙，所以，我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之后对你的种种注意是喜欢。”


    她回应道：


    “抱歉，我让你这么纠结。”


    他轻声道：


    “应该是我对不起，我的确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之前，我让你害怕了那么久，现在，我还这么对你，我真的是个怪脾气。”


    她叹口气，道：


    “这次的事情，我也有错。我们就都别提了，好吗？”


    他点点头，看着她，眼底已经没有责怪，伸手轻轻拨她额前的头发，道：


    “事实上，你说得对，我厚此薄彼。”


    “什么？”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竭力表现出无辜。他回应道：


    “我没有像对待仙仙那样对你。同样的事情，如果是仙仙，我是不会把她扔进水里的。我记得那时，就是在海边，她告诉我喜欢修大人，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把眼泪倒流，我把拳头捏碎，我也没有想着，要把她扔进海水里。要知道，那片海域比峭壁那边的河流要宽广多了。”


    叶莉垂头，假装在意地道：


    “我了解，你比较喜欢她嘛！她到底是你的信仰，我就没那么重要。”


    “不！”


    他沉迷地看着她，用颂赞的声音道：


    “你们一样重要。只是那时候，我们生存的区域，人类和血族学着要和平共处，她的父亲国王对我的父亲招安，我的父亲就成了她父亲的大臣。所以，我对仙仙是仰视的，因为她太高贵了。”


    她低声道：


    “嗯，我理解。”


    他看着她，目光有点奇怪。


    就是悲凉过头了。


    好像，他此前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目光。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那深蓝色的眸子里居然落下几滴晶莹。


    他居然哭了。


    啧！


    他这种家伙居然有泪腺。太奇怪了！


    她不动声色，什么话都不说。他低声道：


    “真的对不起！我是爱你的，叶莉，并且，我是绝对爱你的，只是，我在有的问题上注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许，当时我心里是对仙仙有恨意的，但是，我发泄不出来，就借机发泄在你身上了。”


    叶莉一听，就露出不认同感，道：


    “你怎么能对仙仙公主有恨意呢？我可不信。”


    “不，我就是有恨意的！我对谁都没说，但我比谁都清楚，我埋怨她，她背叛我了的感情，把我的婚礼弄得满城风雨，让我成了众人的笑话。只是，我找不到合理的方式去发泄，所以，我就发泄在你身上了，因为你在崖壁上说的那番话让我记起了过去。所以，你其实是替她承受了怒火。”


    他说着，眼泪越来越汹涌，用手背擦眼泪，道：


    “你说得对，我厚此薄彼了，也许，我根本认为你完全受我掌控，所以，我才这么肆无忌惮地对你。对不起！”


    叶莉沉声道：


    “也没事啦，反正，我就是个平民嘛。我怎么能跟公主比呢！不过，你摔我也太狠了，哎哟，我的肩膀现在还疼呢！”


    “啊？”


    他紧张起来，隔着衣服看了看，但也看不出所以然，道：


    “那去医院看看吧。”


    她急忙道：


    “也不用。路先生，希望你知道，你这行为对我而言太粗鲁了，我现在心里受了伤害，你要补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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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行。”


    “嗯。”


    他连连点头，捧起她的双手，放在脸颊，道：


    “你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用全力来补偿的。”


    她竭力把手缩回来，道：


    “我刚想说呢，你别碰我。”


    “怎么，你还讨厌我啊？”


    他极其在意地看着她，好像恨不得换一副筋骨来与她对答。她回答道：


    “也不是讨厌。你知道吗，我就是心里酸楚，我觉得我好受委屈，我以前在这里，很害怕，你没有安慰我。后来，我离开了，你又跟丝丝小姐在一起，她还有了你的孩子，这些事我都视为对我的伤害。虽然我是一介平民，比不上公主，但是，你也要展现出对我的重视吧。”


    他急急地点头，痴痴地看着她，道：


    “当然！我会补偿的，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


    她看准了时机，道：


    “那你现在还不能碰我一下，因为我心里还接受不了你，你毕竟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没有回答，神情中有很大的愧疚感。


    她回应道：


    “这叫背叛。”


    一瞬间，他的愧疚感更浓了，转化为悔恨，好像悔断了肠，道：


    “从头到尾，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工具。”


    “但是，她毕竟有了你的骨肉。你知道吗，你跟她快活的时候，我还在外面受磨难呢！就凭着这个，我就不暂时能原谅你！”


    他再度急急地点头，带着讨好地说：


    “我知道，你应该生气的，是我不对。”


    “那你不能碰我啊。你毕竟等了仙仙小姐几百年，我不要求你等我几百年，但你至少要等我几年吧！我要看到你的诚心，不然，我这一辈子，我心里都过不去这个坎，我会认为你厚此薄彼。”


    “是，我不碰你。”


    “你要再诚心一点地说你的态度。”


    “我绝不碰你！”


    他竖起了手掌，道：


    “我发誓，在你彻底能接受我之前，绝不碰你，否则，就让我被雷劈了。”


    好吧。


    如此一来，就达到目的了。留在他身边，不让他碰她，再慢慢套他的话，看看，到底怎么样才能杀死他。


    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复仇者应该有的做法。


    8


    这天，露露来到庄园找叶莉。叶莉把她迎到自己的房间里。露露问：


    “怎么样，叶画师，你调查出关于修大人的真相了吗？”


    叶莉提醒道：


    “不好说，露露，你要知道，这里不方便说话。”


    “噢。”


    露露点点头，表示理解。


    就在这时，门上响起敲门声。叶莉朝门口应允道：


    “进来。”


    随即，门向里打开。路迪先生端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新鲜的荔枝。


    他进来后，恭恭敬敬地把这荔枝给放在桌面上，问：


    “要我给你剥皮吗？”


    “噢，不用了。我见客人呢，你先出去吧。”


    “是，有什么吩咐就叫我。”


    说完，他出了房间，轻轻地关起门来。

 90. 心坚定

    露露见到这一幕，显得很惊讶，问：


    “怎么，那魔头好像完全听你的话啦？”


    “实话告诉你吧，我迫不得已对他用美人计。”


    “什么！”


    露露小姐大惊，盯着叶莉，道：


    “这小镇上所有人都听闻这魔头多么痴情的消息，他心里不是装着那个什么公主吗，还请你们到这里画画，那么，他会中你的美人计吗？”


    叶莉回应道：


    “也许他眼睛瞎了呢。”


    这绝对是自我调侃，配上那种诅咒的语气，惹得露露小姐发笑，道：


    “叶画师，可真有你的，连那样的恶魔都能摆平。哟，对了，既然他现在对你百依百顺的话，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叶莉侧头，认真地看着露露，露出定会帮忙的气势。露露从位置里起身，轻声道：


    “就是我老哥，他现在还昏迷着呢。只有那魔头能救他，你能不能去说个情呀？”


    “好办。”


    然后，叶莉起身去了书房那边，过了一下又回来了，对露露道：


    “你放心吧，他说，两天之内，让令兄醒过来。”


    “真的呀？”


    “真的。他向我保证了的。”


    “谢谢啊。”


    露露充满感激。


    叶莉随口道：


    “不用谢。我想着，你是我朋友嘛。”


    “我是吗？”


    “是。你也知道，在这个地方，很难找到朋友的。”


    “呵，谢谢，叶画师。”


    之后，露露小姐回去了她的家里。路迪先生带着叶莉到了庄园外的小河边。他拿着钓具，专心钓鱼。


    叶莉在他身旁站着，看着他的身影，想着，如果把他推进水里的话，他会死掉吗？


    应该不会死，那一次，他自己跳下崖壁，在河里泡了那么久，都没事呢。


    但是，如果水域再大点呢，比如，像海水那么大的区域，能把他淹没吗？


    这真是未可知。


    就在这时，有鱼上钩了。路迪把鱼儿扯出水面，看到那是一条有点肥美的鱼，显得有点满意，侧头对叶莉道：


    “今晚，我就用这个给你补身体。你想吃煎的还是烤的？”


    叶莉对他的示好不感兴趣，问：


    “路迪先生，水性好吗？在大海里，能来去自如吗？”


    “为什么问这个呢？”


    他把钓起的鱼放进一旁的水桶里，再把鱼钩挂上诱饵，其实就是蚯蚓，再把它甩进水里。


    他望着水面，不忘道：


    “怎么，你想试探有什么办法能杀死我么？”


    叶莉回应道：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想知道你水性好不好。”


    他侧头看她，冲她笑笑，道：


    “水是淹不死我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什么办法能杀死我，就最好赶快爱上我。当某一天，我确定你爱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怎么杀死我。”


    啧！


    真扫兴，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她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嘀咕道：


    “我们的叶画师，你这样会把鱼吓走的。”


    叶莉回应道：


    “你就跳下去捉呀。”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嗯。我觉得你用双手抓的鱼会比较香，你跳下去嘛。”


    她知道这样不会为难倒他，只是想个办法折磨一下他罢了。


    他侧头看着她，问：


    “你真希望我这么做啊？”


    “嗯。你跳下去抓嘛，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谁给我抓的鱼呢。”


    “那么，我很乐于做第一人。好，我现在下去了。”


    然后，他把鱼竿收起，把外套脱下，进入了河里，俯身徒手捕捞。


    叶莉看着这恶魔，心底说不出地厌恶。她再看了看桶里的鲤鱼，觉得它有点无辜，伸手捧起它，把它放回了河里。


    他见状，就问：


    “你干嘛？”


    “我想吃你抓的。等一下，你注意，别抓到这一条了。”


    她实在是连看都懒得看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聚焦在水面，看到那肥美小鱼摆着尾巴，游远了。


    路迪回应道：


    “知道了，叶画师，我会好好注意的。”


    他继续忙活，过了一下子，就抓到一条鱼。他把它举起来，向她展示，道：


    “你看，我抓了一条鱼。”


    “你放了。”


    “放了？为什么？”


    他举着鱼站在那儿，显得有点无辜。她回应道：


    “我觉得是刚才那一条。”


    “不是。”


    “我觉得是，你赶快放了。”


    “那好吧。”


    他乖乖地放了那小鱼，又俯身抓起来，不忘道：


    “我挪个位置啊，免得又抓到刚才那条鱼。”


    不过，他换的位置还真不好抓鱼。过了一会儿，他的衬衣都湿透了，他也没抓到，回头一看岸上，那里空了。


    他赶紧上岸，就近地找了找，但也没找见她，焦急起来，便放弃了钓鱼活动，直接地回到了庄园。但是，他没找见叶莉，所有人也都说，她没有回来。


    他急急忙忙找到小镇上。天快黑了，他实在有点担心她的安危，一路找，都没找见。


    他便回到庄园，让尖蝙蝠去找。尖蝙蝠在小镇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见叶莉的影子。无奈之下，他细细思索。


    突然意识到一个她可能去的地方。


    就是埋葬修大人的地方。他赶紧去到那儿，发现她果然在那土堆前站着，且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凝视艺术画展般凝重。


    他走过去，轻轻唤道：


    “叶小姐。”


    她没有回头，静静盯着那土堆，道：


    “我发现，我自己很难面对那恶魔。”


    尖蝙蝠劝道：


    “那你要回去啊，路先生很着急。”


    叶莉淡淡道：


    “你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够杀死那个混蛋？”


    对方蹙蹙眉，表现得很犯难，道：


    “这我不好回答。”


    “如果他是不能被外力杀死的，那我留在他身边就没什么意义了。”


    “一切看你选择，我不好说什么。”


    实际上，瞒着路迪先生告诉叶莉修大人埋葬地这件事，已经是尖蝙蝠犯的大错了，他实在不好说太多。


    空间静悄悄的，叶莉觉得心情烦躁。她实在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恶魔了，她只想好好陪着修大人，便停在原地，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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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那一动不动的状态。


    现在是没办法。等今后有了选择，她一定把他的骸骨迁出，好好安葬，再立碑，以表达她的谢意。


    这是她的盘算。


    就在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农人从一旁的方位走过来，沉声道：


    “你们站在那儿干什么！”


    尖蝙蝠侧头道：


    “抱歉，老伯，我们只是在这儿玩玩。”


    “别玩了，小心遇到鬼！你们站的那个地方就有，你们赶快走吧。”


    说完，这农人离开了。


    尖蝙蝠摇摇头，道：


    “这些人就是迷信，我尖蝙蝠可不怕鬼。”


    叶莉回应道：


    “我也不怕，我现在只怕一件事，就是跟仇家生活在一起。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厌恶那个恶魔，跟他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你是不会了解我的心情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了解我的心情。”


    尖蝙蝠劝道：


    “那你就离开吧。我回去就向路先生说，没有找到你。”


    空间再度沉寂了一下。叶莉想了想，回应道：


    “我深受修大人的恩惠，我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走呢。我一定要留着，找到办法杀了那个恶魔为止。”


    对方回应道：


    “我不能说什么，叶小姐，希望你知道，我不能帮你。”


    叶莉苦笑一下，道：


    “不，你已经帮我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把真相告诉我，还带我来这里，我就连修大人的骸骨都见不到。”


    尖蝙蝠叹口气，道：


    “哎！修大人真是个好人，热心、善良又纯粹，如果不是我先跟了路迪先生，我一定会死心塌地跟着修大人忙事情的。说实在的，我都有点羡慕罗霍，他一直是修大人的得力助手。”


    叶莉回应道：


    “那你脱离那恶魔吧，你这么有能力，到哪里都可以生存啊。”


    这哪是生存的事。是信仰。


    尖蝙蝠仰头，轻声道：


    “外面的世界我不习惯，我只会留在这里。好了，叶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别让先生他起疑。”


    “嗯。”


    于是，双方向着庄园回行。等走到恰当的距离上，他们看到庄园主人等在门口那儿。路迪看到叶莉，显得很高兴，大踏步迎上来，问：


    “你去哪儿啦？”


    “噢，我觉得无聊，就随便走走。谁知迷路了，幸好哈洛先生去找我。”


    说着，叶莉看了尖蝙蝠一眼，表现出感激。对方停在原地，什么话都没说，神情中有一丝愧意。


    路迪先生回应道：


    “傻瓜，你要散步，要叫上我呀。”


    “你不是在抓鱼吗？对了，你抓到了吗？”


    “没有。你想吃吗？”


    “嗯。”


    “那我再去抓。”


    他倒是很积极，说着，还轮了抡袖子。她回应道：


    “你去吧。”


    正好可以摆脱一下他。她可不想见到他那张脸。


    他应允一声，转身朝小河的方位去了。她头也不回地回了庄园。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叶莉门上响起敲门声。她能从敲门的力道上判断，就是那恶魔。她实在不想回答。


    他又敲了两下。她便回应道：


    “你别敲了，我想睡觉。”

 91. 美人心

    1


    门外传来回应：


    “那你睡吧，我等着你。”


    好吧，他要等就等着吧。正好折磨他一下。


    实际上，她是没有睡觉的。她坐在窗边，默默地作画，把小土堆那里的情形画了下来。


    她一直画到深夜才停笔。也是这时，她突然记起一件事，咦，那恶魔还停在门口么？


    她侧头，看了看门的方位，发现那里静悄悄的，看不出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觉得他应该走了才对，起身开门，结果发现他就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装鱼汤的碗。


    “你干嘛呀？”


    她没有好脸色。


    他赔着笑，道：


    “我等着给你送鱼呢，我亲手抓、亲手熬的。啧！不好，凉了，我再去给你热吧。”


    叶莉神情冷漠地道：


    “不用了，我不饿。”


    “真的吗？你晚上没吃呢，我问过他们了。”


    “我真的不饿，你不用忙这些。”


    她把两手交叉在一起，背靠在门框上，显得很不耐烦。


    他盯着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到底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她侧头瞄着他，道：


    “你以后不能再伤害任何一个普通人，知道吗？”


    他捧着那碗被忽视的鱼汤，乖乖地点头。


    “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同类，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叶莉回应道：


    “你不能夺取他们的灵魂，不能伤害他们的身体，反正，任何伤害的事都不能做。”


    他立即道：


    “我不做。我一定不让你不高兴。”


    “这就好，你回去你的房间吧。”


    “就让我留着。”


    说完，他才察觉到这样的句子有点不对劲，补充道：


    “我绝对不碰你，我只是想留下来照顾你，给你捉捉蚊子什么的。”


    “这里没有蚊子。”


    “或许，我可以守在这里，以便不让小猫进来。”


    “小猫不会进来。你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吧。”


    说着，她要关门。


    他立即伸出一只手，阻止她，道：


    “就让我守着你吧，不然，我就睡不着。实际上，我们以前是白天休息，夜里活动的，现在才调过来。我夜里很容易失眠的，现在这种时段，我就更容易失眠。”


    她想了想，道：


    “那你进来吧。”


    “是吗？”


    “嗯。”


    她点点头。


    他便走了进去，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面，问：


    “你真的不吃什么东西吗？”


    “我不想吃。”


    她说着，上前把窗边画本合起来，放到枕头底下。他看见了她的举动，问：


    “你刚才在画什么？实不相瞒，我听到那种作画的沙沙声了，我知道你没有睡觉，对不对？”


    “噢，我就随便画画。”


    她看着他，显得略带深意，又问：


    “你今后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对吗？”


    “是。”


    “那就好，我可不想再被扔进水里。”


    她故意表露出委屈感，以便激起他的愧疚。他见状，讨好地道：


    “抱歉，叶莉，我真的是失去了理智，才把积累几百年、无法宣泄的恨意转移到了你身上。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她盯着他，道：


    “我想知道，如果你这种家伙死了，会活过来吗？”


    路迪微笑道：


    “要看谁攻击我。像我们叶画师这种温柔的存在攻击我呀，我无论如何都会活过来的。”


    她低声道：


    “实不相瞒，我心里对你有很大埋怨。”


    “应该的。”


    “我要发泄怒火。”


    “可以。”


    他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悔过，又问：


    “你准备怎么发泄怒火？”


    “我想要你的命！”


    她淡淡说着这话，显得毫不怜惜。就眼下这家伙，无论对她再好，始终是个恶魔罢了。


    他笑笑，道：


    “还是暂时别了，我们才在一起呢，我舍不得现在就见不到你。”


    她回应道：


    “反正，我的心好痛。你已经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一定要宣泄怒气！”


    她佯装出悲伤，假意看他，表现出督促。他急忙道：


    “对不起！你也知道的，那是之前的事啊。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生命里只有你一个女子。”


    她不满道：


    “你只会说对不起吗？你要用行动表示啊！”


    路迪想了想，回应道：


    “这样，你实在气愤，就捅我几刀吧。我保证，我站在这儿，一动也不会动的。”


    “那你会死吗？”


    她实在关心这个，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他耸耸肩，什么话都没答，很明显就是不会死。


    她便觉得索然无味。只要他不死，一杯血浆下肚，就又恢复了。这又有什么意义，她回应道：


    “我不喜欢把别人捅得浑身是血，没那个爱好。”


    路迪笑笑，揶揄道：


    “但我们的叶画师喜欢要别人的命，对吧？”


    对于这种打趣，叶莉没有回应，侧过身去，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路迪轻轻走到她身边，道：


    “别生气，叶莉，你要相信，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错误，我会把你放在心尖来疼的。”


    她仍旧是什么话都不答，神情显得很鄙视。


    他看着她，关爱越来越大，最后，情绪失控起来，伸出手来，要抱住她。她感受到他的动静，急忙阻止道：


    “你别碰我，你答应过我的！”


    “是，我会控制我自己的，别害怕。”


    他停在那儿，恢复了安分。


    叶莉走到桌子边，坐定了，想着各种与他对抗的办法，道：


    “我好奇，如果真的仙仙小姐在这里，她要你去死，你会马上答应她吗？”


    路迪随口回应：


    “那要看什么理由。”


    她侧头看着他，略带犀利地道：


    “什么理由都没有呢！她心血来潮，要你无条件去死，你会照做吗？”


    这一刻，他沉默了。


    她从这种不语中看到真相，笑笑，道：


    “我知道了，你出房间去吧。”


    他站在那儿，没有什么动作。


    她再次催促道：


    “你出房间吧，我要休息了，要知道，我真的很累。”


    “好吧，你好好休息。”


    然后，路迪先生出了房间，缓缓地关起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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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他从睡梦中醒来，下床，洗漱完毕，到了大厅那里。


    尖蝙蝠迎上来，道：


    “先生，叶小姐她出了这里了。”


    “什么？”


    路迪有点担心，急忙挪步，要追上去。


    尖蝙蝠沉声道：


    “先生别急，叶小姐她只是说，去街上买点东西。”


    路迪紧张道：


    “那你怎么不跟着她去。你要知道，小镇上有些流氓的。”


    尖蝙蝠垂了垂头，回应道：


    “抱歉，叶小姐不让我跟着。”


    “啧！”


    路迪先生大步前行，很快出了庄园，去到镇上。


    与此同时，叶莉正在一条街道的巷子口站着，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身前的几名青年，道：


    “等下那大个子过来，你们就假装欺负我，越逼真越好，知道吗？”


    几名青年点头。


    说话间，路迪先生到了那条街道。这跟叶莉预估的一样，他会来找她，便给几名青年使眼色，要他们开始行动。几人就开始拖拽她，她大声呼救：


    “救命啊！”


    路迪听到那声音，大步跑过去，见那情形，大怒，揪住一个青年的领口，把他贴到墙上，脸色铁青道：


    “你这混蛋，活腻了吗？”


    哇！


    这大家伙怎么这么大力气，这是那青年的表情。但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干咳了两声。


    叶莉见状，急忙上前抓住路迪先生的手，道：


    “你别这样。”


    “别求情，他欺负你呀！”


    路迪先生是真的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眼前一堵墙给推倒。叶莉继续拽住对方的胳膊，防止对方用力过猛，伤到那青年，哀求道：


    “你别这么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怎么能怪别人呢？”


    路迪呆呆道：


    “我的什么错？我又犯了什么错了？”


    叶莉催促道：


    “你先放他下来！我的原则是，我的同类是最金贵的，你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他们。不然，我真的恨透了你。”


    终于，路迪先生把那青年给放了下来，稍稍整理领口，道：


    “滚吧，你们这群无赖！”


    叶莉给几人使眼色，要他们离开。


    几人便连滚带爬地跑开了，途中，还有一个人的钱落出了口袋。叶莉见状，还要上前帮对方捡，路迪立即拽住了她。


    “别过去。”


    叶莉便停在原地，看着那青年弯腰捡起钱，并和同伴跑开，这才松了口气。


    哎！总算是演戏成功，有惊无险。


    路迪先生道：


    “等有一天，我彻底清洗了这帮家伙，叫他们不能胡作非为。”


    叶莉回应道：


    “你不能伤害我的同类。”


    “但他们那么坏啊！”


    路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状态。说实在的，身为一个领地意识极强的雄性，刚才那种事就是对他信念的挑衅。


    叶莉回应道：


    “他们再坏也是我的同类，我现在就要你发誓，绝不伤害我的同类。”


    路迪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眼底有无尽的恨意。


    叶莉催促道：


    “你说呀！”


    路迪不照办，侧头向一旁的方位走去。


    叶莉朝相反的方位走去，她笃定了，对方会跟过来。

 92. 美人心

    结果，对方也按照她预料的那样，跟上了她。他轻声道：


    “我承诺，不伤害任何人类。”


    看吧。


    对付恶魔，就是要这种办法。她松口气，道：


    “你要对我发誓呀！”


    “我向你发誓，不伤害任何人类。”


    他在街道中央就那样竖起了手掌，像在庄严的起誓场合般郑重。她听了这话，点点头，道：


    “很好。”


    她的目光有点深刻，看起来，她还有别的盘算在。一瞬间，眼泪就掉下来。


    他见状，有点慌神，想要给她擦眼泪，又不敢把手指落到她脸颊上。


    他轻声道：


    “都怪我不好，我应该一直跟着你的。”


    叶莉一边流泪，一边道：


    “我真的一点也比不过仙仙，对吗？”


    他沉默了。


    她便决定继续演戏，反手摸着自己的手腕，道：


    “我的手好痛，我是被刚才那个青年给伤到的。”


    “啊！”


    他有点手足无措，道：


    “我们去医院吧，反正，也离得不远。”


    她摇头，道：


    “不用了。如果心里的伤口不解决，那身上的伤口也好不了。”


    他轻叹一声，道：


    “你心里到底怎么了？”


    她继续落泪，并道：


    “我比不过仙仙。昨晚，我问你，如果她让你去死，你会不会照办的时候，你用沉默代替回答。我就知道，你更喜欢她，你还等她那么多年，另外，你还让我画她的画像！还有，因为你的关系，我不开心，一清早到这儿买东西，受到这群青年的欺负，都是你的错！你对我这么狠，我不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他一听这番话，就流露巨大失措感，小声地道：


    “那你真的要我死吗？”


    叶莉点头：


    “你要证明对我的感情啊！眼下，这是你唯一能向我证明你爱我的方式。不然，你就想一下我受的委屈有多大。”


    他叹息道：


    “我不是不能死，只是，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啊！”


    叶莉不满道：


    “那你可是犹豫过，你死了之后，谁照顾仙仙小姐啊！你不需要顾虑那么多的。”


    他稍稍停顿，回应道：


    “她是公主，有人照顾。”


    叶莉回应道：


    “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不是公主！我没那么高贵，配不上你奋不顾身去死，对不对？”


    一瞬间，他沉默了。


    看得出来，他是没有生气的。只是这个要求在他的设想之外，他一时之间难以照办罢了。


    她便回应道：


    “你快回去吧。我还要再逛逛。”


    “我不回去，我要保护你。”


    “我等下去找小杰。你先回去，想一下，自己到底该怎么对我比较好。”


    说完，她离开了原地。他停在那里，看她走远，略带无奈地摇摇头。


    2


    叶莉却是没有去找季杰的，她去了千里酒庄，找到露露，在对方的闺房闲聊。


    她问对方：


    “你哥哥醒过来了吗？”


    “嗯。已经醒了，昨晚的某个时刻，他醒了过来，可能是那魔头来过，多谢你。”


    露露显得很感激。她正泡茶，还不忘回眸，给叶莉一个笑容。


    叶莉回应道：


    “不用谢，看来，那魔头还没骗我。露露，事实上，我是来找你讨教一下的。”


    “讨教什么？”


    露露把泡好的茶水送到叶莉身边，看着对方，显得饶有兴致。


    叶莉端着茶杯，轻声道：


    “实不相瞒，之前，我已经连续两次刺杀那恶魔了，但都失败，他好像死不了一样，无论伤情有多严重，都可以瞬间恢复。我真的很想从那恶魔嘴里套出来，到底该怎么杀了他，可是，他不肯告诉我。”


    露露笑笑，在叶莉身边坐下来，道：


    “你真傻，叶画师！要知道，在这世界上，无论是谁，也不可能轻易把自己的死亡方式告诉别人啊。”


    叶莉喝了口茶，叹道：


    “但是，他却可以不问任何理由为了仙仙公主去死。我想以此为突破口，让他也为了我这么付出，让他自我了结掉，现在看来很难。”


    露露摇头叹道：


    “我看，我们的叶画师，就从来不明白感情的事，对吧？男人的初恋价值很高的，你怎么能跟对方比呢？”


    叶莉捧着茶杯，看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显得有点泄气。


    “我也知道我比不过，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呀。杀又杀不死，害又害不了，这真难受。”


    露露右手撑下巴，想了想，问：


    “那么，他有多喜欢你呢？我们以仙仙小姐为参考，那魔头喜欢你的程度有对仙仙小姐的百分之八十吗？”


    叶莉回应道：


    “我不清楚。我觉得肯定是没有的，并且，我也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他可能对我有点兴趣，但不多。”


    露露“啧”了一声，道：


    “这不就结了。如果他对你的感情只是有点兴趣这种程度的话，他不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大就是应该的。要知道，如果不是爱到昏天黑地，一个那种魔头怎么可能为了别人去死呀。”


    叶莉犯难道：


    “这可难办了，他对我的感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我怎么样才能让他听我的话？”


    “让我想想看。”


    露露从位置里站起来，在这个粉色的房间浅浅踱步，想到什么，道：


    “那么，你对他呢，是什么态度？”


    “我当然讨厌他。我这是用计嘛，我都跟你说了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表演得对他好，装作喜欢他？”


    “我装不出来。”


    叶莉把手中茶杯给放开了，蹙蹙眉，显得很厌恶。


    “我想到就觉得恶心，怎么可能对他好，装也装不了。”


    露露重新在位置里坐下来，拉着叶莉的手，道：


    “叶画师啊，你要是想达成目的，就要自我牺牲，对他好一点儿嘛。把他的初恋无法带给他的温暖带给他，把他没有经受的关切送到他跟前，让他对你有更深刻的感情，说不定，你就可以达成目标了。”


    叶莉觉得难以接受，陡然站起来，道：


    “我办不到。”


    露露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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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演戏嘛，你要记住你的崇高目标啊。说实话，我是很欣赏修大人的，我也想替他报仇。可惜，那魔头不喜欢我嘛，我没机会。但叶画师你有机会啊，你就想好了，你要不要这么做？”


    叶莉想了想，回应道：


    “我要！我发过誓，要报仇的。”


    露露笑笑，劝道：


    “这不就对了！你要明白，男人，不，是雄性，尤其还是雄性的魔物都是很现实的存在。你对他整天拉着脸，他们是不会太高兴的，就不愿意付出。你要柔情一点嘛，对他抛媚眼、施温存，让他对你意乱情迷，这样的话，你的计划就能成功了，不是吗？”


    叶莉停了一下，回应道：


    “我不知道，我要好好想想这事情。”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实在觉得困难，就不要尝试，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的。”


    “我知道。”


    然后，叶莉向对方告辞，离开了千里酒庄这里。她出了大门，才穿过眼下的一条街道，就看到街尾十字路口那里立着一个高大的家伙。


    就是路迪先生，他正十分专注地凝视她，显得望眼欲穿。


    她稍稍停顿，最终，走向了他。她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率先开口了，道：


    “如果眼下有任何危险袭向你，我会毫不犹豫挡在你跟前，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是，你要我这样平白无故去死的话，我就觉得好犯难，因为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


    叶莉回应道：


    “你不用说这个，我知道，我之前太过分了。我不应该跟仙仙小姐比，她是你的初恋嘛，是各种美好的汇聚，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完，她偷偷瞄他的表情，发现他很动容，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看来，露露说得对，不能拉着脸，还是要给对方一点回应和示好的，不然，怎么培养对方对自己的爱意呢。


    路迪眨眨眼，轻声道：


    “你理解我就好了，谢谢。”


    “不用谢，是我太无理取闹了。”


    说着，她走向他，停在距离非常近的方位，道：


    “那么，我们从今往后，都对彼此多一点理解，好吗？别吵架了。”


    路迪瞪大眼睛，好像看到奇观般，将眉毛扬起来，道：


    “你真的这么想么？”


    “我真的这么想。我觉得你是真心对我好的，你看，你还赶走了怀着你孩子的女人。”


    她停在原地，用身为画师细致入微的观察力看他的反应。她发现他很是愧疚，几乎是有点手足无措的状态，就知道自己的计划真的很成功。


    看来，真的有必要按照露露说的做。


    像这种雄性魔物是需要犒赏和奖励的，一直对他冷眼加排斥，他怎么可能为了她付出。


    开玩笑，她又不是公主！


    路迪回应道：


    “你别提那个女人，那是我生命中的巨大错误！那真的是我混蛋，才去找一个替身来抚慰自己，对不起。”


    叶莉停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对方，却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更柔。


    “你别这么说了，我只看到你对我的重视。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但你却要我，我就知道，你很重视我。”

 93. 美人心

    “啊？”


    路迪自己都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叶莉，想弄清楚，她思维是不是出问题了才这样回答。


    她点点头，道：


    “是啊！以前，我看事情不清楚，现在，我看清楚了，你心里只有我一个。我很高兴。”


    他显得将信将疑。


    “真的吗？你是说，你原谅我这个错了么？”


    “嗯，我原谅了，我们快回去吧。”


    “嗯。”


    双方便开始回行。一路上，路迪都在怀疑，她到底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千里酒庄，变化就这么大。


    他想问，但不好开口。好吧，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不管她因为什么改变，只要这结果是他希望的就好了。


    晚上，路迪先生的书房内响起敲门声。他知道那是谁，有点开心，放下手中厚书，到门口开门。


    果然，那是叶莉。她端着托盘，上面是一杯血浆，停在门边，道：


    “我是来给你送餐的，路先生。”


    路迪受宠若惊，急忙地整理了袖口和领子，道：


    “你别这么做，我觉得要折煞我了。”


    叶莉走进房间，道：


    “应该的，你照顾我这么久，我也没为你做什么，我现在很想回报你。”


    他赶紧跟上她的步子，柔声道：


    “你不用回报我，你什么都不用为我做，真的，叶莉，你能原谅我的错，我已经很高兴了。”


    叶莉上前，把托盘放在书桌上，回过身来，道：


    “你别念着你的错了，我看到了你的表现的，我知道你对我好。”


    路迪笑笑，带着庆幸道：


    “那么，你是说，你可以接受我了？”


    “不接受我怎么会留在这里呢。”


    她冷冷地观看他的反应。发现他的表现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觉得庆幸。


    他回应道：


    “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杀了我才留下。”


    “别提了。我不是为了杀你，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跟仙仙小姐比个高下而已。我知道，你爱她那么深，我想起这件事来，就心痛。”


    他叹口气，道：


    “我可以马上死，但我死了的话，谁来照顾你呢？”


    叶莉感觉到他还是不想死的，便放弃了逼迫，道：


    “好了，别说这个了，我不想你死。”


    “真的吗？”


    “真的。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从今往后，我要好好地回报你。”


    她故意露出柔意的模样，显得我见犹怜。这可迷坏了他。他急忙点头。


    “嗯，谢谢。”


    “不用谢。”


    她转身端起那杯血浆，递给他。


    “你喝了这个吧，我想替你画幅画。”


    “你要替我作画吗？”


    他接过那酒杯，将其中的血浆一饮而尽。她点头。


    “嗯，我们的路先生长得很英俊，很让我有作画的念头，你坐着，我给你画。”


    “那好。”


    他显得很开心，放下手中高脚杯，开始整理衣襟。


    “要我去换套衣服吗？”


    “不用，你就穿这个，已经很完美了。”


    “那好。”


    他再度整理衣襟，显得很高兴。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


    “你坐在这里。”


    “好。”


    他便走过去，在椅子上乖乖坐着，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她拿来作画工具，在空白纸张上开始描绘他的轮廓。其实，她心底是很厌恶这事的，但是，她能装出乐在其中的样子，都是为了心中的复仇梦想。


    她站在画架前，一笔一笔的画着。他问她：


    “累吗？”


    她笑笑，道：


    “不累。你可别质疑我，我是专业画师，我站几个小时，并不难。”


    他点点头，继续维持那一动不动的姿态。她缓缓地画着，盘算着，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对方更沉迷，道：


    “过去几百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当然。


    一方面是仙仙，一方面是妹妹，这位看起来风光的庄园主人其实有过不少心力憔悴的时刻。但这些都是外人不知道的。他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沉默，就是这一刻最好的回答。


    她继续道：


    “过去，我只知道我自己受了委屈。可你受的委屈同样不小，你也没做好什么准备，就有我这样的人闯入你的生活中，抓取了你的视线。你以为你背叛仙仙小姐了，那时，你是很慌张的，对吗？”


    她这一刻的话语简直问到了他的心底。他接连点头，但仍旧什么话都没说，因为语言太过缥缈，他抓不住，只能用沉默应对。


    她小声道：


    “所以，我们要对彼此都多一点体谅。我不再埋怨你了，你也别再想着仙仙了，那样，会伤我的心。”


    他立即道：


    “我不会再想着她了，实际上，你来到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我想她的频次已经大弧度减少了。尤其最近，我根本就没想起她来。”


    “嗯。”


    她点点头，继续作画。


    过了一下子，她作完了画，把成品拿到他跟前，给他看。他看到那是自己惟妙惟肖的画像，还附了一朵玫瑰。


    他有点触动，伸手触在那朵玫瑰上，问：


    “你是特意为我画的吗？”


    “不然呢。我为别人画的吗？”


    她尽力使自己的话语柔和些，以便让他体会到自己的“善意”。他点点头，道：


    “我会好好珍藏的，谢谢。”


    “不用说这个，你为我做的才多呢，只是我以前看不见。”


    说完，她过去收绘画工具。突然感觉有什么环抱了自己，仔细一看，是恶魔的那双大手。


    她立即变得有点反感，但还是控制了自己的脾气，问：


    “你干嘛呀？”


    “我好感动，叶莉，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一切。”


    哎。


    这恶魔就不能说他愿意为她粉身碎骨的事吗？


    她只想听这个。


    她按捺着，道：


    “你别这样了，我不习惯。”


    “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爱你，叶莉。我好高兴，今天你说这些，就是解开了我的心结。实际上，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我们会是心灵相通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怪胎还挺会说话。


    但是，叶莉发誓，她要是信了一个字，她就不信叶。


    她低声道：


    “你赶快放开我，我要去收这些东西。”


    他仍旧没有放开她，而是伸手，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再把脸往她的脸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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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即避过，道：


    “你别这么做，你亲过丝丝小姐了，那次在马背上，我看见了的。”


    “噢。”


    他立即放开了她，显得有点紧张。


    很明显，他就是认为自己犯了错，且罪行严重，不值得被原谅。


    她见状，就再度叮咛道：


    “我起码要三年时间来忘掉以前看到的那些画面，这期间，你都不要碰我，知道吗？”


    “嗯，我不碰你。我脏，我知道的。”


    说着，他还用双手在外套上擦了擦。


    不过嘛。他这动作并不妥，他哪是手脏，他是心脏。


    叶莉摇摇头，拿着绘画工具，回到了房间里。


    3


    一大早，路迪先生刚出房间，就见到叶莉等在他的房间门口。他有点惊讶，忙问：


    “你什么时候等着了？”


    “差不多五点。”


    “啊？”


    他慌张得有点可怕，盯着她，柔声道：


    “你怎么这样啊，傻瓜，你有什么事，直接闯到我的房间里来告诉我嘛，你何必等着呢。腿站疼了没有？”


    叶莉回应：


    “才没有呢。过去，你等了我那么多次，我等你一次又怎么样了。说实在的，我觉得，等你还挺有趣的。”


    路迪强调道：


    “哪有！快让我看看，脚肿了没有。”


    “没有，别看了，我想去河边，我们一起去吧。”


    “现在吗？”


    “嗯。”


    叶莉认真点头，目光中带着期待。路迪便道：


    “那好吧。”


    然后，双方踏上草坪，向着庄园外的方位走去。


    庄园内的某个房间内，有一双圆圆的眼睛正看着这一幕，从目光中透出巨大费解。然后，眼睛的主人反手挠了挠脑袋，嘀咕：


    “怎么，他们在一起了吗？我看不懂啊！”


    就是泡泡。


    说实在的，她真搞不懂他的哥哥和义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庄园外，叶莉和路迪很快到了小河边。路迪心血来潮，问：


    “你还要吃鱼吗？我替你抓。”


    “不用了，我不想吃鱼，我只想来看风景。”


    “好。”


    他便很体贴地站在她身旁，跟她一起欣赏这河面风景。说实在的，这风景很美，远处有青山，近处有茂林，河面像镜子一样透亮，阳光像染料般金黄，可以说，周遭是一幅绝美风景画，叶莉的绘画灵感都被激发。只是，她现在不想作画，她在盘算着其它的事。她问：


    “你真的已经忘了仙仙吗？”


    他点点头，目光中带着诚挚。


    “对我来说，她已经是过去，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过去当然是要忘记的。”


    她假意地点点头，实际是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但是，她表演得很相信他，道：


    “如果我发现你还想着她，这事将会变成一把刀子，来割我的心，你知道吗？”


    他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向你保证，她已经是影子了。”


    “影子就还是存在。”


    她看了看他，表现出督促。他回应道：


    “对我来说，影子就是不重要啊！”


    是吗？


    不重要。她要的是完全战胜那位仙仙公主啊。

 94. 美人心

    她便开始了表演加码，挤了挤眼睛，流下几滴眼泪。他见状，有点慌张。


    “你别这样。”


    她背过身，躲到一旁的花丛中假哭，道：


    “我嫉妒她！”


    路迪走上前来，想拉她一把，又不敢碰她，显得很犯难，安慰道：


    “你别这样，她已经死了。”


    “你等了她几百年，痴痴守候，她就像还活着！每一次，我想到这个，都觉得好像有刀在割我的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移步，扑到河畔去哭，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小河边吗，因为我怕我的眼泪把你的庄园给填满。”


    “啊？”


    大惊的路迪先生上前，在她身边蹲下来，柔声安慰道：


    “我向你发誓，我已经忘了她，她现在连影子都不是了。别哭了，好吗？你看你一哭，我真的不知所措。”


    她见这计谋起了点作用，侧头看着他，问：


    “你为什么不给我擦眼泪？”


    “我不是不能碰你吗？”


    他显得诚惶诚恐，手抬起来，想触摸她的脸颊，却又不敢。她低声道：


    “我允许你擦我的眼泪，擦吧，仅限这一刻。”


    “好。”


    他便极其小心地把手指往她的脸颊伸。她看到，他的手指都在抖，心想，这恶魔可能还是有点真情的，不然，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就等着他表现。


    但是，他最终放弃了这行动，且背过身去，道：


    “我不行！”


    “怎么了？”


    “我脏啊！”


    他叹了口气，再回过头来看她，温柔道：


    “还是等几年之后，等到我身体自我净化后再说吧。”


    “好吧。”


    她也不劝，本来就是忍着反胃感在跟他接触，他有如此觉悟，当然是最好了。


    他又道：


    “实际上，我说愿意为仙仙无条件去死那是有条件的。”


    “有什么条件？无条件去死会有什么条件，你说啊！”


    她就等着看这恶魔能答出什么花样，有种戏耍心态。他低声道：


    “就是那时，我还年轻。你知道吧，一个年轻的雄性就是把为爱牺牲这件事当成本能。当他再年长一些，就会觉得，亲手照顾心上人更重要，没有必要动不动就搞无条件牺牲那一套。”


    啧！


    这恶魔，她不想要他照顾她啊！她只想要他死。他这么说，分明就是逃避赴死的责任，她一点都不感动。


    他沉声道：


    “叶莉，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可是，也不必动不动就让我死啊！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好好照顾你，其它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说什么了，再说就显得很刻意。然后，她擦干眼泪，和对方回了庄园。她在自己的房间待着，心想，如果美人计不能成功的话，她的报仇大计就难了呀。


    就在这时，门上响起敲门声。她应允一声，门向里打开来，她一看，那是泡泡。


    这小姑娘微笑着走进来，唤道：


    “叶姐姐。”


    “怎么了，泡泡？”


    叶莉把一旁的凳子拉出来点，以便让小姑娘入座。


    小姑娘坐定了，问：


    “我想问你啊，你跟我哥哥在一起了么？”


    “没有，你别胡说。”


    叶莉把视线撤到一旁，典型的不愿承认污点的表现。


    泡泡用手撑着下巴，道：


    “可是，我问了我老哥，他承认了。”


    “啊？”


    “真的。我亲口问，他亲口答的。他说，你们在一起了！我是来问你的，你为什么态度变化这么大，他威胁你了吗？”


    泡泡一双眼睛忽闪着，显得很天真。叶莉叹息道：


    “别提了。”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嘛？”


    “我没有计划。”


    无论如何，叶莉都不能让小姑娘知道她的计划。她知道，对方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小姑娘比她预料的要机灵些，道：


    “你是不是想用美人计套住我哥哥，然后，达成某些目标啊？不然，我想不通，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有这么大的变化！要知道，他已经有孩子了呀，他哪配得上你。”


    “泡泡，你别乱想了，我没有什么计划。”


    叶莉不敢看泡泡。


    泡泡小声道：


    “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计划。你看上我哥哥的庄园了，跟他在一起，就好继承，对不对？”


    “哪有！”


    叶莉严肃道：


    “我才不是这种人呢，泡泡你别胡思乱想！”


    泡泡微笑道：


    “我开玩笑的，像我们叶画师这样清高的人，怎么会为了区区一座庄园动心，十座庄园也不能。”


    叶莉这才笑笑，道：


    “好了，泡泡，别说了，你回房间去吧，我想静一下。”


    泡泡盯着叶莉，好奇道：


    “你到底怎么了嘛，叶姐姐，有什么心事都告诉我呀！如果我哥哥欺负你，强逼你跟他在一起，我会帮着你的。”


    叶莉回应道：


    “不，他也没有逼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泡泡噘噘嘴：


    “真费解！”


    这小姑娘显得有点郁闷，但是，极短的瞬间，她又改变了态度，微笑起来，道：


    “咦？其实这样也不错，你要是成了我的嫂子，不就不用和我分开了么！”


    叶莉轻声问：


    “你真接受这样吗？”


    “我接受，这样挺好的。你知道，我喜欢你嘛，叶姐姐，我不希望和你分开。看来，还是我老哥厉害啊，用这样的方式就留住了你。”


    小姑娘说着，又想起什么，问：


    “可是，我的老大哥有孩子了呀，这是多大的屈辱啊，你完全不在意吗？”


    叶莉回应道：


    “我不在意。毕竟，那是之前的事，只要他今后别背叛我就行了。”


    这一刻，泡泡伸手，拍在叶莉肩膀上，道：


    “放心吧，我的叶姐姐兼未来嫂子，我老哥他敢这么做，我第一个不饶了他。”


    “嗯，泡泡。”


    叶莉笑笑，透着友善。


    4


    仇是肯定要报的，只不过有点难。


    现在，摆在叶莉面前的就两条路，第一，引导那恶魔，让他主动去死；第二，让对方主动告诉她，杀死他的办法。眼看着第一条路行不通了，只能用第二条。


    对，就再持续地假意向对方示好，让对方放下心防，那样，他就会告诉她，杀死他的办法。


    她有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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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这么做能够成功。


    她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不为修大人报仇，就不离开这儿。


    下午，她去书房找那恶魔，看到对方正在看书，她便道：


    “你还挺喜欢看书的呀。”


    “是，打发时间呢。”


    他放下书，认真地看着她，神情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甜蜜。她盯着他，尽量对他温柔一点，轻声道：


    “是过去太寂寞了吗？”


    “嗯。我非常非常寂寞，牵挂着某个人，但又得不到的感觉实在太不好。”


    他轻叹一声，补充道：


    “现在好了，我不挂着任何人了。不，或许，我有点挂着你，你外出久了，我就开始想念你了，然后情不自禁找过去。”


    她回应道：


    “说起来，我也牵挂着一个人，就是我奶奶。我想她老人家了，我能回去看她吗？”


    他立即点头，鼓励道：


    “你随便回去。”


    她盯着他，略带深意地道：


    “你跟我一起吧。”


    “什么？”


    他很是惊讶，在座位里抬眼看着她，好像听到一个惊世骇俗的奇闻那样，显得不可思议。


    “你在邀请我么，叶画师？”


    “嗯。我想你跟我一起回去看我奶奶。”


    反正，看奶奶是最重要的，演戏也是重要的，两项能兼而有之，又何乐而不为呢。


    路迪先生微笑着，愉悦道：


    “可是，这样，我就没办法偷偷跟着你了呀。”


    这恶魔，怎么有这么多花招？


    叶莉冷静道：


    “怎么，你打算偷偷跟着我么？”


    “是啊。像我这种身份，我怎么可能认为我有资格跟你回去见你祖母她老人家啊！”


    他坐在那儿，显得有点安分，好像真的是那种没有地位的存在。叶莉淡淡道：


    “你有资格的，你不用偷偷跟着，你光明正大跟我一起回去。我想，也应该让我的奶奶知道一下你的存在。”


    “我真有资格么？”


    “你有！我说你有就有。”


    “嗯。”


    路迪站了起来，像个热血青年一般积极。


    第二天，双方就出发了，去到车站，在空旷的车厢内坐定了。


    路迪先生道：


    “我很少坐这个火车。”


    叶莉坐在对面的座位，低声道：


    “事实上，你很少出这个镇子吧？”


    “是，自从我来到这儿，我出这里的次数就有限，我不习惯外面的世界，太喧嚣。”


    叶莉随口道：


    “那要你跟我一起出来，真是委屈你了。”


    他立即道：


    “不，不委屈。以前，你没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去外面，会觉得喧嚣，但是现在，我认为外面的世界很有趣了。”


    她假意逢迎道：


    “多谢你对我的重视。”


    “别这么说，我要多谢你对我的接纳。”


    他说着，又问：


    “你饿了吗？我点些东西吃。”


    “不用，不是才吃了早餐吗？”


    她决定大胆一点，给他更多的迷惑，起身，从自己的位置走向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有点失措，问：


    “你怎么啊？”

 95. 美人心

    “我想挨着你。”


    “我脏啊！”


    幸好这节车厢里没有别人，否则，别人听了这话可能要发笑。


    顷刻间，这大个子不自觉地向左侧的方位挪了挪，但他已经挨着车厢壁，实在挪不动，便咬牙坐在原方位，不敢有大动作。


    她侧头看着他，眼底流露无尽的冷漠，但神情中是达成目的的决绝，轻声道：


    “你别提这个。我现在困了，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啊？”


    他有点慌张，站了起来，道：


    “我觉得我没资格。”


    “你坐下，我累了，我想靠你的肩膀。”


    她真是很坚决了，可以忍住反胃的感觉这么做。


    他便坐了下来。


    她认真看了看他，发现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笑笑，伸手要帮他擦汗。他避过了，道：


    “别！”


    “别紧张，我帮你擦汗呀！”


    “不要。我脏。”


    “你真的别紧张，好像我是女巫，会吃人一样。”


    她每时每刻都要跟内心的反胃感抗衡，显得有点交错。


    他立即道：


    “你别这么说，你是天使。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天使，我愿意为你做一切的事情。”


    她揶揄道：


    “但除了死这件事，对吧？”


    他看了她一眼，回应道：


    “我可以死，真的，但是，我一定是为了救你而死。否则，我的死没有意义。”


    她听了这话，故意露出不高兴的表情，道：


    “我就是比不过仙仙，你可是愿意为她无条件去死！我知道，我永远也比不过你的初恋，因为那是各种美好的代表！”


    他紧张道：


    “你别这么说，你超过她了！”


    “是吗？”


    她可不信。


    像这种恶魔可是会骗人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他点点头，认真道：


    “是。我最近发现，我爱你比爱她还深。”


    “你别这么说了，我不想跟任何人比较。”


    “那你就别提她。我真的已经放下她了，你反复提，就是庸人自扰。”


    “好吧，我不扰自己了。我睡了。”


    她便仰头，靠在靠背上，闭眼休息。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她，问：


    “你舒服吗？”


    “别说话，我想睡觉了。”


    她是没有睁开眼睛的状态，流露出拒绝。他便安分了，前倾着身子，用手给她扇脸颊附近的空气。


    她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看着他，问：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怕你附近有蚊子。”


    “没有。你别跟蚊子过不去了吧。”


    她起身，回到之前对面的位置里坐定了。他看着她，道：


    “不是我不愿意让你靠，实在是，我知道，我罪孽深重。起码，等个三年，让我自己洁净了，我才有资格靠近你。”


    叶莉很想笑。


    面对这恶魔这么久了，这是叶莉头一次想笑的时刻。一个魔物讲什么原则呢？


    好吧，既然他非要这么做，就由着他好了。


    过了一下，乘务员送来食物。路迪先生拿起一个苹果，问：


    “你要吃吗？我给你削。”


    “不用了，按理说，应该是我照顾你，不应该是你照顾我。”


    “不，应该是我照顾你，这是我身为雄性的责任。”


    说着，他开始用水果刀削那苹果。但是，这位庄园主人刀用得不怎么好，刀一滑，他就削到了手。叶莉假装在乎，问：


    “你怎么样了？”


    “噢，没事。”


    他赶紧把苹果和水果刀放进果盘，把受伤的手移到一旁，不让叶莉看。


    叶莉提醒道：


    “把手给我。”


    “不用了。”


    “你流血啦，还是为我流的，就给我看嘛。”


    她的演技很精湛，目光冷冷的，但是，却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他便把手拿了出来，手指确实是在流血的。但是，他稍稍地集中精神，手就恢复了原样，一点疤的痕迹都看不见。


    叶莉见状，稍稍地蹙眉。


    “什么样的伤都伤害不了你吗？”


    “嗯。原则上是这样的。”


    他轻轻地活动筋骨，显得很有自信。


    她心底一沉，想起那次刺他心脏的事，问：


    “对了，我那次不是刺你一刀吗？你的胸口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


    他笑笑，显得满不在。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了。


    叶莉提醒：


    “你把衣服解开来，我看看伤口。”


    “要么？”


    大恶魔竟然显得有点难为情，侧头看了看左右空间。但这空荡荡的车厢没有别人，只有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提醒他们，这是在旅途的中央。还好，他不用太难堪。


    她点头，肯定道：


    “要！我想看，我想知道，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我的好奇心压不住了，快解扣子吧。”


    “好吧。”


    他便将手搭上了西服的扣子，开始解扣，再解开衬衣的扣子，把胸膛展露在她跟前。


    她抬眼，浅浅看了看对方的胸膛处。发现那里果然洁白无瑕，没有伤口。心想，这恶魔的愈合能力还真强，想当初，她那么重的一刀，就算是黑熊也被她了结了吧。他居然完好无损，看来，这报仇行动真的应该谨慎一点，不然，一定出岔子。


    就在这时，路迪先生自己发生一点不在预料中的情况，就是从他的鼻尖流出一些红色液体来。


    他居然在流鼻血。


    叶莉讶异道：


    “路先生，你没搞错吧！现在是我在看你的胸口耶，你流什么鼻血。”


    他低声道：


    “我承认，我在脑子里想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赶紧侧头，道：


    “你别说了。”


    然后，她起身，补充道：


    “我去厕所。”


    “嗯。”


    他看着她去了这列车上的卫生间，仍然显得有点失措。然后，他深呼一口气，靠在靠背上，闭起眼睛，短暂休息。


    突然，他听到一声呼喊：


    “救命啊！”


    啊！


    他猛然睁开眼睛，表露出重视，因为他发现那似乎是叶莉的声音。他迅速起身，穿过眼下的车厢，到了相邻的车厢。


    他看到叶莉正蹲在地上，而地上有一个倒地的女子，这人脸色惨白，正不断口吐白沫，叶莉正手忙脚乱地帮她。周围有几个零星的乘客看着，没有人上前。大概，这小镇上出来的人，性格都有点冷。


    叶莉回头，看到路迪在身后站着，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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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来帮忙啊！”


    路迪不情愿地走过去，问：


    “我怎么帮，我又不是医生呐。”


    叶莉回应道：


    “你赶快设法让火车停下来，好吗？”


    “这是公共交通工具，我怎么弄啊？”


    路迪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叶莉认真道：


    “你不是说，这是你控制的车辆吗？”


    “是我控制的车辆，但是，也要遵守起码的社会秩序吧。这辆车在行驶中，搭着很多乘客，你总要考虑他们的感受吧。”


    怎么这话听着有点碍耳朵。


    一个恶魔怎么考虑起公序良俗来了？


    叶莉起身来，想了想，回应道：


    “那你有办法扛着一个人下车吗？”


    路迪不回应，神情是那么自若，看起来是有办法的。


    叶莉察觉到这一点，就道：


    “你抱这个姑娘下车去医治吧，这样，也不用影响其他的乘客了，好吗？”


    路迪摇摇头，表示毫无兴趣，轻声道：


    “就走吧，这又不是你造成的。”


    叶莉叹息道：


    “走什么走？你忘了我的原则了么？”


    然后，她蹲下，努力把头往那女孩的腋下送。很明显，她想扛起那女孩来。


    路迪见状，忙道：


    “你干嘛呀？”


    “我送她下车呀！”


    “你送她下车？”


    路迪先生眼珠差点跌出眼眶，重重惊讶，道：


    “不是我说啊，我们的叶画师，你要用这种方式送这人下火车，你们俩都没了。”


    叶莉回应道：


    “那有什么呢！我救人而亡，我高兴。”


    好不容易，她将头埋到那女孩腋下，要将对方扛起来时，却达不到目的，因为对方体重实在太大。


    路迪见状，实在看不过，一把将心上人拉过来，道：


    “你别管了，好吗？这真的跟你没关系。”


    她沉声道：


    “你别管我了，你快回去坐着吧，我总有办法让她下车。”


    路迪嘀咕道：


    “看来，有必要给这辆列车配一点医务人员了。”


    “那是后话。现在，我要把她送下去。”


    说着，她又要尝试扛起对方。路迪先生见她那艰难的样子，实在不忍，叹道：


    “好了，我来扛吧。”


    “是吗？你答应了？”


    “嗯。我怕我不答应，你真的要扛着这人跳下火车，那多吓人。”


    说话间，路迪腰一弯，头一垂，将那大体格女孩扛了起来。他这动作显得很轻松，看来，他真是力大无穷。


    他走到窗户边，道：


    “你先去你祖母那儿吧，我会找过去的。”


    “那你知道我奶奶的住址吗？”


    “我知道，你祖母后来跟你叔叔联系过，我从你叔叔那儿问出地址了，我铭记在心的。”


    “噢。”


    她略略不满，但是没多说什么。他道：


    “好了，我下去了。”


    说完，他就要往窗户下跳。叶莉盯着他那巍峨的背影，显得不放心，道：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我们的叶画师。”


    “我也要去。”


    因为她有点担忧，他会扔了那个女孩，所以，这样要求。

 96. 美人心

    路迪笑笑：


    “你就别跟着了，我把她送过去之后，会去找你的。你知道，找你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叶莉回应道：


    “我怕你不方便，你是个男子汉嘛，怎么照顾她？让我跟着吧。你有没有办法也把我弄下去啊？


    “小意思！”


    说着，他用左手揽住她，带着两个人的重量，直接地跳出了车窗。


    一瞬间，他在地面站定了，负荷两个成年女子的重量，但还轻松自如，可以想见他的能力有多强。


    与此同时，那火车不断前行，好像不知道有三个乘客脱离了它的掌控一样。


    叶莉被路迪稳稳地揽在左边臂弯，觉得不适，道：


    “你把我放下来。”


    路迪没有照做，而是带着双方稳稳前行。


    “你还是让我带着吧，不然，我会更愧疚，会觉得自己更脏。说不定，我就把这个人放在这里，然后，再也不管她。”


    叶莉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油嘴滑舌，严肃道：


    “你赶快放我下来，不然，我生气了，我说真的。”


    “好吧。”


    然后，他将她轻轻放下。再将右手的女子随便一扔，对方就掉在地面，发出“啊”地一声。


    叶莉大惊，赶紧上前检视。


    “你怎么样了，姑娘？”


    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但对方毫无反应。她有点害怕，想要把那女孩扛起来。


    但很明显，她做不到这件事。她回头对路迪道：


    “你把她带去医院，我不认定你脏。”


    “不，我实在不想再揽着这人了。我高贵的双手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说着，他还把自己的双手摊开，认真看了看，确认上面无污渍才放心。


    叶莉听了这话，有点气愤，决定不要他的帮助。左右地看，发现右侧有一名农人经过，她赶紧跑过去，道：


    “大叔，请你帮个忙好吗？”


    “怎么了？”


    对方看起来很热心，是愿意帮忙的状态。叶莉反手指了指那女孩的方位，道：


    “那姑娘她病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她送到医院？”


    那农人眨眨眼睛，好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走过来，停在那女孩身边看了看，又侧头看了看路迪，道：


    “你这小伙子这么壮，你怎么不帮着抬呢？”


    路迪把视线移到一旁，显示出不耐烦的气息。叶莉赶紧走回去，道：


    “大叔，他不帮忙的，我们两个抬，好吗？”


    “什么人呐！这么强壮的体格还不救人，简直冷血。好吧，姑娘，我们两个抬，我可是经常干体力活，这还难不倒我。”


    说着，这农人开始抡袖子，再俯身，要抬那姑娘。


    叶莉感激道：


    “嗯，谢谢，大叔。”


    然后，她也俯身，准备帮忙抬人。那农人将两手伸向那女孩的胳膊，突然间脸色大变，一个哆嗦，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啊！怎么是蟒蛇！”


    他这样嚷了一声，爬起来，大步跑开了。


    叶莉觉得奇怪，看着对方离开的方位，禁不住地嘀咕：


    “他怎么了？”


    路迪先生笑笑：


    “没怎么，我只是稍稍地影响了一下他的脑子。”


    叶莉犯起疑来，盯着对方，问：


    “你干的？”


    “当然。我是不会让一个陌生人来你身边，充当救星什么的。”


    他说话带着明显傲慢，就是看不上普通人的表现。


    叶莉不耐烦道：


    “你自己也不救人，还不让别人救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这恶魔！”


    情急之下，她这样吼了他。他也不生气，耸肩道：


    “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救人的，你不能强迫我做这个事。”


    叶莉回应道：


    “我不强迫你。”


    然后，她俯身，使出吃奶的劲，将那女孩搭上后背，吃力地前行。


    可是，没走几步。她就感觉后背空了，听到一声呼啸，再回头，就看到那女孩挂在一旁的树枝上。


    她又急又气：


    “你要干嘛呀，你就算不救人，也不要这样做啊！你以为我能爬上树去把她救下来吗？你太高估我啦！哎！你真是添乱！”


    她大步跑到大树那里，估量着高度，想着到底该怎样爬上去救人。路迪走到她身边，安慰道：


    “别管了，她挂在这么高的地方，会有人看到的。”


    那树起码有十米，这大体格的女孩挂在那树枝上，倒是很显眼。不过，这逻辑是不是不对呀？


    就是不对。


    她要把她救下来才行。


    她便试着往树上爬，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别爬了，叶画师，别管别人的事吧。”


    她沉声道：


    “你放开我！你刚刚还说着自己脏，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他一听这话，立即放开她，且后退一步。他轻声道：


    “就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脏，才要跟其他所有女性保持距离的，你要明白我的心意才好啊。”


    她贴在那树干上，回头道：


    “但不包括这件事。这样，你把这姑娘送到医院去，我就视你干净了一个度。”


    “噢？”


    他眨眨眼睛，表现出稍许兴致。她见状，从树干跳下来，补充道：


    “就是！我说真的，你在我眼里是有纯洁值的，你这样做之后，我视你纯洁了一个度。”


    他想了想，回应道：


    “那我现在是多少的纯洁度？”


    “负的一万。”


    “也就是说，我这么做了之后，纯洁度是负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了，对吗？”


    “是。”


    她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他回应道：


    “好，从今往后，我只要再做九千九百九十九件好事，我的纯洁度就能到零了。”


    她鼓励道：


    “你还可以继续做，然后，纯洁度就成正的了。”


    他听了，笑笑，显得很欣慰，道：


    “真的吗？”


    “真的。关键是，你脑子里要有正面的念头，手上要做正面的事才行。”


    “好，你这么说，我就有动力了。”


    他便大步走到那大树前。那树枝真的很高，叶莉想着，他要怎么爬上去，将对方带下来时，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敲了敲那树干。


    伴随“砰”地一声，那女孩掉下来，稳稳落在路迪先生手里。他甚至只用一只手就接住对方，叶莉暗自惊讶，他怎么那么厉害。他将那女孩反手搭上肩膀，回头冲叶莉笑笑，问：


    “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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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好吧？”


    “嗯。”


    她上前，跟他站在一起，道：


    “你赶快去医院吧。你速度快，你先把她送过去，我迎头赶上。”


    “要这样么？”


    “要，你赶快去。”


    “好吧。”


    他便大步前行。速度是真快，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叶莉也赶快跟过去。


    5


    最终，叶莉赶到了小镇的医院，从医生口中得知，那女孩无恙，她松了一口气。路迪先生走向他，问：


    “你怎么样了？”


    “没事。”


    她靠在墙壁旁，轻轻地舒了口气。路迪先生盯着她，道：


    “我看你很累了，要不然，我们改天再去看你祖母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去肯定不合适。”


    “那我们回去吧。”


    “嗯。”


    双方便从医院往回走，半路上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丝丝。她穿一件灰色的长裙，停在那幽静的道路中央，显得形单影只，而且憔悴。叶莉留意到，她的肚子更大了。


    她站在那儿，一言不发，手抚在肚子上，目光落在路迪先生脸上，表现出浓烈的期盼。可是，路迪自己毫无反应。


    叶莉赶紧上前，唤道：


    “丝丝小姐，不，仙仙小姐，你回来了？”


    丝丝不高兴道：


    “你叫我丝丝吧，我现在不是仙仙了，路迪先生说过的。”


    说着，她又瞄了一眼路迪先生。但是，路迪仍旧是毫不理会，什么话都不说，铁青着脸色前行，略过了丝丝，一个招呼也没向她打。


    他速度飞快，不一下子，就消失在道路前方。


    这边，叶莉叹息道：


    “可能，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情。”


    “嗯。”


    丝丝说着，眨了眨眼睛，顷刻间掉下眼泪来。叶莉见状，心有不忍，安慰道：


    “丝丝，你要放宽心啊。他毕竟喜欢仙仙，他真正想要的是仙仙的孩子。所以，他可能接受不了你的怀孕，他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等他想通了，你腹中的孩子是他自己的血脉，就会好多了。”


    丝丝小姐似乎没受到安慰，流泪更厉害了，道：


    “怎么会好多了呢？难道路先生不是喜欢你吗，叶画师？”


    “我？”


    叶莉赶紧背过身，撇清道：


    “我只是个画师，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丝丝低声道：


    “在我离开之前，他亲口承认的，喜欢你。刚才，我看你们有说有笑地回来，你们关系挺好的吧？”


    叶莉不认同这话，强调道：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也是替身呐！”


    “什么？”


    丝丝稍稍地睁大眼睛，表现出不解。叶莉把自己双手摊开，给对方看，道：


    “你要知道，我这双手啊，可是画过仙仙小姐的呢！他可能觉得我跟仙仙有某种联系吧，所以，对我态度稍好，他怎么会喜欢我呢！他真正喜欢的只有仙仙一个，我太了解这一点了。”


    她把目光落在丝丝脸上，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们都是替身，只不过，你是脸像，我是其它的某个层面像，所以，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那么高傲又自负的家伙，娶妻不娶公主，都对不起他的身份！”

 97. 美人心

    当她这么说完，她留意到丝丝小姐的表情明显不对劲，便补充道：


    “对不起啊！我没有说你不是公主的意思，我只是说，我们处境都差不多。不过呢，你到底是拥有仙仙小姐脸颊的人，而且，肚中还怀着路迪先生的孩子，你有机会的。”


    丝丝将信将疑：


    “我有吗？”


    叶莉安慰道：


    “你有。不过，你要给路先生时间，他可能不太适应，这世上，不是仙仙小姐的人怀了他的孩子。”


    丝丝重重点头：


    “嗯，我会给很多时间的，我爱他。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会等下去。”


    叶莉心想，就眼下这女子，这么痴情。她恐怕不好在她怀孕期间就了结对方情郎的命。现在是不知道了结那恶魔的办法，如果知道，她就延迟一点动手，她下定决心，要让这女子怀孕期间不受丧偶之痛。


    好吧，她对这个对她不太友善的丝丝小姐，最大的照顾也就限于此了。等有朝一日她知道了杀掉那恶魔的办法，且这女子生产，她一定动手。


    她好好地压抑着自己的盘算，向对方道：


    “我们回庄园吧。”


    “我能吗？”


    “你当然能。你可是那里的女主人。”


    这称谓让丝丝受到了鼓励。她连连地点头。


    然后，双方一并向庄园的方位前行。走到门口时，尖蝙蝠就迎上来，道：


    “叶小姐，先生交代过，丝丝小姐不能进这里。”


    “什么？”


    叶莉简直觉得这话语里有冰碴，惹得耳朵痛。对方点头：


    “是，先生吩咐过的，要是丝丝小姐进了这里，哪怕一步，就杀无赦。”


    “啊？”


    惊恐的是丝丝，接连地退了几步才安心。叶莉回头看看她，觉得实在可怜，便下定决心要帮她，转身进了庄园。她在书房内找到路迪先生，问：


    “真是你下的命令，不让丝丝小姐进来吗？”


    路迪把目光聚焦在报纸上，淡淡道：


    “是。因为尖蝙蝠可不管这里来不来人这事情。”


    叶莉气愤道：


    “你疯了吗？那是你妻子，她跋山涉水到这里来找你，你就这么对她么？”


    “啧！”


    他把报纸拍到桌面，瞪了叶莉一眼，表现出愤慨。


    “那不是我妻子，要知道，就连仙仙都没有真的嫁给我，我是没有妻子的。”


    叶莉实在忍不了，提醒道：


    “可是，她怀着你的孩子。”


    路迪先生浅浅一笑，不屑地道：


    “别这么武断，叶画师，就门口那个女人，她交往过很多男人的！别把她的风流债算到我头上，我不想当冤大头。”


    叶莉听了这话，很是气愤，上前，一拳击在那桌面上，道：


    “你真是不要脸的家伙！再怎么样，那是跟你心上人长得一样的人，你怎么能忍心啊！”


    路迪再度拿起报纸，浅浅阅读，道：


    “我提醒你啊，叶小姐，我的心上人现在只有一个，就是你。我不会再搞替身那一套了，因为我深知这事的弊端，就是她明明跟对方长了一样的脸颊，但内心真的完全不一样，她不讲道理久了真的惹人厌，那样，你可能连本尊都要讨厌。”


    叶莉回应：


    “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现在去把她接进来，你不会有意见吧？”


    他把视线落到她脸上，显得很严肃。


    “我有意见。你要是把她接进来，我就宰了她。”


    “我跟她陪葬。”


    “那我消失不见。”


    “啥？”


    “我说真的，我不想再面对那个女人，因为面对自己的天大过错是一件难事。”


    他说着，又用手指揉太阳穴，表现得很烦忧。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了书房，再到庄园外，把丝丝小姐接了回来。


    她让对方先去洗了个澡，她自己帮对方准备了一份营养餐，让对方吃。


    对方一边用餐，一边道：


    “谢谢啊！”


    “不用谢，应该的嘛，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叶莉说着话，侧头看了看走廊那边。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她也不知道他出去了没有。


    丝丝缓缓吃着食物，道：


    “我也许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的孩子是这里的少主人。”


    叶莉鼓励道：


    “嗯，那是一定的，你先安心住下。我觉得让路迪先生安静一段时间吧，他想通了就好了。”


    “希望这样吧。”


    丝丝继续用餐，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就这样，她在这里住了下来。很快过去一周，路迪先生都没有出现，看来，他的确是外出了。叶莉看着丝丝有点焦急，便找到尖蝙蝠，询问对方，这庄园主人去了哪里，但是，尖蝙蝠都不说。


    叶莉感到相当失望。


    同样失望的还有丝丝。她觉得，路迪先生是真的厌倦她了，才这样，但她不肯放弃，便决定想个办法来彻底解决这次的事情。


    于是，她邀请叶莉外出，说是要去小镇上买点东西。叶莉欣然同意，和对方一起外出。当双方走到峭壁的方位时，丝丝说累，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来。


    叶莉走到对方身边，问：


    “你怎么样了？”


    “还好。”


    “实际上，我们应该乘车出来的。”


    “下次吧，我现在还能行走。”


    说着，丝丝反手抚摸自己的肚子，从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看来，她在盘算着什么事。


    叶莉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心事，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瀑布。丝丝道：


    “那边的景色好美，你能扶我去看吗？”


    “可以。”


    叶莉欣然伸出双手，把对方给搀了起来，扶着对走到崖壁边缘，又道：


    “就在这儿吧，这儿开阔。”


    “嗯。”


    丝丝小姐目光中的阴冷加剧了。看得出来，她并不只是想看风景而已。


    她随手指了指左侧的方位，问：


    “你看，那里是不是有彩虹？”


    “哪儿？”


    “那边！”


    她目光中的杀戮感越来越重。最终，在叶莉探头看向左侧方位的时候，她伸出双手，把叶莉推了下去。


    叶莉猝不及防，掉下悬崖去。丝丝就在崖壁上那样看着，阴沉之余，显得有点惊恐，不断安慰自己，这样是对的。


    可是，天不遂人愿。


    有另一道影子飞快地从悬崖上跳下去，利箭一般迅捷，接住了下坠的叶画师，最终落在河里漂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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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枯木上，站定了。


    就是路迪。


    他站在那儿，仰头望着悬崖这里的案犯，显得相当生气。叶莉从眩晕的状态回神，问：


    “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我不来，你就遇害了。”


    他稍稍地垂头，看着被他夹腋下的她，显得尤为怜惜。


    她使劲挣扎：


    “你快放我下来！”


    路迪轻声道：


    “你别动了，我带你去小镇上我的家休息吧。”


    “我不要，你赶快把我带到岸上。”


    她使劲推他。


    他无可奈何，就把她带到一旁的岸边。他轻轻地把她放下来，问：


    “你没事吧？”


    她有点没好气，抬眼看着他，道：


    “我有这方面的经验，怎么会有事呢！说实在的，丝丝小姐的推人手法比你的轻柔多了。”


    路迪瞬间流露愧疚神色，垂头道：


    “对不起。”


    “别说这个了。我才知道，原来，你这几天住在小镇上啊？”


    “嗯。你也跟我一起去住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人伤你一根头发。”


    他显得很诚心，眼神真挚到让人忘了他是个恶魔。她摇头道：


    “我不要！”


    她抬头望了崖壁一眼，道：


    “咦，丝丝小姐去哪儿了？”


    路迪回应道：


    “你还是叫她杀人凶手比较好。放心，我会叫尖蝙蝠找到她，给你赔罪的。”


    叶莉摆手道：


    “不用。”


    “她这样对你，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不报仇，我要报仇！”


    他显得义愤填膺，好像他才是受迫害者一样。她回应道：


    “你不用了。既然我都没找你报仇，那么，我也能原谅她的错。因为在我眼里，只要是我的同类，就比异类好。”


    一瞬间，他语塞了。


    轻轻地捏了捏拳头。


    不过，不是生气。而是在恼怒，为什么他不是她的同类。他轻声道：


    “要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但别管闲事是你能决定的。”


    她看着他，显得语重心长：


    “我告诉你，如果我要计较丝丝小姐这个错，那你首先要死了才行！因为你当时是把我猛力扔下来的，但她只是推我，你的过错比她的大多了。”


    “我……”


    这一刻，路迪先生显得很弱小无助，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轻声道：


    “在我眼里，异类的过错永远比同类大，如果我没有秉持这样的原则，我会瞧不上我自己的。”


    他没再说话，可眼底深光跃动，显示出他的触动。


    6


    晚上，当叶莉在房间作画，胖子哒哒来她的房间敲门，并邀请她去大厅那边。


    她便过去了。看到丝丝小姐就在这建筑物的入口处站着，手脚被绑，嘴里塞了布条。她大惊，赶紧上前，帮对方解开绳子。


    就在这时，路迪先生从一旁的走廊那里走了出来，道：


    “别那样做。”


    空间“叮叮当当”地响，好像有什么铁器在碰撞。叶莉放缓手上的动作，侧头望过去，看到这庄园的主人路迪先生浑身绑着铁链，走了出来。

 98. 美人心

    她惊讶道：


    “你干嘛呀？”


    她放弃解丝丝身上的绳索，而是先把对方口中的布条给解开。丝丝长长地松口气，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难受。


    路迪先生走过去，道：


    “我要接受比杀人犯更重的惩罚。看，我这是铁的，绝对比那绳子沉！”


    叶莉恼怒道：


    “你疯了吗？”


    “我没有，我必须这样做。”


    路迪先生抖了抖身上的铁链，沉声道：


    “接下来，我准备惩罚眼下这个杀人凶手，让她挨上一枪。当然，因为我的过错比她的大，所以呢，我准备挨两枪，这可以吧？够符合你的处事原则吧，我们的天使叶画师？”


    叶莉听到这话，脸色都气变了，吼道：


    “就你这种家伙，挨两百枪都不会死吧。你想杀人就直说，别搞这一套。”


    就在这时，哒哒从一旁的方位走过来，从怀中掏出手枪，把枪口对准了丝丝的头颅。叶莉见状，赶紧挡在丝丝跟前。


    哒哒见状，不敢扣扳机了，侧头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


    路迪示意他不能轻举妄动，那眼神好像在说，如果伤到叶画师，哪怕一根头发，他就要陪葬。因此，哒哒就显得很警惕，垂下了那枪口。


    叶莉低声道：


    “别这么做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不在乎丝丝小姐做了什么，我也不在乎你做了什么，这可以了吧？”


