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疯批全有病，贴贴女主就痊愈》 第148章 没有竞争力 冉蓁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可惜这扇大门有前提条件——必须对她的好感度达到系统的标准。要不然就算掌握了技巧，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就像是系统说的，好感度不稳定，她和这几个男主认识的时间都不长，可能今天还是朋友，明天就会因为某些小事翻脸，还没有度过磨合期，不能全指望在这上面。 但话又说回来了，万一碰上恰好能用上的机会，结果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 她不可能见到男主一次就问系统一次男主当前的好感度有没有达标，系统也不是攻略系统，它没办法把好感度当成一行行数据直观地列给她看。 于是冉蓁让系统给达标的进度条改个颜色。 好感度达到加成标准的，就换个颜色，没有达到的就维持原样。 原本达标，但因为一些事情好感度减少了，不再达到标准的，就退回最初的颜色。 这对系统来说轻而易举，得到指令，它迅速给自己装了个美化插件。 然后冉蓁就看到陈驰宇脑袋上的进度条，从原本冷冰冰的白色，突然变成了粉色，数字周围还出现了一个巨华丽的白金边框，周边绽放出粉白玫瑰，还有缓缓落下的花瓣特效。 冉蓁：…… 看出了她的无语，系统说：[好感度的美化插件大部分都是这种风格，还有一些黑泥向的边框美化，可能看起来会不太吉利。] [宿主稍等。] 系统效率很快，它口中的稍等也就几秒的时间。 粉红玫瑰的进度条消失，金光灿灿的进度条出现。 金色的数字边上还漂浮着细小金粉的粒子效果，看着极其富贵。 [用了财富值那边的美化。] 冉蓁满意了。 她感觉陈驰宇头上的进度条变成了金色之后，连带着他本人都看起来可爱了不少，哪怕他现在正试图把自己藏进沙发里，假装鸵鸟。 脑袋迷糊也只是一时的，陈驰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脑子不清楚的情况下说了什么。 冉蓁从他身上退开，覆在眼皮上的眼罩也被取走，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光线的回归，但陈驰宇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他直接转了个身，抱着懒人沙发鼓起的边，把脑袋埋进了沙发里。 整个人陷入了自闭。 冉蓁完全理解，毕竟当着当事人的面想象和对方接吻，确实是挺羞耻的。 他还被她骗出了两句骚话，回过神来怎么可能不自闭。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你可以把这个当成情侣间的小情趣？”冉蓁跟他说，“况且我的台词也挺羞耻的，就当是一起丢人了。” 陈驰宇闻言把埋着的脑袋抬起了一点点。 他想要观察她是不是真的像她说得那样，也觉得不好意思。 见冉蓁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的台词也很羞耻，但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或是害羞的表情，陈驰宇觉得自己被骗了。 他把脑袋埋回沙发，想要掩耳盗铃，可视线一旦陷入黑暗，脑子里就立刻浮现出了不久之前幻想的画面。 幻想的画面终究不是现实，没有触感也没有温度。 当那吻伴随着她的呼吸落在他的唇上，在身体不由自主发软，忍不住屏住呼吸的同时，还有另一种难以满足的空虚涌上了他的心头。 全靠着自身的意志力，陈驰宇才没有在那个时候将她拥入怀里，在黑暗中摸索着将那虚幻的吻落入现实，无论什么代价。 但哪怕只是想象，也足够甜美。 想象和她接吻令陈驰宇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头脑发昏，满脑子塞满了喜欢喜欢喜欢，以至于大脑不受控制地就将这份感受自说自话地传达了出去。 回过神来的陈驰宇心里有对自己说出那种话的羞耻，还有对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的心慌。 在她看来，他的那句喜欢是为了治疗的代入感，但没有人比陈驰宇自己更清楚当时的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如果他的身体没有这种情况的毛病，是不是他就能更正常的和她相识，以一个正常人的状态和她相处，他们可以成为一对正常的情侣，而不是建立在短暂冰冷的合作上。 想和她接吻，想和她拥抱，想要让她像对待那只布偶猫一样亲昵地对待他，也想在她的头发被跑车带来的风吹乱时，能帮她细细理顺。 喜欢，好喜欢。 陈驰宇有些被自己脑袋里的想法给吓到了。 她愿意帮助他脱敏是建立在他们是朋友，她对他的信任之上，但假如他对她存着这样不纯粹的心思，那这份委托的性质就全变了。 变成了他那上不得台面的私心。 或许早就是了。 要不然他为什么总是想要见她，为什么要借着零食的理由接她下班，为什么一通电话就能说明白的事，要特地和她见了面才能说？ 因为他想见她，他喜欢她。 一切反常的行为全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他不清楚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想将这才刚发现的心情分享给当事人，又或许是想了解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陈驰宇抬起眸子看向她，声音闷闷地小声道：“……我喜欢你。” 冉蓁以为陈驰宇还在对那两句羞耻发言耿耿于怀，想着两个人一起社死可能会好一点，于是便也回答道：“宝宝，我也喜欢你啊。” 她没当真。 陈驰宇很清楚。 但坦白一次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他没有勇气再去纠正她了。 性格幼稚，爱计较，能力也没有她的那个老板好，还有着这样一具根本没办法取悦她的身体，他完全没有竞争力，她凭什么会喜欢他？ 就算让她知道，换来的也只是连朋友都没有得做的结局，想要和别人站在同一个赛道，至少要先把他这怪毛病给治好。 陈驰宇好像突然想通了，冉蓁见他摆脱了鸵鸟状态，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抬头看向她。 “可不可以加快治疗进度？”说着他似乎又觉得有点羞于启齿，磕巴了起来：“我、我想让你直接摸我……” 第149章 没有不舒服 陈驰宇其实并没有完全理清楚自己的想法，但他觉得治好这要命的毛病迫在眉睫，她身边实在有太多对她心怀不轨的家伙了，画画的算一个，资本家老板算一个。 后者最危险，他们还住在一起！ 反正不管她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至少她都绝对不会想找一个连牵手都做不到的男朋友。要是他不能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跟她相处，又有什么底气让多看看自己，不要去看那些人？ 见冉蓁脸上浮现出了困惑的神情，陈驰宇整理了一下思绪，解释他的想法：“你可能没有直观地了解过我的情况，我就连和异性坐在同一部电梯里，都会难以呼吸。” “以你刚才的距离……”说到这里陈驰宇顿了一下，他又忍不住有点不好意思，“咳，那种距离，放在平时我该吐了。” 冉蓁知道他能这么说，就是表明他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但她还是不禁问道：“那你现在还好吗？” 陈驰宇原本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她，闻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视线心虚地飘到了一边：“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我就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我对你的接受程度比较高……” 冉蓁虽然不清楚原理，但顺着陈驰宇的话，她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你找我脱敏岂不是没有意义？” 陈驰宇想要脱敏，无非是想要未来能正常地和异性接触，这其中可能还有陈母一直在催婚的原因在，如果他只对她不过敏，那有什么意义？ 但对陈驰宇来说不是这样的。 他只要能训练到不对她过敏就够了，至于会不会对其他人过敏，陈驰宇根本不在乎，倒不如说这样反而会让他有一种，他们之间有着别人根本无法插足的联系，自己是被她独占着的满足感。 假如他们在一起，别的情侣会有的信任危机他们都不会有，因为她知道他只能被她碰。 ……等等，这竟然还是个优势？ 眼下陈驰宇肯定不能这么直说，他要是这么说了，她只会觉得他莫名其妙，所以他还是把话题放在了治疗上。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的身体能习惯和你接触，说不定它就会慢慢习惯和异性相处，毕竟跟你的接触是实打实的，肯定会有作用。” 还挺有道理的…… 话虽如此，冉蓁还是对他的说法存疑，因为刚刚她靠近的时候，陈驰宇分明身上就红得厉害，完全不是他说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试试，”她说道，“不过还是要按照顺序来，中间你稍微有点不舒服，就要立刻停止。” 陈驰宇立刻正襟危坐。 冉蓁重新拿起那张训练表看了一下，她打算还是先从试探一下陈驰宇能接受的最近距离开始，他要是可以接受，再按照他说得进行下一步。 见她过来，陈驰宇下意识地往后坐了坐，膝盖微曲，像之前那样为她腾出靠过来的位置。 冉蓁愣了一下，见她顿住，发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的陈驰宇还没开始就先红了脸：“我以为是要像刚才那样……抱歉。” “其实也行。” 她这么一说，原本想要调整坐姿的陈驰宇就又紧张地不动了。 治疗过程得保证让患者处在一个舒适的环境，坐着或者躺着肯定是最舒服的，但她不可能让陈驰宇躺到床上去，坐在沙发上的话，那么之前那样确实是最方便她靠近的。 问题就在于陈驰宇能不能受得了了。 冉蓁觉得她还没做什么，这个家伙自己就已经要害羞地昏过去了。 光看长相真的很难想象他竟然是个这么容易害羞的类型。 冉蓁这么想着，然后像之前那样靠过去。 这一次没有蒙住陈驰宇的眼睛，所以她可以很清楚的观察他的表情。 陈驰宇想要康复的决心很坚定，他全程都很努力地仰着头看着她的眼睛，但随着她复刻着先前的举动，两人身体的距离越来越近，陈驰宇明显开始动摇。 脸与脸的距离紧靠着她支撑在他耳侧的手臂的距离，他呼吸开始放缓，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之前到这一步她就已经遮住了他的眼睛，但现在冉蓁是为了测试他能接受的最近距离，所以她一边仔细注意着不让自己的身体贴上他的，一边进一步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个姿势实在太容易让身体贴上了，冉蓁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 等她确定了他们两人之间还有缝隙，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不经意间他们的脸已经靠得那么近了。 鼻尖在她抬头的时候险些碰上，陈驰宇的嘴唇距离她的或许都不足5cm。 他垂着眸凝视着她，乌黑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这样近的距离让冉蓁甚至都能清晰地看清他瞳孔的颜色，当然也能看得出来他此时有没有感到不适。 冉蓁没有动，她就这样观察了一会儿。 像是难以继续与她对视，陈驰宇的眸光晃动，冉蓁感觉到他的视线似乎落在了她的唇上，距离太近，他怕她就这样真的吻上他，薄唇轻启，又不安地紧紧抿住。 虽然陈驰宇还不习惯和别人靠这么近，但他好像真的就像是自己说的那样，对她的接受程度很强，到了这个地步都没有产生抵抗情绪。 “没有不舒服？” 陈驰宇的目光注视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她距离把控得很好，没有一处是触碰到他的，但哪怕是这样，她的存在感也极强，令他难以忽略。 这样的距离下，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落在了他的唇上。 好想亲。 “嗯……没有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但是好折磨。 冉蓁见陈驰宇接受良好，便打算按他说的，进行下一步：“以防万一，先隔着衣服试试。” “好。” 话是这么说，但说完之后冉蓁突然就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脱敏训练的流程表上确实有接触训练，但是这个接触训练最开始是握手，接着是拥抱，逐步过渡，降低患者的应激反应，光是这两步都需要进行两三个月的疗程。 按理来说应该从握手开始，但她现在不确定直接接触陈驰宇能不能行，也没个手套什么的。 “你想摸哪里都可以，”看出了她的纠结，陈驰宇颇有些难耐地开口，“要是有不舒服，我会及时喊停……” 第150章 门反锁了 以往都对别人的触碰避之不及，现在他却因为期待被她碰触而感到焦急难捱。 陈驰宇发现自己真的不太对劲了。 “抬右手。”她说。 尽管不清楚要做什么，陈驰宇依旧按她的指令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接着她的手便隔着袖子，握上了他的小臂。 冉蓁还是决定保守一点：“有感觉吗？” 陈驰宇专注地看着被她握着的手臂，乖巧地摇头。 冉蓁曲起食指按在他的小臂，又向上挪了挪，试探着的用食指指腹轻轻按压在他手腕的肌肤上，尽管接触地面积很小，但确确实实碰到了。 感觉到陈驰宇被她扣在手里的手臂颤了一下，她用询问地目光看向陈驰宇。 “……有点痒。”他说。 到这里冉蓁已经觉得有点稀奇了，剧情里陈驰宇恐女有多严重她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却对她没有半点应激反应，难道他和秦钧的情况一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缓缓将整个手扣进了陈驰宇的整个手掌，一边挪动一边注意着他会不会感到不适。 假如真的一样，那她的治疗就完全没有作用了。 陈驰宇想脱敏就得找其他人才行。 她扣着他的手，将他的整条手臂都按在了沙发上，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按在他的腹部，结果陈驰宇除了呼吸乱了一拍，没有其他特别的应激反应。 冉蓁小心地试探陈驰宇是不是真的对她不过敏，同时又怕自己猜错，时刻留意着他的状态。 她却错估了懒人沙发的柔软程度。 手从陈驰宇身上挪开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直接扑在了陈驰宇的身上。 而陈驰宇怕她磕碰到，又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将她护进怀里。 “谢谢……”冉蓁刚道完谢，就反应过来陈驰宇的手正死死地扣着她的腰，他们两人的身体此时紧密相贴着。 感觉到陈驰宇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身上，冉蓁吓了一跳，她连忙担心地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环在她腰上的双臂在她想要起身时收得更紧了。 “陈驰宇？” 冉蓁在陈驰宇怀里疑惑地抬头，却没料到这时的陈驰宇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已经被自己混账行为的愧疚和将她拥在怀里的满足给彻底淹没了，为了避开她的视线，别开了脸。 以至于冉蓁一抬头，嘴唇好死不死地正好从陈驰宇那暴露在她面前的流畅脖颈线条擦过。 然后一个算不上吻的吻，落在了他的下颌。 身下的那具身体彻底僵住了。 冉蓁把自己的脸稍微挪开一点，就看到陈驰宇身上自己刚刚不小心亲到的肌肤迅速泛起了红，手掌下的胸膛也像是静止了呼吸般，一动不动。 扣着她腰的手臂放松又收紧。 他可能是来接她之前才刚洗过澡，埋首在陈驰宇颈窝的时候，不用刻意去嗅，她都能闻到他身上一股好闻的淡淡香味。 是一种有点甜甜的，不腻，反而还挺清爽的味道。 花香还是果香？也可能是结合了其他香料的某种木质香。 她下意识在他颈侧闻了闻。 陈驰宇全程都没有什么应激反应，但可能是从来没有跟异性这么近的接触，他现在整个人都傻掉了，为了能让陈驰宇回过神，冉蓁随便找了个话题试图拉回他注意力。 “陈驰宇，你身上好香。” “是用的什么……”沐浴露。 忽然，陈驰宇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惊吓，迅速松开了她，他小心翼翼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拉了起来，二话不说地就猛冲进了厕所。 “啪！” 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喀嚓。” 门反锁了。 半晌，厕所的门内传来陈驰宇有点狼狈又有点气喘的声音：“你先出去一下……去楼下等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紧张，皮肤泛红，呼吸骤停，下意识回避。 典型的恐惧症应激反应。 冲进厕所的时候还捂住了自己的脸，应该是反胃想吐，现在还让她赶紧从房间出去，怕是应激到已经完全不能接受和异性处在同一个空间了，哪怕中间还隔着一扇门。 也是，两个男主一碰她就病好了，哪有那么巧的事。 冉蓁走之前还是有点担心，因为她记得系统说红毛的妹妹抱了陈驰宇一下，他吐完转头就昏迷进了医院，刚刚他就是一副想吐的样子，才会冲进厕所。 离得太远怕陈驰宇听不清她说话，冉蓁走到门口，又保持了一点距离问道：“需要我去联系医生吗？” 隔着门，他回答道：“不用……” “哈……你快出去、去楼下坐一会儿……” 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不太好诶。 想到陈驰宇的性格，她就有点担心他会逞强，毕竟恐惧症这个事情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一个疏忽可能就会丧命。 “这是身体自然的反应，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冉蓁再次向他确认，“你真的能保证自己没问题吗？” “能保证，总之你先出去……” “好，我马上就走，你不用担心。” “我下楼之后让伯母叫个佣人上来看着你吧。” 冉蓁觉得没有人看着还是不安全，却没料到这句话对另一个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别、别叫人过来！” 陈驰宇的声线有些发颤，短暂的惊慌之后转变为无助的恳求。 “……就让我一个人待着。” “求求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声音听着像是带着微妙的哽咽。 冉蓁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陈母说过的话。 ……她该不会把他弄哭了吧？ 第151章 一点印象都没有 冉蓁莫名有点心虚。 毕竟她是怀疑陈驰宇对自己有免疫力，才会这么冒进的，事实证明这个世界还是比较科学的，没那么多离奇的展开。 她担心陈驰宇会不会有问题，但看他又是真的受不了她继续待在这里，于是先听他的从房间出去下了楼。 向陈家的佣人询问了厨房的位置，冉蓁找到了在厨房忙碌的陈母。 她跟陈母说自己把陈驰宇给弄反胃了，他现在躲进厕所也不让她叫人上去，问陈母让他一个人待着要不要紧？ 冉蓁没有提到他们在做脱敏练习的事。 陈驰宇之前都是拒绝治疗的，现在他突然想把自己的毛病给治好，并且积极地配合，对陈母来说应该是个值得欣慰的事。 不过这种事由她一个外人来提起肯定不合适，况且现在还没有成果，跟陈母说了指不定到最后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所以她只说是在看照片的时候不小心挨得近了一些。 儿子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么多年下来陈秋翎也有了经验。 陈秋翎安慰冉蓁：“还能正常跟你说话就说明只是轻微的，那小子还不至于会在这种事上逞强，况且房间和卫生间都有呼叫器，放心吧。” 陈秋翎心里既是忧愁又是欣慰，忧愁儿子的病情，欣慰这两个孩子的关系是真的好。 她清楚儿子有点小洁癖，虽然不严重，但他很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自己的房间更是从来没有带朋友进去过。 现在这小子不光是把小冉带进了自己的卧室，还因为在卧室和人家一起看相册的时候凑得太近，把自己整犯病了…… 好小众的事件啊。 陈驰宇能活着长到这么大，陈秋翎肯定是对儿子的病情了如指掌的，她都这么说了，冉蓁才放心下来。 自己虽然是客人，但是光看着长辈忙活多少还是有点别扭。 冉蓁有心想要搭把手，结果却发现厨房里面根本没有能让她搭手的事情。 食材都是洗好的，想要切成啥样，只要陈秋翎一句话，就会有人帮她将要下锅的菜全都备好，陈秋翎要做的就只有烹饪的这个步骤。 冉蓁发现自己竟然只能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 陈秋翎做得都是自己拿手的菜，她在这个过程中时不时就要问一嘴冉蓁的口味偏好，像是对儿子的情报不信任，非要自己确认一遍才放心。 等一桌菜做完，冉蓁十分捧场地海豹鼓掌：“好香诶，一定很好吃！伯母一会儿教教我怎么做吧？” 平日里应该早就听惯了吹捧的陈秋翎却意外地一本正经地问她：“小冉，你喜欢做饭吗？” 冉蓁注意到陈母是真的在问她，便也坦白道：“喜欢称不上，只是需要的时候会自己做一下。” “那你就没有必要学，你还年轻，应该把自己的时间花在更重要的事情上，”陈秋翎忽然话锋一转，“正巧我儿子就喜欢做饭，你什么时候想吃了让他给你做。” 冉蓁：？ 好家伙，在这等着呢。 陈家的佣人把陈秋翎做好的饭菜端去了餐厅，又将碗筷一一摆好了。 陈秋翎刚落座，就看到小姑娘面露担忧地看着餐厅外通往二楼的楼梯，她不禁神色柔和地道：“实在担心你可以给他发个消息。” “好，那我发个消息问问他。” 也不知道陈驰宇有没有把手机带进厕所，不过她都已经从房间离开了，他肯定也已经从厕所出来了。 [冉蓁：你感觉怎么样了？] 见她那着急担心的样子，陈秋翎失笑。 自己给儿子找了那么多相亲对象，最终换来的是儿子从家里搬出去，还为了蒙骗自己找人假扮女朋友。 可现在那小子根本不需要她催，自己就千方百计地找借口去见人家，积极地去学怎么下厨，只为了能在喜欢的人心底留下一个好印象。 或许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得顺其自然。 陈秋翎正感慨着，这时却听到大厅的方向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佣人没有通报就直接开了门，那么回来的是…… 伴随着一声“二少爷”，陈秋翎听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此时应该在大学住宿的二儿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的门口。 “妈。” 听到佣人说母亲在家，且此时正在用餐，陈铎便主动走向餐厅向母亲问好，并解释自己突然回来的理由。 “有东西忘在了家里，我回来取一下。” 大儿子性格咋咋呼呼就爱顶嘴，二儿子倒是安静，就是有点过分有礼貌了。 陈秋翎道：“回来正好，一起吃个饭再走。” “不了，我……” 进门的时候陈铎就见到了停在门口的那辆跑车，他知道陈驰宇现在也在这里，便不想多留，他们两个见面只会把气氛弄得不愉快。 可拒绝的话说到一半，他才注意到家里还有别人在。 陈铎的目光落在餐桌另一侧的客人身上，在看清客人的脸时，忽然一怔。 “小冉姐……？” 陈家的情况冉蓁不好随便掺和，所以从他们的对话里判断出对方就是陈驰宇的那个弟弟后，她便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结果却没想到对方一口喊出了她的名字，一副认识她的样子。 尴尬了，她不认识他。 冉蓁试图从记忆里挖出那张脸，却无论如何都没能成功，她怎么想都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样一个人。 弟弟的长相和陈驰宇有一点微妙的相似，整体却更加阴冷昳丽，他的表情也没有陈驰宇那样丰富，垂着眼皮俯视她时，眼眸幽深得像是一滩倒映不出光亮的死水。 配合着他眼尾的那颗泪痣，冉蓁不知道为什么硬生生品出了一股男鬼味。 原本打算拿完东西就走的陈铎静静地站着任她打量，等待着她是不是能想起自己，但她显然是真的不记得了，一脸的茫然。 “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去你打工的奶茶店。”他平静地陈述道，“我们还加过联系方式。” 奶茶店？ 陈驰宇弟弟高中的时候她应该还在上大学。 那个时候她确实会在没课的时候去给熟人的奶茶店帮忙，不是什么有名的加盟店，就是私人开的小店，不光卖奶茶还卖很多其他小食，也确实开在一所高中边上。 在学校附近卖奶茶零食就很容易和经常来的学生打成一片，熟悉了之后，那些来买东西的高中生怎么叫她的都有，最多的就是叫她“冉冉姐”。 难道还真是那时候的熟客？ 要命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人家几年过去了却还能一眼把她认出来。 从他的语气里，冉蓁也听不出来他有没有失落，但她的良心是真的有点疼了。 见她还是没有一点想起来的迹象，陈铎拿起了手机。 很快冉蓁的手机就亮了。 [标准常温不加糖不打包：。] 啊，想起来了。 第152章 小同学 在系统跟冉蓁说什么没有男女主走剧情，世界运转不下去就要崩塌，然后把剧情塞给她看的时候，冉蓁就把剧情和她自己的生活，做了区分。 男主也好，男主身边的其他人也罢，都是需要面对镜头的主角，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构成了系统口中让世界得以正常运转的剧情。 而她就只是在剧情之外连名字都没有纯路人，要不是被系统拉来当什么救世主，她根本不可能和这群人扯上关系。 