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千金带空间踹极品，娇养首长》 第十一章 可是你答应了时川哥哥呀 沈文怡咬着唇瓣，“不是这个问题。” “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现在，我只想靠我自己留在这里。” 她微微抬头，杏眸忽闪，带着十足的真诚。 顾时川抿唇，最终只应了一声，“知道了，我帮你安排。” “不用，我可以自己找。” 两个小时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在说大话了。 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自己找？ 稍微体面一点的单位，都需要熟人介绍。否则，她只能到私营的小地方帮忙。 这种地方是挣不到工分的。 趁着顾时川不在的功夫，她把屋子里里外外稍微收拾了一遍，就去了隔壁院子找王大娘喝茶了。 王牡丹热情地拉着沈文怡进门，在院子里摆了一个小茶桌，各人泡了一杯茶，便开始晒太阳。 秋末的阳光并不燥热，反而很是温暖。 晒着晒着，她都感觉快睡着了。 “我家雷子在钢铁厂上班，你要是真想去，我可以让他帮你问问。” 王牡丹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 沈文怡迷迷糊糊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目光正盯着前方两只啄米的鸡看，“上个星期他好像说他们厂里招会计……对了，你识字不？” 沈文怡这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会。” 沈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对沈文怡的培养还是十分到位的。 外公的思想比较传统，母亲是大家闺秀，沈文怡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识字懂礼是必备条件。 王牡丹猛地一个拍手，高兴地说：“那就好了，等他晚上回来，我帮你问问。” 沈文怡笑着，“大娘，谢谢你了。” “哎呀，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王牡丹的笑容有些深意，但此时的沈文怡并未反应过来。 “对了，你要找工作，为什么不找顾团长？” 像自家雷子那钢铁厂的工作，都是顾时川给介绍的。 顾时川人脉广，应该不成问题。 沈文怡苦笑着，“我看他平日里忙得很，不想麻烦他。” 王牡丹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今日沈文怡在王大娘家吃了晚饭，呆到晚上才回去的。 大概十点的时候，顾时川才匆匆回来。 “还没睡？” “嗯。” 沈文怡起身，倒了一杯水送过去，“今天很忙？” 顾时川接过搪瓷水杯，一饮而尽，这才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点头，“党里开了个会，耽误了些时间。” 他放在杯子去看沈文怡，“吃过晚饭了吗？” 沈文怡点头，“吃过了，在王大娘家吃的。” “好。” 顾时川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早点休息吧。” 沈文怡乖巧地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临关上门的时候，突然听得他的声音传来。 “对了，你工作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嗯？” 她关门的动作停了停。 顾时川从保温瓶里倒了些温水出来，洗了把脸，这才继续说：“大院里有家新开的商店缺人，明天我带你过去看看。” 沈文怡顿了顿，“在大院里？” 她记得今儿下午听王牡丹说，钢铁厂距离比较远，所以雷子哥很少会回来。 要是真能在大院里找到一份工作，着实比在钢铁厂方便。 顾时川擦干了脸，面容比方才一脸疲态要清爽许多，“嗯，离这里不远，你上下班也方便。” 许是察觉到沈文怡的面容有些呆滞，他问：“怎么了？” “没事，困了。” 她佯装打了个哈欠，躲回了房间里。 天亮之后，沈文怡特地打扮了一番，跟着顾时川前往目的地。 这家国营商店果然离他们的院子不远，走路也就五六分钟。 店面不大，两层楼，一楼卖食品，二楼卖百货，能满足大院里的基本生活需求。 顾时川刚迈进店里，一个面容娇好的女人便迎了上来。 “时川，来买东西吗？” 这称呼可真不是一般的亲昵。 沈文怡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就感觉不简单。 顾时川回头指了指沈文怡，面无表情地介绍，“田同志，这位是沈文怡沈同志，昨天我已经跟你们经理打过招呼了。” 那女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顾时川身后的沈文怡。 她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起来。 她的容貌姣好，父亲又是参谋长，在大院里可是很受欢迎的。 可眼前的沈文怡却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沈文怡穿着一件蓝色的小碎花裙，梳着两根俏皮的麻花辫，会让人产生保护欲。 而且，还是顾时川介绍来的…… 见女人没说话，沈文怡倒是十分大方地扬起灿烂的笑容，“姐姐，我叫沈文怡，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 女人马上缓过神来，下意识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露出明媚的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我有点儿走神了。我叫田甜，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就好。” 沈文怡点了点头。 见状，顾时川放下心来。 “田同志，她刚来不久，麻烦帮我照顾她。” “你放心吧时川。” 田甜笑容满面地送走了顾时川后，这才领着沈文怡上了二楼。 “二楼卖男装的地方缺了个卖货的岗位，你就在那里工作吧。” “记得，卖出去的东西都要随时登记，货不够了要及时补货。” “这里可不是玩乐的地方，要是干不好被赶走，我可没办法帮你。” 丢下这话，她便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岗位补妆去了。 沈文怡去男装部转了一圈，又跑回来。 “田姐姐，如果卖出去了要如何登记？登记在哪里？缺货的话，又该去哪里补货呢？” 她笑容璀璨，越是这样，田甜就越感觉刺眼。 田甜的面色冷若冰霜，有些不悦地挑眉，“谁是你姐姐，不要乱叫！” “什么都由我来告诉你，还需要你来做什么？” 这会儿顾时川前脚才走，后脚田甜就翻脸了。 沈文怡可不惯着。 她故意努着嘴巴，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田甜，“可是，你刚刚答应了时川哥哥，要好好照顾我呀。” “要是时川哥哥知道你这样，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只是柔声细语几句话，田甜顿时就被气得瞪大了眼睛，“你……” 第十二章 不是简单的货色 田甜没想到，这女人表明上看着人畜无害好拿捏，实际上并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她确实轻敌了。 强忍着怒气，她咬着牙，勉强挤出一抹略显难看的笑容来，“这是登记本，你按着原来写的格式登记就好了。” “这上面的小阁楼是个仓库，你在里面补货就好了。” 这男装本来就不好卖，就算知道了补货流程，可不一定能补上货！ 这里虽然是国营的商店，经理也需要业绩来展现自己的能力。男装要是一直卖不出去，肯定少不了被一顿训斥。 上个卖货员可不就是因此走的吗？ 沈文怡笑眯眯地朝着田甜微微颔首，“好，真是谢谢你了田姐。” 一一将问题解答清楚了，沈文怡倒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毕竟初来乍到，自然不愿意得罪别人，却也不会轻易让人欺负。 如她所料，这田甜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她依旧满面笑容，看着田甜面色难看地扬长而去。 随后，她转身将那本登记本拿起，翻阅了起来。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熟悉这里的工作，避免出错。 那本登记本十分破旧，不过好在上一任卖货员笔迹还算是清晰，写的也十分工整。 沈文怡大概了解了一遍之后，接待了两个客人，不过都没买。 她依旧面带微笑。 这里毕竟是军属区，能迈进来的人或者其亲戚跟顾时川是一个部队的，她自然得表现热情。 “咦，这不是文怡妹子么？” 她刚送走两个看男装的客人，忽然听得这声音，转身一看，跟着惊讶了起来。 “王大娘，你怎么在这儿？” “我上来买针线。” 王牡丹此时手里挎着一个竹编的小篮子，最上面盖着一层碎花布，将碎花布掀开，篮子里放着一包盐和几捆棉线。 她好奇地看着沈文怡的模样，“你怎么在这儿？” 沈文怡扯了扯嘴角，指了指身后，“顾团长给我找了一个单位，让我来这里上班。”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时间匆忙，我没来得及跟您说。” 她一脸抱歉，微微低下头去。 王牡丹却不以为意。 “哎，这才多大事儿。这两天雷子都没有回来，我也没办法给你找工作，说起来，还是我耽误你事儿了。” “不过，你这份工作挺好的，离家里又近。” 沈文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使劲点了点头，“是啊，走路几分钟就到了。以后您可以常来找我聊天。” 她说着，转身给王牡丹倒了一杯水。 王牡丹捧着水，干脆就在男装部坐了下来。 “那感情好啊！你这工作，确实不错。” 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男装。 这里的男装确实不错，但住在大院里的男人大多数都是部队里的，白天基本上都在部队里，穿着军装，很少会买这样休闲的衣服。 