    路迪摇头道：


    “不，你千万不能赦免我的罪。你应该把我千刀万剐啊！”


    这怪胎！


    这时候说这样的话，难道一点也不顾及怀着他骨肉的女人的感受吗？


    叶莉侧头看了看丝丝，发现对方已经双眼发红。叶莉便什么也顾不得，伸手去解对方的绳索。但是，那绳子被绑得太紧了，她达不成目的，就对哒哒道：


    “请给我拿把刀来，哒哒先生。”


    哒哒没有回应，而是看了看自己的主人。路迪先生道：


    “按叶画师说的做。”


    “噢。”


    哒哒便去拿了一把水果刀来。叶莉接过，把那绳子割开了。她扔下绳子，看到丝丝手上被绑过的地方已经发红了，显得于心不忍，问：


    “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天的事情我要向你说一下，我是没站稳，就往你身上扑，所以，不小心把你推下了悬崖。你知道，我现在怀着孕，走路有点艰难，我不是存心想害你的。”


    这是什么劣质谎言。


    叶莉没说什么，倒是庄园主人路迪先生听不下去了，道：


    “喂，少骗人！不然，我保证你死得更惨。”


    叶莉安慰道：


    “不，我相信你，丝丝小姐。”


    她再看了路迪一眼，道：


    “我现在就宣布一件事情，这位丝丝小姐，我保护定了。从今往后，她有事就是我有事。”


    然后，她拉着对方的手，缓步前行，回了自己的房间。很显然，她要贴身保护对方，这魔窟的世界实在太不安全。


    大厅那边，路迪先生则是摇摇头，显得无可奈何，道：


    “这位叶画师很傻，对不对？”


    哒哒笑笑，道：


    “但是，先生你偏偏爱得深沉，不是吗？”


    路迪先生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眼底显得有点无奈。


    房间里，叶莉让丝丝坐下，轻声问：


    “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对方摇头，不断垂泪。叶莉安慰道：


    “你不用哭了，丝丝小姐，我敢保证，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丝丝摇摇头，道：


    “我不确定这件事情，我看到，他好维护你呀！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这么维护你一个外人，我真的好难受。”


    叶莉想了想，道：


    “那我走吧！”


    丝丝停止悲伤，目光陡然放亮了，问：


    “可以吗？”


    “可以。我只是担心，我走了，你会有危险啊！”


    “不会。”


    丝丝缩了缩目光，显得很笃定。叶莉不放心，道：


    “刚才，他那么对你了，不是吗？”


    “打是亲、骂是爱，路迪他那样对我，只是惩罚我做错了事，他心里是有我的，我完全知道。”


    “你确定吗？”


    叶莉瞪大了眼睛。


    对方反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道：


    “我确定，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是我丈夫，我和他的生命里容不下别人。”


    好吧。


    既然她这么说，叶莉也不好坚持了。她是善良，但不是厚脸皮，别人在赶，她还要待着，那叫什么话。她便道：


    “好吧，我走。本来，我也只是暂居在这里，现在也没有作画任务了，我也就只好离开了。但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知道，路迪先生对我没有任何私人感情，他只是认为我画了仙仙，认为我跟仙仙之间有某种联系而已。”


    “嗯，我知道。”


    “放心，我夜里就会离开的。”


    叶莉盘算着，眼下的时间离开，等到对方生产了，她再回来找个办法杀掉路迪先生。现在，她不得不这么做，第一，她没有杀掉恶魔的能力，第二，她实在不忍心让一个怀孕女子这么伤心。


    好吧，就让对方先生产，在这期间内，她好好想个办法，该怎么报仇。


    很快到了夜里，准确地说，是凌晨一点，她偷偷地出门了。穿过草坪，出了大门，快速地沿着道路前行。


    不过，身后有些细微动静，她总感觉有人跟着她。


    她向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才放心，继续前行。走到前头，撞上什么，原来是一堵墙。


    她来不及弄清这里怎么会有一堵墙，赶紧整理衣襟，继续前行。可是，刚走了几步，她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都说过，你离开会增加我的思念，你干嘛还这么做？”


    就是路迪先生的声音。


    她回头去，看见他就站在刚才墙的位置，若有所思，问：


    “你变成墙啦？”


    “我只是对你稍加催眠。”


    “你让我回去我的家吧，我想我奶奶了。”


    “嗯，我跟你一起。”


    他走上前来，认真地盯着她。


    “上次，不是都说过的吗？我们要一起回去。”


    叶莉低声道：


    “你别缠着我啦，我现在烦你。”


    “那没办法。我必须缠着你，这是我从今往后都会做的事。”


    “哎！”


    她盯着他，道：


    “我对你没有任何一点感情，你看不出来吗？”


    他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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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自若道：


    “看不出来，因为你对我有恨意。这也是一种感情，不是吗？”


    她严肃道：


    “反正，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了。”


    她说完，继续前行。


    他上前跟着她，显得亦步亦趋。她听到那声音，觉得烦，回身，要伸手打他。他站在那儿，微笑道：


    “打吧。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消气的话。”


    她没有打他，淡淡道：


    “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请你理解我的心情。”


    他想了想，回应道：


    “或者，你可以当我不存在啊！你是画师，定力应该很好的，不是吗？”


    这小路上这么幽静，他的话那么无理，让她难以接受。她转身，继续前行。他一路跟着她。


    终于的某个瞬间，她受不了了，道：


    “你要真心对我，就把你身亡的办法告诉我。”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给出回答：


    “你真想知道啊？”


    “当然。像你这样的恶魔，如果不能知道解决掉你的办法，还留在你身边，那是很危险的。”


    她心想，他也未必会真的说，但还是想探探他的口风。他回应道：


    “就是在月圆之夜，你用武器，把我的胸膛剖开，然后，把我的心脏挖出来，拿到用玫瑰花枝做燃料的火上烧。”


    “啊？”


    “就是这样，你可以试试。”


    他显得很从容，从容到让人觉得这是谎言。她将信将疑，问：


    “必须是玫瑰花枝，对吧？”


    “是。”


    “为什么呀？”


    “这是自然决定的，我们这一族怕这个。”


    她在极快速的瞬间把他说的要点都过了一遍，然后点头：


    “我记住了。但是，我现在是不会动手的。”


    他扬起下巴，看着她，问：


    “你在顾及什么呢？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肯定尽快试试这办法灵不灵。”


    她垂头道：


    “我总有我的理由。”


    然后，她继续前行。他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并且，很大胆地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


    “抱歉，我实在无法压抑，我爱你，叶莉。你别这样忽略我了，好吗？”


    她惊呼一声，再反手去，给他一个巴掌。


    伴随“啪”地一声，这静静的凌晨小道上发生一件天地奇闻。就是高傲的路迪先生居然挨了一巴掌。叶莉显得有点后怕，盯着对方，沉声道：


    “你这位要当人父的路迪先生，你让我恶心！”


    哎呀！


    刚才使的力太大了，她的手心有点疼。她以不被注意的方式甩了甩手。


    他见状，便问：


    “你手怎么样了？”


    “不要你问。我告诉你啊，我有洁癖的，你这个有妇之夫，休想碰我一下子。”


    叶莉真是愤怒，眼里冒出火光来。路迪忙举起双手来，道：


    “是，我一时忘形，放心，我不会这么做了。”


    叶莉叹息道：


    “我现在要回城市了，你别跟着我，好吗？”


    她继续前行。怕他跟上来，她还跑了起来。当跑过一段路程，她撞上什么，发现那是路迪先生。她退回来，道：


    “你要干什么呀？”

 99. 美人心

    “我不想让你走。我想让你亲眼看见我对付了那个女人，再送你回城市，之后，我也去你那里生活。”


    “哎呀！”


    她觉得，跟这恶魔的对话好艰难，他们的逻辑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看着他，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我就喜欢做办不到的事。”


    他显得神采飞扬，一双眼睛里发出幽幽的蓝光，显得充满自信。她退到一旁，抱怨道：


    “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觉得我这双手画了仙仙，跟她有某种联系罢了。我也是某种类型的替身，我知道的。”


    他听了这话，紧张起来，道：


    “你哪是什么替身！我从来没有半刻把你当成别人，我发誓！你就是你，这么鲜明的你，这么独特的你，全世界，你不是别人的替代，别人也无法是你的替代，你就是最特别的，我保证。”


    她侧头，浅浅地瞄他，有深意地道：


    “我不信这个。路先生，为今之计，你要好好对你的女人和孩子。你的生命里没有别人的位置，你要知道这一点才好啊。”


    说完，她继续前行。


    这一次，路迪先生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她身后的方位看他。某一刻，他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睛，她立即感到眩晕袭来，最终晕了过去。


    7


    叶莉醒过来，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她想起之前在户外道路上发生的一切，紧张起来，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一切无恙，才松口气。


    她再下床，走到门边，打开门，一眼就看到路迪先生。他端了一盘新鲜荔枝，在门口站着，好像等了很久了。


    她低声道：


    “你干嘛呀？”


    路迪微笑道：


    “我给你送荔枝来，顺便邀你去看一场好戏。”


    叶莉警惕起来：


    “什么好戏？”


    “你跟我去看了就知道。”


    恶魔的眼睛里写满阴谋。


    叶莉没办法拒绝，只得跟对方到了室外的草坪上。


    在这里，她看到惊人的一幕。原来，丝丝小姐正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下堆满了枯树枝。巨人、胖子、尖蝙蝠都在一旁站着，显得神情严肃。巨人手中拿着一个火把，明显在等着主人的命令，以便点燃那火堆。


    叶莉赶紧跑过去，停在十字架前，试图扯掉丝丝小姐身上的绳索，但扯不掉。她便道：


    “你们要干嘛？快放人！”


    路迪先生道：


    “叶小姐，别这样，我是为了向你表达我的诚意！”


    “诚意？”


    叶莉从十字架的方位回望恶魔，道：


    “我说了那么多次，你要好好照顾丝丝小姐和她腹中的孩子，你没听到，对吗？”


    路迪先生傲慢道：


    “这人挑拨我和你的关系，她死有余辜。”


    与此同时，丝丝小姐默默垂泪。


    叶莉觉得烦忧，道：


    “你觉得你这样做，我就会高看你了，对吗？我才不会呢！你今天会这样对她，你今后就会这样对我，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儿，还有一口气，我就不允许这个事情发生。”


    丝丝小姐哀求道：


    “别这样对我，好吗？路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路迪先生背过身去，用比刚才还傲慢的语气回应道：


    “你不是说，你没挑拨过吗？”


    “对不起，我撒了谎。”


    “哼！”


    路迪先生回过头来，看着昔日自己的女人，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怜惜，道：


    “我在监控里面完全看到你说了什么的。女主人？呵，你少做梦了。这里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就是叶莉画师，除此之外，任何人没有这个资格！”


    叶莉听了这话，觉得难堪，道：


    “你别把我扯进去吧。你别这么疯狂！”


    “我就是有点疯狂，但我的逻辑却是正确的，我必须除掉这个毒瘤，我们才有未来。”


    路迪先生还用手指了指丝丝小姐，显得咬牙切齿。


    叶莉觉得自己头快要炸了，道：


    “你真是个怪胎！你能不能别搞这些血血腥腥、奇奇怪怪、邪邪恶恶、糊糊涂涂的事了！你以为我看了这个会高兴吗？不，我不会，我只会觉得，我的死期也近了。”


    路迪盯着她，意味深长道：


    “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保证。”


    “你快别说了！”


    她简直义愤填膺，道：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善待我的同类，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快把她放下来。”


    路迪轻声道：


    “我要破一次例，我发了誓的，要修正这个错误。叶莉，别生气，我要让你看见我的决心。”


    叶莉见他那沉迷信念的样子，就好像看见一个邪教人员的说教，顿时失控大喊：


    “你真是疯了！你不知道我的血液是什么做的么？”


    “是什么做的？”


    “正义。我不会让你坑害我的同类的，她要杀我，我不计较，因为我有这度量。”


    丝丝小姐听到这话，愧疚得垂下了头。原来，叶画师根本清楚她想杀她这盘算。


    叶莉伸手指着路迪，道：


    “我只有对着你是没有度量的，路迪先生，做错事情的只有你一个，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扯到其他人身上。丝丝小姐只是一个弱女子，你当时发了疯地追求她，你以为她能拒绝你吗？”


    丝丝小姐听到这话，眼泪再度流下来，很明显，她在用这种态度同意叶莉的话。叶莉道：


    “放心，我一定救你的，我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不救你，我还是人吗？”


    她又看了看这庄园四周，觉得实在阴森，道：


    “啧！这里还只有我们两个人类，我不帮你帮谁呢？”


    丝丝哽咽道：


    “可是，我想推你下悬崖啊！”


    “我不在乎。就那破悬崖，还难不住我。”


    叶莉说着，轻轻伸手，帮丝丝擦眼泪。丝丝心底受到触动，道：


    “叶画师，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不那样对你了。”


    叶莉笑笑，道：


    “你看，我救你，马上就有意义了吧，我多了一个朋友。啧！你要知道，在这里交到朋友好难。”


    丝丝点头，显得很认同。


    叶莉侧头看着路迪先生，道：


    “你放了她。从今往后，我不再骂你了。”


    路迪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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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带遗憾地道：


    “不，我不会照做，因为我还挺喜欢你骂我，真的，我生命中很少听到这些话的。大多奉承话，我不爱听。”


    叶莉低声道：


    “你别说这个，赶快放人。”


    “绝不，我今天就是要这堆枯木燃起火焰来。”


    说着，路迪先生抬手指了指那火焰。


    丝丝吓得抖了一个激灵。叶莉感受到她的害怕，就走到举火把的巨人身边，道：


    “旦嗒先生，我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


    “什么商量？”


    旦嗒一边回答，一边看主人眼色，以便摸清和叶画师交谈的边界线在哪里。


    凭他估量，这边界线非常近，他已经触摸到了，因为他的主人已经明显不悦了。


    叶莉轻声道：


    “你把这扔了，我就跟你在一起！”


    “什么！”


    旦嗒被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火把落在地上。好在它是落在草坪上的，没有点燃枯木。


    叶莉怕火势蔓延，紧张地弯腰去捡，道：


    “哎呀！别让火蔓过去了。”


    “噢，我知道，叶画师。”


    说着，旦嗒也弯腰去捡那火把，恰好跟叶画师头碰头。叶莉哪能敌过对方，“哎呦”一声，退到一旁。巨人旦嗒手忙脚乱道：


    “对不起啊，叶画师，瞧我这粗人，就是这么莽撞。”


    突然间，这巨人被人猛力打了一拳，退出去数尺远。


    就是路迪先生自己打的。现场，没有别的人有这种本领。他站在原地，高高地仰着脸颊，显得很生气。叶莉捡起那火把，扔到更远的地方，道：


    “你疯啦！”


    路迪严肃道：


    “你才疯了，你刚才怎么说那种话？”


    叶莉回应道：


    “我不能说吗？旦嗒先生又没有女朋友！”


    一瞬间，路迪先生更生气了，命令道：


    “哒哒，给我把那大个子废物绑起来，我要剐了他。”


    叶莉冷笑道：


    “你要干什么呀，你这独裁者？我是单身女子，我可以选择跟任何单身男子在一起。”


    路迪更是生气，铁青着脸色道：


    “哒哒，马上动手！”


    “噢！”


    这样应允一声后，胖子哒哒显得十分犯难，慢慢悠悠地向着伙伴的方位走，同时不断地给对方使眼色，要对方逃掉。因为搞不好，路迪先生真的要那样做。


    叶莉实在生气，道：


    “我告诉你啊，你休想做气我的事情。”


    “只要你看不到我对你的付出，你就没有权力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路迪先生说着，一个箭步蹿到巨人身边，擒住对方的脖子，恶狠狠道：


    “不好意思了，旦嗒，你先下地狱吧。”


    那手上的力道很大。顷刻间，旦嗒的脸色都变了。一旁，哒哒和尖蝙蝠跪了下来，不断求情：


    “主人，你放了他吧。他跟叶画师根本没什么的，我保证。”


    “是啊。叶画师只是一时情急，才那么说的，那不是她的真意。”


    路迪先生余怒未消，道：


    “再求情，你们俩也这样。”


    “哎！”

 100. 美人心

    长叹的是叶莉。她大步走过来，道：


    “你这邪魔，你只知道杀人，对吗？你快放了他！”


    她上前来扯他的手，但他纹丝不动。转眼间，旦嗒的状况更不好了，好像马上会殒命一样。情急之下，叶莉道：


    “哎呀！我头好痛！”


    路迪先生听到这话，惩戒意志松了点，侧头看她：


    “你怎么样了？”


    “就是不怎么样，还有我的肚子，也有点疼，是饿的。晚上没好好吃饭，我现在已经低血糖了。你能明白什么是低血糖吗？”


    她本来只是信口胡诌，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是，他居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见状，便趁热打铁，道：


    “你别杀人了，任何人都不要杀！你这双手，还要给我做饭的，知道吗？你要是杀人了，我怎么吃你做的饭呐！”


    这是情急之下的胡扯理由，叶莉自己都觉得突兀，但没想到，居然说动了路迪先生。


    他猛地扔下了手中的巨人。对方飞出去几米远，重重落地了，两名同伴立即上前检视他的状况。还好，他没有丧命，两名同伴都松了口气。


    那边，路迪对叶莉问：


    “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这一瞬间，他已经温柔许多，目光也清澈起来。


    她低声道：


    “番茄鸡蛋面吧。”


    “嗯，我马上去做。”


    说着，他就要转身回室内。她赶紧跟上他，道：


    “能不能把丝丝小姐放了？你看，我都承认她是我朋友了，你总不能为难我的朋友吧。”


    路迪先生浅浅停顿，道：


    “我不能。那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错误，我发誓要清除掉的，我要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叶莉叹口气，道：


    “我看到你的决心了，你不能做这种事情。否则，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就睡不好觉了。你别以为我是你啊，连自己人都可以杀，我是人耶，我不是冷血动物，我有热烈的情感，我要是看见自己的朋友被杀，我会伤心的，我也会害怕。”


    他赶紧安慰道：


    “别怕，我会守着你。”


    “那我也害怕。因为我会做噩梦。”


    他仍然无动于衷。


    她眼见劝不动他，只得示弱，道：


    “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我看你应该喜欢这个。平时，我是不跪任何人的，但是，为了人命，我可以改一改我的规则。”


    说着，她要弯曲双腿下跪。他立即搀住她，道：


    “别这样，叶莉，你知道我舍不得。”


    “那你放人呐！”


    “哎！”


    路迪先生仰头望了望天空，道：


    “这样吧，我答应你，今天之内不动手。我们进去吃面，怎么样？”


    叶莉侧头看了看那十字架的方位，意识到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道：


    “那好吧。”


    “嗯。”


    路迪先生笑笑。


    双方便去到厨房里。路迪先生开始动手煮餐。他先是洗番茄，再是打蛋，虽然动是作不太熟练，但还是看得出来，他认真了的。他一边忙，一边道：


    “我平时也在看菜谱的，就是为了多掌握一些人类食物的做法，我想你吃得饱。”


    叶莉随口道：


    “其实，你应该多照顾一点丝丝小姐。”


    路迪先生听了这话，脸色大变，陡然停止手边的动作，道：


    “我现在就去下命令，烧了那个女人。”


    “别、别呀！”


    叶莉急忙起身阻拦，道：


    “我不提她了，好吗？”


    路迪先生犹豫一下，再点头，转身继续忙碌。开火、炒蛋、煎番茄，过了一会儿，他忙碌完毕，把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面递到叶莉面前。


    叶莉端过这东西，又愧疚起来，心想，这应该是丝丝小姐的待遇啊。她怎么能抢了它呢？


    她轻叹一声，在桌旁坐下来。路迪先生也坐下来。他很识趣地隔了一个位置坐着，深深地看着她。


    “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那肯定是很好啰。”


    叶莉没有吃进一口面条，心里满是不安。


    路迪先生盯着她，问：


    “你刚才说，要跟那傻大个子在一起，这事是真的吗？”


    叶莉不满道：


    “什么傻大个子，那不是你下属吗？”


    路迪仰头，靠在椅背上，道：


    “如果你跟他之间有任何一丝私人的感情，他就不是了。并且，从今往后，他就只有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死傻大个子！”


    “啧！你这毒舌，我真搞不懂你，怎么这么冷血。”


    她略略不满，把身边的面碗推得更远了，道：


    “你都跟别人在一起过，你就不能让我也这样吗？”


    “不能！”


    他一掌拍在桌面上，显得很愤怒，盯着她：


    “你要再这样不知轻重，叶画师，我真的可能要大开杀戒。”


    叶莉保持镇定，略带嘲讽地道：


    “你们那个年代，是不是允许男人娶很多妻子？”


    他没有回答，想来应该如此。叶莉笑笑，道：


    “我就说嘛，你的思想还是在古代。我真的不想再跟你这种家伙说话了，哪怕一句都好。”


    然后，她起身，出了厨房去。


    他停在厨房里，烦忧得摔了一个杯子。“砰”地一声，杯子落地的时候，有一道小小的影子进厨房了，就是泡泡。


    她见到自家兄长黑着脸，知道他心情很不好，赶紧靠过来，问：


    “老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不受我控制，我好烦。”


    路迪先生坐在那儿，侧头看妹妹一眼，从眼神中透出宠爱。泡泡走到他跟前，问：


    “我可以坐你身边吗，路迪先生？”


    “问什么问呐？你可以坐在任何地方，包括我腿上。”


    “不要啦！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动不动就往你怀里爬，免得造成别人吃醋。”


    泡泡说着，展露微笑。看得出来，她不觉得自家兄长的处境有多难。


    路迪耸耸肩，表示不看好，道：


    “谁会吃醋啊，你说？”


    泡泡微笑：


    “我觉得，我的干姐姐兼现任嫂子在吃醋。”


    路迪沉声道：


    “她不会吃醋的，她很讨厌我。”


    泡泡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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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肩膀上，笑着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路迪先生。有时候，女人愤怒是因为吃醋，其实呢，我之前在房间里面多少听到一点你们的争吵，我认为，我的叶姐姐是在吃醋，而不是单纯地讨厌你。”


    “啊？”


    路迪先生的眉毛展开来，显得有点欣喜。


    “我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我只想着，她很讨厌我。”


    泡泡伸手触了触哥哥的太阳穴，道：


    “你这啥脑子呀！你觉得，你又是惦着仙仙几百年，又是跟别的女人弄出孩子来，这不会伤叶姐姐的心吗？她是讨厌你，但是，更多是在意，就会吃醋。”


    这小姑娘看到眼下的面条，伸手一摸，发现还是热的，就叹道：


    “你看吧。她连面叶不肯吃，她真的生气，而生气的源头呢，是因为在意。”


    路迪先生将信将疑，问：


    “你确定她在意我？”


    “我确定。说实话，如果我在她的位置上，会闹更多的脾气，我把你折磨掉半条命，都不解恨。”


    泡泡说着，离开了兄长的肩膀，轻声道：


    “我的老哥呀，你就别烧了丝丝小姐吧。我知道你想向叶姐姐表明你的心意，但是，你会吓到她的。这感觉就像一头猛虎爱上一个女孩，它捕了一头血迹斑斑的梅花鹿去献给对方一样。对方会要吗？不会，对方只会吓破胆。”


    路迪先生还是沉默，不回答。


    说实在的，他不太能容忍那位丝丝小姐活在世上了。更重要，他不能让她肚中的孩子出生，那是他罪行的证明。


    泡泡沉声道：


    “我的老哥呀，你要知道，你是在和人类相处，你就别拿出恶魔那一套了。动不动就是烧死一个人来表明自己的忠心，我们善良的叶画师是不接受这个的。你想赎罪，就用另外的方式来嘛。”


    路迪先生回应：


    “另外的什么方式？”


    泡泡回答道：


    “照顾生活的方方面面呀。她要什么，你就给她嘛。至于丝丝小姐，你打发她走就行了呀！她又没有武力，闯不进这里的。”


    路迪从椅子里站起来，道：


    “我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泡泡，今晚别到叶画师房间，我有话对她说。”


    “噢。”


    泡泡点点头，表示会听吩咐。


    很快到了夜里，叶莉在床上睡觉，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抚摸自己的脸颊，醒过来，看到黑暗中一对深蓝的眼睛。


    就是路迪先生。


    她立即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道：


    “你要干什么呀？”


    “我有话对你说。”


    “说吧。”


    她靠在床头，显得有点烦躁。他双眼专注起来，低声道：


    “我爱你。”


    “我不想听。”


    她用双手把耳朵捂起来。他见状，直接从坐着的状态下移，竟然让双膝触在地面上。


    叶莉见状大惊，松开耳朵，问：


    “你干嘛呀？”


    “对不起。我想向你道歉，无论是仙仙还是丝丝那个女人，我跟她们的纠葛都伤害了你，才让你在意、吃醋。”


    是吗？


    他大半夜不睡觉，就跑来说这个。

 101. 毁之星

    1


    吃醋？


    他在哪儿学到这个词汇，会用吗？


    叶莉简直想嘲笑他，下了床站定了，道：


    “你跟谁在一起，我并不关心。路先生，请不要自作多情，认为我对你有任何私人的情谊。”


    路迪继续放低姿态，道：


    “抱歉，我的确是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过，但是，我不能让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来平衡我的错。因为我会抓狂的！我承认，我就是个双标的家伙，我改不了的。”


    叶莉叹息道：


    “你也不用再抓着之前的事不放了，好吗？我说要跟那大个子先生在一起，也只是一时口不择言。我哪会跟他在一起啊！他对我而言就是个陌生家伙而已。”


    路迪听到这话，明显愉悦了，放柔视线看她，问：


    “真的吗？”


    “我还骗你吗？你觉得我是随便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


    “我就是急坏了，才那么说的。我不想跟这里的任何生物在一起，这是原则。”


    “这就好。”


    路迪先生带着庆幸的表情，深深呼入一口气。


    叶莉盯着他，道：


    “你现在可以放了丝丝小姐了吗？你非要有人在我面前被烧死，而且，这个人还是我认识的，还勉强算是我的朋友，然后，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你就高兴了，对吗？”


    路迪回应：


    “我怕你，不够解气啊。”


    叶莉轻声道：


    “要烧的话，也是烧你啊！是你用那种强硬的手段去追求仙仙还有丝丝的，她们只是被逼无奈跟你在一起，她们没有任何错，我想烧你来泄愤，可以吗？”


    他连连点头。


    “可以！你随便怎么样都行，我支持。”


    叶莉又露出鄙视到底的表情，道：


    “哎！你还真当我是杀人女魔头啊！我要杀人就会好好杀，我不会折磨和奴役人的，你起来吧，我不要你跪着，我也不会烧掉你。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去放掉丝丝小姐，你会同意吧？”


    路迪先生停顿了一下，然后，下狠心般，点点头。


    叶莉松口气，道：


    “我这就去吩咐了，你千万不能阻拦我。”


    然后，她出了房间，去到室外草坪上，要放走丝丝小姐。胖子哒哒立即上来阻拦。


    “叶小姐，你不能这么做。”


    “路迪先生同意了的，不信你去问。”


    叶莉很强硬。哒哒只得从她身边撤退，以便询问主人的意见，然而，刚走了几步路，就看到路迪先生走到建筑物的门口了。这位庄园主人点点头，哒哒就心领神会，退回来，帮着叶莉把丝丝小姐从十字架上解救下来。


    然后，叶莉把丝丝送到庄园外。


    她担心对方的安危，一直把对方送到了小镇上修大人的小屋。恰好，季杰和罗霍两人不在，两个女子就在这里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叶莉便把对方送上了火车。


    她看着火车开走的瞬间，才松了口气，且伸个懒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声音：


    “你忙完了吧，叶小姐？”


    就是路迪。


    她回头去看他，道：


    “你别追过去啊！我已经留了她的电话，如果她回去后，我联系不到她，自动视她出了意外。”


    路迪答道：


    “我不会再追过去了。前提是，她不到这儿来，否则，我一定不手软，你求情也没有用。”


    叶莉摇摇头，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向街面的方位前行。他跟上她，道：


    “回庄园用餐吧，我已经为你准备了早餐。”


    “不用。”


    她想的是，回修大人的小屋歇歇。说实在的，只有在那里，她才能睡着。


    路迪跟上她，道：


    “跟我回去吧，我有话对你说。”


    “你现在也可以说。”


    “现在不方便。”


    他的眼睛里充满期待，好像要说某种关乎生命轨迹的话。她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很快，她来到修大人的小屋，推门走进去。路迪在她身后的方位停着，气愤得握起了拳头。


    叶莉到屋子后，在沙发上坐下来，闭起眼睛养神。路迪先生也进入屋子，到她身边，对她道：


    “不然，我们结婚吧，叶莉，我不想夜长梦多。”


    她陡然睁开眼睛，盯着他，愤怒道：


    “我只送你四个字。”


    “哪四个字？”


    “异想天开。”


    说完，她起身到卫生间，在洗手台前俯身洗了把脸。这恶魔怎么越来越离谱了，他难道看不出她讨厌他吗？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看着她，道：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被丝丝那个女人破坏掉的，本来，在她回来之前，我们关系挺不错。你说，体谅我等待了那么久，你开始理解我了，不是吗？”


    那些都是谎言。


    亏他自己就是个谎言大师，他难道看不出来这一点来吗？


    她走出卫生间来，带着蔑视道：


    “我骗你的。”


    “真的吗？”


    “当然。”


    她强化神情中的鄙视，道：


    “我只是为了让你麻痹，继而让你说出来你的身亡方式而已。”


    他神情严肃了些，停在原地，问：


    “你真想我死吗？”


    “是。这是我现在的最大目标。”


    她再度看向他，神色中透着阴沉。


    “你以前让我恐惧太久，你不从根上消除我的恐惧，我是绝不可能正眼看你的。”


    终于，路迪点点头，道：


    “好。下个月圆夜，你动手吧。”


    “是吗？你心甘情愿？”


    “是，我心甘情愿。我让你动手，我要向你证明我自己的心意。”


    那太好了。


    反正，现在丝丝小姐也离开了，她不需要顾忌那么多，这么好的机会，送上来不把握，岂不可惜。


    她点点头，答应了他。


    2


    一个农人背着一袋桃，急急地穿行在林间小路上。


    这林子枝丫茂盛，没有风，有点闷，他赶了一阵子路，觉得口干舌燥，就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桃子，在身上擦了擦，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这水果多汁清甜，他满意地点点头。突然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游进。


    侧头一看，是一条黑蛇。他有点害怕，正要起身跑的时候，那蛇咬了他的脚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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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到一阵剧痛，跌坐在那石块上。这时，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击中了那黑蛇。


    这生物立即殒命。


    那农人抓紧时间看了看，发现那攻击物似乎是个石块。


    咦？


    有人用石块攻击了这黑蛇，看来，这攻击的手法真不错。


    不妙，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看这林间景致也显得影影绰绰。他身上也没有力气，向后倒去，却没有落地，有一道力量扶住了他。


    他在彻底昏过去之前回头，以便看清那是谁，他发现那是一个很俊秀的青年。真的俊秀到了顶点，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长相的杰出人物。啊！果然是上天派下来的男性天使吗？在这种震撼中，他彻底地晕了过去。


    很快到了月圆夜。


    这天晚上，路迪先生让尖蝙蝠几个把泡泡带到镇上的屋子去住了，这里就只剩下他和叶莉两个。整个空间安静得出奇，他穿着崭新的西服，到叶莉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请她出房间用餐。


    她立即出房间，去到大厅那边，看到那里的餐桌上摆放着一大束红玫瑰。他走过去，捧起它，交到叶莉手里。


    “请收下。”


    “我不要。”


    叶莉并没有认真看那红色花束，因为她根本不在意那是多么用心的礼物。路迪神情平静，反手摸着那花束，道：


    “这是我在死之前唯一的心愿，请收下，好吗？你也知道，我这一生有太多遗憾，我不想多出这一个，带着遗憾的心情去向别的世界真的不好受。”


    她这才伸手，接过那花束。它沉甸甸的，看得出来，它很新鲜。她随口道：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种花。”


    他笑笑，显得很庆幸。


    “是吗？”


    “是。”


    “那我很幸运。”


    他微笑着拉开一旁的座位，道：


    “请入座。”


    叶莉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心底泛起嘀咕，问：


    “你到底知不知道等下面临着什么事？”


    “我当然知道，月圆夜嘛，我答应过你的，让你手刃我。”


    他仍旧神情轻松，轻松到让人质疑他在说假话。


    叶莉在椅子里坐下来，把手里的花束随意地放到桌面上，道：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反悔的话，我会瞧不上你的。”


    他在对面的座位里坐了下来，道：


    “放心，我绝不反悔。实际上，我这段时间的想法改变了许多，我觉得能用这种方式去世也挺不错的，这样，你就永远记得我了，对吗？”


    她不回答。


    何止是记得？


    就算要努力忘，也忘不掉。因为那除掉他的过程实在太过血腥。


    但是，为了修大人，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眼见她不答话，他自顾自地道：


    “我现在觉得，死在你手里这件事，让我觉得生命轰轰烈烈，对于一个雄性来说，再也没有比死在他心上人手里更浪漫的死法。”


    叶莉一下站起来，脸色骤变地道：


    “你别说了！你这样说，我觉得我像个恶魔一样。”


    路迪笑笑，鼓励道：


    “没有，你始终是天使的，叶莉，你是我生命中见过的唯一天使。”

 102. 毁之星

    她缓缓坐下来，抬眼看着他。


    “那仙仙呢？”


    他笑笑，道：


    “你问她，是在吃醋吗？”


    “不是，我只是想判断，你说这话的真实程度有多少。”


    这是实话。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对他有任何私人的情谊。


    他想了想，道：


    “她嘛，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存在，她在我心中等同于信念。你知道吧，一个大臣家的孩子跟国王的女儿在一起后，他始终是那种仰望的心情。但你不一样，你就是一个纯洁的天使，完全激起我的爱护心。”


    她不满道：


    “我觉得，我也很生猛啊。”


    他笑笑，颂赞道：


    “不，你是温柔，你激起了我完全的爱护感。实际上，我越是回忆，越是确定一件事，原来，我对仙仙不是爱意。”


    “啥？”


    她觉得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才听到那种话。他想了想，认真道：


    “真的，我对仙仙，只是一种下对上的追逐。也许，这种行为可以给家族带来荣光，这是当时年轻的我做出这行动的最大原因。但是，我又没得到她，这种遗憾感让我觉得不甘心，让我为此纠结了几百年。这几百年中，是我和我自己抗衡的过程，压根不是什么缅怀她。”


    这话语虽然是诚挚的，可是，叶莉并不相信，淡淡道：


    “她现在已经身亡很久了，你随便怎么说都可以了。”


    路迪先生严肃道：


    “我说的是事实。是你让我看清这一点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感情可以持续几百年，但是，跟自己作对这股情绪可以轻松做到这一点。”


    这……


    她什么话都答不出来。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也是这种人。


    她也喜欢和自己作对，画不好就非要画。自己不是练武的材料也要咬牙练习，她真的有点熟悉跟自己作对的感觉。


    路迪先生继续道：


    “跟你在一起越久，我越来越确定，我对仙仙并不是爱，我对你的才是。你的一举一动随时都牵动着我，叶莉，希望你知道，过去的一切，我真的很抱歉。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选择，我绝对不会让仙仙以及长得像她的女人来干扰我的生活！”


    她回应道：


    “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心软，以便不死吗？”


    他稍稍地整理衬衣的领口，道：


    “绝不是，我只是在临死前吐露一点真心话罢了。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虽然不是人，但这道理是通用的。”


    他再看了看桌面的餐盘，道：


    “你吃点东西吧，那是我亲手煎的牛排，还熬了鱼汤，我特意掌控了火候，应该合你的口味。”


    叶莉没有回应，无心进餐的她垂着头，只觉得心情有点沉重。


    她就维持那样的姿态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看户外的月亮。正是满月好光景，她对他道：


    “你不用啰嗦这么多，我现在就要动手了。”


    “可以。”


    他起身，走到她跟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什么来。原来是一把匕首。他把它递给她，道：


    “你用它吧。它很锋利，我特意磨过的。”


    叶莉接过那武器，显得有点犹疑。


    她在内心鼓励自己，一定要果断点，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要是这恶魔反悔，她肯定杀不掉他了。


    她对他道：


    “你就这样站着让我杀吗？”


    他笑笑，道：


    “或者，我也可以换个姿势。对了，玫瑰花枝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壁炉里，你等下拿我的心脏直接架到火上烤就行了，那样，我就再也醒不过来。”


    她把匕首拔出鞘，看着那闪亮的刀锋，再度陷入犹疑。


    她怎么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她喃喃道：


    “你躺下来，我比较好动手。”


    “好。”


    他立即躺在了那光滑的地板上。平时都是有重度洁癖的人，现在直接就躺下了，可见，他真的很重视她的话。


    她蹲下来，对他道：


    “希望你知道，我跟你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我必须这么做。”


    他微笑道：


    “我知道的，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支持你的决定呢？”


    她回应道：


    “那你闭着眼睛吧，我要动手了。”


    “我也不怕血，我就睁着眼睛吧。”


    他仍然在揶揄，看得出来心情轻松。她严厉道：


    “你马上闭着眼睛，就算是一条鱼，睁着眼睛，我也动不了手啊。”


    “那好。”


    他立即闭起眼睛，神情是放松的，好像要入眠一样。她试着要动手，把那匕首竖直向下，但还下不去死手，道：


    “你是整我的，对不对？如果我真下去手，然后，你的那些手下就会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伏击我，然后把我架到十字架上去烤，对不对？”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微笑道：


    “哪是！叶画师，你要想啊，我如果要对付你，需要用这种方法吗？”


    她点点头，道：


    “也是啊，在武力值方面，我根本不够瞧。”


    他再度闭起眼睛，鼓励道：


    “快动手吧，了却你的心愿。”


    “我会的。”


    她再度将武器对准他的胸口，但是，却再度陷入迟疑。


    “你的心脏是不是长在右边，所以，我上次刺杀你，没有效果。”


    他保持着闭眼的姿态，耸耸肩，道：


    “这样吧，你要实在动不了手，我帮你，好吗？这样，你就能知道我的心脏到底长在胸腔右边，还是左边。”


    她拒绝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假手于人。对了，泡泡怎么办？”


    他回应道：


    “我已经安排好了，尖蝙蝠他们会照顾她的，你不用担心。”


    “噢。”


    她再度将匕首竖起，对准他的胸膛。突然间有某些画面涌到她脑子里来。


    第一个画面就是她和伙伴去摘花的情形，那时，如果不是路迪先生出现，给她解药，那她的伙伴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再来，他也为她抵抗过那些狼群，还不止一次。


    这么说来，他也算是她的恩人啰。


    哎！


    她陷入了犹豫。


    到底该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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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是，一想起修大人的惨状，她又狠下心肠，将匕首竖直向下。


    但是，她又想起这位路迪先生对她的帮助乃至包容甚至是纵容，她又下不去手了。


    她的手指把匕首的刀把张开又握紧，握紧又张开，反复几次，她最终是没有勇气将武器一落而下。最终，路迪先生听到“砰”地一声清脆的声音，之后，听到一串由近及远的脚步声，赶紧睁开眼睛，只看到她跑远的身影。


    3


    叶莉哭了一个晚上。


    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骨气，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替修大人报仇，她却下不了手。


    第二天清晨，她的房间门口响起极其轻柔的敲门声。就是路迪先生。她完全知道。


    她缓缓起身去开门，发现果然是他。他关心地看着她，问：


    “你怎么样了？”


    叶莉回应：


    “我没事。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


    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很难受，道：


    “可以，你尽管提，无论什么我都答应。”


    她便道：


    “我要回去，跟我奶奶住在一起，我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了。”


    “可以，我们马上动身。”


    下午，路迪先生就用他的车辆，载着叶莉离开。他没叫阿旺来当司机，他自己开着车，送她回去。


    他整整开了一昼夜的车，第二天，叶莉已经回到奶奶的住处了。他告诫路迪，不要靠得太近了。他答应了，没有在她祖母面前露面。


    她很快在一所学校找到工作，教孩子们画画。每天清晨去上班，她都见到一个默默护送她的高高大身影，她一开始没有理会，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了了，就上前，道：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不能。我觉得，这条路不安全，我要贴身保护你。”


    恰好这时有行人路过，把目光朝这儿瞄。叶莉觉得尴尬，便道：


    “你快回你的小镇吧。那次，我不动手，并不是我不舍，而是，我记得你曾经帮过我，我不能那么做。现在，我跟你之间两清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叶莉……”


    他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叶莉严厉道：


    “我现在要去学校了，你别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就一个字都不再跟你说。”


    说完，她跑远了。他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摇摇头。


    就在这一刻，路迪先生的身后传来某种动静，是人的脚步声。


    不，人的脚步声可没有如此轻盈。


    像这种脚步声，在他之前的生涯中可是听过很长时间，他本以为不会再听见了，现在居然再出现。他有所领悟，大惊着回头，看到一旁的绿化带旁立着一道身影。


    很静默、很神秘，穿一身标志性的黑衣。偏长的头发在晨风中飞扬，就是那位修大人。


    路迪惊讶得表情失控：


    “你怎么……”


    修大人缓缓踱步，到路迪身边，道：


    “其实不光你，我也是没料到，我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因为在我之前的生涯中，可是没受过那么重的攻击。”


    “你真是个怪胎！”

 103. 毁之星

    “我是，你不用提醒我这一点。”


    修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不，准确地说，复活之后，他是更沉稳了。路迪先生问他：


    “你什么时候复活的？”


    “最近几天。”


    “你要干什么？”


    “守护叶画师。”


    修大人只是给出这淡淡提醒，并没有提及复仇的事。倒是路迪先生自己很在意，问：


    “你预备怎么对我？”


    修大人瞄他一眼，道：


    “如果你就此回到小镇上，并且安安分分的，我就可以饶你一命。你回去好好照顾泡泡吧，她不是醒过来了吗？”


    路迪脸色铁青道：


    “你休想安排我的生活。”


    修大人淡淡道：


    “不是我安排你的生活，而是，这种生活对你而言是最好的抉择。否则，你再纠缠下去，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我已经忍耐你太久了，你最好适可而止。”


    路迪回应道：


    “我不听你的安排，我也要守护叶画师。”


    一瞬间，修大人表情深刻起来，眼皮垂下再抬起来，道：


    “你不是有孩子了吗？跟某个很像仙仙的女人有一段露水情。”


    路迪抓住机会，道：


    “是啊！我都忘了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个女人很像仙仙，简直一模一样，你赶快去追求她。”


    修大人淡淡道：


    “我不会。我这双眼睛是很能分清本尊和替身的，我绝不会被什么替身给蒙蔽了眼睛。路迪先生你应该去肩负起你的责任来，而不是在这里纠缠无辜的叶画师。”


    “你……”


    “我说得不对吗？你连你自己的骨肉都不管，你会管好别人吗？”


    说完，修大人向着前面的方位步行几步。路迪先生在原来的位置上兀自气愤，甚至握起了拳头。修大人刚走出一小段距离，又停下来，回头道：


    “警告我已经给完了，你还要胡作非为的话，就是耗尽我所有的忍耐。我希望你适可而止，路迪先生。”


    “混蛋！”


    路迪低声咒骂着，显得很愤怒。但他不敢动手，因为他看见对方那样子，搞不好武力值更高了，他肯定不是对手。


    关键是，他确信一件事，对方是杀不死的。


    这就难办了。


    所以，他只能不动手。


    转眼间，修大人已经走远了，去到前面小学的方位。


    很快到了傍晚。那时，叶莉下课回到家，看到家里多了很多米面粮油等生活品，便问：


    “怎么，奶奶，您上街购物了呀？”


    老人在躺椅里坐着，笑着道：


    “没，是别人送来的。”


    “谁啊？”


    叶莉转身去看了看那些东西，觉得它们都是很高级的品牌，心底泛起嘀咕：


    “是叔叔他们送的吗？就这些牌子，他们舍得吗？”


    老人微笑道：


    “噢，你别这么说你叔叔，说得他好像很抠门似的。”


    “他就是抠门啊！”


    “不是他送来的。”


    老人摆了摆手。


    叶莉更好奇了，问：


    “那是谁送的？”


    “噢，是这里的义工。”


    “义工？”


    叶莉更是好奇了，凑到奶奶身边，道：


    “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义工啊！何况，义工是帮别人干活的，怎么还送东西啊？”


    老人回应道：


    “就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说，是他们的慈善之家有任务，必须发出来这些东西，不然，就要被开除，并且，还要帮老人做活。”


    叶莉笑笑：


    “会不会是骗子呀？”


    “怎么可能，你这傻丫头。你不能这么猜测别人，要知道，那真是好人。”


    老人很严肃。


    叶莉便道：


    “好吧，我暂时相信这个。这样也好，我最近课程很多，有那些义工在，替我分担生活重担，我也好轻松一些啊。”


    老人这才微笑道：


    “嗯，你多花点时间教那些孩子们吧。那不是你最热爱的事情了吗？”


    “是啊！我去洗衣服。”


    叶莉走到阳台上，看见祖母的衣服被挂在那里，又是惊讶，回身问：


    “怎么，奶奶，是您洗的，还是义工洗的？”


    “义工洗的。”


    “怎么，义工还帮着洗衣服啊？”


    “是啊。那小伙子人不错的，很勤快，帮我做这做那。他还问呐，能不能帮你洗衣服？”


    叶莉随口回应道：


    “噢，不用了，我自己的衣服我自己洗。”


    “那好，我明天转告他。”


    “他明天还来么？”


    “是啊！他说他每天都会来，那是他的工作。不然，他就要被开除。”


    老人思维清晰，明显是个老寿星。叶莉从阳台退回来，道：


    “那这个慈善之家要求可真严格啊。对了，他们的地方在哪里呀？”


    “这我倒没问。”


    “奶奶，明天他来的时候，您问一下。我想去他们上班的地方看看。”


    “怎么，你不放心啊，傻丫头？”


    老人目光充满慈爱，看得出来，她跟孙女生活很快乐。叶莉回应道：


    “我当然要留个心眼啦，如果他是骗你买保健品的，那你怎么办呢？”


    “别这样想啦，不会。”


    “我就要问清楚，我才放心。奶奶，明天记得问啊，干脆向他拿张名片吧。”


    “好的。”


    室内，祖孙二人的谈话宣告完毕。室外，某个存在也收起了倾听的动作。


    就是修大人。他停在马路对面的街道上，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很明显，他在思付对策。


    看来，老人口中的义工就是他了。他的听力也着实好，能听到马路对面的公寓三楼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他稍有思付，再快速回身，逼到一旁的暗巷里。


    他的速度很快，好像箭一样，让别人无法招架。实际上，暗巷那人就是路迪先生。转眼间，修大人怀中匕首已经抵到了他脖子上，修大人沉沉道：


    “别再挑战我的容忍力，马上回到你的小镇待着，这才是正途。”


    路迪先生扬起嘴角，显得皮笑肉不笑，道：


    “我想问，你对叶画师是什么态度呢？”


    “这是我的事。”


    修大人收起匕首，背对路迪站着，神情冷峻，看不出内心想法。


    路迪先生稍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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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衣襟，道：


    “你要是心里还惦着仙仙，就别去碰叶画师了，你这样是伤害她。”


    季修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淡淡道：


    “放心，我是个有分寸的人，我比你更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他要离开。


    路迪先生跟上去，道：


    “就说说，你对叶画师是什么态度嘛？你是不是因为她是画仙仙的人，所以，想要守护她？”


    季修沉稳道：


    “你别管我的事情。”


    然后，他走出了那暗巷，在之前的方位上待着，仰头望着马路对面的公寓三层。


    他看到那小小的窗户亮着灯，而窗框中似乎有她的影子经过。在这一瞬间，眨了眨眼睛，显得有点动容。


    路迪先生走到他身旁站着，也随他一起看那窗户，道：


    “真是个迷人的姑娘。”


    “仅仅是因为泡泡，你才活着，你就别说这种话来消磨自己的生命了吧。”


    季修完全不看路迪，显得很冷静。


    路迪先生则是有点焦躁的，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焦躁，便道：


    “反正，我是爱上她了。”


    季修侧过视线，看了对方一眼，沉沉道：


    “别辱没这个字，好吗？”


    路迪耸耸肩，道：


    “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如果我一早发现，就不会做出那么多错误的事情，现在，把这句话说出口，就不会存在辱没的嫌疑。”


    季修回过头，静静盯着那窗户，没答话。


    路迪先生倒是对他好奇起来，问：


    “我何时才能有你的沉稳呢！你不知道，修大人，我多想有你的沉稳啊，那样，我就不会做出那么多错误的事情，更加不会让其他女人怀上我的孩子，我就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没资格了。”


    季修大人脸色有微微变化，道：


    “你认为我没有错误吗？”


    “你有什么错误呢？季修大人，你在每一方面都做得很好，你就像个完美的王子，带给她一切的安慰，你觉得，你到底做错什么了呢？”


    季修摇摇头，看起来，完全不认同这话，但他也不想解释。


    接下来，叶莉到阳台上晾衣服。马路对面的两双眼睛抓紧时间打量她。


    路迪叹息道：


    “我现在才明白，仙仙是理想，叶画师呢，是梦想。理想是光芒万丈的，但是，很有可能实现不了。梦想是比较切实际的，你能实现。”


    季修顿了顿，用纠正错误的口吻道：


    “我并没有觉得仙仙光芒万丈。”


    “那是因为她一直追着你，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花了很大力气去追求她，那简直耗掉我半条命。所以，季修大人，你能告诉我吗，你对这位叶画师到底是什么心情？”


    季修表情严肃起来，露出拒绝回答的样子。


    与此同时，叶莉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监视自己，走到围栏旁，看了看马路对面。


    但那里空空如也，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多了，便回到了室内，关起阳台门来。


    马路对面，季修和路迪从暗巷里走出来，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不同的是，季修叹气比较轻，路迪叹息比较重。后者道：


    “看来，我们只有这样偷偷摸摸才能生活了。”

 104. 毁之星

    季修没答话。但是，那黑色的眼睛里透出的意味是，他很赞同这话。


    4


    翌日一早，叶莉刚出门，就碰到迎面走来一个年轻人。这是个陌生的青年，他见到叶莉，就热忱地招呼道：


    “叶老师，你好啊！”


    叶莉冲对方点头：


    “嗯，我是，请问，你找我什么事吗？”


    对方诚挚道：


    “是这样的，我是慈善之家的人，我们了解到你祖母一个人在家，无人照顾，就派了一个义工过来照顾她。”


    叶莉微笑道：


    “噢，这事我知道，谢谢你们啊！”


    对方摆摆手，道：


    “不用谢。我是特意来告诉你，我们这个活动是永久的。”


    “噢，永久？这么好啊？”


    “嗯。”


    对方说着，从怀里掏出什么。原来是名片，他把它递给叶莉，道：


    “你拿着吧，上面有我们公司的地址，你可以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我会的，谢谢。”


    然后，叶莉把名片收进口袋里，去学校上课了。


    中午，她趁着同事吃饭的时候外出，去了那名片上慈善之家的地址。距离并不远，大约就三百米，就离学校一条街的远度，她很快到了。


    那里跟她预料的不太一样，它显得相对冷清，但地方非常大。一个崭新的牌子挂在门头，写着“慈善之家”几个字。她进去的时候，一个女性招待者过来了，冲着她笑：


    “请问，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叶莉回应道：


    “噢，我来看看这个慈善之家。”


    对方热忱道：


    “你随便看，小姐。”


    叶莉回应道：


    “谢谢啊，我其实是想问，这里是谁办的？噢，这是可以问的吗？”


    对方轻声道：


    “可是，这是艾叶先生办的。”


    “艾叶先生？”


    “是，对方早年是个清苦的人，但是呢，受到这里附近居民的资助，才能上学，后来，他经商，变成很成功的商人，就回来建了这里，回报居民。”


    这女招待很亲切，让叶莉情不自禁放松了警惕。叶莉点头，又道：


    “可是，我们是后来搬来这里的呀。我们本来不住在这座城市。”


    对方立即道：


    “噢，这没关系，艾叶先生说，这附近是他的幸运之地，他要照顾这几条街所有的老人。”


    叶莉蹙蹙眉，道：


    “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有点不合适？我的家人毕竟没有资助过艾先生。”


    对方回应道：


    “没有不合适，这是艾叶先生的心意，他说过，要全部照顾的。”


    “那请问，受照顾的老人大约有多少？”


    “好几十家呢！放心，小姐，我们都是专业的，我们的薪水也很高。”


    对方持续微笑，让叶莉无法拒绝。最终，叶莉点点头，道：


    “那就谢谢啦。”


    “不用谢，小姐，很荣幸替你的家人效劳。”


    最后，那女招待把叶莉送到门口。叶莉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这慈善之家二楼的办公室内，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刚出门的叶画师走远。


    就是季修先生。


    他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不舍，但是，他是不会现身的。他轻声道：


    “你猜，她这个时候有没有用餐呢？”


    后方，一个青年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再看了看一旁墙上的挂钟，道：


    “应该是没有的，从下课，再到学校那边过来，应该也就是这个时间。她大概是一放学就过来了。”


    这青年就是季杰，他和罗霍都从暗夜小镇过来了，成为了他兄长的左膀右臂。


    季修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叶莉走远，道：


    “如果她再过来，我就为她煮餐。”


    “那是，不能让我们的叶画师空着肚子回去啊。”


    季杰起身，走到窗边，跟自己的兄长站在一起，凝望窗外的倩影，道：


    “叶画师是一个好女孩，你绝对不能错过她。”


    “嗯。”


    季修点了点头，神情坚定，没有丝毫迟疑和彷徨。


    很快到了晚上，叶莉忙完一天的任务，回到家中。她的奶奶告诉她：


    “排骨汤已经焖好了，在砂锅里。”


    她觉得惊讶，问：


    “奶奶，您做的吗？”


    老人摇头道：


    “没，是义工做的。”


    “给您做的吗？”


    “不，给你做的。我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小莉。”


    老人说完，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叶莉便去厨房，盛了一碗排骨汤，慢慢地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汤的滋味有点熟悉。这种熟悉带来某种安全感。


    为此，她自己都觉得疑惑，不就是一碗汤吗？怎么吃出安全感来了。


    她想着还要备课，来不及多犹豫，很快吃完了，再把碗洗了。她在客厅行走的时候，看到地面很干净，走到奶奶的房间门口，问：


    “奶奶，是那位义工先生拖的地吗？”


    老人回应道：


    “是啊！他包了一切的家务，他再一次地问，能不能帮你洗衣服？”


    叶莉顿时显得有点窘迫，道：


    “那能行吗！他是来照顾您的，不是照顾我的呀，你告诉他，千万不要碰我的脏衣服，我自己回来洗。现在，他这么上心，看来，我得请他吃顿饭才行啊！”


    老人笑笑：


    “应该的，这样吧，他明天再过来，我就告诉他，星期天让他留下吃饭，那天，你不是正好有空吗？”


    叶莉点头：


    “好的，奶奶。”


    然后，她回身，正准备回房间备课，突然听到门铃声。她便去开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颊。


    居然是季杰。


    他怎么从小镇那里出来了，叶莉有点惊讶，赶紧邀对方进门。对方摇头道：


    “不了，就不打搅你奶奶休息了，我们到外面谈谈吧，叶画师。”


    “嗯。”


    于是，双方外出，去了叶莉的所在的小学，在操场散步。叶莉道：


    “对不起啊，那次我走得太匆忙，就没向你道别。”


    季杰微笑道：


    “不用抱歉，叶画师，说起来，我对你的照顾才不够呢！在小镇的时候，要你独自面对苦难。”


    叶莉轻声道：


    “你也是没办法嘛。那样的恶魔在跟前，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的，我都被吓坏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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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杰盯着叶莉，略带兴致。


    “你真的被吓坏了？”


    “嗯。”


    叶莉显得有点后怕，道：


    “我真的被吓坏了，在这一点上，我也不遮掩，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我有时候做梦都梦见，那位路先生长出一口獠牙，把我吞了。可是，为了给修大人报仇，我必须留在他身边。”


    操场这里静悄悄的，适合交谈。季杰点点头，思索着什么，又问：


    “我想问，你对我修哥是什么态度呢？”


    叶莉飞快地回答：


    “感激。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就没有一点爱意吗？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啊。”


    季杰说完这句话，把目光朝着别的方位瞥。


    在那边建筑物的侧巷里，有一道暗影存在着，注视着这里，就是季修。他稍稍地扬起视线，紧盯这里，看得出来，他很在意问题的答案。


    叶莉回应道：


    “没有。修大人是我的恩人，我感激他，仅此而已。”


    说完，她走向一旁的方位，去拉单杠。她力量还不错，能拉三个。然后，她就累了，停在地上呼吸。


    季杰见状，直接跳上单杠，拉起连绵起伏的单杠来。他起码一口气拉了五十个。叶莉见状，便赞道：


    “真是体力好啊！你一口气能做这么多个。”


    季杰跳下来，拍拍手，轻松道：


    “我问你啊！如果我的修哥并没有去世，他来追求你的话，你会答应他吗？”


    叶莉回过身，躲避道：


    “这是什么问题？他是不可能来追求我的。”


    季杰追上她，问：


    “我是说假设，我的修哥还活着，来追求你，你会是什么态度？”


    叶莉严肃道：


    “我拒绝。”


    “这么果断，想都不想一下？”


    说完，季杰才察觉到不对劲，补充道：


    “你回答得这么果断，肯定是因为你反复想过这个问题，对吧？”


    叶莉不回答，挪步前行，道：


    “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别呀！叶画师！”


    季杰一个箭步蹿到叶莉跟前，展臂挡住她。


    “反正，我的修哥已经‘去世’了，他也听不到你说什么，就说说嘛，如果我的修哥爱你，诚心实意为你付出，你会是什么态度？”


    与此同时，建筑物的侧巷那边，修大人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里满是期盼。


    这边，叶莉想了想，回答道：


    “我拒绝。”


    说完，她要再度跑开。季杰死死地拦住她。


    “为什么呀？叶画师，我看出来，你有点喜欢我的修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决断啊？”


    叶莉这才回应道：


    “我不要当别人的替身。”


    季杰叹息道：


    “啧！才不是什么替身呢！我的修哥又不是路迪先生，他从来都最尊重别人的存在。这么说吧，就算他前后爱上两个长相一样的女子，他都会完全分开她们，给予最大的尊重。何况，你跟仙仙还长得不一样呢。你才不是替身呢。”


    叶莉回答道：


    “我这双手画过仙仙，或许，这就是某种连接吧。”

 105. 毁之星

    季杰蹙眉道：


    “这是什么谬论呀！你还画过太阳呢，你跟太阳有连接啦？叶画师，别这么固执，我的修哥绝对不会把别人当成替身什么的。他是很有原则的那种存在，堪称世间最有原则。”


    叶莉想了想，道：


    “那我也不要花大精力，把存在于别人心间几百年的人从别人心底抹去。我好累啊，我不要做这种事情。”


    季杰稍有领悟，再盯着叶莉看了看，问：


    “你在吃醋啊？”


    “没有。我只说我的态度，我不要去撼动别人的感情观，好了，我不说了，小杰，你保重吧。”


    然后，她跑开了。季杰停在原地，无奈地摇摇头。谁知，叶莉又跑了回去，问：


    “小杰，你住在哪儿呀？”


    “噢，我就住在附近，这小城挺美的，我准备住一段时间再回小镇。”


    “那好，你要再来找我呀。”


    “我会的。”


    伴随季杰给出这样一段允诺，叶莉再度跑开了。那之后，季杰去向兄长的方位。他的兄长也走向他。季节率先开口道：


    “你亲耳听到回答了吧？叶画师是害怕当替身，或者是，她不想跟存在于你胸口几百年的女子抗争，这是她拒绝你的理由。”


    季修点点头，表示明白理由，但没说话。


    他总是隐藏心事的人，话语很少。他甚至不想和自己的兄弟敞开心胸谈感情。


    季杰鼓动道：


    “这是只有你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你好好解决吧，修哥，别错过这么好的姑娘。”


    季修再度点头，仍旧是什么话都没说，眼神中写满坚定。


    5


    夜里，叶莉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突然，她听到一个声音：


    “叶莉！”


    是那种熟悉的，让她有点排斥的声音。她停在原地，竭力回想那到底是谁发出来的。突然想起，那不是那恶魔的声音吗？


    她吓得赶紧跑。


    但是，她跑到一条很黑的巷子里，怎么样也跑不出去。


    她大喊道：


    “救命啊！”


    但是，没有人救她。


    她陷入这噩梦泥沼中，无法抽身。现实中，她整个儿飘了起来，窗户也自动打开，她从窗户那里飞了出去。


    她楼下的街道上停着一辆轿车，里头坐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这男子稍稍地探出头，看着窗户这里，显得神情坚定，很明显就是在用念力操纵着什么事。


    这家伙就是路迪先生。他紧紧地盯着上空，等着叶莉飘到跟前，他好把她载走。


    突然间，有一道黑影蹿过，停在跑车面前，抬手一接，就接住了叶莉。


    来者就是季修大人。


    他单手抱着叶莉，垂下视线看她，确定她无恙，才放心。


    与此同时，路迪先生则是使用催眠术，让叶莉昏睡过去。


    季修问：


    “你干嘛这样？”


    路迪从驾驶位下来，在地面站定，不满地道：


    “我不想让她知道，你已经活过来了，那样，我会更没有机会。据我观察，你根本没在她面前露面，对吧？”


    季修没回答，但事实如此。


    路迪逼迫道：


    “给个痛快话吧，你爱不爱叶画师？不爱的话，就把她交给我。后半生，我会好好呵护她的。”


    季修仍旧沉默，没有回应。


    路迪嘲笑道：


    “你就是个懦弱虫，季修大人，你这样霸着一个人，你又不爱她，你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季修仍旧是单手抱着叶莉的状态，显得很稳固，道：


    “我从来没有霸着任何人，不管是仙仙还是叶画师都一样，当初，仙仙是自动追随我，我从来没有停下脚步。而叶画师呢，我只想默默守护她。难道在你眼中，相接触的异性双方就非要爱个你死我活吗？”


    路迪肯定道：


    “当然。不然，异性之间的接触还有什么意义？季修大人，你别霸着她了，她不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


    季修瞄了路迪一眼，冷冷道：


    “那你觉得她喜欢谁？”


    路迪笑笑，自信道：


    “她现在谁也不喜欢，但将来，她一定会喜欢我。因为我会为她付出一切。”


    季修仍旧是很沉稳的态度，冷淡道：


    “嗯。自己的血脉不管了，但也要为只是外人的叶画师付出一切，对吧？你真是个好父亲！”


    路迪陡然怒了，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喂！不许反复提我的错误。”


    “这是事实。你还是赶快面对你的处境比较好，别管别人的事。”


    然后，季修用双手抱着叶莉，转过身，要把她送回去。


    叶莉处在深沉睡眠中，一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路迪上前，展臂挡住季修大人，道：


    “你除非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一直纠缠下去的。”


    季修淡淡道：


    “你不用这么提要求，你的生命本来就岌岌可危。”


    “狂妄！”


    说着，路迪先生从怀中掏出武器，将此武器拔出鞘，对准季修的颈脖。


    季修便用单手抱着叶莉，再伸出右手，随意地一挡，就让对方进攻失败。甚至反过来地夺过对方的武器，搭上对方的颈脖。


    路迪先生无言以对，恨得牙痒痒。


    季修浅浅呼吸，淡淡道：


    “我只是顾及泡泡，她这小姑娘如果成为孤儿，太可怜了。”


    路迪嘲笑道：


    “你要杀就杀，不用假慈悲。”


    季修再度看了看对方，道：


    “随便你怎么说。我警告你，不准再靠近叶画师一步，不然的话，我就带走泡泡，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路迪向前逼近一步，道：


    “你好狠的心！”


    季修用匕首抵着他对方的脖子，道：


    “别这么激动，你应该知道，我的外号是什么。”


    路迪不满道：


    “我知道，‘毁星’，‘毁之星’大爷，我看，你别这么蛮横，行不行？”


    季修沉声道：


    “不行。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你要再骚扰叶画师，我一定带走泡泡。”


    说完，季修将那匕首随意地一掷，这武器就向上飞起，再向下降落，笔直地没入车的顶棚，插出一道缝隙。路迪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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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瞬间，季修带着叶莉走到墙边，一手抱着她，一手攀着墙体向上爬。那墙面光秃秃的，他竟然能爬得上去。然后，他在三楼外的阳台上站定，又推门进入房间，把叶莉放到床面上，替她盖起被子，再走出来。


    很快到了第二天清晨。叶莉被闹钟闹醒了。她感觉到腰酸腿疼，很明显就是没睡好觉。


    她走到盥洗室刷牙，觉得有点不对劲。


    昨天晚上，好像做噩梦了。但是，这梦里好像有一道可以倚靠的力量，带给她安全感。


    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很虚无、很缥缈，像空气一样，看不到，也抓不着。但那种感觉却是好的，她回忆起来，就觉得安心。努力回想，也回想不起那是什么，她只能安慰自己，那不过是做梦的错觉罢了。


    她很快刷完了牙，背着包，外出，向学校走去。路上遇到学校的男同事，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对方骑一个有点旧的摩托车，停在叶莉跟前，问：


    “叶老师，我载你一程吧？”


    叶莉微笑道：


    “不用了，陈老师。”


    对方坚持道：


    “上来吧，反正也是顺路。”


    叶莉淡淡道：


    “真的不用了，陈老师，我今天穿裙子，不方便搭摩托车。你先去吧，我等下就到。”


    对方显得有点失落，道：


    “那好吧，我先去了。”


    然后，他驾车前行。但开出去一段路程，又停下来，回头道：


    “叶老师，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觉得，食堂的饭菜不好吃，我们到外面吃吧，我请你，怎么样？”


    这不是他第一次邀请叶莉了。看得出来，他对叶莉有心思。


    叶莉坚定拒绝，道：


    “噢，不用了，陈老师，我奶奶身体不好，我答应她，这段时间都回家吃饭的，好顺带照顾她。”


    对方稍稍停顿，然后回应：


    “噢，那我走了。”


    终于，他在不甘中，开走了那摩托车。叶莉摇摇头，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有两个存在气煞了。就是季修和路迪，他们分别在这条街的两个不同方位看见了刚才那一幕，都气得牙痒。尤其是路迪，他愤恨得用手在墙上敲了一记，让那坚固的墙体都出现一个凹陷。


    不过，他隔得有点远，叶莉没发现他，兀自走远了。季修是发现他的存在的，从另一个方位急速绕过去，停在路迪先生身后，道：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路迪愤愤道：


    “不，我没走，我是来找你赔我的车的。”


    “你的车怎么样了？”


    “车顶棚被你刺穿了。”


    “可是，你自己后面打的那一拳不是更过分吗？直接让你打趴了，车我是不会赔你的，但警告就一直有。你马上走，这条街并不欢迎你。”


    季修大人站在那儿，很有威胁的气魄。


    路迪先生叹息：


    “我不纠缠她，我远远看着还不行吗？你怎么那么霸道？我只是单相思，单单的相思还不行吗？我又没怎么样，我折磨的是我自己啊！”


    季修回应道：


    “你马上走！我不希望叶画师的生活中有你这么一个偷窥者。”

 106. 毁之星

    路迪先生陡然失落起来，道：


    “让我留着吧。也许，季修大人你让我留着也是有点用处的，像刚才那个呆瓜，他明显就是想打我们公主的主意，但你这么讲绅士风度，你会出面去逼退他吗？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做，我会做得很好的，相信我。”


    季修大人不为所动，淡淡道：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连你都能逼退，我就能逼退任何人！”


    “啊？”


    “请你认清一个事实，你是所有纠缠叶画师的存在中，最难逼退的，我连你都可以对付，就能对付任何人。”


    季修大人还是很有条理的，叫路迪先生哑口无言。他站在原地，独自地吞下苦果，道：


    “反正，我要去教训那个混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我都敢惹，我就要让他知道，不收敛自己情绪的下场。”


    季修淡淡道：


    “你要去教训谁，我不管，但你不能再暗中盯着叶画师看了。”


    对于这要求，路迪耸耸肩，显得极为不满。


    “看也不行了么？修大人，你什么时候这么不通人情了？我只是看着呀，看着也没少块肉，看着也没流出一滴血，我看着有什么错了？”


    季修沉声道：


    “我不想再劝告你了，只希望你能够弄清后果，再承担就好了。”


    路迪回应道：


    “好吧，我知道了，从今往后，不管有多大的思念，我都会压在心底的。”


    然后就到了中午。


    叶莉为了避开那位陈老师，下课铃声响，就出了教室，奔向校门口。陈老师追出来，喊：


    “叶老师，请慢，你不是说你奶奶身体不好吗，我买点东西去探望她老人家，你说怎么样？”


    叶莉回应道：


    “不用麻烦了。”


    她加快步子，一口气跑过半条街，在暗巷里躲着了。


    幸好之前是练过的，不然，她就被对方追上了。


    陈老师不肯放弃，追上来，突然，脚踝被什么东西攻击了。他“哎哟”一声，倒了下去。巷子里，叶莉看到这一幕，有点意外，想着要不要出去，扶这个同事一把。身后传来声音：


    “别去了，叶画师。”


    是有点熟悉的青年的声音。叶莉猜到那是谁。回过头去，看到季杰在不远的地方站着，她冲对方笑笑：


    “你来了，小杰？”


    “嗯。”


    点了点头的季杰，走得更近了点。他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巷子外的街面。


    实际上，那里有一只大手把倒地的陈老师给抓进了另一条暗巷。是路迪。他揪住那个碍眼鬼，把对方随便一扔，道：


    “你这混球，不准再纠缠叶画师了，知道吗？”


    “啊？你是谁？”


    陈老师吓得脸色发白，眼镜都戴不稳了，赶紧把它扶正。


    在答话前，路迪正式地看了看街道对面的某处。在那里的某扇玻璃后，有一道人影在默默观察着这边的方位。很显然，对方在监视着这儿，路迪自己有所顾忌，道：


    “我是她哥！我不许你纠缠我的妹妹！”


    陈老师战战兢兢地问：


    “你是她亲哥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呢？”


    路迪回应道：


    “表的，不过也有血缘关系！是她特意请我来给她撑场子的，你给我听清楚了，从今往后，尽量离她远点。”


    对方垂着头，低声问：


    “要多远？”


    “至少五十米。”


    “啊？可是，我跟她的教室就紧挨着呀，那绝对没有五十米。”


    路迪怒了，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把对方拍在墙上，道：


    “你这混球，别给我讲理由，我最讨厌这个了。你不会调一个班吗？”


    对方犯难道：


    “我也没有关系，我怎么调啊？”


    路迪叹息一声，把对方给放下来。对方便落在地上，不断咳嗽。路迪想了想，道：


    “好。就改到五米，从今往后，你离叶画师至少要有五米的距离，而且，你不准再跟她说一句话，不然，如果我知道你靠近了她，还试图搭讪，我要你好看。”


    “是、是，我不敢了，好汉，请饶命。”


    对方接连示弱。


    巷子里，倾听的青年季杰也点点头，似乎对状况完全知晓。他回头问：


    “叶画师，这个时间点，你没用餐吧？”


    “嗯，我还没吃饭。”


    “那有幸与你共进午餐吗？”


    “好吧。”


    然后，双方去了附近的餐厅，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双方各自点了一份喜欢的食物，等着服务员上菜。季杰道：


    “这样吧，从今往后的每天中午，我们都来这儿进餐，你说怎么样？”


    叶莉笑笑：


    “那也不用，我有的时候要加班的嘛。”


    季杰蹙蹙眉，问：


    “中午也要加班吗？”


    “是啊，我会备一下课，或者画画什么的。”


    “那吃什么呢？”


    “在学校小卖部买的面包。”


    叶莉随口一说，桌对面的青年听了有点疼惜，道：


    “哎，你这样的话，有人会心疼的。”


    “谁？”


    “我自己。”


    季杰不会扯出自己的兄长，蒙混过关了，道：


    “要知道，我一直把你看成我姐姐嘛。你吃不好，我心疼你。”


    叶莉回应：


    “不用心疼。面包挺好吃的，我喜欢吃。”


    就在这时，服务生把食物端上来了。季杰把叶莉点的那份食物推到她跟前，道：


    “你多吃点儿吧，我看你都瘦了。”


    “没有，我还长了一点体重呢。我回来之后，我奶奶心疼我，每天晚上都给我准备好大鱼大肉，让我吃。我为了不让她失望啊，全吃了。”


    季杰微笑：


    “那你奶奶身体好吧？”


    “还好。我希望她能活一百二十岁。”


    叶莉说着，夹了一块排骨，啃了起来。季杰没着急动筷，道：


    “那你想过你的终身大事吗？”


    “没。”


    叶莉放慢啃骨头的速度，抬眼看着桌对面的青年，问：


    “你怎么问这个呀？”


    “我看你学校的那位陈老师啊，好像对你有意思。”


    “也没有吧。”


    叶莉喝了一口橙汁，又道：


    “他就是热心罢了。”


    季杰沉声道：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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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陈老师，也会有李老师、张老师，你这么出众，怎么可能不吸引别人的追求呢。”


    叶莉放下筷子，叹息道：


    “我现在已经怕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怕呢？”


    “我只好好地教孩子们画画，我不想思考这些问题。但是，那些男老师们或多或少表现出这个意味，甚至还有已婚的，我真的有点崩溃。”


    “啊！”


    季杰陡然站了起来，道：


    “有已婚的，真的假的？”


    他这样一喊，周遭的食客都放慢进食，来看他。叶莉提醒道：


    “小声点儿。”


    季杰缓缓地坐下来，仍有余怒地道：


    “你是在学校工作，不是吗？”


    “私营的。”


    “私营的也是学校，不是吗？那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呀！真是混球！”


    季杰不快，端起茶杯，喝完了一整杯茶。叶莉提醒道：


    “别愤愤不平了，事到如今，我不想去管他们，我只想做好我自己的事情。”


    季杰回应道：


    “要不然，我请个人去保护你吧。”


    “千万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美术老师，我不需要保镖。”


    “我看你就需要。”


    季杰摸着那浑圆的茶杯，想了想，又道：


    “这样吧，你实在不想要保镖，我还有一个解决这问题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什么？”


    “或许，我可以把你介绍到一个大户人家去，你帮那户人家的主人画画。薪水嘛，比你在学校高多了。”


    大概，那大户人家就是季杰自己的兄长。在这青年看来，这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叶莉摇头：


    “那不是重蹈覆辙吗？现在，我已经吃了一堑，就必须长出一智来，不然，我的人生肯定不平顺。经过暗夜小镇的事，我已经把投机取巧这件事彻底抛却在我的生命之外，你要知道才好啊，小杰。”


    季杰叹道：


    “好了，我暂时不提这个，你赶快吃吧，等下我送你去学校。”


    “嗯。”


    双方一并用餐。大约一点半，双方出了那餐馆，季杰把叶莉送到学校门口，看着她走了进去。


    同一刻，他的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他再回头时，身后已多了一道人影。就是季修大人。


    这位大人默默地停在原地，看着大门里头那越来越远的倩影，流露明显不舍。季杰问他：


    “哥，我不明白，你既然这么关心叶画师，为什么不马上现身呢？”


    “我不想打搅她的清净。我能感觉到，她并不想见我。”


    “可是，我怎么没感觉呢！我的感觉是，她很想见到你啊！”


    季杰再侧头看了看那大门里头，叶莉已经走远，身影消失不见。


    季修摇头。


    “不，她不想见到我，她心底对我有埋怨，我知道的。”


    季杰摇头，认真道：


    “才不是呢！我觉得她是想见到你的，她很感激你，而且，也有点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否认呢。”


    季修回应：


    “因为我自己在过去犯了错，所以，我必须好好处理跟她的关系。小杰，你不要把我的事说出来，嘴要捂紧了，知道吗？”

 107. 毁之星

    季杰点头道：


    “知道，修哥，你是个沉稳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跟叶画师的关系，我完全听你的。”


