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清道夫，但不干了！》


 1. 第1章

    【量子纠缠净化协议已激活】


    ——您的大脑即将接入《人类世拓荒日志》星际网络——


    尊敬的拓荒者[4848]：


    您以0.00003%的概率被选中，成为首批[神经漫游者]。此刻起，您可以通过  MindSync X48【灵犀通】脑机接口将意识与银河系量子云同步，安装激活后，即可进入*人类世*游戏世界。


    __


    神经同步率：■■■■ 00%


    __


    【灵犀通接口领取渠道】 [折叠]


    【安装资格专属礼包】 [折叠]


    【新手引导倒计时】 [折叠]


    __


    技术支援与风险提示 [折叠]


    __


    安装进度：■■■■00%


    （全球已有1,234,567名玩家接入【人类世星云】）


    __


    万菁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铁皮盒走到落着小雨的街上时，面前就出现了以上金色的讯息。


    她慢慢地看完，慢慢蹙起眉：


    我被抽中了？


    《人类世拓荒日志》是近个把月来爆火的全息游戏。


    但万菁很久没有关注过新闻，对近来的时事热点也一点不了解。


    她听过《人类世拓荒日志》这个游戏，完全是因为不久前她发疯一样到处找能挣钱的方法，看见网上有人高价求【熵能共振核心】。


    她去搜了一下，发现那是这个游戏里面的一个道具。


    当时万菁是很想进入游戏去取得道具来卖钱的，她买不起脑机接口。


    目前市面上最大的两家脑机接口，[神工开物]NeuroGenesis以及[灵犀通]  MindSync，价格都是不菲。


    《人类世拓荒日志》似乎是为了推广，决定随机抽取一批买不起脑机接口的客户赠送脑机接口。


    万菁就是这样被抽中的第一批免费玩家。


    她盯着面前金色的半透明通讯终端屏幕。


    小雨落在她的发丝上，打在她手里的铁皮盒上，发出清脆声响。雨点却穿过金色屏幕落下去，无声溅在潮湿的砌砖上。


    万菁点开【灵犀通接口领取渠道】 [折叠]那一栏：


    __


    【灵犀通接口领取渠道】


    请前往附近的【灵犀通】营业厅，出示本页面作为身份证明，工作人员将会为您安装  MindSync X48脑机接口。


    或登录【灵犀通】官网登记相关信息，预约线下服务或上门安装服务。


    祝您生活愉快～


    __


    万菁想，如果是一个月前，不，哪怕是一周前，她收到这个通知都不知会高兴得多疯狂。


    她垂头看着手里的铁皮盒。


    可是，偏偏是现在收到了通知。


    小言已经走了。


    公交车自身旁经过，留下一阵引擎轰鸣声。


    万菁踏过潮湿地面，走进地铁口，坐上城郊地铁线。


    三天前，小言离开了这个世界。


    万菁收起金色的界面。


    她现在收到通知并不觉得高兴，但也没有别的情绪。


    万菁去了城郊的陵园，将手里的铁皮盒交给工作人员，并支付了自己剩余的所有信用点，暂时为小言买下了10年的陵园使用期限。


    工作人员嘱咐她一定要记得及时来补交延期金额，不然如果10年到期，又未续约延期，陵园会将其处理掉的。


    “……”


    万菁感到一阵冰冷的，嗯，无语。


    但她还是谢过了工作人员。她没有能力给小言置办位置，只能将小言暂时留在陵园的骨灰寄存处。


    万菁最后站在铁皮架子前看着那小小的铁皮盒子。


    我不会说，‘等我有钱了，一定来给你买个很豪华的位置，办个很好看的巨大墓碑’这种廉价的话。但我答应过你，好好活下去。我不会食言。


    万菁轻抚盒面的涂鸦，“晚安，小言。”


    她于是转身离开陵园，坐上了回城的地铁线。


    在空旷摇晃的车厢内，万菁找出金色的界面，点开了  【安装资格专属礼包】 [折叠]  那一栏：


    __


    【安装资格专属礼包】


    意识锚点生成器：


    首次进入游戏后，系统将在【蓝星废土】坐标（经度106.54°E，纬度29.66°N）处自动生成【拓荒者避难所】


    新手资源礼包：星尘x100，结晶x1，义体改造蓝图x1


    跨维度通讯权限：


    拓荒者选择身份后，可选择向阵营内相关机构/组织提交脑波报告，开通量子通讯服务。


    __


    【蓝星废土】？指的是地球吧。


    万菁对这个游戏的了解仅限于有人愿意花钱买道具。


    通知前面也提到过【拓荒者】，应该是游戏对玩家的一个总的称呼。游戏名也叫《人类世拓荒日志》，可能整体是和宇宙探索有关的？


    既然有【避难所】，那游戏世界也许有些什么危机。


    避难所也许相当于“安全屋”？


    【星尘】【结晶】是游戏世界的货币名称吧。但万菁不知道官方送的这个数目到底算多还是少。


    【义体改造蓝图】？只是蓝图吗？就是说，到底能不能改造，还得看个人努力喽？


    还有【跨维度通讯权限】，好家伙，最基本的通讯权利居然不是自带的，而是得自己去申请？


    “可选择”？也可以“不选择”开通通讯服务？


    那要是不选，岂不是进科幻巨作里体验原始生活？这游戏该叫《我在科幻世界当原始人》。


    说到钱，万菁终于哀怨起来。她都不敢点开自己的账户去看她欠了寰宇医院多少钱。


    小言已经不在了，但是欠寰宇集团的钱还是要还的。


    万菁叹口气，唤出地图，查了就近的灵犀通营业店面，出了地铁站便径直过去。


    灵犀通的店面与传统的通讯终端店面，嗯，很不一样。


    万菁踏进店门，便觉得这不是卖高科技产品的店，而是家心理诊疗机构。墙壁是浅绿色，外间放了许多色彩温馨的沙发与茶几，里面是一条走廊。万菁想到了更合适的比喻：像儿科门诊。


    几排沙发坐了七八分，已经有不少顾客在等候了。


    有穿着同样温馨色彩服饰的店员上前来招待万菁。


    万菁亮出了金色的界面，店员便领着她到空沙发处，说让她稍等，今天同样收到通知来安装的顾客不少，他们会尽快为万菁安排服务。


    万菁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店员去端了些点心茶水来给她，便离开了。


    本着免费点心不吃白不吃的心态，万菁风卷残云一般消灭起面前盘子里的甜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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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们，你也是被抽中了？”


    “对！你也是吗！”


    “嗯，我们几个都是被抽中了来安装的。”


    “天哪，快来个人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谁说不是呢！嗐，这小公司为了推广真是拼命了，这么多脑机接口说送就送啊。”


    “这点钱算什么啊，你看这游戏肯定爆卖啊。现在已经不知道挣了几个亿了。”


    “诶，说到这儿，我还一直不知道这游戏为什么这么火？那么多大厂也在做全息游戏，怎么这不知道哪窜出来的小公司做的游戏就火了？”


    “啊，你不知道吗？因为它真的超级好玩啊！”


    “哪方面的好玩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好玩？”


    “就是哪方面都好玩啊！好像这家公司把游戏做出来就没钱宣传了，都是靠玩过的玩家自发到处宣传的。《人类世》的自由度高得离谱，《模拟人生》你听过吧，那《人类世》就是星际太空版的《模拟人生》。想选什么身份选什么身份，想怎么玩怎么玩。尤其是它世界观设定的还是未来星际世界，天哪，完美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


    “啊？”


    万菁吃着苏打饼干，听到这里，也是惊讶。


    一般的几A几S的大作也至多不过两三条线吧，就算是大世界类的游戏，主线也就那一条，只是世界里互动做的多一些而已。


    真的有游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万菁来了点兴趣。


    旁边等待的顾客还在激动地聊天，万菁已经不再去关注他们的话语，唤出通讯终端的界面，开始查相关信息。


    【百种身份，万千人生】


    【星际佣兵还是废土诗人？人类世没有标准结局！】


    【你可以攀登战争王座，也可以缔造商业奇迹，当然，也可以只是种下星际麦田。在人类世，你的人生由你执笔！】


    官网背景是木星前的一座巨大空间站。


    万菁看了眼白色毛笔大字的宣传语，往下划，是一些简单的游戏介绍。


    大概不过就是，游戏背景设定为地球年2225年，地球由于某种污染已经不宜居住，成为【蓝星废土】。绝大多数人类离开了地球，四散在银河系内。


    店员来喊万菁。她抬头，才发现大厅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她跟着店员往走廊里面走去，想这脑机接口植入这么快的吗？


    进入房间，墙壁是同样的浅绿色。万菁以为自己会看见类似牙科椅的医疗设备，结果却是一张浅粉色的…按摩床？


    店员在虚空的屏幕上点了几下，拿来一个全息眼镜递给万菁：“亲爱的，放轻松，戴上眼镜趴一会儿就好~”


    万菁不明白为什么要戴眼镜，但还是依言照做。


    她趴上浅粉色的按摩床，戴上全息眼镜。眼镜自动启动，开始先是放了一下万菁在官网上看见的那个页面：


    木星前面的巨大空间站。


    接着是那三行宣传语。


    万菁看着它一个一个毛笔字蹦出来，“……”


    她算是明白《人类世》为什么发行之前不宣传了，合着它是真的做不来宣传啊。


    不过好在它似乎也知道自己动画做得难看，只放了一遍。接下来无非一些温馨的风景，配上些温柔的音乐。


    一首乐曲放完，万菁听见普通游戏里常见的经典女声：


    “欢迎来到人类世！骰子已经掷下，尽情开创您的人生吧！”

 2. 第2章

    全息眼镜自动关闭，万菁摘下眼镜，觉得有点头晕。


    她是第一次戴全息眼镜。这东西没有脑机接口那么贵，但对于不怎么娱乐的万菁来说没什么用，她便也就没有买过。


    店员微笑着递给她一杯热茶：“亲爱的，已经植入完成啦~一切顺利，您有什么不适吗？”


    万菁闻言，抬手去摸后颈，却发现皮肤完好如初，根本摸不出来她刚刚植入了脑机接口。刚才植入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感觉。可能是全息眼镜屏蔽了身体上的感觉？


    她问了店员这个问题，店员仍旧微笑：“接口植入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啦，完全可以做到无痛植入的。给亲爱的戴全息眼镜主要是为了帮助您减轻可能的神经排斥症。不过亲的植入过程很顺利呢，没有任何过敏症状~”


    万菁揉着后颈，这何止是无痛啊，无感到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骗子了。


    但她没多说，起身道谢，便径直离开店面，穿过几个街区，回自己家去。


    说是自己家，其实是只有一间屋子的出租屋。陪着小言化疗以外的时间，她有时会在这里休息。虽然小，但让她觉得安全。


    她脱掉被雨水打湿的风衣，躺到占据大半间屋子的单人床上，再次唤出金色的界面。她点开  【新手引导倒计时】 [折叠]：


    __


    【新手引导倒计时】


    [时钟]请在安装 MindSync X48设备后48小时内完成【神经意识校准】。


    步骤指引：


    1.请确保您处于安静的!安全的!环境内，以避免进入游戏后身体暂时失去意识而发生意外事故


    2.做好准备后，请闭眼，集中意识，默念或出声念【您的玩家ID】，完成神经绑定


    3.完成意识校准后，即可启动游戏，祝您游玩愉快！AvA


    人类世有您，千万世有幸！请努力在人类世活下去:P


    __


    万菁仔细地看完，目光落在最后的一行上面：千万世？


    人类世原来是一个纪元吗，除了人类世还有许多纪元？


    她没有多想，闭上眼，心里默念：“4848。”


    很快她便觉脑袋里一阵绵密的怪感，好像脑细胞在生长，不，或者说，好像神经元在四处挥舞着自己的突起，想要去找什么东西连接一般。


    嗯，很奇怪，但好在不难受。


    __


    安装进度：


    ■■■■■■■■ 86%


    （全球已有1,234,567名拓荒者接入[银河量子星云]）


    __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她眼前便再度看见了木星。只是这一回出现的文字是：


    【恭喜您，意识校准已完成！】


    【是否启动游戏？】


    【人类世，启动！】  【再等一等】  【不知道，你帮我决定吧】


    “……”


    万菁颇感无语，于是选择了第三项。


    【那当然是要启动啦:P】


    “……”


    __


    神经同步率：■■■■ 47%


    （人类世载入中……）


    __


    万菁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看最后【技术支援与风险提示】 [折叠] 的那一行。算了，进入游戏应该也能看终端界面吧。


    __


    神经同步率：■■■■ 100%


    在人类世，你可以是任何人^.^


    __


    一阵失重感，紧接着万菁感觉自己好像浸没在冰冷的海水里。不过很快，她被一股力量拉出水去。


    感觉周身轻飘飘的，似乎只有意识而没有肉身？这全息游戏也不真实啊。


    一颗足球一般大小的金色骰子从上方落下来，在她面前滚动着。


    须臾，骰子停下，放出浅蓝色全息屏幕，经典女声也跟着念起屏幕上的文字：


    “您的身份是——星际佣兵｜战争领主。”


    文字下面是个雇佣兵样貌的人像，他穿戴着全套高科技装备。


    “请设置您的昵称____”


    万菁想都没想：4848


    “欢迎您4848。您受雇于【混沌商会】，接取商会任务并完成，会有几率获得额外奖励哦~祝您好运4848！”


    万菁没来得及再问点什么，就再度感觉自己浸入深海。很快，她猛地睁眼，耳边是巨大的爆炸声。在她思考以前，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四肢并用，极快地翻到了身旁的小行星背面。


    远处的爆炸波冲过来，推得她所靠着的小行星朝外面飞去。


    万菁感到自己心跳得极快，热血往脑袋上涌，是肾上腺素提升的感觉。


    嘶，收回前言，这游戏做的真好，哇靠了，感觉太真实了。


    万菁试图去感受自己真实的身体，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倒是现在的身躯清晰得过于真实了些。


    但问题是，怎么一进来就打架啊！新手教程呢？新手不需要适应吗？


    她四下环顾，见自己身处太空，背靠着一块截面十平米左右的小行星。


    她的脑袋是直接暴露在太空中的。嗯，不知道是这个世界有什么可以在太空呼吸的高科技，还是游戏设定嫌麻烦直接这么写的代码。


    她低头，见自己上身是件黑色的类似防弹衣的作战背心，下身是条黑色作战裤，一条腰带上面别了些柱形皮套。左右大腿两侧各别了把武器。


    怎么感觉完全比不上选身份时那画像里的酷炫？


    她取下来拿在手里把玩几下，右边的是一把手枪样子的武器，但枪口很圆很宽，枪柄却还是刚好握在手里的大小，万菁看不出来子弹装在什么地方，便猜它不是用子弹的枪械。


    左边的是一柄匕首，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


    也是，毕竟才新手嘛，有装备就该知足了。


    耳朵里响起收到通讯信息的“滴滴”提示音。


    万菁微微惊讶，因为她并没有佩戴耳机，更准确地说，这声音似乎不是“在耳朵里响起”，而是直接在头脑里响起的。


    是脑机接口？这个世界的量子通讯？


    “…4848？死了吗？”


    万菁眨眨眼，忽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念出来很像：死吧死吧……


    是一个男声，似乎受伤了，咳着嗽说的话，有些嘶哑，听不出年龄。


    “活着。”


    她说完，眼前角落忽然出现了什么。她看过去，见是自己视线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绿色的长条提示框：


    [通话中：叶杰]


    这倒是和现实世界的通讯终端很像，不过她暂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终端界面如何唤出来。


    “哈？”通讯对面的叶杰似乎在激烈战斗，万菁隐约听见背景有些枪击的声音，“活着就来接应我啊！好多双马尾，恶心死了！”


    双马尾？


    万菁扬起眉毛，但忍住了没问出声。


    这游戏既然不给她前情提要，那她就顺着玩下去。唉，谁叫她是那种一旦开始做一件事就会认认真真做好的人。所以既然开始玩游戏，她便好生扮演好自己角色。


    全息游戏嘛，当然要深度体验。


    所以她没有上来就说：喂，npc，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


    刚才爆炸的冲击波已经过去，但小行星因为没有阻力，仍在向外匀速直线运动。


    万菁扶着岩壁，探出头去，看见了爆炸发生的地方：


    是停泊在许多小行星中间的一座巨大星舰，四周有许多小飞船在高速飞行中激烈战斗。星舰肚腹正中有一道破口，应该就是刚才发生爆炸的地方。


    嗯，只是万菁直觉觉得那是一艘“星舰”，但其实它看起来十分的，令人不适——外壳似核桃，自破口处露出的内里鲜红，好似□□组织。四周的飞船也一样诡异，万菁看了一眼，立马再看了一眼，随即惊讶地明白了叶杰说的“双马尾”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小飞船，外形也不是钢铁制成的，而似乎是生物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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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褐色扁平外壳，前端还有两根褐色触须一般的东西，长长的扬到船身后——万菁没记错的话 ，在现实世界，人们管长这样的生物叫“偷油婆”。


    很不辛的，她住的出租屋年代久远，生态环境特别好，这类生物总是怎么都消灭不完一般……


    “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不想跟它们打架……”


    “诶！？”对面的叶杰叫了起来，“你第一天就想叛逃？你们这些人都不拿商会的通缉榜当回事儿是吧？！”


    叛逃？


    好家伙，原来她和这叶杰是雇佣兵搭档，正在一起执行商会指派的任务？


    “第一天”，说明她还是个新兵蛋子，很好，这样她可以一点点学，不至于上来就给她太难的任务——等一下，这不会就是这个游戏的新手教学吧？亲爱的官方，您管真刀真枪的实战叫新手教学？


    “商会通缉榜”是什么？叶杰这话是说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刺杀通缉令上的什么人吗？


    还是说她如果不完成任务就会被商会通缉？


    “什么叫我这种人不拿通缉令当回事儿？来之前谁知道会是这么恶心的东西啊。”


    “哈？”叶杰似乎边战斗边跳脚了，“别管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了，我真的会死的啊！48你有没有良心啊，快开枪啊！”


    万菁听了，掏出右手边的那把手枪样子的武器。


    好在这武器除了枪管长得奇怪以外，其余地方和万菁理解的手枪大致是一样的，扳机长在正常的地方。


    她虎口紧紧贴住枪柄，食指轻扣扳机，握着枪伸出去。手腕手肘用力，让枪管与手臂成一条直线。


    这是她以前闲着没事看到过的握枪姿势。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


    不过按理说，这样，她并不需要将枪上的准心贴在眼前看，只需要将手臂指向她想瞄准的地方即可。


    她凭着感觉将右臂瞄准了众多飞船中心的星舰。


    “叶杰，你在什么地方？需要我打哪里？”


    “我记得你那把枪好像是超弦手枪？虽然才一级，但是你随便打就行了。”叶杰听起来很忙却还得抽空回答她，“…把他们打乱了，我们趁乱溜走就行，没必要死缠到底。靠啊，双马尾真的恶心死了！”


    “好。”


    万菁于是轻扳扳机。


    没有后坐力。


    宽而圆大的枪口凝结出一道亮丽的浅蓝色光团，朝着星舰无声射去。光团撞上核桃壳一般的星舰外壳，猛地化作一道耀眼的蓝色光条。万菁远远看着，估摸那光条应该有五六米长度，好像核桃壳上开了个超高温的裂口，但仔细看又似乎并没有真的伤到核桃壳。


    不过周围的“双马尾”们似乎真的被这突然出现的光团吓到了。它们突然毫无章法地四处乱窜起来。


    万菁安安静静地远远观望，忽然意识到了她一直觉得很违和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她听不见除了叶杰与她通讯以外的任何声音！不管是刚才双马尾的混战，还是现在开出去的一枪，都没有任何声音。


    那她一开始听见的爆炸声是什么？


    违和的不是没有声音，而是有声音！


    “好！”叶杰听起来明显高兴了许多，“我马上过来！”


    话音落下，一艘小飞船便自那混乱的双马尾群里飞了出来，径直朝万菁的方向飞过来。


    万菁握紧了手里的手枪。


    因为朝她飞过来的，也是一艘“双马尾”。


    四五米长的“双马尾”停在她面前，并未攻击她。顶端两根触须中间张开一口来。


    “快！”


    她听见叶杰的声音，但从那嘴巴一般的洞口看进去一片昏暗，并没看见人影。


    尤其是，应该是因为刚才混战的缘故，这艘双马尾浑身沾满了淡黄色白色的浓稠非牛顿流体一般的东西。


    万菁：“……”


    但她瞥了眼远处数量庞大的双马尾群，便觉得比起被它们追杀后不得不与它们打架，跳进眼前这张嘴巴里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嗯，难以忍受的事？

 3. 第3章

    可是，谁家好游戏一上来就给玩家看这种东西啊？


    万菁想，除了她这种特别需要钱的，大多数玩家要是一进入游戏就看见这种东西，搁谁不退游啊？


    唉，也就她怒也只能无能怒一下，为了挣钱还是得接着玩下去。


    眼一闭心一横，万菁抬脚走了进去。


    她做好了里面会是什么生物的消化道样貌的准备，但好在里面终于是正常飞船内部会有的钢铁机械样貌。


    身后的入口关闭，她适应飞船内的光线，看清操作室内有两个驾驶座，其中一个上面坐了一人，穿着和她一样的黑色作战背心与工装裤。


    飞船很快再次起飞，疾疾加速驶离刚才的双马尾群。


    那人转过椅背来，眉眼几分青涩，竟然是个看着最多不过刚成年的少年。


    “恶心死了啊啊！”他跳起来脱掉作战服最外面的防弹背心，去一旁金属墙壁上点了两下，墙壁上便打开个抽屉，送出来一个铁瓶子。他拿着铁瓶子将自己上上下下全部喷了个遍。


    万菁看见他原本身上沾满了浅黄色液体，那喷雾一喷，那些脏污便尽数消失不见，露出崭新的黑色作战服。


    嗯？好方便的喷雾。


    叶杰拿着铁瓶子喷他刚脱下来的防弹背心：“说好了要是有下一次，我和你交换，我接应，你主攻！”


    “……”


    跟你说好了的人，是4848，又不是我……


    “别再有下一次了。再有这种任务打死我也不会再接了！”


    万菁举双手做投降状说。


    叶杰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喷他那件破烂不堪的背心，把铁瓶子喷光了才停下，听见她这话，咬牙道：“你说的对！”


    “我们完成了第一次任务，以后总会好一些了吧。”叶杰说着，将铁瓶子随手一扔，万菁看见金属墙壁上倏地冒出来只机械手臂，把那铁瓶子捉住收进墙内去了。


    “当初是谁选的这任务的？！”万菁故意作懊恼状。


    “哈？”叶杰似乎习惯于和她互怼，“你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你磨磨蹭蹭没抢到前面的任务，我们会接到这样的新手任务吗？啊啊啊，我就说这个任务难度那么低为什么没人捡，便宜没好货啊啊啊！”


    “啊——”万菁也跟着他一起懊悔苦恼。


    新手任务要抢，可能这次任务是个筛选，会淘汰不合格的新人？


    那么以后的任务也是自己抢吗？


    万菁想起来开始的爆炸声，秉着既然是队友还是关心一下别死了的心态，随口问了句：“你受伤了？”


    谁知叶杰闻言却是瞪大眼睛看她，叫万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却听见他仰头大呼：“我的天哪，48你在说什么？！”


    他恶狠狠看她：“刚才那次爆炸可是直接炸掉了我半边身子！说真的，你想杀人可不可以打准一点？”


    “……”万菁默然，顿了顿，还是说了句：“不好意思，第一次嘛，失误是人之常情。”


    “！！！”叶杰简直恨不得用眼神把她千刀万剐。


    爆炸是她弄的？


    可是她身上就只有把只会发射光球的枪和一柄匕首，爆炸是怎么弄出来的？


    还有，真的是失误…吗？


    叶杰很愤怒，但似乎真的觉得她只是失误了，也没有打算深究，自己一个人气愤愤地坐回驾驶座里去。


    万菁也走过去，坐在了另一把驾驶椅里面。


    刚坐下，脑海里便响起清脆女声：“4848，神经连接完成，欢迎回来！”


    椅子自动适应她的身形，与她的背紧密贴合。有一种浸没在冷水里的感觉，像她之前进入游戏时意识穿梭脑机接口的感受。


    接着飞船前端透明玻璃上便出现密密麻麻的操作界面、数据指示。


    她看向旁边，见叶杰面前的玻璃上也是同样密密麻麻的。叶杰刚才应该就看得见这些数据，看来是要坐上座位才能看见。或者主动与驾驶系统神经连接应该也行？万菁这样猜想。


    她看了看，看不懂，倒是不急。现在有叶杰开，她多关注下他的操作，悄悄学一下具体操作就好，至于数据含义，有用的话以后再说。


    飞船疾疾在无边的黑暗里飞行，万菁透过数据界面望着前方的星空，觉得这游戏做的真心不错。


    太空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黑暗，相反，竟有些明亮。眼前是数不尽的繁星、星云、星团，与在地球上看见的格外不同，它们看起来更大，更圆，真的让人觉得它们是一颗颗恒星，而非仅有亮度的点。


    映入眼帘是漫空的浅蓝色到浅白色的星体，正前方有紫红色星云，万菁对比着雷达样子的仪表看，觉得他们正在朝那星云驶去。


    两人一直无言。


    叶杰偶尔调一下他面前屏幕的一些数值。他调出星图来：“我们甩不掉它们，得尽快去跃迁点。”


    “甩不掉？”


    万菁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了，原来它们还在追？


    “对。”叶杰一边看着身侧星图，一边双手在面前界面上飞快地点击。


    “我说啊，你回去也考个驾驶证吧！一个人虽然也能操纵，但还是两个人更方便点。”


    叶杰见她一直无所事事看他操纵飞船，扁扁嘴说。


    万菁扬眉：我这不就正在学吗？


    不过原来她本来就不会开飞船啊，那就好办了。


    她也唤出星图来，看见罗盘正中一个绿点，后面远远标了一大堆红点。


    “最近的跃迁点在哪里？”


    “1100，3469，0894。”叶杰飞快操作着，随口回答了一个坐标。


    万菁有点好奇，这是简单粗暴地建了个三维坐标系来当宇宙尺度的坐标系？那区区四位数怎么能做到这种精确度呢？嗯，可能这个世界的科学家还设置了什么换算方法，让坐标表示起来更简便了一些。


    她试着按现实世界通讯终端的方法操作，竟也成功在星图上输入了坐标。星图上三维立体的紫红色星云无限放大，直至标出其间的一颗明亮的中心星（CMα：1100，3469，0894）。


    他们要去那颗中心星附近？


    万菁虽然辍学两年了，但读书时是很用功的。她记得中心星是白矮星前身，那这片星云应该是这颗中心星抛撒出来的物质形成的，它是一颗濒死的恒星。


    但中心星密度很大，其周围的引力应该会大得惊人。这个世界的飞船已经可以抵御这样恐怖的压力了吗？


    “你教我怎么操作啊，又抱怨我只看着你忙，又不给出个解决方案。”万菁理直气壮。


    叶杰扭头哀怨瞪她：“我也想啊！但是偷学偷教驾驶飞船都是死罪啊喂！”


    万菁咋舌，还好刚才没说出口她正在偷偷学。居然是死罪吗，好险，她差点就成为进入游戏不过十分钟就死亡的玩家了，怕是能刷新一命速死记录。


    明显感觉飞船的速度更快了些。刚才他们就是几乎在全速飞行了，叶杰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再压榨出一些速度来。


    万菁这下觉得，不用中心星来压扁他们，他们自己已经要把飞船开散架了。


    她左右帮不上开船的忙，于是抓紧时间研究起自己的游戏界面来。


    这个世界唤出界面的方法与现实类似，只是所用的脑波信号不太一样。不过有过开始叶杰给她打电话，以及现在驾驶座接入的感觉，万菁尝试几次，成功找到了呼唤终端的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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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边框的浅蓝色半透明界面，左上角写着她的ID以及身份：


    【4848  ｜ ID：4848  ｜  星际佣兵｜战争领主】


    她试着点击，昵称和ID点不开，星际佣兵展开一条信息来：


    【您受雇于混沌商会，接取并完成商会任务，有可能获得额外奖励哦～】


    是之前选身份时那女声说过的话。暂时没看出什么额外的价值。


    再点击战争领主：


    【待解锁哦～继续加油>︿<>


    就是说战争领主是雇佣兵更高级的形态？既然叫“领主”，可能会拥有指挥的权限吧。万菁猜想。


    下面一行是：


    【拓荒者等级：00级】【天赋技能】


    分别点击了下等级和技能：


    【等级低？不必灰心！试试跟上拓荒任务指引，60级不是梦～】


    【暂时还没有任何天赋技能哦～可通过完成拓荒任务、拓荒者角色身份任务或者探索人类世星际世界获得哦^v^ 】


    个人信息一栏就这么多内容。


    右上角则依次列着几项：


    【钱包】【背包】【装备】【社交】


    万菁一一点开。


    【星尘x100，结晶x1】


    【义体改造蓝图x1，速效复生剂x2，肾上腺素x2】


    【普通匕首x1 lv.C，超弦手枪x1 lv.C】


    【您暂未开通跨维度通讯权限哦～如需开通，可向混沌商会提交脑波报告，开通量子云通讯服务】


    原来所谓的跨维度通讯权限不是普通的通讯服务？因为万菁还没有开通这个权限，但是已经可以和叶杰通话了。


    她试着点那两把武器，便弹出来一句：【基础武器暂时没有详细介绍哦～】


    好吧，果然是没什么用的基础武器。


    游戏系统界面居然就这么简洁，除了左右上角的一点点文字以外，整个屏幕都是空白。


    万菁到处胡乱点了点，确实再没有什么可以点开的内容。她关闭了界面，看见星图旁边浅蓝色罗盘上那些红色小点们已经近了许多。


    “这回说什么都该你去了48。”叶杰一副专心致志开船状。


    “……”


    万菁忽然又觉得她的名字听起来很像：是吧？


    “Okay。”


    确实只能她去迎敌了，毕竟只有叶杰能开船。


    唉，不就是些放大了些的双马尾嘛，有什么好怕的……


    她站起身，忽然意识到不对：“我出去跟他们打吗，那我怎么回来？”


    “啊，你真的什么都不学就上战场啊？”叶杰愤然扭回头来，看她一副求知若渴天真无邪状，到嘴的怼人的话就被硬生生堵住。叶杰只好抽空探出身，在她的驾驶座上点了两下，取出一个发着些幽绿色荧光的物体扔给她。


    “锚定臂，戴在小臂上，可以快速移动。你可以自己设置一个传送回来的信号，比如转一下锚定臂，或者手掌抓住5秒。”


    他没再多说，急急坐回去。


    万菁看了看，手里的是一块散发着荧光的护臂，似乎是金属材质，但很轻。


    她将其放在右手小臂上，护臂便自动延生，直至将她小臂环住一圈。


    “请设置归途信号。”


    万菁想了想，叶杰刚才随口给的建议都是需要用另外一只手去操作的，万一她战斗得激烈，腾不出手来呢？


    所以她设置的是声音信号：“活着。”


    “设置完毕。愿您凯旋！”


    她开始进来的舱门打开来，万菁拔出右腿上的手枪，以双手紧紧握住，没有犹疑地大踏步走出船舱去。

 4. 第4章

    万菁很快发现锚定臂当真是个好东西。


    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自己锚定在任何位置。


    换句话说，即便在没有重力、甚至没有任何借力点的太空中，她也能像在平地上走跑跳跃，甚至随意飞行，只要操作锚定臂的熟练度够高。


    她起先踉跄几步，很快适应了在太空里行走、乃至跑跳。


    既然锚定臂原理是她每向前迈步就转移一次锚定点，那按理来说，如果她把锚定点转移距离设置的足够大不就可以接近于瞬移吗？


    万菁说干就干，她让自己一下子飞出她所能想象到的最远距离，然后，她就后悔了。


    理论没错，超长距瞬移的确做得到，但是她忘了她只是个碳基生物，肉身承受不住这瞬间的巨大拉力。


    好像有一瞬间的剧痛，紧接着万菁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浸没在水中，有开始进入游戏时的女声：“亲爱的4848，您在人类世受到了危及生命的重伤，游戏已自动屏蔽您的意识。您的作战服正在拯救您的身体，三分钟后可继续游戏。如果您感到头晕、恶心、心悸等任何不适症状，可选择退出游戏。”


    作战服在拯救身体？


    【是否要继续游戏？】


    【您没有出现不适症状，当然要继续游戏啦:p以后请注意爱惜身体啊～】


    说让她选是否要继续游戏，其实根本就没得选啊。


    万菁没来得及无语，便再度感到意识穿梭过海水，回到了她那具着黑色作战服的身体里。


    她上下看了看，自己已经是完完整整的了。腰间别的一个柱形皮套空了，万菁想起来之前看见【背包】里面有速效复生剂，看来就是她的作战服用了一管治好了她的身体？


    复生剂还有一管，就是说她还能再死一次。


    万菁于是尝试先跃/进大约50米。当然，在太空里没有个参照，她只是凭感觉看着星图跃/进。50米没什么感觉，她再紧接着很快地试了500米，5000米…到她觉得大概500公里的时候，身体开始出现明显的不适。


    500公里大概是她目前能承受的单次最大跃/进距离。


    万菁记下，于是按着200公里一次不断往前飞快跳跃，十分钟后，她来到了密密麻麻的虫形飞船群前。


    她好奇这些飞船是也像叶杰开来的那艘一样只是外形可怖，内部是正常的，还是真的内外都如此令人反胃？


    虫群发现了她，熙熙攘攘一阵骚动。


    万菁很清楚她的目的不是消灭这数不尽的双马尾，而是尽量将它们拖住，好让叶杰成功把飞船开到跃迁点。接着她再启动锚定臂的归途功能返回飞船一起跃迁就好。


    所以她并不恋战，当然，她本来就不想和这些虫子打架。救命，游戏开发者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设计这种玩意儿？


    她抬起手枪朝虫群开了几枪，确保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转向她的方向，便操纵自身的锚定点，快速朝另一个方向跃/进。


    万菁不知道秒速200公里是什么概念，只知道这个速度完全不够！


    她看着虫群轻轻松松追上来，忽然明白她刚才辛辛苦苦跃/进十多分钟，并不是她在靠近虫群，而是她在原处几乎没有动，虫群花了十分钟时间追了上来。


    想明白这点，万菁干脆停下，转回身抬枪，极快地朝虫群内开了数枪。


    这一回光团直接打中了其间的几艘飞船。万菁看清了，被打中的飞船直接变形了。原本的椭圆扁平形自击中的地方凹进去一大半，那几艘飞船便失力，旋转着飘开。


    其余的双马尾立即躲开，离被击中的几只远远的，好似它们带了病毒一般，生怕靠近一点就会被传染。


    万菁惊奇这几枪的效果，一边继续朝着虫群速速开枪，一边好奇其原理。


    不是子弹，也不是激光。她并非击穿了虫子飞船，而是让它们变形了。她还发现，要是光球经过挨得近的两艘飞船之间的空隙，它们便会不受控制一般往中间靠近。


    是信号干扰吗？还是对虫形飞船有什么吸引力，能让它们不自觉靠近？


    尽管超弦手枪对虫群展现出了极强的克制性，但虫子数量实在过于庞大。


    很快万菁就陷入虫群内，不得不与它们发生接触。


    失控的虫形飞船悠悠撞将过来，万菁催动锚定臂往左边避开，同时右臂打出几发光球，击中扑过来的虫子。


    她踏上一艘已经“死亡”的虫形飞船，避开甩将过来的褐色长鞭。她觉脚下触感几分柔软，低头，见虫形飞船凹进去的一半“身子”处正往外冒着白里透黄的物体，似糜烂不堪的生物组织。


    “……”


    万菁没空去感慨一声好恶心。她往后蹦，一脚蹬开脚下硕大的虫形“尸体”，让它挡开新的攻击，同时自己借力避开又一轮的“触须”攻击。


    虫群密集的坏处便是她此时再开枪，击中的“尸体”会失控四处飘，便可能砸中她。


    但好处也是此时开枪，就能同时打中一只以上的飞船，而沾上光球的飞船散开，便能让其他虫形飞船唯恐避之不及地远远退开。


    她于是躲进虫子尸体堆里面去。虫群一时找不到进攻角度，隔了段距离守着。


    万菁小心地调整自己的锚点，叫她保持在四处飘动的尸体群内正中，不至于太靠近那些正四散不明物体的尸体，也不至于离它们太远，叫其余虫群得以靠近攻击。


    她看见有两只形状怪异的虫尸各自飘动着，却又似乎微微靠近。万菁灵光一现，跃过去给了其中一只一脚，让它朝着另外一只那边飘过去。


    果真，它们彼此靠近到一定距离便忽然猛地加速撞在一起，扬出一圈浅黄色物体四散飞开。


    像靠近到一定距离便倏忽吸在一起的磁铁！


    万菁觉得自己大概明白超弦手枪的原理了。


    她打出去的光球似乎可以改变它周围的引力场？


    虫群有了新一步的动作。它们将一只虫子推出来，推着它去将外圈的虫尸挪开。那些虫尸的凹陷处接触到它，便紧紧吸住，很快，它便被如山的虫尸包裹、压碎。


    万菁身边很快空了不少，虫群再度袭来。她便再同刚才一样，躲攻击，开枪，躲尸体，开枪，躲攻击……


    靠近那座尸体山时，万菁忽然觉得山体内有什么东西闪烁一下。


    她于是扭头去细看，见自己竟透过深褐色与黄白色的杂乱组织看见其内部有个幽绿色光源。


    【尤尼登人核心 lv.B】


    她看见有同样幽绿的文字出现在光源上面，紧接着她的游戏系统第一次弹出了提示框：


    【新人任务：获取一颗尤尼登人核心。完成后即可升级，并解锁新的功能。】


    万菁挑眉：油腻…登人？油腻的人？


    咳咳，不是，应该是音译的什么词吧。


    她跃/进过去，距离尸体山还有几百米时，便有强大的引力把她吸过去！


    她不断稍微往后催动着锚定臂，以减缓自己的速度。引力很强，万菁觉得应该有地球上重力的几倍。待到她降落在小行星一般的虫尸山表面，已经觉得被压迫的呼吸有些困难。


    也许可以用超弦手枪把虫山炸开，但是得找好角度，操作不好会把她自己碾压成肉泥混进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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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组织里去。


    万菁把左边大腿上的匕首拔出来，反握着捅进黄白色组织里。生物组织朝两旁绷开，仿佛发出“噗呲”一声，她竟然划开一米长一米深的破口。


    她想着游戏开发者给这小小匕首写了什么奇怪代码吗，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她便挖出个隧道来，深入粘腻的虫尸内部。


    眼前只看得见那幽绿荧光。万菁惊奇自己浸没在不明液体里面却还能呼吸，开发者是不是直接设计成玩家无论如何不会因为窒息死亡？


    她越深入，压力便越强。握住匕首已经很艰难，但她没有停下，反正还有一管复生剂。


    喉咙里有铁锈味，万菁隐约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对了，骨头是可以传导声音的。


    眼前发黑，她终于拼尽力气抬手够住了那团绿光。


    【恭喜您获取尤尼登人核心x1 lv.B】


    【恭喜4848完成拓荒新人任务，升级为拓荒者01级】


    【邮箱功能已解锁，任务奖励已发送至您的邮箱】


    “好了！”叶杰的通讯终于传来。


    万菁意识模糊，闻言，开口：“活着！”


    右臂上的锚定臂散发出浅蓝色的光晕。不同于改变锚点的跃/进，万菁只觉得身体摇晃一下，身遭便是金属制的船舱内部。


    “刚才没来得及说，锚定臂的返程功能只能用一次。回去以后记得去买新的。”叶杰看见她成功回来了，便说着转回椅背去。


    “好。”万菁在金属地面上坐了一会儿，看见自己腰间的复生剂弹出来，青蓝色的液面慢慢下降至殆尽，她的身体便恢复如初。


    看了看自己周身的不明液体，她学叶杰之前的操作，起身走到金属墙壁前。抬起手，墙壁上便自动亮起蓝色荧光：【4848可领取物资：去渍喷雾，营养液……】


    她点击去渍喷雾，果然拿到了和叶杰之前一样的铁瓶子，几下将自己整理干净，坐到自己的驾驶座上。


    “欢迎回来4848！月落参横！”


    清脆的女声响起，她面前亮起浅蓝色屏幕。


    “跃迁申请已经通过了，十秒后开始。”叶杰快速点击操作界面，没有看她。


    “嗯。”万菁看见自己面前也弹出提示框，报着倒计时。


    【十，九，八…】


    透过浅蓝荧幕，万菁看见窗外漫天的亮丽紫色星云。他们在星云内部，距离中心星还有一段距离。万菁看不出来到底有多远，她还不适应判断太空中的距离。


    他们旁边有一座银白色的巨大圆环，钢制表面，显然是人类制造。


    【七，六，五…】


    但是独独只有一个圆环，再无旁的建筑亦或星舰，飘在漫无边际的艳丽紫红色星云里，显得颇有几分孤寂。


    【三，】


    万菁细细看去，看见其中半圈上面有蔚蓝色文字：【新纪元集团】，


    【二，】


    另外半圈有些小字：


    【人从未比在太空行走时显得更为渺小或更为伟大】


    【一！】


    飞船驶过银白色圆环，蔚蓝色文字在万菁头顶上由前往后，眼前是倏忽亮白一阵。紧接着，他们周围黑暗下去，紫红色星云、亮白色中心星以及其余所有的星体全部朝着他们的前方挤压过去，直到整个宇宙徒余那一抹光晕。


    飞船在无尽的黑暗里急急行驶，向着前方的蓝色光芒前进。


    万菁兀自惊奇，觉得这场景做的真震撼。


    “4848，叶杰，欢迎回家！AP奥普莱顿五重星云祝贺你们凯旋归来！”


    欢悦的女声响起。

 5. 第5章

    面前那被挤压的光晕便向他们四周倏忽散开。万菁睁大了眼睛，看见他们停泊在漫天的深褐色、浅棕色与草坪绿交织的星云团外。


    放眼望过去，星云团呈树形，棕褐色树干树枝蜿蜒，草绿色在枝条上渲染开，不似树叶，倒更像是潮湿青苔。


    有不少光点似发光飞蚁在树干树叶间穿梭，万菁觉得隔了这么远都能看见，它们应该是巨型星舰。


    他们朝着树干下端飞去。


    待飞得近了，万菁看见这棵庞大的树里面不只有星云的尘埃，还四散着些许星体。


    星云团不该只有气体和尘埃吗？


    万菁没有深究这一点，毕竟只是玩游戏，场景震撼好看就行。她想到刚才欢迎语音说的“五重星云”，可眼前明明只有一颗“树”啊。


    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叶杰扭头：“我像是会懂这种东西的人吗？”


    “……”万菁一噎：你不是NPC吗，你不该什么都知道才对吗？


    她在身前的荧幕上找了找，果真找到了[知识库]，点进去，输入“AP奥普莱顿五重星云”，便搜索出来许多条目。


    【AP奥普莱顿五重星云：混沌商会属地】


    【这里曾经是五个各自独立的星云、星系群，相互围绕旋转。数百万年前，由于一些不明原因它们撞击、融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了如今的模样。


    【在亲身抵达这里以前，人类只看见过它千百万年前的样子，给它起了“AP奥普莱顿五重星云”这个名字。虽然已经不符合它如今真实的样貌，但也一直沿用至今。】


    【混沌商会历史悠久，是如今仅有的能同公司站在一起的势力。据说商会董事会与公司董事会的渊源似乎非比寻常。


    【星际佣兵隶属于商会，为商会促进跨星系长途大宗贸易的和平往来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力量支持。】


    这样啊。


    公司？


    万菁知道在企业上班的人会管自己公司叫“公司”，在事业单位上班的人会管其叫“单位”。但谁会称呼别人的公司为“公司”？


    这个宇宙只有一个公司吗？


    原来是是赛博风的游戏啊。


    她想起来自己刚才在令人作呕的虫尸里游泳升了级，便唤出游戏界面来，果然看见左上角的等级发生了变化：


    【拓荒者等级：01级  ｜  天赋技能：超弦切割［待解锁］】


    她依次点击：


    【等级低？不必灰心！试试跟上拓荒任务指引，60级不是梦～】


    【您完成了新人任务，获得了［超弦切割］技能，请点击此处解锁激活】


    再点击，便弹出来：【超弦切割：为武器附加空间撕裂效果，对反超弦装备伤害+5％。被动技能。】


    【请选择您要添加该技能的武器：平平无奇的匕首 or 平平无奇的超弦手枪】


    万菁想了想，超弦手枪好像已经很厉害了？


    她选择了匕首。


    【添加被动技能成功。您获得了：有被动技能的普通匕首 x1 lv.CC】


    【一把普通匕首也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用哦～】


    她退出去，看见右上角多了个【邮箱】，点开，里面有两封邮件，一个是她最开始收到的那封金色的中奖通知，一个是【恭喜您完成拓荒者新人任务】。


    点开第二个：【新人任务奖励已自动发送到您的账户。自此，您已经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拓荒者了。人类世的未来在您手里。祝您航旅愉快～天色将明！q:】


    她去看了眼钱包和背包：【星尘x200，结晶x1】【义体改造蓝图x1，速效复生剂x1，肾上腺素x3，尤尼登人核心x1 lv.B】


    完成一个任务得了100星尘、一支速效复生剂、一支肾上腺素？


    感觉好像很少？


    叶杰瞥她一眼：“所以为什么叫五重星云？”


    万菁无语：你这不也是好奇的吗？


    “简单来说就是它以前是五重星云，然后人们懒得改了，就一直这么叫了。”


    “哦。”


    叶杰默了会，突然问：“你读过书？”