就算休息的时候，穿着的衣服，也是家里的女人给缝制的。 这王牡丹就是出来找棉线打算回去做衣服的。 沈文怡瞥见王牡丹的眼神，顿时有种商机来了的预感，立马起身介绍。 “王大娘，您要不看看这里的衣服？你看这件，赵排长穿了，肯定很好看！” 王牡丹望着沈文怡拿出来的那件衣裳，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是一件蓝色的牛仔夹克，做工面料都不错，只是…… “我家那口子可不喜欢这种衣服。” 他最喜欢的还是军装和沉闷宽大的棉服。 这种夹克基本上很少人穿。 但沈文怡却笑着眨了眨眼，“试试不同的风格嘛。” 王牡丹哈哈笑了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件普通的棉服。 “他还是适合这种。” “算了，我也懒得回去给他缝衣服，我就买一件回去给他吧。” 说着，王牡丹取下边上的棉服，递给沈文怡。 “就这件，你看下多少钱。” 沈文怡接过棉服，查了一下登记本，“这件衣服六十元。” 王牡丹愣了一下，“六十，这么贵？” 她想过这里的衣服不便宜，但这价格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平时勤俭节约，可很少有这样花钱的时候。 沈文怡点了点头，“嗯，这件衣服的面料比较好，您摸摸，它穿着上身肯定舒服，跟普通的棉衣是不一样的。” 她拉着王牡丹的手去摸衣服的面料。 王牡丹叹息一声，“衣服确实不错，但这价格，确实有点儿贵了。” 要知道，她买这一捆棉线也才几块钱，做一件棉服的成本也就二十来块。 “上次我看赵排长穿的衣服，应该您织的吧？有您这样的好手艺，赵排长确实不需要买其他的衣服了。” “不过，你看这棉衣上的工艺，可是跟传统手工编织不太一样的，上面的花绣也与众不同。您把这件衣服买回去，正好也给自己放个假，省去做棉衣的麻烦了。” 王牡丹摸着手里的衣服，轻轻点了点头。 做衣服确实耗费时间和精力，其实她也挺烦的。 想了想，她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这衣服我买了。听说这两天他被顾团长提名表彰了，这就算给他的奖励吧。” 沈文怡笑吟吟地看着王牡丹，“有您这样体贴的爱人，赵排长可真是幸福啊。” 三两句话的功夫，直接把王牡丹给哄开心了。 “你啊，就是嘴甜。” 与此同时，田甜端着水杯路过男装部，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等着王牡丹离开之后，田甜又重新折返了回来，望着正在登记本上写东西的沈文怡，不由得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来。 “以后不要在这里嘻嘻哈哈，这里可不是院口那棵大树，给你们乘凉八卦的！” 沈文怡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田甜一下子就来气了，“怎么？我说的不对么？你在这里大声喧哗，影响多不好啊？” “你自己不卖货，可不要影响别人卖货。” 沈文怡微微撅起嘴巴，“田姐整天盯着我看，肯定没时间卖自己的东西呀。” 第十三章 擦药 田甜负责的是女装部。 一遇到节假日，会有不少女人来这里给自己买东西。 但是像平常这种时候，生意还是比较冷清的。 田甜已经一连两天没有成交过一笔了，肯定闲得很。 她扬起眉毛来，“时川交代我照顾你，我肯定要多来看看你的情况，帮帮你，要不然，你一单都卖不出去，只怕我也要被经理问责！” 沈文怡抬起头来，朝着田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田姐，你放心好了，你不会被问责的，因为我已经卖了一件棉衣出去了。” 这是田甜万万没想到的。 她登时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文怡，“你说什么？卖了一件棉衣了？” 这里住的男人大多数是部队里面的，他们奉行的是勤俭节约，家里的女人买棉线回去做成一件棉衣之后，缝缝补补能穿大半辈子，根本不会来这里消费。 沈文怡才来多久？！ 而沈文怡定定地看着田甜点了点头，“我已经登记上去了，呐，这是收的钱。” 田甜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面上渐渐晕上一抹嫉妒之色，“她刚刚真买衣服了？” 她不是家属院的人，但来的时间长了，还是认识一些人的。 比如刚刚的王牡丹。 她知道那是一个排长的爱人，从乡下来的，没什么文化，一张嘴就哔哩吧啦的让人听着心烦。 但是像王牡丹这样典型的农村妇女，平时买一捆棉线都要讨价还价半天，怎么今儿这么大方？ 沈文怡耸了耸肩，“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去找她问问。” 田甜气得面色发青，但此时却也只能呵呵地点头，“那你运气真好，不错，继续努力。” 沈文怡看得出来田甜气坏了，心情十分愉悦，便语气轻快地应声，“谢谢田姐，我会努力的！” 不过，如田甜所说，男装确实不好卖。 今天一整天，踏入这里的客人不超过五个，更不要说成交了。 沈文怡也就卖了一件棉衣出去。 这才刚开始，她也并不着急。 下午五点，沈文怡准时下班，刚从商店出来，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军装笔挺的男人。 他双手插在上衣的兜里，盯着商店门口，在看见沈文怡的瞬间，冷漠的脸上好似瞬间开出了一朵花，有了笑意。 “文怡。” “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 顾时川笑的温柔，“走吧。” 沈文怡点了点头，脚步轻快而又雀跃。 这一幕，正好落入了门口的田甜眼里。 她气得快要 发疯了！ 她在商店呆了三年了，遇到顾时川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她都十分主动想靠近，却一直都没有进展。 可沈文怡才来多久，凭什么能跟顾时川出双入对？！ 她不服气！ “田甜，你怎么站在这里？” 田甜转身，看到来人，立马敛了脸上的笑容，“经理。你来啦？” 吴经理点了点头，走了进来，“今天新来的同志怎么样？” 田甜努了努嘴，“我今天领着她熟悉了流程，还帮着她卖了一件棉衣出去，她应该能很快上手的。” “就怕她心思不在这儿，静不下心工作。” 今日吴经理因为工厂货物出了问题过去处理，直到现在才回来。 这会儿听着田甜一说，他不由得停了停脚步，“哦？怎么说？” 田甜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苦笑着，“她第一天上工，我交代过她晚上留下来等你指导工作，她可能是忘了，早早就走了。” 她故作惋惜地垂下眼眸，“今天一整天，也就卖了那件棉衣。” 吴经理继续巡查商店内各个区域的情况，一边听着田甜描述。 “男装本来就不好卖，田甜，对新来的同志要有耐心。” “我知道。” “明天早上我会过来看看。田甜，真是辛苦你了。” 吴经理路过柜台，顺手将上面的东西整理了一番，笑着看向田甜，“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田甜本来想向吴经理狠狠告上一状的，但对方的态度让她感觉一拳捶在了棉花上。 她只好点了点头，“好，经理，那我先回去了。” 冷天里的天黑的特别快。 顾时川和沈文怡简单吃了顿饭回来，夜色已经弥漫整个世界了。 他拉了灯，烧了一大锅热水。 “今天特训，我流了不少汗，看起来是不是很狼狈？” “不会。” 沈文怡接过他脱下来的大衣，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挂在了衣架上，“你在部队里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该休息就休息，不要太辛苦了。” “好。我先去洗澡了。” “嗯。” 顾时川洗澡的空档，沈文怡到院子里把昨儿洗的衣服收了回来，叠整齐之后，听到外头顾时川打开房门又关上的声音。 她泡了杯清茶过去，敲响了顾时川的房门。 “进。” 推开房门，却发现顾时川正背对着自己，身上套着一件单薄的衬衣。 “你不冷啊？” 沈文怡把热茶放在桌边，好奇地看着他。 顾时川摇了摇头，“你来的正好，帮我擦个药吧。” 等着沈文怡点头应下，他便将衬衣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后背。 后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新伤旧伤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由得心一紧。 沈文怡皱了皱眉，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你没事吧？” 顾时川反而奇怪地笑了起来，“只是小伤罢了。” 他常年在部队，敢打敢拼，这种伤势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了。 沈文怡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愫。 她取了药，蘸了棉签，动作轻柔地给他今天的伤口涂上药。 伤口的血肉微微往外翻，染了棕色药水的棉签却瞬间被血染成了红色，她看得心里一阵阵难受。 他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疼吗？” “不疼。这都是小伤而已。” 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询问，顾时川的眼底瞬覆上了笑意。 以前受了伤，都是队里的男人帮着上药，动作粗鲁不说，更不会有这样温柔的问候。 他感觉自己尘封的心好像被一缕春风吹拂着，慢慢融化了。 第十四章 这女同志不像不识字 “你会嫌弃我吗？” 冷不丁，顾时川冒出了这句话。 沈文怡顿了顿，却没有吭声。 顾时川察觉不对，转过身来，却见沈文怡咬着唇瓣，一言不发。 “怎么了？嫌弃了？” 说实话，他确实有点担心沈文怡会嫌弃自己这浑身伤疤的模样。 他怕吓着她。 