    季修笑笑，抬手轻轻触了触兄弟的肩膀，道：


    “好，我们现在去叶画师家，好好当义工吧。”


    “好，修哥，我很乐意去当个义工。”


    随意，双方调转方位，去了叶莉的家。


    6


    当修大人轻轻地敲开门，叶莉祖母的脸露了出来。她看见来的人是双方，有点意外，问：


    “怎么，小伙子，今天多了一个人啊？”


    “嗯，奶奶。从今往后，就是我们两个专职负责照顾您的生活。您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提。”


    “好嘞。”


    老人把兄弟俩迎进去，又分别给两人倒了水。双方来不及歇息，就开始做家务了。


    修大人拿了拖把，要拖地。季杰就拿了抹布，要擦桌子。这青年左右地看看，探寻好了打扫目标，道：


    “我们从叶画师的闺房开始吧，修哥。”


    “嗯。”


    双方一并进入叶莉的房间。这房间小而温馨，总体呈现明亮的暖黄色，叫人心情舒畅。


    季杰简短地打量，赞扬道：


    “真不愧是美术生的房间，简约、温馨又别致。”


    季修大人显得相对严肃，垂头道：


    “赶快忙吧，别评价任何事情。”


    “噢。”


    季杰便走到书桌旁，开始擦起桌子来。他看到一旁有个厚厚的画簿，好奇心一来，就翻开它。


    第一页就是叶莉自己当时被狼群攻击、被修大人解救的情形。


    季杰有点惊讶，道：


    “啧啧！我的修哥，你上叶画师的画簿了呢。”


    季修严肃起来，道：


    “小杰，关上。”


    “为什么呀？这里面可是藏着某些秘密呢，我要看个够。”


    然后，他快速地翻了几页。季修走上前来，快速地将那画簿合起，严厉道：


    “你不能这么做，你要还想这么干的话，你就快回去。”


    “好啦。我不看。”


    季杰不满地擦起桌子来，显得有点愤懑。


    “你怎么能忍住不看呢，我分明看到那上面有画出来代表心动的图案啊！”


    季修听到这，略带迟疑，禁不住地把视线朝那画簿上挪。不过，他仍然没有一窥究竟的念头。看得出来，他真是个正人君子。


    他一刻不停地打扫，最终让整个空间都变得干净无暇。


    然后，他又去厨房，开始做饭。老人趁机走向他，问：


    “小伙子，你这个星期天有空吗？”


    季修立即道：


    “有的，奶奶，我有空。”


    老人便道：


    “那么，你到我家来吃饭吧。我孙女很想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季修陷入沉默。


    这可真是个麻烦。他总不能戴着面具来这儿见叶画师吧，他知道，是没有现身的条件的。季杰趁机溜到厨房，向兄长道：


    “哥呀！星期天的时候，咱们不是还要去兼职吗？你也知道，我们家是那么困难，我们还要赚很多钱，才能养活弟弟妹妹呀！”


    季修听完这话，向自己的弟弟使了个眼色，表达责怪。意思是，不该这样欺骗老人。


    季杰却兀自微笑，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老人听完，叹了口气，道：


    “怎么，你们还有很多弟妹要养吗？”


    季杰连连点头：


    “是啊，我们家里很困难的，麻烦你向善良、美丽、大方的叶画师说一句，我们没空来吃饭。”


    “噢。”


    老人如此应允一声，转身离开了厨房。季杰冲着兄长微笑：


    “怎么样，我干得漂亮吧？”


    季修沉声道：


    “你这小子，不要欺骗老人家呀！”


    “怎么，你还怪我么？我的大哥，难道你敢面对叶画师么？”


    季杰一边说话，一边做着鬼脸，显得特别俏皮。


    季修什么话都不说，转身默默洗菜。今天做的是香菇炖鸡，他先洗了香菇，再洗鸡肉，显得一丝不苟。季杰凑过去，问：


    “我就不明白，你有什么不好面对叶画师的？”


    季修把才洗好的鸡肉放进锅里，道：


    “小杰，你不明白。这是一种补偿。”


    季杰拿起一旁的黄瓜，啃了一口，靠在墙上，道：


    “你也可以现身补偿啊！”


    “她不会要的。”


    季修熟练地盖起锅盖，并打开火，静静地守在那儿，像个火苗卫士一样。季杰蹙蹙眉，问：


    “她不会要什么？具体指哪一方面吗，我的哥哥？”


    “所有一切。就拿这个鸡来说吧，她如果知道是我做的，就不会吃。”


    “她也许会吃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季杰显得很费解。大概他始终不明白感情是怎么回事吧。


    季修沉沉道：


    “她绝不会吃。我可以和你打赌。”


    季杰点头，道：


    “那好吧。我就和你打赌，如果叶画师知道是你做的这香菇鸡，还吃的话，你就要现身来面对她，好吗？”


    “一言为定。”


    然后就到了傍晚。


    叶莉没有被人纠缠，顺利回到了这小小的公寓里。看来，路迪先生的那通威吓还是有用的，成功吓坏了胆小鬼。


    叶莉回到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季杰。他正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看电视，而面前的果盘有很多葡萄皮，他看着电视的这时候，还在不断地吃葡萄、吐葡萄皮，看来，他很爱这水果。


    叶莉走过去，冲对方笑笑：


    “小杰。”


    “嗯。”


    季杰赶紧站起来，点头：


    “叶画师，你回来了。”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和你这里的义工一起来的。”


    说着，季杰看了看阳台的方位，好像那里隐藏着某种秘密似的。叶莉好奇：


    “怎么，你认识对方啊？”


    “碰到就一起来了嘛。而且，我跟他很有缘，已经结拜为兄弟了。”


    季杰还是很机灵的，说的话滴水不漏。


    叶莉笑笑：


    “真的吗？”


    “真的。现在那义工是我哥哥。”


    “嗯。”


    叶莉没察觉到异常，左右地看看，问：


    “对了，我奶奶呢？”


    “好像是去你表姑家了。你表姑她也生活在这座城市，不是吗？”


    “是啊。”


    叶莉去到洗手间，洗了个手，走出来，道：


    “我们一起用餐吧，小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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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


    季杰便去厨房那里，端出来那一锅香菇鸡汤，放在客厅这里的桌上，并给叶莉盛了一碗，递给她，道：


    “给，叶画师，吃吧，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叶莉点头，把碗拿过，先是喝了一小口汤，再是吃了一点香菇和鸡肉。


    季杰看着她，眼底带着深意，问：


    “味道怎么样？”


    “很好。好像专业大厨做出来的。”


    “你就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点？”


    “特别的点？”


    叶莉仔细回想，又喝了一口汤，道：


    “或许，这鸡汤给人的感觉有点熟悉。还有以往我喝的排骨汤，也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季杰接过话茬，道：


    “这就对了，其实，这是我修哥做的。”


    “什么？”


    叶莉大惊，站了起来，看着那锅香菇汤，显得难以接受。季杰安抚道：


    “别太惊讶啊，叶画师，我的意思是，我的修哥去世之前炖了很多肉，存放在庄园的冰箱里，我特意带过来给你喝的。”


    叶莉仍是难掩惊讶神色，问：


    “真的吗？”


    “真的，我还骗你吗？可怜我修哥一片苦心啊！”


    季杰嘴角带笑。心想，这捉弄人的事情还挺有趣的，下次有这种事情，他还做。


    叶莉缓缓坐了下来，竭力让自己平静些，道：


    “那他为什么要炖那么多肉啊！而且是去世前炖的，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季杰轻声道：


    “或许是吧。反正，这是他炖的，我带给你喝，他九泉之下也会安息了。”


    叶莉默默把那碗鸡汤给推开，道：


    “我不要。”


    “为什么？这是我的老哥特意给你炖的呀！”


    “他亲口说吗？”


    “嗯。他炖的时候，我亲耳听到他说的。”


    “你亲耳听到的？”


    “嗯。”


    季杰故意模仿兄长的口吻，补充道：


    “他一边在灶台前忙着，一边说，这些肉都是我给叶画师准备的，你不许偷吃啊，小杰。”


    叶莉难掩怀疑，狠狠地蹙眉：


    “真的吗？”


    “真的，我还骗你吗？我骗你是小狗。”


    “我觉得，他不是为我做的吧。”


    叶莉把那鸡汤当成敌人一样，保持着戒备，连看上一眼，也带着警惕。季杰示意她要轻松些，再把那碗鸡汤推到她跟前，道：


    “你就喝吧，这又没有毒。”


    叶莉摇头，道：


    “我不喝了。你喝吧，我有点累了，想回房间。”


    然后，她就不管不顾，起身，回到房间，关起门来。


    季杰看见这一幕，大为惊讶，心想，原来，他的兄长说的是真的。叶画师果然这么排斥这鸡汤。同时，阳台的门打开，季修走了出来。季杰小声道：


    “修哥，你说得真没错，她不肯吃这鸡汤。”


    季修点点头，默默收起桌面的食物，再回到厨房，动手做起番茄鸡蛋面来。他再把这做好的晚餐送到小弟手上，叮咛道：


    “你说这是你做的，别让她饿肚子。”


    “噢。”


    然后，季杰端着那碗面走到叶莉房间门口，轻轻地敲门，道：


    “叶画师，出来用餐了。”

 108. 毁之星

    然后，房间门打开了。


    叶莉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季杰手中的面条，问：


    “怎么，你做的吗？”


    “嗯。”


    季杰把面条递过去，道：


    “吃吧，别饿着肚子了，我知道，饿着肚子作画，可是没什么灵感。”


    “嗯，谢谢。”


    叶莉接过面条，到客厅里坐定了，小口吃了起来。季杰坐在一旁，开始看电视。叶莉吃了一下，又察觉到不对劲，问：


    “怎么，这面条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噢，我曾经向我老哥学过几手厨艺嘛，深得他真传，有点熟悉感是在所难免的。”


    叶莉笑笑，道：


    “难道你对这些感兴趣吗？”


    “嗯，因为我也喜欢美食。噢，对不起啊，你家所有的水果都被我给吃光了，我下回来，会买些上来的。”


    “不用了，明天我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了。”


    叶莉继续吃面条，吃相很优雅。季杰不时地侧头看她，并表露出疑惑，问：


    “怎么，我做的面条你就吃，我哥哥炖的肉汤你就不碰，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你嫌弃他是个怪胎吗？”


    叶莉停下筷子，郑重道：


    “没有！你别这么污蔑我！”


    季杰靠在沙发上，用遥控器随意地换台。


    “那是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这么芥蒂他？”


    叶莉回应道：


    “因为他是独属于仙仙的，我不想去跟别人竞争。”


    “仙仙已经死了，你就想开点吧。人要往前看，不是吗？”


    季杰靠在那儿，一下子看电视机屏幕，一下子看叶画师，动作很灵巧。


    叶莉回应道：


    “不，她永远没有死，她永远都在季修大人的心中。我不会想要去打败这样的对手，我的人生，光是作画，已经很累了。”


    季杰笑笑，释然道：


    “我看你，还是替身那一套，对吧？”


    叶莉没回答，但看来如此。她真害怕这样。


    过了一下，她吃完了面，要起身去洗碗。季杰率先起身，抢着把碗给洗了，然后到客厅里，道：


    “时间不早，我就先走了，叶画师，有什么事情都叫我。”


    叶莉回应道：


    “那你有电话吗？”


    “说起来，还真有。”


    然后，双方互留了电话号码。季杰离开了这儿，走到楼下，季修也飞快地从阳台上爬下来，兄弟俩走在一起。


    季杰显得有感而发，道：


    “想不到，你说的是对的，根据我的观察，我们的叶画师应该是有点喜欢你的，但她却对你这么决绝。”


    季修诚挚道：


    “因为我之前很忽略她，她理应是这种态度对我。”


    季杰停下来，用手触太阳穴，稍稍思索。


    “所以，在女孩子的世界中，被忽略了，就要报仇啊？”


    季修大人难得地笑笑，道：


    “不是报仇，小杰，是抱屈，为自己抱不平。如果不争取到相应的重视，这一段就过不去，这是一种自尊的表现。”


    季杰听罢，艰难地点头，继续前行，道：


    “好吧，我似乎有点理解了。叶画师到庄园去的那时候，你的确是心里装着仙仙嘛，很难看到别人。你还偏偏帮了叶画师她，她的眼里呀，只有你，但又看到你对仙仙的缅怀，肯定很难过的。不过，我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叶画师的？”


    季修回应道：


    “也说不准哪个具体的时候，但就是被她吸引了。”


    季杰微笑：


    “那么，你的确很喜欢她啰？”


    季修稍稍停顿，然后回应：


    “有关这个问题，冒充义工就是我最好的回答。”


    “呵，我的老哥，你真有智慧。追求女孩子也挺有手段的，如果是我的话，多半会想不到冒充义工。”


    季杰看到一旁有小超市，过去道：


    “哥哥，你等等，我要去买冰激凌。”


    “嗯。”


    季修在超市门口等候。季杰转身进了超市，买了两盒冰激凌出来，把其中一盒递给自己的兄长，道：


    “吃吧。”


    “不用，我消化不了这个。”


    “是么？”


    “是，你吃吧，小杰。”


    季修的眼神充满关爱，看得出来，他的确是一个好兄长。季杰笑笑，把两盒冰激凌给抱紧了，道：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吃两个。”


    “走吧，小杰。”


    “嗯。噢，对了，哥哥，我今天把叶画师家里的水果吃完了，明天我们再来的时候，你要提醒我买一些啊，我记性差，怕忘了。”


    “好的，小杰。”


    兄弟俩继续前行，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豪车突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女子走了下来。


    一瞬间，双方都愣住了。那熟悉的容貌，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分明是仙仙。


    季杰差点惊掉了手里的冰激凌，看到对方隆起的肚子，这才明白，那只是冒牌货罢了。


    他伸手扯了扯兄长的衣袖，轻声道：


    “是那位丝丝小姐。”


    季修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对方脸上，显然很惊讶。对方径直地走过来，道：


    “修大人。”


    季修还是沉默着，把视线移到一旁。


    这一瞬间，他目光里的惊讶已经少了许多。丝丝柔声道：


    “修大人，你不记得我了吗？”


    季杰抢先发言：


    “喂，你快走啊，我老哥不喜欢冒牌货的。”


    季修朝远离的方位迈步，边迈边道：


    “走了，小杰，别去管别人的事。”


    看来，他能准确分辨那并非他曾经的心动女子，而只是替身罢了。除了最初的惊讶，他对对方并没有别的情绪。


    季杰微笑，捧着冰激凌跟上前，道：


    “我的修哥，我真没想到，你可是够决断的。在这方面，你比叶画师还要更甚。”


    季修回应道：


    “快回去吧，小杰，明天还有活干呢。”


    “噢。”


    季杰飞快地迈步，显得有点轻快。


    突然间，从后面的方位传来一声哀嚎：


    “哎哟！”


    双方回头一看，丝丝小姐已经跌坐在地上，手捧着自己的肚子，显得很难受。


    季杰率先问：


    “你怎么啦？”


    “我摔了一跤，我肚子好痛啊！你们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哎！”


    季杰急忙把没吃完的冰激凌给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只见他动也不动，停在原地，就用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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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的方式把那两盒冰激凌给扔了过去，再大步走过去，俯视着对方，问：


    “你男人呢？”


    “别提他了。我是来找修大人的，我觉得我的未来在修大人身上。”


    季杰一听，立即恼了，道：


    “啧！我警告你，你别往我的修哥身上泼脏水啊，谁都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赶快去找他呀。”


    说着，这青年走到那豪车的方位，看了看车窗里头。但是，只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停在驾驶位。季杰问道：


    “是路迪先生派你来的，对吧？”


    对方摇头道：


    “抱歉，我只是拿钱办事的，我不能说这个。”


    “啧！你就助纣为虐吧。”


    然后，季杰退回来，停在丝丝小姐身前，问：


    “你就说吧，路迪先生给你多少钱，要你这么做？我们可以出双倍。”


    对方委屈道：


    “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


    季杰随意地瞄了瞄兄长所在的方位。发现那里已经空了。看来，修大人眼里真是不揉沙子，他率先离开了。


    丝丝柔声道：


    “是人呐。我听说了修大人的事之后，变得非常爱慕他，更重要的是，我也知道他曾经钟情于仙仙小姐的事，所以，我找过来了，我认为，我的希望在他身上。”


    季杰苦笑道：


    “别演了！我的修哥的确是曾经钟情于仙仙小姐，但是，你要明白，那是真正的公主，你是什么？你现在还怀着别人的孩子，你休想坑害我的修哥，你快回去吧。”


    丝丝低声道：


    “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把我带去你哥哥家？”


    “想得美。”


    说完，季杰转身要溜。丝丝大喊：


    “救命啊！大家快救救我！”


    立即有人围过来了。丝丝保持坐地的状态，伸手指着季杰，道：


    “你们别让那个青年跑了！”


    群众回应道：


    “哪个青年，是那个吗？”


    “是，穿黑衣服的。”


    一瞬间，季杰就被人民群众给围起来了。有人道：


    “你这人真坏，你让你老婆怀孕摔跤了，还不管她！”


    季杰苦笑道：


    “喂，大叔，你几岁啦。我看你还是太天真，你成熟点好不好，那分明是个骗子。”


    对方回应道：


    “什么骗子，那是个清秀的小姑娘，我看你才是骗子，骗了别人清白。”


    季杰回应道：


    “既然她那么好，你就跟她在一起吧，我祝你们幸福。”


    对方生气了，一把揪住季杰，呵道：


    “喂，你这痞子！少出污言，你今天必须负责才能走。”


    季杰笑笑：


    “好，大叔，我们就去医院做个检验，要是那孩子跟我没半点关系，你就要赔我一千万，怎么样？”


    又转头对其余众人道：


    “大家有手机吗？有的话就录下来，如果我跟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我赔这大叔，不，是赔大家每人一千万。但如果我是被冤枉的，你们就要每人赔我一千万！”


    一瞬间，人群鸦雀无声。季杰稍稍地整理领口，道：


    “看吧。没什么勇气，就别乱管别人的闲事了，我还有事要忙呢，我先走了。”

 109. 毁之星

    然后，这青年一溜烟地跑开了，留下一众居民，停在原地，面面相觑。


    7


    午夜，整座城市最静的时刻，路迪先生点起一支烟，坐在窗前，欣赏这城市的夜景。


    这是座小城，可也风光壮丽，高高低低的建筑物上，霓虹灯发出各色光芒，整座城市都显得温温暖暖。


    路迪先生知道，其中一幢建筑物里，就住着他的心上人。而且，那建筑物就在他视线范围内，他看向它时，目光都柔和起来。


    他又吸了一口烟，再吐出一口烟雾，流露出点点烦忧。


    突然的一瞬间，他的身后传来声音：


    “不得不说，你出这一招来对付我，是最烂的棋。”


    这房子是他新买的，对方居然也找过来了，他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能力。


    他缓缓回过头，见到身后的地面果然立着一道影子。


    就像幽灵一样的影子，在不过度交谈的时候，真的存在感不高。路迪先生眨眨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有点烦忧地将燃烟摁熄，道：


    “你不是喜欢仙仙吗，我把她送到你跟前，有什么错了？”


    季修淡淡道：


    “我们之间别扯这个，因为你分明知道我的眼力劲在何种程度。路迪先生，我只问你一句，如果那真的是仙仙，你为什么不拽着呢？而且，对方还怀着你的骨肉，恕我直言，你应该好好照顾她。”


    路迪先生仰头微笑：


    “说起来，你还是对她有感情，这不，跑这儿来关心她了，对吗？”


    季修很沉稳，一点不生气，道：


    “不，硬说起来，我对你的感情还深点。我看着你，就好像看着自家叛逆的孩子，你快要步入深渊了，我能不劝劝你吗？不管今天去找我的女人是谁，只要她跟你有关系，我都会来劝劝你的。”


    路迪先生陡然恼了，一拳头击在跟前的茶几上，让烟灰缸里头的烟灰也溅了出来。


    他狠狠盯着“毁星”，道：


    “你有本事就宰了我，不然，我一定使出各种办法，不让你跟叶画师在一起。你根本没有忘掉仙仙的，你不像我这么决断，你没有资格跟她在一起！”


    季修淡淡道：


    “你不是我，你别评价我的事。”


    路迪先生逼近一步，愤愤道：


    “我不会让你坑害她的，她真是个好姑娘！”


    季修不缓不急地道：


    “我要是不知道你的事，就相信你的话了。我们两个之间，分明是你对仙仙用情深，且没有忘掉她，不是吗？”


    一瞬间，路迪脸色都变白了，道：


    “我已经忘了她了。我现在才明白，我那只是无谓的追逐，根本不是爱。我对叶画师才是爱，从注意，到欣赏，到在乎，到动心，这是爱的全流程。”


    季修淡淡道：


    “我只告诉你，爱是付出，你根本做不到这件事！”


    路迪握起拳头，吼道：


    “我能做到！我能为叶画师付出任何事！”


    季修稍稍停顿，然后瞥一眼自己的宿敌，道：


    “如果她现在爱上一个男子，要跟对方在一起，我毫不犹豫支持她的决定。”


    “啥？”


    路迪瞪大眼睛，眼珠飞转，道：


    “你疯啦？”


    季修用非常细微的表情去嘲笑对方，道：


    “你看你，就是不懂爱。爱是付出和成全，你以为像我们这种存在有资格追求爱吗？我们都不是人啊。”


    路迪有点慌张，后退一步，整理着西服的领口，吼道：


    “你是怪胎！我没你那么怪，我把自己当成人的，我有资格追求爱。”


    季修提醒道：


    “不，你不是人。你没办法跟对方长相厮守，除非你把对方变成跟你一样的存在。你舍得吗？”


    路迪不敢面对问题，逃避地对着窗户，道：


    “我相信她会选择变得和我一样。”


    “那你太自私了。”


    “不，我不会要求她变身，我只会去打动她，让她主动想变身。”


    “哎！”


    季修眉宇间有淡淡忧愁，轻声道：


    “其实，永恒地活着也未必是快乐。”


    路迪先生的目光剑一般瞄了过来，道：


    “你这什么话！永恒活着就是快乐，反正，我会保护她的，我不要你沾染她！”


    季修背过身去，回应道：


    “我都说了，但凡她爱上别的男子，我会全力支持她的决定。我充分尊重她的意愿，谈何沾染呢？”


    路迪愤愤道：


    “你容许她做这么离谱的事情，这就是一种沾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季修维持背对对方的姿态，道：


    “那你不想见泡泡了吗？”


    “我……”


    “哼！你没什么资本跟我斗，就连你活着也是因为我同情你，你才有这项权利，你有什么底气跟我斗？你还是快回到暗夜小镇吧，好好照顾泡泡，噢，对了，把你的女人接回去，好好照顾，过不了几个月，你就要当爸爸了。”


    说完，季修大人离开了这儿。他真像个幽灵般，来去无踪，只是眨眼的一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很快到了午夜。叶莉还在窗前的桌边作画，因为她来了灵感，非要把这幅画画完了，才睡觉。


    凌晨一点半，她好不容易画完了画，伸个懒腰，起身来，想着要去冰箱拿点气泡水。


    她去了冰箱的方位，打开冷藏室，却发现里头没有了存水。她想到，搞不好，是被季杰给喝完了。她便外出，到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去购买。


    她刚下楼的时候，季修大人就注意到了她，稍稍一挪步，躲进一旁的巷子里。叶莉不觉得四周有人看着她，去便利店买了几瓶饮料，又买了一个面包，用袋子拎着走出来。


    她在路边，打开一瓶饮料，喝了一口。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监视着一样，不由得朝一旁的巷子里看了看。


    她发现，那种监视感就是从那个方位传过来的。她缓缓走了过去，大着胆子伸头一看，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看来，是自己的错觉。像她这种平凡人，怎么会有人监视着她？


    咦，搞不好，那个恶魔还没回去呢。


    想到这里，她就心惊胆战，赶紧跑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内。那之后，季修大人从巷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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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继续仰头看着三楼那里的小小窗户，一点不眨眼。


    很快到了第二天。清晨，叶莉着急忙慌地出门，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今早太赶时间，她跑得太快，从楼梯上摔下去。


    季修见了，一个箭步上前，要去扶她。他这动作完全是本能反应，没有经过思索。


    当他靠得很近时，他才意识到，不能这么做，一个闪避，躲到一旁的侧巷里。静静地看着趴地的叶画师，表达自己的的疼惜。


    叶莉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刚才季修冲过去的方位。


    很明显，她察觉到某种不对劲，但是，她又不能确定自己的所见，缓缓地朝一旁的侧巷走去，屏住呼气一看，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便摇摇头，道：


    “我想太多了，怎么会有人跟着我呢？”


    接下来，她转身远离了。


    季修这才从一旁二楼的阳台上跳下去，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叹息。


    中午，叶莉不准备去食堂了，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个面包，打开包装袋，准备吃。办公室的门口响起敲门声：


    “叶画师，校门口有人找你，你快出去吧。”


    “噢。”


    然后，叶莉把那面包重新放进抽屉，起身到了校门口。她见到那次她去慈善之家见过的女招待，她冲对方笑笑，对方也向她招呼道：


    “你好啊，叶小姐。”


    “嗯，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噢，我是来请你过去吃饭的。”


    对方很友善。叶莉有点欣喜，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吗？”


    “是。”


    “不用了吧。”


    “用，叶小姐，你别多心，是我老板邀你过去吃饭。”


    听到对方这么说，叶莉有点戒备，道：


    “我也跟你家老板不认识啊，还是算了吧。”


    对方赶紧道：


    “噢，是这样的，叶小姐，我们老板准备在慈善之家挂一些画，这才邀请你去进餐，顺带商量作画的事。放心，他给报酬的。”


    叶莉想了想，回应道：


    “那好吧。”


    然后，她跟着对方去了慈善之家的方位。对方把她领到二楼的某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再把她带进去。这是一个很宽大、恢弘的房间，看内饰，好像宫殿一样。叶莉看到正中央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有一道屏风。


    她觉得惊讶，问女招待：


    “那是什么？”


    “噢，艾先生就在后面，你们用餐吧。”


    “嗯。”


    叶莉点了点头，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这时，那女招待出去了。


    当这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叶莉一个人，她感觉到有点不自在。她能感觉到那屏风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但是，对方又不说话，她就硬着头皮先说了，道：


    “艾先生，你好。”


    屏风后传来回应：


    “你好。”


    是那种很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实际上，是季修大人用了变声器发出的。


    他知道自己面对一个优秀的画师，对方洞察力很强，不小心点就会露馅。

 110. 毁之星

    叶莉轻声道：


    “谢谢您安排人照顾我奶奶。”


    她从对方的声音判断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因此用了敬语。实际上，对方那变了频的语调的确显得沉稳，大概有六十岁左右。不得不说，这伪装是成功的，因为叶莉的戒备明显少了。


    季修温和道：


    “不用谢，这是我自己的一点意愿，当初受了照顾，就要回报这里的居民。”


    叶莉觉得受之有愧，低着头，小声道：


    “可是，我和我奶奶不是这里的居民，我们是后来搬过来的。”


    季修笑笑，道：


    “那也没关系，反正，你们住在这附近，就是缘分。坐吧，请用餐，看这里的菜合不合适。”


    “谢谢。”


    叶莉便上前，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实际上，桌面放着四菜一汤，都不是季修大人自己做的，倒不是没时间做，而是他怕她察觉到那股熟悉感，继而露馅。他鼓励道：


    “吃饭吧，桌子上的菜都是你的。”


    “你也来吃吧，艾先生，在不饿极的时候，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季修微笑道：


    “那你饿极的时候呢？”


    叶莉看了看那些可口菜肴，道：


    “大概这一桌子，都不够我吃的。”


    “呵！你吃吧，能吃多少算多少。我已经吃过了。”


    季修大人是真的愉悦了。他才明白，这位叶画师有多天真有趣。才明白，过去，在庄园里，不被允许说话这件事实在是太委屈她了。她小声道：


    “那我吃一个菜，我不想浪费。”


    然后，她选了一个份量最少的素菜，拿到身边，小口吃着。


    季修隔着那透光的屏风看到这一幕，不禁有点心疼，道：


    “你吃个荤菜吧，叶画师，你上课应该会耗费掉不少体力吧。”


    “噢，上课不累，不耗费什么体力，我吃这个就行了。”


    叶莉继续进食。


    季修变得更加难受，可是，他仍旧什么都不能说。


    他只是用非常克制的态度看着她进食完毕。他的这种表现是非常保险的。


    过了一下，她吃完了那盘素菜，要起身，去洗碗。他忙道：


    “不用忙了，叶小姐，我们谈谈正事。”


    她便停下来，问：


    “好吧，请问，艾先生，你想要什么样的画？”


    季修想了想，回应道：


    “油画吧，画一些乡村风光，有绿色的山崖，还有白色、蓝色、黄色的花，我很喜欢那种风景。可以吗？”


    她想了想，回应道：


    “当然可以。但是呢，我这段时间有点忙，可能下月个才能动笔画。”


    季修急忙道：


    “可以。这样，我先订下五幅画，每幅画一千万，怎么样？”


    叶莉笑笑，道：


    “不用钱，艾先生。”


    “我确定我这动作是买，而不是索取，还是要用的。”


    “不用。您派人照顾我奶奶，这正是我想感谢您的方式。”


    “不管怎么样，都不妥。我还是要付钱的，不然，我不安心。”


    季修大人可真有点难受。他想不到，连这心意也送不出去。


    叶莉回应道：


    “真不用，艾先生，实不相瞒，我也是有点善心的，我也想做善事，你就当成全我吧。”


    他陷入沉默，不知如何应对。


    她见他不回答，对他道：


    “好了，我走了。再见。”


    “再见，叶小姐。”


    他停在屏风后，看着她走出门去。待门关起后，他自己也走了出来，看了看桌面上的空菜盘，真是很难受。


    早知道，就叫人把这盘素菜弄得大点了。


    下午，他和季杰一起去向叶莉的公寓，途中买了很多水果，季修还额外买了一些气泡水，和弟弟一人拎着一袋食物，去了目的地。


    然后，他们又开始打扫房间。季节又注意起之前的画簿来，对哥哥道：


    “哥，你就真的不想看看这上面画的什么吗？”


    “别打这个主意了。”


    季修忙着拖地，没有看那画簿一眼，不过，他还是有点轻微的情绪波动的。


    看来，他不是一点不感兴趣，他只是恰当地控制自己的探究欲罢了。


    季杰自己也跟画簿保持着距离，微笑道：


    “所以，我就从不谈恋爱，这事情真麻烦。”


    季修没有回答，继续拖地。就在这时，这公寓的门上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兄弟俩听力都很好，第一时间听到了那声响，赶紧躲起来。一个躲在窗帘后，一个躲到床下面。叶莉回到家后，和客厅中的奶奶打了个招呼，再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搜寻资料。


    不好，她看到一旁的窗帘是隆起的，凸出一个人形。她有点惊恐，想着，这里进盗贼了吗？


    她不准备惊动奶奶，起身，拿了衣架，自己去戳。


    然后，那后面的存在者叫了一声：


    “好了，别戳了。”


    是季杰。


    他掀开窗帘，对着叶莉笑了笑。叶莉顿时松口气，也对他笑笑：


    “你干什么呀，小杰，你这样，小心我伤到你！”


    季杰走出来，稍稍地活动筋骨，道：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叶莉留意到一旁的抹布，问：


    “怎么，你在给我打扫房间啊？”


    “嗯。实不相瞒，我现在也是慈善之家的义工了，因为我觉得这工作很有趣。”


    季杰说着，还看了看床下，发现自己兄长的衣襟露出来了一点，走过去，用脚踢踢对方，示意对方别露馅了。


    季修收到提示，收起了衣襟。


    叶莉轻声道：


    “我也就是太忙了，如果我有时间，我也想去。”


    季杰耸耸肩，道：


    “你别去了，你这艺术家的手还是从事创作吧。对了，你在搜什么呢？”


    季杰凑到电脑面前看屏幕上的内容。叶莉把自己搜寻的资料展示给他看，道：


    “是一些风景资料。我想画一些画送到慈善之家，感谢那里的幕后掌舵者。”


    季杰转过身子，靠在电脑桌前，道：


    “应该的。”


    “对了，今天是你一个人来的吗？另外一个义工先生呢？”


    “噢，我跟他两个人来的，不过呢，他有事，先走了。”


    叶莉接连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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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他吃饭。根据你的说法，你们已经结成兄弟了，你能达到这要求吧？”


    季杰摇头，道：


    “我们不能接受服务对象的宴请，不然，会被开除掉。”


    “有这么严重吗？”


    “有。你最好还是别让我的义兄丢掉工作，好吗？”


    季杰说着，又看了看床下。他无坚不摧的兄长就在那床下安静地趴着，像只宠物一样，这场面可真有趣。他又问：


    “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啊，叶画师？”


    叶莉一边操纵鼠标，一边回应道：


    “噢，有老师和我换了课，我在学校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季杰侧头看了看叶莉，随口道：


    “那你要注意休息啊，我觉得你最近有点憔悴。”


    叶莉回应道：


    “还好。我不憔悴，我觉得在这里比在庄园好多了，我每天都很幸福快乐。”


    季杰答道：


    “你快乐就好，那我出去洗水果。”


    “嗯。”


    然后，季杰去到厨房，洗了一大盘葡萄过来。放在电脑桌上，道：


    “吃吧，叶画师，你一边吃水果，一边看风景图画。”


    “我不吃了，你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我肯定会把这里吃完。”


    “你吃完吧，小杰，你吃完了，我高兴。”


    叶莉眼睛盯着屏幕，一点没有移开。


    季杰瞄着那床底下的空间，想着，得让自己的兄长能脱身才好啊。一直这样猫在床下，也不是办法。他便对叶莉道：


    “哟，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叶莉急忙侧头看他，问：


    “你怎么了？”


    “我头有点晕，肯定是昨晚感冒了，所以，你能不能去给我买点感冒药啊？”


    “好。”


    叶莉毫不犹豫地起身，出了卧室，走到客厅里，又走回来，问：


    “就买寻常人的感冒药，你说可以吗？”


    “可以，你看，我可以吃寻常人的食物，也可以吃寻常人的感冒药。快去吧，我头好晕啊，肚子也开始痛了。”


    季杰一边说，一边装出痛苦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演技真高。叶莉完全相信了，道：


    “噢，我马上去，你忍着。”


    然后，她快速出了公寓，赶去附近的药店。走到半路上，她就看到一辆豪华跑车停在那高高的路灯旁，透出一股浓浓的监视感。


    她有点不良预感，看了看那车的后视镜，瞬间更紧张了。


    因为那后视镜里没有人影。但是，驾驶位上是有人影的，而且，还很高大。


    她一瞬间就知道那是谁，她不想跟对方纠缠，加快步子前行。


    接下来，就是跑车开门的声音。她能感觉对方下了车，更是咬牙飞跑，一股脑跑进了前方的药店。她挑了一点感冒药，正准备结账的时候，耳旁突然响起一声呼喊：


    “叶莉。”


    就是那恶魔的声音。


    她认得分明，转过身去，也不去打量对方，直接地略过对方，向收银台的方位去了。


    路迪跟上她，直接甩出一沓新钞票，对那收银员说，不用找了。叶莉只得拿着那些药出了药店。

 111. 真挚情

    路迪又追上去，眼见她跑得飞快，伸手把她拽住。


    她怒了，吼道：


    “你要干什么呀？你这恶魔！”


    路迪轻声道：


    “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跟你说话。”


    叶莉挣脱对方的手，冷冷道：


    “我都说了，让你回小镇去，你怎么还留着？”


    路迪看着她，眼巴巴地道：


    “我任何地方也不去，我只会留在有你的地方。”


    叶莉觉得这倾吐好恶心人，把目光落到一旁，看车流，一点不看对方。


    路迪叹口气，道：


    “自从我们从小镇来到这城市，就没有好好交流过。我一直在找机会见你，叶莉，我们好好聊聊吧。”


    叶莉仍旧是注视着一旁来来往往的车辆，一点不看路迪先生，道：


    “没什么好聊的。你听清我的话，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聊，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回去吧。真的，你的生活没有我，要快乐很多，反之，我也一样。”


    路迪不听她的驱逐令，看着她，含情脉脉道：


    “在小镇的那天晚上，你舍不得杀我，其实，就是因为你心里有我，我都知道！”


    啊！


    这恶魔也太自负了。


    叶莉感觉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有种深深的无奈，叹了一口气。路迪先生继续道：


    “我已经做好准备，要受锥刑，来为我以前犯的错受罚！”


    对于他提起的内容，她简直觉得匪夷所思，问：


    “什么刑？”


    “锥刑，就是用锥子来一下一下刺我，我绝不还手的那种刑法。”


    他像等待领奖一样，等待着他口中的酷刑。她看着他，失望道：


    “就你这种思维，我永远不可能跟你是一路人。”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他要再追上去。她回头对他道：


    “别逼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


    他只得放弃纠缠。


    她拿着药，大踏步地前行，回了自己的公寓。


    那时，季修大人已经离去了。季杰靠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假装肚子痛，道：


    “哎呀！我肚子好痛啊！叶画师你可回来了。”


    叶莉急忙过去，给对方倒了一杯水，让对方把药服下。然后，她问对方：


    “你好点了吗？”


    “嗯。就是我贪吃，吃了太多水果。”


    “那就少吃一点呗。”


    她转身到冰箱拿气泡水。看到那气泡水多了几瓶，问：


    “怎么，你给我买的水啊？”


    “没，是我的义兄买的。”


    “他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叶莉再度看了看那气泡水，就是自己喜欢的牌子啊，觉得有点惊讶。


    季杰微笑道：


    “他可能在冰箱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吧，他的观察能力很强的。”


    叶莉拿好一瓶气泡水，关起冰箱门，在季杰身旁坐下来，打开气泡水的瓶盖，喝了一口水，道：


    “真是谢谢他。哎，说来有点遗憾，他到我家这么久了，干了这么多活，我都还没见过他呢。”


    季杰笑笑：


    “放心，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叶莉却显得有点心事，蹙蹙眉，道：


    “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啊？”


    季杰靠在单人沙发上，显得有点悠闲，盯着叶莉看，好像看某种有趣的景致一样。


    叶莉回应感道：


    “我想给他发一份薪水。”


    “啊？”


    季杰瞪大眼睛，难掩惊讶。


    叶莉点头，认真道：


    “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每个月给他五千块，你说怎么样？”


    这是什么话，纯粹、天真又有点异想天开。季杰显得有点欣赏，但还是不能同意，坐直了，叹道：


    “你怎么动这个念头啊！人家是义工，你就别破坏人家的信念了吧。”


    “不是我故意要破坏什么，实在是，我内心过不去。或者，我给六千。”


    “那你还真是有钱啊。”


    季杰摇摇头，把双手反着，枕在后脑勺下，轻度哀叹。


    叶莉小声道：


    “我没有钱。我现在薪水很低的，只是以前修大人给了我一大笔钱。因为这个房子小，没花多少钱，所以，我还剩很多呢，我想给那位义工先生，另外，还有你每人发一份薪水。”


    季杰笑笑：


    “我就不用了，我是纯粹作为你的朋友来帮你忙的。”


    叶莉想了想，回应道：


    “那我单独给那位义工先生吧。”


    “他也不会要的，我保证。”


    季杰眼底愉悦，好像真是遇到了快乐的事。叶莉站起身来，道：


    “反正，我要试试。你说，我怎么给他呀。我老是碰不到他的面。”


    “或许，你可以放在信封里面，我替你转交给他。”


    季杰随口这么说。无论如何，他真的很想帮帮对方。


    叶莉笑道：


    “你肯帮我啦？”


    “那是。我最肯帮我们叶画师的忙了。”


    “那我去准备。”


    过了一下，叶莉已经将六千元的现金装进一个信封里，拿着它，递给季杰，道：


    “我还在里面写了一张字条呢，麻烦你给他。”


    “嗯，我会的。”


    季杰反手把信封放在上衣口袋里，出了这公寓。


    很快到了晚上，叶莉正伏案绘画，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是那种速度很快的车辆刹车的声音，然后还伴随两声喇叭声，好像在隔着距离提示她看看一样。


    她有点不良预感，起身，到窗边看。


    她看到，那恶魔走出了车辆。她立即感到有点厌恶，关起窗户，且拉上窗帘。


    然后，她脑子里有一个声音：


    “下来见见我。”


    就是他用邪术在操纵她。


    她感觉头有点痛。用双手捂着头，试图把那声音挤出脑子，但办不到。


    她趴到床上，用被子捂着自己，那声音还是一遍遍地响。最终，她索性不躲避了，掀开被子，拿好东西，就往公寓外冲。


    顷刻间，她就到了楼下。对方见到她，面露微笑。同时，她脑子里再没那样的声音。


    她按捺着自己的愤怒，停在原地，问：


    “你要干什么？”


    他看着她，虔诚地道：


    “我就想跟你好好聊聊，叶莉，从小镇来的这段时间，我没有太逼你，就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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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我想让你好好静静，现在，你已经彻底安静了吧。我们好好聊聊。”


    她根本不看他，道：


    “不用聊了，我只给你一个回答，我讨厌你这家伙。”


    然后，她从上衣里拿出什么东西来。是一个信封。她把那东西扔到对方手里。


    路迪先生接过，显得略略疑惑。


    “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


    她仍旧一点也不看他，把目光落在一旁的路灯上，流露十足的鄙夷。


    他把那个信封打开看，发现那是一张支票。他有点惊讶，同时，也显得难以接受，道：


    “这是为什么呀？”


    叶莉回应道：


    “是我在庄园的生活费，还有上午的药钱。我早就准备好了，特意去银行开的支票，就是为了还给你。”


    路迪开始变得很难受，目光低垂着，道：


    “你帮我画了那么多画呀，可以说是非常辛劳，我停在你身后，看着你一笔一笔那么画的呀。你怎么能这么做？”


    叶莉回应：


    “因为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我过去画的那些画，就当是抵掉你给闫丽送药，还有你帮我逼退过狼群的报酬。至于生活费，我一定要给你的，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


    说完，她转身要离开。夜风中，她走得十分决绝。


    路迪先生真的难受，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她怒道：


    “放开我！”


    他立即放开了她，有点畏缩地道：


    “对不起啊！我只是太着急。”


    她低声道：


    “你快回去吧，别再纠缠了，我跟你之间，从来没有开始过，也没有任何结局。”


    这时，从道路的侧面走来一个人。很静、很默，像一道影子一样，悄无声息，这来者正是修大人。他远远就看到这边的双方似乎在纠缠，有点惊讶，定点观看。


    路迪垂头看了看手中那张支票，道：


    “你这样，就是判我死刑的意思，是吗？”


    叶莉回答道：


    “别说这种话了，我只是把生活费给你，我判不了你死刑，我没有那个战斗力。”


    路迪回应道：


    “可是，你当时毕竟没有杀我，我认为，你对我是有点感情的。你现在，用这张支票来戳我的心，我还不如你当时杀了我呢，你那么想替修大人报仇的，不是吗？”


    当这恶魔提到这件事，那边观望的季修大人目光动了一下。很明显，他关心这件事。


    叶莉回应道：


    “是，我很想替修大人报仇，但是，那违背我的原则，我才没有动手。”


    路迪追问：


    “什么原则？”


    叶莉回应道：


    “我不是多大义的侠士，可是，我也是有骨气的，我怎么能哄骗着别人告诉我，杀害他的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去送死呢！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能力异常，能杀掉你，我早就杀你了。”


    原来是这样。


    这边的路迪先生、那边的季修大人都同时有了领悟。只不过，双方的表情是不同的，路迪先生是了解缘由，季修大人是深深触动。


    季修才明白。原来，她真的这么尽心竭力地为自己报仇，可她是一位拿画笔的柔弱女子啊，真是难为她了。

 112. 真挚情

    这边，路迪先生回应：


    “我态度不改，叶莉。你想什么时候杀我，随时动手，我向你奉上我自己的性命。”


    叶莉怒道：


    “你能不能别这样啊？”


    “别怎么样，我配合你还错了吗？”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骨气？呵？”


    路迪先生桀骜地笑着，透出浓烈自嘲意味，道：


    “我路迪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从来就没有这个东西。叶莉，希望你知道，过去的每一件事情，我都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至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错过。”


    怎么这恶魔，油盐不进啊。


    叶莉心烦地道：


    “你听着，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者，我从没有等着你来向我表现，你跟我的生命不相关。”


    路迪赶紧道：


    “可是，我想表现，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打住！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你别烦我。”


    “是，我会在这儿守着你的。”


    哎！


    这恶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弃纠缠？


    叶莉在愤慨中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很快到了午夜。


    叶莉处在熟睡状态中，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飘散在空间中。突然间，有一道影子靠近了她卧室的阳台。


    是季修。


    本来，在非义工的状态下，他都跟她保持着距离，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想靠近她了。


    他很想知道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有助于他拟定接下来的计划。


    他先是隔着玻璃看了看她，然后把视线挪到窗边桌面的画簿上。他知道，这里藏着她的心事，它很重要，他很想把它打开看看。


    手伸出去，轻轻地推开玻璃窗。


    “吱嘎”一声后，她翻了个身，没有醒来，却是睡得更熟了。他的手碰到了那厚厚的画簿。


    他能感觉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两下。


    原来，他也会有紧张的时刻。他轻轻地触着那画簿，将它调转了个方位，以便接下来的窥探。


    手指伸到封面的角落，要翻开时，他却终止了行动。


    他立即将手收回来，背过身去，露出懊悔的样子。


    他在干什么呐！


    他怎么能偷看她的东西呢。而且，还是重度隐私。


    他叹了口气，再度回身，把那画簿恢复了原样。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街面传来某种动静，从阳台那儿探头去看，发现那是路迪先生。


    这恶魔，居然还阴魂不散么？


    他觉得有必要好好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真的有必要好好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否则，叶画师不会有清净的。


    他站在三楼的阳台这儿，盯着街面的对方看。对方也仰头，盯着他看，露出挑衅的样子。


    季修浅浅呼吸，露出沉稳的表情，表示，他从不惧挑衅。


    时间就这样过去，一直到了翌日清晨。


    叶莉早早起床了，吃了早餐就去向学校。上午，在她完成教学任务后，被校长叫到校长办公室。


    她听到一个令她惊讶的消息。


    原来，校长要她到别的地方出差。说是出差，其实也是工作调动，就是到一个小镇上去教学，因为那里有点偏僻，教学条件有点苦，所以，薪水翻倍。时间为一年。


    校长说，这是培养学校骨干的必要策略，要她好好考虑一下。


    她考虑了之后，答应了。倒不是为了薪水，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教学经历。另外，这的确是摆脱那个恶魔的好时机，更好的是，有义工照顾她的祖母，她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于是，三天后，她就动身了。拎着行李箱，去到车站，一路都很顺利。


    那恶魔没出现。看来，今天的运气还真好啊。


    她顺利地买到票，上了火车，然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时候，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是季杰。


    他看着她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满意地点点头。看起来是完美完成任务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这城市的另一处，有两名互相看不顺眼的存在相遇了。是季修遇到了路迪先生。


    不，准确地说，是修大人找上了路迪先生，就在叶莉的家附近。他向对方道：


    “你快回你的小镇去吧。”


    “我不会回去的，你没权力命令我。”


    路迪还是很固执，好像树一样，把树根埋在了附近的区域。


    季修大人淡淡道：


    “那你等着吧，你永远等不到她，我保证。”


    “什么意思？”


    路迪回头，看了看那公寓三层的方位，实在弄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这么说。


    季修眼睛盯着对方，露出坚决，道：


    “我告诉你，以前的我犯了错误，现在，我要弥补这个错误。从今往后，我会好好保护她的，我以生命起誓！”


    “你会好好保护她的？”


    恶魔重复着这样的字眼，露出仇视感，问：


    “你好像在把某种东西归为己有的样子啊！你到底干了什么，你把叶画师弄走了，对吗？”


    季修不回答这个问题，侧过身，道：


    “你自己好好猜吧。恶霸，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完，这位修大人挪步，要离开。


    路迪先生疾步追上前，挡住对方，道：


    “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点儿啊，你把我的公主弄到哪去了？”


    季修看着对方，冷冷道：


    “实力有限的话，就别命令别人做什么事了吧。快回小镇去，真的别做出那么多突兀的事情来大弧度消耗别人的同情心了。你要知道，同情心这东西是很有限的。”


    “混球！”


    路迪挥出拳头，朝着季修的脸猛攻了过去。季修稳稳抓住对方的手腕，道：


    “这么多年了，你的这些招式我早就看穿了。别再固执了，哎，你越是这样，你越是什么都得不到。仙仙的事情已经是个教训了，你怎么还什么都不明白呢！”


    说完，他将对方的手扔开，大踏步前行，离开了这儿。


    2


    叶莉去到那弯月小镇后，到了那小镇的学校附近。


    她没想到那学校还挺漂亮的，倚在一片碧绿的湖泊旁，校园本身的建筑就像城堡一样，复古又典雅。远处是山峦，还有树林，这景致很美。她觉得，在这样的场景中，自己的作画灵感被大弧度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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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她在那湖畔旁稍许地停留，想着，自己应该可以尽快完成对艾叶先生的承诺了，在下个月完成那五幅画，再寄过去。


    这太好了。


    她禁不住地微笑。这时，有人唤道：


    “请问，你是叶画师吗？”


    “我是。”


    叶莉冲着对方微笑。对方道：


    “太好了，是校长命我来接你的。请跟我来。”


    “好的。”


    叶莉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跟上对方的步伐。对方对她道：


    “我帮你提吧，叶老师。”


    “噢，不用，我自己提，活动活动筋骨挺好的。”


    叶莉自己稳稳地拎着行李箱，一点不气喘。对方便不再要求了，将叶莉带进校门，道：


    “现在，校长在外地，还没回来，我先带你去宿舍吧。”


    “好。”


    叶莉便被带去了教师宿舍。


    她看到，那宿舍房间小小的，但有床、衣柜和书桌，也有独立的卫生间，整个空间算很干净。她已经满足了。


    她便安心待着了。


    很快到了晚上。又有人来叫她：


    “叶画师，校长回来了，请你去他的办公室。”


    “噢，就去。”


    叶莉便出了宿舍，跟着对方，穿过操场，去到办公大楼。


    她没想到整个学校都很安静，安静得好像没有人一样。奇怪，白天她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她便压不住好奇心了，问：


    “能问问吗？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


    那女子回头看了看叶莉，颇有深意地道：


    “因为这里人少。”


    “有多少？”


    “你等下去见了校长就知道。”


    “好吧。”


    叶莉加快步子，跟在对方身后，很快去到了办公大楼。双方上到二层，去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口。那女子指了指门口，道：


    “校长在里面，请进去吧。”


    “好。”


    然后，叶莉推门，进了办公室。那引路的女子离开了这里。


    叶莉进入房间后，看到房间的灯有点暗，而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皮椅的背部。


    那椅背太高了，她看不到那里头是否坐着人，轻声唤道：


    “校长？”


    然后，从那椅背后传来一声回应：


    “嗯。”


    哇。还真有人。她有点兴奋，道：


    “我叫叶莉，校长，你好啊。”


    对方回应：


    “你好。”


    这声音沙沙的，透着成熟与稳重。叶莉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问：


    “恕我直言，校长，我们见过面吗？”


    对方顿了一下，回应道：


    “嗯，我们的确见过面的。”


    “那在哪儿呢？校长先生你能不能给点提示，我记忆力不太好的，搞不好就记错了呢。”


    叶莉停在那儿，显得有点不安，好像来面试一样。


    对方轻声回应：


    “实际上，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只吃了一个素菜。”


    “啊？真是你呀！”


    大惊的叶莉前进一步，想看看对方的样子。但是，想到这样可能会不礼貌，就没有那么做。

 113. 真挚情

    她再退回到之前的位置上，轻声问：


    “请问，您真是慈善之家的艾叶先生吗？”


    “是。如假包换。”


    “可是，你怎么会是这里的校长呢？”


    “不用意外，我还有很多别的身份。”


    季修大人是很沉稳的，回答滴水不漏。


    叶莉难掩惊讶，顿了顿，大胆问：


    “那我可以看看您的样子么？”


    “抱歉。”


    这两个简短的字体里好像有无数的过往。叶莉听了，只得包容，道：


    “没事。这样一样可以聊天啊。”


    “谢谢理解。”


    “不用谢。你是我的恩人呢，你派人照顾我奶奶，我才有空来到这么美的地方，我一直记得您的恩情的。”


    她看了看那黑漆漆的窗外，想起什么，道：


    “对了，这里到底有多少学生啊？”


    “没有。”


    “什么没有啊？这里没有学生么？”


    那叫什么话！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高高的皮椅后背，显得充满疑惑。


    皮椅里传来回应：


    “其实，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学校。”


    “废弃？”


    叶莉抓紧时间看了看这办公室的一切，道：


    “我看这里也不破旧啊，怎么会是废弃的呢？”


    “我请人打扫过的。”


    “那之前带我来这里的工作人员呢？”


    “那也是我手下的人。她现在已经离开了，这学校里只有我们两个。”


    “啊？”


    叶莉再度看了看这宽敞的办公室，觉得心里犯嘀咕，道：


    “您到底要干嘛呀？”


    “我想跟你单独相处一阵子。”


    “这……”


    叶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干什么，觉得不自在，道：


    “我怎么老是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我不想这样啊，我只想搞教学，教小孩子们画画，这是我觉得最有意义的事了。”


    皮椅那头，传来低沉、沙哑又显得抱歉的声音：


    “真的对不起，叶小姐，因为我很欣赏你的作品，所以，我擅自做决定，让你来这里。”


    叶莉不服气，道：


    “那您跟我之前学校的校长串通的么？”


    “可以这么说。那是我的旧识，我这样做，显得相对容易。”


    “哎！这叫什么话！”


    叶莉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天花板，连续地摇头，显得很烦忧。


    恰好，季修能透过玻璃窗的反射看到她的动静，显得有点爱怜，道：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实际上，你有学生的。”


    “在哪儿？”


    她打起精神来，站离椅面，只听到这样的回答：


    “我。”


    她又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道：


    “哎呀！您开什么玩笑啊，您这样的存在，一看就是老学究，实力很深厚啊，我怎么能教您呢！我这水平，只能教孩子，我现在要走了，对不起，我不能教您。”


    说完，她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办公室，然后就是穿过走廊，跑到楼下，再穿过草坪，回到教师宿舍，拿起行李箱，就开逃。


    途中，她听到好多声的猫头鹰叫，才明白，这里真的是一个荒凉的地方。在城市里，她就从来听不到这种声音。


    她瞬间觉得自己真蠢，怎么一次又一次落入这种场景。


    天很黑，可她也管不着了，拎着行李箱大步走到校门口。她借着路灯光看到大门那里关着，可也不改意志，走过去，想着要翻过去。


    那大门还有些高度，她把行李箱放在地上，踩在上面开始爬。幸好之前在暗夜小镇的时候，受过身手训练，她还算矫健，翻过了大门，在地面站定了。


    然而，她惊讶地发现，她的行李箱还在大门的这一侧。


    她立即对自己失望起来，道：


    “就我这样的，这么笨，去当贼也会被饿死吧！”


    说着，她又抡起袖子，开始往回爬。无论如何，总不能让行李箱落在这儿吧。


    可是，回爬有点艰难，因为没有行李箱垫高借力。她试了试，失败了。突然间，从身后传来声音：


    “需要我帮忙吗？”


    就是那种熟悉的沙哑男声。


    她听到，吓了一大跳，回过头，见到一个全副武装的存在。就是，对方穿着宽大的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的帽子，这帽子的帽檐很长，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此外，还戴着黑色口罩，完全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就连一丝肌肤都看不见。


    叶莉轻声唤：


    “艾叶先生么？”


    对方点点头，没回答。


    叶莉竭力地掩饰尴尬，道：


    “您能让我看看您的样子么？”


    “抱歉。”


    季修站在那儿，跟叶莉保持基本的距离。他不希望靠得太近，让她看出端倪来。


    叶莉耸耸肩，道：


    “为什么呢？您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之前接触过，以及，如果不是我知道您是慈善之家的善人，我见到您这样，会怕的！您干嘛弄那么大帽檐的帽子，还要戴这样的口罩。难道，您怕我抢劫你吗？”


    这真是天真的发言。


    季修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角。


    当然，因为他戴着密不透风的口罩，叶莉丝毫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手就藏在那宽大的黑色风衣下，握着那个小小的银色变声器，道：


    “一般而言，这样的打扮是要抢劫别人。”


    “啊？”


    叶莉退了几步，道：


    “像您这么富贵的人，都开办慈善之家了，您怎么会抢劫别人呢。您别开玩笑了，在这种场合中，如果不是顶着一个大心脏啊，我都要被吓坏了。”


    季修轻声道：


    “抱歉，我脸受过伤，不想让别人看见。”


    “噢。”


    叶莉再度打量对方的脸颊。可是，对方的打扮太严实，她什么都看不见。


    令她疑惑的是，对方身形太过挺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老人。她不禁道：


    “请问，我能看看您的手吗？”


    “干嘛？”


    “我看看嘛，如果这样不会不礼貌的话，你就成全我，好吗？”


    然后，季修把他藏在风衣下的双手拿了出来，不过戴着手套。叶莉见状，不住地蹙眉。


    “您还真神秘啊！一丝皮肤都不让别人看。”


    季修回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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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全身都是伤，我不想给别人看见。”


    叶莉随口问：


    “那您是怎样受伤的呀？”


    季修当然不便回答，稳稳地立在那灯光里，好像雕像一样。叶莉也觉得自己失言了，道：


    “好了，我不问了，瞧我，怎么能去问别人这种事呢！对不起啊，艾先生，您别跟我一般计较。”


    季修安慰道：


    “不会。叶小姐，请相信，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聘请你到这儿，想学画罢了。”


    叶莉叹息道：


    “可是，我之前下过决心，不要为单个人服务了。我想为集体服务，比如，教孩子们画画，或者到公司搞搞设计什么的。所以，抱歉，艾先生，我不能同意您的要求。这样吧，为了惩罚我，您马上打电话给您的慈善之家，取消安排到我家的义工，怎么样？”


    季修听了这话，心里有点隐隐的难受。


    看来，她果然是被之前的经历伤透了心，才这样戒备。他轻声道：


    “我理解的，这是你的追求和信仰。我不会下令取消义工的，义工会一直存在。”


    其实就是季杰帮兄长做了很多事。叶莉感动道：


    “谢谢啊，无论如何，我不能留下了，我必须走。只是，在我走之前，我有个要求，请您务必答应我。”


    “什么？”


    “请您借钥匙给我，让我开一下门，我要拿我的行李箱出来。”


    面对此要求，季修大人再笑笑。


    一刻钟以后，双方已经行走在这弯月小镇的街面上。叶莉手里拎着行李箱，觉得心里有点舒畅，道：


    “谢谢您的理解啊！”


    “不用谢，希望你知道，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他本来想给她提箱子的，但她拒绝了。所以，他空着手。他有点难受。


    他真的不想她的双手负担任何重量。


    叶莉觉得不对劲，侧头看了看身旁全副武装的男子，问：


    “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永远支持别人的决定？难道不是有点熟悉的双方才会这么说吗？”


    季修回应道：


    “你就当我们有点熟悉吧，叶画师。我其实很想成为你的朋友。”


    叶莉笑笑，道：


    “那怎么行！您再怎么看啊，都是一位成功人士，我只是社会小杂鱼罢了，我没资格成为您的朋友。”


    她看到前方有一间小小的旅店，便大步走过去，停在了门口。季修跟过去，停在她身后。叶莉道：


    “今天已经晚了，可能连车都没有了，我明天早上再回城。”


    季修没有回答。


    他那藏在帽檐下的黑眼睛透出坚决，代表，他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留住她。


    她对他道：


    “好了，艾先生，谢谢您送我到这里，天已经晚了，您赶快回去吧。”


    “嗯。”


    他假装要回之前的学校去，浅浅地转身。


    她对他挥手，道：


    “再见了，艾先生，放心，我答应过您的五幅画，一定会交给您的。这小镇风景很美，我可能会在这里取景。”


    他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心里想的是，怎么样能够留住她。


    她则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心事，转身进了旅店。

 114. 真挚情

    3


    午夜，季修静静地站在旅店门口的路灯下，好像真的跟周围的静物融为了一体。


    但他本人静谧又优雅，比周围的静物富有美感多了，叫人知道，他是活生生的存在。


    他的视线一直朝着正前方的房间。他知道，她就住在那一间。这样守着她的感觉真好，他发现，他越来越离不开这种感觉了。


    某一瞬间，他宽大的风衣下响起一阵铃声。


    是电话声。


    他把手机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季杰。


    他接通电话，问：


    “什么事，小杰？”


    “哥，你知道么，路迪先生找叶画师找疯了，他动用他自己的人脉，全城找人呢。”


    “随他搞吧，你不用管他。”


    “嗯。我就是觉得这情况真有趣，想跟你聊聊。”


    季杰听上去很有精神，搞不好在熬夜游戏。


    季修轻声道：


    “反正，你不用管他做的任何事，这一次，我绝不容许他再伤害到叶画师了。”


    “嗯。好了，我要继续我的事了，拜，老哥。”


    “拜拜，小杰。”


    双方挂了电话。


    季修把手机收起来，继续盯着正对面房间的窗户。突然间，他有了主意，知道该怎么留下这位固执的叶画师了。


    他顿了顿，转身离开了旅店这里。


    第二天清早，叶莉起床，退了房，到了旅店门口。结果，她又看到昨天领她去宿舍的那个女子了。


    对方对她道：


    “叶小姐，艾先生请你去街尾的早餐店。”


    叶莉摇头道：


    “不了，我要坐车回城了。你替我谢谢他。”


    然后，她拎着行李箱前行。对方跟上她，道：


    “艾先生说，你不去的话，他就一直在那儿等着。”


    “那我也不能去。”


    叶莉一边走，一边道：


    “放心，我回去后，就会请那位义工先生别去照顾我奶奶了，我有分寸的。”


    那女子笑笑，道：


    “叶小姐，你别这么急着回城吧。你要知道，城里可是有个一直在蛮横追求你、怎么样也甩不掉的大恶魔呢。”


    对呀！


    叶莉陡然间止住了脚步，回头对那女子问：


    “你怎么知道这个？”


    “当然是艾先生和我说了。他说，如果你不接受邀请，非要离开的话，我就这么说，你应该会改变主意。”


    这女子笑意盈盈，显得很轻快。叶莉随口道：


    “看来，他还有点了解我嘛！”


    “是，艾先生识人有术，洞察力很高的。”


    “那我去见他。这里风景这么美，我就当是旅游了。”


    “嗯。”


    然后，叶莉去到了街尾的早餐店。


    她见到那位艾先生坐在窗边的座位里，还是昨天那一身，浑身包裹得连一点皮肤也看不见。他见到她，就主动起身来迎她，想要帮她拎行李箱。她拒绝了，自己拎着，走过去，道：


    “您不用帮我，先生，我力气很大的。”


    季修便返了回去，在位置上坐定了，道：


    “请坐。”


    “嗯。”


    叶莉在柔软的位置上坐下来，浅浅地打量四周，道：


    “哇！这附近的景致好美啊！我看，我能交出十五幅画来了。”


    季修轻声道：


    “五幅就好了，别太累。”


    “不累，画画让我有精神。”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个懒腰。季修盯着她，问：


    “你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比我在城里还睡得好呢！”


    这时，服务生把早餐端了上来。有乳酪面包、牛奶，水果等等。季修把这些美食全都推到叶莉跟前，道：


    “吃吧，都是给你点的。”


    叶莉随口道：


    “您不吃么，先生？”


    “我已经吃过了。”


    其实是没吃的。


    这位季修大人，胃口一直很小，在现在这样的时刻，他压根不想用餐。


    叶莉把牛奶杯子端在手里，道：


    “我吃可以。但是呢，您要答应我，让我来付钱，不然的话，我一口都不吃。”


    季修稍稍地垂头，回应道：


    “你就对我这么生分啊？”


    “不是。就算你是我爹，坐在这儿，我还是要自己付钱，这不够生分了吧。”


    季修又笑笑。


    只不过，他全副武装，叶莉看不见他的笑容。


    叶莉盯着他，问：


    “您到底答不答应啊，让我自己付钱？”


    “可以。”


    这是淡淡的两个字，透出全部的包容。


    叶莉不放心，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录音功能，对着对方的口罩，道：


    “你再承诺一遍，我怕你反悔。”


    季修无奈，只得道：


    “好，我答应让叶莉小姐自己付早餐钱。”


    “这还差不多。”


    叶莉把手机收了回来，小口吃起了早餐。


    季修大人紧密地注视她，显得很安静。


    叶莉吃了一下，又问：


    “对了，您怎么知道城里有恶魔缠着我的事？”


    季修一下子严肃起来，回应道：


    “就是偶尔听说过。”


    “你听季杰说的，对吧？他跟你那里的义工成为了朋友。”


    “嗯。”


    “这就对了。季杰那个嘴巴呀，可真多，什么都给别人说。”


    叶莉发了一句牢骚，又喝了一口牛奶，深深地蹙眉，显得不满。


    季修随口问：


    “那么，那恶魔是谁呢？”


    “别提了。就是一个不该认识的家伙。”


    她还竖起右手掌，郑重道：


    “我发誓，如果我有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去到对方那里，让他有机会认识我！他太恐怖了，让我好长一段时间睡不好觉。”


    季修听到这话，心里难受起来。


    他想着，过去对她的呵护的确太少了，让她自己在那座黑压压的庄园内面对了那么多困难。他真的很内疚。


    他眨眨眼睛，透过帽檐下的空间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她又是嘀咕：


    “不知道这里安不安全，他会不会找过来。”


    “你放心，他不会。”


    “您这么笃定？”


    “嗯。”


    此刻，季修已经下定决心，要守护这善良的女孩一辈子。就算她一辈子不知道真相，就算有朝一日，她爱上别人，和别人走进婚姻殿堂，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守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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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辈子。在他的理解中，这是真正的爱。他准备实践它。


    她蹙蹙眉，显得有点不放心，道：


    “那可是个恶魔，您知道，这个世界是很神奇的，它不光生产了人类，还生产了恶魔。您不是他的对手，大概率不是，我不希望您受到伤害。所以，如果他找到这里了，您千万什么都不要管，您直接跑就行了。”


    他听到这里，感触更深，从风衣下拿出手来，伸向桌面，想要拉她的手。


    但是，在真正拉到她的玉手之前，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礼貌地询问道：


    “我可以吗？”


    她点点头，心想，只是一个长辈握自己的手，有什么关系呢。


    他便用戴着皮手套的右手轻轻地握起她的左手，道：


    “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有任何人能伤害你，恶魔也不能，我发誓。”


    这声音很有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点头。


    他见她放松了，便放开了她的手，道：


    “吃吧，吃完了，我带你到街上去转转。”


    “嗯。”


    她便大口吃起了早餐。


    过了一阵子，她吃完了早餐，到收银台结了账，拎着行李箱外出。季修紧紧地跟着她。双方去到了这小镇的公园内。


    公园很静，没什么人。叶莉把行李箱放在地上，选了秋千，坐定了。


    季修在旁边看着她，道：


    “留下吧，叶小姐，实不相瞒，我已经计划好，要在学校里招两个班，让孩子们学习绘画。”


    叶莉听了这话，有点惊讶，侧头看着一旁全副武装的存在，问：


    “真的啊？”


    “我不骗你。不过呢，这算是额外教学，孩子们平时要学习文化课，周末才会过来。这样可以吗？”


    季修认真地等着回答，好像等着大人奖励的乖宝宝一样。


    叶莉缓缓地摇着秋千，把头斜靠在铁链，没有回答。季修看着她，再一次地问：


    “好吗？这应该不违反你的原则吧，请相信，我是真心想让你留下的。”


    叶莉觉得有点烦躁，起身，在地面站定了，道：


    “那我想看您的脸。”


    这当然是办不到的事。


    季修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回答，显得有点无助。


    叶莉侧头看着他，郑重道：


    “实不相瞒，我觉得很奇怪。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我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我不会再接受陌生人的恩赐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管您的脸受伤有多严重，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歧视的，我想知道您的样子。我真的没办法对一个一点皮肤都不露的人产生信任，您理解我的难处吗？”


    季修点点头，道：


    “我知道。”


    “那我可以看看您的脸吗？”


    她左右地看了看公园。这里虽然人少，但也不是没有人的。就在她说话的这时，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手挽手地走过。


    她补充道：


    “当然，不是在这里。到一个隐蔽的空间里，您把您的样子展示给我看，好吗？”


    不好。


    季修大人就是知道，一旦他展示出真正的样子。她就会很决绝地跟他划清界限。


    真的，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告诉他的，无比清晰。而他的感觉从未出过任何错。

 115. 真挚情

    她轻声道：


    “那抱歉，我要回城市了。”


    然后，她拎起行李箱，就要往公园门口走去。季修急忙叫住她：


    “等等，叶小姐。”


    她回头问：


    “还有什么事吗，先生？”


    季修走上去，诚恳道：


    “请相信，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好好地保护你。”


    她没有回答，用沉默来表示她的不信任。


    他叹口气，道：


    “我早已经面目全非了，你还是别看我的样子了，很吓人。”


    她回应道：


    “抱歉，艾先生，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上天会对我这么好，给我安排一个保护者。我要回到原来的学校去上课了，校长他要我回去最好，不要我回去，我也不在乎。我总能再找到工作，我什么都不怕。”


    “那么，那个恶魔呢？”


    “我不怕他。只要我坚定内心，他绝对不可能对我怎么样！”


    说完，她拎着行李箱，出了公园。


    季修大人没有阻拦，停在原地，浅浅地叹了口气。


    4


    叶莉坐在车站的长凳上等车的时候，陷入了梦乡。


    梦中，她看到一个身穿黑风衣、面戴口罩的男子向她走来。她不想面对对方，转身就跑。但是，却跌入一片泥潭当中。


    她陷在那里，逃不掉，也无法呼救，真的很难受。


    对方一点点靠近了她。


    最终，对方在泥潭边缘停了下来，抬手，把口罩取下来。


    叶莉只看到一张嘴巴。


    整张脸只有一张长满了锯齿的嘴巴，分明是个怪物。


    叶莉大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做梦，松了一口气。然后，她伸手，要拿行李箱上的矿泉水。伸手一摸，矿泉水的位置空了。


    不好，连带一整个行李箱，都空了。


    她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站了起来，左右地看。


    但是，很遗憾，她什么可疑者都没看发现。


    她只得起身，准备向工作人员去求助。结果，走了几步，季修就出现了，挡在她跟前，道：


    “我知道你的行李箱在哪儿，我带你去找。”


    她侧头看着他，想起了梦中的情景。


    她想着，这家伙不会是一个怪物吧，心里直直打怵。


    她回应道：


    “不用了，我自己找。”


    然后，她向工作人员走去，说了自己的情况。


    再接下来就到了下午。她的行李箱还是没有找回来，她便来到车站附近的地方晃悠。她走到自动贩水机跟前，用手机买了一瓶气泡水，小口喝着。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让我帮你找吧。”


    就是她心中的艾先生的声音。她侧头，看对方在花坛的旁边站着，好像故意等候的样子。她无法接受这样，摇摇头，转身前行。


    季修跟上她，道：


    “我知道那些家伙在哪儿，我带你去。”


    叶莉再度摇摇头，表示拒绝。


    季修诚挚道：


    “我是真心想帮你的，我不为任何东西，你要相信我。”


    她陡然尖锐起来，侧头盯着他。


    “你真心帮我？你到底是谁啊，我都怀疑是不是你拿走我的行李箱的？”


    这样说了一句后，她自己都感觉到不妥，轻声道：


    “对不起啊，我心情很差，你离我远点儿。”


    季修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叶莉拿着手中饮料，走远了。


    很快就到了傍晚。她没有什么地方去，只得去到之前的公园，在秋千上坐下来。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车站那边能尽快给她找回行李箱。偏偏那车站的监控坏了，说起来，她的运气也真不好。


    她叹了一声，喝完最后一滴气泡水，起身，把瓶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再回到秋千上坐着发呆，等着时间过去。


    突然，她听到公园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我们去KTV吧，阿豪，我突然想唱歌。”


    另一人道：


    “唱什么唱！你今天又没收获。”


    前一人回应：


    “那能怨我吗？谁知道，那女人那么大个的箱子里面，只有些衣服呢！”


    啊！


    叶莉陡然从秋千上下来了，盯着公园门口的两个青年，露出最深的怒气。


    然后，她大步上前，挡在两人跟前，道：


    “就是你们两个偷了我的行李箱，是吧？”


    两人对视一眼，有所领悟。那个叫阿豪的青年道：


    “噢，是你啊，这醒着比睡着漂亮多了。”


    叶莉愤愤道：


    “少扯这个，把我的行李箱还回来！”


    那青年咧嘴笑，道：


    “呵！你这女人撞枪口上了，你还敢这么说，你让我们扑了空，你才应该补偿我们一点东西呢。”


    叶莉骂道：


    “混账！我耐心是很有限的，快点，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那青年盯着叶莉，微笑道：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某个很神勇的人啊？”


    叶莉立即意识到对方偷看了她的画簿。那记载了她心事的画簿，可就是在她的行李箱里呢。


    她怒道：


    “你们这些混蛋，不仅偷别人行李，还偷看别人东西，不要脸！”


    另一青年笑道：


    “我们就是不要脸！我说，你这会画画的小妞，你搞什么暗恋啊，你明恋我们，我们会好好爱你的。”


    说着，两人都伸出手来，要捉叶莉。叶莉大惊，急忙后退。两人逼上来。其中一人扯住叶莉的衣袖，道：


    “就跟我们玩玩嘛！”


    “我呸！不要脸！”


    叶莉甩开对方，开始奔跑。后方两人要追上，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攻击了脚踝，双双倒了下去。


    其实就是最普通的石头，来自一旁建筑物阳台上的暗影。就是修大人，他是不会放任叶莉在这种情况下独自行动的，一定会默默保护她。


    两人受了伤，无法追赶。叶莉一溜烟跑开了，停在街尾喘息。


    5


    “就在里面。”


    青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贼窝，把身后的神秘俊美男子往前面领。


    那男子就是季修大人。因为叶莉不在跟前，所以，他可以把口罩取下，帽子也取了下来，他的俊美容颜也露了出来。


    他随着两人进了那阴暗的空间。其实是一个仓库，里头堆着不少东西。


    两人把他带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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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翻乱的行李箱前。两人低垂着头，显得很老实，道：


    “这里头没有钱。”


    季修大人看着那被翻乱的衣服，里头明显有内衣。他显得很愤怒，悄悄地握了握拳头。


    但是，他仍旧是没有挥出那一拳的。他对人类一向不差，哪怕是人类中的渣滓也是一样。


    然后，他道：


    “你们两个，背过身去。”


    “是。”


    两个小偷便背过身去了，安分地待着，不敢造次。


    季修轻轻地蹲下，整理着那些衣物，手摸到那些内衣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往别处瞥，手上的动作也加快。


    他几乎是以屏住呼吸的程度把那些被翻乱的衣服给放回箱子。突然，一个小而亮的东西从某件衣服里掉了出来。


    这两个笨贼。


    他心里这么想着。发现那东西有点眼熟，他把它握在手里看，原来，是当时他买的发夹。


    怎么会在她手上？


    他隐隐地猜到了什么，静静地把这东西放进行李箱里。


    最后，他看到地面被打开的画簿。


    它是在所有衣物之下，所以，他最后才看见它。


    被翻到的那一页正是叶莉画出的巨大眼泪。这肯定是伤心极了，才画出这么大的眼泪。他一看那时间，正是在庄园的那时。他知道，她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心里更是愧疚。


    然后，他飞快地合起了那画簿，放进了行李箱里。


    接下来，他拎着行李箱，离开了这里。


    快十点了，叶莉还是没有地方去，在公园的秋千上打盹。这时，她真感谢有这样一个秋千，不然，她真的无路可去了。


    突然，她听到耳畔传来沙哑的男声：


    “我已经找到你的行李箱了。”


    叶莉知道是谁来了，睁眼眼睛，又看到那全副武装的存在，把视线下移，发现对方果然拎着行李箱。她没有开心，而是有点愤慨，道：


    “我不需要你帮忙。”