    “？”万菁奇怪看他：“难道没有？”


    叶杰被她这样一看，愤然瞪回来：“你以为谁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万菁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叶杰那句话好像不是在阴阳怪气她，而是他真的觉得读过书是很了不起的。


    叶杰却是丧气下去：“那你以前生活环境应该不错吧，为什么要来当佣兵？”


    万菁眨眨眼：“这话该我问你吧，你这么小就来当佣兵？”


    “跟你们这种人说了你们也不懂。”


    叶杰愤恼，却还是说：“因为除了佣兵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万菁觉得自己也很无奈啊，她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当佣兵啊，系统安排的啊！


    “当佣兵能挣钱吗？”


    “当然啊。除了公司最顶尖的那些人，星际佣兵是最挣钱的职业了吧。要是有命活，干上二十年甚至可以在瑞果CBD买一套大平层。”


    “瑞果CBD？”


    “是啊！难以置信吧，公司总部所在地诶。我这辈子要是有幸能去瑞果星系团外围看一眼都满足了，根本不敢想在CBD买房子。”


    万菁看着他又哀怨又憧憬的样子，想即便是这样，雇佣兵也是刀口舔血的职业，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叶杰这样的少年怎么会加入呢。恐怕他也是个孤儿吧。


    “欢迎回家，4848，叶杰！请到K0001区上交任务物品，之后请到A0001区，你们的带队师父已经在那里等待你们了。未来可期哦，加油～”


    欢悦的女声响起，万菁抬头，看见他们飞船前面有全息投影的绿色箭头，似道路一般指向树干底部的一块星团。道路上滚动着硕大文字：【前往K0001区】


    飞船沿着这绿色通路飞行。周围有了车水马龙状，各样的小飞船也沿着各自五颜六色的荧光通路四处飞行。万菁还看见了不少如星球一般大小的星舰，它们有的上面印着蔚蓝色的【混沌商会】字样，有的印着【新纪元集团】字样。


    相比于敏捷的小飞船，巨型星舰移动的慢许多，当然，可能它们本就是停泊于此。


    万菁他们的飞船自庞大的星舰旁经过，她忽然觉得不是自己在往前飞，而是星舰在缓缓往后漂动。奇怪的错位感，她明白这是因为星舰过于庞大，让她的大脑找错了参照。


    莹绿色光路走到头时，他们驶入一片浅蓝的星团。星团内有十二颗蓝色的恒星。绿色箭头刷新了一下，指向其中一颗。


    飞船最后飞到了恒星系内的一颗行星上。


    这是一颗海蓝色的星球，只有海蓝色的天空与大海。


    万菁尚在奇怪他们能停在什么地方，飞船便“噗咚”一下撞进海水里，向着海底深处驶去。


    海水剔透，与地球的海洋不同，极深处仍然十分明亮。万菁没有看见鱼类或者任何生命。


    一大片朦朦胧胧的白色忽然出现在眼前。


    万菁抬眼，发现这是座类似于空间站的白色钛钢外表的建筑。


    飞船靠近，建筑墙壁上便打开一条通道来。他们飞进去，弯弯绕绕，终于停下来。


    叶杰站起身，递给她一个黑色小球：“喏，你的。”


    万菁接过来，看见莹绿色提示文字浮现在小球上面：“尤尼登人核心 lv.D”。


    这个原来就是他们这次任务要提交的物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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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她之前应该是和叶杰有过分工，由叶杰取得两个核心，再给她一个。既然这个等级低一些，一会儿就上交这个。她自己得到的那颗留着以后卖了换钱。


    她跟着叶杰走出飞船，发现他们的飞船外形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椭圆形白色飞船样貌。


    白色通道内有全息投影的紫色箭头，他们沿着箭头带的路走。有时也能遇见一些身穿同样黑色作战服的人，但万菁并不能看见他们的带路箭头。


    看来这箭头和通讯终端一样，只能个人看见。


    不会人多了出现弄混的情况，挺好。


    万菁还注意到，这些人看着年龄都不大，大多和叶杰差不多，应该刚刚成年的样子。


    他们来到一处宽敞的房间内。房间墙壁是浅绿色，看着温暖不少。


    这里有不少人正在排队。


    他们加入了排队队伍。


    这些人应该也是完成新人任务来提交道具的新兵蛋子。


    “嗐！还好我手快，差点没抢到这个任务。”


    “还没有看见他们小队有一个人回来诶。”


    “就是说啊，手慢真的会无的！这种碰公司的任务真的应该给新兵吗，简直就是白白去送死啊！”


    万菁扭头问叶杰：“他们说的是什么任务？”


    “我们俩这个双马尾的任务和他们说的那个任务人气值并列倒数第一。咱们这个，呃，你懂的。至于那个任务，好像是去卫生委员会盗取个什么记忆卡。嗐，当时没抢到任务的那么多人，都是宁愿去偷记忆卡，也不愿意选咱这个。”


    “哦，那个任务最难对吧。我当时肯定是看这个任务最简单选了这个……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叶杰张张嘴，本来下意识想反驳她，但想起那些双马尾，点点头：“你说的对。”


    “最难的任务要是过了好处也很诱人，据说带队师父会是SS级以上的军官。”


    “那咱们的带队师父会是谁？”


    刚才的欢悦女声通知过他们的带队师父已经在某处等他们了。


    叶杰耸耸肩：“谁知道呢。虽然难度最简单，但其实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啊。安排给我们的未来带教恐怕也不怎么样，靠啊，真是天崩开局！”


    万菁只好拍拍他：“想开点，至少我们还活着。”


    “……”叶杰叹口气：“你复生剂也用了吧？待会一起去买吧。”


    万菁点头答应了。叶杰主动提出一起去让她松了口气，她真不知道物资该去哪里买、怎么买。


    说话间，轮到他们了。


    万菁跟着叶杰把黑色小球放到浅绿色墙壁上凹陷进去的一块方形内。方形空间亮起光晕，小球便消失不见。墙壁上浮现文字：【核验完毕。4848，叶杰，通过新人任务048。】


    他们离开房间。叶杰查了下，在自己地图里输入了物资补充点的坐标，他们面前便出现橘黄色的指路箭头。


    万菁默默记住了操作方法。


    他们再度来到一间宽大的房间内。这次墙壁涂成浅粉色。


    有不少新兵在这里购买物资。


    “完成一个新人任务才得了1000星尘，怎么购买物资啊啊啊！”


    “别提了，你任务等级还算比较高了，我都只有800星尘。”


    “据说001任务通过会有10000星尘……”


    “那你也得有命花啊！”


    看来任务001就是那个最难的任务吧。


    万菁和叶杰来到墙壁前，同样的方形凹陷。他们在墙壁上浮现的屏幕上点击。


    【速效复生剂：5000星尘。肾上腺素：1000星尘。营养液：500星尘。锚定臂能源：500星尘……】


    万菁顿时：“……”

 6. 第6章

    官方您要不要看看您抠门成什么样了？


    万菁去看叶杰：“以后任务会发物资吗，主要是复生剂会给发吗？”


    “好像重大任务会给的。但我们这种小兵还是得靠自己。”


    “啊。”


    往好处想，游戏系统至少还奖励了她一支复生剂，也算是另一种方式地发了1000星尘吧。


    她收回手，暂时不打算买东西。这点星尘还是留着当伙食费吧。


    叶杰也是犹豫半晌，最后狠下心买了一支复生剂。


    “不过其实一般小兵不会分配到太危险的任务。这回新人任务绝大多数也很简单，就是些调研啊，找东西找人啊，或者盗东西刺杀之类的，基本没有危险。”


    “……”万菁觉得听起来何止是没有危险，简直是一点也不安全。


    他们一起回了飞船。


    沿着橘红色通路飞行出去。这回通路上滚动的字幕变成了：【前往A0001区】


    驶出海洋，飞离这颗海蓝色的星球，他们离开了蓝色的星团，朝着树梢上端飞去。


    这回他们驶向一处明亮的蓝绿色星系。


    万菁讶异于树梢上的小小叶片却是座类似于银河系的螺旋星系，便想起来跃迁点圆环上那句话：【人从未比在太空行走时显得更为渺小或更为伟大】


    人真的好渺小啊。


    飞向星系其中一条旋臂的中上段，他们靠近了一颗巨大的蓝绿色恒星。他们并未靠太近，那颗恒星看起来也就足球大小，但万菁直觉觉得它的大小一定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范围。


    她不知道这颗恒星是否有自己的行星，他们这回没有停靠在星球上，而是停泊进了人造的太空港里。


    万菁很难用言语来形容这座太空城市的大小，可能和地球差不多？或者可能大一些？


    同样银白钛钢表面。同样飞船靠近便出现通道。同样跟着箭头弯弯绕绕。


    这一会他们进入通道后继续行驶了很久才停下。可能半个小时左右。万菁觉得他们应该到了这座城市深处。


    下了船，二人跟着箭头前进。


    这一回他们每前行500米就会穿过一道透明屏障。屏障似乎是用于限制不同权限的人通过的。每一次穿过，万菁眼前会出现绿色的放行标志，同时听见冰冷的女声：“4848，验证通过。”


    一处空旷的大厅。说是“大厅”，因为万菁觉得这里是城市内部深处，可这里看起来其实更像是个天台。


    大理石砖铺成的椭圆形平台，头顶与四周是无边际的蓝天白云。


    甚至有风夹着清新的气息拂过。


    已经有些身穿黑色作战服的新兵在平台中央列队站立了。


    他们走过去，按着冰冷女声的提示，走到任务048的位置站好。


    万菁看见队伍最前面本该是任务001的队员们站的位置，仍然空无一人。


    有一个着高领露肩短衣、黑色工装短裤的高挑女子立在任务001的位置前。


    “啊，”叶杰小声惊呼，凑过来对万菁耳语，“那位是少将？天哪，至少SS级啊！传闻不是骗人的，那个任务成功真的有那么厉害的带教啊。”


    少将？雇佣兵团怎么还跟正规军一样有军官等级制？


    万菁还没来得及回话，那位就像听见了叶杰的话一般扭过头来看向他们。


    是个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眉眼带了几分英气，看见他们，却笑了起来。


    万菁和叶杰震惊地看着她微笑着抬脚走过来，停在他们俩面前。


    原本还在小声交流各自任务所见所感的新兵们忽然安静了，尽数将目光投过来。


    “葛老，看来我今年终于能收徒弟了。”女子笑道。新兵们知道她不是在跟在场的任何人说话，而是在同某人通话。


    她埋头看了看手腕上投出来的全息屏幕，叹息：“很遗憾。”


    收起屏幕，她抬眸细细打量叶杰和万菁。看到万菁时，她似乎略略有些吃惊。


    叶杰紧张极了，一副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状。万菁也莫名有些无措，但又好奇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年轻将军忽然敛色立正站好。


    叶杰一凛，立马正身站好。万菁于是学他们站好。


    “月落参横！”


    年轻将军坚毅而洪亮地喊道，抬起右手行礼。


    叶杰有力地行礼喊道：“天色将明！”


    万菁也学着：“天色将明！”


    将军看着她，仍保持着行礼姿势，又喊：“星斗气！”


    这回叶杰微微愣了下，才跟着喊：“星斗气！”


    万菁：“星斗气！”


    管他的跟着学就是了。


    “郁峥嵘！”


    “…郁峥嵘！”


    “郁峥嵘！”


    年轻将军始终看着万菁，喊完，放下行礼的手，她似乎终于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拍着万菁肩膀：“别紧张哈哈！”


    “……”


    将军把万菁总是慢半拍的反应当成她紧张了。


    “我是晏筝。刚才的‘星斗气，郁峥嵘’是我兵团的口号，喊过以后，你们俩未来两年时间就由我带了。去你们新的寝室收拾下，休息休息，下午三点来找我。”


    这回万菁和叶杰一起答：“是！”


    晏筝点头，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待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台上，新兵们终于忍不住了，喧闹起来。


    “咱们要不…快跑吧。”叶杰看着周围瞪着他们俩的人群，建议道。


    “同感。”万菁也颇有不好的预感。


    叶杰瞥了眼万菁右臂：“你锚定臂还没补充能源吧，先借你。”他说着把自己手臂上的锚定臂往万菁的锚定臂上一碰，两人立即催动锚定臂到了天台边缘，转身疾步离开。


    万菁意识到，在非太空的地方使用锚定臂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没操纵好，不小心撞在建筑上，可就直接成肉泥了。


    那些新兵们没有来追。他们还得等待自己的带教。


    “发生了什么啊？”叶杰边快步走着边嚎叫。


    “你问我吗？”万菁虽然这样说，却已经唤出终端里的［知识库］，输入了“晏筝”两个字。


    【晏筝


    现任混沌商会星际佣兵少将，统领第一兵团。


    毕业于瑞果中央军校指挥系。


    虚空行者。


    战绩：


    17岁 独自一人镇压贝伦星团叛乱，空升公司帝国***军**团上校。


    18岁 带领冲锋兵团破星际强盗雅克人舰队，斩雅克人首领，升任公司帝国***军**团大校。


    19岁 收复银河系边缘，寻回**，升任公司帝国***军少将。


    20岁 调任混沌商会星际佣兵第一兵团。


    ……】


    万菁给叶杰看了，叶杰直呼他被那一大串荣耀亮瞎了眼。


    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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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行者是什么？


    万菁好奇，再查了查，却是除了些颂赞少年将军虚空行者天纵奇才以外，并没有实质的信息。


    这样的将军为什么会收他们两个？


    叶杰同时问出来一样的话。


    万菁觉得，嗯，游戏剧情就是这么写的。


    但她还是说：“可能她很喜欢双马尾吧。”


    “？？？”叶杰瞪大眼睛看她，一时居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箭头带着他们去了他们在这里的新寝室。


    一人一间。


    万菁走到淡蓝色房门前，看见门旁有个电子牌：【4848  第一兵团01师】


    房门识别到她，自动开启。她步入房内，觉十分宽敞。草绿色的墙壁，浅青色单人床，另有桌椅。旁边有一间浴室一间厕所一间阳台一间衣帽间。


    万菁格外多看了眼，发现衣帽间里挂的都是同样的黑色制服。


    十几平米，落在万菁眼里却是豪华至极！


    她洗了个澡。


    虽然用去渍喷雾弄干净了，但她还是觉得不洗个澡不舒坦。洗了一半才想到自己这是在游戏里洗澡吗？


    ……太沉浸了，都忘了这是游戏了！


    墙壁自动弹出托盘，给了她一套新的制服。


    万菁穿好出来。只有日常的制服，没有给她新的防弹背心。她想起来叶杰当时明明很嫌弃他那破烂烂的背心，却还是拿喷雾反复把它喷干净。


    看来那背心也很贵？


    她于是把自己的背心收好。


    话说脱这背心的时候，只是碰一下两侧的扣带，很容易就脱下来了。


    这么重要的保命装备这么轻易就脱掉了？


    嗯，也不对，她之前与双马尾作战时经常碰到两侧的扣带，也没见背心自己就解开了。


    看来是有防误触机制的？


    还蛮先进的。


    看了眼时间，13：05。


    忽然就，饿了。


    她走出房门，看见叶杰已经站在外面了。


    “吃饭吗？”


    叶杰点头：“我也饿了。”


    这回万菁唤出自己的终端，查找到了餐厅坐标。餐厅分了很多等级，她目前是佣兵lv.1级，可以去lv.1-10的食堂。


    设置好指引，二人沿着指示到了食堂。


    这个点居然也有不少人在，看来也是刚刚到这里安顿好的新人。


    他们刚踏入食堂门，就有人认出他们来，阴阳怪气：“啧，都有实力走后门了，还来这种下等餐厅吃饭啊？”


    万菁闻言眨眨眼，嗯，游戏开发者写的代码算不算走后门呢。


    叶杰自是气恼：“你说谁？！”


    “啊，我说谁了吗，有人怎么就对号入座了。”


    万菁看了看打菜窗口，屏幕上滚动着菜谱，大多为几毛到几星尘的价格，还好，还能接受。


    她惊讶这些菜大多和地球上的差不多，并没有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食材。


    终于叫她找到程序员偷懒的地方了。


    不过她并非游戏迷。她只关心如何拿道具挣钱。


    万菁端着餐盘寻了位置坐下，听见两个少年心性的新兵争吵起来，默了会儿，看见那个阴阳的少女胸口名牌写着：【戏潭  第三军团】


    她还是开口：“你刚才那话，我可以理解为是在暗示某位将军收受贿赂，利用职权，为他人谋取利益吗？”


    戏潭哑然。

 7. 第7章

    “我不太清楚混沌商会的规矩，不过这应该是很严重的指控吧？你得有强有力的证据呢，不然可能算诬陷哦。”


    万菁平淡说完，埋头吃饭。


    吵架的两个少年少女都说不出话来。


    万菁知道他们虽然表现得很气愤，但其实都没有当真。她这话让他们的争闹一下子变的很严重了。


    叶杰看她吃得香，也忙去窗口选了饭菜端过来开吃。


    戏潭愣了会，看见他们吃得开心，狠狠瞪他们一眼，也坐下吃饭。


    【4848：


    恭喜你成为48小队的一员。天色将明！】


    万菁眼前忽然出现火红色的提示框。


    叶杰也收到了。


    “48小队？”他笑了出来。


    “怎么？小队都是拿我的名字命名的，你嫉妒了？”


    “……”


    叶杰一噎，选择埋头吃饭。


    万菁也继续细嚼慢咽。


    【4848：


    请于15：00前往0888区域。


    （混沌系统温馨提示：发件人职别极高，建议您提前五分钟到达指定地点。已自动为您规划路线，建议您于14：28出发。）】


    真是…简洁的通知啊。要不是“职别极高”这四个字，万菁完全想不到这信息是由某人而非系统发来的。


    不过，她喜欢这种风格！


    叶杰再度一噎：“这好像不是系统发的邮件，那…我应该回一个收到吗？”


    万菁点头，随手回了个：【遵命，领导！】


    “……”


    叶杰满头黑线。


    二人按着系统提示前往0888区域。


    这里是个训练场。


    他们站在门口等待。


    15：00，高挑干练的身影准时出现了。


    万菁叶杰齐齐行礼。


    晏筝回礼，但她笑笑：“不用这么拘谨，这里是佣兵团，又不是帝国星际防御军，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也不用叫我职称，喊我晏姐就行。”


    万菁笑：“好的，晏姐～”


    叶杰奇怪看万菁一眼，忍不住一阵恶寒。


    晏筝被逗乐了，拍拍万菁。她往训练场大门走去：“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收你们？”


    叶杰点头，万菁眨眼。


    “验证通过。欢迎您，晏筝少将。”


    经典女声说着，训练场大门向左右滑动打开。


    晏筝转回身往训练场内倒去，看着他们：“来，陪我练练手。”


    二人看着她脚下一蹬，背朝下跌入训练场内。


    叶杰几步冲上去，万菁也过去，便看见脚下那训练场内居然是格外的大。


    模拟太空的失重环境内，漂浮着大小不一的小行星。


    万菁原本以为训练场会以全息的形式来模拟训练，没想到竟是真的搭建了如此大的空间，摆放了真的小行星？


    晏筝在空中匀速直线运动，却在将要撞上小行星时转动了方向，避开那小行星。


    万菁看见了，暗自惊讶。


    那不是锚定臂能做到的丝滑的转向。


    锚定臂只能一顿一顿地改变瞬间的位置。


    而且她注意到，晏筝并没有佩戴锚定臂。


    也是，这种新人都能用的装备，将军级别应该不会需要了吧。


    晏筝滑行到众多小行星中间，轻飘飘道：“十分钟时间，能击中我或者碰到我都行，不限方法。做不到者收拾铺盖回家。”


    “？？？”


    刚刚还说收我们了，下一秒就要卷铺盖回家？


    万菁迈进训练场，无法控制自己地飘在虚空中，才想起来自己的锚定臂没有能量了。


    叶杰想过来帮忙，万菁摇头：“你先去。我有办法。”


    “好。”


    叶杰于是瞬形几下，去试着靠近晏筝。他很快就到她身旁，却忽然有小行星疾速朝他冲过去，叫他不得不躲开。


    万菁观察了他们几眼，就也开始行动。


    她掏出超弦手枪，朝着就近的小行星射了一枪。小行星立时坍塌进去一半，产生的引力将万菁拉了过去。


    她踩在小行星表面，觉得自己脚下是下方，头顶是上方，那远处二人则是一种倾斜且上下颠倒的样子。嗯，没有重力便没有了上下左右之分，有点让人不适。


    万菁想，自己现在这样移动实在太慢，连叶杰都碰不到。看来她只能走尝试击中晏筝这条路了。


    说干就干。


    她将右臂指向晏筝附近的小行星，连连开枪。


    万菁觉得自己是有射击天赋的，现在已经能指哪打哪了。她刻意打中小行星朝晏筝的那一边，这样它们就会朝着她飞去。


    晏筝应付着快速闪现的叶杰，同时避开她的小行星，看起来颇游刃有余。


    ……堂堂将军这样欺负新人吗。


    虽然年龄可能没比我大多少就是了……


    叶杰注意到了她在用超弦手枪干什么，默契地配合。


    二人精心地不着痕迹布局，终于将晏筝引到了密集的小行星中间。


    万菁疾疾开枪，叶杰也极速闪现到小行星背后，拿拳头砸，让它们撞上前去。


    晏筝无处可逃。


    密集的小行星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阵冲击波。


    万菁走到了小行星另一面去，脚下的小行星被冲击波推动着撞上训练场墙壁，再弹开来。叶杰则靠锚定臂控制住身形。


    二人朝小行星堆中间的碎屑里看去。


    尘土飞扬，碎屑四散。


    晏筝却凭空出现一般在万菁耳畔说：“这种小伎俩，不行哦。”


    万菁一惊，立时把枪口指过去，晏筝再出现在她身后：“五分钟喽。”


    这下是瞬移了！


    但不是锚定臂那种快速移动。


    万菁说不出来为什么，反正就觉得不是。


    她没法判断晏筝下一秒会在哪里出现，徒劳地拿着枪跟着晏筝转圈。


    等一下，她不是还有一把匕首吗。


    还没试过加了技能的匕首呢。


    把枪收回右腿上，万菁拔出匕首，在空中随手挥了挥，就看见…划过的地方有浅紫色的划痕？


    划痕很快消失。


    万菁立时握紧匕首，用力在身前的空中划过，见竟然划出紫红的裂隙来。原来这就是超弦裂隙！可以撕裂空间！


    晏筝出现在她右侧，万菁朝她开枪，同时左手握紧匕首在左侧偏后的方向猛地划破虚空。


    晏筝停在紫红色裂隙前，惊喜说道：“不错啊，才新人第一天就会用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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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万菁暗自心惊：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天赋技能？或者开发者设定的NPC知道玩家有技能，平时对话里会引导玩家？


    紫红色裂隙渐渐变短直至消失。


    晏筝还要开口，却忽然猛地闪开身。原来是叶杰趁她停着不动掏出枪来射击过来！


    他的枪不是万菁这种超弦手枪，而是激光手枪。


    一道激光笔直射将过来，晏筝反应力异于常人，敏捷躲开，那道激光便直直朝着万菁射过来。


    “！！！”


    万菁在心里惊呼：吾也是被队友痛击了？！


    一瞬息间，晏筝自她身侧冒出来，伸手将她拽开。但因为晏筝本身飘在虚空中，她用力拉开万菁，自己便往前去。


    万菁惊讶非常。她在飘开时瞪大眼睛，看见激光束打中了晏筝右边肩膀。


    晏筝腰间弹出青蓝色玻璃管，液面很快下降。她拍拍手，朝叶杰：“不错，你过关了。”


    叶杰急急忙忙跃过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万菁：你绝对是故意的！你肯定对我炸过你怀恨在心，想要打一枪回来是不是！


    晏筝摆手：“没事，我这样要求你们就是想要你们出全力。”


    这将军脾气真好。


    果然她还是喜欢年轻的上级。


    但是如晏筝开始所说，这只是“练练手”，又何必自己避开后再返回来拉开万菁？左右有复生剂她也不会怎么样，最多就是和叶杰大打一架罢了。


    晏筝却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复生剂蛮贵的，你们新人很难买到，平时就别用了。”


    她又笑起来：“还剩一分钟。刚才是我主动碰你的，不算。”


    可恶，收回前言，年轻的上级一样喜欢折腾人！


    万菁开枪，晏筝消失避开。


    “话说，”


    万菁砍出裂隙，晏筝侧身避开。


    “你那个技能似乎…”


    万菁已经在想她这个身份的“家”在哪里了。


    “不该这么用。”


    万菁停手。


    时间到了。


    晏筝立在她面前的虚空中：“空间撕裂的技能对高强度的装甲有奇效。但对敏捷型的敌人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因为要发挥它最大的功效，必须要接触到对方才行。


    “当然，你想到了利用超弦手枪改变引力，拉动小行星进行攻击来配合，很不错，如果不是锚定臂没用上，你未必会失败4848。”


    万菁本来听得认真，最后“4848”却差点没绷住。真的好像发音不标准的：“是吧是吧？”


    她叹口气：“谢谢晏姐。”就想离开。


    “诶，你去哪里？”


    “收拾铺盖回家去。”


    “你们俩个有家回吗？”晏筝认真道，“来了奥普莱顿，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铺盖中午不是叫你们收拾过了吗，所以，欢迎回家，4848！”


    万菁不明所以：……？


    合着我是被摆了一道？堂堂将军这样折腾新人吗？


    嗯，毕竟是雇佣兵团，本来就不是什么组织纪律严明的地方。


    叶杰却是蓦地抬头去看晏筝，但没有说话。


    “晏姐你为什么要收我们呢？”


    万菁心心念念她开始的话。

 8. 第8章

    “因为我进军校时，抽中的入学考试也是这个任务。”


    “！”叶杰惊讶地看向万菁：真的让她说中了，晏筝少将真的是喜欢双马尾？


    “不过也不是临时起意要收你们的。我一直给葛老说的就是，我只收完成001和048任务的新人。这几年来，只有你们两个完成了。


    “你们是不是好奇，我只收这两个任务是说明这两个任务最难吗？”


    晏筝狡黠笑起来：“不是。纯粹是因为我不想带新人。这两个任务这么多年还没有过新人能完成。”


    万菁却道：“尤尼登人的任务如果真的难度最简单，怎么会很多年没有人完成呢？总有人不怕脏吧。”


    晏筝：“这种问题，当然只有亲身体会过这个任务的人才知道了。”


    晏筝说了这话就看着万菁。


    万菁知道她是在等自己说心得。


    但她是任务中途才进入的游戏，并不清楚整个任务经过到底如何，只好摊手：“反正我带去的复生剂都用完了。”


    她没有说具体多少支复生剂，因为不确定在她进入游戏以前4848是否也用过复生剂。


    叶杰始终看着万菁，闻言，也点头。


    “换言之，你们俩其实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万菁微讶，原本因为有复生剂，觉得左右死不了，晏筝这句话却忽的提醒了她，他们仍然是会死的。


    沉浸体验感觉太过真实，让她明知是游戏，却也不敢轻易死掉。


    “这个任务是唯一一个难度标错的任务。48说得对，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不怕脏不怕累的人冲着它难度简单去吗，有的。”


    万菁心里想的却是：其实要不是游戏系统要她再去取那个核心，她应该是不会用掉第二管复生剂的。


    而且仔细回顾与那些虫子作战的过程，好像也不是特别难？


    “诶，你们今天累了吧，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晏筝笑：“我说出去的话就不会不作数。说过未来两年要带你们，就是会带的。不过我事先打好招呼：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只负责教你们技术，至于要不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又该走多远，都得靠你们自己去感受、去决定。”


    他们走出训练场的大门，晏筝一边一个揽住他们俩肩膀：“这叫什么，‘结拜’，哦不，‘拜师’第一天！都跟我走，我请你们吃一顿！”


    叶杰的眼神里仿佛写着：这是少将的命令吗？如果不是命令的话可以拒绝吗？


    万菁却是开心极了：”好啊！”


    她午饭时就发现了，游戏里吃饭不仅真的有饱腹感，而且味道不错。


    这么大官职的领导带他们去吃肯定不会要他们的钱，不吃白不吃啊！


    晏筝领着他们一路往A0001区太空城的高处去。路上再穿过屏障，万菁面前依然会弹出来绿色的放行标志，但耳边听见的却不太一样：“4848临时通行证，核验通过。”


    看来这里的区域只能晏筝带他们来。


    他们进的餐厅没有标等级。


    万菁迈入餐厅门，就觉得这不似食堂，更像是地球上的西餐厅。


    整体光线较暗，进门的区域都是两人座的方形小桌，每桌上有两个高脚杯、一黑一白两个胡椒研磨器。左侧有石柱拱门样的装饰，右侧无墙，外间是个露天泳池。


    叶杰眼睛一亮，显然是头一回见这种高级装潢。


    晏筝却是看看他们，抬脚径直穿过排排方桌往里面走去。


    万菁叶杰跟着她。


    餐厅里偶尔有些坐着吃饭的男男女女，见到晏筝都急忙站起来行礼，晏筝一一颔首。


    万菁觉得这种走到哪里都哗哗站起来一堆人，还得停下来回礼，蛮麻烦的。


    她留意到，那些男男女女穿的不是作战服，而是与她不同的墨绿色制服。晏筝穿的虽然和大家都不一样，但也是作战服。


    她不穿军官平日的制服吗？


    看向餐厅内其他人时，万菁的眼前会浮现蓝色文字：【xxx  S级  xxx团】【xxx AAA级 xxx团】


    她再看晏筝，【晏筝 SS+级第一兵团】


    看叶杰：【叶杰 lv.1级第一兵团48小队】


    万菁明白了，她成正式工了，有看见别人职务的权限了。


    “西餐不是不好吃，只是小家子气的。咱今天就放开吃肉！”晏筝说。


    他们走到西餐厅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这边是更宽敞更明亮的餐厅。更为宽大的桌上一半摆了烧烤架一半置了烤炉。


    晏筝走到靠窗一桌，手掌一拍桌面，径直坐下：“来！尽情烤肉，吃！”


    叶杰犹豫着，不知道自己和少将坐一桌吃饭…好吗？


    万菁则径直到晏筝对面坐下了。左右免费的。


    何况来都来了。


    叶杰于是坐在了侧面。


    晏筝在虚空的屏幕上几下点好，便有悬浮的机器人将各样的肉食端上来。


    万菁看见那些悬浮小机器人，形状类似现实世界的扫地机器人，不过底部是光滑椭圆形，顶部平正。


    它们有条不紊地排着队把菜盘端来放好，又有序排队离开。


    晏筝指了几盘：“先烤这些。”


    两个小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烧烤架伸出爪来把菜盘里烤串拿到自己上面排好，自己红了发热管，还从旁边拿了刷子给自己身上的肉串刷油。


    万菁叶杰：？！


    另一边晏筝正自己拿了铁夹，夹了几块羊排在烤炉上，“滋滋”声顿起。


    晏筝看他们俩一副看呆样，弯起眼：“我可是葛老亲认的烤肉技术一流，今天就让你们俩尝尝我手艺，你们只管坐着吃就好。”


    又说：“你们随意点，我请客。”


    万菁叶杰扭头去看因为桌上放满了而还在后面空中排队的机器人们：！好，好有钱！


    尝了晏筝手艺后，两个人都是惊呼好吃，埋头风卷残云。


    于是有经过的人，先是震惊于排队的端菜机器人，接着看见晏筝和两个新兵坐在一起又是一大惊，再细看，少将竟然在给两个新兵烤肉吃：？？！！


    晏筝也吃，且吃得很开心。


    她点了杯“晕眩弹壳”，跟万菁他们说：“这是贝伦星团的特产，我特喜欢。诶，不过你们两个小孩，不许喝。”


    万菁叶杰：……我们成年了！


    但是少将的话也不敢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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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万菁看晏筝豪迈炫肉豪迈饮酒，热情招待着他们俩小兵，心里觉有些恍惚。


    她在现实世界里还没遇到过这样火热性格的人，尤其是这样的…上级。


    看窗外，上半是无尽的宇宙，下半是奥普莱顿星云，但因为他们此时处于星云内部，望过去并不能看出其形状，而是中心发白，四围由棕色渐变至绿色的“银河”。


    “贝伦星团”？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


    吃完饭，他们在餐厅门口告别。


    叶杰先离开了。


    万菁看着晏筝微微泛红的脸颊：“晏姐，你在帝国军前途无量，怎么会来佣兵团呢？”


    晏筝：“被人针对了啊。”


    万菁：？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晏筝看她神情，笑出声，拍她肩膀：“好了，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开始就是正式跟我节奏走了，你以后会怀念今天这种日子的。”


    万菁：听起来很不妙的样子。


    告别之后，万菁听见晏筝在她身后说了句：“你那个队友，叶杰是吧，是个很值得信赖的队友呢。”


    万菁不明所以回头：他今天可是才想朝我开枪的喂！


    晏筝却是摇头说晚安。


    万菁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转念一想，雇佣兵大多只见钱行事，真的能把队友当人看的应该很少吧。所以晏筝是提醒她叶杰那孩子还不错？


    沿着指示走回下层区域，万菁唤出屏幕，看见现在的时间20：05。


    她在游戏里已经过了快一天了吧。


    遭了，本来只是想随便玩一下，看看这游戏到底啥样子，怎么就玩了这么久？她明天还得上班啊！


    等等，这游戏退出键在哪里？


    游戏界面没有设置选项，也没有退出按键。


    她回到自己寝室，见门侧的门牌变为火红色镶边：【4848 第一兵团01师48小队】


    她坐在床侧，打开金色边框的游戏界面，细细找了一遍，的的确确没有退出键。也没有诸如问题反馈或者在线客服之类的按键。


    这……


    是这游戏公司草台班子呢，还是强制玩家玩游戏呢……


    万菁想起来她第一次“死亡”时，游戏曾自动屏蔽她的意识，并说如果不适可以选择退出。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她并不可以退出。


    也许，游戏是可以退出的。只是偏偏她这里出了bug？


    她一下看到了自己可能的未来：


    她的意识一直卡在游戏里出不去，而她的原身在那间逼仄的出租屋里面活活饿死。


    没有人发现。


    这草台班子的游戏官方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现她这个小玩家出了问题，卡着出不去？


    最有可能是她的尸体腐烂了被房东发现吧。


    这下她那间出租屋就得以更低的价格出租了。


    ……她也算是造福了下一个租客吧。


    万菁很快想明白了自己的困局：想靠现实里有人发现她是不可能的。等官方发现她这个bug，似乎也不太靠谱。


    唯一的解法就是她找到别的玩家，向他们求救。

 9. 第9章

    其他玩家也许有游戏内交流的功能，或者可以向官方反馈问题。她可以拜托他们告诉官方，或者拜托他们回现实解救她。


    那么上哪里找别的玩家？


    这个星际世界如此浩瀚……


    【社交】！游戏界面的社交按键！


    社交功能需要开通量子云通讯服务。


    万菁猜想量子云通讯服务应该是一种跨度范围超大的通讯服务，甚至可能是整个宇宙范围内的。目前使用的雇佣兵间的通讯服务应该只是星际佣兵团自己搭建的内网。


    她打开终端，搜索“量子云通讯服务”，搜索结果却让她吃惊：


    【强烈抗议！又一座量子云通讯站被推倒！】


    【安德津星系、平凡星系等十个星系联合巴比伦星团联名上书建议彻底摧毁量子云通讯技术】


    【卫生委员会、科学技术委员会代表发言称至今仍未有直接证据证明通讯技术与伦纳综合症有直接关系，并表示帝国公民不必过于惊慌】


    【发展委员会代表表示，百年来公司始终全力研究伦纳综合症预防与治愈方法，始终站在对抗伦纳综合症的第一线，保障帝国公民的生命安全与健康始终是并将一直是公司存续与发展的第一要务】


    【文化委员会近期一篇帝国范围内的调研报告显示，约50%的帝国公民对伦纳综合症持悲观态度，其中70%以上的被试者持绝对消极态度，认为“伦纳综合症不可能被治愈”】


    【伦纳综合症是人类末日？新纪元集团又将如何应对？】


    万菁点开第一篇，大致讲的是某处居民强烈反对通讯技术的应用，将该星系的通讯站反应堆摧毁。


    再看第二三四篇，都是公司的官方文件，写的文绉绉的，实际内容就是标题的内容。


    最后一篇则是说新纪元集团虽然一直强调其在努力研究对抗伦纳综合症的方法，但百年来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原本持支持态度的一部分公民开始怀疑新纪元集团对伦纳综合症真正的态度。


    这些文章对“伦纳综合症”都是一带而过。


    万菁再去查了下伦纳综合症：


    【伦纳综合症lunaticization：


    约200年前在蓝星逐渐出现的一种精神态污染症状。


    病因：不明。


    症状：各不相同，但基于超大量数据的统计学研究认为伦纳综合症群体与“精神癫狂”症状群体不具有显著差异。


    潜伏期：不明。


    致死率：一旦发病死亡率为100%。


    传染性：暂无直接证据证明其具有传染性。


    治疗：暂无被证明有效的治疗方法。


    预防：暂无被证明有效的预防方法。


    各星系现状：银河系病例数为全帝国领域内第一，但近年来增速减缓。其余星系本土病例数呈显著增加趋势。】


    万菁看完：说人话就是，这是一种出现在这个世界200年了的未知精神疾病，症状大多为癫狂发疯但也并不都会发疯。发病致死率高达100％。


    典型的未来风游戏设定。


    不过这个和量子云通讯有什么关联吗？


    她再往下看许多非官方的文章，明白了：


    有阴谋论，也有纯粹焦虑不安的，但都猜想伦纳综合症是通过脑机连接传染的。


    因此不少恐慌的帝国公民拒绝将自己接入量子云，宁愿选择不使用星际网络过上落后闭塞的生活。


    但在万菁看来，这所谓的“落后”生活也是她高攀不起的先进。


    原来如此，怪不得帝国官方这个那个委员会反复强调“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量子云通讯与伦纳综合症有关”。


    毕竟如果公民都拒绝联网，如此庞大的跨星系团的星际帝国的统治该如何维持？


    但万菁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用着佣兵团的内网，她并不能直接去各星系的网站平台上找资料，但内网的［知识库］里还是有不少来自各星系的非官网文章。


    万菁很快发现，她乍一看以为的很多公民持反对意见，其实是一种“幸存者偏差”。


    各星系私底下的论坛、贴吧等各类交流平台上，基本没有人提及伦纳综合症。


    绝大多数的公民其实根本不关心伦纳综合症。


    毕竟这东西已经存在了200多年，与帝国几乎齐寿。


    它已经与这个世界彻底融合在了一起。它已然是这个世界根部的组成部分。


    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伦纳综合症自他们出生就存在了，又没有解决方法。


    ——所以关他们什么事呢？


    发病了会死掉，那就死了呗。


    没发病的就尽情享受生活。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万菁透过表象看本质，所谓的强烈反抗，其实只是帝国边缘的一些星系的声音。


    但是搜索“伦纳综合症”却查出来尽是反抗的声音，如果不了解的人肯定会被误导，以为这个世界的人活在伦纳综合症的恐惧之下。


    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且谁会不了解伦纳综合症这种常识还去网上查询相关资料？只能是玩家啊。


    这些信息是故意弄出来给玩家看的？


    万菁反应过来，自嘲一笑：她在干嘛，这不是当然的吗?