沈文怡撅着嘴巴，“不是嫌弃，是心疼，这么多年，你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顾时川笑了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我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早就习惯了。不过，现在看到你心疼的样子，我感觉前面吃的苦受的伤都值得了。” 沈文怡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虽然我们还没有结婚，但你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可千万要注意着身体！” “好，知道了。” 顾时川笑意浓浓，心里也说不出的温暖。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沈文怡好奇地出了院子，刚好瞧见不远处一个人影在追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顾时川跟着走了出来，远远地看着两人，不由得出声问道：“杨护士，发生什么了？” 被追打的孩子听到声音，直接跑了过来，躲在了顾时川身后。 后面追打他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手里正捏着一根鸡毛掸子，气喘吁吁的，但是面露凶色。 “顾团长，你别惯着这臭小子！今天去学校，上课不好好听讲，回来还把作业给撕了，我非得让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抄起鸡毛掸子便要去打那孩子。 那孩子倒也算是机灵，一把拽着顾时川的衣料便开始叫嚷了起来，一脸害怕的样子。 “顾团长，救我！我妈要杀人了！” “臭小子，你可别胡说八道！” 顾时川一手护着孩子，一边拦着杨护士，“杨护士，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杨护士气得呼吸急促，叉着腰瞪着那孩子，“我倒是想跟他好好说，但他那欠揍的样子！” 顾时川无奈，朝着杨护士使了个眼色，随后转身去拉那孩子，“阿伟，你看看你，把你妈气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今天不好好写作业啊？” 那个叫阿伟的孩子撅着嘴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那些作业有什么好做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是不学习，不识字，以后不就成了‘文盲’了？” 现在国内的局势稳定下来，国家一直在号召大家读书识字，不要做“文盲”。 一说起这个词，大家都会下意识地鄙夷。 阿伟当然也不愿意做“文盲”。 他只好改了口风，无奈地说道：“那些字都太难记了，一晚上要学那么多个，我怎么记得住？” “怎么记不住？” 顾时川严肃而又认真地盯着他看，“你老子当年也是大字不识一个，不是照样学了？你难道比他还笨吗？” 阿伟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 “他是他，我是我，不一样的。”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惹得杨护士又是一阵气急败坏。 “顾团长，你别搭理他！我看着小子就是皮痒了，打一顿就好了。” 她抄起手里的鸡毛掸子又要揍，这次是沈文怡给拦下了。 沈文怡挑起眉毛，看了阿伟一眼，“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作业吗？我其实也不怎么识字，我看看有多难。” 边上的顾时川和杨护士都有些狐疑地看着沈文怡。 阿伟也是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文怡，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领着顾时川和沈文怡回了家，将自己的课本拿了出来。 课本的纸张摸起来很新，可见这小子平时很少翻动。 沈文怡简单翻阅了一下，“这么多字？” 阿伟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多字，我妈还老是逼着我学！我哪里能学的过来？！” 杨护士听了更是火冒三丈，但因为顾时川递过来的眼神，她只好忍住了。 沈文怡却好似没有听见阿伟抱怨似的，反而仔细地研究起这上面的字来。 “这个念什么？” “这个字是‘炼’，冶炼的炼。” “这个呢？” “这个叫‘煅’。” “咦。你认识的字还蛮多的嘛，那你教教我，这个该怎么写？” “……” 阿伟十分好为人师，见着沈文怡这般“笨”，一下子就有了优越感，十分大方地开始给沈文怡展示起来。 杨护士就站在边上，一脸惊讶地看着阿伟在沈文怡的夸赞声中开始认真起来，不仅把作业做完了，还十分有效率地将所有的字全部给记下了。 阿伟不由得自信起来，“看来，这学习也不难嘛。” 沈文怡也跟着笑了起来，“看起来确实不难。阿伟老师，以后你多教教我，好吧？” 阿伟点了点头。 晚上，杨护士赶了阿伟去洗澡，回头给两人泡了茶，在堂屋坐下闲谈。 “顾团长，这女同志是刚来的吗？以前都没有见过。” “是啊，她是我的未婚妻，这两天才住进来的。” 顾时川说“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十分从容淡定，倒是沈文怡自己脸红了一阵又一阵。 杨护士看在眼里，不由得笑起来，“顾团长，真是恭喜啊！” “这女同志，看起来可不像是不识字的。” 刚刚她就站在边上，看得真真的。 第一次学习识字的人，可不是像沈文怡这样的。 她看的出来，沈文怡是故意假装不识字，哄骗阿伟学习。 沈文怡捂着嘴巴笑着，“小孩子不太喜欢按部就班的枯燥学习是正常的，总得想办法激励一下。” 杨护士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今天还好有你。你不知道，平时这孩子……哎，真是愁死我了。” 顾时川宽慰着，“学习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还是得慢慢来。” 杨护士跟着点了点头。 她抬头看向沈文怡，“我看得出来，阿伟很喜欢你，以后，拜托你帮我盯一盯。我可以给你报酬。” 看得出来，她确实对此很是苦恼。 沈文怡连忙摆手，笑容真诚，“不用客气，大家邻里邻居的，帮忙是应该的。” 第十五章 我想和你并肩 夜幕沉沉。 两人从杨护士家出来，已经很晚了。 空旷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两旁的灯光昏暗，落寞地在地面上投下淡薄的光圈。 沈文怡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顾时川的手马上就搭在了她的双臂上，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护在怀里。 “冷吗？” “还好，只是风大了一些，不碍事。” 沈文怡摇了摇头，回身去摸他的手，“倒是你，穿得这么少。” 他身上只套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羊绒里衣，但是手还是热乎的。 顾时川的脸上晕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我没事的。” 杨护士家离他们的院子并不远，顾时川护着她很快就回去了。 进了屋子，沈文怡从保温瓶倒了一杯热水出来，喝了小半杯，感觉整个身子都暖和了。 正好赶上顾时川回来，她指了指边上的另一个搪瓷杯，“喝点热水吧。” “嗯。”顾时川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刚送到嘴边，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抿唇问道：“你既识字，有没有想过要考大学？” 沈文怡跟着转过头来，“上面现在有政策吗？” 她记得上一世在乡下插队的时候，是听说过这个政策的。同村的好些知青后来考了大学，谋了一个很好的前景。 可惜那个时候，因为身份原因，她根本参加不了。 这一次，她必须抓住机会。 顾时川点了点头，“我记得前段时间有政策下来，号召有知识的青年考取大学，培养人才。也许，你可以去试试。” 沈文怡立马应了下来。 “我想参加！我不想做你背后的女人，一辈子被你保护，我想和你并肩，也许某一天，也能做你的避风港。” 她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力量。 顾时川的心里漾着一阵阵暖意。 他微微笑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简直就像是个可爱的小孩，本事不大，却还是想护着他。 他总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顶天立地，在部队里面，所有的苦难都自己咬牙扛着，就应该无所畏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做他的避风港。 粗糙的大手抚摸上她精致的脸颊，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瓷娃娃，舍不得轻易碰碎了。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小笼包！” “啊？” 顾时川愣了一下，有些为难地看着沈文怡，挠了挠自己的头，“这个我恐怕……” 沈文怡笑嘻嘻地拉过他的手，“我知道，所以明天早上，我来负责我们的早餐吧！” “虽然我们还没有领证，但也算是夫妻吧？夫妻之间，不就是要携手互助的嘛，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受累呢？” 她眨巴着眼睛，显得格外真诚。 顾时川无奈地笑了起来，“好，都依你。” 于是隔天早上，沈文怡天还没亮就起来磨面了。 顾时川也早早起身，过来打下手。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做出成品来了。 顾时川常年生活在北方，又在部队里，吃的多是大个的肉包，这样玲珑精致的小包子还是从未见过。 皮韧而薄，汤汁清甜而多，在嘴里迸发出的是不一样的美味。 就着玉米碴粥，顾时川连吃了三屉小笼包。 