    “那你要原谅我，因为我就是爱管闲事的性格。”


    说着，他把那行李箱放在她跟前的地面，又道：


    “你检查一下，看看东西少了没有？”


    “我这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看着他，流露加倍的不信任，道：


    “你走吧，艾先生，不管你做什么，我不会跟你走得很近的。”


    说完，她背过身，流露十足的拒绝。


    他见状，什么话都说不出。这一刻，他不禁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不敢将真实的样子展示给她看。


    她背对他站着，道：


    “你走吧，艾先生，我答应你的画作一定会完成，并且，送到你的慈善之家去，但是，我们之间就没什么来往的必要了。”


    过去形成的阴霾太深，以至于让她在陌生人的关切面前，本能就是拒绝。


    他心里难受，什么话都说不出，缓缓走到公园门口。他没有走远，一直在门口那里守着，不时地侧头看她。


    她一直都在秋千上坐着，没有离开。半夜，突然下起小雨来。她便起身了，到一旁的大树下躲雨。


    那树很高大，有很浓密的枝丫，可以挡住大部分的雨滴，但是，还是有一些是挡不住的，有一滴雨就掉在了她的脸上。

 116. 真挚情

    她抬手擦脸颊，又仰头看上方，试图看清那枝丫中的缝隙。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


    “是我。”


    这是很亲切的声音，在叶莉耳畔引发熟悉的感觉。


    她都吓坏了，忙放平视线去看，看到正面路灯的光晕中立着一道影子。已经取下了面罩，那帽檐下的半张脸有着相当的熟悉度。


    “啊！你、你是……”


    她其实已经认出对方了，但还叫不出口。


    季修自己把帽子拿下来，让自己的脸对着她。


    她目瞪口呆。几乎是过了半分钟，她才称呼道：


    “修大人？”


    “是我。”


    他轻轻地点头，表情透着鼓励。叶莉盯着他看了又看，瞬间，眼眶红了，问：


    “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我。抱歉，我要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


    他站在那儿，用比泉水还清澈的目光看她，显得充满诚挚。瞬间，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用手擦眼角的泪，道：


    “不，不用抱歉，是我应该抱歉。你永远不知道，害你那样，我心里有多大的愧疚。谢谢你，修大人，我一直来不及向你说这句话。”


    季修看清楚了她的眼泪，更是疼惜起来，轻声道：


    “没关系。我心甘情愿那样。”


    叶莉沉浸在感动中，显得有点恍惚。但是，她突然想起什么，暂停悲伤，用力地揉揉眼睛，看着修大人。


    “我在做梦吗？”


    “没有。”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瞪大眼睛，透出不信任。他轻声道：


    “我保证这是真的。”


    “你已经那样，……是白骨了呀！”


    她想起当时在树林中见到的情形，更是加重了不信任。


    他有耐心地道：


    “因为我不是常人。我有很强的自愈能力，曾经，我受过很重的伤，就连路迪那样的家伙受那样的伤，也肯定会死，但我没有。没想到，这次，我彻底死亡，也还能活过来，或许，是吸收了山川的灵气吧。而且，我发现我更灵活了。”


    “什么？”


    她竖起耳朵听他的讲解，生怕错过一个字。他轻声道：


    “我身手比以前更好了，有更好的速度和力量，请相信，我一定可以保护你。”


    她点点头，然后摇头，道：


    “不，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


    他也点点头，表示尊重。


    他一贯是非常尊重她的，绝不会强行表达关切。


    她看着他，显得更加专注起来，挪步走到他身边，问：


    “我能摸摸你吗？”


    他点点头，用眼神表达鼓励。


    她便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的手背。但还有点犹豫。他主动把手背让她触碰。她嘀咕道：


    “有点冰。”


    “我体温一直很低。”


    “那有什么特征能证明你活着？”


    她看着他，透着浓烈的探知欲。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


    “或许，你可以摸摸这里。”


    “我可以吗？”


    “可以。”


    他非常温顺地站着，等着她检验他是否活物。她便伸出手去，轻轻地碰了碰他胸口那里的风衣。


    她似乎感受到那猛烈的跳动，点点头。


    “我相信你已经活过来了，这感觉真好。”


    她微笑着仰头看他，眼眶中有泪水。


    他见了，情不自禁伸手，想替她擦眼泪。她避过了，退到一旁，道：


    “谢谢你为我找回了行李箱。”


    “不用谢，叶画师，请相信，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她背对他站在原地，用衣角把眼泪擦干，什么话都没说。


    他轻声对她道：


    “回去休息吧。”


    “去哪儿休息？”


    “我想邀你去学校。”


    他充满期待。


    她侧头看着他，露出一点深意，道：


    “不，我还是去旅馆。”


    他听了这话，眼神有微微的失落。她问：


    “可以吗？”


    “可以。我送你去。”


    然后，他便把她送到旅店去。他看着她进去，之后便守在门口了。一整夜，他都守在那里，丝毫不挪动。


    翌日清晨，她退了房出来。他上前对她问：


    “昨晚睡得好吗？”


    她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行李箱，表情严肃，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他轻声道：


    “我说，要在学校开两个班的事情是真的，请留下，好吗？”


    这话语一点不逼迫。他一直用最温柔的态度对她，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也没改变过。


    她摇摇头。


    他有点意外，问：


    “为什么？你不是说，喜欢教孩子们画画吗？”


    她回应道：


    “我的确喜欢，但我必须回城了。”


    然后，她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向车站的方位走去。季修站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6


    一晃，回到城里已经三天了。叶莉回到之前的学校报到，还好，校长答应让她回到原岗位上。本来就是私立学校，岗位调动比较容易，她便安心上班了。


    傍晚，她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见到修大人。对方穿了一身比较轻便的黑色风衣，停在路边，见到她，显得很关心。


    看得出来，他想给她打招呼，但又怕打扰到她，控制着自己，什么话都不说。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也只是动了动嘴巴，最终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越走越远。


    她其实也是想跟他说话的，但是，她想着，还是算了，就用冷处理的方法让他退步。


    夜里，她在书桌上画画，突然间听到雨声。她有种预感，他还在附近等着。她便起身，到了阳台上，俯瞰街道。


    她果然看到，他在街道对面的广告牌下等着，雨滴飘落在他身上，他也没有躲。然后，她返回室内，拿了一把雨伞，到了对面的街道上。


    他见她去了，显得很高兴，冲她微笑。


    不过，他仍旧是什么话都没说。他生怕打搅到她的清净。她走过去，淡淡道：


    “你走吧，修大人。”


    直到她说这句话，他才好像得到发言允诺一样，轻声问：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谢谢你过去不止一次救了我，但是，请别为了我耗费精力了，如你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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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过得很好。”


    她回头，用没撑伞的右手指了指自己住的小公寓，补充道：


    “你看吧，那房子是我用你给我的薪水买的，而且，剩下的钱也足够我和我奶奶用了。我现在也在自己喜欢的职位上奋斗，从今往后，我的生活会更好的，请回去吧，回到你的生活中，别为我浪费任何一丝的精力。”


    然后，她把手中的雨伞递给他。


    他没有接过，摇了摇头。


    看得出来，他是有失落的，只不过，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见他不接过伞，只得把伞放在一旁，转过身，要冒雨回房间。季修大人终于无法忍耐，问：


    “我不明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叶画师？”


    叶莉听到这话，止住了脚步。


    季修俯身，捡起那把伞，走到她身边，把伞举过她头顶。


    她摇摇头，然后跑出去，站到一旁的屋檐下。


    此举很明显，她不想接受他的关心。他举着伞缓缓走过去，问：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我分明看到，你知道我活过来之后，是那么高兴啊！”


    她盯着他，道：


    “我是高兴，但是，我不想再跟你接触了。”


    “为什么？”


    他到底是一个不太懂女孩子心思的强大雄性罢了。不过，他跟路迪先生不同。他不会强势，而会用温柔的态度去了解女性的心思。他的前路就比他的那位对手要有希望些。


    她看着雨幕，淡淡道：


    “没有理由，我就是不想跟你接触，你快回到你的世界中去吧，你这样会让我困扰。”


    季修大人最终被挡在了这句话之后。他呆呆地站在那儿，举着那把雨伞，眼看着她穿过雨幕，回到了那小小的公寓里，他什么举动也无法有。


    凌晨，季修回到自己的住地，手里还握着拿把伞。他把它收起，挂在门口那里，再往室内走。季杰走过来，问：


    “哥，你跟叶画师谈得怎么样了？”


    季修摇摇头，略带沮丧地道：


    “她不愿意跟我聊。”


    “怎么会这样呢？”


    季杰觉得疑惑，反手挠头，补充道：


    “按照我的推测，她知道真相后，会很高兴的，怎么会不愿意跟你聊呢？是不是你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在那呆呆站了半个小时，等着别人女孩子开口说话吧？”


    季修轻声道：


    “不，她不愿意跟我聊天，她很排斥我，我感觉到的。”


    “怪了！”


    季杰走到一旁，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饮料，拧开喝了一口，道：


    “哎！这女孩子的心思比天文学还难懂啊！我明明就感觉到她喜欢你，真的，我的大哥，你要知道，她在小镇那时，为了替你报仇，吃了很多苦，还差点被个无赖给猥亵了呢。”


    “什么！”


    季修蹙起眉头，将拳头捏得“咯咯”响。


    季杰立即道：


    “你别生气啊，老哥，那个混蛋已经被我教训了，叶画师也没有真的吃亏。我只说她那个架势啊，真的好像是替老爸报仇一样，很郑重的。”


    季修大人松开紧握的拳头，道：


    “你也别用这种比喻吧，小杰。”

 117. 真挚情

    季杰再喝了一口饮料，道：


    “我就是比喻，叶画师她的决心有多强。你知道吗？她是我见过的最有勇气的女子，她在庄园那里，不仅没被吓坏，还敢跟路迪先生斗，可真是个奇女子！”


    季修点点头，表示承认这形容。季杰笑笑，问：


    “那么，我的老哥，你会退缩吗？”


    季修露出那种听了无谓问题的表情，向前走了几步，以此表示这个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季杰追问：


    “哥哥，我问你呢，你会不会后退呀？”


    季修一边前行，一边回应：


    “我季修可不知道什么叫后退。”


    “好样的，真是我哥！”


    “哎！这孩子！”


    季修摇摇头，继续前行。他穿过一条走廊，来到角落的房间门口，然后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头似乎关着某种有攻击性的庞然大物。伴随季修大人把房间的灯打开，真相浮现了出来。


    原来，路迪先生被关在这里面。难怪他这几天没有去纠缠叶莉，原来在这里。事实上，季修大人一回城，就把他给抓起来了。只见他身上绑着铁链，被困在房间角落里，脸上带着嘲笑，问才进门的主人：


    “你怎么回来了，情圣？按照我的预估，你不是应该守在我们的公主身边吗？滴答答、滴答答，这是雨声吧，在这样的雨夜，你最应该守在我们的公主身边了，不是吗？”


    季修没有回答，走过去，盯着对方，露出鄙夷神色。


    对方继续挑衅，道：


    “让我想想，该不会是我们的情圣大人被赶回来了吧？你让她知道真相了么，修大人？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你为什么被赶回来了？”


    季修这才道：


    “这样，你答应我，就此回到暗夜小镇，不再出现在叶画师面前的话，我就饶你不死！”


    路迪不知好歹道：


    “那你赶快处死我，判官，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不退让的存在。我不像你，一个雨夜就把你逼回来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一定坚定不移地守在她身边。可惜，我没办法自由移动。”


    季修的目光向下，露出鄙夷。


    “你仍旧是不知爱为何物的棒槌。”


    “喂，不许说我是棒槌！棒槌是没有灵魂的，但我有！”


    被关着还在顶嘴，看来，是被关得不够。


    修大人的目光向下斜，道：


    “你不懂爱，你就是棒槌！”


    “呵，你懂？你懂的话，怎么现在还这么难？有种你把我放出去，我追求她给你看。”


    这恶魔是真不怕死，这样的场景中，还说着这样的话。季修背过身，冷冷道：


    “你不知悔改的话，就好好待在这里吧。”


    然后，他出了这房间，关起门来，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里其实就是他自己开办的慈善之家，空间很大，他的卧室也很大。他推开那紧闭的双扇门，一路走了进去。他先是去洗了个澡，再穿了一身黑色的睡衣出来，走到窗边眺望夜景。


    他看到雨还在下着。


    他的眉宇中有淡淡烦忧，但是，表情却是很坚决的，让人知道他的决心有多强。


    7


    清晨，雨已经停了。起了个大早的叶画师步下台阶，进入一旁的街道，看到一个青年等在那儿的花坛旁。


    是季杰。


    还好是这青年。不然，她又要冷血一次。她走过去，淡淡道：


    “小杰。”


    季杰微笑，小声道：


    “太好了，我们的叶画师你还认我这个小弟。”


    叶莉轻声道：


    “我认的，你永远是小杰嘛。”


    季杰点点头，把手中的伞递给她。


    “给！这是我老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给你的。昨晚，为了让雨伞干起来，他还用吹风吹了呢。他还弄伤了自己的手，你知道，他怕高温的。”


    叶莉听到这，直蹙眉。


    “真的吗？”


    季杰微笑，表示看穿真相，道：


    “假的。我看你，还是很在意我的修哥嘛？你为什么对他那么狠呢？”


    叶莉陡然间不悦，道：


    “你来当说客的吗？”


    “不是，我只是来问问你为啥对我的修哥那么冷淡？我修哥只是让我来还这把伞，没让我干其它事。”


    “你不用问了，有些态度是没来由的。”


    她接过那把折得整整齐齐的伞，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然后前行。季杰跟上她。


    “叶画师，吃早餐了吗？”


    “没有。我不想吃。”


    “那怎么行？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说完，这青年溜了。叶莉却没有等他，继续前进。


    过了一下，季杰跟上她，把一个汉堡套餐递过来，道：


    “给，吃吧。我不想你饿着肚子去教孩子们画画。”


    叶莉拒绝道：


    “不用了，我不饿了。你回去吧，小杰，别来看我了。”


    季杰瘪嘴：


    “你让我回哪儿去呀，叶画师。”


    “你的地方，比如小镇什么的，别为我耗精力了！”


    说完，叶莉又要前行。季杰不悦，挡在她跟前，盯着她，道：


    “我问你，我们两兄弟得罪你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狠？”


    其实就是，叶莉不愿意陷入一场在她看来是“畸形”的感情中。她回应道：


    “也还好吧，我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啊！”


    季杰笑笑，不满道：


    “还没怎么样？你知道吗，你这拒绝的态度，好像一把把刀子在割我和我哥的心。尤其是我哥，他很内敛的，他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他心里一定很受伤的，我知道。”


    她叹息道：


    “就当我对不起他。麻烦你转告他一声，请他回去他的世界，别再出现在我身边了，我不值得。”


    说完，她便大弧度跑开了。季杰没有追上去，看着手里的汉堡套餐，怒气陡然上升，然后就咬了一大口汉堡。


    这时，他身边出现某种动静。他回头去看，发现那是他哥哥。他浅浅地咳了一声，道：


    “抱歉啊！哥，我没能拦住她。”


    季修轻声道：


    “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


    季杰想到什么，吞下口中的食物，道：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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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哥，你是不是做了某种狂野又奔放的事，伤到叶画师了，所以，她这么排斥你啊！让我猜猜，你对她始乱终弃啦？”


    季修下压视线，看着自己的弟弟，透出轻度责怪。


    “你别胡说，小杰，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任何人，更别说是对叶画师。”


    季杰噘噘嘴。


    “我知道，我就是胡乱说说而已。我搞不明白，你跟叶画师到底有什么仇怨，搞得她现在连我都不接洽了。”


    季修侧头看着叶莉离开的方位，道：


    “可能是仙仙。”


    季杰本来在喝可乐，听到这话，眼睛一下瞪大了。他忙把那口可乐吞下，道：


    “对啊，就是这个。她在吃醋，叶画师在吃醋，我明白了，一定是这样！”


    季修轻轻点头，表示同意这意见。


    季杰笑笑，道：


    “怎么，这艺术家也会吃醋啊？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你就直白地告诉她，你的心意啊。我没看错的话，你喜欢叶画师，对吧？”


    季修点点头，不藏着自己的心意。


    季杰微笑：


    “太好了，我的修哥眼光可真好。这位叶画师才是真公主，以前的仙仙公主反倒像假公主，有点刁蛮，我不喜欢。”


    季修轻声道：


    “你以后别在叶画师面前提这个名字了，好吗？”


    “我知道。我是谁啊，我嘴上有把门的，我太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了，你就放心吧，我的老哥。”


    季杰伸出一只手去，攀在自己的兄长肩膀上，透出适度亲昵。不巧，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经过一个水坑，就将污水溅到他的裤腿上，他立即怒了，道：


    “喂，你这司机，怎么开车的呀！”


    他还要上前，找那司机理论。季修立即抓住他。


    “别了，小杰。”


    “可他弄脏我裤子了。”


    “别在意，你去洗洗就行了。”


    季修大人是很温和的，堪称世界最温和的存在，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能力。


    季杰只得作罢，道：


    “好，我就回去，反正，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义工，我的家务已经很熟练了。”


    季修回应道：


    “你去洗吧，我去忙我的事了。”


    季杰微笑：


    “嗯，我知道，你要去叶画师家里做家务了。”


    “嗯，我走了。”


    说完，季修转身走了。穿过一条街的距离，到了叶莉的家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叶莉的奶奶开门了。


    老人见到季修，轻轻地叹了口气。季修看出老人神色有异，问：


    “您怎么了吗，老人家？”


    老人回应道：


    “是这样的，我孙女知道真相之后，不让你来了。”


    季修停在门口，显得有点愕然，然后点头，极有礼貌地道：


    “噢，那我不进门了。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物品吗，我去购买。”


    老人摇摇头，带着愧疚道：


    “不，我不需要了，年轻人，你去忙你的事吧，别再来了。谢谢，真的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很愿意你留下，但是，我孙女太固执，她是不会听我的话的。”

 118. 真挚情

    “我理解，奶奶。”


    修大人就那样停在门口，看着老人关起门来，没有一点办法。


    很快就到了傍晚的时候。今天，叶莉出来得要晚些，跟那戴眼镜的陈老师在校门口遇到了。她唤了对方一声：


    “陈老师。”


    对方不敢应答，躲着她。她再唤道：


    “你怎么了？”


    对方露出惊吓状，抱着头跑，边跑边道：


    “你别跟我说话，我会受惩罚的！”


    对方跑得太盲目，撞上什么。其实是撞上了学校门口的广告牌，一下子倒了下去。


    叶莉见状，急忙过去，要搀扶对方。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响起青年的声音：


    “别管他了吧，像这种呆瓜，抵抗力最强了，是不会有问题的。”


    是季杰。


    叶莉认得对方的声音，回过头去，看到对方笑盈盈地看着她，透着一点散漫的样子。


    她没有回答，执意要去拉陈老师。季杰告诫道：


    “你别去拉他啦！你应该庆幸路迪先生不在这儿，不然，这呆瓜就死定了。”


    叶莉联想起什么，问：


    “是那恶魔警告了陈老师，对吧？”


    季杰耸耸肩，表示不知。叶莉有所领悟，道：


    “难怪，这段时间陈老师总是避着我，是那个恶魔干的！可恶！”


    叶莉说着，又要俯身去搀扶对方。她的身后又响起一个声音：


    “叶画师。”


    是那种低沉、悦耳的声音。她猜到那是谁，心里一震，也没有回头，执意地俯身，要去搀扶自己的同事。


    季杰从旁道：


    “哇！好绝情啊！我的老哥，你看啊，这就是你豁出命去保护的女子，她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叶莉这才放弃搀扶举动，直起身来，回过去，看到修大人在那儿直挺挺地站着。他仍旧穿着一身轻便的黑色风衣，表情放松，手中捧着一团极其突兀的东西。


    啊！


    那是一团花束。


    是玫瑰？


    红玫瑰？


    他要干嘛？


    叶莉一惊，就把视线移到一旁，不去看对方。心里“咚咚”在跳，她不断安慰，那团花束跟自己没关系，提醒自己要冷静些。


    季修到底是有点含蓄和腼腆的，他的弟弟给他使眼色，要他更猛烈些。他点点头，表示受到提醒，走得更近了些，道：


    “叶画师，过去，我对你有诸多忽略，以至于，让你独自在那座庄园里面，经受那么多的痛苦，对不起。”


    她这才道：


    “你不用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反而帮了我很多。”


    她仍旧不回头看他，露出十足的拒绝。心想，要道歉，应该买黄玫瑰才对啊。


    她想着，这位“毁星”大人，难道是个色盲吗？


    季修双手捧着花束，诚挚道：


    “过去，我做的事情太少，不值一提。叶画师，有一件事情，我想对你说。”


    她拒绝道：


    “你别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季杰看不下去了，道：


    “叶画师，你就别这么固执了，你听听我修哥的话嘛！你听了会高兴的，因为这些话，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


    她冷冷道：


    “我不感兴趣。”


    这时，一旁晕倒的陈老师慢悠悠地爬起来了，觉得天旋地转，用手揉太阳穴。叶莉看见他，好像看见救星一样，赶忙问：


    “陈老师，你今晚有空吗？”


    “没、没空。”


    对方吓得要逃。


    叶莉伸手，捉住对方的衣襟，道：


    “你要跑哪儿去啊？”


    对方不断挣扎：


    “你放开我！你别害我！”


    叶莉还是不放手。对方逃不掉，有点难受。叶莉道：


    “我才想起，我想看一部电影呢，是最近才上演的，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喜欢看电影，我不去！”


    对方脸都涨红了，但还逃不掉。因为叶莉的身手可是练习过的，有力道。她道：


    “去吧，我很想看。”


    面对此情形，季修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季杰反应比较快，上前，把两人分开了，道：


    “你干什么呀，叶画师？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你别管我的事，我就想和陈老师去看电影。”


    说完，她拉着对方前行。季杰握着拳头追上前。


    季修上前，拦住自己的弟弟，道：


    “别了，随她去吧，小杰。”


    “啥？你就这样放弃了？”


    “我尊重她的决定。”


    季修垂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玫瑰花，表现出稍稍的失落。他并没有任何一点的愤怒。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履行自己的诺言，要完全、充分地尊重她的决定。


    季杰怒道：


    “这个时候就应该展示男人的威风呀！你过去把叶画师抢过来呀，你怎么能这样，我的哥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呀？”


    季修侧头看了看那边离开的双方，道：


    “她完全自由，而且，从今往后，我也会一如既往守护她的。”


    季杰听了这话，头快炸了，双手捧太阳穴，道：


    “我怎么有个这种哥哥！你脑子被驴踢了，对不对？哎，原谅我不礼貌，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吗？难怪叶画师不喜欢你！”


    季修只是默默听着弟弟的牢骚，没有什么反应。


    季杰再道：


    “天哪！你那可以毁灭城市的身手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快展示出来呀，去抢回你的女人。”


    季修浅浅摇头。


    “我绝不会这么做的，我一定要好好尊重和爱护她。别说现在她是和别人看电影，就算她结婚了，我一样祝福。”


    “天哪！”


    季杰大叫一声，痛苦道：


    “我无法理解你的这种感情观，我要去阻止那件事情。就那个呆瓜，他能配上我们的叶画师吗！”


    季修伸出手，挡在弟弟跟前，道：


    “我要告诉你，小杰，你不许去打搅叶画师看电影。”


    “啊？”


    “嗯。不能去，不然，我让你禁足。”


    “啊？”


    季杰目瞪口呆，抱怨道：


    “好吧，毁星，你就光对着我蛮横了，对吧？”


    过了一下，季杰回到了慈善之家，怀里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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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哥哥没送去的玫瑰花，显得闷闷不乐。季修没有回慈善之家去，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季杰放下那花束，去到冰箱旁，拿了一瓶饮料喝了。伴随冰凉下肚，他还是显得愤懑，想起什么，忙放下饮料瓶，奔到角落的房间。


    然后，他开门，走了进去。他对关在那里的家伙道：


    “路迪先生，抱歉，让你屈尊待在这里了，但眼下，有一件大事，非要你去解决不可。”


    路迪靠在角落那里，正显得烦闷，听到这样的话，就扬起视线来，表现出兴致，问：


    “到底什么事？”


    然后，季杰便把之前的情形说了出来，还拿钥匙放了路迪先生。


    半个小时后，在距离学校不远的电影院内，电影画面正精彩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电影院门口。


    他站在那儿，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然后进去了。有工作人员来拦他，也没拦住。他将对方一把推开，直接地进了电影院。


    然后，他在后方进门处检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视力很好，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中，他还是一眼看到他的公主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而旁边，就坐着那个碍眼的呆瓜。


    他气疯了，疾步奔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把对方甩了出去。


    同一时刻，有另一道影子出现，接住了那被甩出去的青年教师，就在巨大屏幕的前方。


    是季修。


    原来，他在暗处保护着叶莉，见到这一幕，就出手了。


    同一时刻，电影院内响起骚动。路迪一口气跃到屏幕前方，大声道：


    “本人有点私事要解决，解决的过程可能有点猛烈，你们不想死就走吧。”


    人群立即响起这样的声音：


    “快走、快走！”


    然后，人群像潮水一样，向出口处涌去。大约五分钟后，这里已经空了。电影也停止放映，整个空间变得异常安静。


    路迪先生笑笑，露出一点满意，侧头去看着季修，脸色又阴沉下来，道：


    “你这蠢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季修把那青年护在身后，轻声道：


    “你这莽夫，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如果人类的法律可以惩戒你，你已经死了两百多次了。”


    路迪微笑，透出一点得意，道：


    “可惜啊，人类的法律拿我没办法。也没有一座人类的监狱能够关住我。修大人啊，我说，你是不是死了一次后，脑子坏掉了，你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那是我们的公主、我们尊贵的公主耶！你绝对不能允许任何雄性靠近她！”


    座位上，叶莉看到这一幕，气极了。她可不想沦为两个非人类争斗的工具。


    就眼下那个青年陈老师，她向来不觉得他好看。但现在，在两个非人类的衬托之下，她倒觉得他眉清目秀了。


    虽然实际的情况是，这位陈老师在两位非人类面前，被衬托得丑陋不堪，但他是人类，在叶莉心底就被加了很多分。叶画师到底是全心向着人类罢了。


    她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道：


    “你们放了陈老师。”


    路迪听见她说话，冲她笑笑，道：


    “公主，你肯说话了？”

 119. 真挚情

    叶莉叹息道：


    “我现在只想说一件事。”


    “什么？”


    路迪很积极地对答，显得充满重视。季修在一旁，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目光是一直落在叶画师脸上的，一点也没有移开。


    叶莉回答道：


    “我不想见到你们两个。陈老师，你跟我走，我看他们敢动你们一下。”


    陈老师便对季修垂头，道：


    “谢谢你救我啊，我先走了！”


    说完，他大步地跑开了。经过叶莉身边时，叶莉要他留下。他没有理会，跑得更快了，很快地跑出了这里。


    路迪摇摇头，“啧”了一声，道：


    “不行，不能放任这种废物在外，我要斩草除根。”


    叶莉挡在那儿，淡淡道：


    “你先斩了我吧。”


    路迪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


    “对不起啊，我真的很气愤，你怎么能跟那种废物看电影呢！气死我了！”


    叶莉低声道：


    “那是我同事。”


    “反正，那在我眼里就是废物加烂货，我要去宰了他，以绝后患。”


    “你要敢动他一根头发，我这辈子不会理你了。”


    她说得很坚决，完全恐吓住了他。


    他稍稍思索，然后点头，后退两步，道：


    “好，我就饶他这一次！下次，他再这样，我绝不姑息，就算我的公主你不理我，我也认了。”


    叶莉摇摇头，转头就走。


    路迪要上前，跟她走在一起。季修一个箭步过去，挡在他跟前，道：


    “你别跟着她！”


    “我是保护她，你看你又不做这个事情，就让我来做，好吧？你等着看，我会做得很好的。”


    说着，他要绕个方位上前。季修比他更快，牢牢挡住他，道：


    “如果你再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关到一个小杰也找不到你的地方，我看下次谁放你出来！”


    终于，路迪老实了，眼睁睁看着叶莉走出了这电影厅，轻叹一口气，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来，道：


    “我现在确信一件事，你不喜欢叶画师。真的，你不喜欢她的，没有这么个喜欢法。看来，是我自己判断错了，虚惊一场，我还以为你是我情敌呢，结果，你压根不是！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说着，他还伸了个懒腰，来表达自己的轻松。


    季修低垂视线，淡淡道：


    “你别胡说！”


    路迪靠在那儿，慢悠悠地道：


    “我哪有胡说？你是雄性，对吧？你是，就不可能忍受心爱的女子跟别人卿卿我我这事情！但是，你显得无动于衷，还保护那个废物，肯定就是不喜欢叶画师的意思，太好了，我没有你这个劲敌，我还怕啥！”


    季修缩了缩目光，淡淡道：


    “你对爱的理解太狭隘了，路迪先生。”


    路迪不以为意，靠在那柔软的椅背上，回应道：


    “哼！情圣，心爱的女人都要被抢走了，你还在这儿搞哲学家那一套！我服了，你是不是在没有饭吃，快要饿死的时候，还搞君子那一套！依我说，你这样，不是讲原则，你是冥顽不灵，你迂腐！有鉴于此，我绝不会把叶画师让出来，她跟着你是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我知道。”


    双方的眼睛都是很亮的，虽然达不到狼群那样的程度，能够在黑暗中发出绿油油的光，但绝对跟常人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眼睛发出的光能够穿透黑暗。不同的是，一个是黑色的眼睛，一个是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黑宝石和蓝宝石一样。


    黑宝石的主人眨了眨眼，道：


    “我绝不会让你干涉她的行动！”


    路迪笑笑，从椅子里站起来，对着季修讽刺道：


    “你这蠢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那么优秀的女子，别人肯定想方设法追求的，你以为别人会晾着她吗？别人不会！你再这样不作为下去，等几个月来看，叶画师搞不好……”


    接下来的话语太过刺耳，路迪先生就没有说下去。但是，他好像已经说出口来了，气得直呼气。他又道：


    “你就是不喜欢她！我确定了！在庄园的那时候，你觉得她是个小透明，无视她、冷落她，现在嘛，又把她推入火坑，你可真行！原来，你不是不喜欢她，你是讨厌她，我总算明白你的逻辑了，你这位修大人，你要害死我的公主啊！”


    季修想了想，缓缓道：


    “我觉得，那个青年不错的。”


    “啥？”


    路迪简直要被气得昏死过去了，两手叉腰地道：


    “我还以为你这位毁星对人类的要求有多高呢。你简直震撼我的想象。”


    季修沉声道：


    “起码，他们都是教师，在职业上比较匹配。”


    路迪冷笑道：


    “你说错了，叶莉小姐只有一个职位，就是公主。只有王子才能跟她配，我当定了这个王子。我要给她提供最优渥的生活，带给她最深沉的爱意，你就等着瞧吧。”


    季修侧过头，盯着路迪。


    他的眼神非常犀利，好像黑暗中一记武器一样，抵上了对方的脸颊。


    “你敢这么做，我一定让你受到教训。”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她喜欢我，你会尊重她的决定么？”


    季修大人陷入沉默。


    看来，他是会履行自己的诺言的，将尊重贯彻到底。


    路迪微笑：


    “我现在就向你证明，她喜欢的是我。”


    “你别去打搅她。”


    “你害怕知道真相，对吗？懦弱！你一贯都这么懦弱！对仙仙也是，对叶莉也是！你了解一下真相会少掉一块肉吗？我看你，也不在意这个，对吧？毕竟，浑身的肉都没了，也可以长回来，你怕什么呀？”


    然后，他兀自地离开了。


    季修在原地停了一下，再默默跟上前去。


    8


    夜里，叶莉在窗前作画。


    可想起之前的一幕，她就感到心烦。她画来画去，也没有灵感，索性起身，到床上躺着了。


    时间也还早。她睡不着，就随便拿了一本杂志看。


    突然，她卧室外的阳台上出现了某种动静。她侧头一看，看见了玻璃窗外恶魔的脸颊。


    她心里一惊，拿手上的杂志砸过去。


    这杂志撞上玻璃，落在了桌面上。她小声骂了一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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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吧，你这恶魔。”


    玻璃窗外，恶魔只是微笑，代表他喜欢她这样耍性子。


    他轻轻地走了两步，用手指敲了敲玻璃窗，示意，他要和她交流。她实在气不过，起身，拿起身边的某物，其实就是一个花瓶，走过去，打开阳台的玻璃门，迈上阳台，把花瓶一下子砸向对方头顶。


    “砰”地一声，花瓶碎了。


    这一下子，楼下的观望者也吃了一惊。


    就是季修。


    他万没想到，看起来温柔的她竟然有这一面。


    阳台上，路迪自己却显得很悠然，轻轻地把头上的玻璃碎屑拨落，道：


    “你这力道真不赖！”


    “我可是练过的！你马上走，不然，小心我再攻击你，我可不跟你开玩笑！”


    叶莉没有留意到下方的季修大人，所以，没太注意形象。如果她知道他在那儿，肯定不会这么做。


    路迪双手交叉在胸前，轻轻地靠在栏杆上，微笑道：


    “你难道忘了，我随时可以向你交付性命吗？别拿这个威胁我，你要怎么对付我都可以，就是别伤了手。”


    叶莉更是生气了，道：


    “你马上给我走！我看不惯你这油嘴滑舌的样子！”


    路迪轻声道：


    “不！我不走，我是来求爱的！”


    说着，他反手掏西服里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好像不见了。他蹙蹙眉，道：


    “糟糕！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不见了，只能下次给你了，请见谅。”


    叶莉更是气愤了，道：


    “我不管你要搞什么鬼，你马上走！马上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这声音太大了，有邻居推开窗抗议：


    “喂！时间晚了，你们要说话就小声点啦！”


    叶莉立即赔笑，道：


    “噢，对不起啊，先生，我会注意的。”


    那人这才缩回身去，关起窗来。


    叶莉小声道：


    “到我们学校的广场上去说吧，那儿没人。”


    “好。”


    然后，双方外出，到了附近学校的广场上。季修一路跟着。他没出声，叶莉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在学校那偌大的广场上，叶莉终于没什么顾忌了，道：


    “我现在就把话跟你说清楚，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一丝、一毫、一厘都不可能！你赶快走吧。”


    路迪先生露出越挫越勇的气量，道：


    “你这样逼不退我，我绝对要用性命来追求你！”


    叶莉感到冒犯，道：


    “你这个人夫，你好好回去照顾你妻子和孩子吧，你别在这儿胡言乱语。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就是你，就算世界上只剩你一个雄性，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路迪先生仍旧是微笑，道：


    “人夫的事，我不承认啊！我跟谁也没结过婚，况且，我现在已经跟那个女人分手了，我是单身的，黄金单身汉。我有权利追求你，不信，你去查查人类的法律，看看是不是这样。”


    哎！


    叶莉感到无奈，道：


    “别逼我杀你，反正，我现在已经知道杀你的方法，我就随时可以动手。”

 120. 真挚情

    “你赶快动手啊！我敢把方法告诉你，就不怕你动手。事实上，我就希望你动手，我死在你跟前，然后，你就可以记得我了。这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


    暗处，修大人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地蹙蹙眉。


    看来，就算跟在这位亦敌亦友的家伙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为对方那出其不意的话语感到震惊。


    他不明白，怎么能这么对女性呢。


    难道不是，女性明确表示拒绝，就该后退，并保持绝对距离的意思吗？


    尊重才是爱意的本质体现啊！


    他摇摇头，显得不解。


    那边，叶莉怒道：


    “收起你这一套吧，你这一套对别人有用，但对我没有用！你快走吧，你要再敢出现在我眼下，我就画你和丝丝小姐的结婚画，我把它贴到哪儿都是，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谁的男人，你要相信，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终于，路迪先生被惹恼了，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道：


    “你好狠！”


    “赶你还差点。”


    她再一次地告诫道：


    “我要走了，别来烦着我！”


    然后，她向着离开的方位迈开了步子。


    路迪在她身后的方位道：


    “之前，你找那个废物同事看电影，是不是拿他当挡箭牌？我告诉你，你能挡住那个废物季修大人，但你挡不住我，因为我是穿云箭！”


    叶莉停在原地，回头看着对方，道：


    “你不准再去威胁陈老师！”


    “我绝不取消我最喜欢的行动。”


    路迪看上去很叛逆，就像不服管教的青年。叶莉无奈，只得道：


    “不，你错了，我才没有拿别人当挡箭牌呢！我是真心想跟陈老师交往的。”


    “你太狂了！”


    路迪气得脸色发白。暗处，修大人也默默地叹了口气，很显然，他也不喜欢听到这话语。


    路迪愤愤道：


    “我现在就去宰了那个混蛋！”


    叶莉跑过去，拦在对方跟前，道：


    “那你宰了他，这世界上还有别人呢！你这蠢货，你看不穿我的心思吗？为了摆脱你，我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


    路迪显得不服气，问：


    “你叫我什么？”


    “蠢货！你就只配这个词！你不准乱杀人，你乱杀害我的同类，我只会更恨你。”


    当她提到“恨”这个字，路迪瞬间放柔了态度，道：


    “你别生气，我只是想你别胡乱行动而已！你知道，这件事情会把我逼疯。另外，蠢货是属于季修大人的称谓，你不能安在我身上，我比他聪明多了，好吗？在我眼里，那就是个傻子！真的，是个天大的傻帽，我想起他，就想笑！哎！其实，我的人生也是有点乐趣的，就是嘲笑毁星。”


    叶莉不喜欢听到这恶魔中伤修大人，脸色渐渐不好看了。


    路迪没有看穿她的心事，还在嘲笑，道：


    “怎么，不同意啊？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的修大人是个大傻子吗？”


    暗处，季修显得不服气，暗中捏了捏拳头。不过，他没有攻击，他一向情绪稳定，是不会随意攻击别人的，连那种恶魔也是一样。


    路迪分明知道季修一路跟着，还要羞辱道：


    “而且，我现在怀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那位傻子大人根本不懂男女之爱，哈！所以，他在面对你的时候，可以无动于衷。”


    “你别这么说他！”


    “怎么，你还不承认啊？”


    路迪显得很鄙夷。终于，暗处的季修大人忍不下去了，走出去，道：


    “你别胡说，废物。”


    “哟？你肯现身啦。你就来听听看嘛，看叶画师对你到底是什么评价？”


    路迪不怀好意，心想，一定要把事情搞大。


    季修缓缓走过去，道：


    “抱歉，叶画师，我一路跟着过来的。”


    叶莉回应道：


    “没关系，我回去了。”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向离开的方位走去。


    路迪在扬嘴角，表示嘲笑。季修马上道：


    “请等等，叶画师。”


    叶莉基于礼貌，停在原地，问：


    “还有什么事吗？”


    季修走过去，问：


    “这个周末，你有空吗？”


    “要做什么事吗？”


    她没有回头，跟他保持着距离。他鼓足勇气道：


    “我想约你去看电影。”


    这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奚落声：


    “傻子！我就说你是个大傻子，还捡别人玩剩下的把式！”


    季修冷冷道：


    “你给我住嘴，废物，别忘了，你的命还攥在我手里！”


    路迪听到这话，咬了咬牙，吞下了愤怒。


    叶莉回应道：


    “我没有空，抱歉，我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季修停在原地，看着她跑远，显得有点无奈。


    路迪笑着上前，道：


    “你看吧，她根本就对你没什么意思。想当初，你在庄园里是怎么无视她的，她现在正做着同样的事。我觉得她干得漂亮，真不愧是我们的叶画师！”


    季修没答话，轻轻上前，走到一半，他又停下来，道：


    “我再次严重警告，你别去骚扰她，再有一次，我就把你关到不见人的深山老林里，你再也逃不掉。”


    恶魔被吓住了，停在原地，愤怒地捏了捏拳头，什么话都道不出口。


    季修最终去了叶莉的公寓楼下，默默等着。他仰头看着那个亮着灯的三楼房间，眼睛里有无数深意。


    他想着，过去，自己是真的太过分了吧，那样无视她，所以，才让她这么生气。那么，他应该好好地弥补啦。想到这，他就想上楼去敲门。


    他刚走了两步，又想到，或许，她根本不想跟自己这种存在交朋友吧。


    那么，自己去找她就是一种困扰。他又停下了脚步。正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


    “我的老哥，你就上去嘛！三楼很远吗？磨磨蹭蹭干什么？”


    是季杰的声音。


    季修回头去看着弟弟，轻声道：


    “你说，如果我去找她，会不会打搅到她？”


    季杰摇摇头，道：


    “老实说，我的老哥，你知不知道该怎么追女孩子？”


    季修回答：


    “你这什么话，小杰，我当然知道。”


    季杰瞪大眼睛。


    “啥？你说你知道，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季修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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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道：


    “我当然知道怎么追女孩子，只是，你不会认同我的方式。”


    季杰苦笑道：


    “我当然不认同你的方式了。之前，叶画师和她的同事去看电影，明显就是找个借口来摆脱你。你怎么能顺她的意呢！你要是真雄性，就把她抢过来，说，你不允许她和别人看电影，再一把抱起她，送到电影院去看个够。”


    这青年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盘算，但他的兄长只是冷静听着，毫不热血，淡淡道：


    “我绝不会这么做，小杰。”


    “哎呀！那你就等着她被人追走吧。”


    季杰说着，退到街道一旁的小卖部，买了个雪糕吃着。季修看着他，道：


    “你还真无忧无虑，小杰。”


    “是啊！我就是！因为我没有经历感情的烦忧，我是自由的存在。”


    季杰一边说着，一边吃雪糕，显得有点快乐。


    季修沉沉道：


    “你说，从今往后，我就这样默默守着叶画师，怎么样？”


    季杰翻了个白眼，道：


    “你要真这么做的话，我都想鼓励路迪先生去追求叶画师了！你知道吗，他那种追求女孩子的方法才是最合理的，只要认准了目标，就勇往直前，绝不后退。哪像你呀，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你到底在干啥呀，老哥，你不喜欢叶画师，就别这样干扰她吧！”


    季修目光一斜，盯着自己的弟弟，道：


    “怎么，你也认为我不喜欢叶画师么？”


    “当然。没有你这么一种喜欢法，难怪叶画师不理你。”


    在这样的责怪中，季修垂下了头，为自己的行动忏悔。三分钟后，他已经去到叶莉的家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是叶莉的奶奶来开门了。她见到季修，就道：


    “噢，季修先生啊，你这么晚来干什么？”


    季修有礼貌地道：


    “我来找您孙女，请问，她睡了吗？”


    老人犯难地道：


    “噢，她睡了。”


    季修知道这是谎言，因为上楼来的前一刻，他还看到她的房间亮着灯。


    他不知如何应答，侧头看了看左侧楼梯的方位，他的兄弟就躲在那儿。对方不断打手势，鼓励他勇往直前，他便鼓足了勇气，道：


    “就算她休息了，也请让她起来一下，我有话和她说。”


    老人摆摆手，道：


    “抱歉，我孙女说，她不见你。”


    然后，老人关起了门。


    季修愣在那里，显得不知所措。季杰从楼梯的方位跑过来，鼓动道：


    “哥，你这样就算了呀？赶快把门打烂呀！冲进去，这区区一匹门怎么能挡得住你呢，是不是？”


    季修给弟弟投递一个责难眼神，轻声道：


    “我们走吧，小杰。”


    “这样就走啦？”


    “嗯。”


    季修率先向离开的方位迈开步子。季杰跟上他。


    “可是，哥，我好不甘心啊！”


    “有什么不甘心呀，又不是你被拒绝了。”


    “你被拒绝了，也是我被拒绝了。”


    “什么话，你这孩子！”


    季修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后脑勺，透出喜爱。季杰强调：


    “那可是我嫂子，我没有嫂子，我好痛苦啊！”

 121. 追求者

    1


    “好了，别说了！时间太晚，别打搅到别人休息，我们快走吧。”


    说话间，兄弟俩便下了楼梯。


    室内，叶莉正透过猫眼看这一幕。她看到双方下了楼梯，才放心。她的奶奶问她：


    “你为什么不见那年轻人呢，我的乖孙？他前段时间，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啊！”


    叶莉从门边退回来，道：


    “奶奶，有些事情您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向您说。”


    老人不悦，反驳道：


    “别什么都瞒着我，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不管事了。事实上，我就是知道，那是个花花肠子，你才不愿意待见他，是不是？”


    叶莉瞪大眼睛，哀叹祖母的想象力。


    老人却认为自己说得很对，强调道：


    “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花心肠，你千万不能对他们心软。在这一点上，我孙女的坚持是对的，我支持你。”


    “那谢谢您了，奶奶！”


    叶莉摇摇头，终究是什么实话都没说。


    翌日清晨，她起了个大早，早饭没吃，就出门去上班了。当她经过街道转角的时候，突然听到声音：


    “叶画师。”


    是低沉、有力的声音。


    她知道那是谁，加快了脚步。但是，她是敌不过对方的速度的，被对方挡在街角。她问：


    “你要干什么？”


    其实，那就是季修大人。他拿了一个牛皮纸袋，小心地把它递过来，道：


    “给你。”


    “是什么？”


    她把视线挪到一旁，显得心不在焉。他回答道：


    “早餐。”


    “我已经吃过了，不用。”


    说完，她又要离开。他轻轻地挪步，挡住她。


    “就算吃过了，也拿着吧，如果你上午饿了，可以加餐呀。”


    “我不要！”


    她抬头看着他，透出庄重，道：


    “修大人，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满足我。”


    “什么愿望？”


    他露出非常细腻的倾听表情，显得充满关爱。她冷冷道：


    “你离开我的生活，再也别出现了，好吗？”


    啊！


    这一刻，季修大人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在被刀割。


    一瞬间，叶莉不再停留，绕过他，前行了。季修握着那送不出去的早餐，呆呆地停在那里，心里难受，好像失了魂一样。


    暗处，他的弟弟走出来，看着远处的叶画师的背影，不满道：


    “啧！这叶画师，也太冷血了！这是对恩人的态度吗，好歹我的修哥也救了她的命呀，还不止一次。”


    季修不想弟弟埋怨叶画师，道：


    “你别这么说。叶画师她有权拒绝我，她有权拒绝任何人。”


    季杰显得愤懑，道：


    “我看呀，还真的未必是你的问题。叶画师她老是对你冷冰冰的，把你当敌人一样，她这样真不对！”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少这样诋毁我的公主。”


    是那恶魔来了。兄弟俩都知道，向那边看过去。


    他们看到路迪先生穿一身新的蓝色西装，慢悠悠地走过来，道：


    “我都说，她喜欢我，你们两个家伙还不信么？”


    季杰率先表示出愤怒：


    “别胡说了，路迪先生，谁都看得出叶画师对你的痛恨了。”


    路迪缓缓道：


    “你才别胡说了，小鬼，你还是个青少年，你根本不懂感情的事。”


    季杰还想说点什么，被他的兄长拉到了一旁。季修淡淡道：


    “就算是造谣，也该讲点逻辑，路迪先生，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事实。”


    “那是什么？”


    “她无比痛恨你。”


    “你……”


    路迪气得脸色发白。


    季修轻轻地瞥了一眼对方，道：


    “我知道，叶画师不待见我，可是，她更不待见你。所以，我就不知道，你的优越感是从哪儿来的？至少我此前的生涯清清白白，从没有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实质的牵扯，但你呢，已经为人父了！”


    路迪更是脸色难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一旁的青年在偷笑，给自己的兄长投递一个敬佩的神色，表示支持。季修仍旧是沉稳表现，一点也不笑，当然更不骄傲。


    路迪反驳道：


    “你是个怪物、怪胎！在这一点上，我比你强多了，好吗？在许久许久以前，我们血族还是人类的，只是后来感染了病毒，才变成嗜血的品种。但你不是，你是外星球的，我听说过你母亲和你父亲的故事，你的父亲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体系中的一员。你是个身份不明的怪物，你有什么资格跟纯种人类血统的叶画师在一起？”


    虽然现实是，这说话者也是怪物。但是，他就是有自信将自己划定在正常物种这一范畴，且面不改色心不跳。这其实是一种天大本领，他也是在这一点上远超季修大人。


    季修听完他的话，没有回答，神色有少许阴沉，背过了身去。


    看得出来，他不喜欢面对这个问题。


    路迪继续挖苦道：


    “就连你那过于清秀的容貌，本身都是一个谜，你那种长相绝不是地球雄性能够长出来的。叶画师就是一时被迷惑了，她真正喜欢的是我，是我路迪，不会有错的，我看到她对我的在乎，那就是一种喜欢。”


    季杰不满道：


    “什么被迷惑了？你是说，你也感觉到某个时间段，叶画师有点喜欢我修哥，是不是？”


    路迪很生气，道：


    “别随便插话，混小子，你要知道，我现在很愤怒！”


    季杰便退到一旁了。


    季修不准备再争辩下去，挪步要离开，道：


    “小杰，别跟他啰嗦，我们回去了。”


    “噢。”


    季杰跟上哥哥的步伐。


    路迪忍不下去了，吼道：


    “这样，我们去问叶画师，问她到底喜欢谁？如果她给出答案，说喜欢我们当中的一个，那另一个就要无条件退出。”


    季杰听着这话，来了兴趣，回头问：


    “那万一她谁都不喜欢呢？”


    “那我们就都退出，我们不要干扰她的生活，你说怎么样，季修大人？”


    路迪这声音很大，惹得经过的人都朝他回眸。终于，季修大人缓缓回头，道：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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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他为什么答应。这一声简短答应有失他平时的水准，大概，他自己也被折磨得够呛吧。


    就这样，很快到了傍晚时分，叶莉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走到了校园门口。刹那间，就看到大门口屹立着两道人影，一道高大，一道修长。


    双方等在那里，显得沉默又庄重，好像是来审判的一样。叶莉立即转身，沿原路返了回去，到了办公室中，把门关起来。


    她又打开电脑，开始备课，连晚饭也不吃，一直在办公室里待到夜里。


    真的很晚了，天也完全黑了，她才起身，想着要回家。又怕门口两尊神还停在那儿，悄悄去看。结果，双方真的在那儿。


    她又返了回去。


    她便打算今天都不回家了，就在这办公室里待着。


    过了一下，有人来敲门。她警觉起来，问：


    “谁啊？”


    门外传来回答：


    “是我，叶老师，我是门口的赵大叔，我是受人所托，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其实就是保安大叔。叶莉跟对方还算是熟悉，打开门去，看着对方，礼貌道：


    “大叔，抱歉啊，我跟他们不太熟的。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走吧。”


    她其实还想说，“受人所托”这个词是不恰当的，因为那两个家伙根本不是人。但她怕吓到那淳朴的大叔，就没说出真相。


    对方摇摇头，道：


    “我说过了，时间太晚，让他们回去，但是，他们坚定地留着，他们说见不到你，就不走了。”


    “什么！”


    叶莉连续地皱眉头，显得很生气。对方又道：


    “是啊！他们说，你要不出去，他们就等到天荒地老。”


    “哎呀！我怎么遇到这种家伙。”


    叶莉顿了顿，又道：


    “这样吧，大叔，能不能请您帮我个忙？”


    “什么忙？”


    保安大叔很热心，看起来会帮忙。


    然后，叶莉把请求说了出来。


    一刻钟后，叶莉走到这学校的操场上。两尊神已经等在那里了，双方的身影映在这操场上的灯光里，显得有点阴森森。但双方的表情是和悦的，见到她，都冲她微笑。但她觉得烦忧，道：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这么和谐，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路迪抢先道：


    “我们来找你，问点事情。”


    季修大人附和道：


    “是啊，这个问题对我们很重要。”


    叶莉故意不去看季修，把视线撤到一旁的单杠上，道：


    “我说你们两位，兴师动众挡在门口那儿，我还以为，是要扒我的皮呢。”


    季修安慰道：


    “别这么说，我们怎么会这么做呢！我们真的只是来找你问事情的，希望你能回答。”


    路迪也道：


    “什么话呀，我的公主，你就是伤了一根头发，我路迪都要心痛一百年，我怎么可能扒你的皮！你扒我的皮还差不多，赶快动手吧。”


    说完，他还看了季修大人一眼，透出胜利者的骄傲感，显示，他认为他自己说得比较好。


    季修大人摇摇头，不予理会。

 122. 追求者

    路迪等不及了，便道：


    “其实是这样的，叶画师，我们是来找你询问，如果要你在我们当中选一个当另一半，你会选谁？”


    “啥？”


    叶莉简直觉得自己像被雷轰了，怎么，这两尊神深夜围堵自己，就是为了问这个吗？简直可笑。她再一次地问：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季修抢着回应道：


    “是真的，叶画师，我们非常想知道，我们两个在你心里，到底谁比较重要。”


    一瞬之间，叶莉变得更是生气，感觉自己被物化的她，甚至气得不想说话，不住地叹息、眨眼。


    季修大人看出她情绪不对，问：


    “怎么了吗？”


    叶莉盯着季修，责怪道：


    “我原以为，你是稳重的代表，现在，连你也开国际玩笑！”


    季修大人听闻这斥责，有点醒悟的味道，稍稍退了一步。他看了看一旁的路迪先生，好像在询问，是不是可以走了，谁知，对方坚定地停着，道：


    “就老实说了吧，叶莉画师，我们两个都喜欢你，你必须选一个，你选谁？”


    啊？


    叶莉更觉得自己头脑轰鸣，两个非人类居然在这里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她的人生什么时候如此过呀。


    她变得有点难受，道：


    “我不参与你们的游戏，我现在要回去了，你们别跟着我。”


    她说完，就开始挪步了。


    当走出去一部分距离，她惊讶地发现，四周全变黑了。就连这操场上本来有的月光和灯光都消失不见。四周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接着，她看到正前方，一道高大的影子向她走来。那就是路迪。她立即明白，他是在用他特别的能力干扰她的思维。


    她本想斥责他，但是，这黑暗的场景中突然闯入另一道影子。是修长、有力量的影子，是季修大人。他对着路迪先生呵斥道：


    “你别这样对她！”


    然后，那种全黑一片的情形消失了。叶莉再度看到操场上的灯光，也看到了头顶上的月光，正前方的两个家伙也清晰可见，松了口气。


    她明白，已经回到了现实中，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的情绪，道：


    “我讨厌你们两个，我绝对不会选你们的。”


    双方听了这话，都有点惊讶。


    路迪转变比较快，他很快露出笑容，道：


    “也就是说，你不喜欢我们的修大人啰？”


    “当然。”


    叶莉又要挪步。


    路迪飞身上前，挡住她，道：


    “就说清楚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的修大人？”


    叶莉回应道：


    “我不喜欢任何人。”


    路迪听闻此言，把右手食指竖起，放在视线范围内，轻轻摇晃，提醒道：


    “你要说清楚了，你不喜欢任何人，还是不喜欢任何雄性，要知道，我和修大人都不是人呐！”


    叶莉便道：


    “我不喜欢任何雄性。”


    啊？


    倒是季修大人在乎起来，走上前，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叶画师？”


    实际上，叶莉的意思是，她现阶段不会考虑感情这件事，要断绝跟任何雄性的密切来往，但是，季修大人很明显有点误解她的话。她想了想，回应道：


    “可能有条可爱的小公狗在我面前，我会喜欢。”


    季修大人听完，浅浅地叹息。


    路迪很不服气，道：


    “叶画师，你就坚持原则吧，别喜欢这世界上所有的雄性。”


    叶莉愤愤道：


    “我不要你管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就是你了！”


    “啊？”


    路迪先生吃惊得退了一步，尴尬地看一旁非敌非友的伙伴。季修大人显得相对平和，耸耸肩，什么话都没说。


    叶莉强调：


    “对，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就是你。”


    路迪无辜地道：


    “那季修呢？”


    “排第二。”


    实际上，她并不讨厌他。她只想逼他走罢了。


    路迪听了这话，露出稍稍安慰的表情，道：


    “还好。我们温文尔雅的季修大人排在第二，倒也没赢我太多嘛，我不失望，我真的一点不失望。”


    叶莉认真道：


    “你们两个快回去吧，我说的是，你们回到你们的地方，那座庄园里，别在城市里晃了，你们这样真的很碍眼！”


    路迪讨好道：


    “我才不回去呢，我要守着你。”


    叶莉随口道：


    “你还是守着你的孩子，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丝丝快要生孩子了吧。”


    路迪瞬间变得不悦，道：


    “我讨厌那个女人，终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我的决心。”


    哎！


    这家伙简直没救了。


    叶莉什么话都不想说，转身朝左侧的方位走去。路迪还想追上去，季修挡住他。路迪不满道：


    “她走了，快追上去啊！”


    季修摇头：


    “她现在很排斥我们，我们要慎重。”


    说话间，叶莉跑了起来，眼看着就跑出去一段距离。


    路迪愤怒道：


    “你傻啦，是不是呀？时间这么晚，你我不护送她回去，她遇到坏人怎么办！”


    季修眼睛注视着叶画师离开的方位，淡淡道：


    “不是你我去护送，而是我去护送。”


    “什么！”


    “你刚才听到了，她最讨厌的是你，当然要由我这个她没那么讨厌的家伙去护送，这才合理。”


    看来，季修大人也不是木讷到底，而是知道变通的。


    路迪握起拳头，愤怒道：


    “那你排第二呀，你骄傲什么？”


    “我没有骄傲，我只是觉得，我的境遇比你好。”


    然后，他稍稍地整理了领口，以重度告诫的口吻告诫道：


    “我现在去护送她了，你给我离远点，不然，后果是怎么样的，你应该知情。”


    “混蛋！”


    路迪先生气得脸色都变白了。季修没有理会，大踏步跟了上去。最终，他护送叶莉回到了她的小公寓里。


    2


    晚上，叶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总感觉，被人监视着。心想，不好了，该不会那两个家伙还在附近吧。


    她便起身，到阳台上眺望。同一时刻，季修躲进阴影里。他速度很敏捷，“倏”地一下，就躲进了黑暗中，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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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台的她是看不见的。她停在那里，看着相对空荡的街道，想着，自己的确是想多了。


    她站了一下，又返了回去。


    季修从暗处走出来，继续眺望那公寓的小房间。


    突然，他听到从她房间传来的一声：


    “救命啊！”


    他的听力是那么出众，是绝对不会听错的。赶紧上前，沿着墙壁爬上了三楼，在阳台落定，然后推开那虚掩的门。


    顷刻间，他就看到眼前有一道倩影。对方稳稳地立在那里，明显在等着他这一刻的行动。


    季修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要转身离开。


    叶莉唤道：


    “等一下。”


    季修便乖乖等着了。


    老实说，他从小就是乖孩子、好少年，他从来不做任何离经叛道的事。像现在的时刻，他闯入别人闺房，其实是很少见的。


    他停在那儿，显得很愧疚。


    叶莉上前，看着他的侧脸，道：


    “只有你一个吗？那恶魔在不在？”


    季修答道：


    “他不在。”


    叶莉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她在操场上只说了一半的实话。


    她讨厌季修是假的，讨厌路迪是真的。那恶魔是她在世界上唯一讨厌甚至痛恨的存在，她心里对季修大人是有期盼的，能够跟对方这样聊聊也不错。


    当然，之后，她一定会赶他走的。她不要他这样的家伙持续地走入她的心扉。


    季修安慰道：


    “放心，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一定会牢牢地保护你的，我不会再让那个混账接近你了，哪怕一步都好。”


    叶莉不满道：


    “如果你不知道我心目中的想法，你就不会保护我了，是不是？”


    季修坚定道：


    “不，我会保护你的。只是，如果你喜欢路迪先生，我会隔着距离保护你。”


    什么话！


    这个看起来冷静又睿智的家伙，居然在说这种话。他居然在盘算她是不是喜欢那个恶魔！


    叶莉肺快被气炸了，伸手指着门的方位，道：


    “你马上走！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季修没有辩驳，而是在听到这逐客令之后，很识趣地挪动步子，到了阳台上。


    叶莉跟上去，道：


    “你听清我的话了吗？从今往后，你不准出现在我跟前了，除了那个恶魔，我最讨厌就是你了！你马上走！”


    眼见她这么愤怒，季修什么话都不说，快速地翻过阳台栏杆，灵巧地在下方的地面落定了。


    叶莉停在阳台上，看着他走远，心底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的眼睛立即红了，淡淡道：


    “谁叫你要喜欢仙仙的，我就是要惩罚你。”


    然后，她回到房间，躲进被子里哭，边哭边说：


    “但是，他那时候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呀！我这样责怪他，是不是没道理呀！”


    对呀！


    几个世纪以前，那时候尚年轻的季修大人怎么可能知道现在的事情。她这样要求他，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不！


    反正，这口气不出，她心里就觉得委屈。她到庄园那么久，他都对她若即若离，好像看不见他似的，她绝对不能轻易原谅他。

 123. 追求者

    但是，转眼间，她又改变了态度。


    细说起来，他还是为她做了很多事的。他给她买了发夹。知道她脚受伤，给她买轮椅。此外，不止一次动手，给她做饭，陪她画画，后来为了送她出小镇，还被那个恶魔给暗算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加在一起，他对她做的事也不少了。关键是，那时候八字没一撇，他几乎是不图回报地做这些呢。


    想一想，他对她还是挺不错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动心。


    她下床来，在书桌前坐定，在抽屉里翻出他送给她的发夹来。这东西做工可真好，看得出来，是精品礼物。她能感觉到，它是被他精心挑选过，才来到她手上的。为此，她又怎么能无视他的心意呢？


    她想着，要不然，就姑且别这么生气，跟他说说话什么的？


    这些日子，她连续地拒绝他，看到他好失落啊。


    好，就去找他，跟他说说话，消除一下他的失落。她立即站了起来，要去找他。她预感，他还在附近的，只要她呼唤，他铁定出来见她。


    可是，她刚走出一步，就改变了主意。他心底挂着仙仙公主几百年，还让她用双手画那位公主，是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便握紧了发夹，始终没有迈出一步。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她早早出门，要去学校。


    她刚走过半条街，就想起什么，停了下来。然后脑筋一转，假装崴脚，唤道：


    “救命啊！”


    奇怪。


    周围没什么动静。


    她心想，他走了吗？


    她不禁有点恼。这算什么宇宙英雄，怎么这么经不起斥责。


    她左右地看，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想，可能他真的不在附近吧。


    哎！


    不在就不在吧，难道她还能去求他么？


    她就是有本事忘了他，从今往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画画上。


    然后，她继续前行。突然，一旁驶过来一辆货车，差点撞上她。这关键的瞬间，一道力量飞快地向她袭来，把她带离危险区域。


    她定睛一看，发现那正是季修大人。她立即恼了：


    “你还没走啊？”


    季修回应道：


    “抱歉，我放不下心。”


    叶莉心想，自己在干什么呀？


    明明盼着他来，却在让他走。


    自己明明是心口一致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矛盾了。


    看来，这感情的魔力还真大。她叹了口气，道：


    “我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我不用上班。我们聊聊吧，修大人。”


    季修点点头，目光也愉快起来。


    然后，他们找了一家咖啡店，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叶莉手握咖啡杯，对季修道：


    “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你态度太差了。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我看到你跟那个恶魔走在一起，就觉得你们是一类的，所以，情不自禁把怒气迁移到你身上。对不起啊，修大人，我不该那样对你的。”


    季修扬起嘴角微笑，淡淡道：


    “也就是说，你实际并没有那么恼我，对吗？”


    叶莉点头。


    “嗯，我始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你真的对我帮助很大，季修先生，如果可能，我想回报你。”


    季修看着她，眼神变得很有深意，道：


    “别这么说，我不需要这个。”


    “那你需要什么？”


    叶莉喝了一口咖啡，等着回答。


    季修随口道：


    “你别把我排在第二讨厌的程度吧。”


    叶莉笑笑，道：


    “谁叫你跟那个恶魔走在一起的？我看到他就讨厌，自动就会讨厌你了，所以，你完全是被那个恶魔连累了。”


    季修回应道：


    “我不会跟他走在一起了。”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迁就我。”


    “不是。我本身也跟他不是一路的，只是，过去因为种种事情，我才跟他有些交集，不然，我和他那种家伙一辈子也说不上几句话。”


    “就是因为仙仙，对吧？”


    她脱口而出。他没有回答，用沉默代表肯定。


    她立即变得不悦起来，把某种东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是个亮闪闪的东西，其实就是那次她从他住处拿的发夹。


    她把它放在桌面，推给他，道：


    “给。”


    季修佯装不知她已经获得这个礼物，问：


    “怎么在你那里？”


    “我捡到的，我都快忘了它，我现在才想起来，要把它还给你。”


    他感到有点失落。


    他其实并不质疑她的话，而是相信她是捡到的，才失落。不过，他并不想收下这东西，在他看来，它就是她的了。他摇摇头，表示拒绝。


    她轻声道：


    “你收下吧，修大人，还回这发夹，是我跟你畅谈的唯一理由。抱歉，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起身了，转身走到柜台付账。他拿起桌面的发夹，忙上前，要付款。她拒绝了，付完账走了出去。


    季修默默跟上她。她回头，对他道：


    “季修先生，你别跟着我了，你这样很让我困扰，知道吗？你回去你的地方吧，从今往后，别再出现在我生活中，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他听到这话，心情受冲击，手指松了，那亮闪闪的发夹摔到地面，掉了两小颗宝石。


    他看着那被摔坏的礼物，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就到了下午。季杰游玩回来，到了慈善之家，一推开门，就看到门口吧台那里坐着一个人。


    仔细一看，就是他的哥哥。对方手里拿着个玻璃瓶，他瞪大眼睛看，发现那是个酒瓶。他大惊，走过去，问：


    “你怎么啦，老哥？我说，你的胃能消化酒精吗？”


    季修打了个小小的嗝，道：


    “我就是要试试看呀！”


    “这你怎么能试呢！你稍微吃多一点，就难受，你怎么能喝这种东西。”


    季杰把酒瓶抢过来，放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哥哥，问：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别担心，小杰。”


    季修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表现得有点愧疚。


    这其实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喝酒。他那乖巧的样子好像偷喝酒之后、等着父母责罚的少年一样。


    季杰看到桌面那亮闪闪的东西，以及那掉了的两颗宝石，明白了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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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心、海底针，对不对，我的老哥？你这么大的英雄居然被这么折磨，我真看不过眼！”


    说着，他把那残损的发夹拿过来，放在手心，细细观看，补充道：


    “我觉得，这是可以修补的，别担心，我等下就拿去补。”


    季修摇头：


    “不用了，小杰，叶画师她不要，不用补了。”


    季杰在哥哥身边坐下来，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胳膊，道：


    “你也不要泄气呀，我的修哥，你可是什么都不怕的家伙，你怎么会怕被叶画师拒绝呢？”


    季修坐在那高凳上，将背挺得笔直，淡淡道：


    “不，我不是怕被拒绝！我以前做得不好，就算叶画师拒绝我一万次，我都无怨无悔！可是，她说，我出现在她跟前，会带给她困扰，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杰随口道：


    “你偷偷守着她呗！反正，以你的能力，她绝对无法发现你。”


    季修叹息道：


    “她还会想办法引我出来，她很聪明，她可以发现我的。”


    季杰笑笑，表现得有点有趣，问：


    “是吗？”


    “是，她一叫救命，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冲出去。”


    “那真是为难你了，我的老哥！哎呀，眼看着叶画师这么愚弄你，也不是办法。”


    季杰把手触到下巴，稍稍地想了想，又道：


    “这样吧，我去说。”


    季修瞬间紧张起来，盯着弟弟，问：


    “你说什么？”


    “当然是说你的心意啦！你看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怕打搅到叶画师，能有进步吗？你不敢说，我去说吧。”


    “我觉得不好！”


    季修站起身来，背过去身去，稍稍思索，补充道：


    “表明心事怎么能假手于人呢？我接受不了。”


    季杰嘲笑道：


    “那看你，拖拖拉拉这么久，从最初可以被称为朋友的状态到现在被叶画师完全拒绝，你又有什么建树啦？”


    季修逞强道：


    “反正，我会解决。”


    季杰再劝道：


    “修哥，我的好哥哥，你那一套君子追女法根本就行不通，你以为现在还是几个世纪以前的年代啊！你那一套早被淘汰了，你应该用现代的方式去追求叶画师。具体地说，你应该直截了当告诉她，你爱她，然后，把她抢到身边，不管她怎么挣扎，你都不要放她走就是了！”


    季修听了直摇头，道：


    “你这样叫流氓行为！小杰，我绝不会这么做的，将来，你也不准这么对待哪个女孩子。”


    季杰叹息：


    “你别这么固执嘛！这一刻，我只恨我的老哥你为什么不是路迪先生！你要有他的手段，你早已经成功了。”


    季修不悦，道：


    “你别提他，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保持距离了。实际上，叶画师也不满，我跟他走得太近了。”


    季杰摇摇头，道：


    “哥哥，我的好哥哥，我跟你打个赌吧。你要再这么下去，叶画师会更讨厌你。”


    季修显得有点沮丧，在高凳上坐下来，道：


    “我知道，我不是在想办法解决吗？我一直都在想办法解决的，不是吗？”

 124. 追求者

    季杰伸手拍了拍哥哥的肩膀，道：


    “就让我出马吧，先探一探叶画师的口风，然后，再拟定接下来的计划。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出路啦，你说，好吗？”


    “真的要吗，小杰？”


    季修蹙蹙眉，表现出担忧。


    “要！你又不擅长情感的事，当然要我帮着你啦。”


    这句话充满着热情，但有什么明显的错误。


    季修大人一开始没弄明白那是什么错误，后面才弄明白，就是，他的弟弟从来也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啊。那么，他凭什么帮他啊！


    但是，他的小兄弟似乎比他更有办法。反正，傍晚，这青年找上叶画师了。


    3


    那时，叶莉逛街回来，手上拎着一大袋东西。季杰走了上去，道：


    “好姐姐，你逛街累了吧，让我帮你提呀。”


    “不用了，小杰，我自己提。”


    还好，这位叶画师没有赶季杰走，表情还挺和悦。看来，她把这青年和他哥哥是区别对待的。


    季杰双手环抱在胸前，犯疑地道：


    “怎么，我们的叶画师，不赶我走么？”


    她把那一袋东西换了个手拎着，问：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啊？”


    “我不是我哥的弟弟吗？我看你对他那么冷淡，着急赶他走，你可能也会对我这样的。”


    季杰微笑着，表达揶揄。


    叶莉也笑笑，道：


    “不，你不是你哥哥，我欢迎你的。”


    “那就太好了！”


    “到我家去吃点东西吧。我家里有很多水果，我才买的。”


    “嗯。”


    双方持续地前进。当走到叶莉家的单元楼下时，季杰停下脚步，猛地一拍脑袋，道：


    “糟了，我才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叶莉回头看他，问：


    “什么要紧的事情？”


    季杰眨眨眼睛，煞有其事地道：


    “我修哥他快走了！”


    叶莉微微发愣。


    “什么是快走了？他要回庄园那边了吗？”


    “不是。”


    季杰转了个身，靠在墙面上，强装担忧地道：


    “他身体不好，快上天了。”


    “啊？”


    叶莉瞪大眼睛，盯着对方，同时靠近了些，追问：


    “你说什么呀？什么是快要上天了？”


    “你知道的，他是因为你被路迪先生给害了！他重生之后，身体一直很不好，他变得渴求血液。他最近经常在梦里说一句话，你想听吗？”


    这血族的青年用恰当的节奏勾起了叶莉的兴趣。她连忙问：


    “什么话？”


    “可能有点吓人，跟你有关，你想听吗？”


    “我当然想听了。”


    她显得有点急切，连续地点头，用目光表达出催促。


    他沉声道：


    “他说，他渴求你的血液。”


    “什么？”


    叶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退了两步，喃喃道：


    “可是，修大人是好人啊！他怎么会想要别人的血液呢，他不会伤人的，对吧？”


    季杰回应道：


    “他当然不会伤人，所以，他一直在压抑自己呀。这种压抑就逼迫他做出那种梦，说出那种梦话。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原来，他那么难受。”


    这青年一边说，一边用手挠着太阳穴，观察叶莉的反应。他看到叶莉显得极为关心，就补充道：


    “哎呀！叶画师呀，你别放在心上啊，就我修哥那个性格，我可是太了解了，他肯定是宁可自己受苦，也要保护你的。没事，你就当没听见，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我的修哥逼死了自己，但你还安然无恙，你放心。”


    叶莉自责道：


    “我怎么能当没听见呢！他是因为我那样的呀！”


    季杰靠近了观察叶莉，问：


    “你真的关心我修哥呀？”


    “嗯。”


    她这点头过程没有一丝犹豫。叫青年相信她的态度。他道：


    “那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冷漠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伤到他的。”


    叶莉轻声道：


    “我不想让他缠着我。”


    季杰微笑道：


    “不想？不，我看你很想这样，对吧？”


    “才没有。我是真的想赶他走的。”


    她目光四处瞥，很明显就是在说谎。


    季杰笑笑，轻声道：


    “你们女孩子，可真是口是心非呀！像我们男子汉的话，绝不会这样，我们心里想什么，嘴巴就说什么。退一步说呀，就算我心中有埋怨，也会说出来，不会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的。这样吧，我建议你，趁着我修哥虚弱，赶紧去爆锤他一顿，心底的气发了，你对他的态度就会好了，不是吗？”


    叶莉有点愧疚，看着那青年，道：


    “他到底怎么样了？”


    “你自己去看看呗。”


    青年说着，伸了个懒腰，向离开的方位去了。叶莉跟上他，道：


    “我也去。”


    季杰停下脚步，问：


    “你真的去啊？”


    “嗯。”


    “那你可要说些好话，别气我修哥，不然，他会更严重的。”


    “嗯，我知道。”


    “那走吧。”


    随即，季杰把叶莉带去了慈善之家。距离并不远，双方一下子就到了。


    季修看到来的叶画师，显得很惊讶，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季杰猛地扑过去，用手揽住哥哥的脖子，轻声道：


    “我说你身体不好，把她骗来的，你好自为之吧，老哥！”


    “啊？”


    修大人有点慌张。在他的人生观里，这是绝不能被允许的事情，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显得愣神且无助。季杰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只能帮到这里了，老哥，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呀。”


    “那我也不能骗她！”


    “我的老哥，你就变通一下吧，你要是不把握这机会，你会更难的，我保证！”


    “啊？”


    修大人有点慌，脸色也变白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认命，顺着弟弟的谎言继续下去，咳嗽一声。叶莉听到这声音，立即问：


    “你没事吧，修大人？”


    季杰离开哥哥身边，不断给哥哥使眼色，要他把握机会。季修点点头，再摇摇头，道：


    “我身体就是有点不好啊。”


    他心中无比自责，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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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兄弟在偷笑。叶莉自责道：


    “一切都怪我！其实，我应该来照顾你一段时间的，我怎么能无视你呢？”


    啊！


    修大人彻底惊讶了。


    之前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靠近她。现在，居然这么容易就可以让她靠近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


    季杰趁热打铁，道：


    “那叶画师，你可要贴身照顾呀，我修哥病得这么重，搞不好哪天就撒手人寰了，你可得上点心啊！”


    叶莉点头：


    “嗯，我会上心的。”


    季杰疾步到哥哥跟前，用手捶他的手背，又给他使眼色。季修心领神会，再咳了几声。


    叶莉担心，问：


    “你怎么样了，修大人？”


    季修停止咳嗽，道：


    “我没事的，叶画师。我问你啊，你真的愿意留下来照顾我么？”


    叶莉点头。


    季杰从旁说道：


    “你放心吧，老哥，叶画师就是诚心实意来这儿的，你看，她还带了礼物呢。”


    随即，他把叶莉手中的袋子抢了过去，要递给他的哥哥看。叶莉阻止道：


    “别动呀，那是我的私人物品。”


    季修垂头一看，发现袋子里是女孩子的生理期用品，脸刷地一下红了。季杰也变得有点紧张，手一抖，就放开了那袋子，那袋子“砰”地一声落在地面。


    一瞬间，兄弟俩都有点尴尬。


    季修随即有了反应，大着胆子把那袋子给拎起来，颤颤巍巍递给叶莉，道：


    “对不起啊，小杰他不懂事。”