    玩家不清楚世界观背景，自然会来查伦纳综合症，游戏官方当然应该安排这样的搜索结果介绍清楚啊。


    啊，游戏玩得太入迷了，居然这么较真。


    【4848：


    请于明天6：00至0002区域。


    （混沌系统温馨：约定时间较早，为保障休息质量，建议您于今天22：00入睡。系统已为您自动规划明日行程，将于明天5：20叫您起床。识别到发件人职别极高，建议您听见系统闹钟立即起床，以免迟到。）】


    是火红色的提示框。


    万菁看见“明天6：00”，两眼一黑。


    怎么游戏里还这么早起床啊！


    她再看现在时间：21：54。


    不——


    她从床上蹦起来，去浴室盥洗池一边洗漱，一边悲哀自己被困在游戏里就算了，还困在一个喜欢折腾人的年轻将军手下。


    她并不是不能天不亮起床。


    在现实世界，她每日把自己装时间的那块海绵挤压得再不能榨出一丝水分。


    陪小言化疗以外的时间和必要的休息时间，全部都被她拿去打工。


    整整三年，她都是这样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


    22：00，她准时躺上床闭眼。


    要说这疯狂的三年她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学会了闭眼就睡，不论是坐在摇晃的地铁车厢里，还是站在凌晨寂静的餐厅前台，她都能抓紧时间阖眼即入睡。


    一夜无梦。


    很久没有这般舒坦的深度睡眠了。甚至于5：20混沌系统的闹钟响起时，她竟觉得睡得特别满足。


    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


    她几下穿好制服，想着应该叠一下被子，整理着衣襟转过身就看见被褥已经叠放在床头了。


    嗯？床铺会自己叠被子？挺好。


    5：25，她洗漱完毕大踏步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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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走廊里只亮了底部的夜灯，显得十分安静。


    她跟着火红色的指引前往餐厅。


    路上经过不少房门紧闭的寝室，不知道房间内主人是还未起床还是已经离开。


    她留意到那些门牌上都有多个名字，看来应是多人寝室。


    是因为她和叶杰的带教级别高，所以他们可以享受单人间吗？


    万菁脚步飞快，5：28就走进一处lv.1-10的食堂，比混沌系统预计的快了2分钟。


    食堂很宽敞。六人圆座的长方铁皮桌排列摆开，万菁一眼望去，估摸着应该能坐上千人。


    此时食堂里竟然已有数十个新兵在用早餐了。


    万菁去窗口选了油条鸡蛋豆浆。


    接过机器人递给她的餐盘，随意拣了个空位置坐下开吃。


    她始终看着时间。


    按照系统规划，她最迟在5：35吃完早饭。还有5分钟。


    “你好。”


    一个年轻女孩说着，坐在了她身旁。


    “你好。”万菁抽空回应一声。她没空闲聊。


    “我叫戏潭。”戏潭也风卷残云，揪着吃饭间隙说着：“我是想为昨天的事道歉。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原来完成048任务也可以得到SS级别带教，当时不服气才那么说话的。这个…我也不擅长说话，该怎么赔偿你呢？”


    万菁记得戏潭是那个和叶杰吵架的少女，点头：“没事。”


    戏潭微冴：“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


    “啊，因为我之前找叶杰道歉，他和我再吵了一架。我以为你也一样很生气。”


    万菁吃完，看时间：5：34。


    “我吃好了，先走了。”她端着空餐盘站起身，“我没生气，也接受你的道歉了。回见。”


    “…哦好。”戏潭愣了下，也急忙接着速速吃饭。


    万菁放好餐盘，跟着火红色箭头前往0002区域。


    5：52到达。


    她脚步总比系统预计的快一点。


    以为0002区域也会像昨天那样是个训练场，结果万菁走进去，竟是个飞船停泊舱。


    数十米高，百来米宽，近千米长。


    左右两侧各停一排飞船，自这头延伸至那头，皆是万菁昨天看见的变回原样后的飞船样貌。中间稍宽稍扁的椭球形，银白色钛钢表面，墨蓝色玻璃。


    右边一排的侧面有墨蓝色字样：【第一兵团】，左边一排的则是：【天色将明】


    已经有三个着黑色作战服的人立在这里了。


    万菁朝他们走去。两女一男，女子都是二十来岁模样，男子看着将将三十岁样貌。


    走近了，四人行礼：“月落参横！”


    “第一兵团01小队，孙若天。”


    “杨知乐。”


    “程韵。”


    “第一兵团48小队，4848。”


    “天色将明！”


    行完礼，孙若天朝万菁微笑道：“你就是少将最近收的新兵吧，年少有为啊。”


    万菁笑着自谦则个。


    她问：“咱今天是在这儿训练吗？”


    “训练？”三人略略惊讶，孙若天摇头：“不是，少将安排你今天跟我们小队一起出任务，带你见见真枪实弹。”


    程韵欢悦地拍拍万菁：“理论都学了半年了吧？第一次实战是不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哎呀别怕，今天的任务不难，况且有我们仨带你！”


    学了半年理论？


    也许4848之前接受过培训，但万菁是一点没有啊。

 10. 第10章

    杨知乐也点头：“不用紧张，今天主要是见习。”


    万菁只能硬着头皮笑着说感谢前辈们，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5：55，各人按着系统指引检查各自装备。


    万菁其实没啥好整理的，她就那么几件，都带在身上了。


    金色镶边的界面弹出来。万菁已经分清楚了，金色边框的是游戏系统的界面，火红色的是她目前小队的通知界面，其余颜色——大多是蓝色则是混沌系统的提示。


    【拓荒者角色身份任务——星际佣兵lv.2等级任务：获取任意等级沙虫核心一颗。】


    沙虫？


    万菁隐约记得沙虫好像就是海肠子，那种有点像蚯蚓但更光滑的细长圆筒状星虫动物。


    她不确定沙虫算不算虫子，但…感觉比双马尾好一些……


    5：58，他们登上飞船。


    一艘小型飞船有两个驾驶座，但最多容纳四个人。


    杨知乐和孙若天驾驶，万菁和程韵在船舱里面对面坐着。两边墙上各放下来一个坐板，其表面竟贴心地铺了毛毡，坐着倒还舒适。


    6：00准时出发。


    孙若天一面驾驶着飞船朝着星云的树梢飞去，一面给万菁讲解，奥普莱顿有十三个已经建成的跃迁点，他们现在去的是专供A0001区跃迁用的0001号跃迁点。


    如此庞大的五重星云内部该有多少分区，A0001区却可以独享一个跃迁点？


    万菁忽地意识到自己傍上了不得了的大腿。


    但她清楚，这不过是游戏，便不会当真。


    即便是真的，她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大腿再如何厉害，自己的路还是得靠自己双腿走的。


    他们驶入满天明亮的草绿色星云内，跟着指引找到了缓缓旋转的巨大银白圆环。


    靠近后，万菁注意到这处跃迁装置上的蔚蓝色字样有些不同，上半圈：【新纪元集团交通部·混沌商会】


    下半圈：【一息若存，希望不灭】


    万菁看见视线的右上角弹出绿色长条框：[共享通话中：01小队]


    看来是任务中自动开启队员间的共享通话。


    跃迁流程与之前那次一样，只是在经过圆环时，有激昂的混沌系统女声响起：“月落参横！”


    众人：“天色将明！”


    激昂女声：“各位01小队48小队队员，混沌系统祝你们任务顺利，AP奥普莱顿五重星云等你们凯旋归家！天色将明！”


    草绿色苔藓状星云与满天繁星向着正前方挤压过去，四围便变作无尽虚无的黑暗。


    万菁看着【希望】两个蔚蓝色大字从他们头顶缓慢滑过，接着蓦地似被人用力拉扯般退去，色彩都被撕裂，陡地消失。


    整个宇宙徒余正前方的一抹蓝色光晕。


    万菁还是同第一次跃迁时一样震撼。这游戏虽然界面设计得挺草台班子，但内容做的真心不错。


    万菁暂时原谅它把自己困在游戏里了。


    “跃迁成功。欢迎来到TAγ星系04号行星。”


    光晕朝着各个方向四散开，万菁看见他们前方是一颗黄褐色与棕黑色相间的行星，是颗荒漠行星。


    看眼时间，跃迁后她的系统时间会自动联网调整。6：12。


    “TA星系全称是tamader，意思是曾经开垦过的。不过如今都荒废了。这颗04星就是颗沙漠行星。”


    杨知乐简单介绍了下。


    万菁：tamade…r？听起来不太文明诶，怪不得荒废了……


    说话间，飞船驶入该行星的大气层，降落在了荒漠上。


    “来，热身任务：


    “某星系某财团的舰队前天经过TAγ星系时，不慎遗落一件［生态手雷］在04星。因04星沙漠风暴肆掠，该舰队自行打捞40混沌小时无果。”


    孙若天看着手腕上投影出的屏幕说，“刚才飞船扫描过，反射源大致在（245，334，010），也就是我们降落点附近。杨知乐负责北侧200里，程韵负责东侧200里。48你和我一起负责西侧和南侧200里。”


    万菁想这孙若天应该是01小队的队长，先前介绍的时候没有说，可能佣兵团的习俗就是由队长报队名？诶诶，那她当时报了“48小队，4848”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她应该不是队长诶。


    “A-OK！”程韵欢悦应道。


    “明白。”杨知乐点头。


    “好。”万菁也立正应道。


    四人于是散开去。


    万菁跟着孙若天，看她拿着个仪器，一面看仪器屏幕一面往前走着。


    找东西吗？


    挺好的。万菁不想再和虫子打架了。


    “前辈，为什么这种找东西的任务不可以让机器人来做？”


    孙若天：“那个财团舰队就是用机器人找了40个小时没找到，才在商会发布的这个任务。这个星球只有沙漠，没有生命，主要的威胁是会影响电磁信号的沙暴。”


    话音落下，狂风四起。天色暗下来，满天黄沙与灰尘席卷而来。


    万菁暗呼队长你是乌鸦嘴吗，但见孙若天不慌不忙仍然看着仪器屏幕走着，说：“别慌，沙暴对机器人影响很大，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作战服这不好那不好，至少还是能应对大多数极端气候的。”


    果真，当沙尘暴将天地包裹的时候，万菁看见沙尘却绕开自己身遭十几公分的区域，并不打在她身上。


    一时，除了能见度极低以外，他们的确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孙若天叫万菁靠近一些，要教她操作那仪器，万菁视线右上角的通讯框忽然弹跳几下：[共享通话中：杨知乐]


    “找到了，（245，333，009），距这里的地表很近…等一下，位置变了……”


    杨知乐好像说了句：“48你那边……”


    但万菁没听清，因为她身遭忽然几声巨响，淹没了一切声音。


    脚下如地震一阵晃动，沙土往四周流去。万菁警觉，脚步微动，却已经瞬间被冲撞上了天。


    她觉得五脏六腑被撞得乱七八糟，忍住恶心想吐的冲动，四顾，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横截面十来米宽的土柱顶端。


    沙土往土柱四周倾泻下去，而土柱仍在飞速朝着天上冲。


    耳边似有通讯里的惊呼声，但她听不清楚，觉头脑晕得厉害。


    万菁被高速带来的过载压在土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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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她脸朝下趴着，看见有幽绿色荧光自数千米深的土柱里透出来：【沙虫核心 lv.BB】


    ？


    万菁：……


    别告诉我这玩意儿就是“沙虫”？


    沙土散落，土柱顶端露出块块浅色表面来。万菁觉触感柔软：……


    她身下原来是一条超级放大版的海肠子，截面十米宽，长度数千米。


    万菁想，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对任何虫类都无感。


    零碎地听见共享通话里孙若天在叫她的名字，但万菁张不开口。


    孙若天于是喊杨知乐回飞船去拿激光炮。又让程韵辅助她，她似乎在朝着这巨大沙虫射击。


    万菁虽然头脑晕眩，身体也被过载压得难受，但思维十分清晰。


    不知道这沙虫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也不知道他们要找的生态手雷是否与它有关，但这些都无所谓，万菁只关心那颗沙虫核心。


    她不清楚激光炮威力如何，但孙若天既然让杨知乐去取了来对付这样可怖的大虫子，其威力定然不容小觑。


    那会不会毁了这颗核心？


    不行啊，她的任务需要这颗核心啊，而且应该也可以卖钱吧？


    万菁想起来昨天晏筝说她没用对那把匕首。


    她立即使出浑身力气，拔出左腿上的匕首来，翻身在面前的上空用力划开一道大口。同时拼尽全力从海肠子顶端翻滚下去。


    离开高速上升的海肠子表面，过载消失，万菁顿时觉精神大振！


    她左手反握匕首刺入虫体，以减缓自己的下落速度。


    匕首锋利无比，在虫身侧面划开一米来深的裂口，随着她极速下落而极速增长。


    万菁于是意识到匕首太锋利并非一件好事，她下落速度是一点没有减缓。


    三四秒时间，她速降到幽绿光源附近。


    万菁用力，匕首便深入虫身。她右手扣住虫身裂开的体壁处，将自己身体拉进去。


    内里却并非她所想象的生物组织，而满是红色的体腔液。


    液体朝着裂口喷涌出去，万菁不得不靠匕首刺入内壁稳固身体，以免被水流冲出去。


    光源还在更内里的地方。


    万菁发现自己在激流里仍然呼吸无碍，便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不知是何缘故，她无论在任何环境都可以呼吸。


    匕首只有一柄，超弦手枪也不适合拿来当固定身体位置的岩钉。内壁很光滑，除了她捅进去的匕首，没有可以抓住的地方。


    万菁于是伸出右手去够匕首刺入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得好生练练引体向上了。


    不，她其实力气不小，都怪这些汹涌的红色液体。


    奋力扣住了内壁上的破口，万菁拔出匕首，向着更深处捅，再松开右手去扣住新刺入的破口处，如此，她觉得自己像只螃蟹般在海肠子内壁上横向挪动。


    除了第一次尝试时动作稍缓，后面熟练起来，皆是极快。不过五秒左右，她便到了内壁另一侧。


    幽绿光源却还在深处。


    她便明白自己现在应该是身处海肠体内的血管内？或者别的什么名字，总之这内壁只是包含在海肠子体壁内的一部分。

 11. 第11章

    右手紧扣住破口，她把匕首刺入左手边内壁，使劲往下划开极长的一道来。


    体腔液朝着新的裂口喷涌。


    万菁松开右手，任由体腔液卷着自己冲出去。


    到了外面，体腔液就如瀑布般往下倾泻。


    万菁惊讶发现自己飞到空中。但好在她往前飞出约两米远便撞上在新的内壁外。


    她反应很快，将匕首捅进新的内脏壁，再伸手抓紧，固定住身形。身后喷涌出的体腔液往下哗哗落去，下方深不见底。


    万菁四顾，这海肠子体内竟是空旷。


    光线透过体壁透进来粉红色的光线，除开她刚才穿过的体腔液管，她现在扒着的某种内脏，以及另外还有几根相比起来细长许多的管道，其余地方皆是中空。


    好在她反应快，不然跌下去了，锚定臂还没有能源，想再上来可就难了。


    她手上扣着的内脏壁破口流出来些浓稠物体，粘腻而混有些搁手的硬物。


    光线昏暗而看不清，万菁没有在意，她看见幽绿光源在她下方两米左右。


    松开右手，快速下降的同时掏出超弦手枪，万菁朝着身旁开出一枪。


    引力与重力相抵消的一瞬间，她正好停在光源前。


    是颗足球大小的褐色球形，表面满是疙瘩。


    褐色球体本身不发光，绿色光亮是游戏系统给万菁标出来的，似是为了便于她寻找。


    瞬息间，万菁拿匕首将其割下来抱在身前。


    引力要将她再往上拉。


    被超弦手枪击中的地方正喷涌着鲜红液体与些许暗色的不明组织。


    万菁左边胳膊抱着核心，右手朝旁边内壁开枪，拉着自己往外去。


    在空中，她把球挪到右边，换右手胳膊抱着。飞到体壁上时，左手则握匕首割开体壁。


    她从破口飞出去，下落些许，落在沙土地上。


    抱着球形核心往前翻滚几圈，她站稳身子。


    【恭喜您获取沙虫核心x1 lv.BB】


    【恭喜4848完成拓荒等级任务，升级为拓荒者02级，任务奖励已发送至您邮箱】


    鲜红色液体如强阵雨落下，方圆几里的沙土很快尽数被鲜红浸染、浸湿。


    自沙虫突然出现到她回到地面，总共不过三十秒时间。


    万菁回过身去看，沙虫头部撞在她划出的紫红色裂口上，似被绞碎，但整条虫身因为惯性不断地往紫色裂口上冲去，于是便被割成大块大块的碎肉，画着鲜红的流星尾迹四散落下。


    紫色裂口渐渐消失，剩下的半截虫身得以保全，但也是喷着鲜红重重落在沙土地面上，发出一阵巨响。


    抱着个球的万菁看着这场面，觉得自己未来不会再想吃海肠子了……


    虽然她本来就没吃过……


    她记下自己目前切割出的裂隙最多可以存在30秒左右时间。至于最多可以切多长，还需要自己试验则个。


    脑海里忽然浮现昨天晏筝不知道她有技能时，险险停在紫红色裂隙前的场面。


    自己昨天居然想拿这东西打自己顶头上司……天，少将怎么还能那么心平气和地请她吃饭？


    孙若天看见她，端着柄步枪瞬形几下过来，惊讶道：“你已经有技能了？”


    万菁点头。


    ［共享通话：程韵］：“啊啊啊好厉害！不愧是少将看中的新人！”


    ［共享通话：杨知乐］：“没受伤吧？没事就好。”


    孙若天看看碎成一坨一坨的沙虫：“干得漂亮。”


    又说：“不过我还是必须说一句，既然是小队任务，非必要不可以擅自单独行动。但你既然都有技能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把握，但一定注意安全。”


    万菁点头道谢。


    手里的疙瘩球忽地一动，万菁便觉得左手猛地吃痛。


    低头看去，那球居然…咬她了？


    疙瘩球好似穿山甲那般展开身子，转身咬住了万菁左胳膊。


    万菁周身本就被沙虫鲜红色的体腔液浸润。她看着胳膊上滴下的红色液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血。


    再看，展开身子的疙瘩球居然似人形？


    背后疙疙瘩瘩，但里面却是个干瘦枯萎的人类婴孩样子。她咬着万菁，力气大得离奇，又睁开一双全黑而没有眼白的眸子看向万菁。


    万菁：？？


    万菁抬手抓住她就要把她扯下来。


    孙若天：“不能扯，越扯它咬得越紧。”


    “这是什么？”万菁听出来孙若天见惯不惊。


    “我们管它们叫‘吸血虫’，学名我没了解过。一般危害不大，不过一旦被咬住要把它们弄下来会比较困难。”


    ［共享通话：程韵］：“什么什么，万菁被吸血虫咬了？别怕，我有经验，回来我帮你弄！”


    万菁一听危害不大便放心了，瞥见手上那东西还睁着黑眸看她，她于是凶巴巴瞪回去，但那婴孩样子的东西似乎并不会思考，看见她瞪回来，也没什么反应，依然呆呆望着她。


    二人踏过泥泞的鲜红沙地，穿过座座小山般的肉块，走回飞船降落点。


    程韵远远看见她们就跑过来了。她手里拿了把小刀，在阳光下看着有些刺眼。


    孙若天向上级汇报在该星球遇到了沙虫袭击，已清除，无队员伤亡。


    万菁瞧了眼时间，6：43。


    孙若天在共享通话里面询问杨知乐反射信号现在的位置。


    ［共享通话：杨知乐］：“明白，正在重新定位。”


    “万菁你刚刚真的帅呆了！”程韵跑到万菁跟前，万菁看见她手里还有个画着红十字的白色小包。


    “前辈过奖了。”万菁笑应。


    程韵扶着她回到飞船里坐下。虽然万菁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人扶。


    孙若天递给她一支针管：“镇痛剂。”


    “？？”万菁颇有不详的预感。


    程韵拿着那把晃眼的小刀：“吸血虫一旦咬上活体就无论如何不会松口，除非把宿主血吸干，”


    “或者死亡？”万菁听见“活体”二字，就明白了程韵说的解决方法是什么了。


    合着那把刀不是拿来砍吸血虫而是砍她的。


    “对。”程韵点头，“还好你被咬住的是手臂，只用把手臂砍下来就好。”


    万菁拿起那支镇痛剂扎进自己左边胳膊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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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


    程韵和孙若天都是微微一惊，没想到她这么干脆。


    “好。很快的，不会太难受。”程韵说着，拿去渍喷雾把她全身喷了遍。


    万菁浑身鲜红液体与不明组织消失，胳膊露出原来的颜色。她看清那吸血虫咬得是真的狠，被咬住的地方血糊糊的。


    程韵从红十字的小包里拿出个圆环状的装置，套在万菁左边大臂上，圆环自动收紧。


    手起刀落，如程韵所言，万菁的确没什么感觉。她看着自己的小臂连带着吸血虫跌在地上。


    断处没有喷血，看来那圆环装置是止血的。


    女婴猛然回神一般瞪大双眼，似难以置信地四顾看看，最后疯狂撕咬一番，才缓缓松开口，慢慢蜷身，再度变回万菁一开始带回来的那颗疙瘩球。


    程韵把万菁的手臂接回来，她再从小白包里拿出个手指粗的青色针管注射进断口处，断口便极快地愈合。


    孙若天则拿了个钢铁罩子把那疙瘩球装起来。


    万菁好奇：“前辈这是医疗包吗？”


    “对。你以后也可以买一些备着，挺有用的。不过我记得要lv.10解锁，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好，谢谢前辈。”万菁默默记下。


    程韵把圆环装置取下：“好了。”


    万菁还没有恢复知觉，左边身子有些麻木，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臂。但她惊奇地看见左臂已经是完好如初了。


    “谢谢前辈！”


    “哎呀，跟我们就别客气啦。”程韵收好东西站起身，“你真厉害，我第一次见吸血虫的时候可是吓哭了呢！”


    孙若天笑着说：“何止是吓哭了啊。”


    “哎呀若天姐！”程韵急忙打断孙若天。


    万菁：“吸血虫很常见吗？”


    “不算很常见，但也不算罕见吧。也可能是干我们这一行容易见着。”程韵想了想说：“我进小队第三年才见到一次。”


    万菁：怎么别人三年才见一次，我第一天就见啊？


    孙若天指指钢铁罩子：“你拿到的就属于你，今天回去以后记得拿走。吸血虫卖价不低，对你们新人帮助挺大的。”


    万菁眼睛一亮：“谢谢前辈！”


    心里想的却是：好在这前辈还挺好，她本来都想好要是她们强硬要她平分，该如何说辞。比如，她本来就是来见习的，不属于01小队，所得自然没有义务平分。


    杨知乐回来了，也递给万菁一管东西：“营养液，你可能需要。”


    万菁惊讶，眨眨眼，道谢收下了。


    她的确还有些恶心，喝了营养液，立时好了不少。


    杨知乐说：“找到了，果真在那沙虫肚子里，保存完好，手雷状态稳定。”


    “好。”孙若天颔首，于是喊程韵、杨知乐和她一起去回收手雷。


    万菁歪着半边身子站起来，就被程韵按下了：“你好好休息，回收这种武器的操作很简单的，今天后面也可以学。”


    她只好乖乖坐下。


    其实她是好奇所谓的［生态手雷］到底啥样子，要真是个手榴弹大小，丢在这样大一颗星球上，那财阀舰队怎么还觉得能找回来？

 12.第12章

    混沌时间7：33，飞船再度启航，离开这颗沙漠行星。


    飞船后端伸出一根类似于拖车绳的钢丝绳，将一个三五米宽的六面体钢球吊起来。


    那应该就是[生态手雷]吧。


    他们飞到TAγ星系边缘。这里停着一支舰队。


    万菁看过去，觉被一片金灿灿晃了眼睛。


    这财阀的审美……


    整支舰队竟都是金色外表，且棱边做得圆润。万菁觉得它们看起来很像金色的巧克力，而且是被焐热了，有些许融化的巧克力。


    有三艘较小的金色飞船朝他们飞过来，“多谢混沌商会的援助！”


    对面发来的语音带有些机械感，又有些播音腔，让万菁更加确信那些飞船里坐着的是金色的巧克力人。


    双方很官方地客气几句话，三艘金色飞船便也伸出拖钩来钩住那六面体。钢丝绳松开，收回飞船内。它们便拖着六面体回到舰队里去。


    8:04，小队飞船告别财阀舰队，离开TAγ星系，前往下一个任务位置。


    依照万菁的经验，如果五六点起床的话，这一天就会过得格外漫长。


    都完成一个任务了，她的手都断过一回了，怎么才过了两个小时。


    虽然收获了一颗沙虫核心顺便升了一级。


    新手期升级应该挺快吧，按照目前的速度来看，差不多一个任务升一级。


    她打开游戏界面，去看她得到了什么奖励。


    【您完成了等级任务，获得了［纳米修复］技能】


    【纳米修复：消耗熵结晶修复受损装备，冷却时间为24小时，修复量随等级提升。主动技能。】


    熵结晶？


    钱包里好像也有个结晶？


    【星尘x400，结晶x2】


    嗯？这系统有强迫症，她吃饭用了2星尘，系统给她加成整百数了。


    这一次任务给了202星尘，1个结晶。上一回是100星尘，没有结晶。


    看来随着等级提高，任务奖励也增多了。


    万菁点击“结晶”，弹出略详细的介绍框：【以太结晶，与星尘换算比为1:1000，可用于购买珍稀装备】


    原来她挺有钱的啊。


    一个结晶相当于一千星尘。


    万菁转念一想：不对，即便如此她还是买不起5000星尘的速效复生剂。


    并且这钱包里的结晶叫“以太结晶”，并不是“熵结晶”。


    看来熵结晶是另外的任务道具，而非货币。


    “热身好了，接下来是舞刀弄枪的环节了！”孙若天在驾驶座上说。


    程韵摩拳擦掌：“好诶！若天姐，今天会去搞公司吗？”


    “嗯，有一个任务会去，不过晚一些。”


    “好耶！”


    杨知乐叹气：“别人最怕沾上公司，偏偏你一提到公司就这么激动。”


    “谁叫别的任务都那么不得劲儿啊，就公司任务有趣了！”


    万菁登进内网的[知识库]搜索“熵结晶”，但并未找到相关的信息。


    【星际佣兵lv.3等级任务：获取任意等级龟壳10枚。】


    金色边框提示框弹出来。


    龟壳？


    咱就是说，可不可以来点非生物的任务目标啊……


    “下一个任务，来自SNR区域的环境委员会：SNR6060超新星残泡附近的垃圾回收站遭到袭击，可能导致该区域垃圾处理系统瘫痪，为当地居民带去不便。


    “任务目标为清除回收站内的所有敌人，危险评级为B级。”


    孙若天介绍完任务内容，投影出回收站的三维地图。


    回收站主体外观似风车，有四个巨大的金属扇叶，外围一圈金属圆环。万菁觉得像没有竹竿的竹蜻蜓。


    周围还有四个各自分离的部分。它们长得像风筝，飘在回收站周围。


    “袭击物为异形生物，智力评级为D级。主要集中在回收站的‘立体帆’上，其余的分散在回收站主体扇叶上。”


    孙若天说着，三维投影上就以红点标出袭击物的分布，四个风筝上果然有大片的红点，其余的零星分散，主体扇叶上稍多。


    “程韵负责01帆，杨知乐负责02帆，”孙若天看向万菁，万菁立即道：“我自己没问题，让我单独负责一个吧。”


    孙若天点头：“好，那4848负责03帆，我负责04帆。”


    众人应了好，各自检查武器装备。


    万菁看向玻璃外，他们正朝着一颗奇异的“泡泡”飞去。


    泡泡看着有万菁先前曾见过的星云那般大小，浩渺，庞大。


    泡泡边缘泛着玫瑰红的色彩，内部由内而外是浅豆绿到钴蓝。内里浩瀚的蓝色绿色似成团状，表面毛绒绒。


    刚才孙若天介绍时提到“超新星残泡”，看来这颗“残泡”就是一颗超新星爆炸时抛洒出来的残余物云。


    万菁想中间那些蓝绿色的物团看起来毛茸茸的，但其实恐怕温度超高。


    他们驶入残泡附近一座星系内，靠近一颗蓝绿色毛茸茸的行星。


    银灰色的垃圾回收站主体飘在这行星的空间轨道上，四个雪白的船帆则在各自不同的轨道上绕行星旋转飞行。


    万菁觉得这颗行星可能比地球小一些，它有大气层，望去好似长满青苔一般毛茸茸的青绿色。


    她惊讶于回收站的大小——不知是不是视角缘故，在她看起来，那风车有星球的三分之一大小。白帆们也是，虽然薄，但张开的大小也有主体的一大半长度。


    远望仿佛行驶在毛绒的蓝绿色海洋上的四艘帆船。


    飞船靠近第一艘帆船，万菁看见雪白的船帆上面像滴了阔大的墨滴，似几大片靛蓝的浅湖，边沿却也是毛绒。


    舱门打开，程韵戴上黑色的全包头盔，站起身挥手：“家人们我先去啦，月落参横！”


    “天色将明！”


    舱内的三人应道。


    程韵跃出舱门，朝船帆上俯冲而去。


    飞船继续靠近第二艘帆船，杨知乐起身：“月落参横。”


    剩余二人：“天色将明！”


    万菁以为那黑色头盔是01小队的装备，但杨知乐并没有戴，看来只是程韵特有的？


    来到第三艘帆船上空，万菁也站起身走到舱门口，朝孙若天：“月落参横！”


    孙若天起身走过来，往她右臂上一拍，把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白色光团拍进她的锚定臂里面。


    孙若天收回手，行礼：“天色将明！加油！”


    万菁看看自己的锚定臂：“我回来还你。”说完，也朝着舱门外纵身一跃。


    她将两手紧贴在身侧，朝着几乎看不见边际的牡蛎色俯冲。


    这里几乎是真空，尽管她以极快的速度飞行，却没有风的感觉。


    这座立体帆上面也有大片的墨滴。


    万菁靠得近了，看清靛蓝的浅湖原来是密集的某种生物汇聚成的。


    他们耸动，整片湖泊中间便似起了波浪，但湖泊不规则的边缘则似有绒毛蠕动。


    更近一些，万菁可以看清其中个体的长相：


    浅蓝色的胶状身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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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脚，左右各两只手，没有明显的头部。


    他们背后是黑色的。因为胶状身躯透明度较高，自前方也可以模糊地看见他们背后那片黑色，远看就成了墨蓝色。


    他们大多趴在船帆上。


    万菁操纵锚定臂减缓速度，降落在了船帆上。


    同她想象的一样，船帆是柔软的。但往前走时她却觉阻力格外得大，才发现船帆有很强的吸附力。


    脚边有星星点点的闪光，万菁低头，见是许多破碎的金属碎片。


    她拔出超弦手枪，忽然想到这手枪一开，必定会破坏这船帆。嗯，这一回的任务不一样了，不能随便搞破坏。


    把手枪插回去，拔出匕首来，反手握住。


    万菁发觉自己下意识都是反手握匕首。仔细一想，反手握法在捅、划等动作的时候似乎更好发力，正手可能更适合挑、刺之类的动作？当然，这只是对她个人而言。


    她朝深蓝色的果冻状浅湖走去。


    胶状的生物们对她的靠近没有反应。


    他们趴在地上，将自己身躯铺平展开，尽可能多地接触地面。


    万菁看见地面上大大小小的金属碎片被包裹进浅蓝色胶体里面，其四周便冒出气泡，渐渐变小下去。


    他们这是……在“进食”？


    没有任何根据地，万菁觉得他们是在以自己整个身躯在“吃”那些金属碎片。


    这颗星球有大气层，太空垃圾如果坠入大气层，就会在其过程中因为摩擦而陨毁。但这些位于过高轨道里的垃圾几乎不受重力影响，也几乎不受大气阻力，就会长时间存在而不会消失。


    万菁便猜船帆状的立体帆是负责四处吸附太空垃圾的，而主体风车则负责处理垃圾。


    那么这些不明生物扒在船帆上“吃垃圾”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哈？


    正这么想着，她便看见接触着浅蓝胶状物体的船帆也开始冒出气泡。


    哦，原来他们不止吃垃圾，还吃公家财产。


    万菁挑眉：这些东西身上应该也会有可以卖钱的吧？


    她挥了挥手里的匕首，划出些细小的紫红，那不好意思，得请你们离开了。


    紫色裂隙凭空出现在专心进食的蓝色生物群内，所接触到的蓝果冻就如水球爆开一般，四处喷溅浅蓝色浓稠胶体。


    万菁催动着锚定臂避开那些飞溅的破碎胶体。


    看起来似可口的果冻，但连金属都能溶解，她可不敢轻易接触。


    其余的果冻们被打断了进食，终于看见了万菁似的，齐齐朝着她涌动过来，汇成十数米高、宛若墨蓝色的海浪扑过来。


    万菁有锚定臂，轻松避开海浪的攻击。


    她记着试验[超弦切割]的水平，一边退开，一边用力在空中划出裂隙。


    最多划3米。


    一条裂隙最长3米，再多匕首就真成了普通匕首，只是划过真空而已。


    她再观察，那3米的裂隙很快变短，约15秒的时候还剩半米长一指宽，30秒的时候则彻底消失。


    她记下，裂隙目前最大程度的有效攻击时间是15秒，最多持续时间是30秒。


    因为没有重力，浅蓝色液体呈球状漂浮在太空里，四散而去。


    万菁看见大大小小的液体球，回神，他们都没命了，她却在试验自己的武器效果…嗯，有点欺负人的嫌疑。


    靛蓝色液体球里包裹着胶状物，万菁眼尖，看见其中漂浮着许多黑色扁平物体。


    是之前那些生物背后的黑色？那些黑色居然不是和他们身躯一样是胶体，而是更坚硬的物体？

 13.第13章

    万菁心念一动，催动锚定臂过去，让自己悬浮在液面上。俯身细看，那些扁平的黑色物体上果然出现了幽绿色文字：


    【龟壳lv.D】【龟壳lv.CC】……


    海浪再度扑过来，万菁瞬形避开。


    果然这就是系统要求的龟壳。


    打这些生物不难，难的是怎么把龟壳从强腐蚀性的液体里面拿出来？


    万菁左手握着匕首，右手拔出超弦手枪。


    左手划出紫红裂隙，同时催动锚定臂往后避开十数米。


    海浪撞在裂隙上，被硬生生劈开。撞上裂隙处的果冻体爆开。


    万菁同时右手指向几个液体球，开出一枪。


    光球击中液体球后，它们被吸引到一起，变作了更大的液体球，但是其中的黑色龟壳却沉入液体球正中，反而更深了。


    看来光是这样改变引力是行不通。


    果冻体喷出的碎裂胶体沿着直线飞出，并不减速。


    万菁看见了，一愣：不是抛物线！


    对啊，这里没有重力。


    她才意识到刚才她可以在船帆上行走，并非因为船帆上有重力，而是得益于船帆表面的附着力。


    船帆的附着力？


    她立即再朝着船帆附近的几个大液球开枪，光球经过它们与船帆之间的空隙，将它们往船帆上拉去。


    她侧身避开新一轮的海浪，始终注视着那几颗液球。


    它们缓缓朝着船帆滑去，接触到船帆时，就如同被按压的水球一般往两边扁下去，再忽的分裂开，变作几个小液球朝两边各自飘开。


    而其中的黑色龟壳则沉下去，触碰到船帆，并没有弹开，而是吸附在上面！


    万菁于是一边左手划紫红裂隙，催动锚定臂躲开，一边右手开枪，让光球自液球与船帆中间穿过，拉着液球纷纷撞上船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再没有活着的果冻体。


    广袤的船帆四周只剩下了颗颗大小不一的液球，以及吸附在船帆上的众多黑色龟壳。


    万菁收起手枪和匕首，让自己降落到船帆表面，满意地俯身一块一块收拾起她的战绩们。


    她捡了十块，就从她肚腹前堆叠到下巴下面。


    望着眼前漫无边际的龟壳海，万菁难受极了。


    这得是多少钱啊！


    【获得龟壳x3 lv.CC，龟壳x2 lv.BB，龟壳x1 lv.B，龟壳x2 lv.A，龟壳x1 lv.AA，龟壳x1 lv.AAA】


    【恭喜您完成了等级任务，多余的任务物品可选择转化为等级经验。您是否要转化？】


    转化了就意味着没有了，也就是没有钱了……


    万菁悲叹，却是没有犹豫地选择了转化，但她特地多留下了一块AAA级的。


    【转化成功。您一共转化了4530块各等级的龟壳，等级经验已经溢出，恭喜您升级为拓荒者06级。】


    居然有四千多块吗？


    后悔了，好多钱啊！


    万菁捧着一大叠龟壳催动锚定臂往飞船停靠的方向跃/进，在共享通话里说：“报告，03帆清理完毕。”


    [共享通话：程韵]：“这么快？！我还差三分之一！”


    闻言，万菁一愣，随即发觉她的超弦手枪和匕首其实挺好用的。


    其他人如果是激光枪，得小心着不让激光打穿回收站，受制颇多。


    [共享通话：杨知乐]：“我也差不多还有三分之一。”


    [共享通话：孙若天]：“不错啊48，我这边快结束了。你先回飞船休息吧。”


    万菁：“好。”


    [共享通话：程韵]：“不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这就是有技能的人吗！”


    [共享通话：杨知乐]：“你不是也有吗？”


    [共享通话：程韵]：“所以我才这么震惊啊！”


    万菁想了想：“我回飞船放一下东西，主体部分的就交给我吧。”


    [共享通话：程韵]：“诶，不带这样欺负新人的！48你好好回去休息就是，不用想着什么要好好表现的，你本来就是来见习的啦！”


    万菁：“谢谢前辈。这样的学习机会难得，我想再多练练手。”


    想再多打点龟壳回来卖钱。


    [共享通话：程韵]：“啊，果然年轻就是爱拼啊。也没事，奋斗是好事。”


    [共享通话：孙若天]：“好，我没什么异议，不过千万注意安全。”


    万菁：“收到，谢谢前辈！”


    万菁于是兴高采烈地回飞船，把手里的一打龟壳放在之前的金属罩子旁，兴高采烈地前往回收站主体的银灰色风车。


    四片数千米长的扇叶缓缓旋转，其上也有些反光的亮点。


    万菁猜那些也是金属碎片形态的太空垃圾。


    也有同样的墨蓝色果冻体四散在扇叶上，但不似刚才船帆上那样集中。


    万菁每跨越十数米到数十米才能找到一只。


    扇叶也有附着力，但不似船帆那么强，她不得不多开几枪，一点点利用引力将龟壳从胶体里分离出去。


    转眼五分钟过去。


    [共享通话：程韵]：“我也弄完啦！01帆清理完毕！”


    [共享通话：杨知乐]：“我预计还有一分钟，最后的收尾中。”


    [共享通话：孙若天]：“04帆清理完毕，我正在前往主体部分，48情况如何？”


    万菁：“目前正常。他们比较分散，处理起来相对更耗时一些。”


    [共享通话：孙若天]：“好。”


    万菁瞬形到下一处，拿匕首划破富有弹性的果冻体表面，催动着锚定臂避开喷溅的蓝色液体与胶块，同时右手调整角度多开几枪，让龟壳渐渐从胶块里露出点尖端来。


    万菁揪住它的尖端，四下甩了甩，将其自胶块里面抽出来，并借着它把散开的液球推开。


    她忽然神经猛地一紧。


    在大脑有所思考以前，万菁感到自己浑身紧绷着极快地侧开身子。


    青蓝色的火焰擦着她鼻尖飞过。


    炮弹！


    她立时催动锚定臂退到风车以外近千米远的虚空里。


    炮弹击中扇叶，发生巨大爆炸。


    万菁：“遭遇袭击！具体情况暂不清楚。”


    [共享通话：孙若天]：“优先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到！”


    风车卡住。


    爆炸在扇叶上爆发出一个百来米直径的球形光亮，冲击波裹着钛钢碎片向四围疾疾扩散。


    万菁瞬形到风车外圈圆环外面，让圆环挡在她和冲击波之间，同时感觉到自己心跳非常快。


    哇靠了，吓死人了！


    她警惕地细细观察四周，却没有看见任何人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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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船。


    回收站应是为了抵御太空垃圾的侵扰，设计得十分坚固，爆炸波带着锋利的钢铁碎片撞在其上，小的划出划痕，大的嵌进去，但没有穿透的。


    万菁暂时安全。


    刚才的“炮弹”太快，她并没有看清楚，只觉得是燃着青色火焰，并没有看出来具体是什么武器。


    [共享通话：杨知乐]：“没受伤吧？我也马上过来！”


    “我没事。暂未明确敌人位置。”


    [共享通话：程韵]：“诶啊？出什么事了？我这儿最远，我也马上过来！”


    万菁唤出终端的星图，上面标有敌人坐标和他们四人的位置。


    但她细细看完，只有那些分散的果冻体。


    并且刚才冲击波波及处的扇叶以及近旁的两扇扇叶上的果冻体几乎殆尽。


    “炮弹”不会是果冻体打出来的。


    至少不是正常的果冻体打出来的，但万菁并没有在星图上发现变异的果冻体。


    孙若天已经赶到风车旁，她在圆环的另一头，远远朝万菁挥手，一边扫描四围情况一边瞬形过来。


    当孙若天由数千米远的一个小点变为一个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小队队长出现在万菁面前时，万菁的心脏猝然突突跳起来：


    不是果冻体，


    是人！


    有人想杀她！


    “没有发现敌人信号。”孙若天看着她面前的各种屏幕说，“队友们千万小心，处理完剩余的，我们尽快离开。”


    ［共享通话］：“是！”


    不出五分钟，杨知乐、程韵都赶来。


    万菁：“可能是这些果冻里面有变异体，觉醒了自爆技能？”


    孙若天：“有可能，但不要放松警惕。”


    万菁暗暗深呼吸，平复极快的心跳。


    暂且不知道是谁。


    先不要急着说出来。


    若是他们整个小队都想杀她呢？那她说出口，岂不是不要命了。


    而且只是她的猜测，除非有绝对的证据证明刚才的一击来自队友，她都不能说出这样的猜测。


    四人很快将风车上剩余的果冻体清理干净。


    万菁一面接着清理果冻体，一面悄悄观察他们。


    她调用某一段脑波信号看过去，可以看见他们的等级。


    孙若天，AAA级。


    她用某种类似于玻璃罩但会伸缩变化的透明物把果冻体拢起来，抛到太空中，再一一开枪击破。


    杨知乐，AA级。


    他可能没有特别适合对付果冻体的招数。


    万菁看见他用绳子套住果冻体，像她曾经在影视作品里看见的牛仔那样，将他们拉扯到太空里，接着，和孙若天一样开枪击破。


    程韵，AA级。


    她戴着全包头盔，居然是直接与果冻体们肉搏！


    万菁看她一手揪起一个果冻体，另一手一拳将其打爆……好，好狂野！


    程韵看来应该是力量型的技能。不过她不怕果冻体的腐蚀吗？


    正好奇，万菁就瞥见程韵腰间弹出青蓝色的玻璃管来。


    哦，原来是硬抗腐蚀和他们肉搏啊。


    这就是有钱任性吗，复生剂这样随便用？


    万菁观察完他们三人，一时也看不出来是谁打出的刚才那一发炮弹。


    而且更重要的，为什么会有人想杀她？

 14.第14章

    是因为嫉妒她？


    这理由听着幼稚，但也不能彻底排除。


    换位思考，万菁也可能会嫉妒一个捡最简单任务过了还走狗屎运莫名其妙到了少将手底下的新人。


    ——或者是嫉妒晏筝？


    晏筝不是也说过她被人针对了吗，看来是有人和她不对付。


    所以有人想杀万菁，也就是晏筝这么久以来收的第一个新人，来给晏筝下马威？


    不排除这个可能。


    还有为何要悄悄杀她？


    假如这整个01小队都想杀她，他们现在聚在一起不是更应该杀她？


    而不是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她和和平平地清理果冻。


    看来只是他们其中某个或者某几个人想杀她。


    不，也可能是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杀队友。


    也许混沌系统会监测记录执行任务的情况，所以想杀她只能偷偷杀，不然被系统发现可能会上报给上级。


    要向晏筝汇报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万菁愣了愣：她这个新人能想到的东西，少将会考虑不到？


    合着所谓的见习第一天，就给她出这么难搞的考验啊！


    还不能下结论。


    但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把人往坏的方面想总没有坏处。至少在生死存亡面前是如此。


    她还是给晏筝发了条信息：


    【晏姐：


    01小队疑有问题。待进一步确认。】


    她只说“有问题”，却不是说任务有问题，而是“01小队”有问题，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想起来昨天晏筝说叶杰是个很值得信赖的队友，难道她原来是在暗示其他队友“不值得信赖”？


    晏筝回消息很快。两分钟时间，万菁听见“滴滴”一声，眼前弹出火红色方框：


    【好。】


    “好”？


    万菁以为她会问下具体情况，或者给些指示。再不济像孙若天那样说一句“注意安全”，万菁也会觉得这段对话顺利结束了。


    但是晏筝只回了个“好”，把万菁整不会了。


    她反反复复上下左右瞅那个火红色的“好”字，最后得出结论：


    此“好”即“已阅”。


    要不是晏筝根本不关心万菁的死活。


    要不就是觉得这根本就是件不入眼的小事。


    但也不排除晏筝就是这种风格，能只说一个字就只说一个字。


    嘶，若是平常的话，万菁是很喜欢简洁明了的风格，但是这种时候就有点头疼了。


    四人处理完，返回飞船。


    孙若天汇报了任务情况，并报告了刚才出现的不明袭击。


    有银白色的飞船从这颗黄绿色的星球里飞上来，它们侧面有蓝色的文字：【环境委员会】


    “SNR环境委员会谨代表SNR0606-02星球的全体居民感谢混沌商会各位的援助！”


    是机械感却富有激情的语音。


    万菁看看下方毛茸茸的星球，怀疑其上真的有居民吗。


    双方再官方地客套几句，他们便告辞离开。


    万菁看见那几艘银白飞船飞到风车前，伸出几只机械手臂去修补损坏的扇叶。


    忽然觉得他们星际佣兵面子挺大的，只负责库库杀，后面诸如清理、修复什么的麻烦事都留给客户自己去擦屁股。


    现在时间9：54。


    “今天第三个任务，刺杀SNR CDF2-86星财团的一把手。详细信息已经发到你们各人的终端。”


    01小队的飞船朝着浩瀚无垠的超新星残泡另一边飞去。


    “好。”


    杨知乐和程韵应了，都去细细查看自己的终端。


    万菁感觉有哪里不对，自刚才起，是不是有点过于安静了？


    但她没有说，也没有去看谁，也应了好，唤出终端界面。


    任务难度等级为BB级，预计用时30分钟。


    地点为该星系一处隐秘的空间站。


    孙若天负责全程带队。杨知乐负责让空间站网络暂时瘫痪。程韵负责近战快速放倒敌人。


    系统考虑到万菁仍是新手，安排她候补远程击杀。


    按照系统的规划，01小队三人先行潜入空间站。孙若天和程韵协助杨知乐潜入空间站网络中心机房。


    由杨知乐发动他电磁干扰的技能，让整座空间站瘫痪。他的技能最多可以持续5分钟，预计能让空间站70％的区域瘫痪15分钟。


    同时，孙若天和程韵再深入空间站，意图行刺。


    不过她们只负责“意图”行刺。


    系统给她们规划好了详尽的方案，但也计算出她们成功的概率为85％左右，就是说仍有较大概率失手，让任务目标逃离。


    这同时意味着，万菁负责的部分虽然危险性低，但重要性高。


    抗压的是万菁。


    万菁：？


    我是来见习的新人喂！


    混沌系统计算出当空间站发生混乱，空间站内部的系统会第一时间判断出她们的目标是刺杀那位一把手。并且预测出空间站会启动的一系列应对方案。


    但不论她采用哪种可能的方案，她都一定会让一把手途经K20区域。


    在这里，她会让一把手经过一处对接口。


    而这就是万菁可以狙击的时刻。


    任务介绍里没有说为何要刺杀这位一把手，也没有介绍这位一把手。


    他们不需要知道原因，只需要负责执行任务即可。


    万菁至今第一回感受到，他们是只为钱财行事的雇佣兵。


    混沌商会表面看与公司是竞争关系，但毫无疑问的，他们在同一艘船上面。


    他们其实是同一事物的两面罢了。


    公司是帝国的明面，商会是暗面。


    若是挡了帝国的道，好处理的，公司用些商业手段处理了，不好处理的，商会用些不可说的手段解决。


    同人类所能想象的最浩瀚无垠的宇宙一般庞大辽阔的帝国，是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


    万菁感觉自己不过才触及到一点点波澜，却能透过它看见其背后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想象不出来能跨越星系团的帝国得是个多么庞大的怪物。


    这样的尺度，发展出联邦制难道不是更合理一些？


    她思考这些不过一念之间。


    众人看好了自己的分工，系统便给他们分发此次任务必须的装备。


    万菁得到了一柄竖起来有她那么高的狙击枪。


    不是激光枪，也不是超弦枪，就是现实世界都有的用子弹的热兵器。


    狙击枪M86A60。


    全枪长1.76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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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x99毫米口径。


    10发弹匣。


    万菁第一反应：真枪！好酷！


    第二反应：没有教学，直接让我上实战？


    看来4848以前一定是接受过训练的。


    这游戏追求真实度根本不顾玩家死活了是吧？


    还是默认万菁是会狙击的？


    虽然万菁确实学过。


    但也只是学过而已，远远算不上会。


    她小升初的时候，市里的射击队曾经到他们学校招人。万菁那时候很感兴趣，就报了名。


    他们去市里新修的射击馆里参加的选拔。


    万菁被射击馆以及它旁边的运动员宿舍豪华到了。


    据说是有世界级的射击运动员到他们市里买了房，还捐助了不少钱，修的这新射击馆。


    选拔内容其实很简单，可能因为他们年纪都还很小，教练选人看得是天赋。


    每个人试了五发手枪，五发步枪。


    试之前有个运动员大姐姐简单教了他们射击的方法。


    轮到万菁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力量不足，不能像运动员大姐姐那样单手拿手枪，不得不双手握枪。


    教练们考虑到步枪对于他们来说太重了，把步枪放在架子上，不用他们自己端枪。


    这一回万菁觉得自己发挥的很好，五发都打在了十环左右。但教练说她扣扳机有点着急。


    最后成绩想来也是不太理想的，因为她没有被选上。


    但至少她学会了射击。


    大学入学军训末尾时的模拟射击比赛，她连打十个十环，拿了个第一名。


    所以万菁一面在内心吐槽这游戏过于信任她的射击水平，一面隐约有些许期待。


    她没怎么玩过游戏，有机会玩也都玩的是射击类的，但始终觉得没有真实感。


    终于有了个制作得够精良，入得了万菁眼的全息游戏。


    “前辈，为什么不用激光枪，而用这种传统的枪械？”


    “哦，别小看那座空间站。它看起来落后，但能建造在超新星风暴里，必定有过人之处。激光枪发射的电磁波恐怕能被它拦截，这种情况下，传统武器反而更厉害。”


    飞船进入隐蔽模式，船内四周墙壁都变为透明，其上有淡蓝色荧幕展示着目标空间站的全息地图，标注出其内所有人员的动向。


    并以鲜红色格外明显地标记出目标一把手的位置。


    这座空间站与现实世界里的空间站构想类似，整体是几个巨大的同心圆环，想来是靠着旋转的离心力产生人造重力。


    星际佣兵总部的A0001区域并不是圆环，而是一座漂浮于星际之中的城市模样。


    万菁可以在里面正常行走，感受到的是正常的重力。


    它并不是靠自身旋转产生的重力。


    也是，这个世界都有超弦手枪了，引力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人造重力还是难题吗？


    而这座空间站却还在用原始的方法产生重力，应该算是比较落后的。


    任务介绍里说这是一座“隐秘”的空间站，可能正是因落后而隐秘。


    飞船悄无声息靠近玫瑰红的残泡边缘。


    “混沌系统提示：因靠近超新星爆发冲击波范围，可能因强电磁辐射干扰而导致通讯信号不稳定，请各位队员做好任务中可能暂时无法联络彼此的准备。”