沈文怡把后面几笼一起蒸完放进保温盒，提着刚走出来，就瞧见桌上的食物被一扫而空了。 “你、你今天这么饿？” 顾时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呵呵笑了两声，“太好吃了，没忍住多吃了一些……” 沈文怡欢喜地挑眉，“那我的小笼包算是成功了。” 这手艺是上一世插队的时候跟一个广东来的阿姨学的，之前她都是帮着打打下手，这还是她第一次独立做出成品。 而且，得到了顾时川行动上的认可。 顾时川直接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东西要是在饭店里卖，肯定一售而空。” 他之前去国营饭店吃过那里卖的包子，面是死面，又贵又难吃。 沈文怡却以为他单纯给自己捧场，温柔地笑着，并未往心里去。 两人是一起出门的。 上班之前，她提着食盒敲响了隔壁院门。 开门的是王牡丹。 “哎哟，一大早的，怎么了？” 沈文怡把食盒递了过去，“我早上做了点小笼包，给您带了一点，你尝尝看？” 王牡丹接过食盒，隔着铁皮，还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温度。 她笑眯眯地说：“哎呀，你不知道，一大早的，我就闻到你们院子飘过来的香气了，害得我早上做的汤面都没心思吃了，就想看看你们到底在做啥。” 她忍不住凑近过去，透过食盒盖子的缝隙，一下子就闻见了那股香喷喷的味道，咽了一口唾沫，“这下我真是有口福了。” 沈文怡捂着嘴巴温柔地笑着，“王大娘，你喜欢就好。要是好吃，我下次再多做点儿送来。” 这两日跟王牡丹相处下来，她发现王牡丹是个十分朴实的农村妇女，可爱，真诚，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就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 王牡丹脸上更是乐开了花，“文怡妹子，你看你这，我这怎么好意思呢？” 沈文怡脸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吐了吐舌头，“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还要靠您照顾着呢，我这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等着以后多麻烦你呢。” 她当真聪慧，给了王牡丹一个不能拒绝的台阶，让人听着也舒心。 边上站着的顾时川不由得多看了沈文怡一眼。 原本在他的印象中，像沈文怡这样的大小姐应该是娇滴滴的、高高在上的，可没想到对于一个没什么文化、看似粗鄙的王牡丹，她都能这般真诚对待。 她还真是跟他从前遇见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文怡妹子，你说这些话，太客气了不是？” 王牡丹看着沈文怡那浅笑嫣然的模样，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文怡妹子啊，你看看你，长得又好看，心灵手巧，又会说话，日后，谁要是娶了你啊，那真是八辈子的福气哟。” 第十六章 备考 一大早被人夸了，沈文怡的心情十分愉悦，一路上脚步十分轻快。 很快，他们就到了军属院的国营商店门口。 “今天我可能会晚一些回来，这两日事情比较多，你下了班自己去买点东西吃。” “好。” 沈文怡欢快地朝着顾时川招了招手，随后便钻进了店里。 顾时川就站在门口，看着沈文怡活泼的背影，脸上也不自觉浮起了笑容。 他的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半道上，刘有才远远便瞧见了顾时川那一脸欢欣的模样，急忙追了上来。 “团长，今儿这么高兴啊？” 说实话，自从沈文怡来了之后，一向不苟言笑的顾时川脸上总会浮现出笑容来，看着没那么冷漠疏远了。 他们从前对他是又敬又怕，现在觉得他好像平易近人了些。 仿佛高高在上的天神终于有了悲悯之心，愿意俯身抚摸世人。 顾时川瞥了刘有才一眼，“我哪天不高兴？” 刘有才抿唇。 他可不敢说。 以前的顾时川天天黑着个脸，私底下他们可都叫他“活阎王”的。 他呵呵笑了笑，打算蒙混过去，“是，您天天都高兴，你高兴，我们也高兴。” 只要顾时川心情好，就不会轻易罚他们加训。 这两天没有加训，他们别提多兴奋了。 顾时川没好气地瞪了刘有才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朝着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去帮我办一件事。” 刘有才十分狗腿地凑近了上去，“顾团长，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 与此同时，沈文怡已经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稍微收拾了一下，吴经理就过来了。 他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因为整日操劳，头发斑白，略显老态。 但他笑起来就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者。 “文怡同志，听说你昨天卖出去一件棉服了，不错嘛。” 沈文怡马上递了一杯水上去，笑着说：“多谢吴经理夸奖，我只是运气好，加上田姐一直帮着我，我才能顺利卖出东西。” “您喝口水。” 吴经理接过水杯，看着沈文怡那笑容甜美的模样，心里着实有些惊讶。 昨儿田甜暗示他沈文怡是个好吃懒做、不服管教的人，可今天一看，她明明乖巧伶俐，还十分会来事。 这样的人，谁看了不喜欢？ “文怡同志，昨天上班之后，感觉这份工作如何？” “我觉得我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不过，我还是个新人，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了。” 沈文怡直接而又真诚，朝着吴经理微微鞠了一躬。 试问，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员工？ 吴经理顿时笑了起来，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如果工作上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来问我。” 沈文怡使劲点了点头，笑嘻嘻地送走了吴经理。 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田甜简直咬牙切齿。 她本来想过来看沈文怡被骂的好戏的，谁知道吴经理反而笑容满面地离开了男装部。 也不知道沈文怡这个贱人给吴经理下了什么迷药！ 田甜握紧了拳头，一气之下，竟然碰倒了旁边的玻璃杯。 “啪”的一声，玻璃杯裂成碎片。 她紧张地蹲下身子去捡，一抬头，却发现吴经理就站在面前，面露冷色地看着她。 她紧张起来，“经理，我刚刚本来想把它摆好的，没想到……” 吴经理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田甜，做事要仔细一些。” 田甜羞愧难当，点了点头，将碎片捡了起来。 这么一来，她的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气急败坏地回到女装部的柜台，自顾自地生着闷气的时候，却忽然听得一个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哟，田大美女，这是在沉思呢？” 田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她忽然定了定神，“你提着这些书过来做什么？” 刘有才扬起嘴角，朝着田甜眨了一下眼睛，“我只是个跑腿的。” 随即，便直接往商店里面的区域钻了进去。 田甜甚至都来不及叫住他。 不一会儿，他就自己出来了。 “你那些书，是送给谁的？” “给文怡同志的。” 刘有才嘻嘻笑着，一脸贱相地凑近了过来，趴在柜台上去摸田甜的手，“田大美女，也对书感兴趣？” 田甜努了努嘴，“我倒是没想到，文怡同志还对书感兴趣。那是些什么书？” 她之前是跟着村里的先生识了几个字，不过看书，还是比较困难的。 她感兴趣的不是书，而是沈文怡。 刘有才笑眯眯地盯着田甜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田大美女也喜欢看书？我以为你整天就想着打扮呢。” 田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再乱看，我就跟秀兰告状！” “得得得。” 刘有才无奈地举起了双手，无奈地说：“文怡同志好像准备参加高考了，团长让我送些辅导书过来给她看。” “参加高考？就她？” “怎么？田大美女也想参加？” “关你什么事。” 田甜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懒得搭理他，直接转身钻进了试衣间里。 刘有才摊了摊手，哼哼两声，“女人，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嘟囔了两句便离开了。 田甜越想越不对劲，便端着水杯假意路过男装部，果然看到沈文怡趴在一张小小的桌子上翻阅着刚拿来的新书，那认真的模样，倒真是煞有其事。 “文怡同志，你还真是清闲！” 沈文怡不必抬头都知道来找茬的是谁了。 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现在没有客人来，比起虚度光阴，不如多看点书。田姐，我看，你不如也跟我一起看看书，生活也充实一些。” 她这可是良好的建议。 但落在田甜耳朵里，却显得格外讽刺。 “怎么？你是说我太闲了，整天都在狼狈时间？！” 沈文怡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田甜要这样想，她也没办法。 田甜气得咬牙，目光狠狠剜了一眼，转身回了女装部。 “看书，呵呵，我让你看！” 第十七章 挑拨 中午沈文怡出去吃个饭的功夫，回来发现放在桌子上的备考书被翻开，上面倒满了墨水。 她紧急做了处理，但上面的墨渍已经干了。 