    这一刻，修大人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看来，他真的鲜少跟女生有所接触，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灵活应对。


    叶莉把袋子接过来，低声道：


    “没关系。”


    然后，她把袋子藏到身后，缓解一点尴尬，道：


    “修大人，你先歇一下，我回家去拿点衣服和日用品过来，再来照顾你，好吗？我保证不会太久的。”


    他立即点头，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嗯，去吧。”


    “那我走了。”


    “嗯，你慢慢来，不及。”


    修大人显得很木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话说出口的，但还好，他还算应对得当。叶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季杰对兄长邀功道：


    “怎么样，老哥，我干得如何？”


    “你怎么能骗她呢，小杰！”


    修大人有点愤怒，对着自己的弟弟，有了父亲的威严。


    季杰耸耸肩，无所谓地道：


    “不然呢？你怎么靠近她？你要知道，像这种追女手段算是入门级，如果是路迪先生来做，他一定是脸不红来、心不跳的。”


    季修的表情从愤怒转为不悦，道：


    “别把我跟那种混球比，我永远把尊重女孩子放在第一位。”


    季杰微笑：


    “嗯，是要尊重，不过呢，是适度地尊重。你先把她骗过来，让她在你身边，这尊重才有意思。你靠都靠不近，隔着空间遥望，这尊重就没什么意义了吧。她完全不知道你所受的煎熬啊。”


    季修无法认同这番话，也无法反驳这番话，显得有点烦恼，后退几步，在沙发上坐下来。

 125. 追求者

    此刻，从后方的空间走来一个人，正是修大人的信使罗霍先生。前段时间，他外出忙工作了，最近才回来。他走上前来，淡淡对上司道：


    “大人，你别懊恼，据我的观察，叶画师他对你有很深的感情。”


    季修回头去望对方，用眼神提醒对方把话说下去。对方便道：


    “是。之前，在小镇上，你‘身亡’的那段时间，我偷偷去庄园看过情况的。叶画师她真的为了替你报仇付出很多，她以自己微小的力量跟强大的路迪先生对抗着，她从来没有后退过。如果说，她心里没有你，我是一点不信的。”


    季杰也接连点头，道：


    “是啊！修哥，你也知道，叶画师她是因为仙仙小姐才吃醋嘛。你就用一点灵巧的办法把她骗到身边，来解释这件事嘛。你总要让她知道你现在的心意啊，不然，她永远都觉得你是一个挂着前任几百年的人，她不冒火才怪呢！”


    罗霍谨慎地道：


    “是啊！先生，叶画师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子，她很坚定，不会轻易放下心中的想法。你必须让她知道你现在的决定，不然，她真的会不理你的。”


    终于，季修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道：


    “好，我季修就撒这一回大谎！”


    “这才对嘛。”


    季杰微笑。罗霍也点点头，表示支持。


    4


    晚上，叶莉拿着收拾好的衣物，去了慈善之家。季修已经准备好晚餐，等在桌边了。


    季杰很识趣地外出了，罗霍先生也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所以，整个偌大的空间中，只有叶莉和季修两个。


    她走过去，问：


    “你好点了吗，季先生？”


    “你还是叫我季修吧，我习惯你叫我名字。”


    “礼貌总归还是要有的嘛。”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面，走得近了点，看着修先生，问：


    “你还很想要饮血吗？”


    “嗯。”


    季修微微地点头，拿了一杯橙汁，小口喝着，掩埋那种撒了谎后的不自在。


    叶莉顿了顿，像在做最后的决定，然后道：


    “那么，你请用吧。”


    “什么？”


    “我的血。”


    啊？


    季修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手足无措地道：


    “你怎么这么说呢？”


    “季杰不是说，你想喝我的血么？那你请取走吧。”


    她很自信，也很勇敢，想用自己的血去偿还当时欠下的人情债。季修盯着她，柔声道：


    “我不会饮你的血，在这世界上，我不会饮用任何一个人的血，因为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类，这是我的生命信念。”


    叶莉听了这话，心里有小小的惭愧。看来，这位修大人跟路迪那种恶魔本质上不同，她不该把他们看成一体的。她轻声道：


    “可是，你不难受吗？”


    他摇摇头，道：


    “不，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就不会。”


    叶莉听到这话，略略不自然，道：


    “我说，你该不会骗我吧，其实，你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为了让我到你身边，就骗我。”


    季修笑笑，温柔道：


    “我可从来不会骗人，我真的不舒服，可以说是很难受，你真的要帮我。”


    她立即道：


    “我会的。那修先生，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胃口一向不好的，你知道。”


    这些日子，他看上去似乎瘦了些，脸色更白了。她有点心疼，道：


    “我去给你热一杯牛奶吧。这你总能消化。”


    说完，她不等他回答，便起身去热牛奶了。


    她很快热好了牛奶，端着走回来，递给他，道：


    “请喝，修大人。”


    “谢谢。”


    “不用谢，你千万别对我客气啊，就算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你都不欠我什么。”


    这一瞬间，她笑着看他，没什么抵触感了。他点点头，喝了一小口牛奶，道：


    “那你还上班吗，叶画师？”


    她肯定道：


    “我当然要上啦，我不好请假的嘛，我的岗位竞争很激烈，我不想被淘汰掉。”


    季修立即道：


    “那我明早送你去学校。”


    叶莉摇头道：


    “噢，不用，你身体不好，你要多休息。我想好了，明天下班就过来，我中午的时候呢，就回我自己的家，给我奶奶买些食物，再把饭做好，下午放学，我就过来，不耽误的。”


    季修听了直蹙眉，回应道：


    “那我觉得你好累啊！”


    “不累，这里也没多远。”


    说着，叶莉拎起自己的口袋，问：


    “我今晚住哪儿？”


    季修想了想，回应道：


    “这样吧，我到你那儿去住。你把饭吃了吧。”


    “饭我就不吃了，我已经吃过了。而且，也不要到我的家去住，我好奇，你为什么提这个要求啊！”


    叶莉盯着他，似乎有点责怪，文质彬彬的修大人怎么会说这种话。


    季修笑笑，道：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要就近照顾我，不如，我们一起住到你那里，你更方便，不是吗？”


    叶莉回应：


    “可是，我那里只有两个卧室呀！”


    季修立即道：


    “没关系，我可以住客厅。”


    她一听，便否定道：


    “那怎么行啊，你还是伤患呢，我不能那么狠心，让你住客厅。就住在你这里吧，你这里地方这么大，东西也齐全，住起来更方便，不是吗？”


    季修点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他带着她去了二楼，把她领进一个宽大的房间，对她道：


    “你可以休息了，缺什么都可以叫我，我马上去办。”


    “嗯。”


    叶莉点点头，显得很温顺。


    季修看着她，不舍地问：


    “你真的习惯这里吗？”


    “嗯。”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好。”


    她停在原地，看着他走出房间。当他离开后，整个空间变得愈发寂静起来。过了一个小时，她待不住了，走出房间，到达隔壁卧室门口，那正是修大人的房间。


    她看到门缝里透出一点光芒来，知道他还醒着，大着胆子敲了敲门。


    伴随两声“咚咚”声之后，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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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了礼貌且温和的修大人。他停在门口，认真地看着她，问：


    “有什么事吗？”


    她停在那儿，道：


    “对不起！”


    季修关爱道：


    “别说这个呀，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她侧了个身，靠在门口的墙面，道：


    “其实并没有。我不应该闹脾气的，你为了我被路迪那个恶魔害了，你好不容易生还，我却在闹脾气，对不起。”


    他听了这话，走出门框来，温柔安抚道：


    “不，你不用说这三个字，叶画师，是我做得不够好。在过去，我忽略了你，才让你困在那黑暗的庄园里，跟恶魔斗争了那么久。这是我一生犯的最大的错，应该是我对你说对不起。”


    她叹了口气，道：


    “你也别这么说吧，我跟谁斗争是我的事。”


    “不，是我的事。”


    他双眼盯着她，流露无限爱意，就差把心中想法说出口了。她摆摆手，淡淡道：


    “哎！跟你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去那里的，那恶魔迫害我，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了。事实上，你帮我很多呢，你以前给我买轮椅，你后面又送我出小镇，你帮我很多次呢，我感激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这番话，并不高兴。


    他从她的话语中听出拒绝。


    她越是讲理、越是礼遇，他就越是这么觉得。她真的把他当成外人了，所以，才会听闻他不舒服，就马上赶过来，为的是把过去的恩情还清。


    他都知道的。他静静地看着她，好像看到在他们中间竖起的屏障。他淡淡道：


    “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过去，我对仙仙，只有感动，并无爱意。”


    她一听这话，立即有点抵触。


    “你别这么说！”


    季修露出回忆往事的神情，淡淡道：


    “是真的。因为我父亲的关系，从小到大，我周围的人都把我看成怪物，没有女子会追着我的，尤其，对方还是一位公主，我……”


    叶莉一听这话，立即觉得不开心，道：


    “修大人，希望你知道，我并不在意仙仙小姐的事情，你深爱她也好、忘不掉她也好，都是你的决定，跟我没有关系，你不用向我解释，我回房间了。”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回到了房间，并关起门来。


    他默默地走过去，停在门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接下来的几天，叶莉都准时出门，按时归来。她从来不吃这里的任何东西，甚至连喝的水，都是自己带。她下定决心，要跟修大人保持距离，等到他好些了，她就离开这儿。


    对此，季修看在眼底，急在心上。这天是星期四，叶莉刚回来，修大人就靠过去，道：


    “叶画师，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荔枝，你过来吃吧。”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那新鲜的红色果实就在桌面上，满满两大盘。


    叶莉随便看了一眼那水果，就道：


    “不了，我不想吃，修大人，你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


    他看出她不想跟他说话，稍有失落。她延续着淡漠，道：


    “那我先回房间了。”


    “嗯，你好好休息。”

 126. 追求者

    季修停在原地，看着叶莉走远。当叶莉上了楼梯后，季杰从一旁走出来，带着无法理解的表情，重重地摇头，道：


    “啧！我的老哥啊，你这几天就是这么跟叶画师相处的吗？”


    “嗯。”


    修大人静静地停在原地，显得有点无辜。


    季杰责难道：


    “我的天哪！我已经冒着天打雷劈的风险去把叶画师骗过来了，你怎么还不知道把握机会呀！”


    季修回应道：


    “我每天都给她准备早晚餐的，但她从来不吃。”


    季杰一听，显得更烦忧了，把手搭上额头，道：


    “我的天哪！我好不容易把叶画师骗过来，不是为了让你给她准备早晚餐的。”


    “可是，我认为这样比较得当。”


    “哎！我的老哥，你没救了！我要是叶画师呀，都会怀疑你根本不喜欢她！难怪她是那种态度。”


    “怎么会呢，小杰，我愿意为她付出生命。”


    对于这句满是深情的倾诉，季杰只有嗤之以鼻，道：


    “你看你，又来这个。你之前不是付出一次了吗，你看你得到什么。你应该来个更直接的，老哥。”


    “什么更直接的？”


    季修看了看楼梯口，显得有点无奈。他总感觉，她所在的房间和他身处的空间有结界，让他靠不近。


    季杰凑到哥哥身边，低声道：


    “我说，我的修哥，你现在就冲到叶画师房间中，告诉她，你爱她，然后亲她。她什么都会明白了。”


    季修听闻此言，摇摇头，表示拒绝。


    季杰鄙夷道：


    “老哥，你就听我的吧，你看你那磨磨蹭蹭的样子，你别想有好结果。”


    季修仍旧摇头，道：


    “我绝不会这么做！我宁可死都不会这么做，小杰，你别胡乱出主意了。”


    季杰“啧”了一声，道：


    “那你就等着叶画师拒绝你几十年，然后，她已经白发苍苍了，而你还是一样年轻吧。”


    季修道：


    “那也没关系，我只会看人的内在。”


    季杰上前，把手搭在兄长肩膀上，道：


    “你是超脱，可是，你们不是错过了吗？你不想光明正大地爱叶画师么？我看你很想，对吧？”


    季修没回答，但从目光看来，他的确是想的。季杰鼓励道：


    “别这么固执己见啦！身为雄性，就是要为爱不顾一切的，你这样拖拖拉拉，真不是个办法。我要是女孩子，看你这样子，我都不会动心的。”


    季修严肃地看着弟弟，道：


    “好了，小杰，别再批评了，我会想尽办法和她沟通的。”


    “这才对嘛，我的老哥。”


    季杰微笑，透出鼓励。


    5


    夜里，叶莉房间的门上响起敲门声。“咚咚”两声，把她从沉睡状态惊醒了，她立即下床去开门，发现那是季杰。


    她揉着眼睛问对方：


    “怎么了？”


    “哎！我老哥，他伤情发作了，正难受呢，你去看看吧。”


    “好。”


    双方立即去到隔壁的房间。季杰推开门，带着叶莉走进去。叶莉一路都听到痛苦的呻吟。


    房间没有开灯，但叶莉还是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芒看到季修在床面不断翻转、哀嚎，看上去痛苦极了。


    她大步上前，在床边蹲下来，问：


    “你怎么了，修大人？”


    “……我难受。”


    季修侧头看着她，从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安抚感。这跟他伤患的身份极为不配。


    叶莉想了想，道：


    “那你快吸我的血吧。”


    季杰鼓动道：


    “是啊，老哥，你快动口，你吸了叶画师的血，应该就会好多了。”


    季修摇摇头，用手捂着嘴巴，咳了两声。他再把手松开时，叶莉留意到他手心的鲜红，伸手把他的手心反过来看，察觉到其中是鲜血。


    她大惊，道：


    “你到底怎么了？”


    季修回答：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季杰在一旁偷笑。看来，这是兄弟俩上演的戏码。换言之，血是假的。


    叶莉认真道：


    “对不起，我不该气你的。”


    季修来不及回答，季杰便插嘴道：


    “是啊，你是来照顾我哥的，你为什么要跟他吵架啊？”


    叶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喃喃道：


    “因为我讨厌跟修大人待在一起。”


    季杰瞪大眼睛。


    “啊？”


    季修也很惊讶，坐了起来。他这动作太灵巧了，一点也不像伤患。季杰赶紧给他使眼色，他才装作咳嗽两声，靠在床头，轻声问：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叶莉摇摇头，道：


    “不，你做得很好，是我的问题。我看见你，就想起那个恶魔，这感觉很不愉快。”


    季杰不满，“啧”了一声，道：


    “你这叫什么话呀，我的修哥怎么会是路迪那个恶魔呢！我修哥是天使，你去打听一下呀，认识他的人有谁是不夸他的？他就是正义、光明的代表，跟路迪那个恶魔家伙恰恰相反！”


    叶莉看着季修，回应道：


    “是啊，我知道你们是两个人，你们内里截然不同，但我就是觉得你们身上有某种相似的因素。我看到你就想起他，我头好痛啊！”


    说着，她用双手捂着太阳穴，露出煎熬的样子。


    季修见状，要下床安抚。他的兄弟立即摁住他的肩膀，告诫道：


    “这是好消息，她很讨厌路迪先生。你就按捺一下吧。”


    季修点点头，表示听指挥。


    季杰松开摁住哥哥的手，侧头看着叶莉，道：


    “我说，你也太不公平了，我哥哥是我哥哥，那恶魔是那恶魔，就这样扣帽子，说他们像，你不怕天打雷劈吗？你知道我哥为了救你出镇子，跟路迪先生起冲突后，死得有多惨！”


    叶莉当然知道，且为此愧疚，她稍稍地点头，道：


    “如果我不知道，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对不起，修大人，真的对不起，你别太在意我说了什么，我就是幼稚，喜欢闹脾气！”


    季修回应道：


    “没关系，你不用向我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


    季杰看不下去了，道：


    “叶画师你就老实说了吧，你到底是不因为仙仙吃醋，才这么折磨我的修哥？”


    叶莉不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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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这个话题，侧过身去，道：


    “我好累了，我先回房间了。”


    季杰拦上去，斥道：


    “等等！你这什么态度！”


    季修看不下去了，从旁道：


    “小杰，你礼貌一点。”


    季杰怒气冲冲道：


    “不，我今天非要蛮横一次不可，如果我拼了命救一个人，那人还对我这么冷漠，我想打她的心都有！”


    季修脸色一沉，严肃道：


    “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小杰，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我非要管！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季杰长吸两口气，盯着叶莉道：


    “你好歹算是个艺术家呢，你真的快要气死我了！你看不出来我的修哥对你百般迁就、亦步亦趋吗？你好大的面子啊，你居然敢这么对我的修哥，我真的想教训你一顿。”


    叶莉不敢说话。


    她承认，对方说得对，她有点过分。她轻声道：


    “那你打我吧。”


    “我才不想动手呢，我只是形容我的愤怒，不是真的要打你，我向来不打女人的。”


    这青年调整着自己的脾气，尽量使自己变得温和一点，道：


    “你今天有什么不畅快，都说出来，叶画师，我一定替你做主。”


    叶莉沉默着，什么话都不说。


    季修看着自己的弟弟，略带责怪，但什么话都没说。季杰就盯着叶莉，督促她说。她摇摇头，道：


    “我没什么不畅快，我走了。”


    季杰一个前蹿，把门关起来，挡在那里，道：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走，我真的看不过眼了，你再这样下去，我的修哥就被你折磨死了。”


    叶莉被说得有点心虚，侧头去看床面躺着的修大人，发现他是一如既往的包容表情，感到有点愧疚，道：


    “实话说吧，我看到修大人，就觉得心酸。”


    季杰瞪大眼睛，道：


    “你终于知道我的修哥有多惨了，对吧？”


    叶莉摇头，道：


    “不，我是为我自己心酸。我曾经握着画笔，长时间地画仙仙小姐，我在想，我画的女孩子到底是谁，让两个看起来如此强大的异性这么惦记着她。同时，我觉得我自己太渺小了！当你的存在只是为了画别人，你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每天听到耳底的话就是人类低贱，你就会知道，你面对的跟你不是同一种族的存在，你只能靠自己。”


    季修听了这话，立即下床来，走到她身边，道：


    “对不起，我那时太忽略你了。”


    叶莉回应：


    “不，我不是抱怨。我是为了告诉你，那是我最强大的时刻。你或许理解不了我的处境，我那时想过的，那庄园太诡异了，充满黑暗，我也许会死在那里，但我义无反顾地留着，因为我要证明我自己的价值。明知危险，我还坚定地拿着画笔留在那里，在夹缝当中求得生存，是我一生中最强大的时刻。”


    她抬头看了看他，又道：


    “那时候，我知道，我画的是你的心上人，我每画一笔，都感到心酸。我在哀叹，世界上的参差就是这么大，别人身亡了，还在被惦记着，而活着的人呢，则是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她只能拿好了画笔，那是她唯一生存下来的希望。”

 127. 追求者

    两兄弟听了这话，都有点沉重。


    对他们而言，在过去，庄园里只是来了几个新画师而已。他们只想着，她们要好好完成任务，他们从来没想过，她们有多害怕。


    现在看来，她们的确是担惊受怕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为此，修大人愧疚道：


    “对不起，叶画师，我……”


    叶莉笑笑，释然道：


    “你不用向我道歉，我不是抱怨，我只是告诉你，我那时候已经强大了。类似的话我也和路迪那个恶魔说过的，我不知道他听懂没有，我只希望你能听懂。当你经过极大恐惧，并且，你在这个过程中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来了，你就不会觉得其它任何事情重要，包括感情。你是仙仙的，既然你已经记挂了她几百年，那么，你再多记挂她一点时间吧，不，不是一点时间，是永久地牵挂下去。抱歉，修大人，我看你身体并没有事，对吧？那么，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快速地出了房间。留下房间中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叶莉最终是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这慈善之家，回了自己的家。


    她也做好决定，要离开这座城市，她不想再跟修大人有什么瓜葛了。翌日一早，她就带着奶奶，买票回到家乡城市，把奶奶交给叔叔和婶婶，又给叔叔婶婶一笔钱，要他们照顾奶奶，然后买了票，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


    这一次，她下了决心，一定要忘了季修大人。


    傍晚，修大人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家里没有亮灯，他觉得奇怪，上楼敲了门，并没人开门。他便向邻居询问状况，邻居都说不知道她们祖孙去哪儿了。


    他便回到楼下等待。


    半个夜晚，这里都没动静，他觉得不对劲，转身去到学校门口，向保安打听到，叶莉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啧！


    这是怎么回事呀？


    他觉得慌了，转身要去寻找，却见到一张邪性又嘲笑的脸颊。就是路迪先生。对方站在马路对面，对着他尽情嘲笑，他不予理会，大步前行。对方跟上他，问：


    “你干了什么呀，就老实说了吧，你把我们的小乖乖弄丢了，对吧？”


    季修不理会，加快了步子。路迪跟上去。


    “混蛋，你怎么不回答？我问你呢，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小乖乖弄丢了？”


    季修暂停脚步，瞄着对方，道：


    “不想死就给我滚！”


    终于，路迪先生没再说话了。季修大步前行，回到叶莉的楼下，静静地仰望她的窗户，一点也不走神。


    很快到了半夜，下起雨来，他还等在那儿，一丝一毫都没有退缩。不知哪个时刻，耳边又响起那样的声音：


    “所以，你就是自恋！你以武力逼迫我不能靠近，你又得到什么了？你得到空气了，对吧？她根本不喜欢你，所以才离开了，你就看清事实吧，你这蛮横无理的家伙，季修混球！她压根不睬你！”


    季修稍稍侧头，回应道：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最好马上走。”


    路迪没有离开，还走近几步，道：


    “你干脆翻到阳台上去看看，她到底在不在嘛。”


    “我不会那样做的。”


    “哎！”


    路迪长叹一声的同时，把视线投向三楼的小小窗户。


    “可怜我们的叶画师，被你这种怪胎纠缠着！”


    这话语里的某个词触怒了安静的灵魂。


    “你说什么！”


    狭长眼睛的目光投射过去，透出凌厉感，惹得路迪先生退了一步。


    季修维持那种被触怒的感觉，道：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生气。马上走，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话，我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路迪先生便什么话都没说，向离开的方位迈步。可是，没走几步，他又停下来，道：


    “傻帽！下午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人说，叶画师已经离开了，你就等着吧！最好等到天荒地老，看你那一套有没有办法能够打动美人心！傻帽、废物，我路迪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你这种怪胎产生了交集！我今后势必要洗刷这种冤屈，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甩出你一百条街去！”


    “混蛋！”


    季修这样低骂了一句，拳头捏得直响。但他还是控制了自己的脾气，道：


    “你听谁说的，她离开了？”


    路迪边退步边道：


    “我就不告诉你，傻帽，我要去找我的小乖乖了！放心吧，我穷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到她，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干涉我了，怪胎，你去死吧！”


    “混账！”


    季修准备冲上前去教训那个下贱鬼，但是，一旁经过的人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个瘦瘦高高的女子，举一把伞，拎着一袋作画的原料，缓缓从他身边经过了，这让他想起了叶莉。这样的夜晚，她在哪里呢？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瞬间没了斗殴意志，再度把视线投到三楼的窗户上。雨越下越大，他始终停在那儿，没有挪动一步。


    他一直在那儿停了三天，都没看见叶莉。他确信她已经离开了，便开始积极找寻她。他先是去了她的家乡城市。曾经，他无意中听她提过的家乡的位置，他牢牢地记在心上了，那时候，他顺利地找到她叔叔、婶婶的家，礼貌地询问双方叶莉的下落。


    双方的回答均是：


    “不知情。”


    然后，他见到了叶莉的奶奶，很诚挚地询问老人，叶莉去什么地方了，老人表示不知。他向老人道别。最终，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叶莉的叔叔和婶婶在议论：


    “怎么，小莉这死丫头，交些什么怪朋友！前天那个大个子很蛮横，今天这个是邪性！”


    接着，叶莉的二叔叶阿莱先生道：


    “嘘！你小声点，阿清啊，别被他听见。”


    “听见我也要说，那样子也太怪了吧。”


    “你看你就是这么刻薄！依我说，你对小莉太刻薄了，你知道，我哥哥去世得早嘛，你不仅不照顾我这侄女儿，你还苛刻她，她每次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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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这儿来，你都不让她吃饱饭，动不动就要体罚，你还逼她毕业就还钱。你知道，现在工作很难找嘛，就算要还钱，你也要她慢慢来嘛，你那样子急着要钱，是要逼她去死吗？要知道，我哥的抚恤金在我们这儿存着，你还没给她呢！”


    那妇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道：


    “你提什么抚恤金呀，没有！傻阿莱，你别天真了，我当然要逼狠一点，要是这死丫头远嫁了，不还钱怎么办！你看，她这不是还上了吗，还超额了，我有什么不对！”


    叶阿莱先生道：


    “反正，你这人就是这么苛刻！”


    那妇人道：


    “我没错！我已经看穿了，小莉那个死孩子没什么出息，我能在她身上榨出一点油算一点！这死丫头短短时间赚了这么多钱，问她干了什么也不说，肯定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瞬间，这妇人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就是之前来询问她的那个年轻人靠近了。对方盯着她，显得很愤怒。


    她有点害怕，问：


    “你要干什么呀！”


    季修眨眨眼，道：


    “过去，叶莉小姐跟在我身边作画，她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是她磨破了手指才能得到的，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


    修大人太有气魄了，他这样说一句话，周围的鸟兽都散了。那妇人害怕了，躲到丈夫身后寻求安慰。她丈夫反手拍着她，对季修道：


    “对不啊，先生，叶莉是我们的侄女，我们很关爱她的，但她确实没告诉我们她去哪儿了，抱歉啊！这样，你留个联系方式，等她联系我们了，我就转告你。”


    “不用了。”


    季修转过身去，轻轻地合起眼睛来表达他的悲痛。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心高气傲的她忍受那么多屈辱也要留在庄园的原因了。


    就是，如果不忍受，就有更大的屈辱等着她。


    他的心情万分悲痛，步子越来越沉，最后消失在街尾。


    接下来的几天，他动用所有人脉去寻找她的下落。所有人马齐齐出动，但这片陆地这么大，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查到她的下落。他便鼓励自己，一定要等下去，因为他活得足够长，几乎是不死的，所以，他一定能等到她。


    这天晚上，月色很好，他待在那偌大的空间中，好像看到她去庄园那天的样子。


    当时，她拎着一个行李箱来了小镇，中途迷了路，被狼群围攻，他正好路过，出手救了她。对他来说，这只是寻常不过的行动，手一抬，就解决这件事情了。他并没有想过，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肯定怕极了吧。


    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坚定地留在那里，拿稳画笔，以便能拿到薪水，来应对叔叔、婶婶的苛责。


    所以，她在那里忍受苛责的原动力是不想忍受另一份苛责。有关这一点，他居然完全不知情！他太失察了！那时候，他忙着追捕这世界上逃窜的那些罪大恶极的血族，心思并没有在庄园上，也就留意不到她。

 128. 追求者

    只是，每次忙完了，回到庄园，看到她那轻拿画笔、娴熟作画的样子，就觉得很放松。无论在外追捕那些恶人有多辛劳，他也会忘了，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一开始，他的确因为她是画仙仙的人而关心她，可是后来，并不是那样的。


    他开始被她吸引，情不自禁想要关心她。


    但那时，他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绪。他也主观认定，只因为她是画仙仙的人，他才关心她，换言之，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画师而已。后来，他总算明白，那是一种动心。就算对仙仙也从来没有过的动心，对叶莉有了，那明确是一种爱情。


    只不过，这种开悟好像晚了。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认为他不过是玩某种替身的把戏罢了。尤其，她在路迪那里受到深度迫害，这观点就更加牢不可破。


    他这才清楚，自己的错误有多大。原来，一直不作为，也是一种错啊。


    且这是一种天大错。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她，且向她倾诉他的心意，哪怕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义无反顾。


    打定主意后，他反倒不焦躁了，就在慈善之家这样等着。很快过去三个月，也没有叶莉的讯息。期间，路迪那混蛋不时来羞辱他，但他知道，对方也没找到叶莉，这反而让他安心。


    再来就是三天后，他意外接到一个包裹。他看了寄出者，发现那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把包裹打开来，发现那是几幅卷起来的画。那就是几幅纯粹的图画，没有配任何文字或说明，但他明白了什么，心狂跳起来。


    他立即拿出手机，拍下那寄出的地址，当天就买票赶了过去。他去到一个旅游小镇上，更准确的地址是在一间旅馆里，他去了那里，问工作人员：


    “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位叫叶莉的小姐吗？”


    那工作人员是新来的，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显得有点不耐烦，道：


    “我说，你住不住店呐？”


    “暂时不住。”


    “那我不知道，你快走吧，后面还排队呢。”


    有鉴于此，季修离开了那旅店。但他预感到，叶莉应该就在这附近，那不多不少的五幅画绝对是她找人寄过来的。他说过，想要风景画，那就是真真正正的风景画啊。她履行了诺言，他明确了所见。他便放慢步子，四处找寻。


    突然，他看到一个年轻人捧着一束鲜花，笑意盈盈而来，边走边打电话，道：


    “好了，叶小姐，我等下给你把花送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回应，惹得那青年摇摇头，道：


    “你不是要提取颜料吗？就别拒绝了，我给你送过去吧。”


    电话那头再传来回应。那青年听了，便道：


    “好，我不打搅你做事，我傍晚送过去，那可以吧？”


    然后，他把电话挂了，捧着花束往左边的道路去了。


    季修见到这一幕，眼睛在放光。


    花？


    颜料？


    这些字眼多么熟悉，让他想起了在庄园里的事情。那年轻人一定跟叶莉有关系，莫不就是寄画的人吧。


    他看到那年轻人进了之前的旅店，轻轻地把花放在一旁的花瓶里，加清水养护着，再和那新来的工作人员聊天。噢，原来，他是这里的少当家。


    季修便走过去，办理了入住手续。很快就到了傍晚。他看到那青年捧着花束出门了，他马上跟着。


    他跟着那青年来到这镇上一条小巷子里。这里很旧很破，但很清静，他预感，这是叶莉喜欢的地方，他一定没来错。


    他看到那青年朝着右侧的方位去了，并停在某扇门前，敲了敲门。这一瞬间，季修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他发誓，这一生都没有这样过。他控制不住心跳，反手捂着胸口，只希望自己别太失态。


    过了一下，有人来开门了。他看到一道优美的倩影浮现了出来。啊！那就是叶画师，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情不自禁地挪动步子，都快从暗处走出去了，但是，他还算有控制力，定在了原地。


    他看到那青年被邀请进入了那房舍。门随即关起来。他感到有点愤怒，几步上前，翻过围墙，在院子里落定了。


    同时，他在心中默默道：


    “对不起，叶画师，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院子也小小的，大约只有三平米，他站在这儿，就完全能够看见窗户里的情形。他见到双方在对答，叶莉问：


    “我问你，阿豪，你帮我寄出东西了吗？”


    “嗯。”


    那青年把手中鲜花奉上，显得很恭敬。叶莉接过，闻了闻味道，用手舒展着花瓣，微笑道：


    “谢谢啊！”


    她这样子，好像得了个举世珍宝一样。


    “不用谢，你知道，我很愿意为你做这些事的。”


    阿豪反手挠了挠头，含情脉脉地地看着叶莉，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叶莉的心意。


    院落中，季修缩了缩目光，表示出愤恨。但是，他很快又自省起来。想当初，他在庄园里，也替她摘过花，还有路迪那个混球也摘过，还不止一次，她都没有过这种表情。看来，她真的曾很害怕，那时，恐惧情绪掩埋了她一切正常的表达。他怎么那么失察。


    他再度望向室内，听到叶莉道：


    “这样吧，我替你画一幅画，在你们旅店门口那里挂着，作为你替我办事的报答，怎么样？”


    那青年回应：


    “不用忙了，你白天在陶艺馆那边上班，已经很累了。我不需要这种报答。”


    叶莉转身，把花放进一个小小的陶器里，那是她自己做的，轻声道：


    “我不累。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说吧，阿豪，你想要什么样的画？”


    对方摇头，道：


    “我不要，我坚决不要！我不要你劳累！”


    这话语很朴素，代表一个青年的关切。但却触动了院中倾听的耳朵。


    当初，他怎么就让她画五幅画呢？


    他应该想到，她会很累啊！但他就那么赤裸裸地提了要求。看来，他连眼下这个青年都比不过，他真失败啊。


    他站在那儿，默默地展露对自我的谴责。


    室内，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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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回应道：


    “我不累的，我喜欢画画。”


    “那你怎么去陶艺馆了呀？”


    “因为那里恰好招人呐，其实，陶艺也不是完全跟绘画无关，事实上啊，它们是很相关的。”


    叶莉那表情好像姐姐对弟弟，富有耐心。


    那青年则是爱慕加欣赏，笑道：


    “那你给我做个盘子吧，吃饭的盘子，越大越好，你知道，我胃口很好的。”


    “嗯，我明天就帮你做。”


    过了一下，那青年离开这里，到了院落外，走开了。季修听到他离开的步子，才从院中唯一的一棵树后走了出来。按理说，那棵树也不大，藏不住一个成人，但是，季修大人静静地站在那后面，叫自身的一切存在感都隐匿于空气中，谁便也无法发现他。


    他随即走到那房间的门口，准备敲门。但是，又犹豫了。


    他想着，现在已经晚了，不会打搅到她休息吧。


    对，自己这么冒昧到访，一定会打搅到她休息。所以，还是等到明天吧，今晚，就守在这里。


    很快到了午夜。室内的灯早已熄灭了。季修走到窗边，透过玻璃静静地望着房内。他看到，她正在这个小房间角落的小床上睡着，而睡眠是如此恬静。


    他被她的睡相重度吸引了，禁不住地伸手，触摸了那透亮的玻璃。与此同时，她的呼吸起伏了一下。


    好像，她感觉到他似的。他不禁有点欣慰，露出微笑。


    然后，她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他就那样等在门口，一步也没有远离。


    再来就到了第二天早晨，叶莉早早起床了，要去这小镇上的陶艺馆工作。突然就感觉到门口的窗台上放着什么，仔细一看，是一个牛皮袋子。


    她走过去，把那袋子拿起来看，发现里头是一个乳酪蛋糕。当然，旁边还摆着一瓶牛奶。


    她觉得奇怪，看了看周围，问：


    “阿豪吗？”


    没有人回答她。其实是季修。他正在隔壁房舍的阳台上俯视她，没有答出一句话。


    院中，叶莉有点犹豫，但还是把那食物放了回去，然后空着手外出了。


    季修看见这一幕，摇了摇头。


    白天，他跟着她去了陶艺馆，看到她一忙就是一整天的敬业劲，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充实。有鉴于此，他都不忍心现身去打搅她了。但是，他又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抱着爱就是成全的态度，任凭她选择自己的生活。


    他现在已经改变。


    体内的鲜血在涌动，他越来越认同路迪那个家伙那句话：


    爱就是把她抢到身边来就近爱护。


    不过，他仍旧有很深的纯良品性，不至于说是真抢她。但是，一定会穷尽一切努力去关爱她。而且，他越来越不能容忍，她跟其他异性走得太近了。那个青年阿豪，从昨天，他踏入这小镇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他是肉中刺。


    真的，对方就是肉中刺，他一定要拔掉他。


    傍晚，对方来这陶艺馆接叶莉了，道：


    “辛苦了，叶小姐。”

 129. 追求者

    叶莉从包里掏出什么，递给对方，道：


    “不辛苦。看，这是我给你做的。”


    那其实是一个盘子。叶莉承诺要给对方做的，它的颜色鲜艳，整体显得精致。对方拿着它，显得很珍惜，看了又看，道：


    “你这样是‘以权谋私’么？”


    叶莉微笑道：


    “才没有，我向馆长说了的，而且还花钱买了。我才不会做什么以权谋私的事呢。”


    那青年也微笑：


    “开玩笑的嘛，别当真，我知道你是最讲原则的人了。”


    叶莉点点头，表示承认这一点，想起什么，问：


    “你今早给我送东西了吗？”


    “什么东西？”


    “早餐呀！”


    叶莉看着对方，等着一个肯定的答案。对方却摇头。


    “没有。我今早起晚了，就没过去，其实，我本来是想给你送的。”


    叶莉嘀咕：


    “那就奇怪了！我昨晚锁了院子的呀，到底谁进到我的院子里了？”


    那青年紧张起来，惊呼道：


    “难道你那里有贼吗？”


    “别胡说，什么贼会来偷我那里？换言之，我那里有什么可偷的？”


    叶莉说着，开始向前迈步。那青年跟上她的步子，道：


    “有啊，叶画师，你那里有你这个珍宝啊，人人都想去偷！”


    叶莉侧头看着对方，严肃道：


    “别胡说了。阿豪，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以后不用太关心我，什么事情我自己都会做的。”


    暗处，季修听了这句话，稍有安慰。看来，她还是纯洁的志向，没有为无关者分心。那青年不悦，道：


    “你这什么意思呀！逐客令吗？”


    叶莉回应：


    “我才没有呢！你还没有去到我住处，我逐什么客。我只是说，你不用为我做很多事，我们单是谈谈天还是可以的。”


    阿豪回应道：


    “你这人啊，就是太生分！以前上学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我想约你啊，从来都约不到，你不知道，我失落了多久。好在，这次遇到你了，我觉得，我才活过来了。”


    原来，两人是同学。季修若有所悟。


    叶莉微笑道：


    “好吧，今天就让你约到，你想干什么？”


    “看电影吧。我知道最近有一部好片上映了。”


    “嗯，时间还早，我们快去吧。”


    两人便朝着小镇电影院的方位去了，途中买了小吃和饮料，拿着向那个方位去了。


    季修一路跟上。


    最终，他也买票，跟随前方两人进入电影院。


    他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跟前方两人隔了一点距离。他看到两人肩并肩地坐着，心底有点酸楚。


    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但他的情绪也就仅限于此而已。他绝不会上去把那青年揍一顿，然后，驱散对方，自己再坐在对方的位置上。现在，他所能做的仍旧只有等待。


    他看到双方在吃零食，不时地说点什么，还微笑，他心里就更酸楚了。


    如今，他总算明白在那庄园里的时候，叶画师到底经历了什么。这真是一种挖眼掏心般的感受，不，叶莉比他的经历更痛苦，如果现在还要他去画那青年的肖像，画错一点就被挑刺，再重来，他肯定生不如死。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居然不知道，难怪她现在不理自己。


    他觉得她做得对，他不值得被原谅。


    然后，他就松开了紧握的手，情绪平复了些。


    时间就这样过着。过了大约半小时，电影正精彩的时候，那青年突然离开座位，穿过通道，到了电影院门口，接起了电话。


    恰好，季修所在的座位回头能看见他。季修的注意力在前方叶莉的身上，本来没太注意那青年，结果，他听到那青年的说话声：


    “别啊，阿媚，我明天过去看你。”


    季修大人的听力很好，他确定自己是不会听错的。那叫阿媚的似乎是个女性的名字。


    他思索了一下，然后起身，到门口停着，听到那青年继续道：


    “你别呀！阿媚，你别这样，我真的有事走不开！”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的哭声。季修大人都听到了。


    接下来，那青年脸色都吓白了，举着电话往电影院外冲。季修觉得奇怪，怎么，他不理叶莉了吗。电影还没看完呢。


    他再回头看看叶莉，发现她正静静地坐在那儿，完全没发现异样。


    那个家伙，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才这样。而且，这问题还不小。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问题给揪出来，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要守着孤单的叶画师。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了，陪着叶莉看完了这电影。等到电影散场的时候，叶莉起身来，就近寻找那青年阿豪。


    但是，她并没有收获。


    她便开始打电话，但对方关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收起手机。


    季修躲在人群中，不敢让她发现。不巧的是，外面下起雨来。雨声“哗啦啦”地，敲打着玻璃，让这些散场的观众纷纷抱怨起来。因为这场雨来得突然，大部分人没有带伞。


    叶莉是当中少数不抱怨的，站在人群后，等着人群散去。那时候，季修躲在入场处的门口看着她。


    她一点没发现，等到人群都走了，她才步下台阶，打了一辆车，回到住处。


    季修一路跟着。事实上，他的奔跑速度是赛过汽车的，但是，旅游古镇的街上毕竟有行人，他不敢那样做，打了一辆车跟上，到了她的住处后，下车了。


    那之后，他翻身进了她的院子。他看到她把早晨窗台上的乳酪蛋糕和牛奶扔进了垃圾桶。


    叶莉当然不是浪费食物的人。但是，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她怎么敢吃呢。而且，她还是独居女子，就更要小心为妙。


    之后，她进了门。


    季修在院落内站着，听到室内传来的“哗哗”声响。这声音是跟院落内的下雨声不同的，它更加急促、密集，知道她在洗澡，顷刻间，脸红了。


    他稍稍思索，翻身到了院落外。还是在这儿站着比较礼貌。无论如何，他都要当那个谦谦君子，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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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被情绪左右行动的。


    他一直在台阶上等着，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他听不见那洗澡的水流声了，翻身进了院子，到窗户前默默看着。


    他发现她在刺绣。


    这叶画师，精力可真好。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还能做这个。他心底赞扬，觉得看见的景致还真是赏心悦目啊！


    他发现，他很喜欢看她专注做事情的样子，比如作画和绣花。一旦他看见她做这些活动，他整个人都能平静下来。他浅浅地抬手，摸了摸玻璃，好像在隔空触摸她的脸颊，并从中受到安慰，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叶莉一直在专注刺绣，她并不知道，在室外的雨幕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只是，她的神经终会有点不自在。她总感觉，院子那里并不空空如也。终于有一刻，她实在待不住了，起身，到窗户前看了看院子。


    这小小的院子什么活物都没有啊。她安慰自己多虑了，拉起窗帘，回到了室内。


    这下子，季修大人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情绪稳定，停在那滴雨的台阶上，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


    6


    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有某种动静。


    叶莉挪动脚步，穿过那黑暗，停在那产生动静的地方。她能感觉那是很可怕的情形。


    她屏住呼吸，把手伸向一旁，摁下右侧的开关。“砰”地一声，壁灯发出柔软的黄色灯光。她看到眼下的一幕，都惊呆了。


    她看到跟前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具骷髅一样的东西。这东西还在眨眼睛，侧头看向她：


    “我好痛苦啊，快让我喝血。就是你，害我死过一次，让我抵抗力很弱了！是你让我这么痛苦的，快让我饮血！”


    啊！


    她才分辨出，那是修大人。


    但是，她没有勇气让对方饮血。她吓得直往后退。


    最终，退到某个深渊口，掉了进去。


    同一时刻，她醒了过来，看到天花板上那一点点的光，才明白，自己在做梦。


    哎！


    修大人怎么样了？


    他不会真的像梦里那样了吧。


    她再也无法安心睡眠了，下床，到窗户旁，拉开窗帘，呼了口气。与此同时，季修朝左侧迈了一步，巧妙地躲进阴影里。她就什么都没发现，在窗前坐了下来。


    然后，她拉开抽屉，取出其中的东西。其实就是那本厚厚的画簿。


    她把它翻到第一页，上面就记录着修大人为她驱散狼群的情形。她用手去触摸画纸，好像记起当时的心动。


    不，不是当时的心动。


    现在也很心动。


    她承认，要忘掉对方，是一件很难的事。而现在，她也还没什么进展。


    每当她想起修大人，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心动。但是，当她面对他时，她又往往只有冷漠。因为她实在过不去仙仙小姐这一关，她不想去做驱散别人心爱者这种残忍的事情，又做不到跟对方并存，所以，她只好离开了。


    她哀叹一声，又翻开了一页画纸，上面记录着修大人为她做餐的温馨时刻。她看到这内容，禁不住地扬了扬嘴角。

 130. 追求者

    这一瞬间，她好像记起了那食物的味道。


    它真的很美味，让她在那冷清的庄园感受到一点温暖。


    现在想想，修大人是真的关切了她的。不管他是不是为了仙仙才那样做，那食物终究是被她吃进了肚子。


    她很专注地回忆当时的情形，心底泛起一点幸福感，并不知道，窗户外，有一双黑色的眼睛正跟她一起读着画纸上的内容。这几乎是修大人这一生最不君子的时刻，他向来是尊重别人隐私的，但是，他这一刻展露了蓬勃的探究欲，他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那画纸上，一点内容也不想落下。


    除了皮肤，他的一身都是黑色的。他简直跟黑夜融为了一体，加上雨幕的掩护，所以，他几乎是不担心暴露的。但是，如果叶莉仰头看窗外，她也能发现那雨幕后面藏着一个人，这人有一双闪亮的黑色眼睛，正经历她的悲伤。


    但是，她是不会那样做的。她的注意力始终在画簿上。


    伴随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画簿，季修就一点一点地了解她的心思，在她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季修大人也跟着湿了眼眶。


    他终于理解了她的心情。


    就是那种身处险境，只想依靠自己的心情，让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也是这一刻，她觉得有什么很不对劲。院子里好像有某种东西在凝望自己似的。她赶紧收起画簿，起身开门看院子。


    但是，她看到的只有院落中的雨幕，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她不放心，撑了门口的伞进了院子。但是，她仍然什么都看不见。这小小的院落就只有雨幕而已。她在那里停了大约三分钟，也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回到了房间里，关起门来，再次入睡。


    季修也重新回到窗前，静静地守候着她入眠。


    7


    早晨，叶莉被闹钟给闹醒了，赶紧起床。


    她打开门来，看到雨已经停了，习惯性地看了看窗台，发现那里还摆着牛皮纸袋。


    她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扔了这东西呀，慢慢地走过去，把它拿起来看，发现里面是牛肉饼。很明显这不是昨天的乳酪蛋糕。


    看来，是有人特意为她送食物的。但是，她不敢吃，把它放回了窗台上，向着空间问：


    “谁啊？”


    没有人答应她。


    她有点恼，问：


    “到底谁啊？”


    就是季修。


    他是不可能答应她的。此刻，他就在隔壁房舍的阳台上静静观察她。


    她停了一下，觉得时间不早，匆匆出门上班去了。


    季修随即去了那青年阿豪的旅店。他了解到，他还没有回来。但是，他看到那青年的姐姐拿了一个口袋急匆匆向外赶。


    季修本能性觉得，对方是去找弟弟的，跟了过去。最终去到一个医院里。


    他看到那女子去到某个病房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他赶紧跟到病房边，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那青年正坐在一张小小的病床边，而那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脸色惨白，脚上打着石膏，正望着窗外发呆。


    过了一下，那青年阿豪的姐姐送完东西，离开了。那青年便道：


    “你以后别这样了，行不行？我又不是不去找你。”


    那女子委屈道：


    “我听说，你遇上你们以前的班花了，对吗？你在追她，我接受不了这个。”


    季修赶紧拿出手机，把这一段拍了下来。


    那青年“啧”了一声，站起身来，道：


    “你别说了，这里人多，等我们回去后，再说这个问题。”


    室外，季修眨了眨眼睛，有所领悟。


    然后，他收起手机，回到旅店，对那青年的过去一番打听。才发现，对方是个花花公子。之前在医院那个女子阿媚应该是他的现任女友，据说，已经怀孕了。


    这个混球！


    季修在心里咒骂对方，想不到，在人类社会中，像路迪的那种存在也不少见。这家伙居然企图坑害他最珍贵的宝物。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


    很快到了傍晚。叶莉回到自己的居住地，惊讶地发现，自己院中晾着衣服。


    啊！


    她的衣服居然整齐地晾在那里，她也没洗啊。


    她赶紧过去，看了看，发现那些确实是自己的衣服，她准备今晚回来洗的。


    她觉得很惊讶，在院子里找了找，但没有找到人，显得有点沮丧。她垂下头叹气，又瞄到窗台上牛皮纸袋装的早餐，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这样的牛皮纸袋，她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就在那双修长的手里。


    对，那双手就是季修大人的。她有所领悟后，出了院子，就近地找了找。


    但她是不可能找见他的，因为他正在附近的超市购物，准备给她补补屋子。


    她那屋子实在太破了。


    她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影子，便回到院落中，假装痛苦地道：


    “我头好晕啊！快来个人，送我去医院！”


    院落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她。


    她再喊道：


    “我要晕了！快救我呀，修大人！”


    她居然直接把他的名字喊出来了。


    看来，她心底是认定他来了的。只可能是他，不可能是别人。她笃定这个，又唤道：


    “你在不在啊？”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此刻，修大人在货架前拿了一瓶除垢剂，想着，要找机会为她清理一下那屋子。


    叶莉急了，索性倒在地面。但是，四周还是无人出现。


    她躺在那里，装了三分钟柔弱，都没等到他，便再也装不下去了，爬起来，道：


    “居然这么无视我，你休想我原谅你。”


    然后，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大步地回到房间中了。


    很快过去两个小时，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在房中刺绣。那时候，修大人是在的。


    他已经购物归来，默默地守着她了。


    她静静地刺绣着，突然听到院落外的敲门声。


    她立即起身去开门，发现那是阿豪。对方耷拉着头，停在门口，望着她，眼神沉重，看上去有很深的忧虑。


    叶莉问他：


    “你怎么了？”


    对方摇头，停在那儿，什么话也没有说。


    叶莉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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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你到底怎么了？昨晚，你怎么电影看到一半就走了啊？”


    对方摇摇头，叹息道：


    “别提了，我家着火了，我就跑得飞快，回去救火，结果，我的手机不巧掉进火场，也被烧坏了。所以，我也没办法给你打电话，抱歉啊，昨晚让你一个人回家，那时还下雨了，你没伞吧？”


    叶莉笑笑，包容道：


    “没事，我打车了，我没淋到雨。你家里怎么样了？”


    对方回应：


    “还好，没太大的损失。”


    然后，对方从上衣口袋掏出什么来。叶莉看到，那是一个小小的盒子。黑色、金边，看上去很精致。他把它打开来。叶莉看到，那是一颗钻石戒指。


    叶莉笑笑，问：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加工呀？”


    对方摇头，神情严肃。叶莉问：


    “那你想怎么样？”


    对方沉声道：


    “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啊？”


    叶莉背过身去，明显逃避。


    暗处，有观察者在愤怒。就是在隔壁房舍阳台上的修大人。在叶莉开门的那一刻，他已经退到了那里，一直留意着门口的每一个细节。他看到这一幕，忍无可忍。


    这个混蛋，明明有女人，还来骗他的珍宝。他活腻了吗？


    季修握着拳头，显得很愤怒。这是他的人生第一次这么想伤害一个普通人。


    接下来，那青年又道：


    “请收下，我是诚挚表达我的心意的。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只是那时候，没什么机会！我现在是不会放弃机会的，叶莉，希望你知道，你就是我的理想。”


    叶莉回过身去，看着对方，道：


    “你别这样了，我只当你是我同学，纯粹的同学。”


    对方沉声道：


    “你让我好几年都睡不着觉，我们才不是什么纯粹的同学呢！难道你要我下跪来求你吗？”


    叶莉郑重道：


    “千万别。膝盖多珍贵啊！阿豪，你别这样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对方逼问：


    “为什么？难道你察觉不到你跟前的人有多么优秀么？”


    叶莉笑笑：


    “我察觉到了，但是，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就是我的同学的。你想一下，我来这里的时候，遇到你，看到你这位昔日的同学，有多高兴。你别破坏这种情谊，好吗？”


    对方垂下那首饰盒，不悦道：


    “你心里有人了，对吧？”


    “没有。”


    准确地说，是非人类。


    季修大人是被恶魔路迪称为怪胎的存在，可想而知，他非人类的程度有多重。


    对方蹙蹙眉，问：


    “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我不想考虑感情那些事，我只想多画一些画。”


    “好吧。”


    对方点点头，把首饰盒放进上衣口袋，道：


    “我走了，改天再来找你。”


    “嗯。”


    叶莉点头，站在门口，目送对方离开。对方缓缓迈步，显得不甘愿。叶莉想起什么，唤道：


    “等一下！”

 131. 跟随者

    1


    “还有什么事么？”


    对方回头望她，透着疑惑。叶莉回头看看院落中还晾着的衣服，轻声问：


    “你是不是帮我洗衣服啦？”


    “啊？”


    对方目瞪口呆，心想，这是什么怪情况。洗衣服？他的衣服，他就几乎没有洗过，怎么会帮别人洗呢。


    叶莉补充道：


    “是不是呀？你白天的时候，是不是偷偷来过我这里？”


    那青年阿豪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想到什么，道：


    “噢，居然被你看穿了！”


    啊！


    惊讶的是暗处的季修大人。他瞪着那青年，眼底快要冒出火来。没想到，有人居然连这个都要抢。看来，这家伙还真恶劣。


    叶莉难为情道：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那青年走回来，耸耸肩，道：


    “我就是想着，昨晚没陪你回来，心里有愧，这样做来补偿。我是翻墙进来了，稍稍地进了一下你的屋子，这可以吧？”


    叶莉有点难堪，低声道：


    “下次别这样了。阿豪，我谢谢你了，你快回去吧。”


    “不用谢，你要知道，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


    说完，对方朝叶莉抛了一个媚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叶莉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季修大人便再次回到那小小的院落中，抬眼看了看台阶上的衣物，下定决心，要把这事情解决掉。


    又一天的清晨来临了，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让叶莉感觉到舒适。她醒过来后，赶紧下了床，到了门外。她再一次看到，窗台那里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她走过去，把它拿起来，看到里头是一个草莓派。


    啧！


    是阿豪吗？


    像，又不像。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话，又是谁呀！


    她姑且认为是他吧。他怎么老是搞这种神神秘秘的事情，他不怕她被吓一跳吗？


    她终归是不敢吃那早餐，把它放回原处，出门去了陶艺馆。


    修大人直接去了那旅店，办理退房手续。恰好，替他办理手续的就是那青年阿豪。季修在对方完成动作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你以后别再纠缠叶画师了！”


    “什么？”


    那青年料不到，一个租客居然对自己说教，显得有点愤怒，停在柜台后，不住地蹙眉。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说？”


    季修沉声道：


    “我是叶莉画师的朋友，她是我最在乎的人。你做的那一杆子事，我全都知道，你没有资格跟她结交，你最好别去找她了，否则，后患无穷。”


    说完，季修拿着自己的行礼，要转身离开。


    那青年追出柜台去，道：


    “喂，等一下。”


    季修不理会，继续前行。那青年伸手来扯。


    但他注定扯不到修大人的袖口，修大人飞快地避过了，道：


    “你不是已经当父亲了吗？”


    “啥？你别胡说！”


    那青年退了一步，神情透着巨大躲避感。看来，修大人说对了，这正是他的软肋。季修“啧”了一声，淡淡道：


    “我怎么到哪里都遇到这种败类！”


    当然，另一个败类就是路迪先生。此刻，在修大人眼中，双方没什么差别。


    “什么，你敢骂我？”


    阿豪开始抡袖子。他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陌生年轻人。


    对方看上去很纤细，他觉得，对方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一拳出去，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且是完全地想错了。对方的力气大得就像牛。


    不，牛也没这么大的力气。阿豪的胳膊被对方拧了一百八十度，不断发出响声，好像要断了一样。


    “你这恶棍，马上放开我！哎哟！好痛呀，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季修大人稳稳捏着对方的手，把嘴凑到对方耳边，道：


    “我不想多说什么，你要再敢纠缠叶小姐，你知道后果的。”


    “混蛋！”


    “我会全天候保护她的，你最好记得我的话。”


    说完，季修放开了对方。


    对方松动手腕，一阵哀嚎。季修赶紧出了那旅店。


    他径直去到了叶莉的住处，准备替她好好打理一下她的房间。


    四周安静，没有行人，他轻轻跃起，翻墙进入了院子。他顺利地在地面站定了，看到院落中的衣服还没收，走过去，仰头看了看。那毕竟是他的杰作，他不住地微笑。


    然后，他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就是昨天买的除垢剂，准备进入室内，好好地清理一下她的房间。


    他从身上掏出一根细铁丝，开始开锁。


    只见他动作如此娴熟，轻松就把锁打开了。“啪嗒”一声，锁弹开后，他推门进入室内。


    他看到室内静悄悄的，一切都很整齐，而右边窗台上摆着一盆君子兰，花瓣张扬、蓬勃有力，正对他的方向，好像在欢迎他的到来一样。他督促自己，要抓紧时间干活。可是，想起昨天晚上看过的她的画簿来，他就心痒起来。他走到书桌边，用手轻轻地触摸了那抽屉。


    但是，他没有打开它。


    无论多想看，他始终是能控制自己的心情的。


    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把手从抽屉中撤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左侧衣柜那里，好像有某种动静。某种很细微、很细微，如果不是他，就铁定发现不了的动静，准确地进入了他的耳朵。


    他转身走过去。


    由于房间很小，他马上就到了那柜子跟前。这一刻，他更是确定，这柜子里面有什么。


    是老鼠么？


    如果是的话，他恐怕还得去买点除鼠药。


    他这么想着，伸手打开了那衣柜门。结果，他看到一张质疑、惊恐、不安又抗拒的脸颊。


    就是叶莉。


    她居然躲在这里，手上还拿着一把武器。


    看这样子，她是故意躲在这里窥探情况的。季修知道自己上当了，赶紧背过身，要离开。


    “等一下。”


    叶莉从衣柜里爬出来，把武器放到一旁，道：


    “你真的要当‘田螺姑娘’吗，修大人？”


    季修不敢看叶莉，维持背对她的状态，脸红心跳地道：


    “你怎么没去陶艺馆那边？”


    叶莉缓缓挪步，企图看他的侧脸。他接连避让她，不然让她看。


    她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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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难道不休假吗？我告诉你，我一个月有四天假，我故意调在今天休息的，我就想看看，到底谁是‘田螺姑娘’，原来不是‘田螺姑娘’，是‘田螺大人’！我那院子里的衣服是你洗的吧？”


    季修低声道：


    “是。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说完，他便侧过身，要出房间。由始至终，他都维持怯弱、难堪的样子，不敢看她。


    她愤怒地上前，挡在门口，道：


    “你别走，你先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下子，他总算正面面对了她，他的心更是跳得很快，喃喃道：


    “我就是想照顾你的生活。”


    叶莉靠在门框上，压低声音道：


    “不需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困扰，你还以为有哪个变态盯上我了呢。”


    他害羞道：


    “对不起！”


    “你别说这个词了，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他心底泛起嘀咕。


    她居然这么狠绝？


    昨晚，他隔着雨幕，从画簿上看到的内容并不是这样的。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


    他觉得脑子里好乱，不知如何对答。毕竟，他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他显得毫无应对。


    他在原地顿了大约半分钟，才缓缓道：


    “抱歉，我看到你画簿上的内容了。”


    “什么？”


    叶莉侧头看着他，目光略略犀利。


    他垂着头，愧疚又难堪地道：


    “对不起！我是偷看的，我实在没有办法压抑自己的好奇心，觉得不看的话，天地都不再运转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叶莉叹口气，道：


    “那又怎么样？你不明白艺术创作吗？作者画出来的东西跟她想的未必一样。”


    季修鼓足勇气，逞强道：


    “但我认为你是一样！你是心口一致的人。”


    叶莉冷笑道：


    “你这么认为就最好了，你走吧，我绝对是心口一致的人，这是我心底最真切的愿望。”


    啊！


    季修大人在这样的难题面前，确实丧失了应对力。


    在他漫长的人生中，这种经验缺失，他也没从其它地方看到过。他真的显得手足无措，道：


    “对不起！”


    她盯着他，显得有点怨念，道：


    “你别说啦！知道错误就要改正，你快走吧，要知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不惜一切代价离开之前生活的地方，独自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不跟你有联系。你为什么一定要破坏我的计划呢？对了，你怎么找过来的？”


    季修如实道：


    “我在包裹上看到寄件者的地址，找过来的，谢谢你画的画，那是人生最美风景。”


    叶莉闭眼叹道：


    “我都已经让别人去寄东西了，你看不出来我的心意吗？”


    季修停在原地，眨眨眼，道：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个词，但我还是要说。我知道我惹你不快了，可是，我又没办法改正，因为我下定了决心，不管你怎么讨厌我，我也要跟着你。并且，我还做了一个决定。”

 132. 跟随者

    叶莉略略烦躁，问：


    “什么决定？”


    “我决定不再让其他男人接近你！”


    “什么？”


    叶莉大惊。心想，这还是那个温和、谦逊的修大人吗？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对方点头，用最温和的语气道：


    “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叶莉难以接受他的转变，在室内小范围地踱步，道：


    “你这样下去，跟路迪那个恶魔有什么区别？我原以为你是温和、柔意的存在，我不想你变得跟恶魔一样啊！”


    季修听到这话，显得有点欣慰，浅浅微笑：


    “也就是说，你对我还是有期盼的，对吗？”


    “没有。”


    她背过身去，不看他，道：


    “我现在已经很讨厌你了，你赶快走吧。你立刻、马上走，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排在和那恶魔一样的讨厌程度！”


    季修听到这话，重视起来，挪步向门口走去，经过她身边时，轻声道：


    “抱歉，我一定牢牢跟着你。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从今往后，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叶莉回应：


    “我不会理你的，别小看我的决心。”


    季修点头道：


    “我不会小看的，叶画师，请别生气。”


    “你快出去吧。”


    她几乎是在咆哮。


    他再也不敢停留，急速出了房间，再出了院子，轻轻地关起门来。


    2


    下午，当叶莉出街时，看到季修大人守在她的家门口。


    她立即没了逛街的心情，道：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我不强求什么，叶画师，我只想安静地守着你，我不会让你觉得麻烦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透着浓烈的真挚感。


    她摇摇头，道：


    “你现在就给了我麻烦。”


    话音刚落。左侧巷子口就传来一个声音：


    “就是这儿，大家跟我来！”


    听起来，是那青年阿豪的声音。他大概是带了人来了。


    果然，下一刻，当他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叶莉看到他身后跟着四个陌生青年。这几人来势汹汹，都带着武器，有钢管和尖刀等等，明显是来挑事的。


    叶莉显得很惊讶，轻声问：


    “你干什么呀，阿豪？”


    那青年大步走过来，道：


    “我来修理这个混蛋！叶莉，你赶快到我身后躲着。”


    叶莉犯难道：


    “你别这样啦，阿豪。”


    阿豪抡起袖子，道：


    “别为他求情，这个坏家伙，我估摸着他就在这儿烦你，嘿，被我逮个正着。我今天要他好看，大家赶快上，给我把他卸了！”


    说完，他带领着几人上前围攻季修。季修站在那儿，不挪一步，只是轻轻地抬了抬手，就把其中一个青年手中的钢管抢过来，再对着对方的眼睛，对方就安分了。他道：


    “我不想伤人，别逼我动手。”


    一旁的阿豪可不管，举着手里的匕首朝修大人挥过去。


    修大人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截，那武器已经在他手里。他把这利刃在掌心旋转一周，再把它对着那青年阿豪，沉沉道：


    “无论如何，我不想伤人，但是，找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还是可以的。你不想这样吧。”


    他那黑眼睛透出浓烈的警告意味，好像他已经掌握了对方很多罪证一样。


    对方瞬间产生了怯弱，左右地看了看，还没说要放弃。


    季修把双手的武器垂下，淡淡道：


    “你这年轻人太鲁莽了，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对付哪种对手。”


    右侧那个穿绿衣服的青年问：


    “……那么，是哪种的对手，你这位先生能说说看吗？”


    季修微笑，淡淡道：


    “你们想不到的对手，我不想说，以免吓坏你们。”


    几人面面相觑，绝想不到那是何样的对手。


    阿豪不愿放弃，侧头对叶莉问：


    “叶莉，这是你什么人？”


    叶莉停在那儿，不好回答。


    那青年像抓住某个漏洞一样，大声道：


    “就是说，你跟他没什么，对吧？”


    叶莉叹口气，道：


    “你快走吧，阿豪！”


    那青年陡然悲伤起来，道：


    “可是，我爱你啊！”


    就在同一刻，他的头上传来硬物的拍打感。


    是季修在用钢管打对方头顶，以作提醒。但是，他动作很轻，他并不想伤到对方。他道：


    “你再胡言乱语，我真的就打电话，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了。”


    就在这时，现场响起了打电话的那种“嘟嘟”声。


    原来是叶莉在打电话。她直接打去了警局，请警察过来处理这件事。


    那青年听到这，眼睛都瞪大了，道：


    “为什么呀，叶莉，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坏家伙？”


    叶莉握着手机，低声道：


    “阿豪，你刚才说你爱我，是吗？”


    “嗯。”


    这青年稍稍地扬了扬嘴角，代表欣慰。还好，她是听到他说的话了，还复述出来。


    叶莉看着他，道：


    “你不是有女人了吗？”


    “什么？”


    阿豪立即侧头看季修，质疑是不是对方泄露了他的秘密。季修是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代表他可什么都没说。


    叶莉继续道：


    “那一次，我去你的旅店找你，碰到一个女孩儿，她说叫阿媚。她很漂亮，她说是你的女朋友，她当时还想去一个地方。”


    那青年听着这话，觉得面红耳赤，那感觉好像丧失了少男的纯真一样。他显得有点愧疚，垂着头，不敢看叶莉。


    叶莉继续道：


    “她说想去医院，她想去检查她有没有怀孕。她显得不高兴，她说，你有一段时间不理她了。”


    啊！


    阿豪退了一步，显得难以接受，问：


    “你早知道了，你怎么不早说？”


    “没必要说啊。因为我听说，你有五十多个前任，不是吗？”


    那青年垂着头，一言不发，显得更愧疚了。叶莉轻声道：


    “阿豪，我只是把你当同学而已，真的，如果我不是这么想，我跟你是不会有任何来往的。你这次进了警局，好好改造吧，今后别再来找我了。”


    “啊！警局？你当我傻啊，我才不进去呢！我们快跑啊！”


    说完，他就带领着伙伴，一溜烟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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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莉看着几人的背影，摇摇头，情不自禁地道：


    “看来，我这下又要搬家了，他绝对不会放弃纠缠的。我真的把他当同学的，我想着，我不要那么残忍吧，连这好不容易遇到的同学也不认。我还想着，他再恶劣也应该比庄园那个恶魔好一万倍吧，接洽一下有什么呢。没想到，就是这个结果，早知道，我不要这样了。”


    季修笑笑，道：


    “因为这世界上的男子都有企图心。好在你知道要换个地方，我不用特意劝你这个了，我怕我们吵架。”


    叶莉回应：


    “我当然知道要搬家，像那种家伙真的难缠。”


    季修鼓励：


    “那我帮你找地方吧，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他侧头看了看那破破烂烂的院子，透出对她的怜惜。她不满道：


    “我觉得我这地方也挺好的呀，如果不是那个家伙来搅局，我可以一直住下去的。”


    季修笑笑，道：


    “是啊，这里挺好的，这里像文物，只是，它现在不适合居住了。我们的叶小姐，你想去哪里？”


    叶莉随口道：


    “任何没有你的地方。”


    这……


    季修无言以对，站在那里，显得有点无辜。


    她补充道：


    “还要没有路迪那个恶魔，没有阿豪这个同学，我的世界才能清净。”


    还好。


    她没有把他列为唯一讨厌的对象，他为此深感欣慰。


    然后，她回到室内，收拾东西，又去房东那儿办理了退房手续，拎着不太多的行李出来了。


    季修立即上前，道：


    “我帮你拎吧。”


    她摇头道：


    “不要，我已经深受其害了。”


    季修笑笑，问：


    “什么深受其害？”


    叶莉回应道：


    “其实，之前，我所做的，也只是请阿豪帮我寄出那几幅画而已。我没想到，换来这么大的麻烦。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是你，你不能挡住他们的攻击，刚才，发生在我眼前的可能就是血肉模糊的场景。这太可怕，我不要再面对。从今天开始，我要拒绝所有异性的帮助，这样，才能杜绝所有的麻烦。”


    说完，她拎着行李箱，继续前行。


    季修缓缓跟上她，试着劝解道：


    “或许，你可以不把我看成异性，我不是人的，你知道。”


    她听了这话，简直不要太惊讶，侧头看着他，道：


    “你连这个话都说得出口吗，修大人，你不是雄性吗？”


    他低声道：


    “我是。可是，我不太属于你口中的异性。你想一下，一条公狗，你会觉得它是异性吗？”


    叶莉苦笑，叹息道：


    “哎呀，修大人，你怎么也学会油嘴滑舌这一套了？老实说，你是不是跟那个恶魔学的？”


    季修急忙摇头，道：


    “不是，我是自己这么觉得，我不会跟他学任何东西，我不认同他的，他影响不了我。叶小姐，你不要太抗拒我，我不是人类男子。我没有企图心，而有敬畏心，我是会控制我自己行动的，我不会伤害你。”


    是吗，他不会？


    那么，逼得她一次次逃开的人是谁？


    她不想回答，拎着箱子，继续前行。

 133. 跟随者

    他在原地停了一下，好像知道自己发言错误，赶紧追上去，道：


    “起码，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伤害的方式。我知道，过去，我在庄园里，做得大错特错，我独自在外忙事情，把你留下，让你独自面对路迪那种恶魔，我简直不敢想象我的错误有多大！我向你发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那样了。”


    叶莉听了这话，心底稍稍有触动。但是，仍旧是过不去心里的坎，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前行。


    傍晚的时候，她顺利租到一个老旧居民区的小户型，拎着行李箱，一路过去。那里真的很破很旧，起码有五十年房龄了，比她之前租的小院子还老，简直像文物。但是，她也觉得满足了，并且，对入住那里表示出期待。


    季修一路跟着，也没说什么，护送她到了那小户的门口，看着她进门。她道：


    “你走吧，我永远也不会对你改观的。”


    他点头，包容道：


    “嗯，我早知道这个，我不为这个来。”


    她便问他：


    “那你为什么来？”


    季修随口回答：


    “为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心神不宁、难以呼吸而来。”


    “啊？”


    她看着他，尤其郑重地看了看他的嘴巴，好像在质疑这张嘴巴到底是不是原来修大人脸上的五官之一。


    她怎么不知道，他这么能说会道。


    她不想再跟他争辩，进了屋子，关起门来。


    午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人的呼喊声，同时还感受到一阵热浪。


    她意识到大事不妙，醒了过来，刹那间闻到了刺鼻的味道。她意识到附近起火了，赶紧下床。


    就在这时，门上响起敲门声。她赶紧过去。她看到修大人站在门口，略略焦急地道：


    “这里起火了，赶快下去吧。”


    “嗯，我先收拾东西。”


    说着，她要转身去拿东西。他叫住她：


    “就别收拾东西了，要赶快下去啊！”


    “不，我要拿我的行李！”


    说着，她冲了回去，把东西胡乱塞回行李箱。


    但是，她意识到拿着这样的行李箱跑不快，便放弃行李箱，只拿了那本厚厚的画簿，走到门口。


    季修对她道：


    “赶快下去。”


    “嗯。”


    她便抱着画簿跟他一起去到楼梯口。他们看到火是从下一楼发出的，楼下左侧的空间冒出熊熊火光，还传来人的呼喊声。


    她知道，这火势很大。


    季修护着她，连下两层，来到相对安全的空间，对她道：


    “这里应该安全了，你自己下去吧。”


    “你要干嘛？”


    “我去救人。”


    说完，他就飞快地跨上楼梯，去到起火层。叶莉突然想到，他不是怕火吗？


    要追上去，但是，感受到一阵阵热浪，她就退了下来。恰逢那时来了一群人在逃生，一个老人对她道：


    “小姐，你站在这儿干什么？这么大的火，你还不快逃啊！”


    “是，大娘，我就走。”


    然后，她跟着逃生的人群到了楼下的空地上，隔了一点距离等着。四周都是逃生的人，挤满了这小小的街道空间，显得很喧闹。过了一下，消防车来了，消防员战士开始灭火。


    叶莉望着楼房那冒烟的区域，心底不住地打鼓。


    修大人没事吧。


    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这情况。


    她想着，他一定没问题的，他都能死而复生了，还怕这样一场大火吗？


    她便安心等着。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快天明了，火才完全扑灭了，所有伤者被送到医院，得到妥善照顾。她也从邻居那里得知，这次的火灾并没有伤亡。


    还好。


    不！什么还好啊。


    肯定是修大人和消防战士共同起了作用，不是靠运气，才能做到零死亡的。


    但是，她又迟迟没等到他，心里不免担心。她在楼下那空地上一直等着，到了七点半，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她便去陶艺馆了。


    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还把陶艺给做错了，然后又返工、重做，她真的感叹，她怎么会去租那样的小屋子。她如果不去的话，就没问题了。


    不，不应该这么想。


    应该想，她去租那小屋，顺便带去了修大人，可是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呢。


    但是，就是害苦了修大人。


    她觉得，真对不起他。


    3


    傍晚下班后，叶莉收拾好东西，从陶艺馆出来，一眼就看到跟前围着一群青年。


    就是以阿豪为首的一群青年，人数明显超过了昨天。他们手里拿着各式武器，齐齐地聚在陶艺馆前，很明显是来找茬的。


    阿豪气呼呼道：


    “你就老实说了吧，叶小姐，那个混蛋、野男人去哪儿了？”


    叶莉回应：


    “你回去吧，阿豪，我不想回答你任何问题。”


    说着，她要绕开对方，以便回行。对方拦着她，道：


    “别走啊！叶美人，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为了抢你，才带这么多人来吗？”


    叶莉十分反感，道：


    “别这么傻，做这种事情！你还是回去好好当你的少东家吧，张阿豪同学，你要知道，你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你觉得我会傻到掺和进你的感情世界吗？”


    阿豪怒道：


    “不，你千万别这么说，我跟她们已经分手了，我只爱你！”


    叶莉随口问：


    “那你的孩子呢？”


    对方回应：


    “我不要！我当时就说了不要，是那女人执意要留下的，我才不要呢！我只要你，放心，我会跟那母子俩切断联系的！”


    叶莉听完这话，轻轻叹息道：


    “怎么，你还真当爸爸了啊？”


    对方听罢，才意识到陷入话语陷阱，对叶莉道：


    “我最近，无意中遇到她的，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才知道的。不然，我一点都不知情。”


    叶莉不由得联想起那个恶魔，咒骂道：


    “混蛋都一样！”


    “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还有事情忙呢，我先走了。”


    说完，她准备继续前行。那青年伸出手要抓她。她一个转身，避开了对方的拉扯。她赶紧向前跑去。


    后方一群青年齐齐追着她。她飞快地向前跑着。


    好在，在暗夜小镇那时，是练过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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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她跑得飞快，让那一群人也追不上。


    但是，那群人毕竟人数多，从各个方向包围她，有的还骑着车追赶，眼看她要敌不过，就溜进了一旁的公共洗手间。


    这下子，那群青年围在那洗手间前，不敢动作了。


    其中一个青年问：


    “现在怎么办，豪哥？”


    阿豪厉声道：


    “就在这儿守着，我就不信她不出来！”


    此刻，叶莉就停在洗手间入口那儿，众人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完全听见了。


    她便想着，要想别的办法来逃跑。她在有限的空间内张望，看到左侧的窗户，便有了灵感。走过去，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


    哈！


    看来，这练习身手吃的苦可真没白吃，她感觉，眼下这些困难太小儿科了。她翻出窗户后，在地面站定，然后选定一条小路，飞快地跑了。


    她赶紧回到自己的住处，把口袋里的画簿拿出来，检视了它，它完好。她松了口气。要知道，她就怕在她翻窗的时候，磨损到它了呢。


    这可是它的宝贝。


    她把它放回行李箱，又在房间内唯一的沙发上坐下来。此刻，有残存的烧焦味不断涌到她的鼻尖，提醒她，这幢建筑受到过重创。


    但还好，没有人员死亡，这是好消息。


    她又想到修大人了。


    他去哪儿了呢？


    怎么还不现身？


    不会真的是被她气走了吧？


    她便起身，到门口检视。结果，那里空空如也，他并不在。


    她便关起门来，回到之前的沙发上坐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了季杰的电话。


    这小子，一定知道他哥哥在哪里。就打电话去问问吧。


    然后，她拨通了电话，向对方说了诉求。对方表示不知，但是，可以帮忙问问，要她等一下。


    她便等着了。


    一直等到夜里九点多，季杰终于来电话了，她赶紧问：


    “你哥哥到底在哪里呀？”


    季杰回应：


    “你真想见他吗？”


    “我真想。”


    “那你可能要受一点苦啰。”


    听对方这样说，叶莉警觉起来，问：


    “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头，季杰回应道：


    “这样吧，我把地址报给你，你等下自己去找，好吗？”