所以冉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剧情来说纯路人的那二十几年里认识的人，竟然会和剧情有关。 那张脸她确实没什么印象，但是她却记得手机里的这个备注。 就算和周围的高中生混得再熟，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加了联系方式，会跟她加联系方式的要么是性格特别外向就爱交朋友的，要么是班上集体订奶茶，为了方便联系派出来的代表。 自来熟以交朋友为目的的，加她的时候就会让她把备注改成自己的名字或是小名，那些帮班上订奶茶的，冉蓁都是备注班级号外加一个姓。 可以说在她手机里到至今为止还是这么个备注的，就只有一个，所以对这个备注，冉蓁还是很有印象的。 印象里是一个特别爱喝奶茶的男生，店主是熟人，所以冉蓁去帮忙的时间也比较灵活，但她每次在店里，就都会遇见那个男生来买奶茶。 店很小，只有几个不算宽敞的座位，那男生买了奶茶都会找个角落坐下学习，他也不在乎放学时间店里太吵，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每回都是冉蓁忙完高峰期的生意，跟店长打完招呼准备下班了，他才开始收拾书包回家。 加联系方式是因为有一次他遇上了一道不会解的题，当时店里正好没事，冉蓁就辅导了一下，结果对方临时要回家，于是他们就加了联系方式，晚点的时候在手机里继续把题给讲完了。 他们的聊天记录也没有其他内容，只有逢年过节的群发祝福。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是戴眼镜的？”想起来是想起来了，但是这张脸有点对不上，“不好意思哈，小同学，你突然不戴眼镜有点没有认出来。” 是了，直到冉蓁换了兼职，不去那家奶茶店了，她都还一直喊对方“小同学”。 她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也没主动跟她提过。 听到冉蓁像过去那样喊自己“小同学”，陈铎只是淡淡地应了声，表示她没有认错人。 陈秋翎也总算是听明白了。 她知道冉蓁读书的时候做过很多兼职，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尽管看下来两人几年没见已经比较陌生了，但整体的氛围还是和谐的。 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这是自己的孩子，陈秋翎很清楚地察觉儿子在发现冉蓁没有忘记自己之后心情就变好了，想来他对这个高中时期的熟人印象不差。 陈秋翎一直在找能让两个儿子关系缓和的契机，结果契机这不就来了？ 就大儿子现在这副恋爱脑的模样，怕是小冉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要是二儿子跟小冉能成为朋友，那未来嫂子说的话，他多少也总能听进去一点。 她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个事。 “没想到会这么有缘，你们已经认识了，”陈秋翎见冉蓁还在喊儿子“小同学”，便主动跟她介绍，“小冉，这是我的二儿子，陈铎。” “你好。”冉蓁悄悄把奶茶备注给改了。 陈铎礼貌地颔首：“你好。” “正好你哥哥第一次把女朋友带回家，既然你们还认识，那就更要坐下来一起吃个饭了，”陈秋翎说完又对冉蓁解释，“这孩子视力不好，高中的时候一直戴眼镜，后来可能是长大开始注重形象了，换成了隐形眼镜。” 冉蓁一直觉得戴个眼镜就认不出人的剧情很胡扯，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一个戴眼镜的人隔了几年没见，突然不戴眼镜了，是真的很难认的。 一方面是他们本来就不熟，另一方面是镜框的存在让泪痣的存在感变低了，至少那个时候冉蓁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可现在她看到陈铎的第一眼，最先注意到的便是他眼尾的那颗泪痣，配上他比陈驰宇更阴柔的长相，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女朋友？” 正听着陈母说话的冉蓁闻声抬头，就对上了陈铎的视线。 他眼底的情绪难以形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天方夜谭：“哥哥的？” 陈秋翎道：“他俩感情可好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改口了。” 改口？改口叫她嫂子吗？ 陈铎绷紧了唇角，他没有回应母亲的这句调侃，也不再推脱一起吃饭的邀请，走进餐厅找了一个离陈秋翎近，却离她远一些的，适合他身份的位置坐下。 冉蓁看了一眼手机，发现陈驰宇回她消息了。 [最喜欢的宝宝：我没事，一会儿就下来。] [最喜欢的宝宝：不用担心我（这狗送花.jpg）] 想起陈驰宇很讨厌他的弟弟，冉蓁想着是不是要他提前做下心理准备，要不然一会儿下楼突然见到讨厌的人，才刚应激过，别一下子气上头昏过去了。 冉蓁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陈铎，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陈铎态度自然地道：“没想到会这么巧，小冉姐你和哥哥是在工作时候认识的吗？你们交往多久了？” “是在外面偶然遇到的，算是一见钟情。” “……” 冉蓁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给陈驰宇打个预防针。 [冉蓁：你弟弟今天跟我们一起吃饭。] 消息才刚发出去，楼上就传来了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 冉蓁看着一分钟不到就从楼上冲进餐厅，好像还洗过澡换了身衣服的陈驰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17%】 嗯？ 第153章 受不起 陈驰宇一见到陈铎，表情立刻难看了起来。 见冉蓁跟他隔着一张桌坐得老远，再加上老妈也在，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这才勉强忍住了把冉蓁从家里带走，他们两个单独出去吃的念头。 虽然和对方谈默契，会让陈驰宇觉得很恶心，但在家里维持最基础的和平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共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驰宇装模作样地关心了一句，然后迅速占领了冉蓁身边的位置，跟防狼似的。 陈铎回答道：“回来取东西。” 早知道就不约今天了。 陈驰宇不想冉蓁跟陈铎扯上关系，他们最好认都不要认识。 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看上去不擅长社交，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很孤僻的样子，但其实恰恰相反。 那些跟陈铎接触过的人就像是被PUA了，哪怕那小子的态度再冷淡，他们都会觉得这就是他的性格，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坚信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 主打一个心甘情愿地热脸贴冷屁股。 陈驰宇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于是就会担心冉蓁未来哪天会不会也着了道，帮着对方说话，要真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超级伤心。 怕冉蓁会对陈铎感兴趣，陈驰宇正想说话，一转头就发现冉蓁自始至终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准确来说是落在他的头发上。 她完全没有看陈铎，她在看自己。 心底才刚泛起一点甜味，陈驰宇突然就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看着自己的头发了——因为他洗完澡没来得及把头发吹干。 至于为什么会去洗澡…… 陈驰宇忽然就如坐针毡，心虚了起来。 他却不知道冉蓁看的根本不是他的头发，她看的是进度条。 让她想破头都想不出来，为什么在她不在的时候，进度能直接加了整整2%。 是通货膨胀了吗？ 2%在平时可是整整4小时的工作量！ 系统只说：[是正常加成效果。] 宿主下楼的时候，它察觉到宿主担心背上人命，再加上距离不是很远，就分出一部分监听了浴室的动静。 本来想着听到昏迷摔倒的动静就通知宿主，结果没想到听到的全是什么“喜欢”“好喜欢”“不可以”之类意义不明的短促句子。 虽然系统也不清楚陈驰宇为什么要在浴室里自言自语，但好感度达标，脑内强剧情，愧疚，以及与自身形成反差的台词，组成了宿主不在也上涨了的进度效果。 这顿饭吃得意外平静，两兄弟谁都没有要和谁说话的意思。 冉蓁现在在秦钧手底下当他的秘书，陈秋翎便也不好过多问她关于工作的事情，她更多的是跟她聊一些家常。 接着中途又向陈驰宇提起了冉蓁跟陈铎的缘分。 不说还好，一说陈驰宇更紧张了。 冉蓁很怀疑，如果陈驰宇真的是一只大型犬的话，他现在已经疯狂炸毛了。 和他相比，陈铎就像是一只从容淡定的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家也是猫狗双全了。 吃完饭，陈母说要上楼取东西，先离开了。 餐桌上只留下她和陈家兄弟两人，瞬间气氛就像是凝固了一样。 就在冉蓁以为他们谁都不会主动说话的时候，陈铎却忽然开口道：“小冉姐，你走之后那家奶茶店换了人，味道没有以前好喝了，班上很多人都很想你。” 这话无疑是在夸她手艺好，冉蓁笑了一下：“那一年课表太满，我又还有其他事，忙不过来就没有时间继续奶茶店的兼职了。” 陈铎理解地点头。 陈驰宇却拧着眉开口：“你什么时候喜欢喝奶茶了？” 就算再不关心对方，到底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陈驰宇从来没见陈铎喝过饮料，更别说是奶茶了，这小子平时根本只喝水。 冉蓁只以为是两人关系不好，所以不了解对方很正常：“我大学打工的时候，小铎经常会来店里买奶茶，不过他确实不爱喝甜的，点的都是无糖。” 陈铎迅速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唇角不自觉微扬。 “是这样的，小冉姐调的奶茶很好喝。”说罢，他又疑惑地问道，“哥哥，你没喝过吗？” “……” 她为什么还记得这小子的口味？！ 陈母不在，冉蓁感觉陈驰宇这会儿已经快接近爆发的边缘了。 之前没有直接碰到的时候都没事，所以她扯了扯陈驰宇的衣角，在陈驰宇冲她看过来的时候，笑着道：“想喝吗？一会儿回家了泡给你喝？” 前一秒还咬牙切齿的陈驰宇瞬间被安抚，他完全不管陈铎了，追着她问：“真的啊？” “真的，”陈铎是陈驰宇的弟弟，自然也是她工作内容之一，“你想喝的话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泡的。” 陈驰宇的嘴角压不住了。 陈铎的笑意消失，他的唇角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着两人此时挨着的距离，陈铎心底浮现出了不甘，以及对陈驰宇为什么能够忍受异性靠那么近的不解。 难不成他们真的在交往？ 不是她众多兼职中的一环，她真的喜欢上了他的哥哥？ 就因为那张脸？ 回去之前陈母给了冉蓁一个小信封，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能在陈驰宇的面前打开，回家之后偷偷看，冉蓁满口应下。 走的时候陈铎也出来送了他们，陈驰宇心情有多好，他心情就有多差。 陈驰宇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都会直接表现在脸上，冉蓁虽然没有从陈铎的脸上看出什么，但她总觉得这位久违的“小同学”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于是她建议：“要是压力太大的话可以适当喝点甜的。”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背靠着夜色的陈铎将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了她，眼神中染上了一些暖意：“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我会注意的，姐姐。” 除非社死，不然人是很难对自己几年前的发言有什么特别印象的。 现在冉蓁就因为当了复读机有点轻微社死，她熟练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叫我姐姐了？” “你是哥哥的女朋友，所以我觉得叫姐姐更合适一些。”说完陈铎顿了一下，“……还是说我应该喊嫂子？” 冉蓁：受不起受不起。 “还是喊姐姐吧。” 见她拒绝了嫂子的称呼，陈铎糟糕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至少她还没有想过和他的哥哥结婚，还不算太迟。 