好好的书糟蹋成这样，沈文怡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个结。 这才第一天。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离开之前，她很确定自己把书收拾好了。 那么，这墨水又是从哪里来的？ 沈文怡看了一眼其他柜台守着的阿姐，微微抿唇。 半个小时后，田甜也吃完饭，很快回了店里。 她哼着小曲儿，看起来心情很好。 结果刚进店里，冷不丁一道黑色便直接泼了过来，她躲闪不及，大衣上直接染上了墨色。 她登时尖叫了起来，“啊！” 抬起头，她恶狠狠地瞪着沈文怡，“这疯了？” 沈文怡捏着手里的墨水瓶子，知道周围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了，便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田甜，“对不起啊田姐，我刚刚都叫你小心了，你都撞上来了……” 她故意凑近过去，想用手去摸田甜的衣服，可对方哪里肯让她摸？ 如她所料的，田甜已经气坏了，直接一把推开了沈文怡。 沈文怡顺势跌坐在地上，看似柔弱。 “你装什么？你知道我的衣服多少钱吗？” 田甜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边上的人都忍不住过来帮沈文怡说话了。 “田甜，算了吧，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是啊，她刚刚不是都让你小心了。” “你身上这衣服也不贵，洗洗就好了，大家都是同事嘛……” 田甜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哪里听得进劝告，这会儿面对他们更是语气不善，“你们是不是有病？还帮她说话？” 这一下就激化矛盾了。 边上帮腔的人跟着不悦起来，开始指责田甜。 “你怎么这样说话？真以为自己是谁啊？” “就是，文怡同志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这样咄咄逼人！就你这样，怪不得找不到对象！” “还想指望顾团长看得上你？” 矛盾原本从沈文怡身上成功转移了出去，双方开始吵了起来。 吴经理很快就被惊动了。 他拨开人群，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顿时冷若冰霜。 “你们这是干什么？站在门口给客人看笑话？都到我办公室来！” 几个人连同沈文怡和田甜一同挤进了办公室里。 吴经理刚坐下来，沈文怡便直接站在了最前面，开始低着头承认错误。 “吴经理，是我不小心把墨水打翻，碰到了田姐的裙子，都是我的错。” 田甜立马不悦地反驳道：“你少装可怜了！” “够了！” 吴经理呵斥一声，噔向田甜，“你还要吵么？” 田甜面色发白，乖乖闭上了嘴巴。 吴经理的目光从沈文怡脸上扫过，又看向其他人，眉毛皱了起来，“既然是文怡同志打翻了墨水，那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 沈文怡身后站着的其他同事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田甜实在是太过分了，把文怡同志都给欺负坏了。” 田甜实在气不过，反驳道：“是她做错了事情，怎么变成了我欺负她？” “难道你不是在欺负她么？她都跟你道歉了，你非得不依不饶。” 面前的人又开始吵了起来。 吴经理心烦意乱，直接拍了一下桌子。 巨大的响声顿时打断了他们的嘈杂。 他们转头去看吴经理。 吴经理面色不悦，“今天虽然是文怡同志有错在先，但她也并非有意，何况也跟你道过歉了，田同志，你还要怎么样？” 田甜攥紧了拳头。 “她就是装可怜的！她就是故意拿了墨水，等着我回来的时候，故意泼我身上的！” “她故意挑破是非，这样的人不能留！赶紧把她开除了吧！” 这毕竟是国营商店，如果不是因为一个人的品质出现问题，轻易不会开除。 一旦开除了，这记录可是会跟着进入档案的。那么日后其他国营企业想要用她，也得思虑再三。 吴经理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田甜，“你对文怡同志意见很大啊。” 从第一天上工，田甜就已经在他面前说过沈文怡坏话了。 他刚接触沈文怡不久，沈文怡是什么样的人，他可能还不够了解。 可对于田甜，他是十分了解的。 平日里田甜就喜欢卖弄风骚，瞧不起人，要不是她漂亮，不少客人都奔着她来，他可不会留着她那么久。 田甜努着嘴巴，“经理，她无缘无故拿了一瓶墨水，还从门口经过，这不是很可疑吗？” 墨水在一楼靠里面的位置售卖，她取了墨水大可从旁边的楼梯直接回男装部，何必绕一圈到门口去呢？ 沈文怡闻言，顺着田甜的话跟着说道：“吴经理，我拿墨水是为了学习用的，要不然，我们干脆问问卖墨水的阿姐，看看今天有谁拿了什么东西吧。” 她说到这里，还故意瞄了一眼田甜。 也就是这个时候，田甜登时像是个哑火的炮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今天特地去拿了一瓶墨水，毁了沈文怡的书，要是往深了调查，被发现这档子事儿…… 她越想越慌。 吴经理却觉得言之有理，便招了招手，“去叫……” “等等！” 田甜忽然出声阻止，“算了，一件衣服罢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以后还要做同事呢。” 她突然转变的态度，着实令人惊讶不已。 边上的同事都跟着不屑一笑，“这会儿想息事宁人了？早干嘛去了？” 吴经理其实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拧眉问：“你不打算追究文怡同志的错了？” 田甜点了点头，咬紧牙关，“嗯，一件衣服而已，我大度一些，算了。” 沈文怡却并不打算息事宁人。 她偷偷在底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瞬间眼眶便泛红了，泪水也跟着在眼睛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经理，田姐实在不喜欢我，要不然，我还是走吧，留在这里，只怕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毕竟是顾时川介绍来的，吴经理怎么能轻易让她走？ 他马上起身，“田甜！现在，你该跟文怡同志道歉了。” 第十八章 上进的女同志 田甜一脸错愕地看着吴经理。 明明那个受害者是她啊！ 她咬牙瞪着沈文怡，心里有千百般不甘，却还是硬生生地低下头去，“对不起，文怡同志！” 沈文怡讪讪笑了笑，摇头，“我把墨水泼到你身上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田姐，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田甜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来。 事情解决完，几个人这才从办公室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趁着其他人都离开的时候，沈文怡在后面悄悄追上了田甜，压低了声音，“田甜姐，我可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哦。” 田甜猛地回过头，却见沈文怡就站在自己身后，脸上还是那样甜美的笑容。可那笑容，好似有些渗人。 她心一颤，心虚地撇开了脸，回了女装部。 而沈文怡转身走进男装部时，却陡然发现边上站了一个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 但她迅速调整好状态，朝着对方露出一个微笑，“客人，您是想找什么东西吗？” 男人只是勾唇一笑，“刚刚想过来找两件衣服。” “好。” 沈文怡点了点头，瞄了一眼男人的身材。 男人的身形很好，身材高大，十分匀称，看起来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加上那一张并不输顾时川的面容，俨然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气度。 她领着男人走了进去，指了指最外头挂着的几件衣服，“这都是我们当季的新款，您看看喜欢哪一件？” 男人的目光始终在沈文怡身上，“我刚刚就已经看过了，但感觉都很一般。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沈文怡顿了顿。 看这男人身上穿的款式很是潮流，寻常的衣服应该都很难入眼。 想到这儿，她便将藏在最里面的一件棕色厚夹克拿了出来。 因为色彩鲜艳，加上翻领设计，别具一格。 南方不少做生意的年轻人都喜欢穿这种款式，但在沈宁，特别是军属大院里，她甚少见着有人穿。 果然，这一下就俘获了男人。 他脱下自己的旧袄衣，换上，在镜子前照了照，眉毛都跟着扬了起来。 沈文怡眯着眼睛，“我就知道这衣服适合你。” 男人果然也十分满意，随口问道：“这衣服多少钱？” 沈文怡查了一下价格，“一百五十元。” 这价格属实不算便宜。 她正想着要不要跟经理申请个优惠，谁知道男人便一口应下了。 “好。” 说着，就捡起那件旧袄衣，开始从里面掏钱。 一看就是富庶人家的公子，一掏兜就是一大把钱。 他数了一百五十元，直接放在桌子上。 沈文怡捧着钱笑的灿烂，“谢谢！俗话说‘人靠衣装’，但是这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也是不一样的。这件衣服在您身上，简直是锦上添花。” 男人听得很是舒坦。 “你这口音，不像是本地的？” “对，我是南方人。” “唔，你也想参加高考？” 顺着顾时川的目光，沈文怡瞥了一眼桌上的备考书。 书的内页已经被田甜给毁了，不过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她点头笑了笑，“嗯，有在准备。”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亮色，“真是个上进的女同志！我还有事儿先走，回见。” 沈文怡微笑着送走了男人。 虽然这一天糟心的事儿不少，但因为男人的出现，有了业绩，也算是抚慰了她的心。 晚上，顾时川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里了。 