    “好。”


    随即，季杰把那神秘的地址给报了过来。是在这旅游镇的郊区外。


    叶莉心想，对方怎么到那儿去了。但还是不管了，去找到他要紧。她出门后，打了一辆车去了那个方位。


    那里实在太偏，她下车后，还要步行一段路。


    这里荒郊野外，又没有什么路灯，她仅凭天上的月光看路，差点摔跤。


    有那么一刻，她看到路旁的草丛钻过什么东西，吓得她飞快往前跑。她在某个树林前停下，拿出手机看了看季杰发过来的地址，感觉应该近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动静。她回过头去，看到一个人影。这人影全黑，在这种荒郊野外，显得很可怕。她什么话也不说，一溜烟跑开了。突然，她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


    “别怕，是我！”

 134. 跟随者

    啊！


    听上去是季修的声音。


    她停在原地，将信将疑地回头，把视线朝那个人身上投递。


    她惊讶地发现，那似乎就是季修大人。但是浑身黑乎乎地一团，叫人看不清五官。


    但是，从站姿来看，应该是他。他总是笔直、有精神地站着，浑身散发无限正义的气度，他这气韵，别人复刻不来。


    叶莉缓缓走回去，不断地眨眼，试图借着有限的月光弄清对方的长相，问：


    “季修大人吗？”


    对方点头，再道：


    “是我。”


    叶莉显得有点无法接受，问：


    “那你怎么不像你？”


    “我在火场受了点伤。”


    “多重的伤啊？”


    叶莉又愧疚起来。


    他肯定是因为这样才不来找她的。她居然猜忌他，是不是因为烦她才不来找她。她真的有点过分。


    转眼间，她到了他跟前，问：


    “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啊，请告诉我。”


    他站在树木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不仅如此，他的整个人都显得模模糊糊，但是，他还是用清晰的声音说着：


    “有点重。抱歉，我才没去找你。”


    她低声道：


    “别说这个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季修摇头，淡淡道：


    “还是别看了，我现在，很不像我自己。”


    “啊？那就是伤得很重啰？你赶快去医院吧。”


    “不用。没有医院能治疗我这样的伤，我需要自愈。”


    这声音里的温柔是一如既往的，不管他本人变得再可怕，只要听到这种声音，她就能安心，知道他是守护她的存在。她实在担心他，问：


    “那要多久啊，你的自愈？”


    “大概一个月吧。”


    “噢。”


    她的愧疚在加剧，抬起头看他的脸颊，问：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你站过去一点，进到月光里，你这样我看不见。”


    “还是别看了，这真的很可怕。我也是怕吓到镇上的那些居民，所以，不敢现身。”


    她坚持道：


    “你赶紧给我看，不然的话，我就生气了。”


    对方便道：


    “好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然后，他挪步，缓缓进入月光下。


    她瞪大眼睛看他，可仍旧只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她就不明白，到底是月光不明亮，还是他已经面目全非了。她非要弄个清楚不可，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射到对方的脸部肌肤。


    但是，只看到黑漆漆、坑洼不平的脸颊。这哪里是那个俊俏的修大人，这分明是一个被烧变形的碳化人偶。


    “哎呀！”


    她实在受不了这打击，惊呼一声，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滴水声。“滴答滴答”，让人联想到一颗颗水珠落到水盆里的情形。


    她感受到凉意，坐了起来，看见自己在一个山洞里。月光透进来，她看到这山洞还挺大，也有点阴森。但是，她一点不怕，她知道，有一个强劲的存在正保护她。他就坐在洞口，但他背对她，好像有心事一样。


    她缓缓走过去，问：


    “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稍稍地侧脸，并没有正对她。


    她小声道：


    “对不起。”


    “道什么歉呢，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他坐在那儿，持续地背对她。按理说，这样的交谈态度是有点不礼貌的。但她并没有这么认为，她清楚地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害怕，才持续地背对她罢了。


    她轻轻地在他身旁的石头上坐下来，问：


    “你确定还能恢复的，对吧？”


    “是。”


    “你别骗我啊！”


    “我不骗你。不然，我就永远消失不见了。”


    “啊！”


    她心里有点难受，问：


    “为啥呀？你应该知道，我会有点期盼你的。”


    他回应道：


    “我总不能用这个样子来面对你吧。我这样子就是怪物呀！”


    “谁说的？”


    她从石头上移下来，蹲在他身后，道：


    “你现在回过身来。”


    “不，还是别看了，你刚才不是被吓晕了吗？”


    “不，我要看！你这伤是因为我负的呀。”


    她试着绕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脸，他竭力避让着。他低声道：


    “你别看了，我的伤不是因为你负的，你在不在那儿，我都要去救人的。曾经，我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有的时候，受的伤比这次还严重呢，但我都痊愈了。”


    她听了这话，更是有点自责，问：


    “是吗？”


    “是，我还骗你吗？所以，如果叶小姐你真想看我的脸颊，再过一个来月，那样我就好了。”


    “好吧。”


    她点点头，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就等着，我看我们的季修先生这自愈能力有多神奇。”


    他点点头，表示应允。


    她看着洞外优美的田园风光，来了兴致，道：


    “实际上，你不恢复容貌也没关系。”


    “什么？”


    他有点惊讶，搞不清楚，她在说哪一方面。


    她沉声道：


    “我看人不看外在的，我只看内在。季修先生，你有那种金子般的内在，外在是怎么样的，并不重要。我一点不觉得你可怕。事实上，我之前昏过去，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自责。”


    他赶紧道：


    “傻瓜，别这样了！都说了，那跟你没关系。”


    叶莉回应道：


    “跟我有关系，是我任性，才让你那样的。真的很谢谢你，救了那些人。”


    一团黑的脸颊微笑着，道：


    “不用谢，我救的是别人，跟你没关系。”


    “我还是要谢，季修先生你真是个好人，我老早就感觉到了。”


    他察觉到交谈契机到了，酝酿着要说的话，侧头盯着她，问：


    “真的吗？”


    “真的。”


    “你的内心像金子一样闪亮，我老早就感觉到了。”


    她试着看他的脸。但是，他还是避过了。他低声道：


    “那你能接受我了吗？”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洞口外，望着原野的空间，沉思了一下，才回头道：


    “你说的接受是哪一方面？”


    他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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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顿，道：


    “爱情。”


    “哎！”


    她摇摇头，继续盯着前方月光下的原野，道：


    “我不会爱你的，我的人生观不许我这么做。”


    季修好奇道：


    “跟人生观有什么关系，再怎么样也是感情观吧？”


    叶莉回头去看对方，对方仍旧避着她的视线。她道：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生存的环境就只能靠自己！小时候，我堂兄过生日，我要被我婶婶支出去做事情，结果呢，我也吃不上一口好饭，当然，就更吃不上堂兄的生日蛋糕。一开始的时候，我心里还自责呢，我有那么崇高的志向，就是当画家，我怎么能惦着那一口半口生日蛋糕呢，我怎么这么小见！后来我才知道，是那种被别人逐出去的感觉让我失落，而且，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亲人。我敢保证，我没有为那口蛋糕恼过，但我真的为亲人的排挤失落过。我也没做错什么事啊，我怎么就被那样对待了呢！我真想不通。”


    她说着，也流露相应的情绪，就是失落。她便稍稍停顿，来抚平自己的情绪，然后盯着他，继续道：


    “真的，我从小的生长环境就是这样的，不能靠别人，不然，会很惨的。所以，在庄园的那时，我虽然遇到了很多麻烦，但我不敢主动靠近你，我怕你帮我解决了那些困难，然后，我自己的能力就出不来了。自己不解决困难，把这些困难让别人解决，这是我的人生观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


    他静静地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有所领悟，道：


    “那你会喜欢一个高傲、冷漠，不理睬你的人啰？”


    叶莉笑笑，道：


    “也不是这样说。还是要看他的个性，看他善不善良、好不好相处，当然，高傲、冷漠最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帮我做事情，不违背我的人生观。”


    他低声道：


    “可是，我没办法这样啊。”


    叶莉笑笑，鼓励道：


    “你要坚强一点啊，别帮我。你帮我越多，就越违背我的人生观，让我越害怕你靠近。因为我的观点就是，在困难时刻必须靠自己，如果靠别人的话，我就死定了，我会很惨的。”


    季修不答话，看起来很难接受。


    其实，对心爱女子什么都不做，也违背他的人生观。只是，他不好说。


    叶莉继续道：


    “路迪那个恶魔啊！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心事，他以为他对我关照一点儿，我就会对他动心了。笑话，别说他的关照只是做样子，就算他是真的关照我，我也不屑一顾。像他那种存在，我绝对不会看一眼，我最讨厌就是他！”


    一提起那个家伙，季修心中有不少的愧疚。他知道，她在庄园独自面对那恶魔的那时，肯定受了很多苦。他喃喃道：


    “对不起！”


    她噘嘴，不满道：


    “你怎么又来了？”


    他垂头，愧疚道：


    “在过去，我真的犯了很大的错误，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那恶魔。”


    叶莉向他的方位踱步，轻声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自责了，季修先生，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在庄园的那时，状况虽然凶险，但是，我都靠我自己的力量扛过来了啊，那恶魔，没有伤到我分毫。”

 135. 跟随者

    他听了这话，不禁有点敬佩，默默盯着她，表达相应的情绪。她继续道：


    “不过，那时候，每次在画画的时候，我都感受到世界的参差就是了。自己穷得连吃饭都有问题，来到一个阴森、恐怖的庄园里，只能握紧了画笔，画别人的心上人，我真的能体会到，人跟人地位的落差有多大。但是呢，那恰恰是我最坚强的时刻。”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回答。因为他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不知道如何说话。她却兴致勃勃，继续道：


    “那时候，我真的很坚强。我清晰地知道，自己连这种情况都可以面对，就没有什么情况是不可面对的了。如果那个时候，我闹情绪，不画了，反倒是怯弱、胆小的表现。”


    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候他主动去找她，她都是拒绝。原来，她只是想依靠她自己。


    与此同时，他心中的愧疚也在增大。让他如今心爱的女子忍受那种屈辱，他的人生何时做过这种事情？


    她轻声道：


    “当然，还是要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但是，我确定，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走下去。我会去那庄园，去画画，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对，就是因为我自己。我是为我自己而活的，我不期待别人的帮助，我也不想依赖别人的帮助。季修先生，不巧，你就是那个持续不断带给我帮助的人，我是无法接受这情形的，我始终是要自己面对困难。”


    他听罢这话，郑重道：


    “那如果这个帮助是你百分百可以依赖的呢？我发誓，对你一辈子不变心。”


    “我不要你的发誓！”


    她答完话，背过身，道：


    “你迷恋仙仙那么久，你觉得我会认定你忘了她吗？如果将来的哪天，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叫着她的名字，我就该视而不见吗？你太小看我了，我绝对不会去抢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更不会当别人的替身。”


    “啊？”


    他急忙上前，对她道：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你是你，仙仙是仙仙。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一体的。”


    她低声道：


    “你也别发那么多誓了，你过去跟那恶魔一起怎么样迷恋仙仙，我是看在眼里的，我不相信你忘了她。你迷恋的只是我这双手，对吧？因为我这双手能画她！”


    她还扬起双手，给他看。


    他郑重道：


    “我没有！你太污蔑我了，我要那样，我简直是畜生！”


    叶莉叹口气，回应道：


    “在我心中，你跟那恶魔像，但又不像。我觉得，你是善良的，但是，你身上有那恶魔的影子，我不想面对你，因为这让我痛苦。”


    他小声道：


    “你这更想错了，我就是我自己，我跟谁都不像。路迪那个恶魔只是我人生中认识的并不太起眼的存在，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仙仙，我跟他是没什么交集的。”


    她回应道：


    “但关键是，你们有交集啊！哎！你们这么长时间地喜欢同一个人，做同样的事情，就是请画师去画仙仙，你怎么可能没被同化？”


    他听完，更是自责，道：


    “从今往后，我的生命里没有仙仙了。”


    “你别这么说，你就继续挂着她呀。我又没说怎么样！”


    她明显就在负气。他停了停，问道：


    “那么，你之前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啥？”


    “我的意思是，你把对方的照片给我，我来画他。”


    “啊？”


    叶莉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后，向右侧的方位走了几步，问：


    “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弥合你心中的伤痕，我愿意去试。虽然我不会画画，但是，我可以学。”


    她叹息道：


    “哎！我不会这么折磨别人，我不以折磨人为乐的，你别这样啊！我之所以讨厌那个恶魔，就是因为他的思维太奇怪了，让我理解不了，你别跟他一样啊！”


    他诚挚道：


    “我坚持，叶画师，这是我唯一可以弥补自己过错的办法。你就说吧，有没有那样的男子？”


    她听完，更是焦躁，向右侧的方位走了几步。但那地方太陡了，她脚底一滑，就跌了下去。


    她才留意到，那是个悬崖。她感觉到，这里应该是很高。但是，她不怕，她知道，有人会救她。


    果然。顷刻间，季修大人已经俯冲向崖底，伸手在那儿接她了。


    他用单手就接住她了，轻轻把她放在地面。她不好意思道：


    “谢谢啊。”


    “别说这个。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这里临着一条小河，她走得靠近那小河，看了看河面，再侧头看他。他仍旧是避让她的目光。她低声道：


    “你过来，季修先生。”


    “你要做什么？要知道，就算是这样，也可以说话啊！”


    “你看你，老是不听我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故意表露出失望情绪。他这才走向她，但还把脸侧到一旁。她轻声道：


    “把脸朝着我。”


    “还是别了。”


    “你干嘛呀？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相互信任？你不信任我，对吗？”


    “绝没有。”


    他这才缓缓回过头来。她近距离地看到那被烧成一团的五官，再次痛心起来，问：


    “你心里真没有仙仙了吗？”


    月光下，他用被烧黑的眼睛认真凝望她，道：


    “真的没有。我对她的感情只是感动，没有动心。但我曾经不知道那属于一种什么情绪，就误以为那是爱情。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那样过，我一直被同龄人视为怪物，他们从来不跟我玩在一起，他们见到我，就会向我扔石子。我所在的村落中，没有女孩子喜欢过我，她们都害怕我。只有仙仙那样追着我，我心里有所触动，就认为那是爱情。”


    她听完这个，心里有点难受。哎，看来，她是只顾着她自己了，没有考虑到他的情况。她“啧”了一声，问：


    “那赤红玫瑰呢？”


    “那只是一个对手罢了。你听谁说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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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你的竞争对手。”


    她耸耸肩，继续道：


    “实际上，我也觉得我自己很离谱。你喜欢仙仙，那毕竟是以前的事，跟现在没什么关系了。还有，如果不是她的话，我还去不到你身边呢，也赚不到钱，按理说，我应该感谢她的。但是，我就是在意，我心里就是很委屈，我想，我根本就不是大度的人，如果我跟你在一起，还听到你在念她的名字，我会讨厌你的。”


    他立即表示：


    “绝不会，我向你保证。”


    叶莉摇头道：


    “我才不信什么誓言、保证，我只信我自己。你知道吗？作画是很辛劳的事，我对自己的要求是很极端的，画错一点都不行。我在感情观上呢，也是如此，我没办法像有的女孩子一样去包容她心上人的前任，我只想忘掉这段过去。反正，画画对我最重要，有没有感情无所谓，我已经做好决定了，要好好忙事业。”


    他听了这话有点紧张，道：


    “别呀，叶莉。”


    他终于正式地叫了她的名字，一如既往地深情加温柔。她耸耸肩，道：


    “我觉得，跟你比起来，我才是一个怪胎。你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而且，还帮了我那么多，我却在埋怨你，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季修安慰道：


    “不，我做错事情了，我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留在你身边，而是把你留给了那个恶魔，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错。我现在想起来，都心痛，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叶莉随口道：


    “过不过来我都过来了！我记得有一次，也是像这样的崖壁，那恶魔把我扔下去了，我还不是活着？”


    她绝不是要告状，只是出于炫耀才这么提起自己过去的经历。


    季修一听大惊，那碳化的黑色眸子迸出精光来，他问：


    “你说那个混球把你扔到崖壁下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叶莉侧过身，对着那水面，随口道：


    “哎！都过去挺久的事情了，其实不怎么重要。我只是告诉你，什么困难都击不倒我，我活得很好，你千万别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啊。你要把注意力停留在我的生命力上，看，我有多顽强的生命力，什么都难不倒我！”


    在她过于乐观的状态面前，季修大人说不出话来。


    心里翻江倒海。


    好像有暴风雨在袭击在的胸口。


    之前，他充其量以为那混球是顽劣，只是会捉弄身为画师的叶莉。他真的料不到，他那样做过。他也没料到，在曾经，她的处境有多难。


    4


    已经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了。有人特别烦这个，恨不得将每一滴雨都击碎，就是路迪先生。


    他派出去的人对他心心念念的叶画师遍寻不获，他的心情怎么会好呢。


    他在窗边的位置里坐了一阵子，然后起身到冰箱拿了一瓶血红色的浓稠液体，打开来，缓缓喝着。他对着的方位就是叶莉之前的小公寓所在的方位，他每天都会在这里凝望，今天，这场雨让他视野不清晰，所以，他怎么会不恨那场雨呢。

 136. 跟随者

    他心里想，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叶画师。只有如此，他的生命才能继续。


    话说，此刻，他感觉，他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了。


    突然的某一刻，他的身后传来声音：


    “我好奇，你怎么还没死？”


    是低沉有力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缓缓回过头去看。


    发现是那修长、挺拔的身影。但是，对方是背对他而站，他没有发现对方的脸是被烧焦的状态。他再喝了一口那血红的液体，道：


    “你去哪儿忙啦，修大人？我问你，你找到我们的公主叶画师了吗？”


    季修愤怒道：


    “你别提她的名字！”


    “为啥？”


    “你不配！”


    “喂！我们都是异类，按理说，你还比我异得过分些，就别搞谁高谁低那一套了，对吧？”


    “我偏要搞！”


    季修回过身来。


    路迪瞄见他脸上的致密疤痕，惊讶得出奇，问：


    “你怎么了？”


    “出了一点意外，跟你无关，别过问。”


    “我还是要问一下吧，到底是哪一场火那么猛烈啊，让我们的季修大人都跑不掉？要知道，你不是有闪电的速度吗？你怎么搞成这样子，难理解啊！”


    他继续喝着那鲜红的液体，来发泄自己的惊讶情绪，不忘道：


    “你找到叶莉没有？找到了的话，就向我透露一点消息嘛，有我们两个关爱她，总比你一个关爱她要好。你要知道，我比你更懂爱，更知道怎么照顾一个女孩子。”


    “呲啦！”


    回应他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就是利刃被拔出鞘的声音。


    路迪垂下视线，看了看瞬间搭上自己脖子的利刃，道：


    “你干嘛呀？我犯了什么罪了？”


    季修低声道：


    “我问你，你把她扔下崖壁了吗？”


    “啥？”


    路迪露出回忆往事的神情，好像明白什么，道：


    “好像有。”


    季修愤怒道：


    “你这个混球，你想找死吗！”


    路迪叹口气，道：


    “我当时也是气到了，如果她不说那些话来气我，我绝不会那么做。”


    顷刻间，他感受到自己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紧接着，他感觉体内的血液在往外涌。他露出痛苦的表情，问：


    “怎么，你还来真的呀？”


    “当然！我要你的命！我早该这么做的。”


    “别呀！”


    路迪露出示弱的表情，继续道：


    “我不是真的想杀她，我只是被气到了，就胡乱行动。我后面向她道歉了，是诚挚道歉了。我很后悔，真的，我到现在还后悔呢！我真希望没发生过那件事，我甚至想铲平那个峭壁，我真的很痛苦！修大人，你要理解我呀，这感觉就好像我把仙仙亲手扔下峭壁一样，你说，我能不痛苦吗？”


    季修没有住手，而是持续不断地割裂对方的肌肤。对方显得毫无招架的余地。


    路迪索性哭了起来，道：


    “我知道，我罪大恶极，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泡泡的份上，饶了我？泡泡她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她只有我一个亲人，她绝对接受不了我去世这消息。你看，她曾经也哥哥、哥哥地叫你那么久，你怎么能忍心看她失去亲人呢？”


    刹那间，季修大人心底柔软的部分被戳中了。他收起那利刃，侧过身去。


    路迪赶紧放下手中的瓶子，拿了一块布，把脖子的伤口处捂起来，斜靠在椅子里，道：


    “我好奇，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脸是叶画师烧的吗？”


    季修淡淡道：


    “我现在才明白，你这蠢货压根不喜欢叶画师。当然，你可能喜欢过仙仙，但是，你绝不可能喜欢叶画师。”


    路迪稍稍地扬了扬脖子，以便让自己舒服点，道：


    “何以见得呢？我的确是喜欢叶画师的，她不喜欢我罢了，一直拼命拒绝我，我也不能真的对她怎么样，我一直在克制我自己。”


    季修维持鄙夷神色，道：


    “我不跟你啰嗦了，你最好安分点，你要再敢打扰她，哪怕一丝一毫，我绝对不让你好过。”


    说完，他就飞快地从窗户跳了出去。再跃到对面的房顶上，再从对面的房顶上跃开。虽然雨很大，房顶很滑，但他的行动很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那样飞快地跃开了。


    这边的房子里，路迪从座位里站起来，维持用手帕捂受伤处的动作，到窗前观望，狠狠道：


    “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你这个恶霸，少抢我的公主！”


    5


    叶莉在小房间睡着了。


    那夜，她被季修大人从郊外送回来了，这几天为了躲避阿豪那帮人，没有去陶艺馆。


    看来，又得换个工作了。


    这天夜里，她早早入睡了。半夜，她又做起梦来。


    她又梦到自己在那个崖壁下坠的情形，感到一阵恐惧。她像箭矢一样下坠，最后被人接住了。那恐惧感瞬间消散。


    那是修大人。


    这梦境中，他是清秀的面容。她本能性觉得不对，然后，竭力回想，才觉得，他的脸似乎应该是焦黑的才对。


    也是这一刻，她醒了过来。


    看到小房间的情形，她才明白，自己在做梦。


    她坐了起来，靠在墙头，侧头看向室外。月光很好。让她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面对季修的情形。


    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生活得怎么样了。


    “哎！”


    她轻叹一声，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门口那里有点动静。对，就是有点细微的动静。她好奇，那里是有什么东西吗？鬼使神差地下了床，走过去，伸手开门。


    一下子，就见到一个全副武装的存在。就是修大人。他穿着黑风衣，脸上戴着黑口罩，头上还戴着帽子，让人看不到他那被烧焦的肌肤，显得很神秘。


    叶莉赶紧道：


    “你快进来吧。”


    “我可以吗？”


    访客还在讲绅士风度。这让叶莉有点无奈，她道：


    “你赶快进来，别吓到别人。”


    “好吧。”


    他便挪步，走进门来。不过，他只是待在门口的地方，没有朝室内更深的地方多走一步。


    叶莉关起门来，道：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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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看我，我生活得很好。”


    她转身，把墙壁上的开关摁下。当这小房间充斥了黄色的光芒，它显得温馨了些。


    她对他道：


    “你把口罩什么的取下来吧，免得不舒服。”


    “那你不会不习惯吗？”


    “我不会。你取下来吧，别这么生分。你要喝点什么吗？”


    她走到小冰箱那儿，准备拿点饮品招待访客。他摇摇头，把口罩取下来，始终没有走一步。


    她见了他那谨慎的样子，也禁不住地微笑。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他又把帽子取下来，拿在手中，轻声道：


    “我还是想着，不要弄脏你这里比较好。”


    “你说什么呀？别说这个，过来坐。”


    她拍了拍一旁的椅子。他愣了一下，随即走过去，在椅子里坐定了。她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问他：


    “你好点了吗？”


    “我没事，别担心，这对我来说，只是小伤。”


    他恭恭敬敬地坐在那里，一手拿着口罩，一手拿着帽子，显得有点拘谨。单从这坐姿就让人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


    她轻声道：


    “这可是大伤，不能因为你愈合能力强，就觉得这样的伤没什么。你受了很大的苦，我知道。”


    他柔声道：


    “这真的不碍事，我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看着他，酝酿着什么，再认真道：


    “要不，你喝我的鲜血吧。”


    “呵。”


    他把头撤到一旁，展露愉悦，然后道：


    “傻瓜！那是小杰骗你的说法，我不需要喝别人的血来痊愈，我这一生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别惦着了这个了。”


    她噘噘嘴，道：


    “哎！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啊，如果我是你，搞不好都破戒了呢。”


    季修也笑笑。虽然他的五官已模糊不清，但还是能叫人感受到他的愉悦。他道：


    “如果你是我，肯定会更加坚守这原则，因为你是最善良的，我知道。”


    叶莉也笑笑，道：


    “你别恭维我了，我也不善良的，我不会时时刻刻想着别人，为了救人，还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他鼓励道：


    “但在我眼中，你是最善良的。”


    “你别这么说了。”


    她起身，走到窗口，对着窗外看，明显在逃避。同一时刻，她感觉到身后有窸窣的动静。她一回身，发现他到了跟前。她问：


    “你要干嘛？”


    他没有回答，而是探手入怀，从口袋中掏出什么东西来。


    那是一个木质的小盒子。她一瞬间有不好的预感了。他把这盒子打开。她看到里头是一只手镯，它银光闪闪，上满镶满了钻石，她刚想拒绝，他就道：


    “送给你，叶莉小姐。”


    “哎呀！”


    她赶紧从窗边逃到书柜边，道：


    “你又干嘛呀？你别逼我讨厌你啊！”


    季修小声道：


    “我只是想向你表达我的心意。”


    这一瞬间，他稍稍停顿，继续道：


    “我爱你，叶莉小姐，希望你知道这一点。”

 137. 跟随者

    “啊？”


    她瞪大眼睛盯着对方，表达不相信，随即用双手把耳朵蒙起来。


    “你半夜全副武装过来，我好心好意地接待你，你怎么说这个呀！我还以为你清心寡欲呢，你怎么像那个恶魔了？我不要听！”


    他听完这话，略略心痛，问：


    “那个混球经常这么对你吗？”


    她把双手从耳朵上移下来，点头道：


    “他经常潜到我的房间里。”


    一瞬间，全黑的脸上涌出一股至深的怒气。这股怒气蔓延开来，好像让整个空间都在发出愤怒的声音。


    她感受到这一点，急忙道：


    “你别生气啊！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换过睡衣的，我都是长衣长裤地入睡，而且还要穿几层衣服，几条裤子，再系皮带。幸好那庄园冷冰冰的，不然，我都热死了。他也没对我怎么样。他只是吓唬我，他喜欢的是仙仙嘛，他怎么可能对我怎么样？”


    季修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露出痛心的表情，道：


    “对不起。”


    她小声道：


    “怎么又在道歉了？都说了，这件事跟你无关啊。那庄园是我自己要去的，我就要承受那些痛苦。”


    他低声道：


    “也是我和那个混球商量好，要请画师的，如果我当时坚持不答应，他也不会有机会威胁到你。”


    她笑笑，道：


    “那你也见不到我了呀。”


    那倒是。


    他显得有点矛盾，从那混沌不清的脸颊上表现出来的就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她安慰道：


    “好啦，别想着过去了。你把你这个手镯收起来，别想着送我东西，我们才能好好谈。”


    他垂下视线，看了看那首饰，显得不甘心。


    她低声道：


    “如果我收了你的东西，我不会安心的，你不希望我这样吧。”


    他便收起那首饰，道：


    “好，我先留着了，反正是你的。”


    她走到一旁的桌子那去倒水，喝了一口，道：


    “别说得这么绝对，季修先生，我向你明确地表达，我不会接受你的。”


    他垂头，低声道：


    “我会一直等下去。”


    “你别这样吧，搞得我好像很冷漠一样。”


    她慢慢地喝着水，观察他的反应。他轻声道：


    “我知道，我以前对仙仙的等待伤了你的心，我会等你更久来弥补的。”


    叶莉笑笑，道：


    “然后，因为等待时间太长，我都已经死去了。你又去请个画师来画我，然后，你喜欢上了那个画师，对吧？”


    他立即道：


    “绝不可能了。我真正动心的只有你一个。”


    她放下水杯，缓缓走了回去，停在他跟前，仰头看着他，道：


    “先说啊，你要是再想跟我交流，就别把动心、爱这种字眼挂在嘴边，我不想听。”


    他便问：


    “那你想听什么字眼？”


    “朋友吧。这是我暂时能接受的字眼。”


    她说完，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稍稍整理自己的头发。他立即点头，欣慰道：


    “这很好，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便对他道：


    “我现在累了，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嗯。”


    他便向门口走过去，边走边戴口罩和帽子。她向后回望他，察觉到有点不妥，便唤道：


    “等一下。”


    他回头问：


    “还有什么事吗？”


    他站在那儿，显得很乖巧。明明是个沉稳、优雅的人，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乖巧这种特质。这让他虽然顶着一副烧焦的面容，但一点不可怕。


    她轻声道：


    “你的口罩捂着脸，会不会很难受啊？”


    “不难受。其实，我经常是这种打扮。”


    “哎！”


    她站起来，走向他，认真看了看他，道：


    “这样，你留在这房间里。”


    “啊？”


    “你别想歪了，我去外面的旅馆。”


    说着，她便要开始行动。他赶紧叫住她：


    “别了，叶莉，还是我离开这儿吧。我要去城市外休养，那里的空气好、水好，比较利我康复。”


    她便道：


    “那好吧，你快去吧。接下来这一个月啊，我都不打搅你了。”


    “嗯。”


    随即，他走向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叶莉走到门口，贴着门站着，透过猫眼看到他越走越远，心底也越来越空。


    6


    在这旅游小镇上，叶莉很快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


    她每天上午八点去那户人家，傍晚五点下班回到住处，连续好几天都是这样，日子过得很惬意。


    那天傍晚，那户人家的主人从电脑上看到某个消息，感到很惊讶。然后去到小女儿的房间中，静静观察，那时，叶莉正在教这里的小公主画画。


    叶莉握着小家伙的手，仔仔细细地教着，那男主人就在旁边观察她。叶莉留意到对方的举动，停下手边动作，问：


    “有什么事吗，先生？”


    “噢，没什么事，我是来问你，想不想喝什么？”


    “不想。这里不缺喝的，您不用为我分心，郑先生。”


    “好吧，我去忙了。”


    然后，他离开了这房间。前行的过程带着小小的心事，看样子，他刚才说了谎话，他不是去看叶莉需要什么饮料的，他是有别的企图。


    然后就到了第二天。


    叶莉去了那户人家所在的独栋别墅，去到小女孩嘉嘉的房间，准备开始教学。但是，她一进门，那小女孩就怯弱地往后退着，目光上扬，好像在躲避着某种侵袭。


    叶莉把身上的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微笑道：


    “怎么啦，小嘉嘉？”


    小女孩不断地摇头，嘴里支支吾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叶莉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抚摸她的头，低声道：


    “你怎么了，小姑娘，你想吃什么吗？”


    小女孩摇头，伸手指着天花板的某处，道：


    “……蝙蝠！”


    应该是这两个字。


    叶莉大惊，仰头看上去，发现天花板上贴着一道影子。而这影子正歪着头，对她微笑。


    这情形说不出地瘆人。叶莉一把把小女孩抱在怀中，安抚道：


    “别怕，老师在这儿呢！”


    她惊讶地发现，那张倒着的脸颊似乎有点眼熟。


    她见过的。


    她肯定见过。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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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恶魔。


    她有这种领悟的时候，对方已经从天花板落下来了，在地面站定，微笑道：


    “别来无恙啊，我们的叶画师。”


    叶莉生气了，站起来，把小姑娘护在身后，道：


    “你疯了吗？这样吓一个孩子。”


    这些日子过去，路迪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所以，她看不出他曾经有多狼狈，只看到他这一刻的无礼。


    路迪笑笑，两手叉腰地道：


    “没关系的！她老爸拿我的钱了呢。”


    “你说什么？”


    叶莉很惊讶，盯着对方，想象各种可能性。对方道：


    “我在全国最大的网站上发布了寻人启事，找到你就奖励五亿元。她老爸拿了我五亿呢，她这个小姑娘受受惊吓怎么了，练练胆量嘛。”


    叶莉气急了，道：


    “你胡说！郑先生才不是这种人！”


    路迪反驳道：


    “他怎么不是了？你别看他住这种房子，实际，他是个赌鬼呢！他正好抓住这个机会来摆脱债务，你说，我是不是救了他？当然，还救了这一家子。”


    这恶魔说这番话的时候，叶莉稍稍地伸手，把小姑娘的耳朵蒙起来了，气急道：


    “你真是个疯家伙，你快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路迪微笑道：


    “那不行！我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跟你在一起了。”


    然后，他上前来，静静地展露操控术。她就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在一间相对阴暗的屋子里。


    她坐了起来，环望四周，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庄园里的房间。她下了床，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发现似乎的确是这样。


    该死，她怎么又回到这儿了。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路迪向里走进来，手上端着托盘，上头是可口的食物。他道：


    “过来吃点东西吧，我想，你应该饿了。”


    叶莉走过去，气冲冲地道：


    “你到底要干嘛？”


    他把托盘放在桌面上，淡淡道：


    “我想跟你结婚。”


    “啥？”


    “真的。你知道，我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要马上做到这件事。你赶快用餐吧，你用完了餐，我们就去教堂。”


    “你疯了吗？”


    她气得把那盘子都掀了。“啪”地一声，食物落地后，她以为他会打她的，结果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儿，用包容的目光看着她，表达轻微的责难。却是她自己觉得过意不去，俯身去捡食物。地面上散落的有她爱吃的荔枝，有牛奶糖，还有乳酪蛋糕，当然，还有一杯奶，被摔碎了，她捡不起来。她捡着那些食物，他就伸手捉着她的手，道：


    “别捡了，你想怎么摔东西都没关系，你可以在这儿为所欲为。”


    她有点心虚，问：


    “丝丝小姐呢？”


    “啧！”


    他显得极为不高兴，拖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道：


    “她已经跟我的生活没有关系了。丛今往后，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一个女人。”


    她猛力地把手抽回来，道：


    “那泡泡呢？”


    “还是个孩子呢。在我的生命中，真正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138. 跟随者

    她侧过头，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不对我放手？”


    “因为我真的爱你。我是不可能放手的，除非我死。”


    “你别这样说。虽然我极为讨厌你，但我并不想看到你身亡。准确地说，我是不想看到泡泡失去她的哥哥。”


    她的表情，显得既反感又厌恶。说真的，读懂了这表情就知道，双方之间有多不可能。


    对方笑笑，道：


    “我替我小妹多谢你的关心。说实在的，这段时间，我持续不断地体会到内心波涛汹涌的爱，我决定了，不拖下去了，找到你就结婚。”


    她愤怒道：


    “你怎么还提这个？”


    “怎么，我不该提吗？这就是我内心的想法。”


    他走向她，从上衣口袋掏出什么来。是一个小盒子，他打开它。她看到里头是一枚戒指。怎么最近老是遇到这种情景，她觉得这真让她烦恼。


    他轻声道：


    “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请收下。”


    “别搞这一套啦。我最讨厌就是这样。”


    “收下吧，我们等下去教堂。”


    他试着伸手，把那戒指塞给她。她急忙逃到一旁，道：


    “你还不如杀了我。”


    “我怎么会杀你呢？我是爱你，你准备一下，我们要动身了。”


    哎！


    这恶魔越来越听不懂人话了。她想着，一定要从这里逃走才行。她对他道：


    “我现在很累，我想休息，你能不能出去呀？”


    他露出理解的表情，淡淡道：


    “我知道你很累，但是抱歉，我不能让你休息，你知道我有多强劲的对手的，我必须抓紧时间完成这一切。或者，你可以马上睡着，我抱你去。你睡着了，也可以举行婚礼的，不是吗？”


    她听了这话，简直觉得头大，道：


    “我不会跟你去的，希望你能看出来，我讨厌你。你这位庄园主人，别跟自己过不去，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不想输给季修先生罢了。”


    他听完，愣了一下，表情随后变得坦然，道：


    “我是不想输给他，但是，我是喜欢你的。我不可能为了不输给别人，就搭上自己的人生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我没那么傻。”


    她愤怒道：


    “我绝不配合你的，无论你要玩什么把戏都好，我告诉你，在这世界上，我最讨厌就是你！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


    这句话出口，空间安静了一下。他站在那儿，没有愤怒，只是包容，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今天都要结婚。季修那个家伙复原能力很强，我必须趁着他养伤的时候，把目标实现了，往后走，我就难了。”


    她好奇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你别问了，反正，我就是见过，我知道，我必须果断点才行。”


    “我不会答应的，你走吧。”


    她背过身去，不看他，显得十足拒绝。


    他看着她，目光严肃起来。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股晕厥感袭来。她意识到他在展露邪术，立即道：


    “别、你别这样啊！我知道我错了！”


    他暂停动作，问：


    “那你肯跟我去了吗？”


    她回头看着他，眼巴巴地道：


    “我肯。只不过，我很委屈。”


    他看起来是知道她的心意的，叹口气，淡淡道：


    “我知道。可是，现在是非常时间，我只能委屈一下你，放心吧，结婚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她竭尽全力地挤眼泪，假哭道：


    “你别这么对我呀！你要知道，我之所以讨厌你，是因为以前你让我画仙仙，你还对我那么严苛，不让我说话，画得次一点，就要重画，你那么重视她，而贬低我，我不能原谅你！”


    他听完，几乎是变得有点惶恐，温柔道：


    “对不起啊！”


    “你别光说啊，你要对我有所表示。”


    “怎么表示啊？”


    他侧头看了看窗户外，表现出犯难。他知道，季修大人脸上的伤限制不了他太久，他终归会找过来。


    她偷瞄他的反应，道：


    “你也要等我一段时间啊！你等仙仙那么久，你总不至于不等着我的心意发生改变吧？”


    他笑笑，宠爱道：


    “说实在的，我愿意等你一辈子，可是呢，我真的怕夜长梦多。如果那个季修再找到这儿来，我就死定了。”


    她提醒道：


    “我们不举行婚礼，他是不会杀你的！”


    他摇摇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草坪，道：


    “不，你不了解他，他一定会要我好看。”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好过啰？”


    在这时，她想着各种逃脱的办法。但是，暂时还没想到。


    他靠在窗户那儿，不住地点头，两手张开，摊在窗沿上，道：


    “是啊。只要我去把你劫过来，我下场就不会好。但是呢，我甘愿，我不想再过错了，我想要用生命来证明我的爱情。说实在的，我真感激世界上有那样一个家伙能杀死我，可以让我证明我自己。但是，那个家伙呢，就不可能证明他自己！因为他永远也死不了！”


    叶莉听着这话，觉得心里发毛。像这种家伙，脑袋里装的东西真的跟寻常人不一样。她提醒自己，要小心一点才行。


    不，不光小心，还要显得再可怜一点。


    她专门想着各种伤心的事，最后竟然真的落泪了。


    他听到她的抽泣声，很是惊讶，回头看她在流泪，立即抬手给她擦眼泪。


    她轻声道：


    “你别这样好吗？你现在放我回去，修大人是不会知道你劫过我的，我也咬死这一点不说，你不会有危险的。”


    他强调道：


    “不，我要证明我自己。我不想再窝囊下去了，我要跟你结婚，如果做不到，就觉得人生没什么意义。”


    她擦着眼泪，道：


    “你没听说过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干嘛要这么急着走进坟墓？”


    路迪微笑着，道：


    “你不想想，我是什么物种？我还挺喜欢坟墓的，我巴不得走进去。”


    她怒了，背过身，道：


    “反正，我不会同意的。你那么亏欠我，你怎么能这么强求？”


    他低声道：


    “我可以下跪向你道歉，我还可以用我今后的生活来向你道歉，抱歉，我不能由着你拒绝我。”


    她怒道：


    “我现在就走，我看你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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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完，她就向门口那里走去。他立即道：


    “别逼迫我像操控木偶那样操控着你去完成婚事，尽管我很有意愿那样做。”


    这威胁起了作用。她停在门口边，浅浅回望。


    她看到他很严肃。


    好像见到小时候她做错事，父亲让她改过那种不可商量的样子。她意识到事态严重了，走回去，示弱道：


    “你说修大人会找过来，那如果，我们搬到别的地方去，他能找到吗？”


    他没有回答。


    看起来，应该是不能的。


    她继续道：


    “那我们搬去别处吧，你谁也不要告诉，就只有我们两个生活在那儿，修大人他找不到的。我在这庄园里有太多伤痛，我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他仍旧沉默不语。但看神情，已经松动了。


    她走回去，轻声道：


    “你记挂了仙仙多久，你也要等我相应的时间，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心意的。你强行跟我在一起，我没有快乐，你也没有快乐。”


    他放低视线，认真地看着她，问：


    “你是说真的吗，只要离开这儿，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


    “真的。前提是，你不能做错事。”


    她态度诚恳。他相信了她，道：


    “那好，我们离开这儿。”


    下午，叶莉和泡泡聊了好一阵子天，缓解彼此的相思之情，之后，便和对方告别，乘着路迪先生的汽车，离开庄园这儿。


    半路上，她问他：


    “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他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另一座小镇上。”


    “为什么不去大城市？”


    “我不喜欢城市的生活，我喜欢小镇幽静的生活。”


    他顺带看了看后视镜，问她：


    “你喜欢吗？”


    “可我还是喜欢城市生活。”


    “那只有委屈你了。叶莉小姐，请相信我做出了对我们而言最正确的抉择。”


    车开得飞快，途中，还遇到一个推手推车的妇人，那车上满是瓜果，看起来有点重。叶莉急忙道：


    “停车！”


    他立即停了车，问：


    “你干嘛呀？”


    “我有点事要忙。”


    她立即下了车，到那妇人身旁，问：


    “我可以帮你吗，太太？”


    对方摇头，道：


    “不用了，小姐，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就可以把这些东西推回家。”


    叶莉坚持道：


    “还是让我帮你吧，反正，我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对方便道：


    “好吧，那谢谢你了，小姐。”


    “不用谢，我们走吧。”


    “嗯。”


    然后，双方要推着那小车前行。车内传来路迪先生沉沉的声音：


    “好了，上车吧。”


    叶莉探出头，问：


    “你说什么呀，路先生？”


    路迪回头，笑笑，道：


    “我说，把那些东西搬到车上，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女人推车？”


    叶莉听了这话，有点反感，把头缩了回来。然后，路迪先生下车，把那一车的东西包括车本身都塞进了后备箱。

 139. 跟随者

    三人重新回到车内，车辆开始启动。


    路上，那妇人问：


    “你们夫妇太好了，都愿意帮我。这车好气派，是我第一次坐呢。”


    路迪听到这话，有点高兴，道：


    “放心，太太，我一定把你送到家门口。”


    叶莉回应道：


    “你别误会，太太，我跟他只是同事，他刚才那样叫我，只是出于调侃。”


    那妇人笑笑，问：


    “真的吗？”


    路迪先生听罢，刚想要开口辩解，叶莉就伸手去拽他的衣襟，提醒他别说话。


    他便识趣地，什么话都不说了。


    她轻声道：


    “太太，我跟他就是同事，就是关系好，可以开玩笑罢了。他有心上人的，那并不是我。”


    前排驾驶位，路迪听到这话，脸色又严肃起来，看得出来，他很反感她这么说。那妇人看出状况有异，没再说话。


    过了一阵子，他们把妇人送回了家。路迪把车开到路边，让车停下来，对她道：


    “希望你知道，就算婚礼不会马上举行，但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不想被你形容为同事，我不想当你的同事，这是什么奇妙的称谓？”


    她佯装示弱，低声道：


    “现阶段，我只能这么说。你看不出我的伤痛，对吗？”


    他认为，伤痛就是仙仙，以及他过去对仙仙的迷恋。


    他的态度瞬间放软了，道：


    “抱歉。可是，我真的不能太由着你排挤我，我的对手太强大了，在这几百年的时间内，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机会可以战胜他，我必须谨慎。”


    她小声道：


    “可是，你不能太逼迫我呀。你不是说过吗，季修他找不到我们，我们可以用相对缓和的方式生活。”


    路迪表情严肃起来，透过后视镜看她，道：


    “说到季修那个家伙，我告诉你啊，我们生活的地方不会有现代电子器具，你就不可能通知到任何人的。我把丑话说在这里，你别想他来救你！”


    “我知道，我不会奢求别人来救我的。”


    然后，她便没再说话。


    他发动车辆，继续前行，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他们到了目的地。那是另一座庄园，同样有围墙、草坪，还有正前方挺立的楼栋，透着古朴的气息，但是，这里比较小，比不上罗克利庄园，可生活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了。


    路迪先生把车停在草坪右侧，先下了车。叶莉随即下车。叶莉看了看四周，问：


    “这也是你的地方吗？”


    “是。”


    “你到底有多少产业？”


    “那很多了。”


    他看着她，透着一点得意。她不满道：


    “你可真有钱！”


    “那是。我活得长嘛，拿出一点时间来研究赚钱这件事，也能胜过很多人了。”


    她不说话。他笑笑，补充道：


    “你好好跟着我吧，这些以后都是你的。”


    她没有回答，挪步上了台阶，进入室内。他紧跟其后。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非常安静。她放轻脚步走进去，好像能听到室外树叶落地的声音。她径直走到墙壁旁边，仔细地看了看其上的细节，然后道：


    “怎么，这里没有画过你的‘理想’吗？”


    他神情严肃地道：


    “绝没有。你要知道，我是特意挑的这里，就是为了不让你觉得恶心反胃。”


    她有所领悟，笑笑，道：


    “这么说，你所拥有的、没有画过你的公主的地方很少啰？”


    那是。


    他没有回答，但看来是这样。她沉声道：


    “你还真深情啊，路迪先生。”


    “别这么说，现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你先别说这些，我要去休息了，有什么晚上再谈吧。”


    “嗯，二楼左边第一个房间，那是我留给你的风景最好的房间，希望你能喜欢。”


    她便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上了二楼去。


    7


    傍晚，叶莉出了房间。一踏入走廊，她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闻上去像是在烤着什么。


    她快速地下了楼，见到路迪在壁炉旁待着，用铁叉叉着一条鱼在火上烤着。他见她去了，对她道：


    “这是我特意去河边捉的，而且还新学了烹饪方法，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她走过去，静静看着跳动的火焰，什么话都没说。


    他抽出空来看她，问：


    “怎么了，没休息好啊？如果是的话，我就换了你房间的床垫。”


    她在壁炉旁的小凳子上坐下来，道：


    “你其实不用为我做这些。”


    “为什么拒绝呀？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想向你有所表示吗？”


    他说着，又翻了翻那铁叉，仔细地刷油，杜绝这美味被烤焦的可能性。


    她没有接受这好意，淡淡道：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好好安排丝丝小姐？”


    他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道：


    “别说她了吧。”


    她认真道：


    “要知道，我现在是抢了别人的东西，我很不安。”


    他立即安抚道：


    “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我的，放心，那钱够她用几辈子了。”


    她不放心地看着他，问：


    “真的吗？”


    “真的。我最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了，她毕竟跟过我，我不会亏待她的。”


    他的目光有点闪烁，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情。他又在那烤鱼上撒调料，道：


    “这儿热，你到餐桌那边等着吧，等下就好了。”


    她摇头，道：


    “不，我们就这样谈谈吧。”


    “嗯，你想谈什么？”


    他熟练地把自己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和烤鱼身上切换，动作很流利。她道：


    “我觉得，你们那个时代来的人，真的很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你们找另一半，不看看她的收入以及家庭条件吗？”


    她盯着他，希望知道答案。


    她特意用上“你们”，其实是带上了修大人。她很想知道，这恶魔怎样评价对方的择偶观。


    路迪先生道：


    “不瞒你说，在我们以前那个时代，的确是看的。比如，在我家里呢，我父母亲就希望跟纯种女子结婚。”


    她稍稍疑惑，将头侧着，问：


    “纯种女子？”


    他沉声道：


    “就是纯种的血族女子，家庭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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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有点势力的那种。他们绝不希望看到我跟一个人类女子在一起，就连仙仙，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同意，我也是跟他们抗争了一长段时间的。”


    她领悟到话语的重点，问：


    “所以，你们看重血统？”


    “是我的家族看重血统。”


    “那季修呢？”


    她更是显得兴趣盎然。他瞬间拉下脸来，道：


    “不知道。”


    她看出他的不悦，道：


    “我就是跟你探讨探讨，干嘛生气啊？在现阶段，我们人类社会的婚姻观往往掺杂现实因素，像我这种啊，在婚恋市场上根本就没有人要。”


    他目光放柔起来，问：


    “怎么会呢？”


    她小声道：


    “如果不是季修先生付的那些钱，我还很穷困呢。在私立学校教书，工资也不高，还要负担我奶奶的药费，以及养老钱，我很拮据的，谁能看上我呀！”


    他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道：


    “你放心，我会把那些钱还给那个家伙的，我会还三倍，我不要欠他一丝一毫。对了，他当时给你多少钱？”


    叶莉摇摇头，道：


    “你不需要知道，因为我打算我自己还。”


    他听罢，坐不住了，站起来，问：


    “你为什么要还？那是你忍受着恐惧和苛责，劳作了那么久，整夜整夜不睡觉，辛辛苦苦绘画，换来的呀！”


    她轻声道：


    “曾经，我也觉得，那是我劳动换来的，我应该心安理得。但是，我现在不那么觉得了，整件事情中，我是带着侥幸的，我的绘画值不了那么多钱，我应该还季修先生一大笔钱。”


    他听着她这番话，更是加倍弄清了，他为什么迷恋她。就是她始终都不想着占别人便宜，清高、自爱，太有迷人风范了。他盯着她，目光更是柔和起来，问：


    “那你准备还他多少钱？”


    “这是我的事，反正，我会还他的。”


    “哎！”


    他把那烤鱼拿出火苗，起身，放到那边餐桌的盘子里，道：


    “最应该付你薪水的人是我，可是，我一分钱都没能给你。”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道：


    “你不用给我，季修先生已经给我了。而且，我现在还想着还他呢，所以，别提这个事了。”


    他看着她，轻声道：


    “你告诉我，你那时，拿着季修给的钱离开暗夜小镇时候，有没有把他当救世主？毕竟，那时候，我在你的生命中，就是一个纯粹的负面角色。”


    其实是有一点的。


    但是，她不会傻到承认这件事。她随口道：


    “没有。我自己才是我自己的救世主。”


    “真的吗？”


    “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崇拜加爱慕他，你今天没有一点机会。”


    事已至此，他选择相信她的话，道：


    “嗯。坐吧。”


    她摇头道：


    “不要。我不想白白享受这一切，我要自己动手做饭。”


    他犯难道：


    “可是，我已经烤好了。我又不能吃这个，你吃吧，卖我个面子。”


    她坚持道：


    “不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知道，我必须坚决点。”

 140. 跟随者

    他无奈，只得道：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你自己弄吃的吧。那么，这条鱼怎么办？”


    “附近有小猫吗？”


    “应该是没有的。”


    他耸耸肩，透出犯难。叶莉看着这条鱼，咬咬牙，道：


    “算了，我还是吃吧。”


    “真的吗？”


    他高兴起来。她低声道：


    “希望你知道，我不想浪费食物才这样。如果你明天再做，我真的可能不跟你说话的，我说到做到。”


    他立即点头，表忠心地道：


    “我再也不会做了，请相信我的赤诚，用餐吧。”


    “嗯。”


    她便坐定，开始用餐。


    他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吃饭，眼睛里写着满足。


    然后就到了翌日清晨。叶莉刚刚开门，就看到他在门口站着，他面带微笑地站着，问她：


    “昨晚睡得好吗？”


    “嗯。”


    她点点头。


    他上下地打量她，问：


    “我看你想出门，对吧？你准备去哪儿？”


    “我想出去写生，我要先去街上买一点绘画用的东西。”


    “嗯，我们一起吧。”


    “还是让我一个人去。”


    说着，她走出房间，要去楼下。他跟上她，道：


    “还是让我跟着你吧。”


    “你别担心我会跑，我知道我跑不掉的。”


    “不是，我只是想跟着你，且保护你罢了。”


    在说话间，双方下了楼。他指着左侧那空空的桌面，道：


    “看，我没有给你准备早餐，对不对？”


    “嗯，你还算守诺言。”


    “我会守的。你要知道，我不是言而无信的家伙。”


    他又抬手指了指厨房那边，道：


    “冰箱里有很多食物，你去看看，想吃什么，都自己准备吧。”


    “嗯。”


    她去了冰箱的方位，拿了一包吐司，拆开包装，就开始吃。


    他走过去，看着她，略略心痛地道：


    “你怎么就吃这个呀？”


    “这个已经很好啦。别过问我吃什么，你越强势，我就越窒息。我们轻松点生活，不好吗？”


    她一边吃一边说，吐字还挺清楚。他完全听清了，道：


    “好，以后我不干预你的生活琐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保证？”


    “我保证。只是，等下你要让我陪着上街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她没答话，看样子应该是默许了。


    她大口吃着吐司，还喝了一点奶，很快完成这朴实的一餐。之后，她去到小镇上购入了绘画工具，他一路跟着她。最后，双方去到了小河边。


    她在小河边架起画架来，开始画风景。他在旁边看着她，满足道：


    “我觉得，这样才算是生活。”


    “你能保持安静吗，路迪先生？”


    她熟练地用画笔在纸面勾勒景物的轮廓。他点点头，道：


    “好，我不打搅你。”


    她继续画着，一点不分心。


    他在很靠近河岸的地方站着，看到水下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游过，立即要抡袖子，跳进水里。突然听到她的声音：


    “别了，你抓回去，我也不吃。”


    他笑笑，道：


    “怎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呀，大画师？”


    “我看到了，那儿有条鱼。”


    她仍然没有暂停动作，飞快地描着景物的轮廓。


    他便放弃捕鱼行动，走回去，道：


    “好，我不捉鱼了，我就看你画画。不过，我突然产生个问题，你说，像我这样的，能学会画画吗？”


    她陡然停止动作，瞄着他。


    “怎么，你想学啊？”


    “嗯。我觉得画画很好啊，这样的话，就算我思念某个人，也可以自己画。你可以教我吗？我可以缴学费的。”


    说着，他探手入怀，从上衣口袋掏出什么来。她随便一瞄，发现那是一张纸。


    其实是支票。


    她立即没有了作画意志，收起画架，道：


    “我要回去了。”


    “怎么了嘛？”


    他举着那支票，赤诚道：


    “我只不过是想缴学费，真的，我很想学画画。如果我学会了，你就可以让我在墙面画别人，而你在旁边当监工，我稍微画得不好，你就可以骂我。”


    “抱歉，我没兴趣。”


    说着，她背起那画架，要离开这岸边。他立即挡住她，道：


    “我只是开玩笑，别生气！这不是学费，这是我给你的薪水，你之前画仙仙，我不是一直没给你吗？”


    叶莉对这并不感兴趣，道：


    “不用了，季修先生已经付过了。”


    然后，她换了个方位，继续前行。他追上她，道：


    “收下吧，我诚心实意要给你的。而且，那家伙曾经付给你的钱，我也会还给他，还三倍，我不要欠他什么。”


    她听完，显得极为不认同，道：


    “不，不需要你给我钱，也不需要你还钱给季修先生。我会还的，请相信我的能力，好吗？”


    他摇头，道：


    “这是我的心意啊！”


    “别提了，你提这个，我就烦。”


    她显得有点生气，继续前行。他不敢说话了，收起支票跟着她。双方便回到了那小型庄园里。


    叶莉在自己卧室的窗边，继续作画。路迪先生给她送去一杯咖啡，对她道：


    “抱歉啊，我真的不是想故意惹你烦，我只是想表达我的心意。”


    她笑笑，把目光对着室外优美的风景，道：


    “我真的觉得你还有季修先生的择偶观无法理解。”


    路迪在一旁的高柜旁靠着，深深地看着她，道：


    “没什么不理解的，我的择偶观就是，年轻的时候，追求自己想要的；中年的时候，也追求自己想要的；年迈的时候，也追求自己想要的。反正，无论如何，都追求自己想要的。”


    她侧头，瞄了他一眼，问：


    “那血统呢？”


    “一点不重要啊。那是我父母看重的事，不是我。”


    他用手拨着稍长的头发，纾解情绪。看得出来，这位恶魔先生真算是挺英俊的雄性。但是，他始终无法入叶莉的眼。


    她只记得他抛妻弃子的恶劣事，越是看他，就越是觉得烦，问：


    “那季修先生呢？”


    “别提他。”


    “就说一下嘛，你觉得他的择偶观是怎么样的？”


    “肯定是追求有地位的呗。你以为如果仙仙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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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那个时代货真价实的公主，他会惦着她吗？”


    叶莉回应道：


    “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路迪耸耸肩，补充道：


    “对，他不是那样的人，但他是那样的怪胎嘛！我认识他好几百年了，他是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他就喜欢权力人家的女儿，你知道吗，一般富贵人家的女儿，没有权力的那种，他还看不上呢。”


    叶莉垂头，没有回答。


    他看着她那样子，不悦起来，问：


    “怎么，吃醋啦？”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拽着我，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女画师的，你可以去找她们。”


    她拿着画笔，要继续作画。


    路迪更是不开心，皱着眉头，道：


    “你别这样咒我，好不好！我是不会看别人一眼的！”


    叶莉低声道：


    “我真不明白，我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要拽着我？你要知道，换一个寻常男子，他铁定不会要我的！”


    路迪扬起下巴，略带骄傲地道：


    “才不会呢！你是所有男人都抢着要的存在，所以，我才这么紧张你，把你紧紧留在我身边。”


    叶莉笑笑，道：


    “绝不是你说的这样，你不信，我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


    “看有没有人要我？”


    “啧！”


    他离开靠着的那高柜，显得有点愤怒，道：


    “你怎么这么说你自己啊，你好像在物化你自己！我不想听，我不高兴。”


    叶莉笑笑，继续缓缓地作画，道：


    “你不肯接受现实，对不对？”


    “我是不想你去跟别的男子接触，那会要我的命！”


    “那你跟着呀。如果别人对我动粗，你就保护我，你去亲眼看看事实是不是我说的那样嘛！说实在的，你要不敢去看，我就认为你是胆小鬼。”


    这话语顺利地激怒了他。他道：


    “好，就去吧。”


    下午两点，双方已经到小镇公园了。这个公园有个相亲角，有些适龄的、大龄的青年会在这儿寻觅自己的另一半。


    叶莉看到一个二十五岁左右、戴眼镜的男子在一旁的大树下站着，好像有点孤单的样子。她觉得对方有戏，走过去。路迪赶紧跟上她。


    叶莉走过去后，向对方微笑：


    “你好啊，先生。”


    对方没有回应，扶着眼镜框，上下打量叶莉，问：


    “你干嘛？”


    他略带戒备，看得出来，他对叶莉态度并不友善。


    叶莉礼貌道：


    “问问先生你的情况呀，实不相瞒，我是来找另一半的。”


    那男子将信将疑，抬手指了指一旁脸色阴郁的男子，就是路迪，问：


    “他是谁？”


    “噢，他是我亲戚，他是陪我来的，你不用理会。”


    “什么亲戚啊？”


    “就是远方的亲戚。”


    她给路迪使眼色，示意他要安分，别脾气不受控，随意戳破她的谎言。


    他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那男子芥蒂道：


    “有多远？我说，他不会是你的前男友吧？”


    叶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道：


    “不是，你怎么这么问？”

 141. 相知者

    1


    “实不相瞒，我以前相亲，就遇到过。对方带着前男友来见我，而且，那个男人还很暴躁，把我打了一顿呢。”


    说着，他垂着头，表现出一点畏惧。叶莉安慰道：


    “没事的，我保证他不会动你一根头发，他真是我亲戚。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对方沉声道：


    “二十五。”


    “我二十二。看来，我们年龄还挺合适的。”


    叶莉冲对方笑笑，展露友好。


    对方戒备起来，瞄着叶莉，轻声问：


    “怎么，你想跟我相亲啊！”


    “就看看条件合不合适嘛。”


    “那你月薪多少？”


    “两千多。”


    “这么低啊！”


    对方叹息。


    叶莉微笑，道：


    “我在私立学校教绘画，但那学校不是很重视这门课，我工资就不高的。”


    对方皱着眉头，表现得不情愿，问：


    “那你有没有房子啊？我家里房子可是不小。”


    这时，叶莉侧头看了看路迪。发现他正蹙眉头，显得有点愤怒。叶莉扯了扯他衣角，提醒他别那样。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控制脾气。


    叶莉向对方回答道：


    “我有一个五十多平的小公寓。”


    “啊？这么小啊？”


    对方一直蹙着眉头，显得不满意。叶莉轻声道：


    “我觉得，两个人住够了呀！”


    “那你跟谁住？”


    “我跟我奶奶。”


    “那她老人家经济状况怎么样？”


    对方就那样问着这敏感的问题，显得很呆板。


    叶莉回应道：


    “我奶奶已经九十多岁了，她没什么经济状况的。她跟我住，我只需要负担她的药费和她的生活费即可。”


    对方噘嘴道：


    “怎么，两千多还负担药费和生活费呀？”


    叶莉回应道：


    “是啊，所以，我的生活会有点拮据。”


    对方摇摇头，带着避瘟神的神情，快速离开了这里。


    叶莉对着路迪耸耸肩，道：


    “你看吧。这就是人类社会真实的择偶过程。”


    路迪对着那年轻人离开的方位，露出了诅咒般的眼神，道：


    “简直离谱！你全程没问他收入状况呢。”


    “那是因为我做实验嘛，如果我真的来相亲，我肯定也会问的。”


    他不住地摇头。


    她看着他，轻声道：


    “现在相信了吗？人类的择偶观跟金钱密切相关。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经济条件好一点的人跟你在一起。”


    路迪轻声道：


    “我不需要这个。”


    叶莉问他：


    “你不考虑联姻吗，来增加你的商业实力？”


    对方看了叶莉一眼，透出一点责怪，道：


    “我讨厌钱！”


    然后，他向着一旁的方位走开了，神情略带不快。


    叶莉走过去，道：


    “别这样啦。我就是想展示一下，我们跟你们的不同。”


    路迪回应道：


    “你们那套择偶观是有问题的，我不认同。”


    她安慰道：


    “就认同一下嘛！”


    对方叹道：


    “不能！我觉得刚才那一定是巧合，别人不会这么想的。”


    “不是。”


    “是！”


    “你不信的话，我就再试一试。”


    “那你试吧。”


    “好。”


    然后，叶莉又找了一个人攀谈，交谈内容跟之前类似。她再找了一个人，对方的说辞也一样。


    路迪便沮丧起来，道：


    “人类到底怎么了？”


    叶莉微笑道：


    “想法生存啊，毕竟，谁都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不好。像我这样的，在相亲市场真的是属于没有人要的存在。”


    路迪盯着她，露出极不认同的表情，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然后，他缓缓前行，看上去是想逃离这沉闷的场合。


    叶莉赶紧跟上去。


    下午，叶莉拿了一点颜料，到楼下的空间，开始作画。她把颜料调好，熟练地用画笔在墙上描绘轮廓。


    她所画的美丽女子，她已经画过很多次了。她不需要什么参照物，就能画得很像。她画得很入迷。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后出现一道身影。


    就是路迪先生。


    他站在那儿，双手握拳，显得极为不悦。


    有那么一刻，她察觉到他的存在，暂停动作，向后看去。发现他在那儿黑着脸杵着，吓了一跳，手上的画笔不小心就添了不必要的一笔。


    她低声道：


    “你怎么来的时候不出声啊！这下又得重画了。”


    说着，她要涂掉那一笔。他走上前，抢过她手中的画笔，一下子扔了出去。


    她眼见那画笔被扔到室外的草坪上，觉得有点被冒犯到，道：


    “你干嘛呀！”


    “别画了，我不想看见你再画类似的画。”


    她呼了一口气，转身要到草坪上去捡画笔。他跟过来，道：


    “你别捡了。”


    “你别管我。我就要画。”


    说着，她上前，弯腰把地面的画笔捡起来。


    他沉声道：


    “别弄了，我会生气的。”


    “我还生气呢。”


    她话音刚落。他就伸手，把她手里的画笔给夺了过去，放到背后。


    她耸耸肩，道：


    “你也不能怎么样，我还有另外的画笔。”


    然后，她要回到室内。


    他跟上她，道：


    “别这样啦。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人类，我是禽兽，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她不予理会，径直回到了室内。他跟上去，道：


    “我告诉你啊，我是不会被任何问题限制住的。我不管人类的择偶观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我的择偶观是怎么样的，就是认定并选择你一个。”


    她摇摇头，道：


    “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的这一切呢。说实在的，我还是喜欢小房子。”


    “那我马上去买一个。”


    “买？”


    她侧头盯着他，稍稍思量，问：


    “你说买，就是没有这种房子，对不对？有那么多产业的你没有小房子吗，路迪先生？”


    “没有。”


    “那你还真有钱啊！我告诉你啊，在我们人类的世界中，你这种财阀绝对要找一个在经济上跟你匹配的人才行。”


    他站在那儿，缩起目光，严肃道：


    “那我就毁了我的财产！”


    “别这么冲动呀！我只说事实，我们根本就不相配。”


    他听完这话，立即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我现在就去捐了我的财产，是全部！”


    她见状，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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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上去，道：


    “你别冲动啊！”


    “我不冲动，我是稳重，为了配得上你，我只有这么做了。”


    他还要继续前行。


    她伸手拉住他。


    本来，以他前进的趋势，大象也拉不住他的，但她拉住了他。他停在那里，垂头看了看她的手，透出一点欣慰。


    她赶紧松开他，道：


    “我没有要你清空财富的意思，你要是现在这么做了，我就觉得，我欠你钱了。我只是不理解，你们有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不找条件好一点的女子呢？”


    路迪叹口气，道：


    “难道女子本身的人格不是最重要的条件吗？我只看这个的，我相信，那个家伙也只看这个。”


    叶莉眨眨眼睛，问：


    “哪个家伙？”


    “你说哪个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在这方面比我还要严苛！”


    他对那强大的敌手，很少有如实的评价，这算是其中一句。说完，他又继续沿楼梯上行。


    叶莉跟上去，道：


    “你怎么还去啊？”


    “放心，我只是去书房，不是要清空我的财富。”


    然后，他到了二楼书房去，拿了报纸看。她跟了过去，问：


    “我想去赚钱，你说可以吗？”


    他抽出空来瞄她，问：


    “你去哪儿赚？”


    “小镇上啊！我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去小镇赚钱。”


    她靠在书桌那儿，显得有点不悦。她怎么连支配时间的自由都没有，她有点哀叹。


    路迪问她：


    “你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可以。我如果住在这儿白吃白喝啊，信念绝对崩掉！”


    “没那么严重。”


    路迪将报纸翻了个面，继续道：


    “你在这儿待着吧，我付你薪水，当是你陪我的报酬。”


    她听到这话，显得极为窝火，道：


    “你说什么？”


    他意识到发言失误，立即改口，道：


    “噢，抱歉，我说的你陪我聊天的报酬。聊天也是一种复杂的系统工程，不是吗？”


    “我不要。我只想出去，赚一点钱。算了，我不问你了，你不是我的谁，我不要征求你的同意，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2


    下午，她准备出门的时候。他找上她，问：


    “怎么，你要出门啊？”


    “是。”


    “去找工作么？”


    “当然。希望你知道，我的时间是我自己的，不受你支配。”


    “我知道。”


    他停在那儿，看着她，略带愧疚。她随即要走。他伸手拉住他，道：


    “别走啊！”


    “干嘛啊？”


    她扯掉他的手，走到一旁，显得极为不适。他低声道：


    “抱歉。我想说的是，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生活。”


    叶莉侧头去盯着对方，道：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们可以交心吗？”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这庄园。


    之后，她去到街上，在街边招聘栏那里记下了想要聘请家庭教师的人家的电话号码。她准备明天去应聘。


    回头的刹那，她就看到他在街边站着，她走过去，道：


    “你不认为，我们应该保留一点距离吗，因为我们老是在吵架。”

 142. 相知者

    他浅浅地吸入一口气，道：


    “好，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


    “那我可以买一部手机吗？我的手机落在了之前家教的人家。”


    她盯着他，有点期盼。


    他回应道：


    “你会给那个家伙打电话，对吗？”


    “我不想。”


    她说完，便沿着道路前行了，显得有点不悦。


    他跟了上去。很快，双方回到庄园，她回到房间里休息。他去找她，对她道：


    “如果你真的想去教别人画画，我支持你。”


    “嗯。”


    “我也可以给你手机。”


    “你有吗？”


    她盯着他，略带好奇。


    他点点头，道：


    “之前在城市里面，学会了用这个东西。我觉得这种东西挺不赖，方便人的生活。当然，也方便非人类的生活。”


    她把手心向上翻起，道：


    “那请你借给我吧。”


    “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看着你打。”


    他这语气，就好像是孩子，带着稚气。她侧过身，道：


    “放心，我不会打给别人的，我只会打去想要请老师的家庭。”


    “你当我小心眼也好，你就让我看着吧。”


    “嗯。请把机器借给我。”


    她再次伸出手。


    他探手入怀，把手机摸出来，递给她。她拿过这东西，拨通了之前记下的电话号码，说了应聘意愿。对方叫她第二天去面试。


    她挂了电话，握着手机，松了口气，道：


    “没想到，还挺顺利的。我这么多次找工作都挺顺利的，看来，我还挺厉害的。”


    他听了这话，立即恭维道：


    “那是，叶小姐，你就是一位俊才。”


    她把手机递给他，道：


    “别这么夸我！我自己飘一下可以，你不能助长我的气焰。”


    他伸手接手机，笑笑，道：


    “可以，叶小姐。对了，今晚想吃什么？”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问了这句话，看来是盘算很久了。然后，他自己就感到不妥，补充道：


    “我就是问问。问问可以吧，你自己准备。”


    叶莉小声道：


    “可以问问，我想吃面条，你千万别给我煮啊。”


    “不会。”


    他笑笑，透着宠爱。


    她用目光指了指门口，道：


    “好了，我想休息了，你出门去吧。”


    “嗯。”


    他便转身，向门口走去了。整个过程还算乖巧。


    她走上前去，快速地关起门来。


    晚上，叶莉坐在窗前的座位里作画。今晚月光很好，她对着原野的风景，很有作画的灵感，手握着画笔，飞快地描着景物的轮廓。


    突然想起季修来。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脸上的伤好了吗？


    她到底要不要想个办法，和他联络一下呢。


    只是，有个问题，她这样去联络他的话，不是摆明了遇到麻烦，需要他来解决吗？


    怎么显得，她好像有点利用他。她明明不想要依靠他的力量啊！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话，谁能对付眼下的恶魔呢？


    别这么沮丧，说不定，她可以自己逃呢！


    哎！


    快别想这个。她要是被抓回来，不知道会被那恶魔怎么样。


    想到这些，她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到楼下。一刹那，就听到壁炉里“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看到他在壁炉前，隔着一定距离坐着，对着火苗思考。


    他看到她去了，就抽空问她：


    “来了？”


    “嗯。”


    她走过去，跟他一并凝望火苗。他侧头看着她，道：


    “我想告诉你，无论人类的择偶观是怎么样的，我的择偶观永远只有一条，就是选择自己喜欢的。实际上，什么也限制不住我，包括我的父母在内，何况，他们现在不在了，就更没什么可以限制我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道：


    “我没你那么理想主义，我还是要看看对方的现实情况的。”


    路迪看着跟前的火苗，笑笑，道：


    “不，叶画师，我觉得你是最不看现实状况的人。”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应该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吗？”


    她的声音很浅，表情也很淡，代表这并不是一场交心之谈。


    他轻声道：


    “因为你就连该拿的薪水都不拿，还想着要还，我就知道，你是清高的姑娘，你不会被世俗的规则束缚住。”


    她低声道：


    “为人处事是为人处事，择偶观是择偶观，不能拿混为一谈。说实在的，我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位更有地位的女子，比如市长的女儿什么的。”


    他瞄了她一眼，郑重道：


    “别扯这些，叶画师，只要我不动心，不管是市长的女儿还是省长的女儿，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我对感情是纯粹的，我不会掺杂任何世俗因素进去。”


    她小声道：


    “也许，你遇到别的人，就知道，今天对我的纠缠是种错误。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永远也不可能改变态度，你要知道这一点啊！”


    他听了这话，略略沮丧，道：


    “我知道，我曾经跟别人在一起过嘛。你在意。”


    “我不在意，不管你有没有跟别人在一起，我都是一样的态度。”


    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


    “哎！我们老是争论，这好累啊，我不想这样。”


    “那就别这样，记住，我会对你好，就行了。”


    她没有回答。


    大概是记不住这样的话，更不会相信他的其它承诺。她会永远坚守着自己的内心，只相信自己，这不会改变。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床，准备去昨天打过电话的人家了。她洗漱完毕，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路迪在门口站着。


    准确地说，是等着。看他那样子，就是等了颇久了。


    他对她道：


    “我送你去吧。”


    “我自己去吧，别这么紧张，我是不会逃的，我知道我逃不掉。”


    说话间，她出了房间，沿走廊前行。他立即跟上她。


    她到冰箱，拿了一个小面包吃了，就开始赶路。他默默跟上她。她没有斥退他。她知道，那无用。


    过了一阵子，她去了相应的人家，顺利通过面试，还教了那孩子两节美术课。中午，她留在那户人家用餐。她坐在座位上，慢慢吃着美食，突然瞄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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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的空地上，立着一道影子。


    就是路迪。


    他居然等在那儿！


    她实在有点生气了，放下碗筷，向室内的主人言语一声，就到了室外，向那恶魔问：


    “你怎么等在这儿呀？”


    “我不放心啊！你让我等着吧，你看，我也没有打搅你啊。”


    “你打搅到我了，你以为你等在这儿，我能专心吗？”


    “或者，我可以站远一点儿。”


    说着，他还退了几步远，表现出乖巧。她沉声道：


    “你快回去吧，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真的要我回去吗？”


    “你快回去吧，我不要你在这儿留着。”


    她一边说话，还一边向后方的房舍回望，生怕那里的人看她的笑话。


    他点点头，道：


    “好，你既然想我回去，我就回去，我不给你添麻烦了。”


    “嗯。”


    “再见，叶小姐。”


    “你快走吧。”


    “好。”


    然后，他稍稍地整理西服的领口，转身离开了这儿。叶莉看着他走远，才转身回到了室内。


    下午，叶莉在孩子房间教绘画的时候，这房舍突然来了一位访客。


    就是路迪先生。


    他在这户主胡先生的书房坐着，好像他才是主人，显得很有气魄，淡淡地道：


    “我希望，你不要借给叶老师手机之类的东西，当然还有电脑，我不想让她联系到外界。”


    那户主也不质疑，接连点头，道：


    “放心，路先生，犬子房间里是没有电话或者电脑的，他还小，平时不用，他吵着要用的时候，我们才给他。他今天是没有用过的，叶老师也就接触不到，我们夫妻会谨慎借电话或其它电子用具给叶老师，我保证。”


    路迪想了想，补充道：


    “如果她非要用，你要看着她用，并且提醒她，不要试图联络一个叫季修的家伙，否则，她知道后果的。”


    “是的，我会的，路先生。”


    这位先生点点头，显得很顺从。


    过了一下，路迪离开了。这位先生在自己的书房办起公来。突然间，门上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发现那是新来的叶画师。他问对方：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叶老师？”


    叶莉回应道：


    “噢，我想用一下你的手机，可以吗？”


    “啊？”


    一瞬间，胡先生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问号。


    他想着，她是要联系那个叫季修的家伙了吗？


    叶莉看他愣着，问：


    “请问，我可以吗？”


    “可以。”


    这位先生立即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叶莉。叶莉接过这机器，开始拨电话号码。这位先生瞪大眼睛看着她，好像监视别人的秘密作业一样。


    叶莉见他那样，感到不自在，背了身，继续拨电话。这位先生紧张起来，喊道：


    “你千万别打给那个叫季修的人啊！”


    “什么！”


    叶莉回过身来，看着对方那紧张的表情，有所领悟。


    傍晚，她顺利回到了那小庄园，见到路迪先生正在长桌边坐着，优雅地喝血浆。叶莉走过去，沉声道：


    “如今，我终于知道窒息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143. 相知者

    “噢？”