 15.第15章

    01小队的三人穿戴好装备，站在舱门口，立正行礼：“月落参横！”


    万菁也行礼：“天色将明！”


    孙若天，程韵和杨知乐于是转身一起跃出舱门。


    飞船保持着循形状态，停泊在空间站外远处。


    孙若天的技能是行踪隐蔽，由她带着01小队潜行靠近空间站。


    万菁则把狙击枪架在两脚架上，趴在船舱口。


    她把枪托紧紧抵在肩膀窝，脸颊紧贴枪托的贴腮板。


    右眼看瞄准镜，跟着混沌系统的提示，找到了位于空间站最内圈与第二圈之间的K20对接口。


    她专注地看着准心，没有去看01小队进展如何。


    万菁记得狙击的时候要深呼吸。


    当年射击教练说她扣扳机太急就是没有做到“不经意”地开枪。


    她缓缓吸气，在心里默数四下，接着屏息七秒，再缓缓呼气。


    周身放松下来，她进入一种极度专注的状态。


    偌大的宇宙间只剩下了她、枪、准心上的对接口。


    对接口是空间站各圆环部分之间的连接通道，从外面看就是两个钛钢圆环之间的圆柱形玻璃管。


    万菁安静地趴着。


    专注到了一种境界，便会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共享通话：孙若天］：“目标逃离…正在重新……”


    通讯断断续续，万菁立时敛神。


    有人影出现在了玻璃管靠内圈的一端口。


    他是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但却停在了通道前，犹豫着不敢迈入这透明圆柱形通道。


    万菁静静地极缓慢地呼吸着。


    人影左右观望，终于下定决心抬脚迈入了玻璃管。


    万菁屏住呼吸。


    食指从扳机护圈外挪到扳机上，轻轻用力扣住。


    “混沌系统提示：目标已出现在预计射击位置。超新星风暴相关数据已为你标注出来，请做好击杀准备。”


    万菁视线的侧面列出数十项详细的数据。


    她没有去管它们，左右她没学过看不懂。


    那人穿着浅蓝色衬衫，黑色西裤，快步急急往通道另一头走着。


    准心并未瞄准他。


    而是落在他急急走去的某处。


    子弹射出去的时候后坐力把万菁吓了一跳。


    她于是知道自己做到了“不经意间”开枪。


    她仍保持着卧姿，在瞄准镜里看着。


    那人年纪比万菁以为的小，可能三十来岁模样。


    他回头看看身后，再也忍不住一般，拔腿飞奔起来。


    万菁射出子弹就在心里默数。


    “一”，那人顿步回头。


    “二”，扭回头，拔腿。


    “三”，往前跑出一步。


    “四”，速度加快，跑出两步。


    “五”，领带飞舞到身后。


    “六”，只差一步就到通道另一头。


    “七”，胸口冒出大朵鲜红色的花。


    “八”，踉跄两步，直挺挺倒在了通道尽头的门口。


    “九”，再没了生气。


    他为求生而拔腿，飞奔着迎接了死亡的子弹。


    目标倒地不动了，但万菁还不能确定是否杀死了他。


    这个世界可是有复生剂这种存在。


    她食指仍然轻扣扳机，屏息注视着。


    “目标生命体征已消失，任务成功。”


    混沌系统提示音说完，万菁松开枪，坐起身子来。


    她才感到右边肩膀疼得要命。


    据说射程千米以上的狙击枪后坐力可以击碎锁骨。她想了想，刚才的距离可能单位就是千米吧？


    高科技时代的落后兵器也根本不落后嘛。


    看来游戏给4848设计的身体素质还可以，或者是这作战服强度还行，至少没让她锁骨被枪托撞断。


    ［共享通话：孙若天］：“漂亮…返回……”


    “目标已成功击杀。”


    万菁在共享通话里说。不管他们能不能听见，她还是要汇报一声。


    孙若天很快带着01小队返回来了。


    孙若天收起透明的罩子，万菁想她这个能力搞暗杀真方便，恐怕那个空间站里面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有一队雇佣兵潜入，刺杀了他们的老大。


    孙若天朝万菁颔首：“做的很不错。”


    万菁道了谢，看见她浑身都是殷红液体。


    孙若天颔首，便径直走到船舱墙壁前取了去渍喷雾，把自己清理干净。


    程韵和杨知乐都没说话，看起来似乎特别疲惫。


    程韵朝万菁笑笑，就走到靠墙的位置坐下。


    杨知乐拍了拍万菁肩膀，说了声“很棒”，就自顾去驾驶座坐下了。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刚才任务中发生了什么？


    万菁把两脚架收起来，再把将近二十公斤的狙击枪还给混沌系统。


    目前来看，孙若天最有可能是之前试图杀她的人。


    她的技能是［行踪隐蔽］，而且当时她距离万菁最近。


    隐藏自己的身形，开出一炮，发现被万菁躲开了，再赶紧现身跑过来，完全来得及。


    很合理的推断。


    但是太明显了。


    一个技能就是如此适合暗杀的人，会拿自己技能来暗杀队友吗？是个人都会觉得是她干的吧？


    或者万菁想错了，的确不是01小队，而是有什么变异的物种？


    她细细回想当时看的星图。


    除开正在急急赶过来的孙若天，在02帆上面的杨知乐以及风车圆环对面的程韵，其余所有的红点里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


    另外，孙若天怎么搞的浑身是血回来？


    其余两人怎么看着没啥事？


    不是由程韵负责冲锋吗，她的技能就是力量。


    程韵把黑色全包头盔摘下来，抱着头盔坐着。


    “前辈，你为什么要戴这样的头盔呢？”


    万菁作求知若渴状。


    程韵微微一愣，抬眼笑道：“哦，因为我是力量型技能，可以大幅度增强躯体强度，但同时也需要极高的供氧量。这个头盔就是专门设计给我来满足我用技能时的氧气需求量的。”


    万菁作恍然大悟状，夸赞几句前辈好厉害，又问：“对了，我一直很好奇，我们为什么可以在真空里呼吸呢。”


    程韵：“啊？你这么一说是诶，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对啊，真空里为什么可以呼吸？”


    杨知乐：“所以说有空读点书啊。”


    他转回椅背来看向万菁：“大概将近两百年前，人们发现了一种活性极强的催化剂，可以极高效地从氧化合物里分离、制造氧气。之后人们受其启发，经过数次迭代，最终研发出了真空呼吸技术。这也成为了后来星际拓荒爆发式发展的基础之一。”


    “真空呼吸技术？”


    “抱歉，具体原理我也没有深入研究过，不过总部智库里面应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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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相关研究论文，你感兴趣回去以后可以查查。”


    万菁道了谢。


    孙若天坐进驾驶座：“队友们辛苦啦，我们接下来先去位于SNR区域的商会领地修整一下，吃个午饭，下午再接着加油！”


    “好。”


    飞船往玫瑰红残泡的上部飞去。


    万菁唤出金色镶边的游戏界面。


    右上角的拓荒者等级已经变成了“06级”，天赋技能也有了更新：


    【拓荒者等级：06级  ｜  天赋技能：超弦切割［可升级］纳米修复第六感知［新］量子锚点［新］ 】


    【超弦切割：重复获得同一技能已自动为您溶解升级，您的［超弦切割］普通匕首已升级为lv.B】


    【第六感知：被动技能。您的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个关键的抉择点，第六感知有25％的几率会在这些节点触发。请记住，您的每一个抉择都会影响您乃至整个人类世的命运】


    【量子锚点：主动技能。消耗30熵结晶可提前部署一个瞬移锚点。使用该锚点进行瞬移时不受空间、物质限制。瞬移冷却时间为2小时。】


    原来技能可以重复获得，系统会自动溶解进原有技能内升级。


    不错，万菁觉得她那柄匕首用着挺顺手的，升级正合她意。


    第六感知？她应该就是靠这个技能，险而又险躲开了那发致命的炮弹。


    不过是被动技能，且只有25％概率触发，感觉没有太大用处。


    量子锚点乍一看好像和锚定臂重复了。


    但万菁注意到其后面的介绍，“不受空间、物质限制”。


    锚定臂正常使用就是受空间和物质限制的。首先，一次跃/进距离不能太远，不然肉身承受不住。其次，跃/进途中不能有物质阻挡，不然会撞在其上被碾成肉泥。


    锚定臂说到底只是给在失重环境里的人固定位置，从而有可以进行作战的能力。至于让使用者跃/进，也不过是极快地改变位置罢了。


    当然，它的归途功能似乎是某种小型的跃迁，可能是靠耗尽能量启动小型虫洞实现的。


    但限制也很明显，只能使用一次。


    不受限制的瞬移才是真的瞬移。


    有了这个万菁可以实现悄无声息潜入任何地方，只要能提前种好锚点。


    又是需要熵结晶的技能，看来熵结晶会是很有用的物资。


    她再看看背包，想自己连跳三级，应该至少奖励三支复生剂吧，结果：


    【义体改造蓝图x1，速效复生剂x3，肾上腺素x5，尤尼登人核心x1 lv.B，沙虫核心x1 lv.BB，龟壳x11 lv.AAA，lv.AA，lv.A】


    复生剂才给了一支？肾上腺素也是才给一支？


    万菁瞪着眼看着游戏界面。


    官方您是不是卡bug了，我可是连升三级，怎么只给一级的奖励？


    朕的投诉键在哪里？


    钱包的内容倒是令万菁稍满意：


    【星尘x1000，结晶x4】


    不错，星尘奖励还蛮多。


    她退出来，看见邮箱图标上标了个红点，是新邮件提示。


    点进去，弹出来：


    【亲爱的4848：


    后台监测到您在人类世第一次夺走了他人的生命。为了呵护您的身心健康，游戏系统为您推送了一段心理疏导小视频，亲需要的话请点击下面链接??】


    这……


    这系统管的还真宽。

 16.第16章

    万菁没有去点那个链接。


    她可没有时间管什么心理疏导不疏导的。


    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万菁已经完全肯定，就是有人想杀她。


    且那人正是01小队里的某人或某几人。


    而自从她遇袭以来，01小队的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这也证实了他们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逻辑不通。


    现在这种情况，给万菁的感觉就是，01小队的其他成员知道是谁想杀她，但是他们却选择了沉默。


    她唤出混沌系统界面。


    界面的一角显示着混沌时间：11：56。


    昨天晏筝亲口说过雇佣兵团“没有那么多规矩”，那万菁其实也没有必要乖乖听话跟着01小队做任务。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活着，然后挣道具卖钱。


    在混沌界面找了找，她果然找到了“商会任务接取”的标题，兴高采烈点击，却弹出提示：【该模块将在lv.10时开启哦～你暂未达到等级要求，继续努力吧～】


    问题不大，她已经06级了，10级很快。


    那暂且再跟着01小队做一个任务，不管这个任务之后她升没升到10级都立即告辞离开。理由就是晏筝找她。


    飞船驶入一颗浅粉色恒星的恒星系内。


    万菁惊奇于这样的色彩，同时想这颗恒星是不是快死亡了。


    SNR区域的商会领地也是一座钛钢外表的太空城，漂浮在这颗恒星系内中部轨道上。


    飞船驶入城内隧道里时，万菁想，这城里左右也没几处地方看得见外面，那把太空城修在靠近恒星的地方，而非随便飘在宇宙里的什么地方，便不是为了能有日夜交替的景象。


    而应该是为了——能源。


    对，这个世界的主要能源是什么？


    万菁顿悟了：公司帝国统治的基础，恐怕就是能源吧。或者说，是制造或使用能源的技术被公司垄断了。


    【拓荒者等级任务：杀死一名伦纳综合症患者，可获得的等级经验视目标实力而定。】


    提示框让万菁的思绪回笼。


    果然出现了，伦纳综合症患者的任务！


    万菁的身份是雇佣兵，这游戏主线任务至今为止也一直是与她的任务内容相关的。


    极大的可能，他们下午的任务会遇到伦纳综合症患者。


    万菁来了点兴趣。她好奇伦纳综合症到底是何模样。


    尤其是这任务说“可获得的等级经验视目标实力而定”，那可不得好好期待对方实力越强大越好。


    停好飞船，孙若天领着众人沿着通道走着。


    通道里不时能遇到其他人，也都是三人或四人一起，应当是其他来这里修顿的小队。


    他们大多年纪比万菁昨天见到的新兵们大了不少，平均都在二十多到三十多岁的模样。


    偶尔有的小队里会有一人明显看起来稚嫩许多，显然就是新分进去的新人。


    万菁：我记得我是48小队的？48小队其他人呢？晏姐为什么不让我跟着48小队执行任务？


    正这样想着，眼前豁然开朗。


    四人步入一座洞穴般的宽阔大厅。


    洁白内壁高耸而看不见边际。


    大厅正中是一棵钛钢外表的巨树，通体与大厅内壁一样的洁白。


    树干粗大宛若摩天大楼，上端虬枝盘曲，但细看去，枝叶形态奇特，不似树叶，更像苔藓。


    万菁明白过来，这树形建筑正是模仿的商会总部所在的AP奥普莱顿五重星云的外形。


    孙若天抬起手腕看了下，说：“现在是12：15，休息45分钟，13：00回到这里集合。”


    “是！”


    众人应了，各自离开。


    万菁看大厅里还有许多其他小队的人。


    有不少人往那棵大树底下走去，走到树根前，钛白墙壁就打开通道放他们进去。


    万菁打算先找个地方吃饭，接着打听下有没有可以买熵结晶的地方。


    她在终端上输入餐厅，搜索出来各式各样的餐厅，但都未标注等级。


    不确定是这里不分等级，还是忘记标注了。为了避免她好容易找到了餐厅却进不去的情况，万菁选了最普通的食堂。


    但食堂位置在她头顶三千米远的地方。


    她收起星图，抬脚往大厅正中的树下走去。


    走到两米高的树根前，她面前弹出绿色矩形框：【4848，验证通过。请选择你要前往的区域。】


    【A区】【B区】【C区】……


    这名字，生怕别人看懂了每个分区是干嘛的。


    万菁随手点了个【Z区】。


    面前通道打开，她走进去，见是一个胶囊状的弹射舱。


    躺进去，胶囊舱关闭，便倏地往上方疾疾而去。


    并没有过载，看来在弹射过程中取消了重力。


    万菁躺得舒服，唤出终端来，给晏筝编辑了条信息：


    【晏姐：


    我想申请量子云通讯服务，您意见如何？】


    弹射舱上半部分是透明玻璃，万菁看出去，见这树内是如同宇宙一般漆黑的虚空。


    四周有许多缓缓流溢着色彩的流星，竖直向上，或竖直向下。


    有离得近的，万菁才看清那些流星原来是其他弹射舱。


    她恍惚觉得自己和那些弹射舱里的人好似沿着通路来来往往的数据，这棵树则是整个网络背后的树形拓扑。


    【可以。】


    火红文字一如既往的简洁。


    万菁于是搜索了量子云通讯开通的流程，发现不一定非要回到自己部门，在商会分部也可以递交申请。她再查了递交的地点，离她打算去的食堂不算远。


    抓紧点吃饭，10分钟解决午饭，5分钟走过去，来得及去把申请也提交了。


    弹射舱把她放在了一处洁白的洞穴里。


    她打开星图看看，比目标地点高了几百米，倒也不算太远。


    她把食堂设定为目标，面前便出现火红箭头带着她往那处食堂去。


    12：26，到达食堂。


    很常见的食堂模样。


    里面坐了五六分满，还有些人在排队。


    万菁排了两分钟，12：29坐下开始吃饭。


    边吃饭她边查了申请书的格式，在脑海里构思好该写的内容。


    她在这里的星图里面搜索，没有和熵结晶有关的内容。去这里商店店铺商品栏里面搜索，也没有结果。


    12：38吃完饭，放好餐盘，她再沿着箭头前往申请递交处。


    量子云通讯服务的申请很奇特，必须手写申请书，递交纸质申请材料。


    连万菁所处的现实世界都几乎见不到纸张了。她小的时候还是见过纸质书的，但那时的纸质书就已经几乎是装饰物了。


    12：45到达。


    一间十平米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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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几把椅子，空无一人。


    万菁到墙边屏幕上提交请求，墙壁便吐出一张白纸和一张她的脑波报告给她。


    她拿到桌上，坐下，拿起桌上的中性笔，发现右边肩膀实在疼。


    但疼归疼，并不影响她在白纸上几下写好事先想好的内容。


    在申请书和报告书上都签好名字，再回到墙边把手里的白纸黑字喂给墙壁吞下。


    “提交成功，你的申请已递交到你的上级处，请耐心等待上级的审核……”


    混沌系统的语音还没说完，火红文字框就弹出来：


    【4848：


    你递交的量子云通讯服务申请已经审核通过。


    审批人：晏筝】


    万菁开始怀疑少将是不是其实很清闲，没事干专门盯着她。


    她边往回走，边唤出游戏界面，去试着点击右上角的【社交】，发现真的点开了新的界面！


    界面左侧竖着列着三个项目：


    【地摊】【好友】【论坛】


    万菁猛地顿住脚，连忙点开【地摊】：


    界面分成左右两块，左边顶部写着【脖子】，右边则写着【耳级】。


    下面分别列着十来行标题，都是标准字体的文字。


    万菁：这游戏公司在美工设计方面的表现真是一如既往的……嗯，简洁。自己界面都做得如此简陋。


    她继续往回急急走着。


    脖子和耳级应该是什么黑话，她略略看了看两栏标题的内容，猜【脖子】是卖家，【耳级】是买家。


    虽然说法都比较隐晦，但脖子这一栏多是想出东西的，耳级则是求东西的。


    万菁先一一点进耳级的内容，发现其中一半都是求【熵能共振核心】的。


    看来【熵能共振核心】是个很有用，且不容易得到的道具。


    “熵能“，会不会和熵结晶有关？


    万菁看了看，这些耳级都愿意出现实世界十数万的信用点来买。


    嗯，要是有机会弄到这个道具的话，她先卖一个，若是真的很有用，再想办法给自己搞一个。


    她又去看其他的耳级，有人求沙虫核心的，等级不限，C级别的给一万信用点，B级别的给十万信用点，A级别给十五万信用点。


    万菁再度猛地刹住脚。


    多少？！


    早知如此她就该多多库库杀沙虫！


    12：49了。


    走到了树干前，这回选项里多了个【地面】。她选择了【地面】。


    躺进弹射舱里，万菁继续看地摊界面。


    看完了其他的耳级帖子，暂时没有她有的东西。


    她于是去求沙虫核心的那个帖子底下找到耳级联系方式，发了交友申请。


    再去看脖子。


    这一边的贫富差距就十分悬殊了。


    有一半出的是C级别或者D级别的，不是标着买二送三，就是什么“最后一天！最后一天！清仓大甩卖，真的最后一天大甩卖！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家不玩了！错过就再等一年！”，颇有种，嗯，求爹爹告奶奶之感。


    另一半B级别以上的，则是只简单写着物品名称与等级，其下楼层却自动成了竞拍场，一楼更比一楼高。


    万菁随便点进一个lv.BB物品的帖子，往下一翻，才不过十楼，价格就已经抬到了五位数。


    她躺在彩光流动的胶囊舱里，忍俊不禁。


    谁说这游戏不好了，这游戏可真是太好了。

 17.第17章

    回到地面，万菁走回与01小队分别的地方。


    12：55。


    孙若天已经站在这里了。


    万菁走过去。两人互相打了招呼。


    万菁发觉孙若天看着自己欲言又止，说：“前辈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孙若天张了张口，笑道：“没什么。只是想感慨一下你真不愧是少将看中的，心理素质很强。”


    万菁眨眨眼，今天是第几次听见“少将看中的”这话了？


    乍一听没什么，但如果他们本就是与晏筝不对付而想杀她，那反复说这话……可不就是在阴阳？


    但万菁直觉里觉得01小队的各人并非这样狭隘的人。


    还有什么隐情？


    程韵与杨知乐也回来了。


    他们四人一起返回飞船，飞往下一处目的地。


    “下一个任务和公司有关。


    “危险等级为A级。


    “公司任务，代号[灰烬]。NRK0203星系产品研发部分部近期在筹划某种同脑机接口相关的技术，其首席技术官克劳德被爆暗中研发[意识清洗武器]。


    “任务目标：刺杀克劳德并夺取实验数据。


    “详细数据已经发布到你们各人的终端。”


    NRK系列星系距离SNR系列并不远。


    飞船靠近该星系，进入隐蔽状态。


    目标地点在该星系边缘一颗寒冷的行星上。


    飞船着陆在南极点附近，孙若天用技能带着众人在冰川上潜行。


    13:10，抵达克劳德的私人实验站上方。


    他们用激光枪在冰川上钻洞，在杨知乐电磁干扰的配合下，悄无声息潜到冰川深处的实验站外。


    系统给了孙若天一份DNA数据，万菁惊讶地看见她捏着那段DNA改变了样貌，以新的样貌通过了实验站的生物验证，带着他们进入站内，再变回原来模样。


    是双技能吗？


    万菁暗暗记下。


    她一面谨慎行走于实验站内，一面警惕着身边的队友。


    实验站内是望不到头的洁白色。


    四人脚步飞快，偶尔遇到站内的科研人员，但无人察觉到他们。


    万菁正在感慨孙若天这技能跟开挂似的，眼前猝然显现红色提示框：【警告！】


    【实验站系统已发现额外人员进出记录，请做好迎敌准备！】


    【敌方系统启动反遁形扫描，已发现01小队踪迹，正派出三队私兵［黑寡妇］，分别从三个方向快速接近！】


    孙若天当机立断，立时撤了行踪隐蔽技能，端起步枪：“队友们，集中力量尽快破敌！”


    “是！”


    星图上，克劳德原本在实验站最正中的位置，现在却快速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移动。


    不愧是公司的部门，虽然只是个私人实验站，系统也比之前那个空间站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一回任务前混沌系统也给出了多种可能的情况与应当方案，但不似之前那般详尽。


    给万菁的感觉便是，先前那座落后空间站完全被混沌系统拿捏在手里把玩，而这座实验站，混沌系统虽然也几乎能预测其行动，但还没到完全压制对方的地步。


    公司的任务的确是棘手许多。


    四人朝着克劳德所在方向疾疾冲去，他们打算突破这个方向的黑寡妇小队，尽快追上克劳德。


    通道上的科研人员尽数被吓跑，偶尔有安保人员模样的，都被他们四个随手解决。


    在这处通道尽头，黑寡妇小队出现了。


    四个全黑的人影，看不见脸，直冲冲而来。


    两支队伍撞在一起，一人对一个。


    万菁朝其中一个开出一枪超弦子弹，洁白通道内光线忽然一闪，那人身形便如鬼魅般闪避开。


    万菁没看清她是如何躲避的，通道内的照明似短路一般，一下下闪烁起来。


    忽明忽暗间，黑寡妇便如同抽帧的老式影片般，上一瞬在离她十五米远的地方，下一瞬在离她十二米的地方，再下一瞬又往前几米。


    黑色影子随着灯光闪烁一卡一卡地疾速靠近。


    万菁再开几枪，都没能击中。


    她立时左手拔出匕首，正手握住。


    黑影拔刀——不，准确来说，是她有一只手臂本身就是一把刀！


    刀刃锋利似有电光跳动，万菁认出来，是液态金属武器！


    万菁又一次感觉神经绷紧。


    她用了一管肾上腺素。


    极快地闪身，泛着冷光，又似液体流动的刀刃自她身侧穿过。


    万菁反应也极快，右手立时瞄准黑影的头部连开三枪。


    灯光闪烁间，黑影瞬移一般避开了。


    液体金属武器没法用普通刀刃来接。


    但万菁手上的并非普通匕首。


    游戏系统怎么介绍的？是“有技能的普通匕首”。


    但她不着急显露自己的技能。


    她留意了下其他人的情况，都十分焦灼。


    右肩疼得厉害，影响了些她开枪的准度。


    黑影再度袭来。


    万菁有意往右侧开枪，叫黑影往她左侧袭来。


    她正手握匕首刺过去，液态金属接触到匕首便往两旁分开，让万菁的匕首什么都没接触到一般穿过。


    液体金属刀刃经过她握匕首的左手，在她手背手指划出长口。


    万菁却似毫无痛感，现在黑寡妇必定以为自己赢定了。


    万菁忽然大吼一声：“退后！”


    01小队的各人愣了下，立时全部往后疾疾退开。


    万菁催动锚定臂，沿着通道瞬形出去十几米，同时左手改为反握匕首，在空中划开七米来长的紫红裂隙，将四个黑寡妇全部自中间割开。


    01小队三人怔愣。


    万菁看倒在地上的黑寡妇有的拖着半边身子还在挣扎，但她没有管她们，朝01小队说：“快！”


    便握着枪转身继续往前跑去。


    三人反应过来，也端着武器跟上。


    万菁一面跑一面在心里复盘。


    锚定臂升级以后最多可以划七米长的裂隙。


    在室内用锚定臂还是太冒险了。


    但是万菁明白同这些黑寡妇战斗，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必定讨不了好。


    到时候众人负伤，还被更多的黑寡妇追上陷入苦战就完了。


    她跟着系统提示的最近路线飞奔。


    路上遇到路过的科研人员，他们皆是吓得半死，但万菁没有管他们。


    也有安保人员，他们急急忙忙汇报遭遇入侵，万菁也没有管他们。反正他们已经暴露了。


    星图上，他们四人后面始终有六个红点紧追不舍，那是剩余的两队黑寡妇。


    万菁闯入克劳德原先在的位置。


    这是一间极宽敞的实验室。


    里面放满了排排培养舱，有的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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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有的不过半米高。


    万菁没有仔细打量，径直穿过这间实验室，继续往里跑去。


    左手黏腻，她埋头看了眼，左手手背手指上的伤口可见白骨。


    她眼角瞥见培养舱透明度不高的液体里面浸泡着一些什么东西，大的培养舱内似乎是什么生物组织，小的则似乎是泡着…大脑。


    嗯，疯狂科学家的非法人体实验？


    万菁并不觉得意外。


    程韵恶寒，吐槽：“好恶心！”


    杨知乐点头附和：“我也觉得。”


    实验室尽头的透明屏障已经关闭权限。


    四人穿不过去。


    由杨知乐使用他的技能试图破解。


    混沌系统也在帮忙。


    万菁学过一点现实世界的编程，但看不懂他们所用的程序语言。


    这游戏居然还专门设计了新的编程语言？


    这么用心的吗。


    虽然看不懂，但她看得出来混沌系统和对面的系统摔跤摔得激烈。


    【预计需要两分钟时间。】


    万菁：？两分钟？他们屁股后面那六只蜘蛛几秒钟就追上来了！


    她等不了，朝两侧墙壁扑扑开枪，超弦手枪的声音不同于普通手枪，听起来有点像在打空气弹。


    墙壁被超弦子弹击中，凹陷进去，在屏障旁边形成一人高，两米宽的洞。


    万菁最先冲进去，其他人也速速跟上。


    经过超弦子弹的引力范围时，万菁用锚定臂控制住身体，其他人也学着小心地使用锚定臂，以免被引力吸到墙里去。


    这一头的通道与先前一样，洁白色望不到头。


    但他们一路往前，再没有遇到过任何人。


    星图上后面的六只红点停在了刚才那道屏障外，并未再追上来。


    万菁发现克劳德的位置停住不动了，想问混沌系统克劳德所在位置是什么地方，就发现自己的通讯终端唤不出来了。


    扭头，身边只有洁白色的通道壁，空无一人。


    01小队三人人呢？


    是幻术？


    或者克劳德有什么奇特的技能？


    她双手握枪，一时不确定星图上克劳德的标记不动是因为他真的没动了，还是因为她断网了，加载不出来卡住了。


    管他什么幻术，什么魑魅的，清理了就是。


    而且她的任务不就是要杀死一个伦纳患者吗，克劳德大概率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


    万菁没有犹豫地朝着星图上的标记处快步走去。


    浸没在漫无边际的洁白色里面久了，万菁觉得有点目眩，但她不敢放松警惕。


    沿着笔直通道疾行近千米，再往下行了数百米，她来到了标记处。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阔大的房间，球形穹顶高耸。这里光线昏暗些许，没有刚才那么晃眼的洁白。


    排排两米左右高的培养舱下的阴影里各立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万菁：……？


    她先是一惊，但没有开枪，冷静地观察片刻，发现人影们都没有动，似乎也不打算攻击她。


    她走近些，发现这些人影竟然都是黑寡妇。


    看不见她们的脸，万菁怀疑她们是不是天生就是糊成漆黑的马赛克。


    她们似乎没有激活，只是站着培养舱下的阴影里，却没有一丝生气。


    万菁不自觉地屏息穿行于其中，在培养舱丛林的正中找到了克劳德…的尸体。

 18.伦纳患者2

    克劳德是名棕色头发的男子，四十岁出头模样。他背朝上，侧歪着头倒在培养舱中间。


    万菁扫描了他，的确已经没有生命体征，死因是……猝死？


    她站在尸体旁，俯首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克劳德趴在地面上，下半边脸颊被压得堆叠起来的缘故，他的双眼看起来一大一小的。


    万菁一面猜测这是伦纳综合症的表现还是猝死的症状，一面搞不懂这游戏设计这情节的逻辑。


    她要杀的患者呢？


    就…这样死了？


    太草率了吧，龙套角色好歹也给个轰轰烈烈一点的死法吧。


    她再试着跟01小队的队友们通话，仍然联系不上。


    夺取数据不是什么难的事。


    万菁在房间尽头找到了一些终端。


    这些设备很古老，没有联网，是专门用来存储机密文件的。这也是为什么混沌系统不能直接盗取数据而需要小队的人员来现场抢夺。


    万菁接入终端，把自己终端里面混沌系统提前给的解密程序传过去，几乎当即就破解进去。


    她看了看，数据浩如烟海，大概是，克劳德认为：“人的肉身是可以被消灭，那么意识呢？”


    他在寻找一种消灭意识的武器。


    万菁不清楚混沌系统想要哪一部分，索性全部都打包到自己的终端里面存起来。


    一时半会儿没事干了，万菁于是靠近一个黑寡妇，仔细观察起来。


    游戏既然给了这任务，她就遇到伦纳综合症患者才对。


    克劳德死了，那应该还有其他的人是患者。


    说不定她们其实也是伦纳患者呢。


    这黑寡妇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看不出来是何材质，但并不反光，看上去是虚无的漆黑。左手垂在身侧，是正常的手臂。右胳膊则是很暗的银灰色，似流动，又隐隐有金属的色泽。


    万菁其实怀疑她们根本不是人，而是某种人形造物，换言之，是人形兵器，机器人？


    等等，有哪里不对。


    任务目标是刺杀克劳德以及夺取实验数据。


    如今克劳德已经死亡，万菁也拿到数据，尽管离线了，混沌系统也该汇报一下“任务目标克劳德已死”才对。


    “喂喂混沌，还活着吗？”


    是混沌卡了，还是任务目标还没死？


    至今为止，她没有主动跟混沌系统联系过，都是有必要时混沌系统为她提供一些指引，故而她不确定能否主动联系混沌系统。


    她等了一会，果然没有回应。


    换了个问法：“混沌，汇报一下任务进度。”


    等了半分钟，没有回应。


    科技几乎发展到天花板的时代肯定是有人工智能的吧。


    万菁一直觉得混沌系统应该是人工智能的，但它除了负责各类事项的安排、各种数据的计算与处理这种普通计算机都会做的事情外，并未表现出什么活跃的样子，也不曾与人聊天。


    现实世界中的人工智能都已经发展出各式各样的性格了，甚至很多人担心人工智能过度拟人化而强烈建议去掉其模仿人类语气的模块。


    混沌系统怎么反而感觉没那么先进？当然，其算力确实是很强大的。


    可能游戏开发者就是随手设计了一下吧，并没有深入思考过。


    【任务灰烬当前进度：已到达目标位置，请刺杀克劳德。实验数据已夺取。】


    正说你破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就跳出来了？


    克劳德果真没死！


    ——肉身可以被消灭，那么意识呢？


    克劳德把自己意识上传到云端了吗，为了逃命？


    所以表现得像是猝死？


    “喂混沌，我有什么办法杀死一个意识？”


    平时看文字没啥感觉，喊出口万菁才觉得它名字好像“馄饨”。


    说句不合时宜的，她好久没吃馄饨了诶。


    【混沌系统当前为离线模式，只具备缓存读取能力，请尽快恢复网络。】


    嗯，人工智能断网了，换言之，离开了它自己的大脑，变成人工智*障了……


    能把万菁刚开通的量子云通讯都屏蔽掉，必定是是很强的屏蔽装置。


    万菁跑出房间去，在通道里往东一口气跑出去两千米，通讯没有恢复。跑回来，再往西跑两千米，也没有恢复。


    很好，这个装置能力这么强，就说明它不止屏蔽她，必定也屏蔽了整个实验站。


    换句话说，克劳德虽然上传了自己的意识，但因为没有联网，他的意识并没有沿着网络逃离这座实验站，而是还留在这里的某处数据存储器里。


    他害怕混沌系统而不敢联网，却也断了自己逃生的路。


    没有混沌系统的指引，万菁不清楚怎么跟程序大战，所以她打算直接把这里所有的机房通通炸了。


    万菁行动力超强，跟着星图，不过十分钟就把实验站内的机房摧毁得差不多了。


    每找到一处，她就用超弦手枪朝着机房屋子里一个点不断射击，让机房内仿佛形成一个小型黑洞，所有的机械设备都被吸进去压扁成一个小球。


    万菁往最后一处机房去，奇怪为何始终不见一个人。


    这处机房格外隐蔽。


    万菁按之前的方式朝大门开枪，却发现超弦子弹撞上大门后…就消失了？


    大门仍然完好无损。


    能抵抗超弦子弹的设备！


    万菁立即改用匕首。因为她记得一开始［超弦切割］技能的描述：


    【超弦切割：为武器附加空间撕裂效果，对反超弦装备伤害+5％。被动技能。】


    况且她刚刚升级了［超弦切割］，现在伤害应该更大。


    用力在门上划出紫红色裂隙，待它渐渐消失，万菁欣喜地看见门上出现了一厘米深的划口，虽然还没有把门打穿，但已经说明匕首果然是克制门上的防御的！


    她于是在原来的划痕上再反复割几次，然后在两旁分别竖着划几次，直至在大门上画出一块方形来，再用力推，把这块方形推倒，面前便出现一个半人高的方块洞。


    她弯腰钻进去，一惊。


    排排两米高的培养舱，其下的阴影里立着黑寡妇。


    球形的高耸穹顶，光线比外面甬道昏暗些许。


    她快步走近培养舱丛林正中，看见了克劳德的尸体。


    ？？？


    再看星图，她回到了克劳德的标记处。


    可是她刚刚去的机房明明在这下方近千米深的地方。


    那机房还有更多的保险？


    比如将闯入的人瞬移走？


    类似于锚定臂的归途功能，是小型的跃迁？


    她果断转身，要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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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机房外面看看，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培养舱投下的长影，猛地扭头去看，那里只有培养舱的影子，没有黑寡妇！


    她确定那里之前是有黑寡妇的，而且就是她刚才仔细观察过的那位。


    万菁握紧手枪。


    她下意识觉得混沌系统都被屏蔽，对面系统也不作为了。不然为什么不操控黑寡妇来杀她？


    然而现在看来，黑寡妇可能不依靠系统也能行动。


    或者对面系统也许并未完全瘫痪。


    她可能要一个人对付那么多黑寡妇？


    万菁继续往机房走去。


    01小队三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她一开始的猜测应该没错，是克劳德有什么奇怪的技能，把她困在这处空间里面了。


    看时间：13：56。


    她到了机房门口，刚才割出来的洞口还在，洁白的圆形大门中下部仿佛张开一张方形的嘴巴，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万菁再看时间，还是13：56。


    时间果然不动了。


    ——也可能是因为混沌系统卡了，所以时间也卡住不走了。


    总之，杀掉始作俑者克劳德一切就都解决了。


    她蹲在洞口前，打开护臂前端的照明，往洞口内看去。


    里面是一间不高但极深的房间，白色的圆形光亮四处照射，照出一排又一排漆黑的机柜。


    洞口正好对着机柜中间的通道，通道两旁是整齐排开的机柜，通道往深处笔直延伸，望不见边际。


    万菁有一种，自己是牙医，正蹲在病患嘴前，拿手电筒照它漆黑的嘴巴，里面是无数排漆黑的牙齿，而它喉咙深不见底的感觉。


    这处机房比她先前处理掉的都要大，并且大得多得多。显然这里才是真的数据中心。


    她朝病患嘴里开枪，光球散发着光晕往病患喉咙里飞去。万菁等了好一会儿，光球都小成一个光点了，似乎也没有碰到边。


    碰不到边没事，她知道这机房能把人瞬移走，但是不能把超弦子弹瞬移走就够了。


    再朝两旁漆黑牙齿接连开枪，被击中的牙齿们立时爆发出咔嚓咔嚓的破碎声，在呲呲电流声中往中间坍塌。


    嗯，她这个牙医把病患原本整齐的牙齿变成了颗颗龋齿。


    万菁破坏牙齿破坏得起劲，忽然觉得身后气流一动，急忙脚下一蹬，往一旁扑开。


    她原本蹲着的地面刺进了一把液体金属刀刃。


    万菁再用了一管肾上腺素。


    灯光闪烁起来。


    万菁开枪，黑寡妇就如鬼魅一般，怎么都打不中。


    握枪的右肩原本疼痛非常，用了肾上腺素感觉不到疼痛了，但射击时偶然仍有细微的颤抖。


    不过万菁肯定，她打不中黑寡妇不是她没射准，相反，她射得非常准。


    万菁心念一动，把护臂前端的照明打在黑寡妇身上，再朝其开枪。


    被光亮照射的黑寡妇果然如同被照妖镜照到的妖怪一般，再不能快速躲避，被超弦子弹射中。


    万菁看着黑寡妇全身往被击中的地方坍塌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球，噗呲声中，洁白的通道被殷红溅满。


    万菁也是被喷溅了一身。


    ……嗯，嘶，这个手枪似乎是有点太暴力了。


    万菁以为黑寡妇是机器人来着……

 19.伦纳患者3

    【恭喜你成功击杀一名lv.B级伦纳患者】


    【检测到你杀死的伦纳患者并非本次任务目标，该等级任务仍将继续。祝你好运～】


    黑寡妇是伦纳患者？


    而且不是游戏系统原定的她应该击杀的任务目标？


    万菁来不及多想，因为有更多的黑寡妇出现了。


    她故技重施，用照明照射她们，再开枪。


    看来黑寡妇的技能是可以在阴影间穿梭，这就是为什么她们行动时要让灯光闪烁。


    一方面利于自己施展技能，另一方面也晃对手眼睛。


    搞得神叨叨的，对手要是胆小点还会被影响心态。


    真损。


    黑寡妇们源源不断涌来。


    万菁觉血腥味刺鼻，脚下殷红已经淹没脚背。


    黑寡妇们却完全不在怕的，踏过血泊里的肉球，继续扑上来。


    喷溅在墙壁上的液滴汇聚成股流淌而下。


    万菁觉得这场面有如在打丧尸，但恶心多了！


    她拔出匕首，催动锚定臂，每次往前瞬形七米，同时划出七米的裂隙。


    一直速速瞬形到通道尽头才停下来。


    终于没有更多黑寡妇了。


    她转身，快步跨过数千米层层叠叠的黑寡妇碎块往回走。


    游戏系统库库不停报着【成功击杀一名伦纳患者】【成功击杀一名伦纳患者】……


    待到她走回到机房门口，系统终于报完：


    【恭喜4848升级为拓荒者lv.09级】


    【检测到你杀死的伦纳患者并非本次任务目标，该等级任务仍将继续。加油呀OVO】


    合着这么多黑寡妇才值3级经验？


    她抽空看了眼游戏界面，发现没有新的天赋技能。


    看来光靠等级溢出可以升级，但是不能获得技能。


    技能只能靠完成拓荒者等级任务获得。


    万菁没有随身携带去渍喷雾，只好忍着反胃蹲在淹没到脚踝的殷红液体里，继续朝着漆黑嘴巴里面开枪。


    身后有似鱼在水泊里扑腾的声响，万菁知道那是那些没有变成肉球的黑寡妇还在挣扎着想爬过来攻击她。


    有一块顽强地爬到了她身后，扑将过来。


    万菁侧身避开，就见到她扑进方形洞口里面，却并没有被瞬移走。


    万菁看着她被一颗龋齿吸过去压碎，如同挂在龋齿上的烂肉。


    万菁眨眨眼，抬枪对着靠近洞口的机柜连开十几枪，全部打在一点上。


    她自己往后退开几百米，并用锚定臂固定住身形。


    而这满通道的黑寡妇碎块与液体尽数被引力吸过去。


    看着就好像机房大门张开嘴巴，囫囵吞咽。


    又像是这一条通道是个传送带，千米长，把食物源源不断倒进机房怪嘴里。


    五分钟时间，通道被清理干净。


    万菁看了看这条恢复洁白的通道，回身，要稍微松动锚定臂往洞口靠近，却看见一个人立在她身旁。


    她吓了一跳，立即抬枪指着那人，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一点没有察觉！


    等到她看清那人长相，惊讶非常，却镇定下来。


    是克劳德。


    棕色头发，浅色眼睛，敞开的白大褂里面是件衬衫。


    万菁仔细看看，识别出来他此时是全息投影。


    克劳德打量着她，说：“你真是个怪物。”


    万菁：？？？


    克劳德回身去看了看机房，万菁也看过去，她刚才制造的微型黑洞正在疯狂吞噬机房内的机柜。


    克劳德快死了，这回是真的连意识都要死了，他阻止不了。万菁也不能，她也不知道超弦子弹一旦打出去还有没有办法消除其产生的引力场。


    克劳德扭回头来，对着万菁咧开嘴笑了，笑得倒不难看，落在万菁眼里竟然还有几分…慈祥？


    “她派你来的。”


    她？


    谁？


    晏筝吗？


    克劳德认识晏筝？


    “谁？”


    万菁皱着眉问。


    克劳德不答，微笑着摇摇头：“问你几个问题？我反正要死了，不会对你做什么。”


    万菁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克劳德当她默认似的，自顾自接着说：“放弃肉身，获得长久的寿命，在你看来是可取的吗？”


    万菁奇怪地看着他，这家伙是要死了，想听听她的看法，来看看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她不知道成为数字生命而活着的那个‘我’还是‘我’吗，或者说还可以算作是‘生命’吗，她也不关心这些问题。


    她说：“我到底会不会这么做，取决于这样做我能得到什么。”


    克劳德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


    “你有情感吗？”他又问。


    万菁：？？？


    这家伙到底在关注些什么啊喂？


    克劳德看她神情，抬手指了指机房洞口：“我好奇你是根本没把她们当人看，还是你是天生的杀手。但不管哪一种，你都是个怪物。”


    “这样的怪物，加上你，我就见过三个。哦，算上我自己，是四个。”


    他笑得更加开怀：“你我是同类。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被举世的怒火烧死，最后一定死在同类手上。”


    “我很高兴你来了，很高兴你来杀死了我。哈哈哈，我也满心期待着你死的那一天，真心祝福你能被她杀死~”


    万菁挑眉：他的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但是说话的语气又真的是让人感到亲近的友好……


    万菁看他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似有浅蓝色荧光，她问：“你是伦纳综合症患者？你疯了？”


    闻言，克劳德的笑容变得癫狂起来：“人们都说我是疯子，但是同类啊，你最清楚，我们疯了吗？


    “我们疯了吗？


    “我们疯了吗？”


    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通道里回荡不息。


    笑够了，张着半透明的嘴唇说：“4848，你最清楚不过，我们，是这世上仅剩的清醒的人……”


    “带着我真挚的祝福，拥抱轰轰烈烈的死亡吧！”


    他在最后一句话的回音里彻底消失了。


    通道尽头机房里雷鸣般的机柜倒塌声也止息了，只剩电流滋滋声。


    万菁感到周遭的环境变了。


    她回到了摆放着大脑培养舱的实验室内。


    不待她适应这里的光线，她的脑袋被一团拳头般大小的青蓝色火焰击穿，脑浆四溢。


    万菁轻摇脑袋，她的脑袋还在！


    是第六感知！


    她立即用掉一管肾上腺素，往旁边扑倒。


    青蓝色火焰在她扑倒的瞬间，擦着她的左肩膀，划过她的后背急速飞过去，击中旁边的培养舱，发生巨大爆炸！


    万菁被冲击波冲得飞起来。她连忙用锚定臂把自己挪到一旁高大的培养舱后面，以其挡开冲击波。


    左肩有剧烈的灼烧感，还有温热液体顺着左臂淌下来，她来不及去瞧一眼，因为爆炸掀起的烟尘里，有人影忽然出现在她左侧。


    刚才扑倒的时候把手枪掉了，万菁反应极快地拔出匕首，在身体左侧划出紫红色裂隙，挡开了那人打过来的又一发炮弹。


    她同时往后跃几步，与那人拉开距离。


    烟尘渐淡，她看清了那人面容——


    程韵？！


    程韵停在裂隙前，一双黑眼瞪向她，不待万菁喘口气，挥拳又是接连打出数发炮弹袭来。


    万菁左右跳跃着躲开，再次使用肾上腺素。


    “前辈？！”


    万菁绷着一根弦，在不断的爆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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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生，朝程韵大喊。