他马上就能毕业了，可以成为一个有自己稳定收入不会给她带来负担的人了，不会再像高中时那样，被她当成小孩子。 ……明明是想要长大后更体面一点去见她的。 告别了陈母还有陈驰宇的弟弟，冉蓁熟门熟路地上了陈驰宇的车麻烦他送自己回家。 陈驰宇虽然只去过冉蓁小区一次，但是保安却已经对他这张脸眼熟了。 见陈驰宇似乎在找空位停车，冉蓁表示：“在我楼前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 说完她就在陈驰宇脸上看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奶茶呢？” “我家里哪会有奶茶店的材料。”冉蓁比他更疑惑，“那是为了表现得很恩爱才说的。” “……” 第154章 像吗？ 陈驰宇整个人都蔫了。 倒也不是真的想喝奶茶，他只是以为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能再多一会儿。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 从陈驰宇意识到自己那陌生的感情是喜欢之后，他就老想看她，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看她吃饭比他自己吃还要来得香。 看着看着就想傻笑，但又想起在场还有个讨厌的家伙，只能硬生生忍住。 他想要她像在房间里那样再摸摸他，可当时的场面不再是两人独处，陈驰宇能做的也就只有看准时机给她夹她喜欢吃的菜。 看着她眉眼带笑地说着谢谢宝宝，然后转头夸赞起老妈的手艺，陈驰宇突然就觉得磨炼好厨艺迫在眉睫。 她每天上班那么累，要是他能在她下班之前在家里准备好饭菜，她一定也会对他露出那样的笑容，然后夸他做得很好，说不定还会摸摸他的头，关心他累不累。 从晚饭时间到现在开车送她到家门口，她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碰他。 他人自觉地保持距离，放在以往是陈驰宇求之不得的，但他现在却变得特别不习惯。 不久之前她还在他的怀里，将他的整个怀抱填满，现在却恢复到了之前的距离，这样强烈的反差令陈驰宇心里空落落的，毫无缘由地产生了一种寂寞的感觉。 怪也只能怪他的身体不争气，对她的每一次触碰都反应那么大。 现在让陈驰宇在车里拜托冉蓁摸自己，他是不敢的，可他又真的很想跟她亲近。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就算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拥抱，能有多一点相处时间也是好的，结果发现就连在一起的时间也要结束了。 冉蓁见陈驰宇表情沮丧中还透着点委屈，看起来是真的对那奶茶很好奇，又看到陈驰宇头上进度条的金色，有点于心不忍。 对她和系统来说，金色代表好感度达标，代表能让进度更快，但对于陈驰宇来说，这是他很喜欢自己，真的把她当成朋友的证明。 人就算看不到好感度，也讲究一个有来有往，更何况她现在能看到。 “下次有机会的话煮给你喝。” 她说着松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陈驰宇却在这时叫住了她：“可以每次分开之前都……咳，加强一下训练吗？” 他原本似乎想说其他什么，但是临时改了口。 “你没问题吗？”冉蓁问。 “普通的接触没有问题。” 她点点头，确实陈驰宇之前忍受的程度很高：“好，那你想怎么加强。”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训练顺序都是由她决定的，陈驰宇没想到她会把决定权交给自己，他想起了她在猫咖抱着猫咪时的模样，吞吞吐吐地表示：“我头发还挺软的……” 冉蓁以为陈驰宇是想从感觉不到触觉的头发开始，便顺着他的意思伸手碰了碰他的头发，却没想到陈驰宇感觉到她的动作，直接将脑袋贴在了她的手掌。 他侧着头贴着她的掌心，抬眼看她，像是奇怪她明明伸手了却不摸自己。 可能是真的很像一只求摸头的大型犬，冉蓁在陈驰宇的脑袋上像撸狗一样地揉了几下：“没有不舒服？” “没……”他又改口，“只有一点，多来几次可能就习惯了。” 明明成年人应该很少会有人喜欢被人摸头，他却反而因为被摸了脑袋心情好像变好了，冉蓁觉得神奇，但又觉得要尊重每个人的喜好。 “那我先上楼了。” “好。” 回到楼上打开家里的大门。 冉蓁开了客厅的灯之后，这才听到楼下传来跑车启动的声音，想来他是看到自己房间灯亮了，这才走。 她找到换洗衣物先洗了个澡，等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多了几条新消息。 一条是陈驰宇到家了给她报平安的，另一条是陈铎，他说自己最近对未来的规划有些焦虑，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又没有人能商量，所以想听听她的建议。 冉蓁先是给陈驰宇回了消息，接着又开始仔细看陈铎发来的内容。 她一边吹头发，一边充当起了心理咨询师，在她看来陈铎对于自己的未来有很明确的规划，他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明明是在聊关于未来规划的问题，但不知道怎么，话题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生活上。 把头发吹干的功夫，冉蓁已经从陈铎那里知道了他现在在哪一所大学，在哪个专业，还知道了他高中在她打工的奶茶店学习是为了准备竞赛，又因为学习负担重，一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至今还是单身。 [陈铎：哥哥一直很受欢迎。] [陈铎：姐姐，你觉得我和哥哥长得像吗？] 陈铎和陈驰宇像吗？其实是有点像的，但两人的风格差别实在太大了。 [冉蓁：有一点点，不过单独看不到不会联想到有血缘关系。] [陈铎：那会被一见钟情吗？] 联系上下文，冉蓁第一反应就是陈铎想谈恋爱了，毕竟大学的校园环境，周围都是成双作对的，再加上看到就连恐女的哥哥都有了女朋友，自己难免也会觉得好奇。 [冉蓁：慢慢培养的感情更好，一见钟情不靠谱的。] 他特地提到一见钟情，看来是很羡慕他哥谈上恋爱了，但冉蓁觉得人不需要通过和另一个人的比较来肯定自己，比赢比输都不会开心。 [陈铎：那] [冉蓁：哦，除了我和你哥。] 她打上补丁。 第155章 只是朋友 “江老师，关于一个月后画廊要展出的新作……” 洪文霍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当事人正出神地躺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也不是第一天当助手了，洪文霍知道创作这个事情越催就越会起到反效果，但眼看着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还有一个月，看起来时间好像很多，但平时这个时候都已经进程过半了，现在他们却连主题都还没有跟对方沟通！ 哪怕不算创作时间，中间也还有完成后的风干固化，装裱，以及运输过程的时间损耗。 地点还是海外，要避免运输过程中受到天气影响，还得额外增加时间预算。 江老师有自己的经纪团队，整个团队都由江家运作，眼看着截稿时间越来越近，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想干会得罪江珏的活，于是催稿的工作就落在了他——洪文霍，这个平凡无奇的助手身上。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打在男人的身上，让他本就白皙的肌肤像是自带柔光，在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孔的衬托下，洪文霍觉得直接拍一张照片当成油画送去交差都行。 洪文霍苍蝇搓手，试探着问：“我知道您肯定已经有想法了，是不是还缺点什么？需要我去为您添置吗？” 只是这个浑身上下都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实在可恶。 “完全没有头绪。”语气从容，一点没有着急的意思。 努力保持微笑的洪文霍裂开了。 “江老师您是怎么了？”洪文霍注意到放在工作室角落的一堆画框，“那些不是您已经找到灵感后的尝试吗？” “……忘记处理了，离开的时候麻烦和垃圾一起清理掉，麻烦你了。” 天才就是有让人嫉妒的本事，那些即将被清理的“垃圾”，随便一幅都是洪文霍无法企及的，但这也是他为什么拼尽全力也要挤开竞争对手，成为江珏助手的理由。 很显然，幸运女神是眷顾他的。 很多年少成名的艺术家都会多少有些古怪的脾气，但江珏却为人谦和，他对谁都很温和有礼貌，任何人跟他交谈都会觉得身心舒畅，在江珏手底下工作无比舒心。 洪文霍想着自己受了那么多照顾，便忍不住关心道：“老师是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烦恼？ “可能确实是烦恼。” 江珏缓缓闭上眼睛，将最近一直在苦恼的事情娓娓道来：“我遇到了一个人，她让我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摧毁了二十多年来我眼中对世界的认知，又在我心底构建出了一幅全新的世界画卷。” “？” 打死洪文霍他都想不出来，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开头。 “每当我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每一个因她而不同的颜色，新奇，且绚丽，”江珏的声音很平稳，“我无数次想将那些和她一起见证的世界留在笔下，却做不到。” 无论外界对他的作品有多么吹捧，他都永远无法准确地将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传达出去。 他眼中的世界，和他们眼中的不一样。 于是江珏意识到。 “她不在，这个世界便是错误的。” 建立在错误之上创造出来的作品又能有什么价值？ “……”完蛋了，江老师这是恋爱了。 不光是谈恋爱了，还疑似陷入了苦恋…… 洪文霍简直要喊救命了！ 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一向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江老师谈起恋爱来竟然这么多愁善感？！ 算了，反正找到问题了。 只要解决江老师现在的恋爱烦恼，江老师应该就能赶在截稿期前交稿了吧？ 洪文霍开始试图做开解工作：“你们是吵架了吗？” 江珏睁开眼睛，微笑道，“我们相处得很好。” 这就奇怪了。 洪文霍问：“没有矛盾？” “虽然有过一些小误会，但也已经解开了，”想起之前她凶巴巴地把他按在墙上，江珏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我也不想惹她生气。” 洪文霍了然地点头，以江老师的性格，确实是那种包容恋人，不希望让恋人伤心难过的温柔类型。 那么问题来了。 “那您是在烦恼什么？” 不是吵架，也没有闹矛盾冷战，洪文霍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江老师烦恼的。 “她在我身边，我才能画得出稿，但她工作很忙，只有周六有时间。” 洪文霍：“那不就是今天吗？不能约那位小姐到工作室来吗？” 虽然看别人工作很枯燥，但他们是恋人，是恋人的话肯定会觉得跟对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甜蜜的，再加上江老师这张看了就能原谅全世界的脸。 洪文霍不觉得江老师的女朋友会拒绝。 难道江老师是体谅女朋友单休辛苦，不忍心破坏她的休息日？不愧是江老师，真的既温柔又体贴。 江珏似乎觉得这个主意很糟糕：“这可能有些……你的朋友会愿意陪你上班吗？” “哈哈，江老师你说笑了，女朋友怎么能和普通朋友相提并……”洪文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呃，那位是江老师您的朋友？” 江珏笑而不语。 “所以您是在苦恼怎么追求这位朋友……？” 洪文霍自认为发现了真相，却没想到江珏否认了：“追求？我们只是朋友。” 洪文霍天塌了。 不是苦恋，是暗恋！不光是暗恋，还是爱而不知的地狱难度！ 江珏知道自己的助手怕是误会了，但他并不在意：“所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和朋友相处这一课题，对江珏来说实在困难，他这辈子都没有烦恼过要怎么经营人际关系，需要什么往往只要用温和的态度外加一些不值一提的小钱，就都能解决。 但她不光不喜欢他特意表现出来的友好一面，对钱也不是非要不可的态度。 就连卖惨都没用。 洪文霍也觉得遇上了难题，换成他自己，只要朋友确实有时间，一顿饭外加一声义父就解决了。 这一套很明显没办法用在江老师身上，情况不同，不能这么冒进。 “把自己的困扰如实告诉对方，询问对方是不是愿意帮忙？”洪文霍想了一下，他觉得求朋友办事的时候，什么花里胡哨的都比不上实话实说。 “靠真诚？” “靠真诚。”洪文霍点头。 江珏思索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 [江珏：下个月要交稿的作品没有头绪，可以来工作室陪陪我吗？工资按小时结。] 事关能不能赶上截稿日，洪文霍悄悄看了一眼。 