    他猜到什么，心底略略不安。看着她，希望她把话说下去。


    叶莉回应道：


    “窒息就是你在附近！你居然去胡先生那里警告他，让我别打电话给季修！你说，你是不是这么做了？”


    路迪点点头。


    “我不否认这一点！”


    “哎！我觉得好窒息啊！你这样做，我们从今往后能不能快乐生活了？”


    路迪放下手中杯子，站起身来，道：


    “好了，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这没完！你得发誓，今后别这么做了。”


    “好，我发誓！”


    他竖起右手掌来，态度虔诚。


    她浅浅地点头，表示暂时相信，但心底怒气不减。他对她道：


    “好了，别生气了，去吃点东西吧，我觉得你应该饿了。”


    “嗯。”


    她便转身，朝着厨房的方位去了，简单下了一碗面条。他走过去，看着她。


    “你也可以加一点牛肉啊，怎么吃这么清淡？”


    “我不是很想吃那么多肉，我不太饿。”


    “怎么，上了一天班，还不饿啊？”


    “我们人类当中，有一种说法是，气都气饱了，你觉得我能饿吗？”


    他听完，笑笑，道：


    “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她喝了一小口汤，道：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请别人来救我的。”


    “那你是在暗示要永远跟我一起生活了吗？所以，才不请人？”


    他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盯着她，显得饶有兴致。


    叶莉摇头，道：


    “才没有呢！我觉得我有办法离开你的。”


    “什么办法？在没有外力的干预下，你就说说看，你能有什么办法脱离我？”


    “就是厌倦这种情绪。我觉得它最终能解救我。”


    说完，她开始夹面吃。


    路迪笑笑，宠爱道：


    “放心，这个词永远不会袭上我。”


    “别言之过早，我觉得你对我，就是闹脾气罢了。因为，在你的生命中，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吧，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一样。我反着你来，你的暴脾气就全被激发了，然后追着我，不是吗？”


    她看着他，透出责怪，暗示，她不喜欢他这样做。


    他把手指触到下巴，点点头，道：


    “想要什么就得到，这倒是真的。但是呢，我真的喜欢你，才想跟你在一起，不是什么单纯地闹脾气。我是喜欢你，才闹脾气，而不是闹脾气，才喜欢你，你要搞清楚这因果啊。”


    她回应道：


    “反正我觉得，我的未来一定是自由的。”


    他赶紧道：


    “你现在也是啊！只是，我的敌手太过强大，我不得不防。如果没有这个家伙，你真的随便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干涉的。”


    叶莉低声道：


    “你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啦！我又不是香饽饽，谁都要抢啊！我就是怀疑，因为我自己画了仙仙公主，被你们两个怪胎当成了替身，所以，你们才这样不放手！放心，我是不会打电话去求助季修先生的，我正想摆脱他呢。”


    路迪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问：


    “真的吗？”


    “真的。我不会打电话去找他的，我相信，任何麻烦我都能自己解决掉，包括眼下的。”


    眼见她这么坚决，他露出笑容，鼓励道：


    “真是位女侠！够豪迈！好吧，从今往后，我也不再揪着这件事啦。我同意你，可以买手机。”


    “真的吗？”


    “真的。我不说假话，我尽可能让你感觉到自由，让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这话应该是真的吧。否则，这位路迪先生的表演功底还真强。


    叶莉用最小的程度去信任他，随即吃完了面条，洗了碗，到了楼上房间休息。


    午夜，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叶莉、叶莉！”


    似乎是修大人的声音。


    她醒了过来，才发觉，自己是在做梦。


    那声音很真切，不知道是不是季修在唤她。


    不，他不可能唤她的，他还在郊外修养呢，根本不知道她已经离开那旅游小镇了。


    所以，就姑且放下他吧。


    就在这里好好修养，至于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就在这时，门上响起敲门声。她赶紧下床去开门。


    门外站立者是路迪。他笑着对她道：


    “我感觉到你已经醒了，所以，才敲门的。”


    她点点头，无精打采地盯着他，问：


    “什么事？”


    路迪从上衣口袋掏出什么，递给她。其实就是一部新手机。他对她道：


    “拿着吧，这是我特意为你买的。”


    “什么时候买的？”


    “大概两个小时前，我去了小镇上的手机店。”


    她听了这讲述，直蹙眉，问：


    “在这个时刻，那店铺已经关门了吧？”


    “那不重要，我有的是办法去购买一部我需要的手机。”


    “我不要。”


    她靠在门边，道：


    “我连你做的饭都不想要，你觉得我会要你的手机么？”


    “那是。”


    他收起手机，补充道：


    “瞧我，真是自作多情。”


    她盯着他，道：


    “你别为我做这些事啦。我们就当还算认识的人那样相处，不好吗？”


    他点点头，显得有点失落，道：


    “也可以。反正，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心安。”


    夜很静。这庄园附近，静悄悄地，没有别的声音。


    在远处的小镇上，有一种声音正在打破寂静。就是人的步子声。这小镇下了一点雨，那踏地声就带着一点水被溅起的声音飘散开来，让人联想到这迈步者的焦急。


    就是季修。


    他已经按捺不住，从郊外来找她了。他发现她不在，确实是很惊慌的。现在是午夜时刻，她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外出了的。


    可事实只有一个：


    她已经离开这儿了。


    到底怎么回事呢？


    她是有别的事情忙，还是因为不得已的理由离开了这儿呢？


    他搞不清楚，在那老旧房舍的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见她。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到她租住地所在的楼层，耳朵贴着门，仔细聆听，但没有听到呼吸声。


    看来，她确实不在室内。


    他试着轻轻地敲了敲门，室内没有任何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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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得有点担忧，靠在门上，拿出怀中某物，就是一部手机，给自己的兄弟去了电话。询问对方，是否可以打个电话给叶莉，问问她去哪儿了。


    对方把电话号码报过来，让他自己打。他便自己打了。结果就是打不通。


    如此一来，他更是怀疑了。


    突然间，某个不好的念头涌到他的脑子里。糟了，该不会是那个恶魔找到这儿了吧。


    有此念头，他赶紧去暗夜小镇的庄园。他到的那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他急切地询问那里的存在者，他们的主人到底是不是回来了？还有叶画师，到底有没有一并回来？


    所有人都说没有。


    季修表示不相信，要在这儿寻找。那些家伙不敢拦他。


    他挨个房间寻找，但没什么发现。突然间，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一道小小的影子走了出来。这小家伙看见季修后，兴奋起来，快步上前，扑向对方后背，道：


    “太好了，修哥哥，你回来了。”


    季修停了一下，然后，反手抱着对方，道：


    “嗯，泡泡。”


    “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想你了。”


    与此同时，这庄园的其他存在者都围过来，看着这一幕，也有点动容。


    无论如何，季修对泡泡还是有亲情的，这样的话，不至于他一无所获的时候，情绪失控，继而损毁这里。


    季修回应道：


    “我也想你，泡泡。”


    小姑娘紧紧抱着才见面的修先生，道：


    “哥哥，你把脸转过来，我要看你。”


    “还是别看了，我现在状态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


    小姑娘松开修大人，准备绕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脸。他避让着，道：


    “别看了。”


    “我要看，你到底怎么了嘛？我的哥哥？”


    泡泡伸手去扯季修的衣襟，透出哀求感。季修这才回过脸去。他被烧毁的脸断然是没好的，时间毕竟太短了。泡泡看见这情形，吓了一大跳，嗫嚅着嘴唇，问：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此刻，其他存在者也问：


    “是啊，修大人，我刚才就想问，你的脸到底怎么了？”


    季修这才道：


    “我只是不小心被火烧到了，放心，过段时间我会好的。”


    围观者当中，有人插话道：


    “那是，修大人，你生命力好顽强哇！”


    他似乎说得太多了，同伴扯他衣服，提醒他别说了，他便闭了嘴。


    季修伸手扶了扶小姑娘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我没事。泡泡，我要郑重地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地回答我。”


    泡泡点头，目光忽闪，显得有点迟疑。好像她已经猜到了等待她的将是什么问题，并且，不愿意回答。


    季修便道：


    “我问你，最近，你哥哥有没有回来？”


    “没、没有。”


    小姑娘退了几步远，显得很不安。


    季修静静地看着她，又问：


    “他有没有带叶画师回来？”


    泡泡陡然间有点生气，道：


    “没有！才没有呢！我哥哥他到外面旅游去了，他跟叶画师没什么关系的，他怎么会带她回来呢。修哥哥，你问这些干什么，讨厌，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144. 相知者

    然后，这小姑娘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修停在原地，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轻轻地眨了眨眼，表示，他对这件事情有自己的看法。


    第二天一早，泡泡出了房间，要去外面玩耍。季修跟上她，问：


    “你要去哪儿呀，小姑娘？”


    “去外面呀。”


    泡泡一边回答，一边快跑，明显就是在逃避对答。季修停在原地，看着她越来越远的小小背影，越发肯定自己的所见。


    然后，他退回到庄园里，遇到出房间的尖蝙蝠，道：


    “你告诉我，哈洛，那个混球和叶小姐到底有没有回来过？”


    “没、没有。”


    尖蝙蝠垂着头，要溜走。


    季修挡在他跟前，道：


    “我看你这个样子，就是在撒谎。”


    “抱歉，修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能说。或许，您就地解决了我，比较好。”


    实际上，这就是清晰答案了。季修心中有数，放过对方，离开了这儿，去了镇上，回到他自己的住处。


    他很久没回来了，这里已经落了灰，他也无心打扫。他只惦记着叶画师的安危，想着，到底那个家伙把她弄到哪儿去了呢。


    天下这么大，不好找啊。


    都怪自己大意了。


    他责怪自己，怎么能因为养伤就忽视了她，这伤只是小问题啊。就算他不休养，也会好起来，只是需要的时间更长。


    实际上，再想一想，他只是不愿意以这姿态面对她而已。他不想给她留下怪胎的印象，所以，想着，要尽快好起来。


    哎！


    就是这样，给了那恶魔可乘之机。


    他在室内待着，觉得有点闷，走到阳台上，对着远山眺望，认真思索解决这难题的办法。某个瞬间，他记起了，以前和泡泡在山坡上荡秋千的情形。


    那时，她真是天真可爱的姑娘，坐在秋千上，央求他推她。他就不厌其烦地推她。


    他真的把泡泡当成自己的小妹的，这份亲情绝不掺假。


    可是，她怎么不帮着自己呢。他有点懊恼。


    想来想去，突破口还是只有泡泡。那小姑娘明显知道她哥哥的下落。


    他便出了住处，在小镇上买了一些玩偶和童装，拿着到庄园去了。那时，小姑娘已经摘完花，在庄园大厅插花了。


    她见到路迪先生，就噘噘嘴，道：


    “怎么，你还没走啊，修哥哥？”


    季修走过去，笑着道：


    “我马上就走了，我是来给你送这些的。你看看，喜欢吗？”


    泡泡看了看那些东西，有点头承认的欲望，但还是控制了自己，不断地插花，又摆弄那些花朵。


    她沉声道：


    “其实，你也可以晚点走，我想你的。”


    季修把那些东西轻轻放在桌面上，微笑道：


    “你真的想我吗？”


    “想。在我心中，你跟我哥哥，还有杰哥，三个是我的亲哥哥，这里其他的家伙嘛，是我的表哥，你说，我能不想你吗？”


    泡泡换了个方位站着，隐藏情绪里的自责。


    季修看着她，温柔道：


    “那抱歉了，我要走了。”


    “你去哪儿呀？”


    小姑娘随口问，显得有点天真。


    季修回答道：


    “噢，刚才叶画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去接她。我必须赶过去，尽快接到她。”


    “啥？”


    泡泡瞪大了眼睛，显得不可思议。


    季修补充道：


    “是啊，我要去接叶画师了，我该走了。你好好保重啊，泡泡。”


    “噢。”


    小姑娘点点头，又蹙蹙眉。心想，怎么可能这样。叶画师明明跟她哥哥在一起生活呢，怎么会偷偷联系别人。


    她开始在脑海中思考各种可能性。但她的小脑瓜很明显不够用，她想不透其中缘由。


    随即，季修转身离开了。泡泡叫住他：


    “等一下，修哥哥。”


    他回过头问：


    “怎么了？”


    泡泡拿起桌面那些东西，走过去，递给季修，道：


    “你的这些东西，我不能要。”


    “拿着吧，小姑娘，就是给你的呀。”


    “我听说，在我昏迷的期间，你为我付出了很多心血，我真的觉得很感动。我不能再要你东西了。”


    “不用感动，泡泡，你不是说了吗，你是我小妹。那么，我为你做这些事应该的，拿着吧，也没有别人适合这些东西。”


    “噢。”


    泡泡点了点头，神情中的自责在加剧。可是，她是不准备告诉对方真相的，在她亲哥和修大人之间，她还是偏向自己的哥哥。


    修大人再次道：


    “好了，你去插花吧，我走了。”


    “嗯，你慢走。”


    “好的。”


    季修便转身，带一点若有似无的深沉感离开这儿。显示，他其实有一点自己的盘算。


    泡泡看着他出门，再走远，然后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掏出一个粉红的东西，那就是她的手机。她赶紧拨通了兄长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她哥哥的声音：


    “喂，什么事啊，小姑娘？”


    泡泡举着电话，认真问：


    “我问你啊，你跟叶姐姐吵架了吗？”


    “没有啊。”


    “那她怎么打电话给修哥哥，让他去接她呢！”


    就在这一刻，泡泡感觉到身后闪过什么东西，回头一看，吓得电话掉在了地上。


    其实，那就是季修。他稳稳站在那里，透过并不清晰的五官表达他知道真相这意思。


    地面上的电话还传来呼喊：


    “喂，我怎么听到‘砰’地一声，你怎么了，泡泡？”


    泡泡想弯腰捡那手机，但又不敢。


    季修缓缓上前，弯腰捡起了它，对着话筒道：


    “你等着受死吧，混球！”


    电话那头，路迪先生当然是一下就听出这个死敌的声音，问：


    “啊！是你这个怪胎么？你怎么找到那儿去了，你要把泡泡怎么样？你等着，我去解决你！”


    季修没有回答，默默挂了电话，对小姑娘道：


    “你这手机，质量还挺好。摔一下也没有影响通话，刚才，你哥哥说什么，我已经听得非常清楚了。”


    泡泡似乎一瞬间记起了“毁星”这个称号，害怕地道：


    “你别杀我呀！我、我……”


    季修看着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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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怜道：


    “傻丫头！你觉得我会杀亲人吗？”


    “怎么，你还把我当成亲人么？”


    “永远都是，泡泡。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这是不能耽搁的事情，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叶画师。”


    态度诚恳是化解恐惧的良药。一瞬间，泡泡不那么怕了，道：


    “说实在的，我不想看叶画师在你和我哥哥之间痛苦，我才替她做出抉择的。”


    季修停在那儿，看着小姑娘，问：


    “怎么，你觉得我跟她不合适吗？”


    小姑娘想了想，回应道：


    “起码，我哥哥知道怎么追求女孩子。他真的温柔浪漫的，而且还体贴，更重要的，他跟以前的女人分手了，他很适合跟叶画师在一起的。”


    季修轻轻叹息，道：


    “我会改的。”


    “你真会吗？”


    “我会。”


    “可是，你以前让仙仙姐姐追着你那么久，你还无动于衷呢，而且，她还去世了。我不能重蹈覆辙。”


    看来，这位小姑娘还是带着自己的逻辑在做事，并不是无脑偏向自己的哥哥。季修看准这一点，就道：


    “那是因为，我那时还年轻，对感情理解尚浅。我现在已经理解深刻了，我会做好的。”


    泡泡感到有点不相信，问：


    “真的吗，你这样的也会追求女孩子么？”


    “我会。且是笃定会，我会猛烈追求的，放心，泡泡，我会带给叶画师她所需要的幸福。你现在告诉我，你哥哥在什么地方？”


    空气沉寂了差不多半分钟。小姑娘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两手撑着下巴，道：


    “可是，我的哥哥怎么办呢？”


    季修叹口气，道：


    “你哥哥会有很多女人，你不用担心他。”


    “是吗？”


    泡泡侧过头来，盯着季修看了又看，显得质疑，问：


    “那你会只有叶姐姐一个吗？”


    “绝对这样，放心，泡泡，我用生命来起誓。”


    这话语是骗子说不出来的，叫人体会到说话者的赤诚。


    小姑娘又烦忧起来，道：


    “那我怎么感觉我在背叛我哥哥？”


    季修笑笑，道：


    “在这世界上，你有三个亲哥哥，我是其中一个，你没有背叛你哥哥，我保证。”


    “对啊！”


    小姑娘若有所思，再度看了看季修，好像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然后，她起身，对着季修近距离看了看，问：


    “你还会恢复样貌吧，修哥哥？”


    “嗯。这对我而言，只是小伤。”


    其实，他已经好了一点了。面目并不黑得过分，但是，距离完全康复还是有距离，大约还需二十天。


    泡泡把手指放到嘴边，进行轻度敲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道：


    “话说，我都有点忘了你的样子了。我记得，你是个很清秀、很清秀的男儿，是吧？”


    “这我不好说。但我听到的大多评价都是这样。”


    “好吧，你还真不谦虚啊！”


    “好了，泡泡，告诉我，你哥哥在什么地方？这件事真的没办法耽搁！”


    然后，泡泡把那个神秘的位置给说了出来。

 145. 相知者

    两个小时后，季修已经在那个小镇上了。他按照泡泡给的准确提示，顺利去到那个小庄园。


    但是，它静悄悄的，没有人存在的痕迹。起码，他是感觉不到有活物存在于这样的空间中的。他轻手轻脚地前蹿，很快进入前方的建筑物里。


    这里果然静悄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向里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来自天花板的一股劲风。


    他立即将手掌上翻，去迎接攻击。右手一个灵巧地擒拿，把那武器夺过来，握在自己手里。


    攻击者自然就是路迪，他是躲在天花板上的，用手中那柄长剑伏击季修，动作迅猛又快捷。


    但是，季修明显更快捷。路迪的伏击失败了。他显得有点沮丧，道：


    “这么久不见，你的身手还是这么好啊！”


    “少废话！人呢？”


    “她没跟我在一起。”


    路迪耸耸肩，透出一股无辜感。


    季修随意地把手里的武器扔到一旁，道：


    “我现在就找。等我找到她了，我会把泡泡也带走。”


    “等一下！”


    恼了的恶魔走上前，道：


    “你好横啊，泡泡她是我妹妹，你凭什么把她带走？”


    季修站在那儿，冷冷道：


    “你也带走叶小姐了，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那不一样，叶莉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泡泡是我亲妹妹。”


    路迪简直窝火。他反感的这个家伙偏偏是他处理不掉的，这世界上，他处理不掉的偏偏也就这一个。


    季修淡淡道：


    “那我管不着，你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我就要这样。”


    然后，他不管不顾，在这小小的庄园内部找起来。他仔细地找遍了每一个房间，但都没找见叶莉的影子。


    他回到楼下大厅，对喝血浆的路迪先生道：


    “她肯定在这儿。”


    “她不在这儿，别污蔑我。我从来不做夺人所爱的事。”


    夺人所爱是不做的，但是，夺怪胎所爱，是他愿意做的。这是路迪心中的话。


    他坐在那儿，显得自鸣得意。


    季修沉声道：


    “楼上那个女士房间，是谁的？”


    “泡泡的，她时不时会过来住一阵。”


    “既然你和泡泡分不开，你为什么要住在这儿？住在那边的庄园里，你们见面不是更方便吗？”


    “我在静养，你看不出来吗？小姑娘是很可爱，但是，太吵了，我就让她隔一段时间过来住一阵。”


    这谎言充满了劣质酒精味。


    顷刻间，季修用脚勾起地面的武器，就是对方之前用来攻击他的那把长剑。他用它指着对方，狠狠道：


    “再不说实话，我要你的命！”


    “你随便要。反正，我活得够久了。”


    路迪一边说话，一边伸懒腰，显得很散漫。


    季修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试着要动手，终究是不忍心。


    3


    傍晚，叶莉在雇主家忙完工作，正要回行的时候，雇主郑先生叫住了她，对她道：


    “噢，刚才路先生来电话了，让你今晚别回去了，就住在这儿。”


    “是吗？”


    “是。他亲口说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去问。电话在我书房里，是座机，你去用吧。”


    “嗯，谢谢。”


    然后，叶莉去了对方的书房。用座机回了电，向路迪问清楚了，的确是这么回事。


    她觉得奇怪。


    怎么那个家伙不让她回去？在电话里问他为什么不让，他也支支吾吾不说，这不像他的性格呀。


    她猜测着其中缘由。


    突然想到：


    咦？难不成，他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对，一定是这样。否则，他肯定要她一刻不停地赶回去。


    那么，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时机，不是吗？


    好，就选今晚离开吧。


    等下就走，找个机会去街上，相信这里的一家之主不会阻拦。


    她打定主意后，便向郑先生谎称，要去到街上购物。对方同意了。


    她出门后，看到天色真的很暗，不知道这里的列车是否在运营。她心里怀疑，但还是急着朝那个方位前行。她想着，要赶快离开，不然，被那个恶魔找到了，她就惨了。她步履匆匆，很快跑过两条街的距离。


    迷惘中，她好像听到列车呼啸的声音。


    糟糕！


    那列车是开了吗？


    那她岂不是要等到下一班。她知道，这小镇的列车和暗夜小镇那边是一样的，几天才发一次车。


    她在原地等了一下，看到那列车在远处的田野呼啸而过。


    糟糕。


    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还会被困在这里几天。


    不管了，反正，不要待在那位先生家。就算坐不了火车，也要在这儿找个安身之所呀。


    仔细思量之后，她决定返回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然后，她快速返了回去，在靠近郑先生的家附近，租了一个旅店房间入住。


    她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想着，或许，那恶魔会找过来。


    夜里，路迪先生结束持续不断喝血浆的过程，起身到了楼上。季修早已经离开了，整座建筑物十分安静。路迪静静回到自己的房间，弯腰从枕头下拿出什么来。


    就是手机。


    他准备再打个电话到郑先生家问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在拨通电话之前，他是很谨慎的，到窗边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的动静。但他什么都没发现，就拉起窗帘，躲进卫生间，开始打电话。


    实际上，他下午打给郑先生的那个电话，也是躲进卫生间打的。季修大人的听力实在很好，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全点。他很怀疑，对方还在附近。


    他拨通了郑先生的电话后，对方告诉他，叶莉傍晚的时候去了街上，还没有回来。


    他大惊，手机都掉在了地上，来不及犹豫，就去了小镇街上。


    一路上，他都感觉有什么跟着他自己。实际上，那东西很隐秘，他是直观感觉不到的，他只是觉得自己被某种怒气所包围了。


    但他不能停留，匆匆去了郑先生的家。那时，一直跟随他的东西才浮现了身影。就是季修。他停在距离那房舍一定远度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那房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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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了什么，不由得握起了拳头。


    路迪到了那房舍后，顺利找到房主郑先生，问：


    “是吗，她没回来？”


    “是啊，她一直没回来。”


    郑先生垂头站着，显得很胆怯。他这样的态度，很明显是见识过对方的能力。


    路迪恼道：


    “你怎么不告诉我？”


    “抱歉，我以为她回你那儿去了。”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来。是季修进来了。他下压着视线瞪着路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副要毁了这里的样子。


    路迪都被吓得退了一步，道：


    “你要干什么？”


    “你去死吧，你这魔头！”


    说着，季修大人一拳攻过来。路迪被打到天花板上去，贴在那里。


    屋主郑先生瞪大了眼睛。他是见识过路迪先生的能力的，深受震撼，想不到还有另一个存在可以轻易解决掉他。


    可真是人外有人啊！


    他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可是，季修大人的攻击似乎没有停止。他走到一旁，拿起桌面的水果刀，整个人竖直向上跃起，也贴在天花板上，单手攀着，用另一只手里的武器抵对方的脖子，道：


    “这是寻常的武器，别人用这个对付你，是没有效用的，但是我可以。因为我徒手就可以了结你，根本不需要什么武器，我用武器，只是为了不脏自己的手。”


    顷刻间，他把武器向对方刺过去，准确地刺入了对方的胸口。


    地面上，郑先生看见这一幕，吓得昏了过去。


    天花板上，恶魔痛苦地闭起眼睛，然后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季修也从天花板一跃而下，轻轻站定了。这连续的动静惊醒了这屋子里的其他存在者。


    他们走到室内二楼的围栏那儿，看见这一幕，都吓得脸色发白了。季修淡淡道：


    “放心，我只是来解决这个恶魔的，我不会伤害你们。”


    一大家子吓得说不出话，你看我、我看你地停在那儿，没有人敢做什么。


    季修大人的脸还没恢复呢。这对他们而言，尤其可怕。


    季修俯视着地面的恶魔，再抛了抛手中的利刃，道：


    “想不到，你这生命还挺顽固，我再送你最后一程。”


    就在这一刻，将死的恶魔嘴里发出一声哀嚎：


    “别！”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在你做过这么多错事之后。”


    “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我再也不打叶画师的主意了！”


    说着，他咳出两口血来，身体在地面大弧度地蜷缩着，显得很痛苦。


    季修淡淡道：


    “别徒劳了，我只相信尸体的承诺。”


    “别！别动手，我真的错了！你就看在泡泡的份上，别杀我，好吗？”


    当这家伙提起这件事，季修明显迟疑了。他垂头看了看手中染血的利刃，似乎想起这是一个还有些许价值的家伙。


    路迪继续哀求：


    “泡泡她昏迷了那么久啊！她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你怎么能让她失去我！我向你保证，我从今往后，会离叶画师远远的。”

 146. 相知者

    终于，季修背过了身，轻声道：


    “这是最后一次，我对你的姑息。你记住，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再对叶画师有任何狼子野心，我一定送你去另一个世界。”


    说完，他箭一般地蹿出了这屋子，大步向前，很快就消失不见。


    很快到了第二天。


    叶莉从旅店的房间醒过来，到楼下用餐时，从别的旅客那里听来消息，说附近的郑先生家里闯进了一个面目焦黑的神人。这人把一个大个子打得倒地不起。


    叶莉猜到什么了。


    难道季修找到这儿来了吗？


    他真的来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是高兴，还是焦虑。现在，她仍然是不想见他的，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对他。


    她又问那旅客：


    “那么，那位大个子先生怎么样了呢？”


    对方摇头，道：


    “抱歉，小姐，这我并不知情。”


    叶莉心想，对方死了么？


    应该不会。季修看在泡泡的份上，也会饶对方一条性命。


    她想着，还是别管了，应该找个机会逃离这里。那么，就等到下次火车运营的时候吧。


    那还得两天时间呢。


    接下来，她回到了旅店房间，继续休息。


    更晚些的时候，她听到窗户那里传来窸窣的声音。一开始，她还以为那是小动物，后来才察觉到异常，起身去推窗户，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颊。


    那竟然是尖蝙蝠。


    她吓了一跳，转身要逃。对方道：


    “别走了，叶小姐！”


    “你干嘛？”


    叶莉左看右看，并没有看到路迪，没那么紧张了。


    对方回应道：


    “先生让我来找你，叶小姐，先生他真的很关心你。他现在受重伤了，不能来找你，可是，你应该知道，他很挂着你。”


    叶莉听完这话，觉得不适，轻声问：


    “他到底怎么样了？”


    “没有性命之忧，修大人还是留了情的。”


    尖蝙蝠停在窗外，显得很谨慎。叶莉叹息道：


    “哎！我认为他们不是为我打架的，他们只是无意起了冲突，你说，对吗？”


    “你不认为就不认为吧，叶小姐，火车两天之后会从这儿开走，你那时候赶快走吧。”


    啥？


    这家伙居然说这个？


    叶莉泛起嘀咕来，心想，自己不会听错了吧，对方在让她走吗。对方看她那疑惑的样子，补充道：


    “你没听错，小姐，你趁着先生在养伤，赶快走。”


    叶莉小步地靠近窗户，问：


    “可是，不是他叫你来找我么？你让我走，不是违背他的意愿？还是，你在弄‘钓鱼’那一套？”


    对方摇头，道：


    “不是。不是这样，叶小姐，你真的想错了。”


    “我觉得我没有。你没有理由帮着我呀。”


    “我是不想看见先生和修大人争斗下去。先生他铁定不是大人的对手。”


    好吧。


    他这么说的话，她也无法反驳。她想了想，对他道：


    “放心，后天火车运营的时候，我就会走的。我会走得干干净净，我不会再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找到我了。”


    对方点点头，道：


    “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小姐，祝你和修大人今后生活幸福。”


    叶莉犯疑，回应道：


    “别这么笃定，我会一个人生活的，季修不会找到我。”


    “不，修大人一定会找到你。”


    “他也许找不到。”


    “不，他一定找到。”


    此刻，街面传来一些步子的声音。尖蝙蝠走到阳台那里，对着街面看了看，回头道：


    “我伙伴他们找过来了，我走了，你保重，叶小姐。”


    “你也保重。”


    她还追出去，道：


    “真的谢谢你啊！”


    “不用谢。”


    说完，他一跃而下，落在地面上，对他的伙伴们道：


    “我已经检查过了，那上面没有人。”


    “那走吧。”


    “嗯，快走。”


    一瞬间，他们就前行一大段距离。


    叶莉轻轻关起窗户，靠在窗户上，觉得略略忐忑。她并不知道，在楼下的某个方位，有人留意到了这个关窗动作。


    这窗户在动。岂不是跟前一刻尖蝙蝠说的这方位没有人矛盾么？


    事情好像有点迷离。


    很快过去两天。一大早，叶莉就去了车站。幸好她是随身携带着身份证件的，身上也还有点钱，她用仅剩的钱买到了票。


    之后，她便在候车厅坐着，等着车辆进站。


    突然间，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那边！”


    啊？


    似乎是庄园里的某个家伙在说话。她放眼一看，看到一个浑圆的身影在前行。那是胖子哒哒。


    他正恭迎着他的主人。而他的主人路迪先生正拄着拐杖前行，神情有点严肃。


    叶莉慌了，赶紧逃。可是，晚了。双方已经看到了她。


    路迪喊道：


    “别逃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说完，他随手一扬，那拐杖就飞过空间的距离，直直地落在地上，扎进了石板里。看来，他的劲还不小啊。


    叶莉停在原地，道：


    “啧！你还真是不依不饶啊！这样，我教你画画，行不行？你学会了就让我走吧。”


    路迪轻声道：


    “不是画画的事，是人的事。我要你的人，我不要你的画。”


    她露出犯难表情，道：


    “你好肉麻呀！我真不明白你们这种从古代过来的人，干嘛这么单调，世界有这么多好玩的，你就把精力投注在这些事情上嘛。感情真的不重要，相信我，你一段时间见不到我，就会忘了我的。”


    路迪笑笑，道：


    “绝不会。”


    然后，他向胖子吩咐道：


    “哒哒，用最礼貌的方式请叶小姐回去。”


    “是。”


    胖子便走上前来，对叶莉示意，而且，还不忘把主人扎进石板上的拐杖取出来，递到对方手上。


    路迪握着拐杖，重新站定，显得更精神了。他禁不住地深深凝视叶莉，道：


    “几日不见，叶小姐你更加娇俏了！”


    “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对这个有几百代沟的家伙，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和他沟通。


    对方笑着道：


    “你更迷人了。”


    叶莉愤怒道：


    “你别这样了，我是现代人，我接受不了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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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怕死吗，季修大人攻击你这件事，我已经听说过了。”


    对方笑笑，道：


    “我不怕。哼！那个蠢货，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怕过他。什么‘毁星’，‘灭星’的，他只能对付星星，他对付不了我路迪。”


    哎！


    这种自负的家伙，她该怎么劝他呢。她什么话都不好说。


    路迪拄了拄拐杖，沉沉道：


    “跟我回去吧。”


    “我不要。我告诉你，我现在很想一个人去外面旅游，你最好答应我。”


    路迪稍稍思索，道：


    “你要真的想旅游，我就让你去，你要不是的话，我不同意。”


    “我真的想去。”


    当然是假的。


    她只是想找个理由逃开罢了。路迪也不劝阻，拄着拐杖到一旁的长椅上，坐定了，道：


    “那你去吧。”


    恰好，这时列车也进站了。


    她一点也不犹豫，匆匆向列车的方位跑。路迪看准时机，补充道：


    “尖蝙蝠哈洛那个家伙已经被我打得半死了！前天，他明明发现了你在那旅馆里，却不向我报告，我不想再留他了。”


    “什么！”


    叶莉猛地调转方位，大步跑回去，盯着路迪看了又看。


    “你是说真的吗？”


    “你大可以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他坐在那儿，将两手叠起来，放在那稍弯的拐杖上，透出十足的庄严。


    叶莉怕了，道：


    “我跟你回去。”


    路迪站起来，满意地笑了笑，道：


    “算你识时务。”


    接下来，双方回到了那个小庄园。哒哒离开了这儿，回去暗夜小镇那边了，客厅的空间，只剩他们两个。


    路迪停在餐桌旁，看着叶莉，道：


    “你别再搞逃走那一套了，好吗？你知道，就算是最遥远的天际、最浩瀚的宇宙，我也会追过去。”


    叶莉轻声道：


    “你放了我吧，我真的配不上你。”


    路迪柔声道：


    “别这么芥蒂，你放平心态，跟我相处，就配得上了。”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她避开了，道：


    “我真希望太空中来一个女外星人，然后，用你对我的方法对你，你就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了。”


    路迪笑笑，道：


    “不会有这样的情形，女外星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的心只向着你。”


    这时，叶莉想起什么，觉得不对劲，问：


    “季修呢？”


    “我不知道，估计去了别的地方吧。依我说，他还是沉不住气，我就估计你还在这里。因为我弄清楚了，你那天离开郑先生家的时刻，刚好是火车发动的时刻，我推断，你是没有赶上火车的。”


    想不到，这家伙这么缜密。叶莉感到有点绝望，又问：


    “哈洛先生呢？”


    “被我关着呢。现在，我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她预感到，那话语会很刺耳了。他轻声道：


    “就是你嫁给我，然后我放了哈洛这交易。”


    “啊？”


    她眨眨眼，嘀咕道：


    “我在人类的世界里，属于没人要的那种啊。你的条件这么好，怎么样也不能选我吧。”

 147. 相知者

    路迪揶揄道：


    “别这么妄自菲薄，你之前学校的那个呆瓜同事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叶莉低声道：


    “他看走了眼，或者，你意会错了，他只是对我表达同事的情谊而已。”


    “不，那可不是什么同事的情谊，我看得清清楚楚。另外，他不是什么看走眼，他是好眼力劲。我的眼力劲比他还好，我老早就对你动心了。抱歉，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因为那该死的修大人追得太紧，他迟早会找到这里。”


    他看着她，目光柔意，却带着杀气，代表他有很大的毅力和决心。她低声道：


    “别这么搞啦！你是那个时代的人，你的婚姻观跟我不一样的，你别逼我，行不行？”


    路迪双手交叠，拄着那拐杖，透出十足的威严感，摇摇头，道：


    “我不逼你，我只是跟你做交易。你答不答应的？”


    “你先放了他，展示你的诚心。”


    她只觉得，不能太老实，不然，就被卡死了脖子。他道：


    “其它时候可以，但是，这是非常时期，你就答应我，好吗？”


    她退到一旁，道：


    “你魔怔了！我真的不是那种嘴上说着拒绝，实际上想接受的人。我真的接受不了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没有玩欲迎还拒那一套，你看不出来吗？”


    路迪回应道：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我不会让过去的错误重现，这是我的信念。”


    他一边说，一边用拐杖敲地板，发出浓烈的提示。


    叶莉侧头去看他，道：


    “你看，你承认了吧！你就是喜欢仙仙，你没有娶到她，你就想弥补这个遗憾，把我当成她了，对吧？”


    路迪回应：


    “你别给我扣帽子。我绝不承认这个，我的意思是，没有抓紧幸福是一种缺憾，现在，我要抓紧幸福，时过境迁，幸福的主体不一样。”


    叶莉回应道：


    “我不会配合你的，我走了。”


    然后，她向着离开的方位迈步。路迪沉声道：


    “你等一下，我问你，你真不管尖蝙蝠那个家伙的死活了吗？”


    叶莉回头去看他，道：


    “那不是你的下属吗？”


    “我的下属又不是什么固定的存在，我随时可以不要他。”


    “你连你忠心耿耿的下属都可以不要，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对我好？”


    她说到这里，不住地叹息，又道：


    “哎！我觉得跟你说不清楚，你是那个时代的人，我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们的三观是不一样的。这样吧，你放了哈洛先生，如果季修再找你的麻烦，我就去央求他，让他放了你。”


    他一听这话，陡然怒了，缩起目光，道：


    “你居然还惦着他！”


    “我是说事实。你打不过他！”


    这话语之后，路迪更是愤怒了，眼里好像在喷火。


    他浅浅呼吸，用那种虚无缥缈的声音道：


    “别这么说，他也是有软肋的。我抓住他这个软肋，他就会输了。”


    “什么软肋？”


    “呵。”


    他轻轻地眨了眨眼，她感到一阵眩晕，随即便倒了下去。


    4


    一觉醒来，叶莉感觉自己在床上。


    手上、腿上都有那种沉沉的感觉，她赶紧伸着脖子看，结果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糟糕的是，这卧室里摆满了花朵、气球等等装饰物，明显是宴会现场。她有所领悟，开始挣扎。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开门声。接着，路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道：


    “别挣扎了，我们开始吧。”


    “什么呀？”


    “婚礼呀，你看不出来吗？”


    他走过来，在床边停顿，然后从怀中掏出什么，单膝下跪，道：


    “请嫁给我吧，叶小姐。”


    他手里拿着的就是装着戒指的盒子，他把它打开，让它对着她。


    这珠光闪闪的戒指非常亮，让她眼睛刺痛，她知道它很贵。可是，她一点不觉得它好看，反而，怎么觉得有点想吐呢。


    这家伙，要把人恶心得想吐了。


    他完全没有正确的感情观啊。


    她轻声道：


    “你别这样啊！你听我说，结婚不是这样的。”


    路迪固执道：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举行婚礼。”


    说着，他从盒子中取出戒指，要给她戴上。她见状，吓坏了，道：


    “等下。”


    “怎么了？”


    “我肚子好疼啊，你先送我去医院，行不行？”


    其实是假话，她只是想结束这荒谬的仪式罢了。


    他想了想，道：


    “可以。”


    然后，他放下手里的戒指，开始给她解绳子。


    她看着他行动，再看着他抱她下床，她道：


    “你不用抱我，我自己走。”


    “你不是肚子痛吗？”


    “我也可以自己走。你先放我下来，我一定要自己去。”


    她很坚决。


    他垂头看了看她，道：


    “好，你自己去。”


    他便把她放了下来。她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这家伙有点理智，没有蛮干到底。然后，他对她道：


    “我们现在去吧，赶快去，再赶快回来，我怕那个怪胎找过来。他虽然蠢，但还是有判断力的，他迟早会察觉到你应该还在这镇子上。”


    她便缓缓朝门口走去，想着脱身的办法。


    但是，应该是没什么脱身办法的。她在这样的恶魔面前，是没有抵抗的力量的。


    对，就是没有。


    过去这么多次，她都没有真的战胜过他。她只是他的猎物罢了。她沮丧地前行着，觉得脚步很重。


    他走在她身后，问：


    “你要我帮你吗？”


    “噢，不用，你去准备车辆吧。我可能走不过去，要坐车。”


    “可以。”


    然后，他快速到了楼下。她见他离开了，抓紧时间进了一旁的房间，开始找手机。但是，她没什么收获。


    这里的通信工具都被隐藏起来了。她瞬间感到有点绝望，但没放弃想着让季修来救她。


    事已至此，都怪她任性。


    她要是不闹脾气，在之前推测到修大人出现的时候，去找他就好了。现在就不会这样。


    哎！


    看来，这一切真是对她的惩罚。


    她停在室内，深深地自责，且懊恼。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呼喊声：


    “叶莉，出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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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便缓缓挪步，到了楼下，看到他已经在草坪上的车前等着她了。他给她开车门，邀请她入内。


    她走了过去，坐在了车上。


    途中，她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绝望，趁着路迪不注意之际，把车窗给摇下，一下跳了出去。


    路迪见状，惊呆了，赶紧停车，再下车，看到她已经滚到了一旁的悬崖下。他赶快下跃，伸手去抓。


    但是，那峭壁太过陡峭。


    他也没抓住她，她最终落到了崖壁下。幸好那里有棵树，她挂在了树枝上。


    他落在那树枝上，俯身，轻轻地摇她，问：


    “你怎么样了，叶莉？”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他，道：


    “我不要结婚！我不要！”


    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里。她第一时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是没有戒指的，她松了口气，看来，这恶魔还有最后的原则的，没有胡来。


    她松了口气，坐起来，靠在病床的床头。这时，有护士给她换输液瓶，她就问对方：


    “请问，你有电话吗？”


    “你要电话么，小姐？”


    “是，请借给我用一下。”


    现在，她不想闹脾气了。她迫切希望修大人能救她。就先联系季杰吧，对方的电话号码，她是记得的，她是可以通过对方联系上修大人的。


    对方点点头，正要掏电话的时候，门开了。路迪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袋食物，走到床尾来。他脸阴沉着，显得有点不悦，给护士使眼色，要对方出去。对方便出门去了。


    等门关了，他把那袋食物随意地扔在床头柜上，问：


    “你要给打电话呀？”


    她有点惊讶：


    “你听到了？”


    “可不是，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听到了。”


    他站在那里，神情十分肃穆。她立即道：


    “我想给你打。我想问问你去哪儿了。”


    他瞄着她，问：


    “是吗？”


    “是，我谢谢你救了我，刚才，我太冲动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死了。我想向你道谢。”


    她垂头说这番话的时候，存在稍许的真挚。他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在床边坐下来，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我差点死了，真的怕了。”


    他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把才买的食物递给她，道：


    “吃吧，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我不想吃，我没胃口。”


    “吃点吧，多少吃点，我看你脸色很白了。”


    她再度摇头。他想了想，低声道：


    “好，就暂时不举行婚礼。”


    “什么？”


    她当然是听清了的，只是不敢相信罢了。他起身，走到窗边，低声道：


    “我不准备再强迫你了，谁知道你能搞出什么事情？”


    她笑笑，道：


    “谢谢你！”


    他从窗边回头看她，道：


    “不用谢，我也是不想再提心吊胆了。你好好养伤，什么都不用想。”


    “那哈洛先生呢？”


    她实在挂着那位先生的安危，因为对方帮她不少。路迪先生道：


    “我自有安排。”

 148. 相知者

    “其实，他不是背叛你，他只是不想看你再跟季修争斗，他对你是忠心的。你就放了他吧，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呢？一个人帮了我，你却惩罚他，你让我觉得，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他立即重视起来，道：


    “打住！千万别说这种话，你知道我的心情的，我如果讨厌你，就不会在你跌下悬崖的时候，觉得万箭穿心。叶莉，其实，我也是懂感情的，我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强迫的。可是，不这样，那个怪胎是不会死心的！你跟他在一起，更没有幸福感可言，我必须抢在他前面。”


    叶莉随口道：


    “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就像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是一样的。”


    他听罢，苦笑一声，道：


    “那你恐怕办不到。婚礼是暂时取消了，但是，你也要跟我住在一起啊。以后，别去外面教画画了，你就教我吧，我付你薪水，反正都是劳动赚钱，一样光荣。”


    叶莉低声道：


    “我还是想去外面的，我不想靠着你生存。”


    路迪笑笑，道：


    “放心，你从来就没有靠着我生存过。我时常觉得，你离我很远。”


    她不回答，脸色白得可怕。她真不想听到这些词语。


    他再在病床旁坐下来，耐心道：


    “傻丫头，别有那种想法，在城市的那次，你不是还甩给我那么多钱吗，说是付生活费什么的，我当时都傻了。说起来，完全是我赚了你的钱。按照人类的说法，我是吃上了软饭。”


    她回应道：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家伙！感情其实没那么重要，你不去想就好得多了。”


    “搞不懂就别搞了，好好休息，尽快出院。”


    还好，他总算冷静了些。如此一来，也不枉她从那崖壁上跳下，吃了这些苦。


    叶莉便安心住院了。


    很快过去三天。叶莉能下床活动了，她自己下床来，慢慢行走。路迪则是去帮她买水果了。


    她走出病房门，扶着墙慢慢前行，感觉浑身好受多了。突然间，他的身后传来声音：


    “叶莉。”


    啊？


    听起来像是季修在说话。


    她惊讶得回过头去看。果然是他。他穿一身黑衣服、戴个黑口罩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她收拾好心情，道：


    “你怎么来了？”


    他轻声道：


    “对不起，我再一次把你搞丢了。”


    她轻声道：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被那恶魔钻了空子。”


    季修缓缓走上前来，打量着她，特意打量她的病号服，道：


    “是那个混蛋再一次把你伤成这样的吗？”


    叶莉回应道：


    “不，是我不小心摔了。别管了，我们快走吧。”


    季修点头。


    “嗯。”


    然后，他伸出手去，要牵她。她摇头道：


    “不，我可以自己走。我很坚强的，你看。”


    然后，她咬牙向前走了几步。却扯痛了受伤的腿。她只得停下来，道：


    “抱歉。”


    他赶紧上前，横着抱起她，道：


    “就让我帮你一次，叶莉，你就别拒绝了，好吗？”


    叶莉便什么话都不说了，默许他这样做。他赶紧抱着她下了楼，再穿过街道，疾步前行，消失在街道前方。


    5


    在旅店房间内，季修把削好的苹果递到叶莉手上，轻声道：


    “吃吧。”


    叶莉接过，吃了一小口。这果子清甜可口，看来，季修大人还真会买东西。


    季修小心地问：


    “味道怎么样？”


    “很好。”


    她点点头，透出满足感。


    季修收起水果刀，道：


    “这里地方小，物资不丰富。等回到城里，再去买你喜欢吃的荔枝。”


    她点点头，心里觉得温暖，又对他道：


    “你把口罩取下来吧，别闷着。”


    “嗯。”


    他便轻轻取下了口罩。她仔细地看了看他，道：


    “你的脸好像好些了。”


    “是，这伤口愈合得比我想的要快些。我还是愈合能力强啊。”


    “那是。一般人如果伤到你这种程度，肯定就救不回来了。”


    她缓缓吃着苹果，心底对这位修大人的怨念少了许多。


    季修回应道：


    “我可是死了都能复活的，相比之下，这就没什么。”


    她笑笑，道：


    “那是。”


    又想起什么，补充道：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了，还去了医院？”


    季修回应道：


    “我当时怀疑你坐火车走了，我赶紧追上去看。”


    叶莉惊讶道：


    “你追到哪儿去看？”


    “火车上。”


    “你追上火车啦？”


    她大惊，苹果快掉地上，她赶紧拿稳了。


    “是。”


    他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


    “其实，这对我而言，并不难。”


    “那你可真厉害。”


    她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扬。他笑笑。其实，他那焦黑的五官还是模糊，但已经能窥见他的愉悦了。


    他回应道：


    “反正，我追上那辆火车去找你，但没找到。我就觉得你可能还在这座镇子上，我就返了回来。我一点点地找，在医院楼下看到了那恶魔的车。”


    叶莉听了这话，不住地愧疚，道：


    “抱歉，害你费了这么多精神。”


    季修回应道：


    “不，是我害你受苦了。”


    “别这么说，跟你没关系。”


    “跟我有关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坐在那儿，显得很温顺，完全不像一个拥有巨大杀伤力的存在。她笑笑，道：


    “我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个体，我不需要别人保护的，你别这么说。由始至终，我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的逃不掉了。”


    此刻，季修的表情突然深邃起来，道：


    “我问你，那小庄园里的那些花和气球是怎么回事？”


    叶莉听了这话，只觉得难堪，不愿回答，起身躲到一旁，手中的苹果也落在地面。


    季修弯腰，捡起它，道：


    “等下我吃吧，我现在还不饿。”


    叶莉急忙把那东西抢过来，道：


    “怎么能让你吃呢，我洗洗就可以吃了。”


    然后，她走到水池那儿去洗。突然感觉有什么搭上了自己的手，她垂头一看，发现那是他的手。他在抢那苹果，大着胆子道：


    “别吃了，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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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我心爱的女人吃这个。”


    “啊？”


    她简直觉得五雷轰顶了，松开手，退到一旁，道：


    “你怎么也来这种啊？”


    他关好水龙头的水，把苹果放到一旁的盘子里，道：


    “你怎么用也字？”


    叶莉耸耸肩，道：


    “这些日子，那恶魔胡言乱语了很多，我不想听这些。你怎么也说啊！我一点都不想听，我现在只想要清净。”


    季修急忙道：


    “好，我不说了，你别紧张。”


    叶莉芥蒂道：


    “实话说，我现在很反感什么情啊、爱啊的。谁说我就烦，你必须向我承诺，你对我没有私心，你只是把我当朋友。”


    季修垂着头，并不回答。他不想睁着眼睛说谎话。


    看他这样子，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叶莉低声道：


    “说实在的，感情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不想要身边出现那种为爱要生要死的男子，我想要安静些的男子。修先生，你就别说这些，给我一些安静，顺带给我一点安全感，好吗？”


    他这才抬眼看她，从嘴巴里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


    “嗯，我把你当朋友，叶莉。”


    她听了，这才高兴点，站起身来，道：


    “这就好了。你看你，比那恶魔好说话多了！”


    她再走向他身边，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孺子可教也！”


    在这句话的末尾是：


    “哎哟！”


    他紧张道：


    “你怎么了？”


    叶莉咬着牙，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用力太大了。”


    季修急忙道：


    “我再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她再在凳子上坐下来，稍稍地活动筋骨。他看着她，道：


    “所以，那些花束和气球是求婚用的吗？”


    “啊？”


    她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赶紧扶着一旁的桌面，才坐稳。她低声道：


    “你也别这么直白嘛。”


    季修缩了缩目光，道：


    “我猜就是。所以，那恶魔才逼得你跳悬崖了。”


    她强调道：


    “不是跳悬崖，是我想逃跑，选了那条路。我哪知道那儿那么高呀！我还以为，要矮得多，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逃走了。谁知道，那儿么高，我都快吓死了。关键是，跳到一半，也不能反悔啊！”


    季修沉声道：


    “那你是以什么理由去到那悬崖边的呢？你无论如何都跑不过他，我确定。”


    叶莉回应：


    “我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嘛，让他用车载着我去。还好，他还有点慈悲，不然，我就惨啦。”


    他听完这描述，更是疼惜起来，道：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让那个恶魔有可乘之机了。”


    叶莉笑笑，道：


    “现在，我还真没办法拒绝呢。我真的很烦对方，他简直油盐不进！”


    “你当然别拒绝我，不然，我就求你让我这么做。”


    想不到这沉闷的家伙还会说这些，她笑笑，道：


    “好了，你别说这些，不然，我又会联想起那个恶魔。你知道，你们之间总是有些联系的，有时候，我都觉得，他也是你兄弟。”

 149. 相知者

    季修赶紧道：


    “绝对不是。我的父母不会孕育那样的子嗣，你看看小杰就知道了。”


    想起那年轻人，叶莉感到一阵温暖，笑笑，道：


    “是啊！这么说的话，你跟小杰两个和那个恶魔还真不像是有血缘关系呢。”


    季修点头：


    “嗯，你要记得，如果没有曾经的事，我跟那个恶魔就丝毫没有交集。”


    他提曾经这个词，不就是有仙仙的曾经吗，她又沮丧起来，垂头道：


    “我现在累了，你去你的房间吧。”


    “嗯，你好好休息。”


    然后，他走向门口，打开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不过，他没有去到他的房间，只是静静地守在了这个房间门口。他要在这里当好了卫士。


    很快到了更深的夜里。季修停在原地，听到室外传来“呼呼”的风声。


    起风了。


    而且，风还不小，吹得左侧的玻璃来回摇摆，不断作响。他怕影响到叶莉休息，走到那儿去关窗。


    突然间，正对面的建筑物上射过来一道影子。


    这家伙手上拿着一个亮闪闪的武器，朝着季修脖子上狠狠一击。季修一个反手，稳稳截住了对方的手腕，再一攻击，那武器掉到了地面。


    随即，季修把那家伙拖进窗户，扯到走廊中。


    那其实就是路迪。他穿一身黑衣服，表情显得很阴暗。他站起身后，抖了抖身上的风衣，道：


    “我发誓，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敌人！你这该死的，你把我的公主她怎么了？”


    季修沉声道：


    “你最好小声一点，别吵到她。”


    路迪呼入一口气，浅浅打量四周的情形，道：


    “怎么，你就带她来住这种地方吗？这么多年，你宰了那么多怪物，收了不少黑钱，对吗？你就不能带她去住五星级酒店吗？”


    季修回应道：


    “我不想跟你这蠢货说话，这里有五星级酒店吗？还不是你把她带到这小镇上来的吗，你还在怪我么！”


    对方一听这话，老实了，暂时不回答。


    季修俯身捡起地面的武器，放在手里打量，再在一个触不及防间，把它搭上对方的脖子。对方脸色一变，问：


    “你干什么？”


    季修压低声音道：


    “我说过的，你要再敢打她的主意，我就要你的命！”


    路迪陡然老实起来，连连摇头，道：


    “不、不，我其实就是路过这儿的，见到你在这儿，就顺便过来打个招呼。”


    季修不回答，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路迪恳求道：


    “你相信我吧。我没什么心思的，我真的只是路过这儿，不小心发现了你，就过来看看。”


    这劣质谎言真的叫人听了耳朵痛。


    季修随意地瞄了瞄街面，发现对面街道的屋檐下停着一道暗影。那是尖蝙蝠。


    他知道，这傻大个子是在对方的带领下找到这里的。


    他将手中剑抵得更紧了，道：


    “当白痴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这蠢货，你已经伤她够多了，你还要搞什么！”


    路迪耸耸肩，道：


    “我已经放弃了呀！”


    季修背过身，道：


    “你最好真的放弃了，不然，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泡泡的哥哥，我也不会顾及太多。”


    对方点头，道：


    “我知道的。我走了，祝你们旅途愉快。”


    然后，他就将手搭上左侧的窗框，准备从那儿跳出去。季修把剑收起，停在原地，等着他离开。


    突然，路迪猛地回身，从上衣口袋掏出什么，大力向季修泼过去。


    季修灵巧地闪避，可以说动作比烟还轻盈，上了天花板，再下落，那些不明液体就落地，腐蚀了石头地板。季修用右手擒住对方的喉头，道：


    “你就会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对吗，路迪庄园主！”


    “不，才不是呢。这些都是杀虫剂，我怕这里环境不好，让我们的公主休息不好，才特意带过来的。”


    这家伙嘴上好像抹油了一样，谎话连篇，让季修无法接受。后者摇头，道：


    “你还敢说，那是你的公主吗？你的公主是谁，你要弄弄清楚，你一直以来对叶画师只是压榨，你只是觉得她身上有仙仙的影子，才追着她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就在这时，一旁的门打开了。一个烦躁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道：


    “谁啊，夜里在这里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他话音未落，就闭眼倒地。是路迪在用邪术攻击他。季修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抓住对方胳膊，防止对方猛烈坠地。


    最后，他单手拎着对方，送回了房间的床上，再走回来。


    门口，路迪嘲笑道：


    “这么久以来，你还是改不掉当老好人的习惯啊！”


    季修走出来，把门带起，语重心长道：


    “我们在人类的世界中生活，总要遵守他们的规矩。”


    路迪不屑道：


    “我才不要。我们才是最强大的存在。”


    “那为什么种群越来越小，甚至，在世界几个零星的地点，才有血族的存在？”


    季修的面容仍是模糊不清的，但语气是温和的，叫人感到他的善意。路迪不服气，道：


    “那还不是被你杀的，你杀了那么多血族，你还在这儿问原因吗？”


    季修淡淡道：


    “就算不是我杀，血族也会灭亡。”


    路迪不屑，回应道：


    “才不会呢。我路迪要活到一万岁。”


    季修瞄了一眼对方，提醒道：


    “我听他们说，当血族活到一千五百年左右，会显著衰老，接下来的几百年内，就会死亡。”


    “哼！我不会，起码，我现在没有衰老的迹象，完全没有，我是个青壮年，我永远都是。”


    说着，路迪伸了个懒腰，表达他的轻描淡写。


    季修看着地上被腐蚀的部分，有所感触，道：


    “今后别弄这些毒药了，什么也伤不了我，我不想你随意毁坏别人的建筑物。”


    路迪不满道：


    “都说了，那是杀虫剂。”


    “不管了。你走吧。”


    当修大人这么提起，路迪明显恼怒了，道：


    “你混蛋！你凭什么霸着她？”


    季修淡淡道：


    “就凭你认为这世界的血族越来越少是我造成的，我就可以。”


    “你……”


    路迪怒目圆睁，但什么话都说不出。


    季修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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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走吧，你这傻大个，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一再地挑衅，最后，也只是耗尽我的耐心，得到一个提前死亡的结果而已。”


    路迪咬了咬牙，挥出一拳，准备打在那里的墙上。季修截过他的攻击，道：


    “别毁了这里，这里一座老旧建筑物，经不起摧残。”


    路迪恨得牙痒痒，道：


    “我确定了，你就是恶霸。”


    季修把对方的手甩下，道：


    “别啰嗦，你赶紧走！”


    “我不走！”


    路迪势必要赖在这儿，显得很悲伤，道：


    “我知道，如果这次，你再带她离开，你就会痛定思痛，会把她保护得很好，以杜绝我再次钻空子，那我肯定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呜呜，我不想这样，那样，我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呢。”


    哭起来的恶魔，眼眶也红了。


    季修提醒道：


    “你好好照顾泡泡，也是一种乐趣啊。”


    “我会的。可是，我也要有爱情啊，我很想繁衍子嗣！”


    此言过后，他再次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冰凉感，垂头一看，看到了之前的那把武器。


    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那边的门“吱嘎”一声开了。是叶莉。她听到动静，起床了。


    路迪正想责怪他的老伙伴，是对方声音太大的时候，季修直接问道：


    “你起来了？”


    叶莉走过去，边走边点头，道：


    “嗯，我听到一点声音。”


    她在合适的方位停住了，打量着双方，道：


    “我心情其实很复杂，如果我有能力，我就打退你们两个。”


    双方听了这话，都有点讶异。均在反省，是不是自己逼她太紧了。然后，都得到结论，是对方逼她太紧了，自己没问题。


    叶莉又道：


    “路迪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对方赶紧道：


    “嗯，你说，我听着呢。”


    说完，他还看了自己的老伙伴一眼，透出些许骄傲。显示，他是率先被点名的一方，他受到更多重视。季修沉默着，不回答。


    叶莉便道：


    “请你饶了尖蝙蝠先生。”


    对方赶紧道：


    “我饶了的，不然，我还找不到这里呢。他就在楼下。”


    叶莉轻声道：


    “我说的是，你放他去外面的世界生活。”


    路迪想了想，道：


    “随便他去哪儿，我无所谓的。”


    叶莉又道：


    “那就请让他和我们一起走。”


    路迪竖起耳朵，问：


    “你说的你们是谁？”


    “我和季修先生。”


    叶莉如此回应。


    一瞬间，路迪感觉自己胸口好像被利器刺了一记，这痛感蔓延到他全身，让他无法呼吸。


    他再看了季修一眼，发现对方那模糊的五官中透出淡淡的自豪。


    他气急了，就道：


    “我不同意。他是我的下属，必须待在我身边效力。”


    这话语似乎在叶莉的预料中。她顿了顿，对季修道：


    “季修先生，你可以去解救尖蝙蝠先生吗？他确实帮我太多。就算不是现在，明天早晨，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也会请求你的。”

 150. 相知者

    对方立即道：


    “可以。我马上去。”


    然后，他要转身离开。但是，看着身边虎视眈眈的恶魔，又返了回去，道：


    “你跟我一起，叶莉，我们共同去解救哈洛。”


    “嗯。”


    叶莉没有任何犹豫。


    然后，双方便朝着楼梯口走去。


    路迪见了这一幕，气不打一出来。他浑身都在冒火，身上好像响起烈焰燃烧那种“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在某个瞬间，他猛力地攻击了左侧的柱子。


    一瞬间，那柱子开裂，这建筑物微微摇晃了一下。眼看事态严重，季修赶紧上前，撑住了那被打裂的柱子。


    路迪看准这时机，走向叶莉。叶莉吓得直跑。


    但她哪是路迪的对手，她很快被追上了，被拎着往楼下去。


    路迪单手负荷着一个人的重量，匆匆前行。突然的瞬间，他被攻击了，背后中了一拳，导致他从楼梯跌落，但他拎着的人被抢走了。他回头一看，发现那是季修。


    之前柱子裂开的部分被季修先生用剑撑起来了。看来，这位“毁星”果然有办法。


    路迪气愤不已，挥出一拳，朝季修猛攻过去。


    季修截过他的拳头，将他甩出了窗户。


    然后，季修负荷着叶莉的重量从二楼的窗户跳到街上。他一手护着叶莉，一手抽出怀中的某物，便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软剑，向着路迪先生的胸膛刺过去。


    对方便被那利器钉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嘴角流出血来。


    叶莉近距离看着这一幕，惊呆了，轻声问：


    “你真的下手了？”


    季修淡淡道：


    “我偏了一点位置。”


    说着，他将手松开，退了一步站着。因为他是牵着叶莉的，所以，叶莉也退了一步。


    路迪反手摸着自己胸口的那把软剑，道：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这混球，你是想羞辱我吗？”


    季修侧过身去，轻声道：


    “我不屑于这么做，我只是给你个教训罢了。”


    这时，那边的方位跑来一个人，正是尖蝙蝠哈洛。他直接地到路迪身边去看，他的主人到底怎么了。


    叶莉见状，就道：


    “哈洛先生，请跟我们走吧。”


    对方摇头：


    “不了，叶小姐，我还是跟着路迪先生。”


    叶莉轻轻地摇了摇季修的手，示意对方也劝劝。对方心领神会，道：


    “你跟我们走吧，哈洛，去外面的世界生活。”


    对方摇头，道：


    “我无论如何也要留在先生身边的。”


    季修便道：


    “那好吧。”


    叶莉听了这话，感到不能接受，再给季修使眼色，可对方没什么反应，她就把手收了回来。


    那之后，哈洛帮着路迪取下胸口那把软剑，再把这武器递给季修，再搀扶着主人回行。路迪还不死心，一边走，一边吐血，一边道：


    “哈洛，你帮我记着我今天受的屈辱，我要回去苦练，我要报仇！”


    “是的，先生。”


    双方在复仇的豪言壮语中，缓慢前行，最终消失在跟前的街道。


    6


    转眼到了第二天。


    “你吃点这个吧。”


    季修把一盘奶黄色的糕点推到叶莉跟前，让她吃。叶莉摇摇头，看着旅店的窗外，显得心事重重。


    此刻，有一些工人在修补这个旅店。还好，昨夜的剑顶住了这里，不然，它就塌了。


    工人师傅们一边忙活，一边议论，到底是谁伤了这建筑，有人回应，那恐怕得是一头成年熊，才能有这样的攻击力，还信誓旦旦地说着，曾经见过熊攻击的力道，就跟眼下类似。众人听了这话，都啧啧称奇。


    季修见叶莉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


    “你怎么了？”


    叶莉诚挚道：


    “哈洛先生，我实在是不放心他。”


    季修回应道：


    “我很了解他，他无论如何也要留在那个恶魔身边的。就像罗霍，无论如何也要留在我身边，是一样的。这是我们那一代人的信念，选定了主人，就会一直效忠下去。”


    叶莉叹息道：


    “什么信念呐！不是送死吗？路迪那个坏蛋对哈洛先生很坏的，非打即骂。我就曾经见过那坏蛋打哈洛的样子，真的没当人的，我不想他留在他身边。”


    季修回应：


    “他可能习惯了吧。就算我们再怎么去劝，也无济于事。”


    叶莉听了这话，显得有点不高兴，猛地站起来，道：


    “抱歉，我不饿，我要去街上转转。”


    然后，她便不管不顾，去了街上。


    她走了一阵，感到有人跟上来了，回头去看，就是季修。他默默跟在她身后，道：


    “别执着在某些事情上了，它不会有结果。”


    “它有！”


    她坚定极了，盯着他。


    “你不知道，哈洛先生对我帮助很大的，曾经，是他告诉了我，你的死讯。”


    季修听到这话，略略惊讶。


    “是吗？”


    “是啊！我还骗你吗？当时，所有人都瞒着我，不告诉我你的消息。那个坏蛋把我扔下悬崖的那次，哈洛先生他找到我了，他把我带到埋葬你的那个土堆那里，我才知道你遇害了，我也才知道，你并不是故意不理我。我也是那时鼓足勇气，要为你报仇的。”


    季修听着这话，有些动容。


    叶莉稍稍停顿，又道：


    “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我不指望改变你。我必须去救他，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说完，她就不管不顾，大步前行。走了一阵子，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衣襟，她回头去看，发现那是季修先生。


    她停下脚步，问：


    “你干嘛？”


    “我去劝他。”


    “劝谁？”


    “当然是劝哈洛。这么多年，他留在那恶魔身边，也是挺不容易的。”


    他的态度十分诚恳，看得出来，并不是被迫做这事。但叶莉并不十分相信他的诚心，问：


    “你真的想这么做吗，别勉强啊！”


    “不勉强。实不相瞒，之前，你不见了，也是他透露我消息，让我知道，你确实是被那恶魔掳走了。我欠哈洛他一个人情呢，理应还上。”


    “你这么想就好了。”


    她终于没那么生气了，浅浅地松了口气。季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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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马上去了。”


    “我也去。”


    “你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比较方便。你到旅店去等我，我一定带哈洛回来，我保证。”


    “嗯。”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便转身离开了。


    很快到了下午。


    路迪在小庄园的客厅，喝着那浓稠的血浆，眼睛里满是恨意。他很快喝完了那一瓶血浆，再把瓶子摔碎，再去拿来一瓶，又开始喝。


    不仅如此，他嘴里还咒骂着：


    “该死的季修蠢货，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竟然敢抢我心爱的女人！我发誓，一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就在某一刻，他口中的仇人现身了，道：


    “废物，别糟蹋那些血浆和瓶子了！”


    路迪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去看。他看到，季修在门口那儿站着，正默默地盯着他，好像监视这里很久了。


    他气急了，从一旁的墙上取下一把武器，拿着就向季修跑过去，道：


    “你这蠢材，终于来了，我今天就和你分个高下！”


    “呲啦”一声，他把长剑拔出了鞘，向着季修刺过去。


    季修轻轻一避，躲过了攻击。路迪攻击偏颇，一个趔趄，差点跌倒，用剑抵在地面，大口呼吸。


    然后，他察觉到胸口传来的剧痛，反着手，摸向胸口受伤的地方，手心溢出了血渍。


    他再看了看那些血渍，感到不可思议。


    季修回应道：


    “你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吧，你这样子，再多动两下，我看你骨头都要散架。”


    然后，他就略过对方，准备去找哈洛。


    这宅子的某个方位，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他能够感知到，那就是哈洛。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的抽泣声：


    “呜呜……”


    他回过头去，发现那恶魔居然在流泪。他惊呆了，问：


    “你到底要干什么？”


    路迪扬起脸颊来，看了看门口的空气，道：


    “我在哀叹命运的不公，老天为什么要让你来干涉我的生活啊！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会是一片光明的，我保证！你为什么要来啊，把我的生命给搅乱，你就是个瘟神！我讨厌你，你这怪胎！你马上滚出我的屋子去，我这一生，再也不要见你一眼！”


    季修任由他在那儿咆哮，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去寻找尖蝙蝠了。他越是沿着走廊的方位前行，越是听到那种微弱的呼吸声。最终，他来到走廊尽头的屋子跟前。


    他确定，对方就在这个房间里。然后，他一抬腿，将这道门给踢开了。


    尖蝙蝠果然就在里头。不过，状况有点惨就是了。


    他浑身都是伤痕，很明显被路迪给当了出气筒。季修走进去，道：


    “你怎么了？”


    对方便道：


    “我没事。”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自己摔的。”


    尖蝙蝠说这话的时候，轻轻垂下了头，显示，他也知道，把季修大人当个白痴耍并不好玩。但是，他在这时不可能说主人的错。


    季修拿出身上的软剑，把系在对方身上的铁链给砍裂了。看来，他这武器的确很锋利。

 151. 相守者

    1


    对方松绑后，却没有站起来。季修对他道：


    “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不要，我还是在这儿待着比较好。”


    “我说的是，你可以跟我走了。”


    季修先生明确地向对方发出了邀约，惹得对方仰头望他。对方似乎少有这种见到希望的时刻，眼睛里迸发明亮的光，好像这暗黑空间的某种光源一样。


    季修轻声问：


    “你愿意跟在我身边效劳吗，就像罗霍那样？”


    啊？


    有一瞬间，尖蝙蝠感觉到电流一般的刺激，缓缓站起身来。不过，他不敢给予肯定回答，他还是有他的顾忌。


    季修再一次地问：


    “我非常看重你的才能，请问，你愿意来我身边效劳吗？你不用担心路迪那个家伙，因为我会和他交涉。”


    尖蝙蝠听着这话，稍稍思索，再垂下头，道：


    “不，我还是留在路先生身边。谢谢你的好意，修大人，我只适合小镇的生活。”


    季修叹道：


    “我诚心邀请你的，因为我认为你很有才华。”


    对方听了这话，流露愧疚神色，道：


    “真的抱歉，修大人，我就是个粗人，只适合乡野生活。”


    季修点点头，表示理解，道：


    “嗯，你完全可以有你的选择。我走了，你保重。”


    然后，他沿着离开的方位走去。哈洛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什么，唤道：


    “等等，修大人。”


    对方回过头，问：


    “还有什么事吗？”


    尖蝙蝠上前，问：


    “我想问，你的脸是怎么伤的？”


    “因为一场火伤的。这是小事，不用担心。”


    “嗯。”


    尖蝙蝠猜到了大概，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接下来，季修快步离开了这儿。他回到小镇的旅馆，找到了叶莉，把尖蝙蝠不肯离开的事说了。叶莉一听这话，就急了，道：


    “你为什么不强行把他带过来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我不想强行改变别人的决定。”


    “啧！我认为，他再在那个恶魔身边留下去，是一定会被杀掉的。”


    叶莉噘着嘴，显得有点失落，补充道：


    “虽然说，尖蝙蝠也不是什么善类，他曾经还想欺负露露呢！可是，他毕竟帮了我，我想还了人情债。”


    季修轻声道：


    “可是，他是不会跟我们走的。”


    叶莉沉声道：


    “也许，再让我想想办法。”


    季修劝道：


    “他是不会改变态度的，我劝你还是别有这种想法。我们该走了，去外面的世界生活。”


    叶莉回应道：


    “不然，你先走吧。你先去外面的世界，我留在这里。”


    “你这是什么话？你知道，我一定会牢牢守在你身边。”


    他说得情真意切。她听了这话，觉得温暖，笑笑，道：


    “谢谢。”


    “不用谢。你什么时候都不用对我说这两个字。”


    他显得充满宠爱。


    她便没再坚持了。


    很快到了中午。那时，叶莉说要吃水果，让季修去帮她买，他便去了。等他捧着一堆“战果”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他意识到不妥，赶紧放下水果去找。


    她一定在那个恶魔的地盘，他知道这一点，匆匆往那个方位赶。在隔着那小庄园五百米开外，就听到女子的喊声：


    “你别这样啊！你这疯子！”


    他仔细一听，发现那是叶莉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才这样大喊。他心底一惊，跨大步前行，最后，由于速度太快，他简直是飞了起来，直直地冲进了那幢建筑物。


    他看到惊人一幕：


    尖蝙蝠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他满脸是血，状况显得十分严重。季修俯身去检查对方的情况。


    不妙，对方已经没了心跳。


    看来，对方已经死了。


    季修心底一紧，握起了拳头。而他最关心的人正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头上戴着皇冠，脖子上戴着项链，正被那恶魔强迫戴戒指。


    很明显，这恶魔在进行某种仪式。他见季修站在那儿，就嘲笑道：


    “你来晚了，我已经和我们的叶莉小姐举行了婚礼。”


    “呲啦！”


    这是刺耳的金属声。伴随一阵寒光闪过，有什么东西没入了路迪的胸膛。


    他感受到胸口传来的一阵冰凉，垂头看了看。


    他看到那一柄直挺挺的宝剑，准确无误地刺穿在自己胸膛。伴随钻心的疼痛不断地传来，他知道，这一次，“毁星”的剑没有被刺歪。


    “滴答、滴答！”


    这是血液不断滴落的声音，他看着地上的鲜红一点点增多，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了生命的尽头。


    看来，不该惹这个怪胎的。


    反复招惹这种怪家伙，自身实力又不够，就是会换来这种结果。他早该料到的，但是，他确实很难控制自己的行动。


    因为对方抢走了他的挚爱。他一定要有所表示才行。


    挚爱？


    当想起这个词，他又想起了在海边的那个时候，那个穿长裙的女孩经常站在海边的一块岩石旁，冲他微笑。


    只是，那张脸怎么有点不对？


    他才发现，那不是仙仙。


    噢，那是叶画师呀。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记不起仙仙长什么样了，他只是把叶画师的样子深深地刻进他自己的脑海里。


    他看到她正冲她笑，就满足了。然后，全身开始放松，他的脚也开始放软，紧接着，他倒了下去。这样一来，他总算看清了，她正坐在凳子上，还被他绑了起来，被迫戴起了那些金银珠宝。他便道：


    “对不起，叶莉。”


    叶莉没有回答。修大人走到她身边，用软剑帮她把身上的绳子割开，再帮她把那些珠宝给摘下来。


    路迪很想骂对方，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他咬着牙，用残存的意识说道：


    “对不起，叶莉！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我从来没爱过仙仙……”


    后面这个名称太细微了，叶莉听不见，还以为这恶魔说的是：


    “我从没爱过你！”


    在这简短瞬间，她被季修搀扶了起来。她来不及歇息，便道：


    “你赶紧把哈洛先生送到医院啊！”


    季修小声道：


    “抱歉，我没法送去，他已经死了。”


    “啊？”


    叶莉大惊，走过去检查，发现对方确实没了心跳，道：


    “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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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他已经死了。”


    季修走到他身边，跟她站在一起，以便带给她力量。她不死心，再度看了看地面闭眼的尖蝙蝠，道：


    “可是，他不是人类，对吧？”


    季修回应道：


    “他不是。他也有生命周期，现在，他的生命周期已经终结了，你要接受这个。”


    一瞬间，叶莉说不出话来，缓缓走到一旁，坐在凳子上。


    季修走过去，安慰道：


    “别伤心了，我们把他安葬了吧。”


    叶莉仰头去看修大人，道：


    “他是为救我，才受伤的。”


    “嗯。”


    “而他本来就有伤，肯定是被那个恶魔当成了出气筒。哎！这恶魔怎么能那样啊！”


    叶莉起身，到那恶魔身边，踢了他一脚，道：


    “你这不要脸的，你就这么欺负你的下属吗？”


    季修上前来，轻声道：


    “别这样了，他也死了。”


    叶莉大惊，侧头盯着修大人。


    “真的吗？”


    “是。我亲自下的手，他死定了的。”


    “啊！”


    一时间，叶莉有点无法接受，道：


    “可是，他的生命力那么顽强啊！”


    “再强不过我的剑锋，在这世界上，没有我杀不死的存在。”


    “那泡泡怎么办呀？”


    她始终是挂着那小姑娘，担心对方没人照顾。季修回应道：


    “我会让小杰来照顾她，小杰也很疼爱她，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我保证。”


    叶莉停了一下，点点头，道：


    “嗯，眼下，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季修对她道：


    “放心，这恶魔死了后，一切都会走上正轨的。”


    “嗯。”


    过了一下，双方去户外，安葬了身亡的双方。就在这小庄园附近的密林里，有一大一小两座坟墓。大的是哈洛的，小的是路迪的。叶莉站在那坟前，道：


    “恶魔只配小墓！”


    季修轻声道：


    “是啊，这家伙根本没做过什么好事。”


    叶莉叹口气，道：


    “是他自己作恶多端的，他的死不能赖在我身上，对吗？”