    程韵却仿佛听不见，只是瞪着眼睛，不断进攻。


    万菁在这培养舱林立的实验室内没法使用锚定臂，光靠脚步险险躲避，还是被爆炸炸开的玻璃划伤不少。


    腰间弹出青色玻璃管，她用了一管复生剂。


    【混沌系统重要警告：01小队队员程韵已伦纳化，请就地格杀！01小队及4848的处决权限申请已自动为你们提交，审批已通过，批准人：晏筝。】


    混沌系统终于活了。


    但是，程韵伦纳化了？？？


    就地格杀？


    什么鬼？！


    “其他人呢？孙若天和杨知乐人呢？”


    猛然听见这样的事实，万菁惊讶十分，思维却清晰十分。她自己也讶异她能又惊讶又冷静地这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混沌系统给她报告了孙若天和杨知乐的位置，但万菁其实没有时间去管。


    程韵不愧是力量型天赋，尽管她失去理智并未佩戴制氧头盔，这身体素质也强得离谱！


    万菁不得不集中十二分的精神躲避，稍有不慎就会被激光一般速度的青蓝色火焰击中。


    心跳得极快。


    爆炸扬起浓密的烟尘，万菁趁机躲到一处高耸的培养舱后面去。


    她背靠培养舱，深呼吸。


    程韵伦纳化了。


    伦纳综合症在这个世界是绝症，没法治，而且致死率是100%。


    万菁不杀她，她也会死的。


    但万菁不杀她，她就会杀了万菁。


    青色液面下降到底，万菁又用了一管复生剂。


    地面是满是玻璃碎片。


    培养舱内的液体多数被爆炸的热量蒸发殆尽了，并没能流到地面上。


    万菁一面深深吸气吐气，一面专注去听，凭着玻璃渣被踩中的声响判断出程韵的位置。


    程韵走到原本一座培养舱所在地上方时，万菁使用了[纳米修复]。


    金色边框弹出警告：【使用该技能需要消耗熵结晶，您尚未获得熵结晶。强行赊账使用该技能将扣除一定比例的生命值，赊账额限三日内补交，且补交后所扣生命值不返还。】


    【您确定要强行使用该技能吗？】


    万菁毫不犹豫：是。


    废话，再不想办法，她的生命值就要被扣除100%的比例了！


    对面可是AA级啊，杀她这个才刚刚E级的小兵，岂不是跟拍死一只蚊子似的？


    金色边框头一回出现鲜红的文字：


    【您成功赊账使用了[纳米修复]技能，欠款：15熵结晶，扣除30%生命值。请于3日内补齐熵结晶。】


    万菁还在奇怪这所谓的扣生命值是啥，就感到左肩灼烧感又起。


    啊，原来是刚才用复生剂治好的伤又出现了啊。


    那——


    根本就完全没有威胁嘛！


    程韵踏上的培养舱遗骸被瞬间复原，将她困在里面。


    趁着她惊讶的一瞬间，万菁闪身到培养舱外，用右手握着匕首，砸穿培养舱玻璃，划着紫红裂隙朝程韵脖颈刺去。


    万菁在心里猜测程韵有多少复生剂，估计自己至少得杀她五六次才能真的杀死她。


    却看见程韵愣了愣，反应过来，但不躲开，而是伸手碰了下自己作战服两侧的扣带。


    刀刃带着紫红色划过程韵脖颈。


    作战服被解开，脱落开。


    万菁惊讶地瞪大眼。


    鲜红飞溅中，她看见程韵张了张口。


    ……


    ……


    【恭喜您成功击杀一名lv.AA级伦纳患者。】


    【您成功完成了拓荒者等级任务，升级为拓荒者10级。】


    【自主接取任务模块已激活，您可以自由选择商会任务接取啦，祝您好运~】

 20.伦纳患者4

    紫红裂隙渐渐消失。


    万菁回神。


    她站在一座两米高的培养舱前，右手还握着匕首伸在玻璃上的碎口内。


    而几乎贴在她鼻尖前的玻璃内侧，是汇聚成股流淌而下的鲜红。


    整个培养舱的玻璃上都是在往下流淌的鲜红液体。


    光线照在其上，透不进去，只散发着鲜红光晕。


    【混沌系统警告：实验站监测到克劳德死亡，已自动启动自毁程序，请各队员在30秒内撤离！】


    万菁觉呼吸困难。


    好像有人在喊她。


    她闭了闭眼，眼前满是鲜红。


    再睁眼，她已经被人从培养舱前扯开。


    扭头去看，是孙若天。


    孙若天脸色也很不好。


    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张了张口，最后对万菁说：“对不起。”


    万菁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杨知乐也跑过来，看见万菁，惊了下，拿出一管复生剂来，手动帮万菁注射完。


    他们没有人再说话。


    万菁几乎是被孙若天架着跑出去的。


    回到地面上，万菁被雪白的冰川晃得头晕目眩。


    赶到飞船前时，万菁吐了。


    吐掉了午饭，却还是连连干呕。


    孙若天拍她的背，帮她注射营养剂。


    万菁再回神时，发现自己靠着飞船墙壁半坐半躺着。


    孙若天和杨知乐在驾驶座里面。


    而她对面的位置空着。


    万菁仍然头晕恶心。


    “接下来…去哪里？”


    孙若天立马转回椅背来，面色惨白，却还是担忧地看着万菁：“回奥普莱顿，今天的任务做完了。”


    “哦。”


    万菁唤出终端界面，看见现在时间是21:24。


    打开界面却没什么要做的事情，只是盯着这几个数字发呆。


    孙若天看她不打算再说话，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转回椅背去了。


    万菁扭头看见他们正在经过那个不知道多少百万光年直径的超新星残泡。


    青蓝色内容物，玫瑰红边缘。


    宇宙，很美。


    她懊恼起来，等她找到投诉键，第一个写长文投诉这游戏！


    标题就叫论马赛克的重要性。


    终端界面显示有未读消息。


    她没有点开看。


    不想玩游戏的心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随手关了终端界面，她打开游戏界面。


    右上角的社交上面标了红点，她点进去，好友一栏有未读提示。


    是她中午请求添加好友的耳级通过了她的申请。


    【哦嗨呦！】


    【是出沙虫核心对吗？可以问问宝宝的是什么等级吗？】


    消息是15:08发送的，对面名叫“今天也要努力挣钱鸭”。


    万菁回：【你好。】


    【lv.BB的】


    【一颗】


    对面很快回复了：【好诶！】


    【lv.BB的话，14万信用点，宝宝看可以吗？】


    【没问题。】


    【好诶！那我们明天线下见面详谈吧[开心]】


    【哦哦忘了问，宝宝你在哪个城市呀，我在平都呀，没事，我可以去宝宝的城市哒】


    【我也在平都。】


    【哦哦！太好啦！】


    【那宝宝定个地点吧，我来找你就好[激动]】


    万菁想了想，“明天”显然说的是现实世界的明天。她不知道自己在游戏里的这段时间，现实世界已经过了多久了。


    她明天本来应该要去奶茶店摇奶茶的。但也许“明天”早就过了？


    总之，似乎不需要考虑“明天”她有什么安排了。


    【好。】


    【平都图书馆】


    【9：00】


    【OKOK！】


    【到时候见啦！[敲开心]】


    【那个】


    【肿么啦？】


    【这游戏怎么退出？】


    【哦哦哦！】


    【宝宝是第一次登录吧。没事我一开始也不清楚，也是问的别人哒。】


    【这游戏不能随便主动退出，不过每天0点的时候系统会让你选择是否要退出游戏，到时候选退出就可以啦。】


    【另外游戏里面一天相当于现实世界一个小时，这游戏设置了防沉迷，每个人每天最多玩两个小时，】


    【就是说最多在游戏里面待两天，两天时间到了就算不想退出，游戏也会强行把人唤醒。】


    【原来如此，谢谢。】


    【没事啦~明天见~[微笑]】


    原来是这样！


    万菁关闭界面，靠在金属墙壁上。


    她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虽然她并没有在0点的时候收到退出的选项，但既然游戏都有强制性的防沉迷措施了，今晚24点，也该把她强行弹出去吧？


    太好了。


    她本来都在想，要是困在游戏里出不去，道具卖现实的钱也用不了，不如干脆卖游戏里的钱，好好在游戏里挥霍干净得了。


    一切都等今晚24点了。要是她还能回去，那她又有赚钱的动力了！


    十四万信用点啊！


    根本不敢多想。


    万菁望着外面的玫瑰红泡泡，眼前仿佛再度浮现暗红色的玻璃舱。


    万菁蹙眉。


    孙若天那句道歉，让她一下就明白了全部。


    没有什么阴谋，或者可能也有，但明面上并不是01小队里的谁想要刺杀她。


    她在垃圾回收站遭遇的袭击，其实就是程韵开始出现伦纳化了。


    01小队的三个人那时候就都明白了。


    后来混沌系统的警告也证实了，小队里一旦有人出现伦纳化，必须立即处决。


    但是01小队没有。


    出于某种原因，很可能是孙若天和杨知乐下不了手。


    也可能是他们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幻想程韵只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偶尔出现了失控症状，


    并没有伦纳化。


    她还会好起来的。


    万菁负责狙击的那次任务中，恐怕程韵也发过疯，因为孙若天看起来受过重伤。


    但即便是在确定程韵完全发疯后，他们二人也没有执行处决命令。


    反正伦纳综合症爆发后，一定会死的。


    他们不愿意朝同伴开枪。


    万菁被克劳德困住以后，程韵就独自偷偷离开了吧，结果万菁却被克劳德送回了实验室，碰上了发疯的程韵。


    万菁之所以猜程韵可能独自离开了，是因为她最后的行为。


    ——她解开了自己的作战服。


    万菁明白作战服为何要设计成可以那么容易脱下的了。


    轻碰两侧扣带就能一键脱下。


    当然作战服有防误触设置，只有在其主人想要脱下它时，它接收到“想要脱下”的脑波，这时轻轻碰两侧的扣带，它才会自己脱离开。


    连带着绑着复生剂的腰带一起。


    程韵脱掉了作战服，让万菁杀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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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最后无声地说了些什么。


    万菁回忆着她的唇形，


    【对不起。】


    【活下去。】


    【你…很厉害……】


    【我…不想死……】


    万菁仰面躺下，看见银白色巨大圆环滑过，他们进入了跃迁隧道。


    “4848，孙若天，杨知乐，AP奥普莱顿五重星云祝贺你们凯旋归家！”


    万菁摇摇脑袋，觉得自己必须干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会注意力。


    她点开终端，去看未读消息。


    有一条恭喜她升到lv.10级，成为E级佣兵，可以自主接取任务了。


    有几条她被克劳德困住时，孙若天和杨知乐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哪里。


    还有一条火红色的。


    【4848，


    回来以后来找我。


    晏筝】


    万菁看了眼时间，22：35。


    飞船停靠在了他们清晨出发的那处停泊舱内。


    三人皆是无言，相互敬礼告辞。


    万菁把锚定臂能源还给孙若天。孙若天告诉她，她的吸血虫和龟壳可以都先留在飞船上，需要的时候再来拿。因为他们的飞船这两天暂时不会再出发了。


    万菁跟着火红色箭头走，她以为要走很久去太空城的上部才能找到晏筝。


    结果走出停泊舱就看见一个高挑的人影立在门口。


    晏筝戴了顶黑色的军官帽，披着件墨绿色的制服，内里仍然是她先前的短打作战服。


    墨绿色制服袖筒空着，晏筝并没有好生穿制服。左右两边的肩章上各一颗银白色的星星，前襟上挂满了各样勋章奖章。


    晏筝看起来站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万菁没想到她会在这里，一时有点无措，站住脚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筝看见她，抬脚走过来，也没说话，与昨天她们走出训练场时一样，伸手搂住了万菁肩膀。


    “还没吃饭吧，饿吗？”


    万菁实在没有胃口，但想到晏筝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会不会没吃晚饭？就还是点了点头。


    晏筝颔首，搂着她慢慢沿着通道往高处走去。


    晏筝这样抬手绕着万菁肩膀，便让那宽大军官制服也搭在了万菁肩背上，让万菁觉温暖许多。


    但万菁的作战服本就会自己调节温度，她本来也不该觉得冷。


    已经将近23：00了，通道内只亮了底部的夜灯，一路上也几乎没遇到人。


    晏筝这回带万菁进了不同于上次的餐厅，氛围像西餐厅，小方桌，光线比较暗而温馨。


    餐厅内空无一人。


    晏筝带着万菁走到窗边坐下。


    万菁坐在晏筝对面，看窗外的棕色绿色星云。


    晏筝把菜单唤出来，让万菁自己随意点。


    万菁看了看，这餐厅原来是平凡星系菜系，有点像现实世界东南边的风格。


    虽然仍然有些反胃，万菁还是点了一份平凡法棍，一份平凡河粉，一杯平凡的柠檬水。


    她再度望着窗外，问：“晏姐，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吗？”


    万菁看着窗外，这窗户似乎特意为了便于客人看风景，不知用了什么技术设计成了不会发光的。万菁并不能看见晏筝的神情，只知道她看着自己。


    半晌，万菁听见晏筝的声音：“我说不是，你愿意信我吗？”


    她没有扭头去看晏筝，沉默许久，又问：“晏姐，你为什么要收我？”


    晏筝笑了笑：“我之前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们。不过我的确在你刚来商会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21.是梦境吗？1

    “当时看了你的资料，我就在想，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娃居然可以独自一人在那样的贫民窟星系里活下来，肯定有非常强的过人之处。


    “而你也证明了我果然慧眼识人，竟然通过了048任务。”


    万菁扭回头来：“048任务到底特殊在哪里？”


    晏筝敛了笑：“048任务……


    “不可能两个人一起活着回来。”


    闻言，万菁怔愣。


    晏筝看着她：“你果然不记得当时的情景。”


    万菁猝然紧张起来，玩游戏被NPC看穿玩家身份有什么关系，但她就是莫名觉心里警钟大鸣。


    在她进入游戏以前，4848和叶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次爆炸是什么？


    为什么不可能两个人一起回来？


    ……等等，那次爆炸是4848弄的，4848当时是想杀叶杰？


    “不可能两个人一起回来”


    因为他们会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


    眼前再度掠过那座暗红色的玻璃舱。


    ……伦纳化？


    4848当时伦纳化了？


    万菁觉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起来。


    那她曾经有过伦纳化的事实暴露了，晏筝要把她处决了？


    晏筝看着她的神情，和蔼笑了：“别紧张，我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不就是在好奇你们当时遇到了什么吗，你不记得了，那就算了。”


    万菁心跳仍然飞快，她不傻，自然听懂了晏筝的言下之意——


    晏筝知道4848曾经伦纳化过，但是她不打算杀万菁。


    不知道晏筝打的什么主意，但万菁的性命在她手里。


    只需要少将的一句轻飘飘的“审批通过”，万菁的性命就无了。


    同样的端菜机器人捧着菜上来，不过这次的小机器人们打扮得别具风格。


    万菁瞥见它们穿了草裙，远看真的像现实世界里的扫地机器人了。


    晏筝点了一份炒粿条，一杯“平凡之雾”。


    晏筝端起柯林杯，朝万菁面前的菜盘靠了靠：“饿的话，就快吃吧。今晚我不会放你回去睡觉的，不想吃也陪我在这儿坐着。”


    万菁从来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她慢慢开始解决河粉，惊觉十分可口，接着才发现肚腹实在饿得慌，于是放开肚子开吃。


    晏筝仰头饮一大口酒，看她：“我今天开了一整天会。”


    万菁抬眸看她，等着晏筝接着说。


    晏筝放下柯林杯，把披着的制服脱下来整齐叠好，放在身旁座位上，又把制服帽摘下来放在其上。


    她捋平褶皱，随口说：“我向来不喜开会，无聊就算了，意义也不大。葛老知道我脾气，也从来不强迫我去开会。”


    万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思维如此敏捷过，晏筝点到这里，她就立马听懂了。


    晏筝是告诉万菁，万菁今天遇到的，的确是有人故意为之，但不是她安排的。


    是比晏筝更高的存在。


    23:40。


    万菁拧眉：“为什么是我？”


    晏筝从叠好的制服上抬眼，望向窗外：“谁知道呢……”


    良久的沉默。


    万菁想起来叶杰当时想朝她开枪，被晏筝挡开了，晏筝后来却告诉她叶杰值得信赖。


    为什么？


    她刚想开口询问，晏筝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扭回头看着她笑得开心：“谁知道呢！也许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呢！”


    这话落在万菁耳里却叫她惊恐不已。


    “剧本”？！


    如果是昨天的晏筝说这话，万菁会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但是现在，万菁一下子将自己抽离出来，以玩家的视角看，惊恐于这游戏为何要以晏筝的口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感觉到自己被无处不在的系统裹挟着。


    处在游戏里，自己的性命被它握在手里。


    万菁不喜欢这种感受。


    敌人很强大，无所谓。但比她强大的敌人要把她握在手里随意把玩，她便不能接受了。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二人桌旁。


    是个全息投影。


    晏筝站起身，抬手行礼：“葛老。”


    万菁也起身，看见那“葛老”竟是一位成熟女性，一身制服整整齐齐，短发，瓜子脸。


    干练，权威，


    气场强势。


    她抬手朝晏筝回礼，万菁也行礼，她看向万菁，颔首：“我是葛岚。”


    万菁看见葛岚肩章上有两颗银白色恒星，猜她应该是中将。


    葛岚说：“防御军来了人，正在和我商量想要你。”


    晏筝笑：“葛老，我才收的新人，一天没到怎么能就被挖墙脚了？”


    葛岚抬了抬下巴，面上没有表情，看着万菁：“所以我来问一下你自己的意见。4848，你愿意加入帝国防御军吗？”


    万菁惊，她一个E级新人，何德何能能让中将这样跟她说话？


    再暗自叹晏筝实力或者她背后实力得有多强，葛岚这么给晏筝面子。


    万菁在飞快地思索，判断哪一边的势力她更得罪不起一些。


    00:00。


    眼前景象如彩色墨水渲染开散去，万菁轻飘飘穿过昏暗的海水。


    【监测到您今日游玩时长已达上限，请明天再来人类世游玩吧~祝您生活愉快:P】


    万菁睁开眼，看见的是受潮损坏而酷似月球表面的天花板。


    她从硬板床上坐起身，适应着昏暗的光线，发现她在自己最熟悉的出租小屋里。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屋内还没开灯，窗外的霓虹灯投射进来紫色蓝色的变幻光线。


    万菁的窗户正对着街对面的一个广告牌。


    她下床，看出去，她的窗户只能容纳硕大广告牌底部的一小块。


    “心意相通，无需言语。


    “灵犀通，让爱直达心灵。”


    广告牌上正播放着灵犀通脑机接口的广告。


    万菁适应着正常的重力，却有不真实感。


    似看完一部世界观宏大的科幻巨作后，走出影院时的恍惚感。


    她跟着影片的讲述，一点点去认识、去了解、乃至去熟悉了一个庞大宏伟的世界，再忽然猛地回到现实，


    回到平凡的世界，被迫接受那宏伟的世界不过人们的想象而已。


    万菁打开通讯终端界面，被五颜六色的各种快讯晃了眼。


    忽然觉得游戏里那丑丑的简洁界面其实蛮可爱的。


    看时间，现在是5月20日20:15，周二。


    她近来活得浑浑噩噩的，并不记得日期。


    万菁去查了她坐地铁的记录，最近的一次是城郊地铁，返程的上车时间是5月20日15:03。


    看来那个耳级说的没错，她真的只在游戏里面度过了2小时而已。


    她回到了这个普通的周二晚上，第二天，她要去奶茶店摇奶茶。


    这……真的可能吗？


    万菁肯定，她在游戏里是真真切切度过了两天时间，没有加快，没有省略。


    是什么技术什么原理可以做到让游戏内时间与现实时间不统一？


    灵犀通作为全球第一家商用脑机接口企业，面世也不过半年时间。


    《人类世》怎么能做到这么短时间制造出如此浩瀚的大世界游戏？而且同时细节如此恐怖地完善？


    这真的是程序员，哦不，人类能做出来的游戏？


    万菁有强烈的预感，这游戏不简单，非常不简单。


    她去网上搜索《人类世》，这游戏果然火爆，除开大大小小网站的新闻报道，各样的讨论帖也举不胜举。


    她点开一篇热度颇高的《有关<人类世>时间实现机制的探讨》。


    【文字生成的图片：六合已经突破时间限制了吗？[石化]】


    正文：


    【如题，姐妹们都知道，最近火爆全球的全息游戏《人类世》来自一家不知名的小公司“六合”。


    【其他的点已经有很多煮波讨论了，开这个帖主要是想求问一下马铃薯上面的大佬们，有人知道《人类世》为什么能做到游戏内时间流逝感与现实世界不一样吗？


    【因为煮波自己也买了游戏玩了几次，觉得真的太真实了！煮波怀疑六合是不是其实已经研发出了可以调节时间的技术了，所谓的现实世界一小时游戏里面一天，其实是它冻结了玩家们的时间流逝？细思极恐啊，这样的技术被一家小公司掌握着[石化]】


    评论区：


    kkkk：【终于看见有人讨论这个点了！我也觉得太真实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可能是个人体验感的问题吧，也许是游戏内节奏特别快，让人感觉做了很多事情，但其实只过了一个小时（？）】


    水杉123：【煮波的想法简直和我一模一样！不过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技术开发出来，学术界还没有爆吗？这不该是轰动物理界的发明吗，不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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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什么尔物理奖吗？[震惊]当然本人是物理小白，也可能这发明在物理上微不足道［问号脸］】


    仲夏_：【同意点赞最多的那一楼的看法。我每次回到现实都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现实一个小时跟游戏里一天一样漫长……】


    kkkk回复仲夏_：【啊啊姐妹说得太对了！】


    零：【时间并没有变快，只是我们的主观感受变了[哭泣]】


    Captain：【姑且不论《人类世》到底有没有实现这种技术，以下列举个人对此的一些猜想：


    【1.时间流逝不同是主观感受。


    【论据一是心理学上的心流相关概念，也就是plq其他朋友们所阐述的观点，这里不再多做赘述。


    【论据二，试问游戏官方是否在有意引导玩家“以为”游戏内外的时间流逝不同？官方没有直接告诉玩家“游戏内一天游戏外一小时”，但是官方刻意设定成玩家不可以自主退出游戏，而必须等到凌晨十二点才能选择退出。


    【这样是否是强制玩家至少在游戏内待一天，且必须以天为单位参与游戏？并且假如游戏不限制退出，玩家应该可以进行试验，比如游戏内每过一小时退出来看一下现实世界是否相应地过了2.5分钟？如果游戏真的是延缓时间流逝，就应该每时每刻都成比例才对。


    【论据三，梦。不觉得和“梦境内时间流逝很慢”这个问题很类似吗？本人猜想进入全息游戏时，我们的大脑会进入一种类似于睡眠做梦的状态，对时间的感知就没有那么强烈。当然，这需要更深入了解脑机接口的原理，本人在这方面是小白，欢迎大佬们补充指正。


    【2.时间流逝不同是客观现象。


    【这个emm，感觉很科幻了。以下列举一些可能改变时间流逝快慢的原理，但也只是理论上被认为可能成立，目前也未有真实实践过的。


    【其一，相对论。这一点想必大家都是耳熟能详了。根据相对论的理论，我们接近光速或者等于光速运动的时候，时间会很慢甚至静止。但这很显然不符合玩家们遇到的情况。


    【其二，强重力场减缓时间流逝。但要达到玩家所感受到的这种程度的时间减缓，至少需要一颗中子星这样极度致密的星球。显然也可以排除。


    【其三，时空隧道，即虫洞理论。也许玩家们是被虫洞传送到了另一处平行世界中，而那边的时间流逝与我们所处的真实世界不同？这一点光看理论感觉有点可能（？），暂且保留。


    【其四，宇宙弦理论。宇宙弦可能是呈环形的，它们能将时空充分扭曲，即把时间弯曲到过去。但这需要巨大的能量，同第三点一样，光看理论有点可能（？）


    【总结，其实以上二三四都是基于相对论推断的，但都需要目前人类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


    [作者赞过]


    kkkk回复Captain：【啊啊啊这是大佬啊啊啊！给你点赞了，咱们能不能火，都看你了！】


    零回复Captain：【姐妹（或者哥们）顶你上去！】


    零：【梦境这一点好有道理！还有虫洞那一点也是[震惊]，天，真的细思极恐啊，游戏官方怎么回应？天哪，这游戏什么来头？】


    ……


    ……


    万菁大概看了下下面的留言，没有更多有用的了。


    梦境吗？


    她想起来克劳德说的“我们是仅剩的清醒的人”。


    难道克劳德是一个觉醒的NPC，发现自己只是处在玩家们的“梦境”里，因而接受不了，想要杀死所有人的意识？


    他可能研究了万菁的大脑，发现她的特殊之处，但以为她也是觉醒的NPC。


    但她再回忆克劳德说这话的上下文，又觉得他并不是在隐射这种意思。


    平行宇宙？


    这个假设似乎是目前各方面来看可能性最大的。


    万菁倒不是太关心这游戏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她更关心的是，这游戏什么来头？！                                                                                                                                                                                                    </人类世>

 22.是梦境吗？2

    姑且假设游戏世界其实是一处平行宇宙。


    可以实现在不同时空间打虫洞的，必定是超级文明。


    万菁想游戏里一艘小飞船都可以随随便便进行星际跃迁，对于那里的文明来说，打通平行宇宙应该不是太难的问题。


    也就是说，游戏很可能是那个超级文明的产物。


    那么为什么呢？


    她退出《有关<人类世>时间实现机制的探讨》的页面，浏览更多相关笔记。


    【三无开局，如何破局？拾荒者身份求生的一些必备技巧 #干货帖】


    【九敏！早知道这些种田方法我早就在瑞果CBD上市了！】


    【#拯救你的蔬果 快要收割了发现菜叶上出现巨型宇宙毛虫，我该怎么办？】


    【5.19 公司产品部职场黑话总结自用】


    【马铃薯的姐妹们都选了些什么身份呀[让我看看] #统计帖】


    万菁点进身份统计帖去。


    80%的人选择了专业技术、管理、服务类的职业以及自由职业，且多为宇宙尺度下特有的，如义体医生、星系法务的代理律师、公司职员或管理人员、星舰工程师等等。


    剩余的20%当中，跨度很大，有拾荒者，有不可说，有帝国防御军，有催债人，有中间人，有帝国中央银行从业者，有演员，有自由撰稿人……


    评论区多是避雷或推荐自己身份的：


    【避雷医生！没有学过医的不要选医生！专业性太强了[哭泣]。不管是帝国正规医院的医生，还是黑市私医都不要选！帝国医院管理很严格，你把人治出问题了，立马就进去了[爆哭]。而且帝国AI很强大了，能让人类医生来诊断的都是很麻烦的病……黑市就更不用说了，你给人治死了还好，没治死死的就是你[爆哭]】


    【避雷一切专业技术类的职业！姐妹们也不想选自己现实里的职业吧，那就不要选任何专业性强的职业[捂脸]。因为真的跨行如隔山，除了自己的职业，其他的是一点上不了手……我上回手欠选了公司的科学技术委员会[倒地]，想着自己读书时数理化学得还不错，但是我忘了游戏里是未来世界啊！】


    【避雷演艺圈避雷演艺圈避雷演艺圈！！！姐妹们，看看好看就好了，别进去体验了[倒地]】


    【避雷公司里要和钱打交道的岗位，除非你本身有很强的金融素养[跪地]。本人上来就被安排去谈究极无敌重要的合同，结果第一次赔了天文数字，被公司做掉了[捂脸]。第二次稀里糊涂跟巴比伦星团签了那个什么，哦对阴阳合同，然后……[爆哭]】


    【诶诶看了一圈全是避雷的诶，那我推荐一下我的吧！我是星际拓荒者，名字听着高大上，说白了，就是种田嘞。帝国一直鼓励拓荒，有好多支持政策，这里不详细列出来，就说一下我自己的生活状况吧：


    【我现在拥有一座恒星系的代理权，如果产出能达到帝国规定的某个水平，不限时间，这整座恒星系的经济所有权就归我。当然，政治上仍是帝国属地，但其余所有权利都归我！


    【而且帝国给予一切可能需要的物质支持！比如我想要什么物种或者什么种子，帝国马上派星舰给我送来。我想要什么开垦工具，帝国立刻送来一堆我想都不敢想象的高科技机器人……[期待戳手手]


    【帝国设置的产出目标其实也不是太高。我目前经营我的星系一个多月了，已经完成35%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地理位置比较偏远吧，想“进城”一趟，得坐8小时的公共星舰。


    【姐妹们，星际农夫可冲！】


    ……


    ……


    万菁看到这里：……？


    我们玩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她没在这篇笔记里找到“佣兵”相关的字样，退出去，专门搜索“佣兵”。


    【决战《人类世》难度之巅——星际佣兵VS拾荒者】


    她点开这一篇投票帖。


    红色的星际佣兵长条占了93%，蓝色的拾荒者条占7%。


    评论区：


    Pr996[红方]：【我们佣兵团的强度还是太抗打了[扶墙探出半边身子歪嘴笑]】


    在逃小队[红方]：【拾荒者宝乖，输给佣兵团你无需自卑】


    ……


    万菁：……？？


    她一直往下翻，略过这些没有实质内容的评论，找到几条：


    【不听劝去试了，开局就死翘翘了……要不开一个统计帖，看看选佣兵的都能活几天？】


    【手滑选到过一次，进去直接自鲨了重选，咱就是爱自己半点苦不能吃[捂脸]】


    【珍爱生命，远离佣兵[合十]】


    万菁关上终端。


    她到床头矮小的柜子里拿出一部手机来。


    手机是古老的折叠屏样式。


    万菁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样子的，虽然老掉牙了，但是把三面屏幕打开来，看书写字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


    手机的服务器早过时了，联不了网。但正是因为联不了网，万菁觉得安全，才留着它当作记事本。其实纸笔应该更安全，但很难买到了。


    她打开手机自带的[笔记]软件。


    新建一篇。


    【Prob：


    一、“选”，其他人可以选身份？


    二、自鲨可以重新选身份？


    三、佣兵难度最高，暂时


    四、帝国医院，黑市私医


    五、拓荒者福利很好


    六、公司员工乱搞会被公司处理掉】


    再打开终端，对照着她列出来的点一一去查阅。


    其他人的确都是自己选身份的。开局的时候游戏系统会给他们摇十几个到五十个不等的选项，由他们自己选择一个作为自己的身份。


    自鲨这一点几乎是玩家公认的提前退出游戏的办法。如果进入游戏后发现不喜欢选的身份，也不想在里面待那么久，不少人就会立即自鲨重来。


    甚至很多《人类世》博主专门靠不停地选身份进入游戏自鲨再选身份进入游戏再自鲨，来做《人类世》究竟有多少身份以及各身份介绍的攻略帖，并且这类博主现在都是爆火。


    但他们也反应《人类世》不能调节痛敏度，即在《人类世》里面痛觉是100%的。不过游戏会在玩家恢复现实意识的时候模糊化他们在游戏里体会到的痛觉。


    多数有过自鲨体验的玩家都说回到现实后，想不起来游戏里的痛感了。


    而且玩家如果自鲨，游戏会推送心理疏导的小视频到他们眼前，强制观看。


    有博主反应，他一天内连着自鲨7次，被《人类世》限制了，不让他再进入游戏，并说“人类世是绝望的吗？亲爱的，请珍惜还有‘爱’的现实世界，请在现实世界用力地活着吧。抱一抱你呀，亲爱哒:P”


    万菁看了眼时间，21:25。


    她打工的奶茶店的经理这会儿应该刚好下班有空看消息。


    万菁给她编辑了条短信，明天临时有急事，请一天假，非常抱歉。


    右上角绿色方框很快跳了跳：


    【好。但你下一次排班得七天以后了，最近很挤，请谅解[抱拳]】


    万菁回了个谢谢张姐。


    她在手机上再新建一篇笔记：


    【todo：


    【一、联系颜老师】


    她打算明早跟耳级见过面之后联系一下颜老师，她曾经高中的班主任。


    她再给【Prob】那一篇做了些补充：


    【一、“选”，其他人可以选身份？


    ——是的。


    二、自鲨可以重新选身份？


    ——是的。但不建议尝试。】


    她这个免费玩家的设备一定是偷工减料了。怎么搁她这儿就出这样那样的bug？那她要是在游戏里死亡了，也卡bug怎么办？


    有概率真的会死吧。


    没有科学研究证明过用脑机接口玩全息游戏不会死人吧？


    那就不能把其视作概率，哦不，频率为零的事件。


    且不论万菁到底会不会出bug，她也绝不会轻易尝试在游戏里自鲨。


    就因为这游戏做得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人常常忘记自己在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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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习惯了轻易自鲨，回到现实也习惯性地自鲨了怎么办？


    不过话说回来，玩这游戏真挣钱啊！


    游戏内两天时间才相当于现实两小时，万菁都还没有算这两天挣的道具值多少钱。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才发现自己很饿。


    明明刚刚才吃了一碗河粉来着……看来游戏里吃东西并未真的影响到现实？


    这是一个想当然的点，但却叫万菁惊讶非常。


    ——这游戏不论多玄乎，并不能影响到真实世界。


    不是平行世界。


    至少，不是虫洞。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排除这一点，是因为万菁想，玩家玩游戏的时候身体并未消失，可能是虫洞将玩家传送走，去平行世界待了两天再传送回原本的时点，这样看来就是玩家始终在原处。


    看来和“意识上传”有点类似？


    万菁把之前那篇【Prob】名字后面加了个1，新建一篇：


    【Prob2：


    【一、虫洞[排除]


    【二、梦境[意识上传？需深入了解脑机接口工作原理]】


    她熄灭手机屏幕，把它折叠好，放回床头矮柜里，吱呀一声关上抽屉。


    起身去拿风衣，发现整件风衣都是湿润。


    她去看窗外，街道上有大大小小的浅泊倒映着霓虹灯。


    今天下雨了？


    她完全没意识到。


    小言离开后这几天，她暂时推掉所有的工作，请了三天假。


    这三天按部就班地处理一系列后事：


    开各种各样的证明书，办各种各样的证，跑各种各样的地方盖各种各样的章……


    看来她是忙昏了头，连下雨了都没注意到。


    把风衣扔进洗衣机里，随手启动洗涤程序。


    出租屋逼仄狭小，却也算得上五脏俱全。


    半米高的洗衣机被巧妙地装在盥洗池下面。盥洗池在门口左侧，门右侧就是床头。


    盥洗池再往里是间浴室，刚好能容纳一人。


    紧接着就是窗户，窗户上面拉了根铁丝，可以晾衣服。


    床铺也是刚好一米宽，床尾处的天花板是倾斜的，像阁楼。


    但万菁住在这栋几百层的公寓的中下部，并非阁楼。她猜是划了一块出去给她斜上方增加了一位邻居。


    空调无法装在倾斜的天花板上，于是被安在了床头上方，其下的空间也是刚刚好可以让人在床上坐起身来。


    滚筒洗衣机在巨大的轰鸣声里暴躁跳跃。


    万菁看它要跳到床上了，就踹它一脚，让它回到盥洗池下面。


    这屋里的设备，不论洗衣机还是空调，都相当古老了。


    万菁倒觉得无所谓。


    反正这房间就是租来睡觉的，睡觉的地方有张床就行。


    她看眼时间，本来想点个外卖犒劳下辛辛苦苦杀沙虫即将挣一大笔钱的自己，但看眼窗外，雨下得还是不小，便收起外卖界面，拿了雨衣出门。


    外卖机器人无论什么犄角旮旯都可以极速送达，但是配送费很贵。


    万菁虽然即将挣一大笔钱，目前还是只出得起人类外卖小哥的配送费。


    说句题外话，外卖机器人已经如此发达的现今，却还存在着人类外卖员，不是因为配送质量更高，仅仅是因为其收的配送费更低，而市场上也有更低配送费更久配送时长的需求而已。


    雨天万菁不点人类配送的外卖。


    因为雨天，外卖员不会多拿钱，时间也不会给延长，危险却大大加倍。                                                                                                                                                                                                    </人类世>

 23.是梦境吗？3

    万菁下楼，穿着透明的雨衣走过潮湿的雨夜。


    右手边是她住的楼，两三百层，灰色外墙，密密麻麻的是装了防盗网的窗户。


    像蚂蚁窝。


    左手边是栋中等大小的商业中心，全玻璃外表，几栋瘦高的摩天大厦。底部几层是购物中心，沿着街道绽放各样亮丽的店铺。


    购物中心上空中投着二十多米高的全息广告，是寰宇医疗的。


    一名年轻女护士，身穿色彩温馨的制服，见万菁仰头，便看向她，两手在身侧托着一个悬浮的仪器，微笑着对万菁说：


    “未来已来，健康无界~


    “寰宇全息问诊室，让慢性病诊疗进入‘无界时代’~”


    高大女护士身边有许多悬浮的巨大广告牌，还有些豪华飞车于高空往来，与瘦高的玻璃大厦交相辉映，无声映得这半边夜空热闹非凡。


    另外半边夜空则被密密麻麻黑洞洞的窗户吞噬，只偶尔有一两个亮灯的窗户，似无尽虚无口腔里的几颗牙齿。


    因为水电很贵，所以诸如洗衣机、空调都是早被淘汰的事物了。如今提倡减排，市面上都是不用水电就能清洁衣物的净衣机，或是靠清洁能源工作的温湿度智能调节仪。


    被巨大的女护士微笑盯着，万菁觉浑身不舒服。


    她埋头装看不见，快步往右侧街边的一家“山城小吃”店里去。


    寰宇科技的广告总是如此……难评。街上每一个路人眼里那个女护士都在俯身对着他们微笑念广告词。


    万菁觉得寰宇的审美…很难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评价。但寰宇自己似乎还挺得意的。


    山城小吃还没有关门。


    有四五位顾客在里面吃饭。


    看他们穿着打扮，应是这个点才下班的打工人。


    万菁要了碗馄饨。


    山城小吃是她发现的宝藏餐馆。


    在人均30+信用点一顿饭都算是便宜的平都，却可以在山城小吃点到10信用点一大碗的馄饨。


    她坐在门边的位置，从馄饨汤里看街对面绚烂的灯光。


    试着唤游戏界面，发现居然还可以唤出来，只是除了【社交】板块，其余都变成灰色，后面加了[已锁定]。


    她去【地摊】注册了脖子身份，把自己剩余的任务所得都挂上帖子推出去。


    吃完，习惯性再要了一份馄饨打包。


    提着走到小雨淅淅沥沥的街上时，万菁才恍然意识到，她已经不用再给小言带吃的了。


    “未来已来，健康无界~”


    女护士俯下硕大的头，对万菁微笑：“寰宇医疗，守护您和家人的健康~”


    万菁拎着打包盒站在色彩热闹的浅泊中间，望着高耸入漆黑天际的玻璃楼，有一瞬的茫然。


    未来……？


    呵。


    她仰头与女护士对视，嘴角上扬。


    欠寰宇集团的债，她打一辈子工都还不完。


    回到出租屋里。


    房门不隔音，外面有喝醉了闹事的人，吵得厉害，很快就有酒瓶被砸碎的声音。


    万菁习以为常。


    同样的租金，她可以在城郊租更大更好的房子，但是通勤时间太长。


    不论是去陪小言，还是去打工，她都必须争分夺秒，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宝贵非常。


    看了眼时间，23：15。


    她把雨衣和洗好的风衣挂在窗子上的铁丝上，接着坐在了床榻边沿。


    万菁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差不多晚上八点，她给自己设了个凌晨两点的闹钟。


    再设了个明早七点的闹钟。


    今晚得熬夜了。


    凌晨两点才可睡觉。


    晏筝没有用强硬的口吻说，但她其实是给万菁下了命令：今晚不许睡觉。


    万菁明白这是为了避免创伤应激障碍，即众所周知的PTSD。


    重大压力或打击后，十二个小时内最好不要睡觉。


    万菁估摸着她在游戏里已经过了六小时，那回来再过六小时就可以了。


    她倒不觉得自己心理受了什么刺激，但现在要是闭眼睡觉，她就会看见那座暗红色的培养舱，甚至还能闻见刺鼻血腥味。


    屋内没有开灯，窗外的霓虹广告牌把屋内映亮。


    万菁坐在床上，背靠在空调下面的墙壁上。


    她再打开游戏界面，发现【邮箱】也可以点开，于是打开了游戏系统发给她的心理疏导。


    以为会像脑机接口植入时那样看见些温馨的视频，结果居然是——让她玩小游戏？


    或长条或丁字形的方块从倾斜的天花板上方缓缓落下来。


    俄罗斯方块？


    万菁惊讶，但静下心专心玩起来。


    有一说一，这种经典的小游戏还真是解压。


    一晃几个小时过去。


    万菁正好奇有没有别的小游戏，俄罗斯方块便消失了。


    一行蓝白色的文字出现在空中。


    别的不说，这配色很符合万菁审美。


    【如果结局注定是死亡，你还会踏上征途吗？】


    万菁：？你得告诉我是啥征途吧？


    【是】【否】


    这，这问题在万菁看来就是无稽之谈。


    难道有谁的结局不是死亡吗？


    【是】【否】【取决于我能得到什么】


    诶，这系统懂我！


    万菁选了新出现的选项。


    【如果你的结局注定无法改写，但你有机会拯救他人的性命，你会选择救助他人吗？】


    【会】【不会】


    嗯，得看这个“他人”是谁……


    万菁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会】。


    虽然但是，这是在立什么奇怪的flag吗？


    【情感与性命，你认为哪一个更重要？】


    万菁想都不想，选了【性命】。


    【牺牲一个人救一百万人，你认为可行吗？】


    【可行】【不可行】


    这，这是什么电车难题？


    蓝白文字再度很贴心地给出了第三个选项：


    【不知道，我无权决定他人的生死】


    对对对！这完全就是她的心声！


    选择了这个选项，蓝白文字再度变幻。


    【那么，如果是牺牲一批人，不，甚至是一个人，但能救全人类呢，你认为可行吗？】


    这一回没有选项，而是给出了输入框。


    是主观题。


    万菁想也不想：


    【我怎么认为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那个人或者那批人的决定。只有他们自己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死。】


    【如果死亡已经不可避免，但你可以选择用全部的情感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你会如何选择？是饱含着爱拥抱死亡，还是抛弃情感苟活？】


    同样是主观题。


    万菁觉“情感”二字于她而言还是太陌生了，抬手要作答时，却想起小言来了。


    顿了顿，她在虚空的键盘上输入：


    【这取决于这个选择会带来什么。我猜你想说的绝不是简单的“死亡”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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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着”吧，死亡应该能带来什么好处，或者有什么必须活着的理由。我的回答仍然是：这取决于我能得到什么。】


    这回蓝白色的文字停顿颇久才变幻。


    【如果一切美好，只是黄粱一梦，你会贪恋梦中的美好吗？】


    这是在暗示游戏真的只是“梦境”一场吗？


    【不会。】


    万菁义无反顾打打杀杀只是为了挣钱而已，她可不觉得有哪里美好了。


    【你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吗，或者说，情感对你而言，重要吗？】


    万菁：【我不知道。但我想我可能只是反应很迟钝吧，也许我是看重感情的。】


    【在你看来，理性重于感性，对吗？即便感性上，你极度不愿意做某件事，如杀死自己的队友，但是理性告诉你必须这么做。你会听从理性吗？】


    【当然。】


    【你最终做出了你认为最正确的抉择，但是人们不理解你，甚至大部分的人抨击你，你孤立无援。你还会坚持自己的决定，走下去吗？】


    什么决定？bro，提问不带这么模棱两可的，是抛弃情感活下去的那个问题，还是电车难题的那个？


    【当然会走下去。如果是我再三思量做出的决定，一定有其道理。“大部分人”不一定是理性的。并非觉得大多数人是非理性的，而是当个人置身群体内时，个人思想就容易被群体裹挟，甚至于产生群体的暴力。但我相信我是冷静清醒的。可能是因为我从来都把自己当局外人吧，从未对任何群体产生过归属感。】


    蓝白色文字沉默良久。


    凌晨2:00，系统闹钟响起来，竟然与万菁在游戏里听见的混沌系统闹铃一样。


    先响起来的是悲壮的小提琴音，紧随着是节奏声——并非鼓点，而是心电监测仪的滴滴声。


    心电声衬托下，提琴音悲壮却激昂。


    犹如一颗垂死却仍奋力跳动的心脏。


    【谢谢你，万菁】


    心跳声坚定地一声一声此起披伏，满有对生的希望。


    【天色将明！】


    万菁猛地坐起来，脑袋撞到了空调。


    她捂着头顶，再看，蓝白色文字已经消失。


    “万菁”，刚才它称呼她“万菁”？！


    万菁觉自己心跳也跟着闹铃里的滴滴声跳动。


    她只是随手回答了刚才的问题，可现在，万菁无比确信，刚才并非心理疏导附带的问卷调查环节，


    而是有一个什么“人”，或者什么“存在”，来找她聊了一次天。


    2:10。


    万菁抛开所有思想，扯开被子，躺下睡觉。


    管他什么存在不存在的，现在什么都不能阻止她睡觉！


    合眼即入睡。


    7:00，万菁在激昂悲壮的提琴音与心电声里醒来。


    不是，谁改她铃声了？


    万菁翻身下床，穿好衣服，一面在盥洗池前洗漱，一面在地图软件里面搜索去往平都图书馆的路线。


    地铁四号线。


    万菁：太好啦是四号线！


    只要不是十号线和一号线都是“太好啦”的地铁线。


    万菁内心ps：不到万不得已，十号线和一号线狗都不坐……


    忽然想起来自己出发的时间不正好是早高峰吗？


    万菁：太坏啦是早高峰！


    不管哪条线的早高峰都是“太坏啦”，当然，还是强过十号线和一号线。


    她为什么要随口约定早高峰的时间啊。自作孽不可活啊！

 24.耳级交易1

    7：15，她整理好，出发下楼。


    雨已经停了。街上有湿润的薄雾。


    去山城小吃，点了豆浆油条鸡蛋，7：25吃完，走路去就进的地铁站。


    7：40到达地铁站。


    万菁裹在熙熙攘攘的深色西服里涌下一节又一节扶梯，流淌到站台上。


    “开往茅野院方向的列车即将进站，请在黄线内候车。”