结果没看清江老师前面是怎么说的，后面那句“工资按小时结”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洪文霍心凉了半截，哪有这么和朋友说话的？ 他做好假如对方不答应，自己就问江老师要个联系方式，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求求对方行行好，救救他这个可怜的催稿人的准备了。 手机那头新消息弹出来的时候，洪文霍觉得自己比当事人还紧张。 以至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扣出来的那个既冷淡又直接的“1”。 他们真的是朋友？ 怎么看起来更像是他的工友…… 算了，答应了就好，万幸万幸。 洪文霍松了一口气，就见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工作动力的江老师放下了手机，起身似乎要上二楼。 “是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吗？老师您放着我来就好。” 洪文霍连忙跟上，却见男人扯了扯在沙发上弄得有些乱的衣领。 慢条斯理地道。 “衣服皱了，我去换件衣服。” “……” ……只是朋友？ 第156章 未解之谜 周六早晨，本来应该是一个躺在床上舒舒服服摆烂的日子，冉蓁却在家里收拾快递。 她不怎么会在社交平台分享生活动态，平时就刷刷天赋型网友们发的东西，看到抽奖也会随手点上一下，因为正常来说也中不了，基本点完她就抛在脑后了。 问题就出在了这些限时抽奖和转发抽奖上。 从前几天开始她就一直收到中奖通知，在填好收货地址之后，这两天手机上陆陆续续收到快递已经寄放在快递站的消息。 全是她之前随手点的。 冉蓁从快递站开门就去取了，因为快递太多，还问快递站借了个手推车。 快递到了二十几件，现金奖几十几百加在一起一千多。 第一次拿到初级财运卡的时候只有一天，冉蓁还没有什么很深刻的体会，但这初级财运在进度40%变成永久之后，就开始稳定发威了。 大大小小的快递箱让本就不大的小屋雪上加霜，冉蓁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点过哪些抽奖了，只能先一个个拆出来看：“……以后不能随便点抽奖了。” 听到她嘀咕，系统表示：[宿主，以您现在的存款，可以租一个更宽敞的房子。] 到时候多少快递都能随便堆。 “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冉蓁表情沉重地跟系统解释，“如果任务奖励里没有房子，那我可能会考虑搬家，但问题是奖励里有。” 万一第四个20%的奖励是租房一折券之类的怎么办！ 而且她一周也就回来住一天，搬家的性价比实在不高。 [上一次宿主和江珏出去，一天下来进度就来到了10%，]系统提议，[宿主要不考虑一下经典复刻。] 经典复刻说是…… 和江珏那次主要还是他们几乎一整天都在一起，还一直有肢体接触，中途那段让加成变快的展开也不是说复刻就能复刻的。 不过系统说得也对，拉进度最快的方式就是把人约出去，一整天都待在一起。 [昨天在车上陈驰宇的进度也来到了18%，前三个20%的奖励很快就能拿到，之后只要司淮之到20%，宿主就可以知道第四个20%的奖励是什么了。] 提到司淮之，冉蓁就觉得有点神奇。 因为在他被系统电击警告的第二天，司淮之如约来找她换创口贴，冉蓁发现他的进度竟然到了3%。 其实这之前进度就已经2%了，但因为基数太小，再加上系统警告的时候司淮之一直都是拉着她的状态，有进度加成，所以从1%跳到2%，冉蓁只当是靠那些零零碎碎的时间加在一起堆出来的。 但两人完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从2%到3%，莫名加了1%，就有些搞不懂了。 [可能他很喜欢被电击的感觉，晚上偷偷回味了。]系统猜测。 “他又感觉不到。”冉蓁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况且好感也不达标。” [是哦。] 未解之谜。 冉蓁放下这个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开始研究起了这些快递的去处。 初级的财运确实可以让她轻松中各种各样的奖，但毕竟是初级的，能中到的都是千元内的奖品，很多都是她有的或是用不上的。 “电热毯给房东奶奶 ，零食太多了给邻居家小孩分一点，血压仪给陈助理，他上次说怀疑自己血压高来着……” 冉蓁在拆出一幅diy的数字油画时，正巧接到了江珏的消息，这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因为获取了画画相关道具，于是触发了剧情的荒谬感。 察觉到的时候，她一个“1”已经扣出去了。 没救了，过去想要一个个进度来的佛系想法，已经逐渐被对系统阶段奖励的好奇侵蚀了。 “……系统，难不成你这家伙其实是个钓系？” [？] 江珏询问了她现在是不是在家后，便表示一会儿会有人来接她，于是冉蓁继续整理快递，把快递盒都拆开摊平，准备一会儿下楼的时候一起扔了。 大约半小时左右，门铃就响了。 冉蓁提着纸箱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是个陌生的男人：“你是江珏的助手？” 洪文霍的注意力从那一堆纸箱上移开，连忙自我介绍：“是的，您好，我叫洪文霍。” 他一路上过来都在好奇，能让江老师说出类似“遇见她世界就变了一种色彩”这种话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江老师的描述实在是太过于浪漫主义，洪文霍便猜想对方应该也是一个感性又浪漫的人，要不是特别懂得浪漫，又怎么会让江老师觉得离开了对方，世界就缺少了正确性？ 再加上江老师还用了新奇和绚丽这样的词，想来对方在浪漫主义之下肯定还有一颗热烈的心。 可以说，门被打开之前，洪文霍已经在自己心里构建出了一幅想象中的人物绘卷。 开门的女性身材高挑，干净利索地扎了个高马尾。 虽然说话间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面对合作方时的班味，但洪文霍认为两个共鸣的灵魂肯定是有相似之处的，这位女士肯定有着能看懂浪漫的灵魂。 洪文霍无意间从大门看到不远处厨房放着的画，虽然离得远没办法看清，但也绝不是市面上大批量印刷的装饰画，可见对方对艺术审美也有一定的追求。 冉蓁搬快递上楼太热了，这才把头发给扎了起来。 “你急吗？”冉蓁突然问。 洪文霍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点头：“很急！” “那你帮我把纸箱给垃圾站的阿姨，可以扔爱x收的。”她说着走出门，把叠在一起的纸箱先分了一半给他，“一会儿下楼我要先去把推车还给快递站，分头行动更快一点。” “你放完纸箱可以直接把车开到小区门口，我从快递站过来时间差不多。” 冉蓁确定门关好了，转身却发现江珏的助手还捧着纸箱站在原地：“走吧？” “哦、哦……”洪文霍傻傻地应道，“好。” 第157章 加钱 有人帮忙就好多了。 处理完这批快递，坐上车的冉蓁终于松了一口气。 江珏给她发的那条消息，说什么因为工作没有头绪，所以想要她去陪陪他，前因后果简直毫无关联，但她知道问江珏也问不出什么，就像是她到现在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宁愿花钱也要跟她牵手一样。 其实只要江珏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就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但这不是正好他的助手在嘛？ 冉蓁想着或许江珏的助手会多少知道一点江珏是怎么想的，便抱着不问白不问的心态，道：“洪先生，一会儿过去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直接喊我阿文就行，”洪文霍表示：“不用做什么，只要您陪在江老师身边就可以了。” 冉蓁问：“一个小时一万就只要坐在边上吗？” 冉蓁说完之后发现洪文霍比她更震惊：“一个小时一万？？？” “小心点开车……”她默默确认了一下自己安全带有没有系好，“没有灵感不是应该找个安静的环境好静下心吗？有人在旁边不会起到反效果？” 洪文霍这会儿已经被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猜想惊呆了。 难不成是沉迷于创作的江老师不懂情爱，靠着想要把心爱的人留下来的本能，用冰冷的金钱去换取心上人留在自己身边的时间…… 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江老师明明想要见心上人，却又不主动邀约了。 因为江老师自己也清楚，用金钱换来的关系是无比脆弱且虚幻的，是一戳就破的梦境，江老师不想维系这样的关系，却又被困于见不到心上人的痛苦，这才询问了他这个外人的意见。 而询问他的意见，也只不过是江老师为了能见她，特地为自己找的借口。 他还以为只是爱而不知，却没想到竟然还是爱而不得！ 一瞬间洪文霍脑海里闪过了无数文艺片，瞳孔地震。 “冉小姐你知道爱情化学反应吗？” 洪文霍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提起了无关紧要的话题。 冉蓁茫然：“啊？” “爱情会促使人的大脑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而多巴胺能够牵动人们的情绪，”洪文霍道，“对于创作者而言，爱情能够使我们产生更多的灵感以及创作欲，是不可或缺的。” 冉蓁眯了眯眼，头脑风暴：“你的意思是……” 洪文霍欣慰地微笑，点头：“是的，江——” “江珏需要我在边上，是为了方便他脑补，拿我当恋爱代餐好找灵感？” 洪文霍被哽住了，这理解得也太糙了…… 而且不是恋爱代餐啊！！！ 他想表达的分明是江老师之所以能够获得创作欲，是因为她在老师身边会令江老师产生爱情化学反应！ 究竟是怎么理解成那样的？！ 洪文霍觉得自己闯祸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试图纠正自己造成的误解，但苦于没办法直接代替江老师本人传达心意，于是直到到了工作室门口，他也没成功把冉蓁的思维扳回正途。 冉蓁一直在思考洪文霍说的话。 初听觉得离谱，只觉得这人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但仔细想想，江珏确实是一个会对创作偏执到病态的人。 江珏是什么时候对她热情的？初见就很热情。 那初见是一个什么场景？ 冉蓁回想起来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他摔，她拉，他被她扣住了腰，跌进她的怀里时，脸上的神情是茫然无措的，由于一切发生的很快，那表情根本来不及演。 甚至他站稳之后，都许久没有回过神，一直在发呆。 后来江珏又干了什么？ 他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开始每天给她发消息，时不时发一些暧昧不清的生活照，约她出来看画展，在被她质问为什么对她感兴趣时，第一反应也是以喜欢之名去编造理由。 看展的时候为什么要牵手？因为营造恋爱氛围可以产生更多多巴胺，令大脑更活跃，能更好地鉴赏自己喜欢的作品。 为什么在海边吃饭的时候要牵手？也是为了创作灵感。 背着第三个人偷偷在桌子底下牵手，像偷情一样行为明显更刺激多巴胺的分泌，没看江珏一回去就画了一幅海边的画吗？ 江珏为什么对那幅画不满意，倒贴5块钱也要送给她？ 因为那天遇到陈驰宇之后，她不给牵了，他代不下去了！情绪不够饱满的状态下画出来的画，他当然不满意！ 太合理了，以至于冉蓁觉得太不合理。 她偷偷在心里把自己的猜想跟系统重述了一遍，问系统是怎么想的。 [稍等。] 系统说完之后安静了数秒，接着肯定了她的猜想。 [检测了画展当天江珏的好感波动，这里显示在跟宿主有肢体接触的时候，江珏对宿主的好感是最高的，但肢体接触一结束，好感又会回到原先的数值。] [宿主，我上网搜了一下，这种是不是就叫梦男啊？] “……” 江珏的工作室在市中心的商务区，是从外观上一眼就感觉很时尚很有艺术气息的现代建筑。 洪文霍一边带她进去，一边跟她介绍。 “二楼是会客专用，三楼和四楼做了挑高分层，三楼为工作室本体，江老师偶尔工作繁忙也会住在这里，所以可以直接从工作室上到四楼的生活区域。” 走进洪文霍推开的门，入眼是许多完工或是画到一半的作品。 冉蓁刚进入工作室，就寻找起了江珏的身影。 还好他很显眼。 江珏的每一幅画都像是在用最浓烈的色彩绽放出了各不相同的强烈生命力，但他本人却是最纯洁宁静的，在这一片混乱色彩中，像是唯一的一抹白。 洪文霍看到自家老板就心虚。 冉蓁则是直接向着江珏走了过去。 虽然有了系统的数据作为佐证，但她觉得还是不能太草率，直接问江珏本人他是不是在自己骗自己有点太尬了，她可以换个方式。 江珏正准备让洪文霍提早下班，毕竟他和朋友独处的时间不需要有其他人在，结果就见冉蓁迅速来到了自己面前。 于是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更重要的人身上。 原本想要说一些人人都爱听的，例如“好久不见”“很抱歉耽误你的休息，但你能来我很高兴”之类的场面话，但江珏忽然就想起来她不喜欢听自己这样说话。 那些与人沟通的技巧，到了她身上就只能起到反作用，而太直白，同样会让她反感。 意识到自己竟然一时有些无措，江珏不禁恍惚。 