    季修对着他，诚挚道：


    “是。这一切跟你没关系，是我做的。”


    她点点头，表示受到安慰。


    2


    两天后，双方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城市。叶莉住进自己的3层小公寓，季修伴随她左右。只是，他并没有进入到她的屋子，一点也没有，他最多就是走到她小公寓的房门口，然后就停下。她察觉到不对劲，邀请他入内，他也拒绝了。她问：


    “你为什么不进我的屋子呀？现在我奶奶也不在这里，没什么不便的呀。”


    他停在门口，道：


    “我想进的不是这个屋子。”


    “那是哪个？”


    “你心里那个。”


    “啥？”


    她退了两步，觉得不适应，道：


    “你怎么也这么说话？我不喜欢你这么油腔滑调的，你还是恢复一点沉稳风度吧。”


    季修点点头，表示会照做。


    叶莉盯着他，道：


    “你进来吧，你老是在门口，叫什么话呀？”

 152. 相守者

    季修靠在门框旁边，两手轻轻地把风衣领口拽紧，道：


    “我要展示我的诚心。”


    “什么诚心呀？”


    “以前，我对你有很大的忽视。等到我完全弥补了，我自认为有资格的时候，才进你的屋子。”


    他说得很诚恳，完全不像是开玩笑。叶莉便道：


    “你已经弥补了。现在，我不想着过去了，你进来吧，我倒杯茶给你喝。”


    他听完这话，试着挪动步子，但还是放弃了，他真觉得那步子有千斤重。他道：


    “我就在这儿吧，我比较习惯守候。”


    “你呀，就是太客气了！”


    说完，她把门关上了，明显有点生气。


    但是，季修似乎并没有看出这一点，还老老实实地留在门口那里。


    午夜，那门打开了。叶莉探出头来，道：


    “我再一次邀请你，你愿意进来吗？”


    “我坚持待在门口。”


    他居然想也不想就这么说了。叶莉生气了，要关门。季修伸手去阻挡，道：


    “别关门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可以聊聊吧。”


    “难道你不怕吵到别人么？”


    这的确是个问题。


    季修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然后，双方就外出，去了街上。


    已经是凌晨了，街上几乎没有人。双方在街面并排走着，寻觅着可以落脚的地点，最终，双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面食小店。叶莉点了一份牛肉面，季修什么都没点，坐在桌对面。


    他的脸还没痊愈，因此，他全副武装地包裹自己，帽子、口罩一个不少。那店主不住地向他回望，因为他的打扮实在有点奇怪。叶莉察觉到这一点，就解释道：


    “他的脸不小心受伤了，他不是坏人，请放心。”


    “是的，我只是看看，我不是质疑他是坏人。小姐你慢用啊！”


    “嗯。”


    叶莉笑笑，小口吃面。


    他也笑笑，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她进食。


    叶莉吃了一口面后，心情好点了，道：


    “老实说，修先生，我不希望你再守在我门口了。你如果坚持的话，你就回你的地方去吧。”


    他轻声道：


    “我总要向你表明我的诚心。”


    她低声道：


    “在我这里，所谓的诚心就是你要听我的。说实在的，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生气了。你本来也没有做错，是我兀自在生气，我现在情绪已经过了。”


    她继续吃面，弄了一滴油在嘴角。他拿纸巾，要帮她擦。


    她避过了，道：


    “别这样，你不需要照顾我这些。你只需要知道，我真的不生气了，你要听我安排。”


    他轻轻地点头，露出别样的温顺。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问：


    “你真的听进我的话了吗？”


    “是，我会听你的话，并且照你的话做。我不是不知变通的，我不会惹你不快。”


    叶莉笑笑，道：


    “我就欣赏你这种知错就改的态度，比某恶魔好多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担心，手触到下巴想了想，问：


    “你确定那混蛋家伙不会再活过来了，对吧？”


    “我确定。我亲自动手的，不可能有例外。”


    “这就好了。实不相瞒，我这个上半夜还做梦了呢。梦到那个家伙又来找我了，我都吓死了！”


    她摇摇头，以示叹息。


    季修安慰道：


    “放心，他绝对死了，不会再作恶。”


    叶莉点头，道：


    “我相信你。”


    她继续吃面。过了一阵子，她吃完了面，结账离开。双方沿着街道开始回行。叶莉揉了揉肚子，道：


    “那个恶魔始终都认为，终有一天，我会爱上他，对不对？”


    季修点点头，道：


    “他一贯很有自信。”


    叶莉噘噘嘴，不满道：


    “他是不明白别人的坚决。那次，闫丽的脚被蛇咬伤，他给了药，又给我买拐杖，还给我买鞋子。他可能就以为，在那种情况下，我会把他当救世主，会动心了吧？”


    季修突然停下脚步来，站在那里沉思。她看出他不对劲，问：


    “你怎么了？”


    他认真地凝望她，问：


    “所以，你究竟有没有过？”


    “啥？”


    “把他当救世主？”


    “切！”


    她转身就走。


    他赶紧跟上她，问：


    “到底有没有？”


    叶莉暂时停止脚步，向后回望，道：


    “你怎么也恶魔化了？”


    他显得有点愧疚，垂着头，低声道：


    “我是有点儿的。说实在的，感情让我变得心眼狭小，这是我以前的生活从未体会到的事。我开始不能接受你跟别的任何雄性有任何接触。”


    “你说啥呀？”


    她把视线挪到一旁，简直难以相信。


    季修用那种很温柔的声音重复道：


    “我是说真的，我内心那种不想让你跟其他雄性接触的念头越来越强。我想，这是我新的个性，它太有攻击性了，我要找个办法，好好和它相处。”


    叶莉便道：


    “那你趁早离开我的生活好了！我好不容易才送走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家伙，我不想再跟类似的家伙打交道了！”


    说完，她大步向前。他追上她，道：


    “放心，叶莉。你要知道，我跟恶魔的差别就在于，恶魔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会。”


    她听到这话，才安心了些，停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道：


    “这才对嘛。季修先生，你什么都可以学，最不要学的就是那个恶魔的某些习性。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厌恶的就是他。把他当救世主是不存在的，但是，拿了他的药，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这感觉是存在的。由始至终，我最大的恼就在于，我无比厌恶他那家伙，但是，他却认为，我可能会喜欢他。冲着这一点，我就不能原谅他，他太小看别人的眼力劲乃至志气了，换言之，他太小看我了！”


    季修听完这话，笑笑，再点头，表示信任。


    叶莉看着他，道：


    “你千万别跟他学啊，我不想感受到你们有任何一点相似之处。你要通情达理，你要豁达包容，你不能那么自恋，知道吗？”


    “嗯。”


    他接连点头，看来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在了耳朵里。


    她盯着他，认真道：


    “嗯，我就知道，你跟他不一样。在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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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的那时候，我就知道。”


    季修回应：


    “你怎么看出的？”


    叶莉答道：


    “细节上，你跟他完全不同。他老是高高在上的，仗着自己是庄园主人就看不起人，但是，你没有。你永远用很平等的态度跟我和别人说话，我都感觉到了。”


    季修回应道：


    “大家都是平等的，在这世界上，我永远不会觉得谁高于谁。”


    叶莉轻声道：


    “所以啊，你是被他拖累了。说实在的，要不是你跟他走得近，我当初不会那么排斥你。”


    季修回应道：


    “那只是表象。我跟他认识好几百年了，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很久，都没有成为朋友，你说，我跟他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叶莉表情暗淡下来，顿了顿，才道：


    “但你们审美相同啊！”


    “这只是巧合。审美相同也没办法成为朋友，审美相同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吸引我们的存在真的优秀，至于被吸引的我们本身，并没有什么相似性。”


    叶莉笑笑，表示同意，继续前行。季修跟上她。


    过了一阵子，她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邀请他入内。他总算进门了，她把门关起来，问：


    “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


    他在沙发上恭恭敬敬地坐下来，将背挺得笔直。


    她笑笑，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还真有点紧张。”


    他坐在那儿，动也不敢动一下。她在他身边坐下来。他盯着她看，问：


    “你干嘛？”


    “我想看看你的脸怎么样了？”


    “噢，你看吧。”


    他把脸上的口罩和帽子都取下来。她借着灯光看到，他的皮肤已经长出来一些新的，但这种状态距离痊愈还是有距离的。她轻声道：


    “明天，我们去医院开点药吧。”


    “不用了。”


    “去吧，我们一起。”


    “我这皮肤不是人类的皮肤，人类的药物对我来说没有用。”


    他反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感受自己的伤情，道：


    “也许，再有十天半月，我的伤就会全好了。”


    “我恨不得你马上好。”


    “这是急不来的事。”


    黑色的眼睛显得充满宠爱。


    她感受到了他的关心，道：


    “真的对不起，你带着伤，我还让你为我奔波了这么久，我还说那些不信任你的话。我知道，有些情绪是我不该闹的，但我还是想闹。”


    他鼓励道：


    “你应该闹的。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出去等着，让你发泄情绪。”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别啦！我已经没什么情绪了，我是个通情理的人，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刁蛮任性。”


    他点点头，表示信任。


    她又对他道：


    “你这段时间都住在这里吧，喜欢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准备，我要确保你好起来才行。”


    季修轻声道：


    “我不是很想吃东西。”


    “我知道你胃口小，但也要吃啊。你不吃有抵抗力么？季修先生，你留在我身边，一定要学会吃东西。”

 153. 相守者

    在她的殷切嘱咐中，他点点头，道：


    “我会的。”


    “谢谢配合。”


    “谢谢你的照顾。”


    “都还没开始呢，不用谢。”


    然后，她起身，去自己的房间找东西。她找了一床被子出来，放到他身边的沙发上，道：


    “你等下就盖这床被子。你是睡我奶奶房间，还是睡客厅这里啊？”


    “我睡客厅就好了。我不想弄脏奶奶她老人家的床。”


    “你还挺讲礼貌。”


    然后，她起身来，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去休息了。”


    “嗯。”


    他看着她走向卧室门口，显得有点不舍。虽然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们之间再没什么阻隔。可是，他确实不舍她回房间。


    最终，在她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出声唤道：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她回头凝望他。


    他站了起来，小声道：


    “我想知道，如果曾经没有我的话，你会不会喜欢那个家伙？”


    “啊？”


    她瞪大了眼睛，流露难以置信的情绪，轻轻地摇头。


    “你怎么还琢磨这个呀？”


    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我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这个问题，我不想瞒你，我的心眼正在急剧减小。”


    叶莉回应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的出现挡了一下我对那家伙的爱慕吗？”


    季修垂下头，不敢回应。


    叶莉道：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最讨厌那个家伙，你以为我说假的吗？”


    他这才扬起视线看她，从目光中表露出信任。


    她轻声道：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嗯。”


    “我回房间了。”


    然后，她推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3


    夜里，叶莉在熟睡中，突然感觉有什么在抚摸自己的脸颊。她便醒了过来，看到跟前黑乎乎一团影子，以为是那个恶魔又来了，吓得用枕头去打。


    结果，她听到一个和悦的声音：


    “别打了，是我。”


    是季修么？


    她赶紧把台灯打开，看到果然是他。他正在床边坐着，牢牢地盯着她。她显得难以置信，下了床，稍稍地放松精神，道：


    “你干嘛呀，你吓我一跳呢。”


    他低声道：


    “抱歉，我觉得我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


    她回头去看他，担忧地道：


    “难道你真的恶魔化了，你怎么能闯进我的房间呢？我让你进这里来，是看在你伤没好的份上，让你养伤的，我不是让你进我房间来的。我的房间跟你的空间有重大阻隔，就是眼下这道门，你马上退出去，快啊！”


    他便赶紧起身，退出了房间。看得出来，他还算听话的。他的确有点恶魔化，但程度不多。


    她走过去，要把门关起来。他伸手，挡在门上，道：


    “再聊聊吧。”


    她想了想，把手垂了下来，道：


    “嗯。那先说好啊，你只能停在我的房间外，你不能进来，哪怕一步都不行。”


    “嗯。”


    他非常乖巧地停在那儿，像个小学生一样。叶莉盯着她，问：


    “你刚才趁我睡着的时候，在干嘛？”


    “没干嘛。”


    “没干嘛是干嘛？”


    “就是摸了摸你的脸颊。”


    “哎！”


    她两手交叉在胸前，叹道：


    “我真觉得这不像你。我觉得你是那种清冷的人啊，就是有着冰山性格，很难以接近的存在。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他回应道：


    “我本来在休息，但是，突然间很想你，然后，我的脚和手就开始动作了。我的脚去到你房间里，我的手开始抚摸你的脸颊，我自己都觉得这好像是做梦。”


    她听了这话，更是大惊，道：


    “你是在梦游啊？”


    “也不算，我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而已。”


    他的行动看起来有点突兀，但声音是温和的，叫她安心。她盯着他，道：


    “你告诉我，你是那种清清冷冷的个性吧？”


    “我是。”


    “那你别做这种事情，我不喜欢。我喜欢跟你像朋友一样相处，而不是其它方式。”


    说着，她还出了卧室，去到厨房，拿气泡水喝。他盯着她，心跳开始加剧，手也开始不安分。


    但是，他两只手不安分的程度并不相同。他右手不安分的程度比较高，他就用左手去按住。


    他整个儿看起来像在和自己搏斗。


    她留意到他这动静，觉得有趣，问：


    “你在干嘛呀？”


    “我想，我还是出去吧。”


    “那也不用。你只是不要进我的房间而已，你不需要出这个屋子啊。你睡沙发吧。或者，你去睡我奶奶的房间。”


    说话的整个过程中，她都看着他。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她不知道他怎么了。


    他还在跟自己搏斗着，忙得焦头烂额。在某个瞬间，他道：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要忙，我先走了。”


    “啊？”


    “抱歉。”


    说完，他就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跳了下去。她跟上去，看到他穿过夜晚的街道走远了，那感觉好像在逃避一场追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然后，就过去了好几天。


    期间，她都没有看到他。她觉得不对劲，试图联系他，给季杰打了电话。小杰现在已经回了暗夜小镇的庄园，在照顾泡泡，他在电话中对她道：


    “噢，我的修哥在养伤呢。叶小姐你就别去打扰了吧。”


    “好，我不去打搅。对了，泡泡怎么样？”


    “她还好。我准备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她，路迪先生的事情。”


    “嗯，你一定要谨慎点，动用技巧把真相说出来，不要让她伤心啊！”


    “我知道了，我会的。”


    接下来，双方挂了电话。


    叶莉突然想到，对方是不是在旅游小镇郊外的那个山洞呢？


    有可能。


    她想去看看他的情况。但是，想起季杰的叮咛，她就按捺下来。她觉得，再等上一个星期比较好，按照估算，那时候，对方的伤快好了。


    她便等着了，期间去了别的城市找了闫丽和小黎，和伙伴们相聚之后，又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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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算着，他的伤应该快好了吧。便动身，坐火车到了旅游小镇郊外的山洞去了。不巧的是，那天下了雨，她踩着泥泞道路前行，衣服都湿透了，才到那个山洞口。


    里头静悄悄的，她不知道他在不在。她试着唤道：


    “季修先生，请问你在吗？”


    洞穴内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传来。她停了一下，还是决定入内。


    她的鞋子上全是泥，严重妨碍她迈步。她索性脱了鞋子，赤脚走进去。


    但是，那里太坑洼了，又很暗，她一个不留神，摔了下去。突然，有一只大手把她托住了。她仰头一看，发现一张清秀的脸颊。


    啊！


    就是他。


    他已经恢复了。她感到由衷愉悦，站了起来，问：


    “你已经好了，那你怎么不去找我呀？”


    他什么话都没说，静静地退到更深的黑暗里。她追上前，问：


    “你到底怎么了？你还没痊愈么？你难道还有内伤么？”


    黑暗里传来平稳的声音：


    “不，我已经好了。但我暂时还想待在这里，你快回去吧。”


    “啊？”


    她回头看了看外面还在下雨的天空，感到有点愤怒，道：


    “外面还下雨呢，你让我回去？你到底通不通人情啊？”


    他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看她。似乎，他并没有留意到洞穴外的天气是怎么样的，现在留意到了，还留意到她湿透的裙子。过了一阵子，这洞内已经升起一团火来。


    她坐在火堆旁烤火，笑道：


    “你好了就好了，我就怕你季修先生这容貌回不去了呢。”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看着那跳动的火堆，自言自语地道：


    “我觉得，我被恶魔化了。”


    “啥？”


    她侧头去看着他，显得费解。不知道为什么，那清秀的脸颊显得有点陌生。


    他继续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老是有不好的想法。”


    “啥不好的想法？”


    她睁大眼睛盯着他，期望获得求解。


    他轻声道：


    “我觉得我自己回到了原始野兽状态，做什么都想凭本能。”


    “啥？”


    无论她怎么看，也觉得对方是温和男儿啊。而且，也很讲礼仪，没有他自己描述的那么可怕。


    他继续看着那团火，道：


    “我怀疑，我跟我父亲一样，真正状态就是一头野兽。”


    “啊？”


    她不敢回答，只得逃避。他侧头看着她，道：


    “实不相瞒，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怎样过？”


    “以前，我觉得自己有人类思维，做什么事情都想用人类法则解决。现在，我觉得自己是野兽，做事情想凭丛林法则。”


    他蹲在那儿，黑色的眼睛流露更黑的光芒，这目光凸显他的野心。他的确看上去跟过去不一样了，过去，他明显是温和的，现在，他明显是锐利的。


    他拿起一旁的干柴火，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道：


    “我早该宰了路迪那个混蛋的，我怎么拖到现在才做，我很后悔这个！”


    说完，他的手掌握成拳头，在地面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叶莉听到“砰”地一声，这山洞的地面裂开来。

 154. 相守者

    再伴随一声巨响，洞口那里落下几块碎石来，堵住了洞口。她见到这情形，道：


    “糟了，我等下怎么出去呀？”


    “既然来了，就别出去了吧。”


    这是什么话？


    她站起身来，抖了抖自己湿漉漉的裙子。也是这时，她觉得不自在。她仔细地看，发现是一股光芒带来的不自在。


    就是他的目光。


    他正透过火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发誓，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的目光，透着势在必得与狡黠。


    她吓得退了一步，同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找过来了。他笑笑，道：


    “你穿这裙子真挺好看的。”


    “呃，你还会评价别人的着装吗？”


    她感到有点意外，心里更多是忐忑。她真的确定，眼下这位季修先生跟以往她认识的那位季修先生，有很大不同。


    他点点头，道：


    “嗯。我喜欢看你穿这样的裙子。”


    然后，他猛地起身，“倏”地一下子，越过火堆，到了更暗的阴影里，对她道：


    “你这紧身裙子，在雨水的滋润下，勾勒你女人完美的线条，这是我的最爱。”


    “啊？”


    她确信，他有点疯狂。她停在那里，目瞪口呆地道：


    “你是不是被夺舍了哇，你怎么说这种话？”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下到了她身边，道：


    “绝没有。”


    他认真地看着她，还试着伸手去摸她的脸颊，道：


    “你真的好美！那天晚上，就是我离开你住处的那天晚上，就想对你说这句话的，但是，我找不到机会。”


    她听了这话，并不高兴。因为他的态度明显不对。


    她低声道：


    “你别这样啦！我是说真的，我非常不喜欢这种情啊、爱啊的肉麻话！可以有感情，但要放在心里，不要直白地说出来。呵，路迪那个恶魔，居然以为来穷追猛打那一套就可以打动我，他太小看人了，我不吃那一套的！”


    他低声道：


    “可是，我总要告诉你，我内心的想法。”


    她笑着道：


    “我已经知道了。你别这样了，真的，我不是说假的噢。我认为，你跟那恶魔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你能分辨，我到底有没有说谎话，是吧？”


    他轻轻地点头，表示同意。


    她补充道：


    “我不喜欢自恋的家伙，我喜欢脚踏实地的家伙。我现在就告诉你，以前，你跟仙仙的事，我不计较了。你不需要再自责了，而且，不要表现出兽性的一面，来表达你强烈的情感。因为我不接受这个，艺术家不接受这个，你听到了吗？”


    他继续地点头。看神情，已经正常了许多。


    她伸手去摸摸他的脸，他则很体贴地下蹲，方便她行动。她轻声道：


    “放轻松！你看，像那种有手段、有毅力的家伙在同一个屋檐下对我穷追猛打那么久，我有丝毫动摇么？我还不是越来越讨厌他了。你知道，感情不是追求而来，不是逼迫而来，而是吸引而来。”


    然后，她将手从他的脸颊移下，握起他的右手，道：


    “你这位季修先生呢，最吸引我的就是你那沉稳的性格。你冷静、有判断力，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分寸，跟那个狂躁的家伙形成鲜明的对比。你说，我的眼里怎么能容得下他呢？”


    她说完，把脸贴到他的手心，道：


    “我不管你的真身是什么，是人也好，猛兽也好，我都接受，你永远不要表现出那狂躁一面。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变成恶魔二号，我就抛下你！”


    说完，她扬起视线去看他，看到那黑色的眸子已经清澈许多，没有动物的蛮横了。她觉得，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笑笑，道：


    “现在听到我的话了吗？”


    “听到了。”


    “复述给我听。”


    “要冷静、寡欲，做事有分寸。”


    不得不说，他这听话的样子，真让她有点喜欢。她道：


    “就是这样。我不要爱得死去活来那一套，我讨厌这个，我只要平平淡淡的相守，你能做到吗？”


    他郑重道：


    “我当然能。”


    她笑着伸了个懒腰，道：


    “那我就相信你了。你看，这样的和悦相处不是很好么？那种掠夺式的相处，我真的接受不了。”


    他点头，认真道：


    “嗯，我会控制自己的行动的。”


    “我信你。”


    她冲他笑笑。


    他对她道：


    “你坐下来，好好烤烤衣服，我去外面守着。”


    她看了看那被乱石堵住的洞口，问：


    “你能出去么？”


    “当然能。”


    说完，他就向着洞穴口走去，挥出一拳，打垮了乱石，再大步走了出去。


    叶莉便在火堆前坐下来，开始烤衣服。


    4


    凌晨的时候，她已经睡去了，就那样趴在地上，陷入梦乡。


    不知道她的衣服有没有烤干，反正，她睡得很熟。


    有一瞬间，有个人从洞口进来了。正是季修，他抱着一堆柴火走进来，慢慢地向火堆中添加这从森林里找来的燃料。


    还好，那森林很茂密，树叶间彼此相连，形成了天然的避水屏障，这些柴火没有被浸湿。待几根树根被放进火堆，已经很微弱的火焰瞬间变大了。她感受到温暖，翻了个身。


    他凝视着她的睡眠，笑了笑，随手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她察觉到这动静，醒了过来。下一瞬间，她看到身上的外套，立即坐起来，把衣服脱下，还给他。


    他轻声问：


    “为什么不拿着？”


    她轻声道：


    “我不想无条件接受你的照顾。这种凌晨，你也会冷吧，我不要你受冻。你穿上吧。”


    他笑笑，拒绝接过衣服，用一根枯树枝拨弄火堆，道：


    “我不冷。实不相瞒，我最扛冷了，别说是现在这种温度，就算是零下五十度，也没问题。”


    她听着来了兴趣，问：


    “你怎么把零下的数字说得这么明确，难道你经历过么？”


    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心揪起来，道：


    “说说细节嘛，我很感兴趣。”


    他便道：


    “那是我追捕一个杀人魔血族，到了极寒之地，被困在那里。结果，那个家伙被冻死了，我还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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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微笑起来，赞扬道：


    “你真厉害呀！”


    他侧头看着她，表示接受这种恭维，道：


    “所以，我真的不怕冷，你穿我的衣服吧。”


    “不要，我没那么矫情，我不冷的。”


    她把那衣服抛给他，还把双手摊开，烤了烤火。这证明，她还是有点冷的。这到底是下过雨的郊外的山洞，在凌晨的时刻，温度是有点低的。


    她看着他，小声道：


    “就说说你的小时候嘛，我有点想知道你的过去。”


    他回应道：


    “其实，我小时候的生活是非常无趣的，同龄人都很排斥我。”


    她听了，觉得惋惜，道：


    “可惜，我那时候没有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他听了这话，眼睛张开来，目光更深邃，这代表，她的话语入了他的心窝。她低声道：


    “其实，我是有着冒险精神的人，如果我周遭有你这么一个存在，我是很想跟你交朋友的。”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自己有某种使命感，起身来，绕过火堆，到他身边，道：


    “我现在，可以做一件事吗？”


    “嗯。”


    “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事？”


    “你做什么都可以。”


    “好。”


    然后，她下蹲，再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道：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噢？”


    他倒是觉得有趣了，眨了眨眼睛，等着她把话说下去。她轻声道：


    “是，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过去，仙仙的事情是我胡搅蛮缠，我兀自生了你那么久的气，居然是因为你的过去。其实，你没有做错事情，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嘛，我怎么能冲你发火呢。”


    他反过来地把她的双手握紧，柔声安慰道：


    “其实你发火是应该的，我也高兴。”


    “为啥呀？”


    “这就证明你在意，说明你心里有我。”


    “呵。”


    她把目光向下，落到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掌中，道：


    “如果我心里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在庄园那时，就无条件接受你的帮助啦。说不定，你不帮我，我还要闹呢。”


    他倒是听不懂了，问：


    “你为什么心里有我，反倒不接受我的帮助呢？”


    她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背过身，道：


    “就是因为我要自强啊。你那时候，眼里只有仙仙，我怎么能接受你的帮忙，还去求、去闹呢！说实在的，那时候，我只想证明我自己可以解决一切的困难，这事情大过天，我不想要你的帮助。如果你继续惦着她，我会离开得义无反顾，我永远不让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听完这话，显得有点后怕，也站起身来，对她道：


    “对不起！”


    “就别说了，我告诉你，我真的不在意你以前怎么惦记仙仙了，我看重的是现在。”


    她突然感觉什么东西自后向前包围了自己。垂头一看，就是他的臂弯。他低声道：


    “真的对不起！”


    “真的别这样，你一直抓着过去，是不会快乐的。季修先生，你也应该跟我一样，看重现在。”

 155. 相守者

    “我当然有。”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透出眷恋。


    她觉得不自在，道：


    “等一下，你的胳膊好紧啊，我没有办法呼吸了。”


    “啊！抱歉！”


    他赶紧松开她，打量她到底有没有被他伤到。还好，她应该是没有受伤的。


    她稍稍地筋骨，道：


    “我真的喜欢跟你保持一点距离地相处，像朋友那样的相处，肢体动作就暂时别有啦！”


    他点点头，显得很顺从。


    她笑笑，道：


    “我觉得，你身上还真凉。”


    “是，我大概是个冷血动物。”


    “你也别这么说啊。你的心肠是热的就行，我只看重心肠的。”


    他点点头，表示谨记叮咛。


    她感觉到疲倦袭来，又对他道：


    “还要等一下，天才亮呢。我现在想再休息一下，你也休息一下吧。”


    “嗯。你躺那块石头上吧，那里比较平。我去外面。”


    “嗯，谢谢提醒。”


    她走过去，轻轻躺在石头上，开始休息。他看着她躺定后，转身去了洞口。


    很快到了翌日清晨。她醒过来，下了那块石头，起身到洞口，发现他并不在这里。她左右地找了找，也没找见他。不过，这雨后的山野空气真是好啊，她不住地长呼入一口气，再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脚步声。很轻，她听到了，侧过头去，看到他正缓缓走过来。


    他的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其实是一个淡黄色的纸袋子，她猜到那里头是什么，故意问道：


    “先生，你拿的什么呀？”


    他走到她身边站定了，恭恭敬敬地道：


    “是早餐，叶小姐。”


    他把那袋子递给她。


    她接过来，闻了闻味道。那其实是乳酪蛋糕，它很清香，让人一闻就知道，它是今天才做的新鲜食品。


    她轻声道：


    “其实，你不必这么细致地照顾我，放轻松一点儿呀。”


    他低声道：


    “我就是过去做得太少，想弥补呀。”


    她看他一眼，郑重道：


    “你别有这种想法。你始终记得几个字，要平淡相处。知道吗，你要用很淡而柔和的心情跟我相处，就没问题啦。”


    他点点头。


    她顿了顿，问：


    “那你想吃什么？”


    “我暂时不想吃东西。”


    “你看，你光给我买，但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不是太过分了吗？说吧，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她显得斗志昂扬，似乎他想吃山珍大餐，她也要办到。他想了想，道：


    “那么，不如我们回到泰城那里生活。”


    “怎么，你愿意去啦？”


    “我一直都愿意去的，只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


    “你有啊！我邀请你了，不是吗？”


    她笑笑，拿出袋子里的乳酪蛋糕，吃了一口。这东西真甜，甜味从她的口腔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胸口。重要的是，这是他给她买的，香甜程度就加倍。


    她想着，有如今的境遇太好了，那么，以往吃过那么多苦头，也算值得。


    她禁不住地道：


    “这真好吃。”


    “那么，我每天都给你买。或者，我试着做，我觉得，这也没那么难吧，我应该能学会。”


    她笑笑，道：


    “你看你又来，别紧张。你始终要记得，要以平和心情跟我相处，别这么为我付出，知道吗？”


    “是，我知道的。”


    他点点头，显得空前认真。


    两天后，双方已经回到了泰城。她对他道：


    “我准备过一段时间接我奶奶回来，你这段时间都好好住在这里，养养身体。”


    他回应道：


    “我已经好了，不用养了。”


    “但我觉得还是需要养的。你坐着吧，我去煮点东西。”


    然后，她去厨房，拿了一袋水饺，煮熟了，分别盛进两个碗里。她再把两个碗端到客厅里，放在桌上，道：


    “吃吧。”


    “嗯。”


    点头的修大人是正襟危坐的状态。他这背挺得笔直、轻微点头的动作好像是学生在回答老师问题的样子。她微笑道：


    “放轻松呀，别这么拘谨，我看你这坐姿，好像背负了几千伏特的高压电一样。”


    他回应道：


    “我就是没办法放松。”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道：


    “你这样说，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


    “你当然不是。”


    “那我是什么？”


    “美丽温柔的叶画师。”


    说完，他垂下头去，好像在害羞。然后又扬起脸看她，小心地问：


    “我可以这样说吧？这是属于平淡的态度吧？”


    她笑笑，道：


    “你可以这样说。你可以夸赞我，我没说不可以，只是，不要再露出昨晚的那种姿态。像那种抢啊、夺啊的爱情非我所愿，我讨厌这个。你看，那个恶魔抢了半天，他得到什么了？”


    他的目光突然暗淡下来，略略在意地道：


    “你别提那个家伙了吧，我不想你提他。”


    她柔声道：


    “那我不是得作个配比嘛，让你知道，你的某些行为会产生什么后果。放心，季先生，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不会胡乱抓着过去的。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再抓着，痛苦的只能是自己。说起来，我觉得，过去你对仙仙的迷恋反而有助于我对你的肯定。”


    他立即感到难堪，垂下头，道：


    “你说什么呀！你快别说这个了，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两个人的名字，一是那恶魔，另一是仙仙。”


    叶莉微笑道：


    “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公主啦？”


    季修回应道：


    “我认为，错误的感情就不应该抓住，理应忘了。”


    她淡淡道：


    “好了，别这种态度了，我不提了。吃东西吧。”


    “嗯。”


    他看了看碗里的食物内容，感到犯难，道：


    “这太多了！”


    “不就几个饺子么？”


    “我最多吃两个。”


    “呵。”


    叶莉感到开心，捂着嘴笑。


    “怎么，英明神武的季修大人，饭量跟小孩子一样。不，小孩子也比你吃得多，你这食量就跟婴儿是一样的。”


    他听完这话，立即有了使命感，坐直了身体，道：


    “那我吃下这一碗。”


    “那你吃吧。”


    “嗯。”


    接着，他便吃了起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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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勺子舀了一个水饺，吃在嘴里，艰难下咽。她看着他这略略痛苦的样子，想起什么，道：


    “噢，对了，你曾经不是因为吃东西进了医院了么？你快别吃了。”


    她说着，要把他的碗拿过来。他护着那个碗，道：


    “别了，让我吃吧，这是你做的。”


    “快别吃了，季先生，你要是进医院了怎么办？我不想眼睁睁看着那种为了证明心意就血流成河的事情发生。”


    “也没有血流成河。”


    他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总算将那口饺子彻底吞下去了。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始终记得，要以平常心和我相处。”


    “嗯。”


    他点点头，显示出受教意味。


    她伸手，把他那碗饺子拿过来，道：


    “东西不能浪费，我吃了吧。”


    “别呀，这是我吃过的。”


    “是啊，你吃过的，你想表达什么，这东西脏吗？”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的勺子，补充道：


    “你拿这干净的勺子进这个碗里，舀了一个饺子，再吃了一口。你的口水没有渗进这个碗里啊，很干净，我分得很清楚。”


    他笑笑，道：


    “真有你的，叶画师。”


    “是啊。我可是有观察力的，不然，怎么当画师呢？”


    接下来，她吃完了两碗饺子。


    晚上，她在窗边，对着夜空作画。她这卧室的门没关，就那样开着，透进来一点客厅的光，景致是很优美的。季修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她暂停动作，回头去看他，问：


    “有什么事吗？”


    “请问，我可以学习画画吗？”


    他停在那儿，显得态度诚恳。她想了想，道：


    “我可能最近有点忙。”


    “你要做什么事吗？”


    “我要准备面试呀。有一家挺富贵的人给他们的女儿找家庭教师呢，我准备去面试。”


    当她说完自己的计划，他的表情暗淡下来。他低声道：


    “那你什么时候去？”


    “后天。”


    “那我后天送你去。”


    “也不用，不是很远，我坐公交车就去了。”


    她继续开始作画。他也不打搅她，静静地停在她的卧室门口。


    他始终没有迈进一步，是因为他记得她说的不让他进房的话。他要循规蹈矩，他正在身体力行。


    她画了一阵子，感到他还在身后，停下画笔去看，发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很安分。她笑笑，道：


    “怎么，你还真想学啊？”


    “是，我很想学，请你教我，好吗？”


    “好吧，我就教你一些简单的。”


    她拿着画簿和画笔起身，走出卧室，到沙发上坐着，同时也招呼他过去坐着。


    他走过去了，在沙发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她见状，便道：


    “你要坐在我旁边啊，我才好教你呢。”


    “我可以吗？”


    “你是学生对着老师的心情就可以。”


    她拍了拍身旁的沙发位，发出明确的提示。他便坐了上去。然后，她环视这小小的客厅，看到了桌面的参照物，就用画笔指了指它，道：


    “我们就先画这个苹果吧。我觉得难度不大。”

 156. 相守者

    “可我觉得难度大。”


    “有么，修大人？不就是一个苹果吗，有那么难吗？”


    “有，我可是一点绘画的基础都没有。”


    他那双手是非常灵巧的，可以拿着长剑使出各种招式，想必，拿其它工具也不难。但是，真的还暂时无法驾驭画笔。


    她想了想，问：


    “那你想从什么开始学习呀？”


    “泡泡吧。我不是说那个小姑娘泡泡，我是说，吹起来的那种泡泡，我认为这比较简单。”


    “呵。它跟苹果不是一样的难度吗？不过，你坚持的话，那好吧。”


    接着，她便开始教他绘画。


    这季修先生比她预料的要笨些，事实上，是笨多了。他的大手握着那小小的画笔，怎么样也描不好一段弧线。


    她看了他的动作，直蹙眉，道：


    “哎呀！你怎么能画成那样呢？这不难的，这难道比你用剑还难吗？”


    季修暂停动作，道：


    “不瞒你说，我的确是这么觉得的。使剑并不难啊，那些招式，我轻易就练会了。”


    当他这么说着，她突然得到一点灵感，斜眼看着他，问：


    “那我可以学剑法吗？”


    “什么？”


    “我想学你的那些漂亮招式，来作为教你画画的报酬。”


    “你就别学了。”


    他用橡皮擦掉之前画的歪歪扭扭的线条，又开始画一条新的弧线。


    她轻声问：


    “你为什么拒绝呀！我真的很想学，这样，我就可以自保了，遇到什么危险都不怕。”


    他低声道：


    “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


    “真的啊？”


    “真的。”


    他显得极为认真。她点点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教你绘画，你教我剑术。我们呢，谁也不欠谁的，从此就扯平了。”


    “嗯。”


    他显得很认同。


    然后，她继续教他绘画。这位季修先生，比她预料的要笨多了。无论她怎么教，他的进步相当微小。她叹道：


    “我看，你还是跟一年级的孩子一起去上一下绘画基础课吧。”


    他听罢，沉默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失言了，道：


    “对不起啊，我就是这么说说而已。可能，你的种族就是不擅长画画呢，我不应该埋怨。”


    他便开口道：


    “你没说幼儿园，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听罢，笑笑，道：


    “还不至于。不过，季修先生，我觉得很奇怪，这画画比练剑还难吗？”


    他点头，道：


    “是。起码，在我身上是这样的，我又没有艺术家的天分，我只有武士的天分。请叶老师你别嫌弃，继续教我。”


    她回应道：


    “我不嫌弃的。我尊敬你，季修先生，你是我见过的那种有很大能力，却很有自控力的存在。你没有因为自己的强大让我感觉到不舒服，你很谦虚、温和，这跟某个恶魔有天壤之别。试想啊，那个家伙一天到晚都想着让我爱他，可能在他看来，我这么一个落魄的人抓住他这条大鱼生存下去是唯一的路，我才没那么想呢。我想的是，任何困难，我都能克服掉。”


    他听到她说这些，产生难受的神色，道：


    “真的对不起。”


    “你看你又来，一切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无所谓地摇摇头，拿着画笔，继续教他。他却无心学习了，道：


    “我在你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独自把你留在那个恶魔身边，这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她听到这话，某些不好的记忆被勾起了，但还是表现得无所谓，道：


    “没关系！你也是不知情嘛。你当时也是估量着，那家伙那么爱仙仙，怎么可能挪眼看别人呢！别说了，这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沉声道：


    “永远过不去，我记得我的错误的。并且，我永远不会再犯这错误了。”


    她听着他的话语，虽然觉得温暖，可心里有一股悲伤情绪开始蔓延。这让她很不好受，她强掩悲伤，道：


    “你再犯我也不怕，因为我想学你那身身手，且下定了决心这么做。我一定会学会的，到时候，我就可以独自应付各种困难了，什么恶魔呀、鬼怪呀，我通通不怕！”


    突然间，他变得严肃了点，蹙蹙眉，好像记起某个疏漏般，道：


    “那我不想教你了。”


    “为什么？”


    她瞪着眼睛看他，透出一点好奇心。他道：


    “我要好好保护你，我不能让你抢了我的职责。”


    她听了这话，有点不快，起身到窗户边站着，看着外头已经黑了的街道，道：


    “都已经什么年代了，你还来男人保护女人那一套。我看呀，你这古时来的人，思维就是迂腐。”


    他沉声道：


    “我一定要这么做。”


    “那你就坚持吧。我照样可以找其他人学。”


    说完，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她经过他身边时，他伸手抓住她，道：


    “别这么说。”


    “怎么啦，说不过就要动手，对吗？”


    “没有。”


    他立即放开了她的手，表现得有点慌乱。看来，他在反省自己，手为什么伸得那么快，轻而易举就捉住了她。


    她笑笑，道：


    “好了，别紧张了，你这位古人季修先生。要知道，现在的时代可是不同的，女人不需要男人保护，相反，还可以保护男人呢。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大的仇敌就是那恶魔，现在，你已经除掉了他，我就没什么敌人了。这身手嘛，我也采取随遇而安的态度，你不教我，我可以找别人学，我还可以自学啊，网上有很多教学视频的，问题总能解决掉。”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那儿，抬眼看她，道：


    “我舍不得你吃苦。”


    “那也要舍得啊。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会形成一种时时刻刻要你保护我的状态，那我就不会跟你在一起啦。”


    “有这么严重吗？”


    “有。季修先生，你知道我的性格的，你最好相信我的话。别像那个恶魔一样，一直质疑我的坚决。”


    他便什么话都不说了，垂头坐在那儿，明显被她恐吓住了。


    她摇摇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且关起门来。


    更晚的时候，叶莉在熟睡中醒来，感觉卧室门口那里有点动静。


    其实，那种动静是很玄妙的，就好像是有人静默无声地守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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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挡住了那里的空气一样。


    她猜，他是不是没休眠。


    好吧，那就下床看看。


    她飞快地下了床，打开卧室门，果然看到，他在那儿呆呆地站着。她惊讶道：


    “你怎么不休息啊！你也才痊愈不久，不是吗？”


    他摇摇头，道：


    “我睡不着。”


    她走进客厅，道：


    “那也不必在这儿站着呀，你可以看看电视什么的嘛！你会打游戏吗？手机上有很多游戏，年轻人都喜欢的，你要不要试试？”


    他摇摇头，显得没有兴趣。


    她笑笑，道：


    “那你要吃东西吗，我给你做。”


    他也摇头，没有说话。


    她察觉到他不对劲，走上前，伸手摸他的额头，道：


    “你怎么了？”


    他把她的手从额头上移下来，道：


    “我没事，别担心。”


    “那你到底怎么了嘛？”


    她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浅浅喝着。他低声道：


    “我觉得害怕。”


    “呵。我们的季修先生没说错吧，你怕？我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你怕的东西吧，倒是恶魔都怕你呢。现在想一想都觉得有趣，我认识一位恶魔克星。”


    她仍旧是很轻松的状态，浅浅地喝水。


    他摇摇头，低声道：


    “过去，我实实在在把你留在那恶魔身边了，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个错误。”


    她听罢这话，有所领悟，道：


    “没什么的，别揪着了。”


    “我觉得我真的很过分。”


    “那你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爱仙仙，爱得死去活来，但是还瞄别人呢。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我还以为他发癫了。现在想想，他就是发癫了，他从来就不喜欢我的，他只是捉弄我，我知道。”


    她轻轻地抿水喝，且目视他。但是，他的表情一如沉重，并没有轻松些。她再安慰道：


    “好了，别想那么多，那恶魔没侵害到我的。他每次想有过分举动的时候，我都提仙仙啦，不然，我就提丝丝小姐，我看他还敢有所动作！”


    他从这话语里听出某些端倪，道：


    “过去，你真的受苦了。”


    “还说？我是很坚强的，什么都压不垮我。”


    她放下水杯，准备回卧室。他停在那儿，道：


    “我们回小镇去生活吧。”


    “什么？”


    “就是我说的，我们回到小镇去生活。我想回到只有我们两个的环境中去，那样，会让我轻松。”


    这位季修先生看起来的确属于小镇，不属于城区。他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好像少了生命力似的。


    她笑笑，道：


    “两个人，可能么？小镇还不是有别人？”


    他回应道：


    “我说的两个人是狭义的两个人，小镇很清静，相当于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些天，我一直都想着这件事，我寝食难安，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想法。”


    她嘀咕道：


    “可是，我后天要去面试呀。不对，现在已经凌晨了，我明天就要去面试了呀。那是个很好的机会，我知道那户人家很有钱的，也很重视子女的教育，给的薪水肯定不会低。”

 157. 相守者

    他回应道：


    “我就是怕你去了之后，我忍不住向你提出来这异议，惹得我们吵架。所以，我大着胆子先提出来了。你别去，好吗？”


    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季修大人发誓，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得到肯定回答。


    叶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真的眼神，受到触动，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也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呀。”


    “你不需要放弃，等去到小镇上，你一样可以去教学。我不会阻拦你的，我保证。”


    真切话语进她的耳朵里，让她觉得产生了信任。


    她在原地徘徊了几步，道：


    “可是，我奶奶呢？”


    “有你叔叔他们照顾，你就放心吧。”


    “不，我要亲自照顾我奶奶，我不能抛下她。我马上就把她接过来，我明天早晨就会打电话给我叔叔，请他送奶奶过来。”


    他眼见她说得这么坚决，知道自己发言失误了，道：


    “应该的。我们应该照顾奶奶她老人家直到她寿终正寝。”


    “是我照顾。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我也想照顾她。”


    “不了，只能我亲自照顾。”


    她看了看这现场的环境，感到犯难，道：


    “可是，这里地方不够呀。我奶奶回来了，你再住在这客厅里，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


    他想了想，道：


    “那么，我住厨房里。”


    “啥？”


    “我也可以住厨房里，只要有张席，就可以睡在地上了。”


    “呵。”


    她难掩愉悦，嘴角大弧度地扬起来，补充道：


    “那也太委屈你了吧。”


    “不委屈。能够跟你在一个屋檐下，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季修大人还有点会说话的。叶莉听了他的甜言蜜语，觉得心里温暖，道：


    “别了。你不是有个慈善之家吗，那里地方大，你住过去呀。”


    “我不想去。”


    “或者，你可以去附近的旅店住。”


    他听到这话，有所思量，问：


    “你在赶我？”


    “不是。主要是，我奶奶可能无法理解我跟你的关系。你看，你之前不是假扮义工来照顾她吗？你现在又住在这儿，还睡客厅里，这不是很奇怪吗？你去外面住嘛，反正，你每天都能见到我，你不会太想我的。”


    她显得很坚定。


    他从她的目光当中就能读出来，她的意志是无法更改的，回应道：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不用担心。”


    “嗯。”


    她点点头，放心了些。


    这位季修大人，到底还是跟那恶魔不同的。类似的场景，换在那家伙身上，这家伙肯定是不听的。


    5


    叶莉把自己的祖母从叔父那儿接过来生活，一晃已经半年了。


    半年前，她如愿去到那富贵的人家当家庭教师，得到了高额薪水。季修每天都陪伴在老人身边，精心照料，傍晚，叶莉忙完回去，他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她吃完了晚餐，他洗完碗，他就出去了，回到慈善之家，从没有留在这里过过夜。


    当然，他一直对老人家声称，他只是义工，没有透露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绝不敢透露他自己对叶莉的爱慕。他是有顾虑的，老人家身体不好，他不想惊扰到她。


    那天夜里，大概两点，老人突然间心血来潮，叫叶莉去她的房间，抓着孙女的手，说了很多话。第二天一早，老人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去世了。


    等叶莉发现，老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叶莉赶快把祖母送到医院，也无力回天。


    季修知道消息后，马上赶到医院去，安慰道：


    “没事的，叶莉，我认为，奶奶她老人家走得很安详。”


    她点头，道：


    “是。我奶奶她走得没有痛苦，她可能认为我翅膀硬了，可以独自扛下所有风雨吧，就放心了。”


    他安慰道：


    “你就别伤心了，好好整理心情，面对接下来的事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守在你身边。”


    “嗯。”


    之后，叶莉联系了自己的叔叔，请叔叔主办了祖母的葬礼。这期间花去半月的时间。那天傍晚，她在小公寓用晚餐的时候，对季修道：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已经已经辞去了富人家的工作。”


    他好奇，问：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她意有所指。


    他猜到什么，但不敢多说，只是轻轻地应允一声：


    “噢。”


    他心里是非常高兴的，拿茶杯的手也抖了一下。


    她轻声道：


    “其实，我也喜欢小镇生活。”


    “是吗？”


    他侧头看她，从眼睛里迸出光芒来。看得出来，他等这句话好久了。


    她点头，道：


    “是。现在想起来，我自己的作画灵感最好就是在小镇那时候，虽然紧张、纵使压迫，但是呢，握着画笔的时候，觉得自己有无限灵感。你看，我画的你的公主不是通过那恶魔严苛的审判了吗？虽然有重画的时候，但那毕竟是少数，不是么？”


    季修骤然愧疚起来，垂着头，道：


    “别提了，我那时还很懵懂，根本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那不是我的公主，那只是一段过去。”


    她盯着他，笑笑，道：


    “好啦，别这样，我不是在指责你，我是真的在讴歌我自己。我觉得我画的仙仙小姐挺不错的。”


    他愧疚得将头垂得更低了，像被这句话逼出了高的内向指数。


    她见状，连续地笑着，道：


    “你现在说，我比仙仙公主到底差哪儿了？”


    他立即扬起脸颊，看着她，道：


    “你哪儿都不差！你别这么说，叶莉，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


    叶莉故作生气，道：


    “哎呀！你真的不知道，你心向着一个人，但是呢，你又要画他的心上人是种什么滋味。”


    “啊！”


    他立即站了起来，显得手足无措，每一根汗毛都是紧张的。他一贯是很沉稳冷静的，这样的时刻真的少见。


    她见状，觉得有趣，道：


    “怎么不敢面对呀，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当时呢，也就是钱迷心窍了，不然的话，我才不干那种事情呢。我会撂下画笔就走，我会走得轰轰烈烈，我永不回头，我还要浪迹天涯，我让你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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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瞬间，他紧张的程度加剧了，问：


    “那如果我是别的某个人，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我邀请你画我心上的人，付你高额薪水，你会画吗？”


    她立即点头：


    “画。当然画了！我凭本事画画，为什么不赚这个钱，我要大画特画，好好表现。”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讲解。她低声道：


    “我只是不想画你的心上人而已，这让我心痛，说严重点，这让我心如刀割。”


    他听到这严重的话语，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再次道：


    “对不起。”


    她随口道：


    “别说了，我说这些，也不是要加重你的愧疚，我只说我的态度。我不是那种明知道别人有心上人，还惦记别人的人。只是因为你救过我，又不言不语的，不求回报，我才动心了，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个随便的人。等下，我要问问，你已经完全忘了仙仙了，对吧？”


    他立即点头，道：


    “嗯，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又问：


    “那如果她还在，我跟她同时遇到危险，你会救谁？”


    他直接道：


    “我两个都救。”


    一瞬间，她的脸色不好看了，起身，要返回自己的卧室。他立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道：


    “别这样，好吗？你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不管那个人是仙仙还是别人，我都会救，我会救她，不是因为我对她有感情，而是，我有救人的习惯。而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拼了命也会救你的，无论做出多大牺牲、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确保你平安无事，这根本是我的使命。”


    她听完这话，开心了些，但还没有完全消除芥蒂，盯着他，道：


    “你现在要再一次地回答我，我为什么要对你动心？”


    “因为我救了你，却又什么都不言语。”


    “嗯。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我大概率是不会喜欢你的。我不想去抢别人的东西，这不是对的事情，这信念让我很难在没有受你重大恩惠的情况下动心。”


    他立即展臂，把她抱进怀中，道：


    “真的抱歉，我过去做得那么不对啊！”


    她奋力挣扎道：


    “别这样！不要有肢体动作！”


    他便放开了她，呆呆垂头，不敢看她。她低声道：


    “你看我，就是有点别扭，我明知道过去不是你的错，我还是想生气。我起码还要花一年的时间来消化自己的情绪，这期间，你都不要碰我，你知道吗？”


    “嗯。”


    “你真的记得吗？”


    她其实是信任他的，但还想要最后的话语保障。他回应道：


    “我记得。我会控制我自己的，你放心。”


    “嗯，就这一点来说，你真的比那个恶魔强多了，那家伙真是油盐不进啊。”


    她说着，摇了摇头，释放自己的怨念。他轻声道：


    “是，所以他现在死了。我其实是不想杀他的，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我跟他也没成为朋友，但也说不上是多大的仇敌，我本不想杀他。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他最后一定会越来越疯狂地追求你，了结他是终结这种疯狂的唯一方式，所以，我下手了。”

 158. 相守者

    她对他道：


    “我觉得你做得对。那家伙的态度是不可更改的，我由始至终地认为，他压根不喜欢我，他只是不能见你跟我在一起，那样，会显得他像个输家，仅此而已。”


    他听罢这话，目光微微闪烁，好像有些不认同。


    但他没多说什么。


    他始终是不会帮那个家伙多说话的。谁叫那家伙那么狂野。


    她看着他那不言不语的样子，小声道：


    “你要知道，我是很有脾气的。”


    他急忙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事实上，我本来以为你是很柔弱的女子，后来见识到你的刚强，我是很吃惊的。”


    她笑笑，道：


    “这世界上，未必拿画笔的就很柔弱。我告诉你啊，小镇上，我不是不能去。但是呢，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惦记着仙仙，我马上从你身边离开，我说到做到。”


    他郑重起来，握了握拳头，道：


    “我绝不会！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可没有什么仙仙！”


    她稍稍停顿，问：


    “我怎么相信你啊？”


    “或许，我可以告诉你杀死我的办法。”


    “别！”


    连忙摆手的她好像碰到某个大麻烦，补充道：


    “别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哎呀，这到底是搞感情问题啊，还是决斗啊！我不想要你的命，事实上，我不想要任何人的命，我只是想要一个保障。你给我！”


    他认真想了想，道：


    “或许，我可以给你写个承诺书。”


    她微笑道：


    “你那身身手可比你那承诺书有用。”


    “怎么，你真想学啊？”


    “我真想。虽然说达不到你的程度，但能达到一半，还是不错的。”


    她打量着他，好像才认识他一样，充满新鲜感。他摇头，道：


    “不，你太乐观了。”


    “那么，三分之一总行吧？”


    “也太乐观。”


    “五分之一总行吧？”


    她凝望着他，显得充满期待。他小声道：


    “别纠结具体的百分比了，反正，我保证，你会成为一个女侠！”


    “你答应啦？”


    “嗯。如果你想要这种保障的话，我就给。”


    “太好了！”


    她将右手握成拳头，大力地敲击在左手手心，难掩兴奋地道：


    “算你识相，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希望，你是一个合格的师父。”


    “我会的。”


    他冲她笑笑，从神情中透出巨大鼓励。


    6


    三天后，双方已经回到暗夜小镇上，住进了季修之前的两层小楼。


    她停在那客厅的窗边，道：


    “说起来，我还真喜欢你这小屋。我觉得，它跟你的反差好大。”


    季修回应道：


    “那你认为它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抬手，轻轻地触了触那淡黄的木质窗框，道：


    “我认为，它会是那种深色、沉闷的地方。但是呢，它却是那么温馨。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就察觉到了人情味，这是我在那座大庄园没有察觉到的。我就知道，你跟那恶魔不同。”


    季修陷入沉思，道：


    “实际上，我是有人类的血缘的，这让我总是寻觅那些跟人类相关的温馨、诗意的东西。”


    “怎么，你有人类的血缘么？”


    “有，我母亲是人类和血族的混血。”


    他这么说着，神情凝重起来，透出对母亲的缅怀。她低声问：


    “你真有四分之一的人类血缘？”


    季修点头。


    叶莉又问：


    “那么，小杰呢？”


    “他有四分之三的人类血缘，他的父亲完全是人类。”


    “噢。难怪他那么喜欢吃人类的东西，谈吐举止也像人类青年，原来是因为人类血缘比较多。”


    她显得释怀了。


    他走到她身边，道：


    “放心，虽然我只有四分之一的人类血缘，但是，我的思维完全是人类的，我完全能理解爱情的要义，我会好好对你的。”


    她听罢这话，微笑道：


    “怎么，修大人，不能是我好好对你吗？我可不是那么被动的人。”


    他笑笑，道：


    “可以。但我还是要表明我的态度，我会好好对你。如果做不到，绝不会天远地远地追过去，用尽所有办法去挽回你的心意。”


    她回应道：


    “我可不会光听你的话，我要保障。”


    “是我们商量好的那种保障吗？”


    “当然！我马上要学！”


    “可以。”


    然后，她就在院子里开始了练习过程。季修把自己藏的一把木剑交给她，再贴身教她。不得不说，他是个可靠的老师，态度谨慎，细致地修正着她的动作。


    她也非常认真，不断拿着木剑挥舞。


    “刷刷刷！”


    连续几下，她刺中了空中落叶。他见状，不住点头，道：


    “精准度不错，继续努力。”


    “嗯，我会加油的。”


    然后，她再练了几圈，累了，就坐在院中的花坛边休息。


    他转身去室内，切了水果，用精致的果盘装着，递给她。


    “给，吃吧。”


    她看了那盘新鲜水果，觉得犯难，道：


    “你这老师就不用给我这学生服务了吧。不管怎么说，也该是我给你切水果啊！”


    他微笑道：


    “别说这么多，吃吧，不教学的时候，我就是你的‘朋友’。”


    她也笑道：


    “谢谢你记得我的话呀。不得不说，你越是这种态度，我就越能跟你相处。但是呢，这水果我不吃了，我真的把你当老师的，我不能让你服务我。”


    他沉声道：


    “或许，就破个例，我下次就不弄了。”


    话音刚落，街道对面传过来一个声音：


    “啊！我没看错吧，那是季先生吗？”


    这声音有点熟悉。叶莉侧头望去，发现那是露露。


    这么多日子不见，对方越来越有精神了，穿一袭白色长裙停在那里，显得愈发优雅。叶莉急忙起身，迎过去。对方走过来，停在这小院的篱笆外，对着叶莉看了又看，道：


    “这么多日子不见，你去哪儿了，叶画师？”


    叶莉便回应道：


    “就是接了画画的任务，到外地工作了。”


    露露轻声道：


    “你越来越漂亮了，叶小姐。请问，刚才那是季修先生吗？就是罗克利庄园的季修先生？”


    叶莉回头去看，对方已经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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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动作克真够快的。


    她点点头，承认对方是季修。既然露露都已经看见了，又有什么好否定的呢。


    露露带着庆幸道：


    “太好了，我就是听说，他并未身亡的消息！我好高兴啊，时不时就过来看看，看他到底回来没有。没想到，今天真的看到了他，这真是老天对我的眷顾。”


    突然，她的神情暗淡下来，盯着叶莉，小声问：


    “对了，我听说罗克利庄园的那个黑老大死了，对吧？”


    叶莉低声道：


    “我不太清楚。”


    “你就在那儿画画，不是吗？你老板在不在人世，这你还不清楚？”


    “我已经辞职，不在那儿干了。”


    叶莉垂着头，不敢看对方的脸。她到底是说假话了，无法自若。


    露露却显得兴致盎然，探头看了看那静悄悄的屋子，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位季修先生家？你跟他什么关系？”


    叶莉急忙道：


    “噢，我拜了他为师，跟他学身手呢。”


    “啊，可以这样干吗？”


    “可以。”


    “那我也要学。”


    说着，对方推开篱笆，走进院子来。叶莉不知道如何应对，就放对方肆意妄为了。


    对方疾步走上台阶，停在门那里，敲了敲门，问：


    “季修先生，你在吗？我想找你学身手。”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露露连续敲了敲门，都没有回应。她便试着拧下门把入内了，可是，门是反锁着的，她不开，就回头问叶莉：


    “请问，你有钥匙吗？”


    “我没有，抱歉啊，露露。季修先生他可能不信任我，没有给我钥匙。”


    叶莉站在那小院中，好像感觉到一股从小屋内发出的怒气，她知道大事不妙了，对露露道：


    “露露啊，这样，你先回去，我替你问问，季先生要不要再收徒弟，你说好吗？”


    对方步下台阶来，略略沮丧地道：


    “他怎么不见我呀？”


    “可能，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你先回去，我会帮你问问的。”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要帮我问问他，能不能收我这个天才为徒，你要放在心上呀。”


    “嗯，我会放在心上的，你放心吧，露露。”


    “那我走了，再见，叶画师。”


    说完，这位露露小姐飞一般地跑开了。


    “再见。”


    叶莉停在院中，看对方走远。对方一蹦一跳，欢快地奔过了眼下的街道。之后，叶莉回到了室内。


    她看到季修正在壁炉边坐着，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她轻轻走过去，问：


    “你怎么了？”


    他依然是那副背对他的姿态，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她沮丧道：


    “真相是这样的，露露她有点喜欢你，我就不敢说了。”


    他从壁炉边回头看她，道：


    “你认为，让你看成是朋友的人误认我们是师徒关系，她知道真相之后，不会抓狂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的态度是责怪的，但是，语气并不重。


    她自知理亏，道：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想告诉别人，我跟你的关系，就连露露也是一样。”

 159. 相守者

    他缓缓站起身来，道：


    “你应该告诉她真相，你不用说我们是情侣关系，这也不符实，你只说，我在追求你，就好了。”


    “啊！”


    她惊讶得退了一步，慌乱地道：


    “那样，露露会生气的。”


    “你越瞒着她，她越晚知道真相，她会越生气。”


    “这……”


    “你告诉她真相吧，我不想让任何人觊觎我。”


    “啊？”


    她有点混乱，不知道怎样对答。他对她道：


    “你好好想想这件事情，我去外面一下，晚点会回来。”


    “嗯。”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门外。


    7


    晚上，大概十点的时候，他回来了。她还没有入睡，就在门口那里的沙发处守着。他推开门，一进来，她就看到他了，冲他笑笑：


    “你回来了？”


    “嗯。”


    他走过去，停在沙发旁边，静静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睛里有分明的眷恋。


    她闻到他的身上传来一些酒精的味道，猜到什么，问：


    “怎么，你外出去喝酒了么？”


    “是。”


    他毫不欺瞒。


    她有点惊讶，站起身来，道：


    “你是因为白天的事情么？”


    “嗯。”


    说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弯腰，把脸埋进手心里，看起来还在表达愤懑。她在他身边坐下来，道：


    “你别这样了。”


    他扬起脸颊去看她，问：


    “你去向那位露露小姐说明情况了吗？”


    他认真地看着她，流露殷切的希望。她耸耸肩，带着遗憾地道：


    “抱歉，我觉得，我这一生做不出这种事情。我怎么说啊！我按你说的做，好像就是在炫耀似的。”


    他低声道：


    “就当成炫耀吧，反正，我接受不了你看成朋友的人对我有什么想法。”


    叶莉回应道：


    “你就别想着这个了，她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对吗？”


    季修挺直了背，郑重回应道：


    “那当然，她对我而言就是个陌生人，跟陌生的树叶和陌生虫子一样，对我的生命没有丝毫意义。只是，她打我主意这一点，你还纵容，就让我不舒服。”


    她听了这话，觉得好笑，道：


    “你也不怕别人打主意啊！我说，季修先生，要不这样吧，改天她来这儿的时候，你就对她说你还惦着仙仙，让她别靠近，我反正是不想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季修听了这话，表情严肃起来，缩了缩目光，道：


    “不！看来，我得坚决些才行了。”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那儿。她立即问他：


    “你去哪儿？”


    “我去解决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上门把，不忘回头看她，补充道：


    “你看你，不坚决点，害我违反原则了。”


    “什么原则？”


    “不跟其他女子交谈的原则。”


    说完，他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她察觉到不妥，跟了出去。他的步子很快，只是一眨眼，就消失在眼前的街道。她一点也追不上，停在路边，稍稍歇息。她心想着，他应该是去了千里酒庄那边，便大步上前。


    过了一阵子，她赶到那个方位，看到那府邸亮着灯，但是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她不知道，他来了这里没有，准备上前问问。


    她扬起手，正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间，大门开了。


    出来的人正是季修。她看他板着脸，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她小声问：


    “怎么样了？”


    “我已经说清楚了。”


    他边说边走，走到一定距离，又停下来，回身将手伸向她。


    “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回应，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院落内传来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她看过去，发现那是露露来了。对方不断抽泣，直直地奔到叶莉面前，道：


    “你这位叶画师，你来了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居然骗我！亏我把你当朋友呢，你真对不起我！”


    “抱歉啊，露露。”


    叶莉觉得，这情形真难堪。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男子跟她认定是朋友的人吵起来，她希望，对方能冷静些。


    对方接连不断地抽泣，道：


    “你这个骗子！你居然迷惑季修先生，你好歹毒啊！”


    季修听完这话，走上前来，道：


    “你说话放尊重点，你这恶女！”


    露露大惊：


    “什么！你叫我什么！”


    “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走了，叶莉。”


    他再一次向她伸出了手。叶莉紧张得退了一步。


    心想，平时都没牵过，就别在这时表现了吧。


    他这是闹哪出啊。


    露露彻底恼了，指着叶莉道：


    “我叫我爸爸来解决你这个骗子！”


    叶莉低声道：


    “露露，我没有骗你，我的确只是罗克利庄园的画师，我跟季修先生只是雇佣关系，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季修听到这话，产生强烈不认同，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叶莉向他使眼色，并发出哀求暗示，他便什么都不再说了。


    叶莉走上前，对露露轻声安抚道：


    “放心，季修先生他只是喜欢仙仙小姐，我是画仙仙小姐的人嘛。他从某种程度上，把我当成了替身。”


    露露听到这话，陡然不悲伤了，用双手擦眼睛。


    “啊？你说真的啊？”


    “真的。”


    “那你也太惨了！当替身可是没什么尊严的事！”


    “我知道。不过，我拿钱办事，我无所谓。”


    “呵。”


    喜笑颜开的露露小姐开始重新挽叶莉的手，透出亲昵，并安慰道：


    “那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要知道，像季修先生这种本身就很奇特的人，看事情也有不同的角度。他会把你当成替身呐，纯粹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季修在一旁，听到这话，气坏了，拳头捏得直响。但他没有动手。他这一生，终究是没有对弱质女流动过手的。


    接下来，他什么话也不说，缓缓转身，离开了那儿。


    叶莉则是被露露拉进了酒庄内，继续聊天。


    夜里十二点，她才能脱身，离开酒庄，往季修的二层小楼前行。走到一半，她看到那边的树荫下有一道影子。修修长长、笔笔直直，很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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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位大人的特征。


    她再走近一点，仔细地看，发现那真是季修。


    他默默站在那儿，盯着她。她上前问：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回了，但又折返，这么晚了，我担心你的安危。”


    他说得很平淡，但能叫人感觉他的莫大关心。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归家，而是直接停在了这里。


    她走上前，问：


    “你很生气，对吗？”


    “是。我的人生可从来没有什么替身这种说法，你为什么一遍遍要加给我，这是什么有趣的事吗？”


    他显得不满，眼睛里的委屈大到快要溢出来。


    这情形就很有趣。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能解决一切的困难，偏偏无法宣泄他的委屈。


    她笑笑，道：


    “我知道，可是，我那不是为了解决麻烦吗？”


    他侧头盯着她，有深意地问：


    “那你解决了吗？”


    “没有。露露她对你越来越迷恋，她说明天要买一车玫瑰花来追求你呢。”


    “什么？”


    他后背都开始发凉。


    她重复道：


    “是，露露说，明天要开她老爸的车，去花店买花，然后来追求你。”


    此言一出，季修立即转身奔进，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前方。


    叶莉无奈跟上前。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两层小屋内，看到季修正在楼上的房间内收拾行李。她觉得有趣，问：


    “你干嘛？”


    “我觉得这里不能待了。”


    他一边收拾，一边回答。


    她靠在他的卧房门口那里，道：


    “也没那么严重吧。你或许，随便应付应付，就渡过难关了呢。”


    “不，我不想应付，我一定要甩掉那个大麻烦才行。怨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们又要搬家了。”


    他把那行李箱的拉链给拉起来，再把它拎起，道：


    “你也去收拾一下吧，我们马上去车站，我叫站长发车。”


    叶莉摇头，道：


    “躲避不是办法。”


    “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我真的不想面对这种情形，我不习惯！”


    他看起来是真的有点慌张，拎着行李箱，瞬间到了门口。


    她轻声道：


    “别走了！我不想一直搬过来、搬过去的，这很累。我想留在这里，说起来，我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我总觉得，这里能给我无穷的灵感。还有，我们得留在这里照顾泡泡哇，她的□□老大哥毕竟是我们杀死的。”


    季修连连摇头，道：


    “不，是我杀死的，跟你无关。”


    叶莉笑笑，道：


    “你现在还这么说的话，也太见外了。放轻松吧，我相信你的！事实上，我并不觉得你把我当成替身了。”


    他听完这话，安静了些，停在门口那儿，盯着她，等着她继续把话说下去。


    她点头，道：


    “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别人，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尊敬的。我之所以那么说，还不是为了平息露露的怒火嘛。”


    他叹了口气，道：


    “你没有必要为了平息别人的怒火就中伤自己。叶莉，我以性命发誓，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你自己，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别人。”

 160. 相守者

    “嗯，我相信。”


    “放心，我会用赤诚来证明我自己的。”


    “我也相信。”


    她也是完全诚挚的目光，惹得他的怜惜。


    他伸出手来，对着她的肩膀，这是一个明显的索要拥抱的动作。他问：


    “我可以吗？”


    “暂时不要。”


    “你还生气？”


    “没有，只是想着跟你排除肢体上的依赖，进行精神上的共鸣而已。我心里是在意你的，但是呢，我接受不了这个，你能理解吗？”


    “嗯。”


    他垂下了双手，显得很温顺。她微笑道：


    “我就是欣赏你这种能听进别人话的态度。”


    “我当然能听进，事实上，我非常在意你说了什么。”


    他那诚挚的态度让她放心。她劝道：


    “那你就别在意露露了吧。我知道，无论她用什么手段，你也还是在我身边。”


    他稍稍地向窗户的方位走了几步，望着窗外的月亮，道：


    “是啊。凡人的手段，对我无用。我只是不想身边有这种人围着而已，我想清静。”


    叶莉小声道：


    “那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去跟她计较，好么？你可以尽可能地避着她、不理她，等到她今后交了男朋友，就会自动放弃对你的追逐。那样，你就轻松了，不是吗？”


    他侧头看着她，问：


    “那么，你那时候会向这位小姐说真话吗？”


    她想了想，回应道：


    “再说吧。反正，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我真的不想惹她伤心，我真心把她当朋友的，你知道，在这种地方，能有一个朋友，是多么可贵。”


    他稍稍停顿，道：


    “可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谢谢啦。”


    她走到他身边站着，跟他一起望窗外的月亮。他盯着她优美的侧脸，道：


    “我发誓，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


    “真的，我以性命起誓，会用一切手段确保我们在一起。”


    他竖起右手掌，凸显空前诚心。


    她微笑道：


    “别这样，我相信你了。对了，你还要记得教我身手啊，你有什么看家本领，都别吝啬，要通通使出来，教我啊！”


    他点头道：


    “是的。”


    她笑笑，没再说话。


    夜就这样过去了。很快到了翌日清晨，叶莉一大早就听到室外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她猜到什么，赶紧下床，到窗边看。


    她看到小院外的街道上，停着一辆小巧的红色汽车。密密麻麻的花枝从车窗玻璃中透出来，好像是一座花园的鲜花量被塞进了这车里。它们太多了，给整条街道都带来馥郁芬芳，有一个人艰难地拨开那些花枝，下了车来。


    就是露露。


    叶莉急忙向对方打招呼：


    “露露。”


    “嗯，叶画师。”


    对方一边回答，一边小心地把车内那些花枝给扶正。这可是她用心买的礼物，她不想把它们给弄坏掉。


    叶莉急忙回身，穿衣下楼，经过季修的卧室，她看到它的门打开着，而里头已经空了，被子整齐地叠着。这样子，真不知道他休息过没有。


    她在这样的疑惑中，下了楼。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他。室内静悄悄的，她猜到，他应该是外出了才对。


    她管不了这么多，马上开门，步下台阶，穿过院落，到了篱笆旁。她看到露露已经下车来了，停在了篱笆外，探头探脑地看这院落内。


    对方高兴地问：


    “你师父呢？”


    “他外出了。”


    “这么早哇？”


    “嗯。他可能是去办自己的事了吧。”


    “什么事？”


    露露眨眨眼睛，显得好奇心十足。叶莉轻声道：


    “我不太清楚。”


    “也没事的，我就在这里等他。”


    说着，她回头看了看车上的那些玫瑰，补充道：


    “我觉得，那些花放在车上可不行，请你帮我把它们给搬进来。”


    “嗯。”


    “谢谢啊！”


    “不用谢。”


    然后，双方开始搬那些玫瑰了。真的很多，叶莉有理由怀疑，露露她掏空了一家花店，才能有如此收获。


    她们花了一阵子，把那些花给搬了进来，这些玫瑰堆满了整个客厅。露露恰当地调整着它们的角度，道：


    “你说，他会被我打动吗？”


    “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你应该多给我一点信心啊。”


    “他会被打动。”


    “这才对嘛。”


    然后，双方便一直等着了。不过，到了夜里，季修都没回来。叶莉便道：


    “露露，要不然，你先回去，改天再来。”


    “那怎么行？改天，这些玫瑰不就谢了吗？我一定要趁着这些花朵还新鲜的时候，向季修先生表达我的爱意。你不知道，他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我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的。”


    就在这时，室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叶莉听到了，走到门口那儿去看，看到那边的街道上立着一道暗影。那就是季修。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立即道：


    “季修先生回来了。”


    “啊？”


    露露赶紧凑到门口去看。她的视力不那么好，花了一阵子，才看清，对面的街道下似乎是立着一道暗影的。一开始，她还不确定那是不是季修，直到叶莉反复向她表达肯定，她才能确认事实。她微笑道：


    “太好了。我还以为他今天不回来呢。他现在回来，这不是给我机会么？”


    然后，她就欢快地跨出门口，步下台阶，穿过院落，去了对面的街道。


    季修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盯着街道对面他自己的房子看。不，其实，他是盯着那里的美人看。


    露露轻声问：


    “你干嘛呀？”


    季修没有回答。


    露露再问：


    “你怎么不说话？你去哪儿啦？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带来好多花。”


    然后，季修侧过脸颊，向着对方瞄了一眼。


    他瞄一眼的这个过程似乎是带着一点别的动作。就是他的脸在短时间内大弧度变形了。


    变成不是人的那种恐怖而怪异的脸，把露露小姐吓得快厥过去了。


    露露停在原地，不断拍胸脯，道：


    “你、你是怪物么？”


    季修恢复了正常的清秀容貌，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道：


    “是，我就是你见到的样子！”


    “你真可怕！你这家伙！我才不跟你在一起呢，我要逃了！”


    说完，露露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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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摇摇头，回到室内。他看到满屋子的花朵，觉得恼，道：


    “把这些弄出去丢了吧。”


    说着，他要动手，清空这些无谓的礼物。叶莉呆呆地问他：


    “刚才，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他略略惊讶：


    “你看到了？”


    “看到一点。我视力很好的嘛。”


    他便停在原地了，淡淡道：


    “如果说，在过去的庄园里，我的迟钝一半是因为仙仙，那么，另一半就是我的身份。我根本就是怪物，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配得上你，所以，不敢去想自己能够得到你的青睐，以至于，我那时对你照顾不周……”


    她走向他，轻声道：


    “别说了，我理解。”


    他把手里的花束放下，问：


    “你真的不在意我有另一面恐怖的样子吗？”


    “我不在意。事实上，我还想再看一次你的脸。”


    “不要。那就像是丑陋的伤疤，我不想给你看。”


    他垂头站在那儿，显得有点沮丧。


    她见状，上前，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把他的脸拖到自己的肩膀，轻声道：


    “别这样，那不是丑陋的伤疤，那是真实的你自己。你长成什么样不重要，有纯洁心灵才重要，打动我的从来不是你的样子，而是你的心灵。过去是，现在也是。”


    他抓紧时间把她抱紧，眼睛里流下泪来，道：


    “早知道你是如此包容，我就不把这个视为我的负担了。你不知道，我一直有多自卑。”


    她从他的怀里扬起脸颊去看他，道：


    “从今天开始不许了，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我绝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否定你的。”


    “嗯，谢谢。”


    “不用说这个，你帮我那么多呢。”


    她伸手给他擦眼泪。


    他就伸手，反过来地握起她的手，道：


    “我爱你，叶莉。”


    她笑笑，道：


    “好了，别这么肉麻。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对人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他点头，把她的手移到他的嘴巴旁边，浅浅亲吻。


    她觉得不适应，把手抽了回来，轻声道：


    “好了，别这样，季先生。我们还是先扔掉这些花吧。”


    “嗯。”


    “时间不早，我们赶快行动。”


    然后，她抡起袖子，开始抓那些花束。他则是更加大动作，抓起很多束的花朵。他们一起把它们带到街面。


    叶莉道：


    “或许，可以不把它们放进垃圾桶，就放在这街面，有人需要，就会来取啦。”


    他柔声道：


    “嗯，我都听你的。”


    她微笑道：


    “你都听我的吗？”


    “绝对。”


    “那把你那身身手拿过来吧，我想要。”


    “或许，我可以成为你的贴身保镖，这样，就相当于我的身手移到你那里了。”


    双方开始往室内回行。她边走边说：


    “那你不累吗？”


    “不累。我永远精神抖擞地等着效劳我的公主。”


    “可是，我不想要这个称谓。”


    “那么，我的女皇吧。”


    “勉强接受。”


    双方在这样的对答中，回到了小屋内，度过此夜，并开启一段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