    列车停好，门将将开出一条缝，西服潮水就涌入。


    “欢迎乘坐平都地铁4号线，请站稳扶好，不要依靠扶手，注意脚下安全。下一站凶险外。”


    万菁看看贴在列车玻璃上的西服们：站稳是站得很稳了，扶好是不需要扶了。至于脚下安全…那也得低得了头看得到脚下才行。


    好在手机已经被淘汰了，现在人们可以用全息投影的个人终端。


    不然挤在人群里，连手机都拿不出来，只能干站着，和身旁人大眼瞪小眼。


    万菁利用这点时间登录平都图书馆官网，去查阅了些脑机接口相关的著作书目。


    网络发达到巅峰的时代，电子信息流通无比便利，网络小说大行其道，电子教材亦或学术性资料却是千金难买。


    好在像平都图书馆这样的公益图书馆还免费提供借阅服务，不叫万菁这种失学儿童完全没有获取知识的途经。


    搁摇晃的人群里挤了半个多小时，“下一站，平都图书馆。”


    万菁开始往门口挤。


    “您好下吗？”


    万菁回头，是一个到她肩膀高的姐妹。


    “下。”万菁点头。


    那姐妹眼睛一亮，欣喜挤在万菁身旁。


    待地铁到站，万菁使出她千锤百炼的挤下车技术，逆流而出。


    她身后跟了一溜儿人，包括刚才那姐妹，都是跟着她挤下来的。


    万菁：？我看起来很魁梧吗……


    出站，8：40到平都图书馆门口。


    平都图书馆分了两个区，A区是传统区，藏纸质书，但都是多年前的了，文学类无所谓，万菁想找技术类就过时了。


    B区十分阔大，外表看是无数个此起彼伏的活字印刷方块，一层叠一层，悬浮在空中。


    万菁走到B区门口，刷读者卡，约了一间阅览室。


    她给耳级发信息：【B区08F CDF248】


    【好诶！我也马上到啦［开心］】


    万菁先进阅览室去。她上了几层扶梯，进入08F CDF248号活字方块。


    方块内部是正方体房间，长宽高五米。


    房间内六壁都是黑色荧幕，有白色的文字竖着投影在空中，如流水般出现又消失，有甲骨文，有金文，有隶书，也有行楷、草书。


    万菁到屋子中躺椅上坐下，从自己手环上拉出根数据线来，接入到躺椅侧面，联入平都图书馆的数据库。


    尽管是免费借阅，但并不能让读者们把电子书籍“借出”图书馆，而是只能来活字方块里面线下阅读。


    知识很贵。


    万菁先去搜了几本脑机相关的本科教材，发现都只是简单的入门教材，无非介绍些脑机的起源历史、迭过几代等等。


    她再找研究生的，算是有真正干货的内容了。


    点开看它们的前言部分，记下其中所说的学习脑机需要的预备知识：


    脑神经学，计算机编程，认识科学，信号处理，机器学习，机器设计，无线传输技术……


    万菁并不是打算自己做脑机接口，所以她只是再去找了些脑神经学、认识科学和信号处理相关的书籍。


    她好奇的是脑机到底如何实现的，其原理到底为何。


    万菁找教材的口味很刁，甭管热门不热门，她先点进去试读几章，


    云里雾里的不要，一看便是东拼西凑的不要，故意卖弄玄虚显得高深的不要，（特别是万菁曾在学校用过的那种）（也不是万菁看不懂这类教材，只是读这类教材会让她恼火）


    太浅显的不要，为了通俗易懂而讲了太多罗里吧嗦的不要，（特别是某漂亮国的）


    要简洁，直击要点的。直接原理+证明+应用的最好。（点名表扬《几何原本》和《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呃，虽然它们并非某种意义上的教材）


    因而最终能符合万菁口味被留下的教材寥寥无几，她往往不得不直接去找巨佬的原著……


    8:55，方形房门打开，进来一人。


    万菁收回连接的数据线，扭头，看见进来的是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


    “万菁？”


    “季阿曼？”


    二人认出彼此。


    季阿曼算是万菁发小，她们初中时认识，关系还不错。大学她们都考到了平都大学，但万菁开学就辍学了，忙着打工，几乎没怎么联系。


    季阿曼捶万菁肩膀：“好好好，你原来在平都啊，搁这儿几百年没想到来找我玩？”


    万菁：“忙忙忙啊，季大小姐你何不食肉糜啊。”


    季阿曼立时敛了戏谑：“你怎么样，应付得了吗？我听说了……节哀。”


    万菁摇头。


    季阿曼看着她，又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万菁笑：“阿曼你们家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季阿曼却笑不出来。她看着万菁，叹口气，坐在万菁旁边的躺椅上。


    她手搭在扶手上，食指敲了敲扶手，万菁的游戏界面忽然弹出来许多信息。


    【耳级[今天也要努力挣钱鸭]拍下了你待售的尤尼登人核心 lv.B，出价150,000信用点】


    【耳级[今天也要努力挣钱鸭]拍下了你待售的龟壳x5 lv.A，每件出价200,000信用点，总计出价1,000,000信用点】


    【耳级[今天也要努力挣钱鸭]拍下了你待售的龟壳x4 lv.AA，每件出价500,000信用点，总计出价2,000,000信用点】


    【耳级[今天也要努力挣钱鸭]拍下了你待售的龟壳x2 lv.AAA，每件出价1,000,000信用点，总计出价2,000,000信用点】


    【24小时内如无耳级出更高价格，系统将自动判[今天也要努力挣钱鸭]竞得以上物品。】


    万菁扭头去看季阿曼，季阿曼却是生气似的扭开头，不同她对视。


    万菁：“这……溢价有点多了……”


    “拍卖拍卖，价高者得。我还没竞拍成功呢，别急着恭喜我。”季阿曼扭回头来，抱手道。


    万菁：……


    “话说你这么厉害，搞到这么多东西？”


    万菁不答反问：“我才要好奇呢，你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做研究。”季阿曼看看房间四周，“你要是好奇地话我可以跟你具体说，但这里不方便说话。简单来说就是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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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这游戏有点古怪。提醒你一下，玩这游戏能苟就苟着，最好别在游戏里面伤亡。”


    闻言，万菁挑眉，点头，默然片刻，问：“你自己好奇在查还是你家里让你查？”


    “我自己在查，不过我爸好像也注意到这游戏了，这周晚饭时间他可能会提。”


    万菁兀自沉思。


    季阿曼笑笑：“钱已经打你账上了，今天拍的也先打给你了，反正最后价钱只能增不能降，要是不够了再补。”


    万菁眨眨眼，道了谢，暗叹：这就是大小姐的财力吗……


    “不必打给我，这些钱就当先还你们家之前借给我和小言的吧。”万菁说。


    季阿曼摆手：“诶，你忘了，当时合同怎么写的？”


    万菁叹气，她没忘，合同写的：万菁若是有劳动所得的报酬，优先偿还欠寰宇集团的债务，直至寰宇集团的结清，才递延季家的债务。且无时限。


    季阿曼又说：“道具只能在游戏里交接。你在游戏里的身份方便示人吗，方便的话我直接去找你拿吧。不方便的话就多周转周转。”


    万菁想了想，佣兵应该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吧？


    “我在混沌商会，星际佣兵。”


    “哈？”季阿曼惊讶看她，“这么牛？！”又好奇：“诶诶，那你当佣兵生存了几天了呀？”


    “两天。”


    季阿曼更惊：“等等，不是，你两天时间就搞了这么多东西？”


    万菁：“嗯，确切地说，基本上是一天搞的。”


    季阿曼：“！！！”


    她震惊半晌，最后还是点头：“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的确是你做得到的事。”


    “你呢，阿曼是什么身份？”


    “我啊，我在新纪元集团商务部。”


    季阿曼露出充满班味的苦瓜脸，“我花了两个月时间才从集团偏远分部的小职员晋升上来。你别说，我在这游戏里第一回体会到，原来上班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啊！比方说，去上班原来还要挤公共星舰，小职员的工资原来支撑不了私人星舰的开支啊。”


    万菁：我怎么听都觉得你在凡尔赛……


    “两个月时间？”


    “哦，是游戏里的两个月。”


    万菁：好了，你就是在凡尔赛……


    “你在混沌商会的话就方便了，我到时候直接让人去你那里拿吧，省的你跑那么远了。当然，你要是想来瑞果玩玩，随时告诉我，我帮你安排。”


    万菁：怎么有人现实里有钱就算了，玩游戏也玩得这么有财力啊！


    万菁应了好，道了谢，又说：“说到你在研究的东西，我也有些猜想。”


    闻言，季阿曼眨眼，随即弯眼笑：“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中午我请你吃顿饭，陪我去转转？”


    万菁仔细回忆了下。她素来记不住事，所以有什么要做的都得用记事本记下，不然扭头就会忘记。


    她记得自己昨晚在手机记事本上有记【todo】，再接着想，就能想起来要做的事：


    联系颜老师。


    这个倒是没有那么紧急。


    她现在更想同季阿曼交换各自情报。


    万菁笑着点头：“没什么安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季阿曼看她笑却觉心里难受得慌。


    两人起身走出活字方块，季阿曼说：“万菁，我是真心想帮忙。”


    万菁扭头看她。

 25.耳级交易2

    万菁没什么表情，季阿曼却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吸口气说：“我小时候，姥姥姥爷去世时，家里按着传统的形式办的葬礼。我那时候不明白白事怎么搞得像红事一样热闹，我妈告诉我，白事不光是送给走的人的礼物，更是给活着的人的。


    “轰轰烈烈地大闹一场，大哭一场，大叫一场，发疯一场，活着的人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发泄。”


    看见万菁静静地看着自己，季阿曼深深吸气，拍拍她肩膀：“憋在心里会憋坏的，万菁。”


    万菁看季阿曼说着说着开始抹眼睛，眨眨眼：“谢谢你，阿曼。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季阿曼抬眼看她，神情分明写着：你这样才是有事啊！


    万菁：……她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啊！


    好在这时一辆全黑的加长林肯飞车停在了图书馆门口。


    季阿曼拉着万菁往飞车那儿去：“来啦！”


    万菁倒是不惊讶季阿曼有这样的豪车来接。


    她认识季阿曼的时候就知道，季阿曼小学的时候，她妈妈就是分到房子的干部了，她爸爸那时候也是一家超大型企业的管理层。如今只能是万菁这种普通人根本不敢想象的级别了。


    坐进宽敞的车内，飞车起飞，万菁看窗外层层活字方块往下落，倒没有觉得太惊奇。


    ——毕竟她是坐过飞船、见过各样星云星体的人了，再看现实里最先进的飞车，竟然也有些黯然失色。


    “去中心商务区逛逛吧，然后中午在附近吃顿饭，怎么样？”


    “好啊。”万菁自然没有异议。“出来玩”这种事情，她向来习惯于听别人的安排，因为若不是别人的安排，她也不会出来玩。


    十分钟时间，空中的飞车变多起来。


    四处是高耸入云的玻璃大厦，飞车于高楼与云层间穿梭。


    巨大的广告牌悬浮在飞车飞行路线的两旁，与蔚蓝色玻璃大厦上的蓝天白云相映，有种雨后天晴、被洗涤得一尘不染之感。


    “这一片你来逛过吗？”


    万菁想了想：“我在这里的地下商超搬过货，这上面是没来过。”


    季阿曼闻言，再度说不出话来。


    万菁看季阿曼再度红了眼眶，暗暗在心里感慨阿曼真是个感性的人嘞。


    她其实有时会挺羡慕感性的人的。


    小的时候不觉得季家如何如何，长大了，万菁才明白如季家这样的家庭是多么难得。


    换位思考，万菁如果是那样权财都不缺的人，怎么会在意一个普普通通女孩的命运呢？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帮助她？


    且没有任何目的，仅仅只是出于善良想要帮她而已。


    万菁于是觉得自己太理性了，理性到她想不明白“善良”究竟为何物。


    她和小言都是方妈妈养大的。


    方妈妈是个退休的老妇人，到山城用自己的积蓄开了所福利院。


    万菁、小言，以及更多的孩子，都是方妈妈收留在福利院的孤儿。


    万菁到平都来以后，见识了人间冷暖，便也不能理解方妈妈为何要“善良”。


    方妈妈的积蓄若是自己留着，毫无疑问是可以过一个富裕的晚年的。


    可她去到了西部的山城，花光了积蓄，养大了四十八个孩子，自己却过着贫苦的生活。


    万菁无论如何思考，都想不明白“善良”背后的逻辑。这是用她的逻辑无法理解的事物。


    就如同她不能理解“难过”的逻辑一样。


    最终归结于自己过于理性了。


    也许正如克劳德所言，她没有情感。


    她的确很少有情绪。


    方妈妈去世时，她没有哭。


    小言去世了，她也没有哭。


    一切好像都是理所应当地发生了，一切好像都是理当如此。


    她有时会震惊于自己竟然“不明白为何要落泪”，“想不通落泪背后的原理是什么”，天，她真的是个正常人类吗？


    万菁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冷血。


    她记得自己很小很小时的一点片段：


    她的亲生父母在打架，


    非常吵闹。


    嘶吼声，


    尖叫声，


    砸东西声，


    哗哗破碎声，


    小小的万菁觉得必须阻止，于是她让自己嚎啕大哭，并且大喊你们不要再打了。


    打架的人停下来，看了看她。但他们显然没听懂她的话，又继续打起来。


    小小的万菁于是也不哭了。


    因为她知道没有用。


    等万菁再长大些，回忆起来，便知道那不是“打架”，而是单方面的暴力。


    但那是她仅有的关于亲生父母的记忆，再往后的记忆，便是在山城的福利院里面了。


    万菁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也根本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亦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孤儿进了福利院。


    她并不好奇这些问题的答案。


    左右与她无关了，他们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不关心。


    摩天大厦密集起来，她们进入中心商务区。


    万菁看见了其中最为高大奢华的几栋，其上有四个大字：【寰宇集团】。


    她们去的是这里的“PLAN A”商场。


    加长林肯飞车驶入玻璃大厦中部的停车场。


    万菁觉和游戏里飞船驶入太空城有点像，都是靠近，建筑上就自动打开通道。


    停好后，她们下车，有PLAN A 的工作人员迎上来，季阿曼看了下万菁，万菁道：“我随意，都行。”


    季阿曼于是对工作人员摇头：“我们自己逛就行。”


    工作人员笑着应了好。


    季阿曼带着万菁坐透明直梯往高处去。


    “这里有个热门打卡点，你来平都还没来过吧？要拍照的话我可以帮你拍哦～”


    直透明玻璃外，往来飞车与其他的高楼速速而下，忽然被浓浓的水雾遮盖。


    万菁知道她们正在穿过云层。


    或者说，正在经过这栋PLAN A 大厦中间如腰带般的云层。


    “好啊。”


    万菁说完，玻璃外忽的豁然开朗。


    眼前是如油画般厚重绵密的云层表面，有柔软的波纹，起伏铺到天际。


    亮面洁白亮黄，暗面深蓝发灰。


    云层之上，徒余几栋大厦的上半段。


    许是因极致的洁白衬托，这几栋玻璃大厦颜色看起来格外的暗，是极致的蔚蓝色。


    【寰宇集团】


    中间的高楼上，是这四个大字。


    写在至高之楼的顶端，


    写在人类的顶端。


    直梯停到了PLAN A的观景台。


    宽阔的平台上空无一人。


    季阿曼给万菁挑好位置，要给她拍照。


    万菁看见PLAN A 的工作人员还是远远跟着她们，另外还有四五个全黑制服的男子。


    她按着季阿曼的指示，笔直站在观景台边沿。


    季阿曼手环上调出拍照的屏幕来，将万菁和云层之上的几栋楼框进去，“摆个pose呀。”


    万菁于是抬起手来比了个剪刀手。


    季阿曼愣了愣，笑出声来。


    万菁：……


    你让我摆pose的，真摆了你又不高兴了？


    季阿曼忍住笑，想了想，指导了万菁几个简单的姿势，比如侧靠着玻璃栅栏，又比如45度侧头。


    她各种角度，库库一阵拍摄，再拿给万菁看。


    万菁挑眉：不得不承认季阿曼拍照水准真高，把她拍得好酷。


    她眉眼本就带了几分英气，面上没什么表情，侧颜，风吹起些鬓角狼尾碎发，更显几分冷酷。


    万菁正挑着眉看照片，季阿曼已经欢欢喜喜喊了人过来。


    “风隼，帮我们拍照。”


    万菁抬头，走过来的是那边四五个人中的一个。


    全黑制服，寸头，青年。


    “好的小姐。”他走到季阿曼刚才的位置，点头。


    季阿曼揽住万菁肩膀，对她解释：“风隼拍照技术还不错，让他给我们俩一起拍几张。”


    万菁点头：“嗯。”


    季阿曼将剪刀手比到脸颊旁，对着镜头笑弯眼。万菁还是直挺挺站着。


    风隼拍了照，季阿曼立刻打开手环，把照片投出来给万菁看。


    在万菁眼里，拍到人的就是好照片，所以她只会点头：“好。”


    季阿曼一张一张端详：“这张闭眼了，删了，这张没把你拍好，删了……”


    接着季阿曼换了些pose，又让风隼拍了不少。


    拍好照，季阿曼把图修好，发给万菁，再拉着她下楼，进PLAN A 商场里去。


    季阿曼瞅瞅万菁：她穿着一件黑色运动短袖，一条黑色运动长裤。


    “嗯，运动风，”季阿曼托着下巴说，“好看是好看，但你不能一万年都搁这儿穿一个风格啊。走，我帮你挑些衣服。”


    季阿曼带万菁进了THE ONE 的服装店面，万菁四顾，见这家店的衣服设计得大多挺符合她审美的。


    季阿曼让店员库库给万菁拿了几套不同风格的，就把她推进试衣间里去。


    万菁拉开试衣间帘子，机车短衣，黑色工装裤。


    “啊啊啊，帅！”


    万菁再拉开帘子，浅色衬衫裙。


    “啊啊啊，这个风格也好棒！”


    帘子又一次拉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领带。


    “！！！”季阿曼捂着口鼻，“姐，答应我，以后多穿白衬衫好吗！”


    万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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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万菁换回了自己衣服。


    季阿曼喊店员把这些衣服都装起来。


    万菁去柜台，调出自己终端想付钱，季阿曼摆摆手：“诶，都当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季阿曼又瞪着万菁：“三年，三年！整整三年！你知道没有你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万菁于是乖乖把终端收起来。她了解季阿曼，就知道与她当朋友不能太计较金钱，不然季阿曼反而会觉得不舒坦。


    她很懂季阿曼地接话：“对不起，对不起阿曼，我不该丢下你……”


    两人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季阿曼大笑着捶万菁肩膀，万菁也是笑得肚子疼。


    季阿曼看看笑得开怀的万菁，拉着她下楼。


    进了家攀岩馆。


    两人换好鞋，万菁仰头望着岩壁：“我好几年没攀过岩了。”


    季阿曼任攀岩教练帮忙整理着腰间的绳索，听见这话，瞥她：“等着连我的尾气都看不见吧，万菁！”


    万菁也有教练帮忙检查护具，她侧脸看季阿曼：“哈？这么自信？”


    两人擦了防滑镁粉，站在岩壁前。


    哨声一响，二人四肢并用，疾疾攀上。


    9.23s，万菁触顶。


    10.46s，季阿曼拍到感应器。


    “Send！”季阿曼欢喜喊道，扭头一看万菁成绩：“啊？？？”


    两人任由安全绳将她们缓缓放下来。


    万菁抱手：“哼哼～”


    落到地上，季阿曼解开安全绳，走向旁边区域：“不服！不服！爬难度你肯定不及我！”


    万菁也解了绳子走过去：“好啊，比比看！”


    四十多分钟过去，季阿曼松手，靠安全绳下落着，说：“不行了不行了，比跑十公里还累！”


    万菁却是马上登顶。


    她正在最后一个难点处。


    是个仰角+外角。


    万菁挂在仰角底部。


    右脚勾住右手原本的抓握点，然后右手往后拉开，全身由后往前摆动，同时腰腹发力，伸右手抓住了极高极远的下一个抓握点。


    再长长呼气，脚下一蹬，整个身子跃过外角，左手抓住外角边沿的捏点，右手立即跟上抓住，


    整个身子悬空晃动，完全靠两手力量挂在仰角岩壁下。


    左手再立即松开去够左上方的侧拉点，成功抓住！


    稳住身形，双脚蹭踩岩壁，成功突破难点！


    剩下的不难，万菁很快登顶。


    “Flash！”万菁滑着绳子下来，朝季阿曼得意笑。


    季阿曼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佩服佩服！”


    又叹气道：“我有什么方面是超过过你的吗？”


    万菁想了想：“家境？”


    季阿曼：“先天的不算。”


    万菁认真思考片刻：“那好像真的没有。”


    季阿曼：“……”


    季阿曼懊恼羡慕状：“我记得初中你在平都那会儿，我只能考第二，唯一一次第一还是你有回没考英语。”


    万菁惊讶：“是吗？我不记得了诶。”


    “不记得什么？”


    “不记得我考过第二。”


    “……”


    “咳咳，所以你说的那次，我应该考了第三。”


    “……”


    季阿曼：这是重点吗？我问你这是重点吗？！


    万菁笑：“开玩笑的，阿曼也很厉害，考上了平都大学啊！”


    季阿曼含笑摇头：“这也没法比，我是在平都考上的，你是在山城考上的平都大学，咱们完全不是一个难度。唉，你们这种人真是叫人嫉妒。”


    季阿曼递给万菁一块运动毛巾，万菁接过擦了汗。


    攀岩馆旁边有家真人CS。


    季阿曼欢欢喜喜拉万菁进去，工作人员递给她们装备。


    万菁接过仿真步枪。


    她们以前非常喜欢玩真人CS。


    季阿曼居然都还记得。


    但是万菁把步枪放在台子上，看着季阿曼：“我不会朝你开枪。”


    正在穿迷彩服的季阿曼闻言一愣，扭回头来看她，惊讶，但明白了万菁的意思。


    “你有速效复生剂吗？”万菁问。


    闻言，季阿曼扬起唇角：“当然！真有那种情况，你不用担心。想想我是谁啊，混沌商会的新人也能随随便便杀掉我？”


    万菁静静点头：“那就好。”


    二人看时间，12：35。


    “走吧，吃饭去！”


    季阿曼放下装备，带万菁下楼，到了地面上，穿过淡淡的薄雾，进了一家装修得十分古色古香的餐厅。


    古朴招牌：【百味鲜】。


    店外坐了数百个等待叫号的顾客。

 26.耳级交易3

    季阿曼却领着万菁直接迈过古朴门槛，进店内去。


    白色宽袍的服务员迎上来，领着她们进包厢去。


    店员服装带着些古风感，但非古装，更似近代初华夏风格的服饰。


    十人座的大圆桌，只做了万菁季阿曼两人。


    菜上的很快，主要是烤鸭。


    万菁想起来曾经听说过【百味鲜】是鼎鼎有名的老字号，几百年历史了。


    季阿曼看着万菁，黛眉微蹙，面露些难过神情，“你瘦了好多啊……”


    万菁听了，一喜：“真的吗？”


    季阿曼颇有破涕为笑之感：“不是在夸你喂！”


    她夹了片荷叶饼，递给万菁，自己也拿了片，边自己包着边对万菁说：“烤鸭你还没吃过吧，像这样包起来，当然，你想怎么吃都可以。”


    万菁看季阿曼演示一遍就会了，自己也包几片烤鸭来吃，又尝试了不包荷叶饼，直接蘸酱吃，觉都不错。


    季阿曼的手环忽然弹出来通讯。


    她放下筷子，接通：“爸？您怎么有空打电话来了？”


    “阿曼啊，现在方便说话吗？”


    季阿曼的手环上投影出一个迷你的半身像，万菁认出来，是季阿曼父亲秦逸霖。


    “我出去一下。”万菁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和万菁在一起哒，我这边是方便说话的。”季阿曼说着，看门边站着的风隼一眼，风隼立即走近几步，打开个什么仪器。


    万菁立即感觉耳朵里嗡嗡响，自己与外界的网络被屏蔽了。


    “哦小菁啊，那方便的。小菁也坐，咱们就是聊聊家常。”


    秦逸霖笑。


    万菁于是坐回来。


    秦逸霖问了些万菁的近况，万菁简单答了，秦逸霖又说：“小菁你有什么困难都记得告诉我们，别觉得不好意思。或者你告诉阿曼，她也会尽力帮你出主意的。凡事儿别一个人扛着哈！”


    万菁点头道了谢。


    “爸，您找我？”


    “嗯，阿曼啊，玩游戏可以，别搞人家公司哈。”秦逸霖和蔼笑道，“这是你妈妈的意思，我就给你带个话，你悠着点儿哈。”


    季阿曼与万菁对视一眼，两人皆有些讶异。


    “知道了，爸。吃了吗您？”


    “诶，这儿不正吃着吗，你妈妈就来了一堆吩咐。”秦逸霖摆手叹气，“不说了哈，忙去嘞。”


    “嗯，拜拜。”


    挂断了通讯。


    万菁挑眉：“六合不简单？”


    季阿曼点头：“看来是了。”又道，“我才随便查了查，啥也没查出来呢，就被爸妈警告了？”


    万菁思索：“我今早看了下它的财报，各种指标都很优秀，自由现金流也是相当好，乍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黑马企业。”


    季阿曼接话：“的确如此，它的确是个普通的黑马企业，并非空壳公司。我查了它所有的员工，普通职员到管理层人员，都是真实的。”


    万菁：……这还叫“啥也没查”？


    进而又让人嫉妒，万菁想查一家企业是否是空壳公司，只能靠查税务记录，分析年报，看是否缴纳实收资本等等方法来推测。而季阿曼直接简单粗暴把人家公司查了个底朝天，就知道它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公司了。


    万菁：“它没有控股股东。股东方面你有查出什么吗？”


    季阿曼来了兴趣：“嘿，你别说，它这些股东有点意思，我现在都还没把那些壳子后面到底是谁扒出来。”


    “空壳公司？”


    “对，很巧妙的空壳，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董事会呢？”


    “暂时没啥问题。”季阿曼想了想，“不过创始人有点意思。”


    “不干净？”


    “太干净了。”


    万菁兀自思索片刻，说：“你在新纪元集团的话，可以帮我查些东西吗？”


    “没问题。查什么？”


    “查个人，克劳德，NRK0203星系产品研发部首席技术官。”


    “好，没问题。”


    季阿曼看看满桌美食：“本来是想好好吃完饭再聊正事的，不过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干脆就先聊完吧。”


    风隼依然安安静静在一旁捧着个仪器站着。


    “我怀疑这游戏公司借爆火的全息游戏搞脑机研究。”


    万菁头一回听这种观点，眨眨眼，来了兴趣：“哦？”


    “具体我还在查，呃，虽然我爸妈不让我再查了。简单来说就是，全息游戏前期投入巨大，研发费用率甚至达到了80％以上，这也是为什么全息游戏前景非常好，但只有少数几个大厂在开始制作。”


    万菁：“所以六合后面有很大的势力。”


    “对。”


    “灵犀通？”


    季阿曼点头，又摇头，“他们两家签的是应付客户对价，不论合同还是实际业务上都没有什么问题。当然，也可能是我没有找出来。”


    季阿曼反应过来，问万菁：“啊，我说这些你听得懂吗，不好意思我疏忽了。”


    万菁却是点头：“没事，基本上都听得懂，我啥都涉猎过一些。其实我就喜欢遇到听不懂的词语呢。”


    万菁说着给季阿曼展示了她刚刚在自己终端上查阅的“应付客户对价”相关的资料。


    季阿曼忍俊不禁：“你呀你，就这么喜欢学习？”


    “你第一天知道？”万菁挑眉，浏览着网页，随口回怼。


    她很快就搞明白了应付客户对价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六合为了推广游戏，跟灵犀通商量合作，由六合购入几大批灵犀通脑机接口，双方约定好应付价款、货物交换日期等等。


    同时，灵犀通希望六合把《人类世》设计成只能使用灵犀通脑机接口登录，而不能使用市面上其他脑机接口。为了这项权利，灵犀通再向六合支付一笔钱。


    所以双方签订的合同里，既有六合需要给灵犀通支付的货款，也有灵犀通需要给六合支付的佣金。这就是应付客户对价。


    乍一看的确没什么问题。


    可挖掘的是，为什么是六合和“灵犀通”，为什么不是其他的诸如“神工开物”或者什么什么别的脑机接口，而偏偏就是“灵犀通”？


    他们之间有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吗？


    万菁的好奇心成功被激发了。


    有意思。


    本来以为就是家刚好迎合上市场风向而走狗屎运大发的小公司，现在看来其背后却还有着不少可以挖掘的隐秘。


    万菁打小对诸事物没甚兴趣，独独酷爱解密，这也是她为何会喜欢学习的缘故之一。


    她常常陶醉于探索未知中。


    季阿曼知道万菁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说：“我目前想说的就这么多。”


    万菁点头，该她说了：“这个游戏，远远不止是个游戏。”


    季阿曼扬眉。


    万菁接着说：“原理我也还没搞明白。不过游戏世界大概率是真实的。”


    季阿曼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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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实的？”


    万菁点头：“它背后有远远超过现代人类的存在。”


    季阿曼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量，惊呆了。


    万菁再接着说：“我还没找到强有力的科学解释，但我刚才说的话是绝对真实的。


    “就因为，我见过了那存在。”


    季阿曼震惊不已：“你等等，咱们捋一捋，你是说游戏不是游戏，而是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嗯，很有可能。”


    “我们是穿越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去了？”


    “有可能。”


    “但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至少不是现代人做得到的。”


    季阿曼想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了，再度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紧接着感到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万菁看着她神色，就知道她心里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我目前不是太赞成‘平行世界’的假说。你不是也怀疑是在搞‘脑机研究’吗，我猜想会不会是意识上传之类的技术，把玩家们集体传送到了什么数字世界里。”


    “嗯……”季阿曼思索着，“有道理。”她再度觉莫名恐慌，“全息游戏只是给玩家们展示一个‘世界’，而这游戏却是把玩家们送去了一个‘世界’。


    “太可怕了，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意识的技术！我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已经被别人拿走过再还回来了？！”


    万菁镇定道：“你不能再查六合，那查查脑机这边可以吗？”


    “没问题，有什么发现我立刻告诉你。”


    两人继续解决满桌美食。


    风隼刚把屏蔽仪器收起来，门外的一个和他一样制服的人进来，对季阿曼说了声“小姐”，递给她一块数据芯片。


    季阿曼点头接过，那人退出去，风隼再度把仪器打开。


    万菁有些好奇。


    季阿曼用终端读取了芯片，投影到二人中间，让万菁一起看。


    一个《人类世》游戏博主［摆烂学长］刚刚自鲨了，14：34分被发现的，死亡时间估计为13：00左右。


    ［摆烂学长］真名王大通，是个待业青年，前几日他曾在网上爆料称自己一天之内在《人类世》里面连着自鲨了七次，被禁游了。为此掀起了一波小热度。


    万菁看到这里，挑眉。


    死因是颈动脉大出血，刀口附近有些细小破口，尸体四周都是喷溅状血迹，判定为自鲨。


    王大通没有留遗言。


    亲友表示“他不可能自鲨”，称他“乐观活泼”，“完全没有任何不良情绪，完全没有自鲨动机！”


    这些事情不过几分钟前发生，已经被递到季阿曼手里了。


    再往下看，还有其他信息。


    《人类世》游戏博主［老麻在逃抄手］13：26死于车祸。仍在调查中，目前暂判定为意外事故。


    《人类世》游戏博主［星八克］14：06失足坠楼而亡，仍在调查中，暂判定为意外事故。


    《人类世》游戏玩家郭华13：25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初步鉴定为急性心肌梗死。


    ……


    万菁：游戏博主原来是高危职业啊。


    万菁很快发现共同点：“他们都是在玩《人类世》时或者之后死亡的。”


    季阿曼思忖道：“对。”


    “这个王大通，我怀疑他是分不清现实与游戏了。”


    季阿曼讶异，“的确，游戏里体验感太真实了，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游戏。细思极恐啊。”

 27.耳级交易4

    “他们是否都在游戏内死亡过？”


    万菁问。


    季阿曼：“我正在让人查。这游戏有点东西，黑客黑不进去，没办法得知其他人在游戏里的经历，除非玩家自己说出来。”


    这点与她们的猜测相吻合。


    这不是联网游戏，而是其他世界的传送装置。


    吃完饭，万菁与季阿曼道别。


    季阿曼本来计划的下午还要带万菁去哪里哪里好生玩玩的，但现下情况复杂颇多，二人决定各自投入调查当中。


    万菁先给高中班主任颜老师打了通电话。


    她说，她想回来读书，重新考大学。


    万菁没想到，颜老师居然高兴得哭起来。颜老师欢心喜悦地去寻了毕业年级的执行校长，很快给了万菁回复：


    回来吧。母校非常欢迎你。


    学校不收你学费，你要是考了好学校，学校还给你发奖金。


    因为你当年就给学校争过一次光，如今再回学校，毫无疑问也是给学校争荣誉的。


    万菁眨眨眼，道了谢。


    颜老师说具体情况等她回山城再详聊吧。然后简单询问了她进来的状况，嘱咐她一定注意身体。


    挂断了电话，万菁有点恍惚。


    她原本以为即便颜老师不在意，学校肯定也会觉得她疯了。


    今天是5月21日，她这个时间才说要回去备考。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既然欠寰宇集团的债她还不完，注定一辈子卖身于寰宇集团，


    那她要回去读书。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仅仅只是想读书而已。


    万菁点开自己终端的钱包，留下零头，把季阿曼今天打给她的钱全部上交给了寰宇医疗。


    发现自己欠款的还款进度达到了5%。


    真好。


    这游戏这不好那不好，万菁却有了必须努力玩下去的理由。


    她要还完所有的债。


    她要回去读书。


    她要有自己的人生。


    她要自己选择自己的路。


    万菁站在摇晃的地铁里，自己给自己灌鸡汤热血到了。


    这个点的地铁不挤，但也没有座位。


    万菁中途换乘一次，站了将近一个小时，她要去自己摇奶茶的店。


    在地铁里的时间，她上网浏览了会儿《人类世》的相关信息。


    封面：【小道消息，有游戏主播玩了《人类世》后死了？】


    正文：【如题。煮啵也是听说的，消息不保真。因为家里亲戚有在相关部门工作的，他今天突然给家里每个人打电话说不要玩那个游戏，好像死人了［石化］，别吓我啊，玩游戏怎么会死人啊？姐妹们有知道相关情况的吗［惊慌］】


    评论区：


    plan B：【我也听说了，好像有个最近很火的游戏主播今天去世了？而且就是专门播《人类世》火起来的主播。是这游戏有什么副作用吗？脑机接口的神经排斥症？】


    不想学习orz：【一般游戏前面都会有一大段警告吧，《人类世》怎么没有？这下好了，闹出人命了，要吃官司了吧。】


    今夏无雨：【是不是那主播本来有基础疾病，然后游戏里受刺激了，急性发作了？纯瞎猜哈，逝者安息［合十］】


    plan B：【等官方公告吧，逝者安息［合十］】


    ……


    封面：【拾荒者身份的一些生存经验分享】


    正文：【煮啵玩拾荒者已经12命了，目前这一命已经存活28天。拾荒者生存不易，开个帖给拾荒者同胞们分享下煮啵自己的一些经验。


    【一、出生点。


    【如果出生在富足星系，能找到的物资相对来说更多，但死亡风险更高。贫穷星系相反。


    【二、主要死亡威胁。


    【包括但不限于：健康状况（富足星系的贫民窟环境污染可能更严重，出生在这里的拾荒者健康状况会很糟糕），帝国相关力量的清理（富足星系更多），清道夫的清理（这个目前遇到的不多，暂未发现规律），自然灾害（富足星系多为人为环境污染造成的，如氢能武器残骸泄露而导致的一系列高能风暴，贫穷星系则多为恶劣自然天气），同胞威胁（拾荒者间可能会为了争夺物资而大打出手，且往往是下死手）……


    【三、物资获取。


    【不论富足星系还是贫穷星系，首选的都是垃圾回收站。但多数有优质物资的回收站都建在太空中，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搞到去太空的方法。拾荒者有句老话：当上太空人，活到百出头。


    【那么想去太空需要些什么呢，煮啵这里先简单列举一下，具体的获取方法下一篇笔记详细介绍。


    【真空呼吸技术，降落伞，滑翔翼，推进器……


    【如果暂时去不了太空也可以先选择地面的回收站。不过有的回收站可能会有机器人把守，需要小心。


    【四、物资的兑换


    【取得物资以后去哪里换钱呢？发达星系管控严，地下黑市会比较难找到，可以试着去打点些关系，认个哥们带你去。贫穷星系管控不那么严，可能贫民窟里到处都贴着高价回收xxx的广告呢。当然，也要小心骗子，有的可能是买卖器官的人贩子，煮啵就遭了一回［跪地］


    【目前就是这些，持续更新中……】


    评论区：


    绫波丽丽丽：【这恐怖的收藏量［扶墙探出半边身子歪嘴笑］】


    泉泉泉泉泉：【《降落伞》《滑翔翼》？？［问号脸］】


    ［点赞：3536］


    ［宰宰崽崽］回复［泉泉泉泉泉］：【点了，看到这里就觉得完全是胡扯［汗］。】


    ……


    封面：【我发现了一个很神奇的点！】


    正文：【煮啵昨天没有登录游戏，今天上线发现进入游戏并没有接着上一次退出的时间，而是两天后！


    【就是说，玩家退出游戏不玩，游戏内时间仍然在流淌！［惊恐］


    【听我游戏里的朋友说我整整睡了两天，把ta吓死了。】


    评论区：


    是易碎啊：【啊，我自开服以来还从来没有没登录过，居然还会这样吗？】


    新兰99：【我也发现了！之前有几天出差忙，没上线，结果回去发现时间变了。】


    ……


    ……


    万菁：？有意思。


    这么说她还必须每天登录游戏，不然在游戏内沉睡两天，指不定都遭人杀了。即便还活着，应当也被佣兵团开除了。


    到站，万菁出了地铁站，进了一家中等大小的商场。


    周三的下午，商场内顾客不算多。


    奶茶店在三楼。


    万菁找到经理，提了离职。


    经理面无表情，很快给她办了离职。


    “你是15号以后提的离职，下个月15号还拿不到工资，得7月15号才行。”


    经理扔下这句话，就回前台去了。


    万菁摸摸鼻子：我还没道谢诶，就走开了。


    对话没有正常结束，让万菁强迫症犯了一样难受。


    她转身离开商场，再站在地铁里。


    给打工的餐厅经理也发了信息，说想办离职，不过明天给她排的班她还是会上的。


    餐厅经理回了个好+［微笑］。


    到站，万菁一头扎进一大丛玻璃高楼中间。


    她进入其中一栋楼的地下。


    这是家商超，万菁找到经理，再重复一遍离职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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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理说他们这儿的规矩万菁也知道，离职需要提前一个月提的，她如果不能再干一个月，现在就要离开的话，这个月工资就没有了。


    万菁说好，没问题。


    经理于是给她办了离职。


    万菁道了谢，乘坐地铁回自己的住处。


    天色已暗。


    万菁乘坐咿咿呀呀的升降机到了自己的楼层。


    走过黑漆漆的走廊，经过一扇扇黑漆漆的门扉。


    前方是望不见尽头的黑暗走廊。


    万菁停在自己房门前，计划着吃个泡面休息一下，下楼跑个步。


    神经猛地一紧。


    她被捂住口鼻，失去了意识。


    万菁心跳飞快：是第六感知！


    来不及做任何思考，


    她极快地往右下方偏头，同时收回手，以手肘往身后用力捅。


    左方袭来的是一只拿着湿润棉布的手，被万菁偏头躲开，同时她手肘痛击身后人腰腹。


    那人痛呼出声。


    万菁虽然躲开了，也闻见了强烈的刺鼻气味，有如凑近吸嗅了一大口100%的酒精一般，鼻腔与喉咙传来强烈的不适感。


    右方有亮光，万菁反应极快地往右侧转身。


    是一手握匕首袭来。


    万菁转身同时右手伸到那人胳膊肘处，用力弯起胳膊，将其手臂钳住，同时左手握拳去击那人喉咙。


    右手钳紧并往上拉，左手用力往下击打，同时抬脚使劲踢那人膝盖窝，将那人放倒在地。


    一身黑的男子。


    那人反应也很快，扔了棉布，伸左手攥住万菁胳膊，要拉倒她，同时右手再握匕首直直刺来。


    万菁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反应速度，已经摸出了衣服口袋里的折叠刀，下意识地去格挡那人的匕首。


    折叠刀在空中划出紫红色裂隙，挡开了匕首。


    万菁吃惊。


    那人力气大得离奇，万菁敌不过，被拉得要撞上紫红色裂隙。她脚下用力，尽力将身子侧开。


    匕首再度袭来。


    折叠刀挡开。


    万菁高度紧张到了极致，反而觉冷静非常，眼前事物仿佛慢镜头一般。


    对方一双黑眸里也是冷酷非常。


    万菁感到来者颇强。


    且他铁了心一定要杀她。


    万菁凝神，以折叠刀再度挡开袭击。


    她被拉得后背狠狠撞在走廊墙壁上，那人则借力从地上跳起来。


    不待他再摆出架势，万菁往侧边一跃，微后撤，提右膝，全身往右扭转，右脚踩地，同时左腿扫出去，给那人头部来了一记回旋踢。


    那人抬手格挡，万菁却忽然撤了力，左脚并未击中他，而是经过他面前，再度踩地，身子再转，带右腿扫过来！


    回旋踢假动作！


    那人吃了一惊，急忙往后躲避，万菁则带着紫红色裂隙拖尾，划破了他的脖颈。


    确认袭击者已经击毙，万菁才堪堪松出一口气。


    折叠刀是她自从住在这处混乱的出租屋以来就带在身上防身的。


    她蹲在尸体旁，翻了翻，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人肯定是职业的练家子。


    都到万菁背后了，她居然一点没察觉到其气息。


    鼻腔内和喉咙内的刺激感缓解不少，万菁竟觉得有淡淡的甜味。


    同时头晕十分，有点恶心。


    走廊墙壁上满是形形色色的小广告。


    【24小时清道夫服务，随叫随到，保证让您满意！】


    万菁眨眨眼，她清楚，这种东西，坑巨多。


    她扭头去看自己房门，忽的一惊。


    万菁眼尖，看见门右上角有个不是特别明显的暗色倒三角。

 28.耳级交易5

    标记？


    万菁隐隐有强烈预感。


    她站起身，轻步走到自己房门口，拿出钥匙插入锁芯里，轻轻转动。


    万菁在想，她这小到一米宽的床都占了一大半空间的屋子，什么地方能躲个人？


    进门右手边就是盥洗池，且门是逆时针开合的，也就是朝盥洗池那边打开，门板与盥洗池之间显然是躲不了人的。


    那么……


    万菁推开门，同时往前扑倒在地上，拿折叠刀往左侧狠狠划开紫红色裂隙。


    床头旁的黑影发出惨叫，他的两小腿被砍断。


    万菁鲤鱼打挺跃起来，一腿踢中那人手上的砍刀，将其踢飞出去，再扑过去放倒那人，一边膝盖压住其脊背，一边膝盖压其后脖颈。


    “为什么要杀我？”


    万菁拿折叠刀抵在他脖颈旁，厉声问。


    那人不答，双手撑地，还欲挣扎着翻过身来。


    万菁惊觉自己体重压不住这人，且对方同样力气大过她。


    电光火石之间，万菁手上用力，折叠刀带着紫红色划开那人颈动脉与喉咙。


    万菁站在黑暗里，窗外霓虹广告牌投进来些变幻的荧光，照得屋内事物的影子诡异变幻。


    万菁一念之间闪过了许多念头：


    专业的杀手。


    背后是谁？


    不弱的势力。


    游戏技能可以在现实使用。


    道具却不能。


    【一把普通匕首也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用哦～】


    游戏系统是不是说过这样一句话？


    她打开终端报了警。


    接着给季阿曼打电话。


    万菁不知道是谁要杀她，但那幕后黑手即便是季家，也绝不会是季阿曼。


    “万菁？怎么啦？”


    “我刚才杀了两个人，帮我打点一下，算我欠你的。”


    “好，诶，不是，等等？！”


    万菁看看浑身血迹，本想换件衣服，但房间里还躺着具尸体，她实在是感到膈应，就只是去盥洗池拿毛巾打湿把脸擦干净。


    再转身跨过尸体去床头矮柜里拿手机，忽的愣了愣，收回手，直起身子，并没有把手机拿出来。


    会不会被装了定位器？


    万菁回到走廊上。


    走廊前后都是虚无的黑暗，看不见尽头。


    能看见的只有近旁几间兀自禁闭的黑黝黝门扉。


    十多分钟时间，有人来了。


    右侧走廊有手电筒亮光晃来晃去，悠悠走来一个胖警官。


    近了，万菁感到酒精味如有实质般迎面扑过来，包裹住她。


    胖警官没有去察看两具尸体，而是拿手电照着万菁，眯着眼打量她。


    “你杀的人？”


    “嗯。”万菁点头。


    “嘿，”胖警官咧嘴笑两声，“那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他自腰间掏出副银白色手铐来。