冉蓁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虽然江珏今天确实有点安静，但试问谁ddl的时候能有好心情？ 洪文霍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看见冉小姐走到了江老师的面前，拉住了他的手。 江老师神情有些意外，但并没有挣脱，以往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上是难得的困惑，他垂着眸子安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那样子就好像只要她不放手，他就会一直让她牵着。 有种莫名地乖巧。 接着冉小姐指了指工作室落地玻璃外的蓝天，江老师顺着她的意思看过去，视线不自觉地在天空久久地停留，而这时冉小姐像确认了什么。 她道：“这得加钱。” 第158章 是他需要她 钱不是问题。 假如她只是对价钱不满意，那么无论多少，江珏都愿意为了艺术买单，他完全可以不问缘由地直接答应，毕竟“看清”世界就是江珏需要的。 但他没有。 江珏在思索她突然这样说的理由。 一反常态地主动跟他亲近，又在他看向窗外时，像是证明了自己的什么猜想……她发现了自己对他而言的特殊性？ 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江珏意外于自己心中竟是放松的，但紧接着他就明白，她是不可能发现的，一定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似有所感地看向洪文霍。 本就心虚的洪文霍瞬间别开了脸，装模作样地打量起了熟悉无比的工作室布局。 江珏语气柔和。 “阿文。” 抗压能力极差的洪文霍一激灵，汗流浃背了。 一刻钟后，洪文霍交代完了自己在路上的全部发言，主动为在场的另外两人倒了一杯茶：“误会，都是误会……” 家人们谁懂啊！他只是想要助攻，没想要把江老师描述成一个花钱雇人在身边方便自己幻想的变态啊！ “不是误会。” 倒完茶，洪文霍正准备回到沙发正襟危坐，等候发落，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让他差点从沙发上重新弹起来的发言。 发言来自于全程安静听完他坦白的江老师。 纤长的睫毛在江珏的眼下落下一片阴影，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些许被揭穿的不堪：“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直接承认了。 洪文霍不可置信！洪文霍内心尖叫！ 不要自暴自弃啊江老师！ 冉蓁：“……” 见她原本坚定的神情在自己承认之后反而变得怀疑，江珏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好像真的很了解他。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他们没有怎么深入交流过，况且她还有那么多需要她关注的朋友，自己又不是她心里多么重要的人。 就连在她朋友面前牵个手，都得躲起来偷偷的。 江珏很难不在意这一点。 他已经习惯了在关系之中处于被需求的一方，他清楚这样的关系该如何应对，却不知道自己成了那个需求者的时候，该怎么办。 他对这种陌生的不平等感到不适。 江珏家境优渥且少年成名，他的生活一直被各式各样的讨好包围着。 策展人为了展出他的作品费尽心思，收藏家们通过各种手段想要越过公司获取他的私人联络，源源不断的品牌合作以及媒体夸张的赞美报道。 江珏习惯了被讨好，但他更清楚这些讨好一文不值。 年少时他曾经拒绝了一场邀请展，并亲眼见到遗憾离开的负责人在楼下打了一通电话。 打着电话的负责人就像是变了个人。 在他面前时表现出来的喜爱欣赏成了蔑视厌恶，不久之前在他嘴里还前途无量的自己，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就不识好歹，早晚原形毕露的废物畜生。 有意思的是，当时的他在国内外都足够出名，为了保证展出的影响力，那位负责人第二天不得不提着礼物再次上门。 依旧是用最真情实感的语气大肆夸赞着他作品的灵气，他本人的才华。 哪怕再次被拒绝，也和颜悦色的表示没关系下次有机会的话可以再合作，半点看不出来背后那副刻薄的模样。 当时的江珏觉得人真是无聊透了。 可他的周围充斥着这样的人和事，所以只能接受并适应。 江珏不再把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际交往上，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们需要他，他们自然会去维护关系，还会维护得很好，毕竟示好是他们达成目的的手段。 各取所需，反正他们都不在意对方的想法。 可她不一样。 是他离不开她，是他需要她。 每每看到画室的画，江珏便会对这些在错误之下创造出来的残次品感到厌恶，更进一步的意识到他有多么需要她。 江珏从来没有将自己摆在需求者的位置上过，他不可避免地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她的想法，认为她该像自己一样，又担心她真的像自己一样。 毕竟在江珏看来，那些对他有所求的人都是可有可无的。 但他不能成为她的可有可无，他必须在她身边占据一个不会被忽略的位置，所以当冉蓁说只要坦诚一些就能和她成为朋友的时候，江珏觉得还不错。 不过他也很快意识到，朋友在她那里不够特殊，谁都可以是她的朋友，他却非她不可。 这样的关系令江珏感到不安，他希望她能渴求他，就像他渴求着她一样。 “什么样的价格比较合适？” 这是一个好的机会。 “一小时5万，全天50。” 陈驰宇是雇她骗别人，江珏是雇她自己骗自己。 虽然性质不太一样，但冉蓁感觉搞价格歧视对陈老板不公平，脑内强剧情是剧情，脑内女友也是女友。 江珏问道：“可以先定一个月吗？” 冉蓁摇头：“要上班，只能定今天。” “好。” 江珏转账时又想到：“那下周六呢？” “下周六不一定，只能提前两天预约。” “好。” 洪文霍已经绝望了。 是他害江老师只能用金钱包装心意，以创作之名将人留在自己身边，都是他的错！ 第159章 抵抗不住诱惑 从之前江珏就发现，冉蓁是一个非常在乎理由的人。 毫无缘由地靠近会让她心生警惕，就像她之前说过的那样，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突如其来，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要是想要接近她，便需要一个能够让她认可的理由。 现在她认为他的接近是为了刺激灵感，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甚至有些过分准确，他之前确实是这样想的，但现在江珏知道光是这样不够。 用钱维系的关系能有多久？ 合约也总有到期的一天。 江珏想要更紧密的，最好是会携手走到生命尽头的关系。 收到转账，冉蓁自觉伸手：“牵手就行了？” 洪文霍虽然觉得这个展开令人悲伤，但毕竟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可能对于江老师来说，心上人能够留在自己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不幸中的万幸，至少江老师终于可以开始画稿了。 爱情和事业总得抓住一头不是？ “江老师您打算用几号工作室？需要什么规格的画布？昨天新到的颜料已经在仓库了，我现在去做一下提前准备。” 洪文霍兴致勃勃。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江珏没有去牵她的手，而是道，“难得的周六让你就在这里陪我，我会过意不去。” 冉蓁：“……好好说。” 江珏从善如流地改口：“我想去约会。” 轰隆隆——！ 是收到噩耗被五雷轰顶的洪文霍。 “老师！那稿子怎么办？！”以前江老师对人对事总是游刃有余的态度给了洪文霍错误的信息，以至于他觉得心上人在身边，江老师真的能更好的工作。 洪文霍从来没想过，原来是会起反效果的！ 江珏温和地拜托道：“阿文，去准备一下车。” “老师啊QAQ！” 冉蓁不太清楚正式完成一幅画需要多少时间，不过她看洪文霍是真的急，不由问道：“时间很赶？你会不会来不及？” “会的会的！”洪文霍连忙抢答。 感动哭了，还得是师母，啊不对，现在还不是呢。 见她在意，江珏这才解释道：“这段时间一直在工作室，我想在外面找找灵感。” 他看向明显有话要说的洪文霍：“爱情会使创作者产生更多的灵感和创作欲。阿文，你说对吗？” “……”洪文霍灰溜溜地转身，“我去备车。” 洪文霍走了之后，冉蓁忍不住道：“总感觉命很苦的样子……” “你还记得吗？我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助手。”江珏忽然道。 “记得。” 冉蓁当然记得。 她不光记得，她还记得当时他说自己身边没有人，想要有人陪伴的感觉，结果分明就有助手，而且看样子人家都干了不少时间了。 江珏见她记得，便继续道：“当时的待遇是真的，阿文的工作时间跟着我，我休息的时候他不需要上班，他要做的就只有确保工作室随时能用，其他事项我的团队都会处理。” “……” “顺带一提，最近一个月他做的所有工作就是问进度和带你过来。”江珏又吐出两个字，“带薪。” “…………” 冉蓁最后一点对同为牛马的怜悯都消失不见了。 这些人都是怎么找工作的？？？ “走吗？”江珏问。 冉蓁：“走。” 确保她的注意力不会再被无关紧要的人牵走，江珏满意了，他推开工作室的门，走在前面为不熟悉这里的冉蓁带路。 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牵住。 江珏脚步不由地一顿，回过头看到冉蓁拉着他的手，正单手正翻着手机。 她的脚步随着他一起停下，却没有抬头，而是一边翻着手机一边问他：“去哪里约会对你来说比较带感？哦，我是说比较有灵感。” 既然需要通过代入恋爱情景刺激多巴胺分泌，那环境首先得适合情侣，其次还得有一点适合创作的艺术性。 “海洋馆？天文馆？”实在缺乏艺术和浪漫细胞的冉蓁苦思冥想，“或者有没有你感兴趣的艺术展？” 手机上倒是能直接搜到最近的各种展，但有些展就是开给外行看的，她分辨不出来，还不如让更专业的自己选。 江珏的目光落在她主动牵上来的手上：“你喜欢什么呢？” “嗯？” “海洋馆终究不如真正的大海，天文馆也不比自然的夜空更为壮丽，”他说道，“不如去一些你感兴趣的地方。” 这还真的把冉蓁给问倒了。 她就像是被来老家旅游的朋友问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然后绞尽脑汁只能想出几个著名景点的当地人。 江珏的视线始终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半晌，他笑了一下：“附近正好有一个市集，去逛逛吗？” “可以啊。” 要找灵感的是他，冉蓁自然是哪里都行。 他找他的灵感，她蹭她的进度。 江珏其实并不想牵着手，他想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进行一场正常的约会，好好培养感情，而一旦牵着她的手，他很难不被其他事物吸引注意。 可他的心志并没有那么坚定，当她主动牵上他的手时，他根本抵抗不住诱惑，拒绝不了。 冉蓁感觉江珏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一些。 她看了看进度，琢磨着一天下来能不能推上20%。 下了楼，洪文霍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着了。 上车的时候牵着的手自然松开，世界在眼中重新变回了他熟悉的模样，以为之前经历过，自己已经能够坦然适应这种切换，但江珏发现自己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怅然。 江珏尽可能忽略心底的失落。 过度依赖不属于自己的人或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不能在她随时能够脱身的时候，变得上瘾，离不开她。 “市集紧挨着手工街，”江珏将注意力放在约会的安排上，和上一次目的明确的画展不同，安排一场约会对他来说确实陌生，“我们……” 冉蓁透过车窗注意到了对面的广场似乎重建过，多了一座巨大的鲸鱼雕塑：“我上个月路过这里的时候，好像还没有那个，是新造的吗？” 江珏顺着她的问题道：“嗯，是上周运过来的。” 不是什么值得多看一眼的特殊设计，唯一的噱头便是那座雕塑足够大，能够吸引路人驻足打卡。 “设计得好有趣。”冉蓁这个纯外行人就发表了自己的感想，“从这个角度看，尾巴像拍在海面上一样。” 鲸鱼雕塑很大，那翘起的鱼尾透过了背后颇有设计感的弧形建筑，像是在蔚蓝的天空溅起了一层浪花。 其实并没有这样的设计，这座鲸鱼雕塑甚至是原本预定的雕塑出了问题，临时顶上的。 江珏兴致缺缺，但因为是她提起的话题，所以他还是向着车窗外看了过去：“嗯，确实是……” 手在这时被拉住。 不确定路程多久，冉蓁想着能蹭一点进度是一点。 她拉住了江珏的手，正准备提议把沿途的风景也当做灵感参考，就忽然见他原本白色的进度条闪了闪，变为了好感更高一级的金色。 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反扣住了。 好家伙，这就开始代起来了。 不愧是艺术家，想象力这一块是拿捏得死死的。 第160章 不平等 江珏发现他失策了。 