她房间里还亮着灯。 他凑近上去，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透过缝隙，却见她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将一件棉衣盖在了她身上。 她睡得很浅，这样一个小动作，她一下就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回来啦？” 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复习备考，怎么就睡着了？ 顾时川摸了摸她的脑袋，“嗯，去床上睡吧。别着凉了。” 沈文怡点了点头，这才去收拾摊开在桌上的书。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时川才发觉那些书上都沾染了墨渍。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刘有才送的书？他怎么办事的？” 明明他交代过，要找书局找全新的，质量好的。 沈文怡连忙摇头，“不，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墨水洒在上面了。” “真的？” 顾时川半信半疑地盯了她三秒，随后将桌上的书翻了又翻。 虽然这些书损坏的程度不一样，但这种程度的损害，显然是有意为之。 他看着沈文怡的目光深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的眼神太具威慑力，仿佛能洞穿人心，惹得沈文怡下意识地避开。 她急忙抓过顾时川的手，转移了话题。 “反正，就是不小心弄的，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 “你这么晚才回来，肯定很累了吧？赶紧收拾收拾洗澡睡觉吧。” 见状，顾时川的眼底滑过一抹无奈。 但她不愿意说，他也就没有再多问下去。 “嗯，你也早点休息。” 将顾时川赶出房间之后，沈文怡关上房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每天晚上这么晚才回来，还要为自己的事儿操心，她实在不想再麻烦他了。 她这两天想办法再买一本新的吧。 明天下班，她就去书局看看！ 隔天她特地起了个大早，想给顾时川做早餐，谁知道顾时川却先一步起来了。 “我早上有特训任务，要早点过去，锅里有吃的，你自己去盛。”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俨然一个大哥哥的模样。 沈文怡撅着嘴巴，“那你干脆睡在军营里就好了，还特地跑回来，不累么？” 顾时川那略显疲惫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你刚来没几天，人生地不熟的，夜里也黑，我怕你害怕。” 他着实不忍心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独自丢在院子里。 沈文怡傲娇地撇嘴，“你可别小看我，我胆子大着呢。” 顾时川忍俊不禁，“好。过几天我可能要出任务，出去几天，到时候，你就真得一个人在这儿了。” 第十九章 你一个人睡害怕不 沈文怡的腮帮子鼓鼓的，努着嘴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要知道，以前她插队的时候，最难的时候只能睡在草垛里，半夜还要提防毒蛇出没。 这里简直就是个安乐窝。 但顾时川的这般关心，让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自从母亲和外公相继离世之后，就没有人关心过她了。 何况，他与自己的关系，仅仅只是一张长辈留下来的契约。 有他这样真心相待，她也决不会做拖他后腿的人！ 她吃完了顾时川准备的早餐便去了商店。 奇怪的是，一早上都没有见到田甜。 女装部是一个阿姐在岗。 她倒也不在意。 没有田甜在，她更加自在。 中午临吃饭的时候，刘有才又来了，还送来了一套书。 跟之前的那套一模一样。 “你怎么又送了一套过来？” “团长说之前那套不好，让我送多一套。” 刘有才其实也觉得奇怪，但团长都这么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办。 沈文怡无奈地垂着眉毛，“这一套书得多少钱啊……你看看能不能退回去？” 她记得以前去书店看过这一套书的价格，得六七十块。 之前的那一套书虽然染了墨渍，可损坏最严重的只有一两本，剩下的还是能看的。 根本不需要再买一套。 刘有才忽然惊讶起来，“团长还真是料事如神！她说你肯定会让我退了，不让我退！文怡同志，你有什么事儿，找团长说吧，我就是个跑腿的。” 他说完，直接摆了摆手，“好了，东西我送到了，我还得回军营，先走了。” “哎——” 这刘有才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沈文怡甚至都拦不住他。 她捧着这一套书，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一个阿姐走过来，朝她招了招手，“文怡妹子，时间到了，去吃饭去啊？” 沈文怡这才将思绪收了回来，点了点头，跟着出去。 许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商店里其他岗位的阿姐对她都十分照顾。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馄饨小店，一人点了一份馄饨落座。 “听说，田甜被调去后勤部了，真是活该！” 沈文怡舀醋的手顿了顿，略显惊讶地转头去看边上的阿姐，“什么时候的事儿？” 难怪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人。 阿姐将身子凑了过来，“一大早就被调走了。” 沈文怡在碗里倒了一圈醋，舀起一勺馄饨，送到嘴边却迟迟没有张口，倒是开始发呆了。 阿姐碰了碰她的手肘，“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吃吧。现在店里没有她，你也不用受欺负了。” 说实话，之前田甜仗着自己在女装部业绩最好，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早就不爽她许久了。 田甜能调走，他们也高兴。 沈文怡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晚些时候，她把书送去了书局，只留了一两本，剩下的都退了。 回到家的时候，顾时川已经到家了。 “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啊……”沈文怡耸了耸肩，“我把书退了。” 她把退回来的三十块钱递给了顾时川，“钱不好赚，不要乱花。” 顾时川的钱，每一分可都是拼了血汗赚来的，可轻易不能浪费。 他却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文怡许久，“你是觉得我多管闲事？” 这一下将沈文怡给问懵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急忙摆了摆手，“不，不是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浪费……” 看着她那着急的模样，顾时川不由得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好意？” 沈文怡咬着唇瓣，低着头，“我不是不接受，只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这样浪费？” “好几本书都只是表面染了一点点墨渍而已，还能看的，没必要重复买啊。” “而且，我这不是心疼你么？” 她忽然抬起头来，一双澄澈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透着真诚与温柔。 这样的眼神落入顾时川的眼中，一下子就烙入他的心底去了。 他的语气也跟着放软了下来，“你不用帮我省钱，该花就得花。” 沈文怡使劲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啊！以后我们结婚，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帮你省钱，不也是在帮我省钱？” 顾时川想了半天，竟然无言以对。 好像也没错…… 沈文怡笑着去拉沈文怡的手，“好啦，不说这些，你晚上吃饭了没？我去给你做点？” 顾时川这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好，我来帮你。” 他撸起袖子，跟着沈文怡进了厨房。 “晚上我得回部队，这两天就不在家了。有什么事，可以找王大娘。” “知道啦。” 吃过饭，顾时川收拾了军装就出发了。 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她寻思着这次的任务应该挺重。 她帮不了他，只能照顾好自己，不拖后腿。 送走顾时川之后，沈文怡便自己呆在屋子里备考学习。 没多久，院子的门就被敲响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敲门声持续了一阵，她才走了出来，“谁啊？” 外面传来王牡丹的声音，“文怡妹子，是我。” 沈文怡这才放下心来，打开门，却见王牡丹依旧顶着一张灿烂的笑脸站在门外。 寒风把她的头发都给吹乱了。 “王大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 王牡丹笑嘻嘻地从外面挤了进来，这时沈文怡才发现她手里还挎着一个小篮子。 “我带了点儿草莓，我去洗洗，一起吃吧。” “啊？” 还没等沈文怡客气推辞，王牡丹就已经钻进厨房里洗草莓去了。 沈文怡只好关上门，倒了杯水。 王牡丹把洗干净的草莓推到了沈文怡面前，“这草莓下午刚摘的，可甜哩，你试试？” 沈文怡捧着草莓，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绽开。 “好吃！” “那就好，喜欢就多吃点儿。文怡妹子，今儿团长不回来，你一个人睡，会害怕不？” 