    万菁静静站着，冷冷看他。


    胖警官身后的黑影里走出个人来，递给他一个什么东西。


    胖警官吓得大叫一声，几乎跳起来，手电也落在地上，滚进血泊里，照射出的光线将走廊内染上暗红色。


    万菁也惊，今晚怎么一个二个走路都没有一丝声音啊？！


    看清那人长相——是万菁今天见过的，跟在季阿曼身边的，风隼。


    风隼静静站着，仍保持着递东西的动作。


    警官回过神来，伸手战战兢兢接过去。


    光线昏暗，万菁看不清那具体为何物，但觉得应该像她中午见过的数据芯片。


    警官用自己终端扫了下，又是一大惊，收起银白色手铐，讪笑：“得罪得罪，现场情况我查完了，是正当防卫。没事了，我先走了哈！”


    也不待万菁说话，就急急转身欲走，看见无尽的漆黑，想起来去捡手电，扭头看在血泊里发着暗红光线的手电，却又不敢去捡。


    犹豫再三，最终逃也似的拔腿跑了，每一步踏得楼都在振动。


    待到警官彻底远去，万菁看向风隼。


    风隼平静道：“小姐让我来保护你的安全。”


    “哦。”万菁随口应了，看看自己的小屋，叹气：“先帮我找个暂时歇脚的地方吧。”


    风隼点头，转身往走廊里走：“请随我来。”


    万菁将折叠刀上的血迹擦干净，握在手里，跟着风隼。


    风隼领万菁下楼，在一栋栋同样高大灰暗的公寓楼之间穿行。


    万菁住的楼沿街，还能有街对面照过来的灯光，而这些挤在后面的高楼则是彻彻底底的黑暗。


    没有光线，只有被霓虹灯映亮的天空折射下一点光线，叫人可以隐隐看见灰白色的墙壁以及其上密密麻麻的黑洞洞窗户。


    风隼瞥见万菁始终紧握折叠刀，没说什么。


    万菁察觉他的目光，顿了顿，说：“我暂且信你，因为季阿曼信你。”


    风隼闻言，仍然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他们步入公寓楼群深处，弯弯绕绕进了一处极隐秘的地下拳馆。


    拳馆内灯火通明，万菁不适应忽然明亮的光线，眯起眼睛来。


    风隼领着她穿过拳馆，走向拳馆背后。


    万菁适应了光线。拳馆内没有人，可能今晚没有举行拳击赛。蓝红色的拳台安静立在灯光下。


    拳馆背后是条走廊，同样灯光明亮，照亮两侧扇扇白色的门扉。


    风隼终于开口说话：“这家拳馆是家主的财产，安保力量雄厚，你可以把这里当作安全据点。”


    万菁点头：“我待两天。”


    风隼领她到一间房间：“你的房间，早点休息。”


    万菁道了谢，风隼便转身离开了。


    万菁推门进去，十几平米的房间，没有窗户，墙壁是浅黄色，对面靠墙是桌椅和衣柜，一边靠墙是床铺，另一边是浴室与厕所。


    灯光照耀下，颇有些温馨感。


    万菁关上门，在房间里细细检查了一圈，没有异样。


    她衣服上的血渍已干，似硬块般。


    万菁拉开衣柜，里面挂了七八件黑色衣服，与风隼穿的制服很像。


    她随便拿了件出来，检查一番，没有异样，就进浴室去冲了个澡，换上黑色制服。


    洗去身上的血腥味，她顿觉神清气爽不少。


    坐在床侧，季阿曼来了通讯。


    “没事吧，万菁？”


    “我没事。”


    “啊啊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已经让人在查那两人的身份了，有线索立刻告诉你。”


    “好。”


    “我让风隼这几天跟着你，你当他不存在就好。”


    万菁点头：“谢谢啦。”


    全息投影的迷你季阿曼摆摆手，意思是不用谢。


    挂断电话，万菁看了眼时间，20：15。


    她起身出门，沿着走廊找到了拳馆的餐厅。


    风隼坐在这里，万菁瞧过去，见他在吃…泡面。


    风隼似乎微微有点惊讶，没料到万菁会过来。


    万菁却是直接道：“我也要吃泡面。”说着就坐在了风隼对面。


    风隼只好停下嘴，抬手指指餐厅内侧的货架：“方便食品都在那里。”


    万菁今天第一回仔细看风隼面貌，发现他比她以为的要年轻，眉眼尚有几分青涩，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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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叶杰要大些。


    她道了谢，起身去货架前，发现有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方便食品。


    她随便挑了个“麻辣牛肉面”，左右看看，没看见开水机，又看见麻辣牛肉面盒盖上写的不是“开水泡三分钟后食用”，而是“用力击打后等三分钟即可食用”。


    万菁：？？


    这方便面盒子的确也长得不同寻常，圆鼓鼓的，只有一般方便面盒子的一半高。


    万菁扯掉盒子外面的塑封，把它放在风隼正在吃饭的桌子上，猛地揍了它一拳。


    风隼的面汤一跳，他抬头哀怨看万菁一眼。


    万菁：“看我干嘛，这盒子上说的要打。”


    风隼没说话，看她片刻，扭回头接着吃面。


    万菁惊奇地看见那圆鼓鼓的盒子被她揍了一拳后就……长高了？


    它逐渐伸展为普通方便面盒子的大小，同时盒盖上的气眼开始冒出白气。


    白气渐浓，很快发出气鸣声，两分钟时间，再渐小下去。


    三分钟整，气鸣声刚好消失。


    万菁揭开盒盖，香气四溢，漂浮着油泼辣子的汤面上真的有大块牛肉。


    这，这方便面设计得太完美了吧！


    万菁欢欢喜喜拿了筷子吃起来。


    风隼看她吃得开心，忍不住问：“你…不是第一次杀人？”


    万菁吃得开心，闻言差点被呛到。


    她扭头看向他，扬眉：“你经常杀人？”


    风隼却不回答，再度埋头专心吃饭。


    万菁搞不明白怎么和他沟通，索性不管他，继续开心吃牛肉面。


    20：30，万菁吃好，把面盒子扔到餐厅门口的垃圾桶里，回到了自己房间。


    现在进入游戏，两个小时出来，22：30，刚刚好，不算太晚。


    万菁给季阿曼发了条短信：【我要进游戏了】


    季阿曼很快回：【好诶，我让风隼多留意，你放心玩吧】


    嗯，这对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刚刚还被刺杀，现在却放心玩游戏？


    万菁自嘲笑笑，坐在桌椅前想明天的安排。


    她发现桌子抽屉里居然有纸笔，便拿出来记事。


    既然都放在她房间里了，自然是给她用的了。


    不用白不用。


    【todo1：


    【一、山城租房子


    【二、餐厅打工


    【三、回山城的车票/机票


    【四、装书的芯片


    【五、平都大学听课】


    【todo2：


    【一、杀手身份


    【二、六合


    【三、灵犀通


    【四、死亡玩家


    【五、游戏技能——原理？】


    她把纸张叠起来，塞到桌子抽屉间的夹层里。


    接着起身走到床榻上躺下。


    先细细回忆自己昨天退出游戏时的场景。


    中将葛岚说帝国防御军来挖万菁，问万菁愿不愿意。


    晏筝力图留下万菁。


    而万菁正在考虑哪一边更得罪不起。


    万菁闭上眼，集中注意力，默念：“4848。”


    意识穿越冰冷海水。


    ——


    人类世载入中……


    你爱我我爱你，人类世真美丽～^o^～


    ——


    神经同步率：■■■■ 55%


    ——


    万菁：……？谁爱谁？


    ——


    神经同步率：■■■■ 100%


    遇到危险了？拓荒者避难所也许能祝您一臂之力:D


    ——

 29.正式邀请1

    拓荒者避难所？


    万菁想起来游戏最开始发给她的免费资格获得通知里面好像曾经提到过。


    于是又想起来那个通知邮件最后好像还有一部分她还没有读？


    嘶，她就是这么容易忘事。


    冰冷海水的感觉淡去，万菁回到了光线柔和的餐厅内，身旁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棕色绿色的星云。


    万菁站在座位前，对面是同样站着的晏筝，身前是全息投影的葛岚。


    她们都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万菁弯眼笑：“真的超感谢帝国防御军对我的赏识！不过我不想去～”


    葛岚晏筝听见万菁第一句话就知道她要拒绝了，后面的话术大概也猜到了，结果万菁直接来了句“不想去”，把葛岚噎住了。


    晏筝别开脸去，忍了又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葛岚清下嗓子，说：“好，我会转达。”


    话音落下，全息投影便消失。


    万菁想的可明白了，她玩游戏就是为了挣钱，当佣兵可以挣道具卖钱，去帝国军可以吗？


    所以当然要留在佣兵团了。


    晏筝显然非常高兴，她笑着喊万菁坐。


    万菁坐下，闻见香气，现在再看桌上的平凡法棍与平凡河粉，才觉得它们看起来格外可口！


    虽然刚吃了方便面，但那是现实世界的身体，这游戏里的身体还保持着她昨天退出时的状态，只吃了一点河粉，仍然饥饿非常。


    昨天她觉头晕，没什么胃口，但今天精神已经恢复，便胃口大开，双眼放光地风卷残云起来。


    怕变化得太明显被看出来，万菁尽力耐住性子，努力似昨天一样慢慢解决美食，但抬眼还是看见晏筝惊讶地看着她。


    万菁正在疑惑在晏筝眼里自己变化得还是有点突然吗？


    晏筝却忍俊不禁道：“怎么？留在我手下这么高兴？”


    万菁含糊点头：“当然！”


    晏筝弯眼笑着看万菁，片刻，也开始吃自己的炒粿条。


    万菁风卷残云殆尽，正暗自感慨平凡菜系真好吃，还没吃过瘾，对面晏筝就已经把菜谱唤出来，递到了她眼前。


    万菁眨眨眼，看见晏筝放下柯林杯，朝她微笑：“随便点，也不用着急，慢慢吃。反正今晚都得坐在这儿。”


    万菁自然高高兴兴点菜，同时又在心里吐槽：其实她已经多过了一天了，不需要熬夜了。可也没法跟晏筝解释……


    既然如此，那就放开肚皮，她今晚要把平凡菜系都尝一遍！


    等待小机器人们上菜的间隙，万菁问晏筝：“晏姐，当时叶杰那一枪，你为什么要挡开？”


    晏筝闻言，再度笑弯了眼，看她片刻，才答：“原因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哦？


    万菁记得晏筝当时的说辞：因为复生剂对新人来说很珍贵。


    但显然不会只是这个原因。


    万菁细细回想晏筝说过的话，里面藏着答案吗？


    【别紧张，我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不就是在好奇你们当时遇到了什么吗，你不记得了，那就算了。】


    晏筝知道万菁曾经伦纳化过，但因为某些原因，她不方便多说。


    她在帮万菁打掩护吗，在帮万菁掩盖她曾经伦纳化的事实？


    为什么呢？


    万菁不过是她才收了一天的新人，不至于就能为了万菁冒这种险吧？


    为什么帝国军也想要万菁？


    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晏筝留着她，是因为她的这个特殊之处于晏筝而言很重要，或者很有用？


    万菁的特殊之处不就是她是玩家吗，所以她轻易就能得到天赋技能。


    思索时，小机器人们已经把新的菜端了上来。


    万菁心不在焉地吃起来。


    晏筝再点了一杯“平凡之雾”。


    她握着柯林杯上半部分，轻摇杯底，注视着杯中白气缭绕的酒，随口找话：“48，你去过平凡星系吗？”


    万菁摇头：“没有。”


    甭管4848去过没有，万菁只能回答没有。


    晏筝又道：“平凡星系挺美丽的，也是座螺旋星系，有四条旋臂。也许人类当初就是觉得平凡星系长得像银河系，才给它取名叫‘平凡’吧。”


    万菁莫名留意到“也”字。


    这个“也”是和谁“也”？


    银河系？


    如果是现实世界，人们遇到和银河系相似的星系，用“也”来形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在这个世界，银河系于人类所能触及的浩瀚宇宙而言不过沧海一粟。绝大多数的人恐怕一生都从未去过银河系。


    再以“银河系”作为默认的参照，而说出“也”这个字来，就很奇怪了。


    要么是晏筝与银河系有什么渊源，要么是她在暗示万菁与银河系有渊源。


    这个“也”，说的是平凡星系与万菁的故乡银河系一样，“也”是螺旋星系？


    暗示晏筝知道万菁的来历？


    当然，也可能是万菁想多了。


    晏筝这话的前提比较对象，也许并不是银河系。


    或者也可能，这个时代的文化里，人类仍然习惯于把银河系当作自己的来处？


    万菁正漫无边际胡思乱想，晏筝已经继续说下去。


    “离平凡星系很近的地方，可能四五万光年远，就是贝伦星系。”


    贝伦星系？？？


    万菁虽然总记不住要做的事情，在重要知识点上的记性却是相当好。


    她记得贝伦星系。


    【晏筝：17岁 独自一人镇压贝伦星团叛乱，空升公司帝国***军**团上校。】


    万菁紧张起来，直觉觉得晏筝想要告诉她些不得了的信息。


    她自认为表情控制得相当好，但晏筝却一眼看出她心里情绪的变化，微笑：“别紧张，咱就是没话找话。”


    万菁怀疑晏筝是不是在洞察人心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不过也是，能当上将军的人，情商也不会低。


    万菁笑笑：“晏姐你继续~”


    晏筝饮了口酒，望着窗外：“贝伦星系，曾经是我的故乡。”


    ！！！


    万菁震惊不能自已。


    晏筝默然片刻，扭回头来，弯眼笑看万菁：“48，你的故乡呢，是怎样的？”


    心跳极快。


    万菁紧张到了极点。


    她怎么知道4848的故乡是什么样的？


    晏筝在试探她？！


    好像曾经听到晏筝说过4848来自一个“贫民窟星系”？


    万菁在头脑内极快地想象贫民窟星系可能的样貌，同时结合她白天看过的【拾荒者身份生存经验帖】，尽量找出些不会出错的说辞。


    少说少错：“很绝望。”


    晏筝似乎只是随口问她，并没有太关注她的回答，接着道：“这样啊……贝伦星系曾经非常繁华，而今……”


    她叹气：“连‘绝望’都算不上吧。”


    万菁挑眉。


    “‘绝望绝望’，是人们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前提是，‘人们’。”


    万菁惊讶，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贝伦星系，已经没有生命了。”


    晏筝抬眸看向万菁。


    万菁头一回看见晏筝这么认真的神情。


    她心脏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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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跳得飞快，迎着晏筝静静的注视，等她的下文。


    “48，你很特别。”


    晏筝一双黑眸里是极致的平静。


    “先前是混沌系统按着商会规矩安排的。现在我正式真诚地向你发出邀请，


    “4848，你愿意加入48小队吗？”


    万菁静静看着晏筝，片刻，她问：“48小队隶属于谁？”


    “48小队直属于我，没有名义上的队长。


    “我既然是真诚邀请，就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你可能需要知道的情况。


    “商会早在50年前就提出过建立48小队的计划，但始终未曾找到合适的人选。


    “48小队还有个名称，‘清道夫部队’。


    “你可能听说过，也可能没有。


    “我调任商会，就是上面希望我能重启清道夫计划，组建清道夫小队。


    “我这么久以来从不收新人，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


    “但另一方面，也是外界广为流传的一个说法，是因为我带领的部队，从来都是全数阵亡。”


    万菁极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晏筝平静望着她：“到底愿不愿意加入，都看你自己的意愿。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你不情愿，仍然可以留在商会，我可以把你调去别的部队，你也可以自己选择想去的小队。”


    【天赋技能[第六感知]触发！】


    【您正面临至关重要的抉择点，您的选择将会对您未来的乃至整个人类世未来的发展轨迹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请谨慎抉择！】


    【[第六感知]预测：


    【选择[加入48小队]，您有90%以上的概率阵亡，80%以上的概率达到50级以上；


    【选择[不加入48小队]，您有80%以上的概率阵亡，20%的概率到达40级以上。】


    “我可以问些问题吗？”


    晏筝点头：“问吧，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的。”


    “清道夫……清理的是什么？”


    “保密。”


    “……晏姐你以前带的小队成员，他们阵亡的原因是什么？”


    “保密。”


    “我到底哪里特别？”


    “保密。”


    万菁沉默良久，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工资多少？”


    晏筝猛地一噎，讶异半晌，无奈笑道：“说具体数额你怕是也没有个概念，这么说吧，一年，不，半年的工资，够在瑞果CBD买一套500平左右的房子。”


    万菁瞪大眼睛：“任务所得的战利品都归我吗？”


    “对。”


    “我愿意！”


    80%以上和90%以上似乎差别也不大了，而且万菁肯定，等级高存活率才会更高。


    那毫无疑问，需要选能变得更强的路。


    更难？


    呵，她向来最爱的就是试卷最后的压轴难题。


    晏筝无奈挑眉看她：“这不是开玩笑。”


    万菁正色：“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愿意。”


    晏筝敛色，忽的站起身来。


    万菁也跟着起身。


    她们身遭倏忽变作无尽苍茫茫的洁白色。


    桌椅、落地窗、星云，全部消失不见。


    “月落参横！”


    晏筝敬礼喊道。


    “月落参横！”


    万菁也立正行礼。


    稍息站姿：


    “星斗气！”


    “星斗气！”


    “郁峥嵘！”


    “郁峥嵘！”


    立正站，靴子跟有力敲击，发出清脆声响：


    “天色将明！”


    “天色将明！”

 30.正式邀请2

    万菁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5:00。


    晏筝说让她休息一天，今天剩下时间她想休息也行，想去训练室锻炼也行，想自己接任务也行，都随她。不过记得去再领一把超弦手枪。


    万菁觉心脏始终在通通直跳。


    跟着火红色箭头走回自己寝室，看见房门外一溜儿狭长的鲜红色痕迹，她的思绪才回笼。


    应该是血渍？从走廊另一头一路延伸到万菁房间旁边，进了叶杰的屋子。


    万菁微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名叫叶杰的队友。


    看来叶杰的第一天也很不好过呢。


    她下意识想问一下叶杰还好否，但又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于是作罢，抬脚要进自己屋子去。


    隔壁房门却打开，叶杰白着一张脸走出来，看见万菁在外面，吃了一惊。


    万菁抬手：“早上好。”


    叶杰愣愣回：“…早上好。”


    万菁指指他门外地面，叶杰顺着她的手低头看过去，才发现干涸的血渍。


    “…啊抱歉我没注意到，我马上处理。”


    叶杰在自己荧幕上点了几下，就有两手分别是扫帚拖把的半人高机器人过来了，兢兢业业打扫起来。


    万菁看着叶杰：“你还好吗？”


    叶杰下意识：“当然。”


    万菁也没打算多问，随口再问了句：“你这么早出去？”


    “嗯，其实是才回来。我回房间换身衣服，晏少将让我去找她。”


    “哦，那回见。”万菁说着，就要进自己房间去。


    叶杰却还没有走。


    他看着万菁，忽然低低开口：“我和009小队一起出的任务。”


    万菁于是停住脚，转回身来。


    她看见叶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就知道他状态很糟。也许是需要找个人说说话，所以万菁安静听着。


    “……我们四个人出发，只有两个人回来……”


    万菁心下微惊，“伦纳化？”


    叶杰没料到她知道，惊讶看她，随即明白过来：“你也……？”


    万菁点头。


    叶杰张张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二人无言。


    万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最后抬手拍了拍叶杰肩膀，转身回自己屋子去了。


    叶杰再兀自站了会儿，也转身离开。


    万菁是真的困，不论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困。她现实或游戏里都一天没睡了，还被晏筝架着熬到凌晨。


    于是简单洗漱下，倒头就睡。


    万菁以为自己已经恢复好了。


    但12:00，她在混沌闹铃里醒来，却发觉自己难得做了梦。


    诡异的梦。


    程韵被她困在培养舱内，她的匕首划过去，程韵就碎成黑寡妇块。


    万菁揉揉太阳穴，发现浑身是汗，于是去浴室里冲了个澡。


    换上墙壁递给她的黑色制服，整理好衣襟，出发去E级佣兵的食堂。


    没有新兵食堂那么远，万菁走了会儿，12:35就到了。


    看太空城的星图时，万菁忽然意识到，不是新兵食堂远，而是她的住处远。


    新兵食堂其实就在新兵大寝室旁边。


    只是万菁和叶杰住在不知道什么等级的寝室内。


    他们附近的其他寝室门外虽然有电子牌标着人员名字，但也并未标注等级。


    这处食堂较新兵食堂要小一些，仍是六人座的圆凳餐桌，但来就餐的人数少了许多，窗口却多了不少。


    万菁不需要排队，可以悠悠看看各个窗口的品种，再自己选择。


    吃饭时，她打开游戏界面，点开【装备】那一栏。


    【［超弦切割］普通匕首x1 lv.BB，超弦手枪x1 lv.C（待领取）， ［熵能共振］熵能共振核心x1 lv.S（待领取）】


    匕首就在万菁左边大腿上绑着，超弦手枪要去重新领取。


    这熵能共振核心和超弦手枪一样写着（待领取），看来是在同样的地方领取了。


    这玩意儿原来是可以直接领取的？


    先前怎么没想到直接去物资领取的地方问问看？


    万菁下意识觉得能让那么多玩家出高价收购的道具自然是很难取得的，便以为一定是完成什么很困难的任务才有可能掉落的。


    但她回现实一天已经知道原来雇佣兵是全游最难的身份。


    那么雇佣兵相对容易弄到手的道具，对于其他玩家来说就是很困难的了。


    “诶姐妹！”


    万菁回过头，是个同样黑色制服的少女。


    看着面熟，但…是谁来着？


    好在万菁有看见其他人职位的能力。


    浅蓝色文字：


    【戏潭第三军团，lv.10】


    【拓荒者ID：359258】


    戏潭……哦是之前吃饭遇到过的。


    拓荒者ID？？？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你这么快就升了十级吗？天哪，好厉害！”


    “4848。”


    “诶？是我理解的那个‘4848’吗？”


    “对。”


    “啊？拿数字当名字吗？真独特诶，我第一次见。”


    万菁看着她：“你能看见其他人的等级吗？”


    戏潭瞪大眼睛：“诶，有时候可以，但我问过其他人都不行，还以为只有我可以呢。你也可以？”


    万菁看她，并不说话。


    戏潭回过神，“哦”了一声，自顾去找到那段脑波，看了万菁的等级，一惊：“你……？！”


    你也是玩家？！


    好在她还算不傻，及时止住了话。


    “你也很厉害，这么快升到十级了。”


    “不不不，”戏潭摆手，“我卡在九级很久了，昨晚才好不容易升到十级的。你怎么回事？你前天才过的新人任务吧，一天升十级？”


    “不，其实是第一天升了一级，第二天升了九级。”


    戏潭瞪眼：这是重点吗？！


    两人打好饭，到餐桌前坐下。


    戏潭吃得急，她马上还要去训练。


    其间，戏潭诚恳求教万菁快速升级的经验。


    万菁想了半晌，说：“多杀虫子，多杀人。”


    戏潭竟是颇觉受教，牢牢记下。


    万菁看她居然真的这么认真学习状，只好默默把“杀队友”几个字吞下去。


    戏潭很快吃完，跟万菁道了谢，开心端着餐盘离开。


    万菁倒没有那么急。


    她打算13:00吃完饭。然后按照混沌系统的安排，去再领一把超弦手枪，因为她之前那把落在克劳德的实验站了。


    顺便也看看熵能共振核心到底为何。


    12:58，万菁细嚼慢咽完，起身放好餐盘，跟着火红箭头前往0666区域。


    这里似乎是武备中心，人来人往，相当热闹。


    一排又一排柜台，许多身穿制服的佣兵们在柜台前领取武备。


    万菁觉得这不似武器库，倒更像现实世界的银行柜台。


    她走到一处空的柜台前。


    防弹玻璃对面是个半人高的小机器人。


    和叶杰喊来打扫卫生的机器人挺像。


    圆柱形身子，半球形脑袋，没有脖子，半球形直接接在圆柱形顶部。两侧是细长钢管似的的手臂。


    柜台顶部投下荧光扫描万菁，机械感的声音响起：“4848，领取超弦手枪一柄。”


    玻璃对面的机器人把瘦长手臂伸到类似太阳穴的位置行个礼，欢快应：“Yes Sir！”


    就伸长手臂去不知什么地方拿了柄手枪来，是枪口圆而宽的超弦手枪。


    它把手枪放在篮子里，从窗口下面推出来给万菁。


    万菁正伸出手去拿枪，那小机器人忽然再次把手抵在太阳穴：“月落参横！”


    把万菁吓了一跳。她只好也行礼：“天色将明。”


    机器人这才满意，高高兴兴地把空篮子收回去，荧幕脸上对万菁画出个笑脸。


    万菁觉得这笑脸莫名有点熟悉。


    把枪插在右腿侧边，她问：“我是否可以领取熵能共振核心？”


    机器人仍然笑着，万菁头顶的机械感声音说：“可以。”


    机器人听见了，再度把手抵在太阳穴：“Yes Sir！”


    它伸长手臂去拿了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来，放在篮子里推给万菁。


    万菁端详着手里的芯片，走出0666区域，忽的反应过来——那机器人的笑脸好像劳什子游戏系统经常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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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万菁：……


    想起来这回进入游戏时的那句“你爱我我爱你，人类世真美丽~”。


    万菁：…………


    不过这倒是提醒她了：她还没有看第一封邮件最后的那部分。


    唤出游戏界面，点开：


    --


    【技术支援与风险提示】


    [强调感叹号]警告：为避免过度沉迷而可能导致的[全息游戏综合症]，《人类世》每天最多上线2小时，敬请谅解，请合理规划游戏与生活哦~


    [工具图标]客服专线： MindSync X48-511


    [卫星标志]技术支援：星图坐标（0000,0000,0000）


    --


    好好好，都怪她记性差，原来游戏官方一开始就把这些都写清楚了。


    每天最多玩2小时这点万菁已经知道了。


    客服专线！


    她要立即打过去狠狠骂官方一顿！


    万菁回忆之前与叶杰以及01小队通话时的脑波，尝试多次类似的频段，终于成功找到了 MindSync也就是灵犀通的电话频段。


    她拨出511号码。


    【嘟，嘟，您拨打的是空号，请稍后再拨。嘟，嘟……】


    万菁：……？


    好好好，整人是吧？


    还有这个全是0的坐标？


    浩瀚如斯的宇宙的原点？


    是哪里？


    万菁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地球。


    要不然就是太阳系，或者银河系中的某点。


    换作是她，要给浩渺宇宙建立坐标系，也会选地球作原点的。


    她并没有立即打开星图去查看这个坐标。


    晏筝一直以来的言行里，似乎都在暗示万菁，她们一切的行止都被监视着。


    但坐标原点应该是地球，这个猜测大概率是不会错的。


    这是说地球上还有什么有用的“技术”？


    有意思，要是有空，去地球看看。


    万菁顺便看了下自己的面板。


    【拓荒者等级：10级  ｜  天赋技能：超弦切割［可升级］，纳米修复，第六感知［可升级]，量子锚点，熵能共振[新]】


    【警告：您的[纳米修复]技能尚欠款15熵结晶，剩余还款时间为25:55:32。】


    【超弦切割：您的［超弦切割］普通匕首已升级为lv.BB】


    【第六感知：被动技能。第六感知触发概率已提升为50%。】


    【熵能共振：配合熵能共振核心使用，可标记半径500米内熵能量源。】


    万菁：好耶，技能升级啦！


    万菁：不好耶，完全忘记自己还欠着游戏一笔账诶！


    而且，等等，当时不是说限“三天”还吗？


    怎么就只剩25个多小时了？


    开始欠款到退出游戏大概有7个小时，回来以后到现在13个小时多，加起来也不过就过了20个小时左右啊！


    按理说还应该有“72-20多=51多”个小时才对啊，还有整整26个小时被系统吞了？！


    ……诶等等，26个小时不就是她回到现实待的时间吗？


    ？？？


    不带这么玩的！


    现实世界她上哪儿搞劳什子熵结晶，这不纯整人吗？！


    甚至于所谓的客服热线也是空号，叫人投诉无门！


    万菁挑眉，万恶的游戏怎么好像专挑她一个人整？


    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万菁左思右想，觉自己不论哪方面都不似个“好欺负”的啊。


    就是坐个地铁，旁人都觉得她“魁梧”得看起来就是能挤下车的类型，总要跟着她下车。


    最后只能归结为一句无能的吐槽：


    万恶的游戏！


    虽说是靠着它挣钱，但也不妨碍万菁恨它恨得咬牙。


    她一面在心里无能狂怒，一面继续仔细看技能介绍。


    超弦切割再次升级了，很好。有空的话再试试现在裂隙的最大长度以及持续时间。


    第六感知的概率提高到50%，还不错，一次提高这么多？这系统还蛮大方。


    熵能共振！


    刚好获得了配套的技能？！

 31.熵能共振1

    万菁打量着手里小小的芯片。


    一片白色的方形。


    似乎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她试着把这芯片靠近手腕上的终端，想扫描一下看看。


    结果她手腕上的数据接口仿佛活过来般，张口把芯片咀嚼嚼烂，吞进去。


    万菁挑眉，接着觉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直跳，眼睛视物也跟着突突闪烁，眼前的行人变作五颜六色的二维动画小人，且如同延时摄影一般，在他们的行动轨迹上留下各色亮丽色彩的轨迹。


    她闭了闭眼，眼前闪过那座培养舱。


    不再是暗红色，


    而是鲜艳刺目的亮红与深不见底的漆黑。


    万菁猛地睁眼，觉阵阵心悸，胸闷气短。


    她一面集中注意力强自镇定深呼吸，一面飞快思索这是怎么回事。


    混沌系统没有提示她身体异常，说明这种情况应该是使用熵能共振核心的正常反应。


    四围空气中散逸着各样的色彩团，细看，各种色彩如有黏性而杂乱的蛛丝般向四面八方伸展。


    它们都是人们途经过的地方留下的。


    再看行人。


    万菁看不清他们的脸。


    好似被打了五颜六色且不断变化的马赛克一般。


    而他们身体里透出各样的色彩。


    如毛线，但粗细不一，且其上有许多毛刺凸起，更像是有黏性的蛛丝。


    或青蓝色，或亮橘色，或亮黄色，或暗灰色……


    各样的色彩并非各自成团，而是杂乱地缠绕，且蛛丝们还在不住地蠕动着，伸长着，扭动着。


    更像是一堆颜色鲜艳的蚯蚓，杂乱缠绕在一起，不停蠕动。


    不少发光蚯蚓能找到空隙从人们身体里钻出来，便成了万菁开先看见的，悬浮在空中的光团。


    这景象应当就是熵能共振技能了。


    万菁集中注意力，试图找到关闭该技能的脑波。


    她极度专注地想象正常的景象。


    片刻，鲜艳的色彩渐渐淡去。


    蠕动的蚯蚓们退回人们身躯里，再看不见。


    人们脸上的五彩马赛克消失。


    万菁终于得以重新看见人脸，听见人们的欢笑声。


    她暗暗呼出一口气。


    再度集中注意力，心里默想“熵能共振”。


    眼前再度浮现五光十色的蚯蚓们。


    不过这次技能发挥得完全，有文字在各人头顶浮现。


    【正熵能，安全】


    【正熵能，安全】


    ……


    正熵能？


    万菁关闭技能，眼前景象恢复正常。


    她多试了几次，基本上熟练了该技能的开关。


    正熵能是安全的，那么是不是也有不安全的“负熵能”？


    “4848。”


    万菁闻声扭头，见是孙若天。


    她脸色有些白。


    “前辈好。”万菁回。


    “你也来领物资？”


    “嗯，刚领完。”


    万菁悄悄再启用熵能共振，看了孙若天。


    孙若天不同于其他人，她身体里有大片鲜红色的蛛丝绽放开。


    还有些深黑色，夹杂在鲜红里。


    但熵能共振技能并没有标出文字。


    万菁默默把技能关闭。


    孙若天点头，往0666区域里面走去：“我去领物资了。祝你凯旋。”


    “谢谢前辈，祝你凯旋！”


    告别孙若天，万菁想起来自己留在01小队飞船上的道具。


    于是打开游戏面板，就看见【好友】上面有红点。


    点开，果然是［今天也要努力挣钱鸭］发来的消息。


    万菁忽的好像被闪电击中一般，


    现实里两小时等于游戏里两天，


    但是这两个小时可以每个人自主选择。


    是一天内的任意两个小时。


    玩家进入游戏后，所处的却都是一样的两天内。


    也就是说，他们一天内不论什么时候进入游戏，


    都处于同一个时空。


    万菁觉心跳加快。


    不是意识上传！


    意识上传做不到。


    做不到这样的时空不一致。


    这样看的话，似乎虫洞理论又合理起来？


    虫洞可以把不同时间点进入游戏的玩家传送去同一个时空，再传送回他们各自的时间点。


    可这样又怎么解释游戏与现实身体的不一致呢。


    ……连跨越时空都做得到了，改变一下人类身躯的感觉还是难事吗？


    【hihi，我已经派人去啦，你直接发个地点，他们自己去搬就好，你忙自己的就是［敲开心］】


    【好】


    万菁正在犹豫飞船停泊舱的位置是否是机密，眼前就弹出来火红色的方框：


    【4848，


    公司有人私底下来要你昨天任务所得的道具，


    我帮你挡回去？】


    万菁：……


    季阿曼也是遇上对手了，晏筝显然不是吃素的，还是被她发现了。


    【谢谢晏姐，我愿意给他们的，就当打点一下公司的人脉啦。反正也不是些什么珍惜的道具。】


    晏筝沉默片刻，才回复：


    【也行，你自己做决定。那我让人去取了交给他们吧。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一句，公司的人最擅口蜜腹剑，你自己把握。】


    【好，谢谢晏姐】


    万菁眨眨眼，晏筝被夺舍了？今天居然没有吝啬笔墨？


    会发这么长的消息，说明这件事在晏筝眼里非常重要。


    比万菁怀疑01小队有问题差点丢小命都要重要得多得多。


    ——想想那次晏筝只回了个“好”。


    晏筝肯定看出来万菁私底下与公司的人有来往了。


    她反对，但也并未直接干涉。


    万菁疑惑：晏筝真的是她的上级吗？


    在晏筝眼里，万菁到底算是什么？


    少将有必要这样对待一个新人吗？


    晏筝让人去飞船停泊舱取，再交给季阿曼派来的人，看来那些人大概率是没有进到商会总部的内部来的。


    被晏筝或者更高层级的人给拦门口了。


    还好自己考虑到了保密工作，没有随便把内部的位置透露出去。


    在万菁的记忆里，晏筝以前从来没有用过形容词来评价他人。


    应该说，她很谨慎，几乎从不轻易发表评价。


    即便是美味珍馐，她也从来只说“她喜欢”什么，而从未说过“什么很好吃”“什么很不错”之类的话语。


    唯一的评价就是说万菁“很独特”吧。


    但是，这样的晏筝却直接用了“口蜜腹剑”来形容公司的人，足以说明她与公司的隔阂不是一星半点了。


    万菁于是给季阿曼回信息：


    【我这边也有人送过去，你收到了告诉我一声吧】


    【好诶！> 3 <>


    有那么一瞬间，万菁怀疑季阿曼刚才让她说位置的那句话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但她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心又如何，


    商会于万菁而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必须要誓死效忠的对象。


    季阿曼作为公司高层，有她自己的利益纠葛。


    万菁暂时不打算掺和进去。


    此事姑且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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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万菁满心欢喜地唤出混沌系统界面，点开【商会任务接取】板块。


    打开的页面是卡片式，每张卡片是一个任务。


    搜寻道具的卡片上部是相关道具的图片，刺杀任务的则是刺杀对象的照片。


    这个页面竟然有筛选功能！


    ——看起来混沌系统比游戏系统智能多了！


    她把卡片按任务报酬从高到低排序。


    最前面的都是刺杀任务。


    很好，有趣的任务。


    刺杀听起来就比偷东西得劲儿多了。


    第一个任务报酬的“0”多得卡片上都写不下。


    ！这个好！


    难度等级：


    SSS级。


    嘶，算了，小命要紧。


    她往下滑动，最终选取了一个AA级别的任务。


    因为她已经能跨级杀AA级别的对手了，她有自信完成AA级的任务。


    只是复生剂得自己准备。


    万菁想起自己可怜的钱包，


    ……算了，要是情况不妙立即逃跑吧。反正又不是小队任务。


    该任务来自公司销售部。


    任务代号[灭影]。


    危险等级AA级。


    任务目标：刺杀AGNγ0203财团CEO卡尔。


    详细信息：


    卡尔：35岁，瑞果名校优秀毕业生，年纪轻轻继任家族财团CEO。他改造了自己身体，其心脏为生物机械，如检测到心跳停止会启动自毁程序。


    今天是AGNγ0203财团的新年庆典。


    财团重要的家族成员将会全部到场。


    卡尔会在宴会上致辞。届时他生物机械心脏的防御程序会短暂关闭。


    这是为保护家族成员的安全，以免卡尔发生意外启动自毁让整个家族尽数陪葬。


    看到这里，万菁扬眉。


    这逻辑有点不对啊：


    为避免卡尔死了连累大家一起死，而让卡尔关闭防御程序。但卡尔的防御程序就是为了吓退可能的敌人，关闭了防御程序不就是在欢迎敌人来刺杀他？


    家族成员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点。


    所以这应该是绝对的机密才对。


    但是现在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地呈现在万菁眼前的屏幕上。


    万菁不由地同情卡尔一秒钟：可怜的小财团，公司仿佛只用了一根食指和一根大拇指，就轻轻松松捏碎了它的脖颈。


    混沌系统说万菁还未考取驾驶证，安排她搭乘36小队的飞船先前往附近星系。


    搭便车啊。


    15：00，万菁跟着指示抵达0002区域。


    也就是昨天清晨她与01小队一起出发的飞船停泊舱。


    她先去看了眼01小队的飞船，果真还停泊在昨晚的位置。


    靠近，飞船识别到她，后部自动打开。


    万菁上去看了眼，她留在上面的龟壳以及被钢铁罩子装着的沙虫核心都不见了。


    看来是已经被拿走了。


    万菁随意看了眼就下来，前往36小队的飞船。


    小队三人已经在飞船前，看见万菁，四人互相行了礼，便纷纷忙着准备自己的装备。


    混沌系统给了万菁一把可以调节频段的激光枪。由飞船墙壁伸出的机械手递给她。


    万菁一开始不知道什么叫“可以调节频段”。


    仔细研究了下，就搞明白了：


    原来是可以将发射的激光调节为“不可见光”。


    这样便可以悄无声息地刺杀。


    敌方没有反激光武器。


    万菁细细琢磨，感觉刺杀并不难。


    这次任务的难点在于刺杀之后的逃脱。

 32.熵能共振2

    这把激光手枪设计得很小巧，万菁把它折叠起来，竟成了个金属打火机。


    枪口成了喷火嘴，握把底端成了点火钮。


    万菁随手按了下，没想到枪口真的冒出蓝色火焰来。


    万菁：……？怎么跟个玩具枪似的。


    再把枪打开，按着混沌系统的提示，调到不可见光的频段，细细检查一番，确保没问题了，就折叠成打火机收起来。


    四人登上飞船，启程。


    36小队经过万菁要去的星系，把她放在了该星系的商会分部。


    这把激光手枪的好处是极其隐蔽，但坏处也很明显。


    为了隐蔽设计得足够小巧，却也因为小巧而丧失了许多威力。


    它的射程很短。


    要确保一击毙命的话，必须近身。


    混沌系统给出几种方案让万菁选择。


    1.混作宴会工作人员。


    2.打昏要去参加宴会的千金小姐，假扮成其样貌混入宴会现场。


    万菁自己好生研究一番宴会的流程，觉得混沌系统给出的选择都不靠谱。


    这馄饨动脑袋了吗？


    宴会服务员或者家族里的远房小千金，能有近财团老大身的机会吗？


    万菁决定先伪装成星际维修工潜入宴会大厅踩点。


    她告诉混沌系统自己的想法。


    混沌系统沉默片刻：【请详细阐明你的计划，以便于混沌系统进行可行性分析。】


    万菁说：“馄饨你协助我先潜入进去踩点，伪装成维修工也好，服务员也好，总之我需要亲身到现场一次。之后我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在晚宴时近目标的身。”


    【混沌系统已经发给你宴会地点的详细结构图，为什么还需要提前亲自到现场？以及，请阐明近身的具体方法？】


    万菁打算使用她的天赋技能【量子锚点】——通过消耗熵结晶可以提前部署一个瞬移锚点。之后使用该锚点进行瞬移不受空间、物质的限制。


    只是一是万菁至今还没有熵结晶，二是，她觉得不能向混沌系统透露自己拥有的天赋技能。


    万菁飞快地思索一下，便说：“我是人类，不是机器人。光是看图纸与真的亲身到达现场的体会是不一样的。没有提前适应，到时候变数太大，我不能保证自己的状态。至于近身的方法嘛，当然是用锚定臂。”


    【该方案可行性分析中……


    【评估结果：成功几率为：05%】


    【该方案成功几率过低，混沌系统强烈建议你选择混沌系统推荐的方案。】


    万菁沉默。


    她冷静地看着混沌系统投影出的宴会厅的全息影像，心里清楚：如果要近身刺杀的话，只有量子锚点是可行的。


    而远程狙击难度太大。


    该财团也知道今晚刺杀风险很高，宴会厅周边的安保做得很完备。


    混沌系统当然也想到了远程狙击，但它认为该方案成功率不足20%，便排除了。


    万菁思忖片刻：“总之，不论选哪个方案，我都需要先去踩点一次。”


    混沌系统没有再反驳。


    万菁在星图上找到了这里的物资采购处，设置了导航，跟着箭头指引走过去。


    买了锚定臂能源，发现自己还有2000星尘和6结晶。


    万菁扬眉：才发现自己好有钱。


    又买了一支速效复生剂后，只剩2000星尘与1结晶。


    万菁：悲！


    她看了眼自己的背包，


    【义体改造蓝图x1，速效复生剂x3，肾上腺素x2】


    之前黑寡妇那次任务以及与程韵战斗总共用掉了肾上腺素x4，复生剂x2，任务奖励肾上腺素x1，复生剂x1，加上万菁刚才买的1支复生剂，总共3支复生剂。


    万菁扬眉：好窘迫……


    没事，实在打不过跑就是了。


    好在一个锚定臂能源才500星尘——相比之下可爱极了！


    她到这个商会分部的训练场，试了一下目前的超弦切割匕首的能力。


    紫红裂隙最长9米，有效存在20秒，最多存在40秒。


    她再练了练那把长得像打火机的小手枪。


    有点过于小了，握在手里并不舒适。


    一枪开出。


    无声无息，没有后坐力，也看不见任何光亮。


    万菁觉得自己好似在玩现实里的真人CS。若非眼前的荧幕上显示着远处被击穿的靶子，她真的要怀疑手里的是玩具激光枪。


    一切准备就绪。


    万菁出发。


    她偷偷溜上一艘停泊在商会分部的星际维修公司的小船。


    船上有一个正在睡觉的维修工。


    混沌系统正要出声，万菁就从左边大腿上拔出匕首飞快地割破了那人的脖颈。


    混沌系统：【……】


    【混沌系统已黑入星际维修公司系统，该员工的生命体征信息已修改为正常。】


    万菁没出声，去飞船内壁上点了几下，果然也和混沌系统的飞船一样可以领取物资。


    她拿了去渍喷雾，将这名维修工身上的工作服扒下来，喷干净，换上。


    把打火机放进工作服胸前口袋里。


    再戴上印着【星际维修公司】字样的鸭舌帽，坐在飞船驾驶座上。


    工作服宽大，穿在她身上，显得圆滚滚的。并且短了些，万菁站着还好，坐下裤脚就缩上去，露出腿脖子。


    万菁直接下杀手，是因为刚才她用了【熵能共振】技能。


    这名维修工身上满是鲜艳亮丽的红色。血红蛛丝杂乱而不住跳动，因为太多太密，而像是下一瞬就要喷发的鲜红的岩浆。


    还有漆黑色物体趴在他身上。


    那漆黑色并不能看清楚，仿佛水墨画，是不住地四处流动、散逸的漆黑色。


    它似乎有四只爪子，如人一般大小，压在那人身上。


    万菁隐约觉得它抬起头来看向她，说“隐约”，是因为她并不能看见它的头到底在哪里。


    她隐隐感觉它睁着几双漆黑而没有眼白的眼睛望着她。


    【负熵能，请击杀。成功击杀后可获得熵结晶x5】


    如血写成的文字凭空出现在维修工上方的空中。


    血丝从这行文字上淌下，在虚空中画出血丝状水迹。


    见状，万菁没有犹豫地，直接拔出匕首杀死了那名维修工。


    【已成功击杀负熵能，获得熵结晶x5】


    关闭【熵能共振】技能，眼前的景象变回正常样貌。


    她听见混沌系统的声音，便立即明白在混沌系统的角度，万菁其实并没有必要杀这名维修工。


    她一面用着去渍喷雾，一面在想着：


    负熵能？


    是什么？


    熵能还有正负之分？


    嗯，不管那么多，至少她终于知道怎么获取熵结晶了。


    看来今天得多用技能观察下周围的人。


    她自顾换好衣服，坐在飞船驾驶座内，启动了自动驾驶程序。


    万菁几乎是立时就发现了，星际维修公司的飞船跟商会的飞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怪不得商会飞船管的那么严格，一定要考取驾驶证才可以驾驶，并且也并不能自动驾驶。


    而星际维修公司的飞船就简单多了，虽然既不能飞很快，也不能进行跃迁，但可以自动驾驶，对操作的要求也很低，并不需要驾驶证就能操作。


    飞船启动，发着轰鸣声，摇摇晃晃朝着目的地前进。


    像一块会自己飞行的破铁。


    没多时，飞船驶入一艘巨大星舰的肚腹里。


    万菁还在思考如何在这小小飞船里藏好一具尸体，便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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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不必藏。


    没有人关注一个小小的维修工。


    飞船咿咿呀呀停好。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这艘星舰属于AGNγ0203财团的一个分支，正是打算前往今晚的宴会地点的。


    万菁从驾驶座上站起身，财团的系统就接入了她的通讯里。


    【星际维修工102345896，你好。请前往08F 3C区完成维修任务。】


    是冰冷的机械音，说话慢悠悠的，没有语调，没有感情。


    万菁跟着眼前的箭头走着，悄悄瞥了眼身后那生锈的星际维修公司小船。


    它停在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洁白色飞船里，隐形一般，穿着各样制服的人在它前面来来往往，却没人留意到它，更没有人会想到它里面躺着一具尚且还温热的维修工尸体。


    兜兜转转到了星舰深处，有混沌系统的帮助，万菁顺利验证了身份，进入星舰引擎内部。


    洁白色的钛钢，蔚蓝色的或粗或细的管道。


    这里面没有重力。


    维修工服的靴子底部带有磁力，万菁靠着它走在引擎内壁上。


    到了维修作业的目的地，这里已经有两个同样服装的维修工了。


    其中一人鬓角有些花白，是个五十来岁模样的男子。


    “吴冲来了啊。”


    万菁下意识拉低鸭舌帽。


    这几个维修工居然互相认识。


    那人递过来一个满是油污的工具，转头看见万菁，一愣：“你不是吴冲？”


    他立刻收回手，仿佛生怕万菁抢他的工具似的。


    旁边另一人闻言，也看了过来：“新来的？吴冲呢？又睡过头了？”他看起来年轻许多，应当是跟着这老师傅学技术的学徒。


    万菁点头。


    她悄悄启用了【熵能共振】。


    老师傅身上长出一张五颜六色的脸，眼睛和嘴角弯弯，似小丑一般笑着，莹绿色与亮紫色在笑脸上不住变幻，衬得这笑脸也是诡异十分。


    学徒身上不住地往外涌着鲜红色色彩，似油漆一般的质感。


    还有一团看不清楚的漆黑色抱在他身上。


    万菁感觉学徒身上的漆黑色与老师傅身上的五彩笑脸都伸长脖子来看着自己。


    说“感觉”，因为当她真的仔细去看，又看不清楚它们。只是觉得它们在看着自己笑。


    老师傅身上没有显示文字。


    学徒头顶显示出了血红色文字：


    【形成中的负熵能】


    形成中？


    那等等吧。


    “喂。”学徒放下手里的活，拿着个满是油污的榔头搭在肩膀上走过来，对万菁说：“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万菁微微扬眉。


    她知道工作服口袋里有卷烟，碰巧她也有“打火机”。


    但万菁只是借维修工身份搭个船罢了，她对讨好维修工师傅可没有半点兴趣。


    学徒见万菁不答，把榔头从肩膀上拿下来，在一只手掌上反复敲着，只笑半边脸说：“看来是不懂了。那就让你刘哥教教你。”


    “刘兴，”老师傅往旁边退开一些，说，“留意着些，溅到设备高头，不好洗。”


    老师傅身上的五彩如巨大的舌头一般伸出来，最前端是两只弯弯的眼睛与一张弯弯的嘴巴。


    “知道了。”


    刘兴笑起来，他的脸与那张亮丽的五彩脸重合，一双眼弯弯如月牙，嘴角弯起如镰刀，明明是张笑脸，却没有笑意。


    万菁冷冷地看着。


    他身上的漆黑色更紧地缠绕，伸出一爪缠上他的右手。


    鲜艳的红色油漆沸腾起来。


    刘兴看万菁没有反应，以为她吓傻了。


    他高高举起榔头。


    漆黑色物体与他的脸重合，仿佛也如那五彩脸一样癫狂笑着。

 33.熵能共振3

    榔头砸下来。


    【已形成负熵能，请击杀。成功击杀后可获取熵结晶x5】


    万菁面无表情，脚下发力，侧开身子，避开。


    榔头砸破钢板，整个头部陷进去。


    同时，刘兴的喉咙被万菁反手握着匕首划破。


    鲜红喷溅。


    老师傅惊得张大嘴巴。


    万菁看他一眼，


    【已形成负熵能，击杀后可获得熵结晶x5】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刺穿左胸，也倒在了血泊里。


    【混沌系统提示：已将星际维修公司系统中这两名员工的健康监测状况修改为正常。】


    【成功击杀负熵能，获得熵结晶x10】


    【您所欠的15熵结晶已还清。当前熵结晶余额：0。祝您航旅愉快:P】


    万菁拿去渍喷雾将自己身上喷干净。


    她蹲下身，果真在刘兴工作服口袋里找到了愈合剂。


    之前程韵帮万菁处理吸血虫时，就是给她用的愈合剂。


    愈合剂功效不如复生剂，只能一定程度加快伤口的愈合罢了。价钱自然也低上许多。


    明白刘兴口中的“教新人”是何意，万菁感到一阵恶心，于是把愈合剂随手扔回了血泊里。


    她捡起老师傅之前拿着的工具，按着财团/系统的要求，给一处设备更换了新的部件。


    万菁当然不是真的会维修。


    但现场唯一会的老师傅已经不会再指出错误了。


    财团/系统：【感谢你，星际维修工102345896。请稍事等待，星舰即将抵达目的地，之后请按照系统提示前往相应地点进行设备维护。】


    他还谢谢咱们呢。


    万菁随手扔了油腻的工具。


    将两具尸体推到空中。


    万菁拿超弦手枪朝他们开出几枪。


    他们变成魔方大小的肉块，往引擎室深处落去。


    万菁再拿去渍喷雾将她碰过的所有物品以及地面上的血泊尽数喷上一遍，才转身离开。


    一个身着宽胖的工作服的维修工穿梭于星舰底层，没有人在意她。


    这里的人们也多穿着各样的工作服，沾着油渍，应该是星舰上的维护人员。


    万菁压低鸭舌帽，双手揣兜，快步走着。


    “啊！”


    有一个人突然被人推到万菁面前，万菁不得不猛地停下脚步。


    一个空酒瓶砸碎在那人脑袋上，那人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玻璃碎渣飞溅。


    万菁反应很快地往后退开，脸上还是被划破了几道。


    她抬手摸了下脸，看了眼手指上沾上的血渍，抬眼去看打架的几人。


    跌坐在地上的是个少年，穿着蓝色工作服。有殷红液体从他脑袋上淌下，染红半边脸。


    周围的人都急急退开。


    有三五个人拍成一排走出来。


    最前面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跟在后面的人朝坐在地上的少年说：“交不起月租？你吃得起饭交不起月租？”


    同样蓝色工作服的人全部远远躲开，只敢悄悄露点脑袋远远观望。


    一时只剩下万菁还站在少年旁边。


    少年哆哆嗦嗦，带着哭腔：“卢老爷您行行好，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补齐。就几天时间，求您了……”


    大腹便便的男子悠悠低头看着他：“我非常能理解你们的难处。看到你们这样，我很难过。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今天放你一马，给你宽限几天，那岂不是明天所有人都来求我了，我们还管不管理了？”


    少年哆嗦得厉害，听见男子这话，脸色越来越白。


    他四处扭头观望，扭过头来，半张脸都是血。他似乎才看见万菁，挣扎着往她这边爬了几步：“救我，救救我！”


    “喂，”后面之前说话的那人看见了万菁，朝她喊：“你一起的？”


    万菁慢慢抬眼看过去。


    那一排人原本还要说话，被万菁冷冷看了一眼，却都一愣，噤了声。


    万菁正启用【熵能共振】技能。


    那少年看她没回话，又看见她衣服上的“星际维修公司”字样，知道她只是路过的维修工，兀自绝望。


    他看了眼远处躲起来吃瓜的同类们，眼里没有了色彩。


    万菁正在看那一排人，五光十色的，有五张笑脸从他们身上伸出来，悬浮在空中。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少年忽然跳起来，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小刀，猛地捅进中年胖男子胸口。


    与此同时，万菁的视线里看见了少年，


    他浑身是沸腾四溅的红色油漆。


    【负熵能，请击杀。击杀后可获得熵结晶x10】


    匕首带着紫红色光芒割破了少年颈动脉。


    少年身上的鲜红色光芒仿佛坠地的水球一般炸开，在空中绽放开血色水花。


    万菁隐约觉得他身上的有漆黑的物体扭头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得去死！！我拼了命给他们做工，却因为一次没达到要求，就得去死？！】


    【为什么啊啊啊？！】


    【你们全都去死啊啊啊啊啊！】


    【全都去死啊啊啊啊啊——！！！】


    无声的尖叫。


    少年的身躯重重倒下，漆黑与漫空的鲜红同时消散。


    【成功击杀负熵能，获得熵结晶x10】


    万菁抹了把脸，没擦掉脸上溅上的血迹，反而把脸抹花。


    她站在那一排人面前。


    他们惊恐未定，看看倒地的胖男子与少年，再看看脸上带着几道斜斜殷红的万菁。


    “感谢出手。”


    他们当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开口。


    万菁看着面前四张五彩笑脸不住地变幻，微微皱眉。


    它们时而出现在眼前，飘远，再猛地从另一个方向冒出来，渐渐变淡。蓝色绿色紫色红色白色，各样色彩不住地在笑脸上流动变幻。


    她擦干净匕首，转身离开。


    万菁只是潜伏在星舰上搭个船的。


    不要做多余的事。


    财团/系统：【星际维修工102345896，请汇报刚才信号不良区发生的情况。】


    信号不良区？


    那几个地头蛇有隔绝财团/系统的方法？


    万菁心下微动，立时转身回去。


    “好像有人打架。”


    她随口敷衍财团/系统。


    很快回到刚才的地点，那四人还在原处。


    他们在胖男子尸体边围成一圈，齐齐低头看着他。


    没人说话，他们只是一起静静地站着，静静地低头看着。


    少年的尸体不见了。


    万菁看见地上血泊延伸出去一道长长的拖拽痕迹，一路延伸到走廊深处。


    她轻步靠近，猛地敏地跃出，从后面紧紧锁住其中一人的脖颈，拔枪指着他脑袋，问：“你们是怎么屏蔽财团/系统的？”


    其余三人震惊，万菁看他们一眼，食指搭在了超弦手枪扳机上，冷喝：“别动。”


    他们于是停在原地。


    被万菁架住的那人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又被冰冷枪口抵上后脑勺，吓得硬生生止住了惊叫声，战栗不已。


    “你是什么人？”


    万菁看过去，是那个戴眼镜的男子。


    “谁派你来的？你要多少钱？”


    闻言，万菁嘴角上扬：“我说了你们当真给我钱？”


    被她架住的人急忙道：“当真！当真！”


    万菁笑意更深：“我要你们顶头老大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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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财产。”


    “这……”


    眼镜男沉默。


    被万菁架着的人没忍住叫出声：“你脑子有毛病吧！我……”


    【已形成负熵能，请击杀。】


    话没说完，超弦手枪响了，噗呲一声。


    万菁松开手，那人往前直挺挺倒下去。


    其余的几人震惊地看见他的脑袋往脖子里面凹陷进去。


    【成功击杀负熵能，获得熵结晶x5】


    “看来是给不了了。那就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怎么屏蔽财团/系统的？”


    其中两人拔出枪，但万菁反应速度更快，他们还未瞄准到万菁，脑门上已经中了超弦子弹。


    噗呲声与骨头碎裂声里，他们的脑袋也往脖子里凹陷下去。


    【成功击杀负熵能，获得熵结晶x5】


    嗯？这两人只有一个是负熵能？


    眼镜男见状，扬眉，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说，我全都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万菁把超弦手枪指向他：“你觉得你可以谈条件？”


    眼镜男一噎：“……那我现在立即解除信号屏蔽，告诉财团/系统你一个小小维修工持有超强武器，连着杀了三个人，又如何呢？”


    万菁想了想：“嗯，没说谎。”


    眼镜男：“……”


    “说吧，你的条件。”


    “我要你帮我逃出去。”


    “？”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咱们这儿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我可以找说辞帮你暂时掩盖，但掩盖不了太久。在财团/系统反应过来之前，我要你帮我逃出星舰去。在那之前，你需要我帮你怎么屏蔽信号，屏蔽多久，都没问题。”


    万菁：“我不需要你帮忙。不想死就告诉我屏蔽的方法。”


    眼镜男连忙两手作隔空安抚状：“诶别紧张，别紧张。咱们可以把枪放下说话吗？”


    万菁静静地看着他。


    她其实在默默呼唤混沌系统。


    她问混沌系统是否可以掩盖这几人的死亡。


    【为避免引起目标警觉，混沌系统现在暂时不便于入侵对方系统。】


    很好，与混沌系统的联系仍然通畅。


    那就说明这几个地头蛇的屏蔽方法只针对财阀系统。


    “说真的大姐，咱们把枪放下说话吧，咱真的怕走火喂！而且你要什么都好说，好说！”


    万菁弯起嘴角，她不傻。


    “你在拖时间。”万菁看向地上那位胖男子的尸身，“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屏蔽技术怎么开关。”


    眼镜男流露出一瞬间的惊讶，但他很快敛色，出声否认：“你不信我？”


    万菁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惊讶。


    足够了。


    她扣动扳机。


    眼镜男没想到万菁真的会开枪。


    他惊恐万分的脸被超弦子弹击中，扭曲坍塌。


    【成功击杀负熵能，获得熵结晶x5】


    万菁在他倒地的声响里蹲下身子，扫描了胖男子的尸身。


    他口袋里有个仪器。


    万菁取出来，是根雪茄。


    确切地说，外表是根雪茄。


    万菁拔出匕首，在雪茄顶端削了一下。


    隐隐感觉周围的磁场有了些变化。


    【星际维修工102345896，请汇报信号不良区发生的情况。】


    是财团/系统机械感的声音。


    有意思。


    那这仪器怎么开呢？


    万菁从口袋里拿出伪装成打火机的手枪来。


    点火，对着雪茄头烧了会儿。


    “听得见吗？喂喂？”


    万菁试着呼唤财团/系统，没有回应。


    再拿匕首轻轻刮雪茄。


    【请汇报情况。】

 34.熵能共振4

    万菁收起雪茄。


    简单对财阀系统汇报：刚才这里有人打架，如财阀系统所见，就是这场面了。还有一个人不见了，看拖拽状的血迹，显然是被人拖走了，希望系统能赶紧去调查一下，解救那人。


    财阀系统：【感谢配合。】


    维修工的工作服虽然宽胖，但好处就是储物空间足够大。万菁的匕首、超弦手枪和其他维修工具一起放在工作服里面，并不会引起注意。


    她无所事事地四处溜达。


    其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还有半小时抵达目的地。


    路过星舰上财团家族成员住的地方，但万菁没有权限进入，只能在外面瞅一眼，就被里面金灿灿的装潢闪了眼。


    她能待的地方是星舰底层，主要是星舰的各样设备的所在地。这里的人大多穿蓝色工作服，挤在大型设备间的缝隙里。


    有面色疲惫的蓝色工作服回来，走进缝隙里的逼仄小屋，躺下睡觉。同时也有蓝色工作服从里面出来，前去上班。


    如此，蓝色工作服进进出出，彼此衔接，保证了星舰的二十四小时运转。


    有一个蓝色工作服引起了万菁的注意。


    他右边的蓝色袖子被染成红色，整只右胳膊血肉模糊地挂在肩膀下，随着他缓慢走路而前后摇晃。


    看来是不小心被机器轧了吧。


    他极其缓慢地挪动脚步，每前进一段距离，就掏出根针管来扎进右肩。


    很快，他用完了所有的药剂。


    但他仍然咬牙往前挪动。


    万菁远远观望，见他最终挪到了阴暗缝隙深处的一间铁皮屋子外。


    铁皮屋子没有房门。


    万菁换了个角度，打开望远镜——也是终端自带的，旁人看不见，显示在她眼前的虚空屏幕上。


    那人走进铁皮屋。


    里面有个带着泳镜一般的护目镜的人。


    蓝色工作服把自己工牌放在桌上。


    距离过远，并不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不过混沌系统帮万菁翻译了他们的唇形。


    蓝色工作服说：“我拿一只眼睛来换。”


    泳镜说：“成交。”


    泳镜于是拿锯子锯掉了他垂挂在肩膀下的烂肉，又去旁边拿了个胳膊来，就有机械手臂伸出来，接过新的胳膊，操持起数把手术刀，替蓝色工作服一一对接手臂上的神经细胞。


    万菁觉得那条新胳膊对于蓝色工作服来说有点小了。


    泳镜：“刚到的新胳膊，再植成功率很高，你也是走狗屎运了。”


    万菁有点想不明白，这星舰底层明明是被欺压的，为什么他们却在互相啃吃彼此呢？


    看到这里，她没了兴趣，收了望远镜转身离开。


    算了下自己的熵结晶，应该有25个了。量子锚点需要30个，还差5个。


    万菁站住脚，默然片刻，转身回到刚才的地方，打开望远镜。


    她启用【熵能共振】，没想到这样远的距离也能从望远镜里看见那诡异的色彩。


    蓝色工作服身上是杂乱的五彩蚯蚓。


    泳镜却有鲜艳红色。


    机械手臂动作娴熟，很快就接好了新胳膊，缝合好，给他打了愈合剂。


    蓝色工作服起身，慢慢挪动着离开了。


    万菁收了望远镜，快步走过去，弯腰进入铁皮屋子。


    屋门处做得低矮，需要她弯腰，里面倒是高些，可以站直身体。


    泳镜是个驼背男子，自顾自埋首在一个浴缸前，捣鼓着什么。


    察觉到万菁进来，他也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头也不回说：“员工证。”


    声音沙哑，像卡了数十年老痰。


    万菁手揣在衣兜里，没有动。


    泳镜也没有催，似乎万菁不出示员工证，他就直接将她视为空气。


    他的身子挡住万菁的视线，万菁只能看见浴缸里似乎满是鲜红液体。


    “为什么要出示员工证？直接给钱不行？”


    万菁随意去瞅屋内其他地方，见一面铁皮墙上挂满杂乱的设备与电线。


    泳镜闻言，终于扭回头来看她一眼，声音似指甲划过玻璃一般尖锐：“新，来，的——？”


    “嗯。”万菁点头。她转身，去看另一面墙壁。


    这边有个铁皮架子，架子下面几层杂乱地放着许多玻璃罐子。


    万菁在这逼仄小屋里转过身，鼻尖差点与一人的鼻子擦上。


    她猛地退后。


    原来是架子与她头齐高的顶层正中，摆了个人头。


    半边脸染着血迹。


    双眼已经被剜去，眼窝空洞黑暗。


    整张脸仍然定格着出离愤怒的神情。


    万菁认出来，是刚才被玻璃瓶爆头的那个少年。


    “新来的，好啊，哈、哈、哈。”


    泳镜说话时声音嘶哑，笑起来却声音尖锐刺耳。


    他转过身来，万菁这才看见，他手上拿着个无线电钻。


    她启用【熵能共振】，


    【形成中的负熵能】


    电钻头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液体。


    万菁猜想泳镜要求给员工证，可能是要从他们的员工卡上扣钱。


    这泳镜应该是这里的黑医，他毫无疑问与那些地头蛇是一丘之貉。


    刚才那个蓝色工作服还多给了一只眼睛才换了一条并不合适的胳膊。


    当真是…榨干得够彻底啊。


    “最后一次，员工证。”


    泳镜把电钻像手枪一样端着指着万菁。


    万菁耸耸肩。


    她用技能看见泳镜身遭许多跃动的鲜红色。


    它们像从泳镜身体里长出来的巨大的红色金针菇，顶端生着笑脸。


    月牙般的笑眼，镰刀般的笑唇。


    血色金针菇极快地生长，变长，将笑脸举到万菁脸前，再忽的消散，又有新的金针菇不断长出来，伸过来。


    如此不断变化，似有无数血红色笑脸在虚空中跳跃舞动。


    “哈、哈、哈——！”


    泳镜的笑声尖锐而短促，第三声末尾忽的上扬，宛如尖叫一般刺耳。


    他启动电钻。


    电钻飞速旋转起来，发出轰鸣声。


    【负熵能……】


    血色文字还未出现完，万菁已经行动了。


    泳镜猛地拿着电钻朝着她扑过来。


    万菁冷静地掏出匕首来，要格挡开。


    那些血色金针菇却密密麻麻地扑在她面前，遮挡住她的视线，缠绕上她脖颈，缩紧。


    【……已形成，请击杀……】


    万菁惊讶，这些诡异事物居然有实质？甚至可以攻击她？


    电光火石之间，她看不见，光凭感觉握着匕首去挡。


    匕首撞上高速旋转的电钻头，发出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


    【……击杀后可获得……】


    血色金针菇不断缩紧，万菁呼吸不上。


    电钻头被匕首挡开，歪了方向，扎进万菁身旁的铁皮架子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万菁同时左手拿匕首砍断空中的血色金针菇，右手去扯缠绕在脖子上的。


    匕首带着紫红色裂隙把金针菇从中间斩断。


    但万菁的手并不能摸到金针菇，而是直接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肤。


    【……熵结晶x10】


    被斩断的金针菇发出尖锐声响，似尖叫一般，接着如真菌撒出的雹子一般散开来。


    万菁脖子上的束缚解开，她立即大口呼吸。


    剩下的遮挡万菁视线的血红色金针菇短暂地缩回去了一瞬。


    她看见泳镜弓腰在铁皮架子前，手里抓着那把电钻。


    他显然没想到万菁反应这么灵敏，吃了一惊。


    但他立即把正在四处冒火花的电钻拔出来，再次朝万菁扑过来。


    铁皮架子被电钻扯的摇晃，顶上正中的头颅滚落下来，下落过程中旋转着，仿佛侧过脸来一般，空洞洞的双眼望着万菁。


    随即，它继续旋转，脸朝下砸在二人中间的地面上，发出噗叽一声。


    电钻头被铁皮磨的发红，冒着烟。


    铁皮屋子里过于狭小，万菁施展不开，只能脚下发力，极快地往后跃，同时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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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来，双手握住，指向泳镜。


    发黄泳镜里的一双眼睛瞪大，显然是大吃一惊。


    他急忙想躲，同时伸手想去按墙壁上的什么东西。


    但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一个光球击中，咔咔一阵清脆的断裂声，他手臂弯折，朝着被击中的那一点凹陷进去，露出血肉与断裂炸开的金属骨头。


    泳镜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头也被击中。


    他的头与手臂都在以奇特的形状凹陷着，但他的身体仍因为惯性朝着万菁扑来，还完好的那只手臂紧握电钻直直朝她刺来。


    万菁侧身躲开电钻头，同时抬腿踹了泳镜一脚。


    他的身体往后倒去，重重砸进浴缸里，砸得鲜艳液体在他上半身两旁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他整个身子几乎对折起来，上半身淹没在浴缸里，两腿则以奇怪的姿势垂在浴缸外。


    水花先是在他四围围成半米高的薄膜，再极快地破裂开，变作硕大液滴，再极快地裂开，变作血红雨点落下。


    哗啦啦水声里，万菁眼前出现文字：


    【成功击杀负熵能，获得熵结晶x10】


    【成功击杀一名AA级伦纳患者，升级为拓荒者11级。】


    万菁看了眼泳镜刚才想去按的地方，是个信号发生器。


    看来他当时是想求救。


    向谁呢？那几个地头蛇吗？


    可惜，他们也来不了了。


    万菁离开铁皮屋子，一面走着，一面思忖。


    刚才游戏系统同时给了两个击杀提示，负熵能和伦纳患者。


    就是说，泳镜不仅是负熵能，还是伦纳患者。


    负熵能果真是与伦纳综合症有关的。


    那么，谁是因谁是果呢？


    之前的几人是负熵能，或者说他们身上带有负熵能，但杀了他们并没有出现击杀伦纳患者的提示，说明他们并不是伦纳患者。


    至少不是发病的伦纳患者。


    负熵能并不必然是伦纳综合症。


    那么伦纳综合症是否必然是负熵能呢？


    还有，万菁可以提前看见“形成中的负熵能”，那么是否有办法提前干预其形成？


    只能等它形成了再击杀吗？


    她没有沉浸于自己的思索里太久，星舰就抵达了目的地。


    下星舰要过一道安保检查。


    万菁于是回到星际维修公司的小船，把超弦手枪和匕首放在小船里，再按着财阀系统的指示，跟着许多蓝色工作服一起走下星舰。


    洁白色的平面通道连接星舰与太空中的一座金灿灿建筑。


    万菁在蓝色河流里仰头，看见的是如星球一般大的钛白星舰。另一边是同样如星球一般大的金色丛林。


    其余地方则是无尽的漆黑宇宙。


    头顶有许多中等大小的豪华飞船从星舰上出发，飞往金色丛林里。


    是财团家族成员坐的飞船。


    万菁和这些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只能从狭长的平面通道上走过去。


    金色的建筑长得奇特，好似从金色土地里长出来的尖刺，或高或矮，层层叠叠。


    蓝色河流流动到白色通道尽头，踏上金色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力加速度系数不同的缘故，万菁觉得这金色土地踩着有些柔软。


    他们继续前进，走上金色丛林间的空中通道。与刚才从星舰上下来的通道类似，也是平面，不过是金色的，穿梭于高高矮矮的金色尖刺间。


    离得近了，万菁发现金色尖刺状建筑其实非常高大。


    但它们通体都是黄金质感的墙壁，并不见窗户。万菁甚至一度怀疑它们是不是实心的。


    兜兜转转，蓝色河流流进最中心最高大建筑的底部。


    进入建筑内部，工作服们便散开，跟着各自的指引前往工作地点。


    大理石地面，金色墙壁，悬浮的水晶灯。


    万菁大致看了看，暗自咋舌。


    她跟着财阀系统指示，到晚宴宴会厅的后面去，检查各样设备的运作情况。


    万菁自然是在表格上全部填写运作正常。

 35.熵能共振5

    万菁说她需要去宴会厅前面检查一番，为了与维修工身份相符，胡扯了些之前在星际维修公司飞船上看见的自己也不清楚的原理。


    财阀系统同意了，领着她到前面去。


    宴会厅的穹顶高耸无比。


    此时宴会厅内空无一人。


    穹顶之下是圆形场地，座位按一圈圈同心圆排列，最中间是个白色的圆台。


    万菁虽然看不懂刚才那些设备的原理，但还是弄明白了它们的功效：


    让穹顶与四壁变透明。


    她穿过一排排座位，往正中的圆台走去。


    奇怪的是这些座位的椅背都被放平。不知是为了准备时方便打扫，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万菁走到正中的圆台旁，假装检查一圈，不时地在虚空中填写着各样的表格。


    接着才不疾不徐地走上圆台。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圈圈逐级而上的红色座椅，看不见尽头，宛如红色海洋。


    而万菁站在红色海洋漩涡的深处。


    她一面在虚空中填表，一面心里默念“量子锚点”。


    【是否确定使用量子锚点技能？使用该技能将消耗30熵结晶，在您目前所处地点生成一个锚点。您的熵结晶余额为：35】


    万菁选择【确定使用】。


    【锚点生成成功。您的熵结晶余额为：5。】


    万菁面前出现个淡蓝色光团。


    她吓了一跳。


    但她面上仍然镇定，立即用混沌系统悄悄拍照，发现照片上并不能看见这个光团，才紧张地松口气。


    还好，这劳什子游戏系统没有把锚点做成谁都看得见的，大喇喇告诉所有人：老娘在这里种了个锚点哦～到时候会传送过来刺杀你们老大的哟～


    锚点光团上有淡蓝色文字：


    【锚点01未命名】


    万菁看了眼，觉得未命名挺好的，懒得改名称了。


    但转念一想，游戏系统也没说锚点是一次性的。那以后锚点多了，还都叫未命名，以万菁的性子又一定会忘记每个编号对应的是哪里，到时候真的要传送了必定会出问题。


    她于是乖乖重命名：


    【锚点01 刺杀AGNγ0203财团CEO卡尔用  财团家族宴会厅圆台正中】


    做好这一切，万菁也不急着离开，继续悠悠把表格全部填完，才从圆台上下来，走回宴会厅幕后去。


    她按部就班完成剩余的准备工作，就找了把椅子坐着。


    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小时。


    万菁的位置可以远远看见后台监控室。


    她悄悄启用望远镜，透过监控室门上的小窗口偷窥到里面浮空的块块荧幕，其上显示着宴会厅内部的情况。


    陆陆续续有衣着华丽的人走进来。


    多数都是一家子人一起。


    他们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躺在红色的椅背上。


    万菁吃惊，这椅背不是为了打扫卫生放倒的，而是本来就是躺椅？


    躺着看CEO讲话？也看不到啊。


    挺新奇。


    进来的成员越来越多，观众席很快坐了九分满。


    宴会厅内喧闹起来。


    万菁开始深呼吸，专注地看着显示宴会厅中央圆台的荧幕。


    她的视线忽然被人挡住。


    万菁在心里暗呼快些走开，那几人却径直走到她面前。


    财阀系统同时出声：“星际维修工102345896，你好。请你配合调查。”


    万菁抬头，站在她面前的几人穿着安保服。


    最前面一人向她展示了他们的财团星舰安保证，接着说：“你好，我们正在调查大约一小时前星舰上发生的恶性斗殴事件，需要你配合做一下笔录。”


    万菁站起身，心脏突突直跳。


    “你们能直接越过星际维修公司来带走我？”


    万菁说着，不着痕迹地从他们之间的缝隙里去看监控室，看见晚宴开幕式已经开始，主持人站在白色圆台上，激情四射地说着开幕词。


    “别误会，只是需要你说一下你看见了什么。”


    最前面的人和蔼笑道，收起安保证。


    监控室的画面里，主持人走下台，有一个着亮片西装的男子走上圆台，整个宴会厅爆发出欢悦的呐喊与尖叫声。


    “这不合规矩吧。”万菁看着那人平静说着，眼角余光仍然在偷偷看望远镜里放大的监控画面。


    亮片西装男子张开双臂，缓缓转了一圈，迎接这满溢的欢呼声。


    安保人员仍然保持着和蔼微笑：“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他身后的几人已经悄悄把手搭在腰间的枪柄上。


    万菁所处的位置是条狭窄的走廊。她身后不远处也有些椅子，坐了几个休息的蓝色工作服。他们正面露害怕地看着热闹。


    万菁身前的通道则被这三个安保人员堵死。


    他们身后倒是没有其他人。


    万菁笑弯眼：“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维修工，好歹也算是商会的人。我也配合调查过了，之前你们系统已经问过我当时的情况了。现在又这样派武装安保员来带走我，未免太不把商会放在眼里了。”


    安保人员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我们并非不尊重星际维修公司或者混沌商会。但我们现在合理怀疑你对我们构成了严重威胁，为了保证宴会安全进行，必须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人的，只要你配合调查。”


    他说着，也把手缓缓抬向腰间。


    万菁仍然笑眼弯弯。


    她从口袋里掏出雪茄，又拿出打火机，点火，烧着雪茄顶端。


    几名安保人员见状，愣了愣。


    最前面的那人假咳两声，张口要说话。


    万菁把打火机叮的一声合上。


    她把雪茄递出来，安保人员见了，脸上洋溢起笑容。


    那人伸出手，要接过雪茄。


    万菁看着他，也笑。她略略歪头，笑着把雪茄随手扔开。


    那人微愣。


    “趴下！”


    万菁突然大喝一声，极快地把打火机展开来双手握着。


    最前面的安保人员还没反应过来，脑门顶已经被隐形的激光射穿。


    他后面的人因为一直把手搭在手枪上，此时极快地拔出枪开枪射击。


    万菁早料到他们会开枪，在大喝的同时脚下用力，往旁边的墙壁扑过去。


    两面安保人员射出的激光便只是擦着她过去，朝她身后的几个蓝色工作服飞去。


    蓝色工作服大多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只有一人在听见万菁的暴喝后立马全身往前扑倒，趴在地上，险险躲开了激光。


    万菁身子侧边撞上墙壁，发出一声闷响。她已经极快地再连开两枪，一枪爆一个安保人员的头。


    三个安保人员与中弹的蓝色工作服们同时倒地。


    这一切不过一瞬间的事。


    万菁瞥了眼监控室，卡尔已经开始激情澎湃地讲话。


    她心里默念：量子锚点！


    【请选择要传送的锚点】


    【锚点01 刺杀AGNγ0203财团CEO卡尔……】


    不待游戏系统文字出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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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菁已经按下确定键。


    【混沌系统提示：检测到任务进入重要阶段，混沌系统已经开始侵入对方系统，请专注于你的任务，祝你凯旋！】


    周遭的色彩陡地变化。


    洁白的走廊墙壁忽然变成看不见边际的漆黑宇宙，或白或蓝的星星散落其间。


    ——宴会厅的穹顶和墙壁已经变成透明，让人觉得仿佛是在无际的宇宙下举办晚宴，CEO还说着什么掌管全宇宙一类的励志话语。


    万菁脚下踩着圆台，还没站稳，圆台忽然悬浮起来，快速升空。


    她立即明白观众席的椅子为什么要设计成躺椅了——原来他们CEO是要在空中讲话啊。


    卡尔正说着：“未来无界！为了那永不……”


    就被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万菁吓了一大跳。


    财阀系统发出尖锐警告声。


    宴会厅周围的安保人员们立即行动起来。


    卡尔急忙伸手去衣襟里拿什么。


    万菁已经双手握着迷你的激光手枪朝他胸口连开两枪，再朝头部开出一枪。


    她瞳孔骤缩！


    卡尔没事！


    他没有中枪！仍然完好无损！


    来不及做更多的思考，卡尔已经从衣襟里掏出枪，朝她射击！


    万菁往旁边扑倒，子弹击中了她的左肩。


    宴会厅四周的安保人员已经摆好狙击枪。


    万菁在空中调节手枪的频段，调回了可见光。扑倒在地的同时，她再次举枪朝卡尔射击。


    激光手枪没有问题，激光是实实在在射出去了的。


    但是激光打中卡尔却没有给他造成伤害。


    万菁拧眉，她记得很清楚，混沌系统介绍任务详情时说过：【敌方没有反激光武器。】


    财阀系统只顾着不到放着警报声，却没有给各人指示该做什么，一时间，宴会厅内慌乱成了一锅粥。


    观众们不清楚发发生了什么，惊慌尖叫着往外面逃窜。


    安保人员没有财阀系统的详细指示，只能先靠自己判断，摆出枪来瞄准万菁，却不知道该不该开枪，何时开枪。他们在焦急地等待财阀系统的命令。


    【混沌系统警告：任务目标疑似有反激光技能！请于15秒内击杀任务目标，否则任务失败！】


    万菁心跳飞快。


    卡尔已经把枪口指过来，再开几枪。


    万菁在地上翻滚着躲开。


    她用了一剂肾上腺素，感觉不到左肩的疼痛了。


    迷你激光枪没有用处，万菁索性把它折叠了，收进口袋里。


    她觉心跳飞快无比，热血直往脑袋上涌，内心却冷静无比，思维十分清晰。


    她飞快地想了一遍：


    武器：没有。


    技能：


    超弦切割，没有匕首用不了。


    纳米修复，没用。


    第六感知，没用。


    熵能共振，没用。


    量子锚点……


    只有量子锚点了！


    安保人员等得焦急，把脸贴上狙击枪，死死瞄准住万菁。


    卡尔连连开枪，同时不断挪动位置，在圆台上保持着与万菁的位置。


    财阀系统顾不上先把圆台降下去。


    圆台甚至还在不断上升。


    万菁躲着子弹。


    因为肾上腺素的效用，她感知不到疼痛，并不知道卡尔开了这么多枪，有没有打中她的。


    她扑到圆台正中。


    安保人员把手指轻扣上扳机。


    万菁深深吸气，看见洁白地上滴溅开朵朵殷红。

 36.熵能共振6

    远处的安保人员扣动狙击枪扳机。


    卡尔瞄准万菁头部，开枪。


    混沌系统警告着：【5秒！请在5秒内击杀目标！】


    财阀系统已经变作一团乱码，在空中画着黑白线团。


    观众席上发生踩踏，尖叫声哭声此起彼伏。


    万菁屏住呼吸。


    时间过于紧迫，甚至来不及用一管复生剂。


    她催动锚定臂，往旁边虚空中避开数十米，躲开了朝她飞来的十几发子弹。


    这宴会厅上空设计得宽敞无比反而让她得以在室内使用锚定臂。


    卡尔震惊于她的再一次突然消失，但很快发现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出现在了一旁的虚空中。


    他反应力不错，立即转身，要瞄准万菁。


    万菁却如同卡了两下似的，闪现在距离他二十米的空中和十米的空中，接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卡尔大惊，万菁一脚蹬中他握枪的手，卡尔吃痛，手上松了一瞬，就叫万菁把枪踢飞出去，往遥远的地面落去。


    万菁扑上来，用胳膊锁住他的脖颈。卡尔本就站的离圆台边沿不远，被万菁一扑，二人跌落圆台。


    【3秒！如任务失败，混沌系统将会发布4848的星际通缉令，请知悉。】


    卡尔呼吸不上，疯狂挣扎，不住地拿拳脚砸万菁。


    万菁闭上眼，用尽力气锁死胳膊。


    他们疾速坠落。


    她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她猛地睁眼，眼前是近在咫尺的地面。


    量子锚点！


    她在心里大吼。


    坠落的巨响声里，万菁则以胳膊锁着什么东西一般的姿势出现在圆台原本在的空地上方，跌落了半米撞在地上。


    她立即爬起来，


    顾不上思考，只大概觉得自己四肢都还在，就跌跌撞撞往巨响声发出的地方跑去。


    一大推喷溅状的殷红液体。


    万菁认不出其中的那团血肉模糊是不是卡尔。


    混沌系统发话了：【任务目标卡尔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监测到卡尔的生命信号出现在5000米外的星舰上，请继续执行刺杀任务。】


    万菁：？？？


    来不及说多余的话，安保人员已经端着枪冲上前来。


    万菁立即开口：“活着！”


    右臂发出淡蓝色光晕，她出现在了星际维修公司生锈的小船里。


    万菁腰间弹出青蓝色玻璃管。


    她急速脱掉宽大的维修工服，急急去捡起自己的超弦手枪与匕首，再从小船上跃下来。


    混沌系统在她眼前不住地滚动各样的信息。


    万菁一面朝着混沌系统标出来的卡尔的位置跑去，一面快速浏览混沌系统给的信息。


    她很快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来这个卡尔很有几下子，他不光隐瞒了自己有反激光的技能，还瞒过了财阀系统与混沌系统偷偷准备了备用躯体。


    在刚才坠地的一瞬间，他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备用躯体里。


    万菁按着混沌系统标出的近路疾速跑着。


    她视线的左上方浮现着星舰的立体图，其上用亮红色标出卡尔的位置。他正在急急往逃生舱跑去。


    万菁跳进没有重力的引擎室。有混沌系统帮忙，她不需要考虑身份权限的问题，只需一股劲儿地朝最近路线飞奔。


    万菁在引擎间的宽敞通道内使用锚定臂，想让自己瞬息间抵达引擎室尽头。却发现锚定臂催动不了，才想起来她刚才已经用过归途功能了，现在锚定臂就是个没啥用的护臂装饰而已。


    她于是立马掏出超弦手枪，往左前方开一枪，让引力拉着自己往左前方飞去，再立即往右前方开枪，再把自己往右前方拉……


    如此极快地不断开枪，很快到了引擎室尽头。


    万菁觉心里冷静无比，甚至感慨了一声：这么做真是不要命，她但凡有一枪没衔接上，被引力拉过去可就直接被压成魔方了。


    引擎设备在她身后扭曲坍塌，从后往前发生一阵阵剧烈爆炸。


    万菁没有回头，跃出引擎室，一头扎进巨大设备间的缝隙里。


    歪歪斜斜的铁皮屋拥挤狭小，同时还有不少蓝色工作服在铁皮屋中间仅有的狭窄道路中来往，让万菁前进不了。


    她于是干脆踩着一个蓝色工作服的肩膀跃上铁皮屋顶去，哐啷哐啷地踏着铁皮往前飞奔，留下一路惊呆的蓝色工作服。


    财阀系统仍然是一团黑白色的乱麻。没有了它的指引，整艘星舰的系统陷入瘫痪。安保人员至今没找到突然消失的万菁，又没有财阀系统的协助，只能焦头烂额地先疏散家族成员。


    万菁很快穿过底层，跑进金碧辉煌的上层区域。


    金灿灿的大厅里坐着不少被挤得头破血流的家族成员，正在哀嚎着叫医生。


    万菁敏捷地踩着他们中的空隙急速穿过大厅，钻进下一处大厅里。


    坐在地上哀嚎的人们愣了愣，刚才是不是跑过去了个黑色的东西？


    万菁穿过一个又一个同样的大厅，再跑过一条铺着红木地板的奢华走廊，遇上了一队正在护送家族成员进入大厅的安保人员。


    他们端着步枪，正在温声安抚几位小姐的情绪，看见一身黑色作战服的万菁，怔愣。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万菁不是自己人，就已经被噗噗几枪爆了头。


    几位小姐面色一白，吓得尖叫着跌坐在地。


    万菁越过她们径直往前跑去。


    逃生舱就在前面。


    卡尔的红点已经到了逃生舱门口。


    如果他成功上了逃生飞船，万菁就没有办法追上去了。


    她开来的那艘星际维修公司的飞船实在太破了，不可能追得上财团最先进的逃生飞船。


    至于让她去抢一艘飞船开着去追也是不现实的，因为她还没考驾驶证，不能开飞船——即便是偷偷学会了也不能开，因为混沌系统监视着她，叶杰不是说过“偷学偷教飞船驾驶都是死罪”吗。那她要是偷了飞船还真的成功开出去追上了卡尔，虽然是完成了任务，但也暴露了她偷偷学过飞船驾驶了。


    所以万菁只能在卡尔登上飞船之前追上他。


    这是最后的机会。


    不能失手。


    万菁拐过最后一次弯，飞奔进一条洁白色的通道。


    通道笔直，尽头就是逃生舱门口。


    卡尔的红点从另一头靠近逃生舱，已经到了逃生舱门口。


    通道过于狭窄了，万菁不能再同刚才一样用超弦手枪改变引力把自己尽快拉过去。


    但是她跑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思及此，万菁猛地站住脚。


    来不及跑过去就干脆不跑了。


    她随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双手握住超弦手枪，伸直两臂，深深呼吸。


    她打开望远镜，但走廊以及尽头的门都是不透明的，并不能看见逃生舱内部的情况，更看不见从另一头跑进去的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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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菁于是关闭望远镜，全身心投入到平复呼吸上。


    刚才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心跳与呼吸都是极快。


    她把混沌系统标在她视线左上角的星图放大，放得足够大，甚至她可以透过眼前拳头大小红点的一下下变动看见卡尔迈步一步步奔跑的样子。


    呼吸平复不少。


    万菁已经非常熟悉超弦子弹的飞行速度。


    她在星图上找到自己所在的通道，比对着看卡尔所要去的逃生飞船停泊的位置，但因为她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看着星图，凭感觉在瞄准。


    继续放慢呼吸。


    通道尽头的门有三四米高，但在万菁这里看去，只是一个像素点。


    深吸气，默数四下，屏息七秒，再缓缓吐气。


    万菁进入极度专注的状态。


    食指轻轻搭上扳机。


    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屏蔽开，万菁的世界里只剩下远处的通道尽头、眼前不住变动位置的红点、星图上标出的飞船停靠位置。


    红点周围还有其他蓝色的点，应该是护送卡尔的安保人员。


    红点与万菁之间有不少停泊着的飞船挡住了弹道。


    只能等卡尔走到飞船之间的空隙。


    万菁闭上眼，仿佛能看见卡尔焦急地狂奔，他身遭五六个端着步枪的安保人员在警惕着四周。最前面一个安保人员回头，一手端枪，另一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声指挥。


    连着扣动两下扳机。


    没有后坐力。


    只有一声轻微的“扑”的声响。


    其实是两声，但因为衔接得过于紧，人耳只能听出一声来。


    万菁睁开眼，看见挨得极近的两个光团极速飞出。


    习惯性地在心里默数。


    一，光团在笔直通道内急急远去。


    她脑内的剧场仍在演绎：


    二，卡尔回头看了眼背后。


    三，站在他身前的安保队长一手端着枪，另一手去拉了卡尔一把。


    四，开出枪万菁才觉得紧张起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五，卡尔回过头去看安保队长，面色惨白，继续往前拔腿。


    六，安保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还说了句不用担心。


    七，卡尔接近了飞船。他身侧的安保队员端着枪四处扫视着，纷纷说“clear”，表示没有发现威胁，四周是安全的。


    八，前面的光团先撞上通道尽头紧闭的门，让门往中间挤压坍塌，露出洞口来，后面一个光团继续往逃生舱里飞去。


    九，卡尔跳上飞船放下的楼梯，他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安保队长先他一步跑进飞船驾驶舱去启动飞船。


    十……


    万菁紧张到极点，死死盯着眼前星图上的红点。


    卡尔踩着楼梯往上走去，脸上是克制不住地笑意。


    他走到飞船门口，朝安保队长说了声什么。


    安保队长一面速速操作着各种仪表，一面回怼了他一句什么。


    卡尔抬脚，要走进飞船。


    他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安保队长听见他突然没了声音，立即扭回头来。


    就看见卡尔的头无比诡异地往正中间挤压凹陷进去。


    鲜红四溅。


    卡尔跌下楼梯，脖子朝下地重重砸在地面上。


    星图上的红点突然消失。


    【任务目标已成功击毙。恭喜你完成任务4848】


    万菁长长地送出一口气，转身悠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