第二十章 发现新功能 沈文怡不由得顿了顿。 “是他让你过来陪我的？” “是顾团长说的，不过，我家那口子也不在，我也挺想找个人陪陪的。” 王牡丹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有些落寞。 平时她总是一个人在家，白天喂鸡喂鸭收拾屋子，偶尔出去买菜还能跟人唠唠嗑，倒也没觉得什么。 可一到晚上，守着静静的院子，总觉得有些孤独。 儿子在钢铁厂上班，离得远，一个月可能也就回来一次，吃顿饭就匆匆回去了，有时候干脆不回来。 而她家老赵在部队里，经常要特训，要出任务，回来的次数也不多。 沈文怡瞧着王牡丹的模样，便急忙说道：“晚上赵排长要是不在家，你就过来找我吧，我也正巧觉得无聊。” 王牡丹马上咧开嘴笑了起来，“那多好！” 他们家老赵是顾团长手里的兵，基本上老赵出任务的时候，顾团长也不在，他们俩正好能作陪。 王牡丹指了指房间里亮着的台灯，忍不住问道：“听说你最近在备考？我晚上过来，会不会打扰你？” 沈文怡摇了摇头，“没事，反正我也差不多该睡觉了。” 这会儿也快十点了，明儿还要早起，的确不能太晚睡。 何况，白天男装部确实没什么人，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学习。 王牡丹显得很高兴，吃过草莓，洗过澡，便拉着沈文怡一起上床。 她的床够大，睡下两个人不是问题。 有人作陪，两个人都很兴奋，谈天说地，一直到很晚才睡着。 沈文怡迷迷糊糊地也跟着睡着了，结果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惊雷声，一下子将她吵醒。 她猛地睁开眼，却见房间里一片昏暗。 看向窗外，好似也没有下雨的趋势。 她皱了皱眉，正奇怪着，耳边的炸雷声又开始响起。 她这才发现那不是雷声，而是王牡丹打呼噜的声音。 “……” 她无奈地转了个身，闭上眼，身后的呼噜声依旧此起彼伏，像住在她脑子里一样。 看来，今晚怕是不用睡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起身准备去顾时川的房间，谁知道王牡丹突然一个翻身，直接抱住了她的胳膊。 她吓得后背激出了冷汗。 不过王牡丹也只是翻了个身，没多久，呼噜声又继续响起。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盯着天花板许久，忽然想起了什么，晃了晃手里的镯子。 {欢迎您回到灵泉空间。} {欢迎您进入草地。} {解锁一级农作物芥菜。} {成功播种芥菜。} …… 一整个晚上，沈文怡都忙于在空间里种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隔天早上差点迟到。 她匆匆忙忙洗漱换了衣服，在路边买了个粉丝包便上班了。 如顾时川描述的那样，外面卖的包子果然很难吃。 风平浪静地上了一天班，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饭菜香。 推门，果然见着堂屋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 王牡丹笑眯眯地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回来得正好，快点洗手吃饭吧。” 沈文怡使劲点了点头。 她决定，不跟王牡丹计较昨天晚上打呼噜的事儿了！ 吃完饭，王牡丹也不让她洗碗，赶着她去学习。 晚上她学习备考的时候，王牡丹就自顾自地干活，坐在她旁边安安静静地勾毛衣。 十点一过，沈文怡就有些犯困了。 王牡丹的手一直没停，看似勾毛衣，实际上一直注意着沈文怡的情况，“困了就睡吧，很晚了。” 沈文怡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 “您这勾的是什么？” “毛衣，才刚开始呢，勾成估计还得一两个月，就怕到时候天气热了，派不上用场了。” “哪有那么快？” “好啦，赶紧睡吧。今儿，我去隔壁房间睡。” “啊？为什么？” “我晚上会打呼噜，我怕吵着你。” 王牡丹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的，可到底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她看着沈文怡的状态就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沈文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王牡丹拍了拍沈文怡的肩膀，“好啦，赶紧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 沈文怡使劲点了点头。 许是真的困了，她今儿一沾床就睡着了。 隔天早上起来精神特别好。 从房间里出来，王牡丹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她洗漱了一下，过去帮忙打下手。 “我以前一直想着，要是生个女儿就好了，温柔，体贴。” “您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当你女儿好了。” “啊，那感情好！” 王牡丹笑得脸上堆满了褶子，“不过，要认顾团长做女婿，我到底还是有些没底的。” 虽然顾时川平日里对他们也算客气，但身份摆在那儿，他们打从心里还是敬畏的。 特别是他们家老赵，也时常提醒她不能看顾团年纪小就忘了尊卑。 沈文怡笑了起来。 “赵排长是跟着顾团长一起出任务了吗？” “是啊。听说是漠河那边出了事儿。我们这是边陲地带，经常会出事的。” 他们出任务，也是为了保护他们包括国内千千万万人民的安危。 一想到这里，王牡丹的脸上就出现了自豪的神情。 沈文怡咬着唇瓣，“这么说来，他们平时应该挺辛苦的。” 王牡丹点了点头，“我家老赵只是个排长，还时常不着家，更别说你们家顾团了。我家老赵说，顾团长十分尽责，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这样的人，年纪轻轻能当上团长，也是应得的……” 沈文怡的面上却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他身居高位，肩上的负担本来就很重了，还要来照顾她…… “不过……” 王牡丹说着，忽然转了话题，看向沈文怡，“你嫁给顾团长，郎才女貌，也是般配。” 沈文怡苦笑着，“只怕我是高攀了。” 王牡丹摆了摆手，“那可不是。以前院里给顾团长介绍了多少人，他可都不满意。可自从遇见了你，我感觉顾团长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第二十一章 种植芥菜 沈文怡的眼睛亮了亮，“怎么不一样？” 这可为难王牡丹了。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想了半天，到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我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沈文怡耸了耸肩。 吃过早饭，沈文怡就去上班了。 没了田甜，她倒是清静的很，学习效率高了不少，原来既定的计划轻松完成。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她刚收拾完男装部的卫生，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系统提示：您的农作物[芥菜]可待收获。} 这么快？ 沈文怡赶紧进入空间查看，果然看见前天晚上种的芥菜已经好了。 水灵灵的芥菜青翠欲滴。 {您已成功收获。} 一个转眼的功夫，她的手里便多了一把芥菜。 正好，晚上早点回去给王牡丹露一手。 她下班早，回去的时候王牡丹还在厨房忙活着。 “你怎么还买菜回来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有，你只管安心上班，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买就是了。” 王牡丹真把她当做女儿来养了。 沈文怡把手里的菜放在台面上，脱了大衣，撸起袖子准备干活，“这不是我买的，这是今天一个客人送我的。” 她早就猜到王牡丹会问，一路上她就把借口都想好了。 王牡丹这才过来仔细看了看她手里的菜，“这是什么菜？” 她以前从未见过。 沈文怡笑眯眯地说：“这是芥菜，很好吃的。我们南方很常见，这边好像很少有。” “待会儿做完，您也尝尝。” 王牡丹点了点头，把自己手头上的菜做完了，回头见沈文怡刚好备完了料。 沈文怡把锅烧热之后，把五花肉倒进去煸出油来，再倒入蒜叶、青菜，甚至还洒了一把小虾米，便开始闷煮。 一股独特的香气顿时在厨房弥漫开来。 很快，一道美食就出炉了。 沈文怡把菜盛出来，看着王牡丹半信半疑地尝试了一口之后，竖起了大拇指，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以前最爱的就是芥菜煲，眼下条件有限，没有砂锅，可能做不出它的风味。” “不会啊，这已经很好吃了。” 王牡丹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我看做法也不难，回头我看看市场上有没有，买来给你吃。” {获得他人好评，草地等级＋1.} {恭喜解锁一平方米草地。} 沈文怡的脸上泛起了欢欣的笑容。 原来的草地面积只够她种植三颗青菜，现在草地面积扩大之后，她能种多一点儿。 看来，她得不断种植，扩大草地面积。 “我看我们的院子挺大的，我想开垦一块地方出来种植，王大娘，你觉得怎么样？” 灵泉空间是无法示人的，总是莫名拿出那么多蔬菜来也的确说不过去，在院子里开垦一块地来，叫别人看着，也有舒服力。 而且，她前期还需要利用这些蔬菜来获得好评，提升草地等级和面积，等草地扩大到一定程度，她可以拿来种珍贵药材。 没过多久，她就要变成农业大户了。 一想到未来的蓝图，沈文怡的脸上满是笑容。 王牡丹闻言，直接一个拍手，“哎呀，这是个好事儿。我之前就想这么干了！”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施。 沈文怡使劲点了点头，“明天刚好轮到我休假，我们去买点农具回来。” “好。” 王牡丹以前就是个农村妇女，这点子农活对她来说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隔天一大早，两个人一起去买了农具回来，很快在院子里开垦出一小片土地来。 面积不大，但是种些蔬菜自给自足也够了。 这一世的这具身体很少干农活，一天下来，沈文怡累的够呛，王牡丹倒是一身使不完的牛劲，神采奕奕。 “累了就去休息吧，剩下一点收尾的工作我来就行了。” “那麻烦你了。” “哎呀，说这些。” 沈文怡回屋换了一身衣服，从空间取了灵泉出来泡了茶，喝了小半杯，浑身的乏累都缓解了。 又将茶水端出来递给了王牡丹，王牡丹越干越有劲儿。 “你这茶好喝！好像喝完一点都不累了。” 沈文怡捂着嘴巴笑着，“好喝你就多喝一点儿。” 这两天王牡丹都在院子里守着，悉心照顾蔬菜。 沈文怡每天回来第一件事也是去田里查看蔬菜的情况。 她同期在空间的草地也种了几颗芥菜。 但现实种的芥菜生长的确不如空间里的快。 沈文怡试着用灵泉浇灌院子里的芥菜，隔天发现它成长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 不过她不敢浇灌太多，怕王牡丹看出什么端倪来。 很快，空间里的芥菜就能收获了。 她捧着一大把芥菜回来的时候，王牡丹神情复杂地看着，“今天又有客人送了你这么多？” 沈文怡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不是，这是我自己买的。” 王牡丹无奈接过手里的菜，“我看我们自己种的这些再过几天就能收获了，你何必还要再去买呢？” 不过她也真是佩服沈文怡，竟然能找到这样的菜。 上次沈文怡把芥菜带回来之后，她特地去菜市场找了一圈，问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沈文怡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我就是突然想吃了嘛。今晚，我们把这些芥菜包成饺子，送一些给邻居吧？” 王牡丹笑着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听说今天晚上，老赵要回来了，正好让他也尝尝！” 赵排长要回来了？ 那顾时川多半也该回来了。 到时候，也给顾时川留一份。 这次沈文怡带回来的菜多，包的饺子也不少，留了两份出来之后，其他的都送人了。 晚上赵根果然回来了。 王牡丹给他下了一碗饺子，他吭哧吭哧一扫而空。 “今儿这饺子味道不错，不过好似跟以往不同？” “好吃吧？这是芥菜馅的。” 王牡丹回头看了一眼赵根，看了一眼隔壁还很安静的院子，“顾团长还没回来吗？” 赵根摇了摇头，抿唇，神情略显凝重，“顾团长恐怕没那么早能回来。” 第二十二章 这可不是单纯的革命友谊 {获得他人好评，草地等级＋1.} 这条消息出现的时候，沈文怡就知道，赵排长回来了，并且吃了她的芥菜。 但顾时川迟迟还没回来。 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不远处一茬光秃秃的枝桠，不断努力向上延伸，好像要爬到天上去似的。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急忙站起来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王牡丹。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了。 “王大娘，您怎么来了？” 王牡丹上下看了沈文怡一眼，“在等顾团长呢？” 沈文怡摇了摇头，“没有，刚刚在复习呢。” 但她的表现太明显，王牡丹也只是看破不说破。 “那就好了，我家老赵说，今晚顾团长怕是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一个人行不？要是不行的话，我就留下来陪你吧。” 沈文怡顿了顿，急忙摆了摆手。 “没事儿的，放心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好，那你早点睡吧。” 王牡丹简单交代了两句，便转身回了隔壁院子。 沈文怡把门锁上，转身回了屋子。 这下可算是能安心学习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神不宁的，坐在书桌前面，却是一点儿也看不进去。 手里的铅笔也在这个时候断了。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会……出事儿了吧？ 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来人不是王牡丹，而是杨护士。 “顾团长在军区医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医院？” 沈文怡的心里咯噔一声，“他出什么事儿了？” 杨护士急忙拉住她的手，柔声宽慰道：“你先别急，顾团长的伤势不重。” 沈文怡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那就好，杨护士，你带我去看看吧。” “好。” 杨护士点了点头，带她去了军区医院。 其实军区医院的距离并不远，可她心神不宁，不过是十五分钟的距离，她却感觉好像过了大半天。 终于，她跟着杨护士来到了病房。 病房里，顾时川正穿着病号服，半躺在床上。 边上站着的是田甜。 田甜端着一碗热汤凑近到顾时川身边，撅着嘴巴，“这鱼汤很有营养的，对你的伤口有好处，你喝喝看嘛？” 顾时川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直接推开了她的手，“田同志，请回吧。” 乳白色的汤水一下子就撒出来了。 田甜缩了手，一副受伤的神情，委屈地看着顾时川，“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的一番心意啊！” “自从沈文怡来了之后，你对我就十分冷淡！” “我知道你有未婚妻，我也只是想维持单纯的革命友谊，难道这也不行吗？” 这话站在外头的沈文怡听了都想笑。 大半夜的给一个男的送亲手熬的鱼汤，这是单纯的革命友谊？ 太过了吧？ 顾时川果然面露冷色，“我对你一直都是这样，跟文怡无关。” 他不喜欢她，自然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他跟她唯一的交集就是去过商店买过东西，以及上次跟沈文怡在一起的时候撞见她，仅此而已！ 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行为让她误会了。 田甜却始终不死心。 “可是，你都伤成这样了，她也没来看你。你一个人不方便，我来照顾你就好了。” “你放心，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愧疚，也不需要对我负责。” 顾时川有种想让护士把她赶出去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沈文怡却忽然迈步走了进来。 “田姐，真是难为你为顾团长着想了，我来了，我照顾他就好，你可以回去了。” 她一进门，不只是田甜，顾时川都有些惊讶。 顾时川那好看的剑眉拧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沈文怡耸了耸肩，“你受了伤，我要来照顾你啊。免得有些不知廉耻的人倒贴上来。” 田甜知道这话是在说她，气得要跳脚，“你说话放干净点儿！” 沈文怡反而一副奇怪的样子，歪着脑袋看着田甜，“田姐，我可没有说是你啊，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田甜顿时吃瘪。 她倒是忘了，沈文怡伶牙俐嘴的，确实不好对付。 顾时川看着田甜的眸光幽深，冷若冰霜，“田同志，赶紧回去吧，深更半夜的，对你名声不好。” 虽然现代社会倡导自由恋爱，可现在顾时川毕竟有未婚妻了，别人总归是要说闲话了。 两人都这个态度，田甜自然不好意思再腆着个脸继续呆下去，便一个咬牙，转身离开。 还没出门，又被顾时川给叫住了。 “田同志，你的东西忘了拿了。” 田甜转身，收拾了带的保温瓶，狼狈离开。 结果她刚迈出病房，身后的门直接就给关上了。 她气得跺脚。 但房间里的人并不知情，也不关心。 顾时川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文怡看，“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 沈文怡自然是不可能出卖杨护士的，她直接走上前来，仔细查看顾时川的情况，“你怎么样了？出事儿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顾时川笑了笑，“只是小伤而已，不严重的。” 沈文怡却撅着嘴巴，“小伤为什么要住院？” 何况，还打了吊瓶。 她凑近一些，便能一下子看到他腿部病号服鼓起来的部分，用手一摸，就知道里面裹了厚厚的纱布。 她的手搭在他的腿上，柔声问：“疼吗？” 顾时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良久，“看到你就不疼了。” 他享受她的关心，却又害怕她担心。 沈文怡叹息了一声，“以后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再瞒着我了。” “如果你真的想和我结婚，那你就应该知道，夫妻应该坦诚相待。” “我们俩应该互相扶持，走完这一生。” 顾时川那张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我保证，下不为例。” 沈文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想有下次？！” 顾时川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她愣住了。 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将自己包裹着。 她听见他疲惫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有点累，我想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