在画展，他清楚每一幅作品的艺术风格，画家创作背后的故事经历，能为她提供最优质的观赏体验，在海边，他也可以提前预订最好的位置，最好的料理，让她在最好的视野吃着美食欣赏海景。 但市集没有能让他提前做准备的余地，且人山人海。 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 在被路人又挤了一个踉跄后，江珏生了退意，哪怕现在临时订一家景观餐厅吃个午饭都比在这里更有氛围一些。 生怕男主在自己身边直接被人流挤掉，冉蓁连忙把江珏给拉紧。 她上网查了一下：“哦，是这个市集有一家棉花糖摊位在网上火了，又正好周六，所以来打卡的人很多。” “……棉花糖？”江珏语气不解。 冉蓁点点头：“那个摊主能按照顾客的要求，把棉花糖卷成各种各样的造型。” 但之所以会大火，是因为卷出来的造型都太抽象了，于是便吸引了众多抽象网友带着梗图前来打卡。 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摊位，不同摊位有着不同的装饰风格，吞一整条街道都被打扮得五彩缤纷。 江珏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却又对这多姿多彩的街景有些好奇。 可是这种地方别说是培养感情了，不下头都算是不错了，至少他绝对不会把周末浪费在这种被人群包围着寸步难行的地方。 “我们……” 江珏不喜欢被人贴着，人流往他身边挤，他便往后退。 冉蓁刚听到声音就感觉拉着江珏的手要被扯开了，一回头就见江珏像浮萍一样要被人给冲走了。 ！！！ 她赶紧挤开人群，把江珏给捞了回来。 重新回到她身边的江珏一改之前的安全社交距离，他紧紧挨着她，脸上一惯温和的笑容都装不下去了，唇角紧绷着。 “抱歉，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 他声音都冷下来了。 办得好的市集在周末确实会人比较多，但平时也不至于好好走着就会被人冲走，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最主要还是因为江珏。 江珏长着一张优越的混血脸蛋，他身形颀长，哪怕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宽松白色衬衫，都会因为他的那张脸，愣是觉得衬衫布料在腰间堆的褶皱都有着一股优雅的慵懒。 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往他的脸上看一眼，有的还会多看两眼。 你一眼，他一眼，他们这边人走动的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下来了，速度一慢，后面的人就被堵住，于是就造成了市集变国庆景区的现象。 其实不怪江珏，要怪就要怪其他男人太不努力，以至于人们没怎么在马路上见过江珏这种程度的帅哥。 换成冉蓁在马路上看到熊猫在骑共享单车，她也会多看两眼的。 见前面还有点挤，冉蓁便看向了身边的摊子。 各式各样的手工摊位都在里面，可能是因为占地面积比较大，所以靠外的是一个经典的套圈摊，十个圈起卖。 “老板，给我十个圈。” 以为是她见到了什么想要的东西，江珏想着可以进一步了解她的喜好，套不到也能直接问摊主买，正想看看，结果就见冉蓁一个圈飞出去。 塑料圈撞上了一旁的架子，进行了一个回弹的大动作，然后精准无比地套上了中间最大的鲨鱼玩偶。 周围顿时哇声一片。 江珏还没来得及为她的好运意外，那只大到看起来更像是抱枕的鲨鱼玩偶就被她送进了他的怀里，接着一个解释都没有，她转头就去找摊主把剩下的圈给退了。 这时周围人的走动稍微顺畅一些了，冉蓁重新拉起了江珏的手：“好像可以了，去里面逛逛？” 江珏看着怀里的蓝色鲨鱼玩偶，对于眼下的情况多少有点不在状态，她问了，他便点了头。 为了防止江珏再被人给随便挤走，她干脆自己走在外侧，让江珏走在摊位的那一边。 走在摊位的那一边也依旧会有迎面的人挤过来，每当江珏想下意识躲避的时候，就会被冉蓁一把拉过去，她拥着他的后背让他侧身，等前面的人走过才放开他。 她小心地没让任何人碰到他。 江珏忽然觉得人挤人的市集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冉蓁按照自己对于约会的理解，带着人一路上把各种摊位都逛了个遍，市集里还会有很多小吃摊，江珏抱着玩偶空不出手，她就用签子喂他。 每当他垂下头俯身张嘴的时候，都会抬眼看向她，那双眸色较浅的眼眸近距离看更漂亮了。 她也不清楚江珏平时吃不吃这些，反正她喂了，他就吃了，并且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已经学会遇到就往她身边靠了。 再看进度，来到了12%。 可能和江珏时不时会达标，又时不时会变回去的好感度有关。 江珏刚进市集时因为人太多而产生的心烦意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他从没有试过让自己这样近距离的深陷在人群中，但因为有她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全新的风景。 由不同摊位的装饰组成的丰富色彩被留在了身后，从市集的出口离开，入眼的便是更为商业化的街道，道路更加宽敞，在蓝天的映照下有一种宁静的美。 在路过一家画室时，江珏忽然问道：“你想尝试画点什么吗？我可以教你。” 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洪文霍千方百计成为江珏的助手，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留在他的身边学习。 冉蓁却反问：“你想画画了？” 秉持着休息的时候不聊工作，一路上冉蓁都特地跳过了绘画相关的摊位，生怕江珏看到画就想到工作，想到工作就头疼，头疼了就没灵感。 她没想到江珏竟然主动提出想要画画。 从她的反应，江珏也得到了答案。 他发热的大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江珏习惯通过作品去了解一个人，因为他认为作品是传递创作者思想的媒介，想要教她画画，想要看到她画出来的世界，这意味着他想要了解她。 可是她呢？ 如同恋人般牵着的手，维系着他眼中世界的正确性，今天的每一次都是由她主动的，而他只是顺从着本心，不舍得放开。 江珏试探着松开自己的手。 怪异的天空，被红色调充斥着的压抑世界，世界顷刻变回了他所熟悉的模样，下一秒身体便已经本能地追上了她正要收回的手。 世界再次回归正确。 迎着冉蓁困惑地视线，江珏心脏跳得飞快，无比心慌。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的关系，注定不会平等。 第161章 话疗 冉蓁要被江珏闪瞎了。 从市集出来之后，先是搞不懂为什么突然松手又牵上来，她还以为是他牵累了不想牵了，结果手松了没几秒，就又被牵住了。 接着江珏不知道在想什么，进度条颜色开始反复横跳。 一会儿变成金色，一会儿变回白色。 之前进度条跳成金色是因为他在找灵感，需要代入恋人视角，好感度自然会超过系统的标准，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像颗坏掉的灯泡。 进度条被系统打扮得多富贵，当它闪起来的时候就有多晃眼。 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冉蓁只能挪开眼不去看江珏。 彼时，他们正在一家西班牙料理餐厅吃午餐，巨大的鲨鱼玩偶单独占据了一个座位，冉蓁觉得有趣，甚至在店员确认人数的时候，多留了一份餐具摆在它的面前。 同样是在外面吃饭，跟秦钧吃饭的时候，有一种跟着老板蹭豪华工作餐的感觉，跟陈驰宇就更像是和朋友，可能也和性格有关，对着陈驰宇她总感觉气氛严肃不起来。 像这样欧式复古风格的餐厅很适合江珏，他就连吃个饭的动作都是慢条斯理，姿态优雅的。 可惜他内心好像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和，也不知道是在纠结什么，那进度条快闪瞎她的眼了。 冉蓁干脆看着摆在江珏边上的鲨鱼玩偶下饭。 摊位上的玩偶大多粗制滥造，冉蓁套圈的时候根本就什么都没想，初级财运自动帮她选定了整个摊位里价值最高的，所以拿到手时她就发现，这玩偶的做工还挺不错。 她关注点的转变，江珏很快就察觉到了。 和在市集上处处以他为中心，以防他再次陷入困境的时候不同，像这样平静地坐在餐厅里，没有任何会让他为难的因素后，她就不再关注他了。 之前似乎也是这样。 她的那个朋友出现之后，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分明是对方看他不顺眼主动挑衅，可她偏偏选择拉开他，就因为在言语的交锋中对方处于更弱势的一方？ 那么是不是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弱势，就能让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还不够弱势？他那么需要她。 “假如你生了一种病，全世界只有一个医生能够帮到你，她治不好你，但只要有她在就能减轻病症的痛苦。” 冉蓁嚼嚼嚼的动作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晦气话给按了暂停：“？” 脑海里升起的一个念头令江珏感到迟疑，他没有办法轻易做下决定，便用另一种方式向当事人寻求答案：“你不能确定那个医生愿不愿意帮助你，也不确定医生的帮助能持续多久。” “一旦她离开，你可能再也无法适应病症复发的痛苦，不如从未健康过，至少身体已经习惯了。” “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没有挂在唇边那漫不经心的笑，也没有故作柔和的温柔声线，他平静地注视着她，认真地寻求着她的看法。 冉蓁上下打量了一下江珏，又偷偷问了一下系统对方的身体状况。 确定了江珏没有得什么绝症，她怎么回答都不会触发“我真该死”的地狱效果，这才顺着他说的问题想了想。 “这种病会死人吗？”她问。 江珏否认道：“不会，疼痛也只是精神层面上的。” 这么抽象？ 不痛，也不致命，但是会造成精神负担，让人痛苦…… 哦。 贫穷。 能够治愈贫穷的医生只有钱，但没有人能保证一辈子有钱，经历过有钱的生活之后，就会更加难以接受过去的贫穷。 这道题冉蓁实在是太有发言权了。 “当然是在有能力的时候尽可能地赚……尽可能地争取治疗，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个人来说的话，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可能这就是搞艺术的吧，硬是把赚钱换成治愈自我之后，冉蓁有一种自己是个营销号在编鸡汤的感觉。 这个回答似乎还没有解开困扰着江珏的问题，他问道：“可是你不能保证那位医生愿意帮助你，放低姿态百般示好，在对方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 是这样的，不是每一场面试都有结果的，努力准备了可能也只是得到一句“回家等消息”。 冉蓁本来想说这家不行就换一家，还是不行就试着放低要求，毕竟人还是得吃饭的，但这话她过了一遍脑子，发现对着江珏说实在太怪了。 不如说拿贫穷放在江珏身上也很奇怪。 结合江珏本人的追求，这更像是他遇到了某个能够令他作品艺术性上升的机会，但想要把握住这个机会需要他放下尊严，放弃又会令他陷入作品无法进步的精神折磨之中。 问题在于有一个前提，他说就算放低姿态，也未必就能得到想要的。 在冉蓁看来，人要是没有钱就可能饿死，但一个需要人放下尊严，还不一定能拥有的机会…… “要不放弃吧，”她说，“在变得更难受之前及时止损，也是一个选择。” 冉蓁没有什么艺术追求，她所有的追求都只是为了能让现在的自己开心。 明知道会很痛苦的事情她是不会去干的。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不用参考也可以。” 冉蓁说完自己的看法，就发现江珏很奇怪。 在她第一次给出正面积极的答案时，他提出了进一步的质疑，潜台词里否定着她回答的可行性，但她真的给出了直接放弃的选项，他却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像是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样。 他想听到什么回答？ 说“就算对方不把你放在眼里，但是你需要对方就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放弃会很痛苦，所以不能放弃”？ 不至于不至于。 想起江珏从一开始说的就是“病”，冉蓁怕自己理解错了，又按字面意思回答道：“如果你真的生病了，不是什么隐喻，就老老实实找医生看看，好好把病情说清楚，医生不会不管你的。” 他那么有钱，可以把全世界最权威的医生都找过来，只要是能医的病，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医生能治。 “你说……医生不会不管我？” 冉蓁听到江珏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也不知道他想通了什么，还是说服了自己，冉蓁见江珏的脸上露出了像是放下了某种负担的神色，他唇角上扬，语气轻柔地问她。 “只要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毫无保留地坦诚，放弃无聊的自尊和对于未来的不安，她就不会扔下我？” “是真的吗？” 听着这怎么听怎么奇怪的发言，冉蓁汗流浃背了。 他们是在说一个事吗？ 第162章 进度条不闪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极端……” 什么叫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对方，还要放弃尊严和不安，什么医生这么邪门，巫医？ 江珏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像是早就在心里有了一个答案，无论是问她的那些问题，还是那之后补充的内容，全都是为了引导她说出那个他心里的回答。 就好像当这个答案从她的口中说出时，他便能彻底说服自己一般。 事实上江珏确实在寻找一个答案，只是他内心的动摇和纠结，在从她口中听到“放弃”的那一刻就彻底消失了。 光是听到她说着让他放弃的话语，江珏就无法接受。 这意味着他的世界再也回归不到正确，这一生直到死亡都将被独自留在这片诡诞的色彩之中。 过去每日睁开眼便会经历的日常，此时却光是想想都令江珏呼吸困难，他迫切地想要寻找另一种可能，从她的话语里寻找一线生机。 好在她慷慨地给了他希望。 尽管她并不清楚他在指什么，只是以治病的角度在回答他的问题，这种说法对这个复杂的世界也过于绝对，但这表明了她内心的一种态度——假如她是医生，只要他乖乖交代病情，她就不会不管他。 那他一定会是最乖的病人。 冉蓁多喝一口水的功夫，就发现江珏的进度条不闪了。 不需要依靠接触去进行恋爱幻想以此来刺激灵感的午餐时间，他的进度条却稳定成了金色，并且没有再恢复成默认白色的趋势。 “？” 冉蓁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进度条变成金色，意味着江珏此时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系统的加成标准。 众所周知，以陈驰宇为例，那至少得是愿意邀请她到家里一起吃零食玩游戏的标准。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冉蓁本人是不太会把不熟的人往家里带的，所以她觉得这个标准还挺高的，陈驰宇也是跟她合作多次，建立了稳定的信任关系，才会连脱敏这么私人的事都拜托给她。 虽然江珏确实很随便的就给了她家里门的密码，但那套房子他平时也不住，冉蓁认为不管是她还是江珏，应该都还没有把对方划分在熟人的范畴。 之前进度条跳成金色是因为他在找灵感，需要代入恋人视角，好感度自然会超过系统的标准。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这顿饭吃得冉蓁心不在焉，她吃几口就要看一眼江珏的进度条，琢磨着进度条什么时候褪色。 结果直到饭吃完了，那金色的进度条也依旧稳如老狗。 “你愿意去我家坐一坐吗？”结账的时候，江珏道，“我有一些东西想给你看。” “……” 难不成邀请她去家里玩，是好感度达标后的统一流程？ 见冉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珏以为她是在担心安全问题，便表示：“假如你不放心，我会把所有的门都开着，你也可以提前跟朋友报备，地址我发给你。” “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 江珏也不强求，对现在的他来说，她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冉蓁倒不是在担心这个，“家”确实更带有私人色彩，但江珏真要做什么，其实在工作室就可以，毕竟那一栋完全属于他。 况且还有系统在。 她只是在想，才刚聊过什么病不病的，好感又突然提升，该不会接下来是一个朋友之间真心话的倾诉环节吧？ 总感觉听了这家伙的真心话之后，会变得很麻烦…… 事实上不出冉蓁所料，她是真的被麻烦缠上了。 江珏住在富人区的独栋别墅，整个别墅都是极具设计感的现代风格，整体的建筑色调简约大气，让冉蓁意外的是他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喜欢在家的时候家里有其他人，”江珏开门时主动拉过她的手，“所以我会让佣人在我出门之后再进行打扫。” 冉蓁打量周围的同时，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牵着按在了一个冰冰冷冷的平面上。 “？”她回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按在了指纹锁上。 江珏态度自然地将她的指纹录入了自家大门，若无其事地道：“门开着就好，在客厅等我一下。” 这一气呵成的操作，等冉蓁要问为啥录她指纹的时候，江珏已经先一步进了屋子上了楼。 现代风格的别墅最大的特点就是采光好，从入户玄关穿过便是宽敞明亮的客厅，双面采光的落地玻璃外可以看到别墅自带的花园样貌。 江珏善于将红色运用在画作之中，但他的家里却意外地没有半点红色要素。 从他在她家楼上的那间房可以看得出来，江珏还很喜欢在家里布置绿植，哪怕他未必能够看清这些植物真正的颜色。 就连客厅的玻璃茶几上都摆放着一盆小小的赤楠。 江珏没多久就从楼上下来了，他手里抱着一本画册。 冉蓁都已经做好听故事的准备了，结果他把画册交到了她的手里，接着问她想要喝点什么后，又转身去给她准备果汁了。 面前是江珏准备好的果汁，腰后是江珏拿来给她垫着的靠垫，套圈来的鲨鱼玩偶被放在了另一边的单座沙发上。 她以为江珏把画册给她，是想要给她讲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故事。 结果并没有，他就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让她看看。 江珏将那鲨鱼玩偶抱在了怀里，坐在了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翻着那本已经有些陈旧，却已经被他好好保存着的画册。 冉蓁翻了第一页就发现这似乎是江珏小时候画的，是很经典的小孩涂鸦，虽然没有足够娴熟的技艺，但构图和用色都十分的特别，并且每翻一页都是肉眼可见的进步。 进步得太快让冉蓁有点不想问江珏这是他几岁画的，生怕被凡到。 或许是前面的用色都大胆鲜明，各种颜色将画面铺满，完成度很高，以至于当冉蓁翻到一张没有画完的粉白向日葵时，动作顿了一下。 注意到她的异样，江珏解释道：“在画这张画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向日葵不是粉色的，四岁时的我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父母带我去做了检查。” 冉蓁瞳孔地震了：“四岁？！” 等等！前面那些都是四岁之前画的？？？ 第163章 都挺好 发现她的关注点竟然在年龄上，江珏不由笑了一下，他替她将那未完成的向日葵翻了页。 下一张依旧是向日葵，却不再是粉色的向日葵，而是正常的黄色。 “在发现色觉异常之后，我开始尝试着去还原它们该有的颜色。”颜料都标有颜色的名称，江珏有一段时间不再依赖视觉，而是仅凭着颜色的名字画画，“效果是不是还挺不错的？” 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向日葵是黄色的，那么年幼的他便只需要用标注着黄色的颜料便可以画出一幅正常的向日葵。 只可惜这样的方法很快就不适用了，因为作画并不是一个将单一的颜色填充的过程，想要让画面变得更丰富，就需要将更多颜色藏于画中。 他可以像背公式那样地记住每一个辨认不出的颜色，通过不断计算去完成作品，但江珏享受的是更自由的创作，这样的创作方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于是他很快就放弃了，并迅速地找到了适合他的独特风格。 第二幅确实是大众眼中向日葵该有的模样，但冉蓁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看的人都觉得别扭，她觉得画的人恐怕也不会是愉快的，江珏问她是不是还不错，她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正当她想着有什么高情商回答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一沉。 江珏的怀里还抱着那只鲨鱼玩偶，他将身子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上，目光落在了那张向日葵上。 在接触到她的瞬间，那幅凭借着颜色名称画出的正确向日葵，终于在他眼中展现出了它真正的模样。 直到现在，江珏才终于窥见了这幅童年用以向正常的世界靠拢的画，在普通人眼中的样子。 不出意料的不怎么样，却是他的一次笨拙地尝试。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江珏说，“你对我的世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联系上下文，冉蓁产生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猜测。 她谨慎地试探：“翻天覆地？总不能是突然就康复了……？” 冉蓁看到江珏弯了弯唇角，他靠在她的肩上，怀里抱着玩偶，一只手却将她扶着相册的手拉了下来，放在了他的腿上。 他一边将自己的手指与她的交错紧扣，一边道：“是短暂的康复，和你保持接触的时候，我眼前的世界就会恢复它该有的色彩。” “去画展是为了能看到喜欢的作品，海边则为了想要描绘出真正的大海，”他将过去的举动一一交代，“只可惜能力不足，好在那幅画至少还能得到你的喜欢。” “你在画展上说的没错，我确实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对你很感兴趣，我想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而这一点只有你才能帮我。” 真正的坦诚对江珏而言太过陌生，这种就像是将自己剖开展示给对方，等待审判的行为，令江珏本能地感到不安。 “只要好好地说明病情，医生就不会不管，”他紧紧扣着她的手，怕她松开，“这是你说的。” 江珏的担心多虑了，冉蓁已经被这信息量给惊呆了，哪里还能想到把他甩开。 系统！！！！！ [呃，可能是相性好。] 还相性呢……直接改叫医学奇迹得了。 怪不得江珏宁愿花钱都想要牵手，藏在桌子底下牵手也是因为他想要看海景，还为此特地订了整艘游轮的最佳观景位。 他宁愿花20w都想看海景，却被她以为是在搞骚操作拒了。 冉蓁一边良心有一点点的痛，一边又觉得是江珏自己说起话来太骚了，她又没有上帝视角，哪知道他是想干什么，拒绝才是正常的。 要死了，那该不会司淮之先前说什么再来一下是突然痛觉恢复，被系统给电爽了吧？ 可是陈驰宇虽然对她的接受程度比较高，但也不是完全免疫，之前尝试脱敏的时候都去卫生间吐了，身上也红得厉害。 冉蓁记得系统说过，会选中她来当这个救世主就是因为她和男主们的相性好，难不成这个相性在男主之间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相性好一点的就能有效的缓解病情，差一点的就效果普通。 那陈驰宇对她依旧过敏是因为跟她相性一般？ 冉蓁沉思。 她是不是问系统讨的奖励要少了？ 让冉蓁清楚的知道她对自己有多重要，这对江珏而言就等同于将自己摆在了被选择的位置，她可以仗着这一点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他都无法拒绝。 但比起被她要求，他更怕被她拒绝。 冉蓁沉默的时间越长，江珏的心就越沉，唯有她没有从他手中抽离的手能给予一些安全感。 冉蓁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捏红了，她抽了一下竟然没抽出来：“你先松手……” 他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听话地松开了。 冉蓁揉了揉手，想了一下眼下的情况，便道：“你早说就好了啊，你需要找灵感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仅限我休息的时候。” 反正进度也是要刷的。 说到进度，冉蓁这才发现，江珏的进度竟然跳到了15%。 好感、肢体接触还有坦诚的反差，那另一个情绪加成是什么？ [是害怕，]系统道，[系统检测到他在害怕。] 冉蓁闻言忽然顿了一下，她完全没有从江珏的脸上看出这样的情绪。 他从坦白之后便一直静静地，让他放手就放手，这会儿也只是抱着那只鲨鱼玩偶，似乎希望她再说一点什么。 冉蓁想起了江珏之前提起的生病比喻。 江珏患有先天性色觉异常的事情并没有特别保密，一方面是他本身根本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另一方面也是他在这个领域太过出名，往往出名也意味着没有秘密。 甚至也有媒体认为他的天赋源自于天生的视觉障碍，对此大做文章。 冉蓁不关注艺术圈，关于江珏的信息全部是靠系统获取的，但系统到底也没有办法让她直接以江珏的视角看世界，所以她也不清楚江珏眼里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简单的肢体接触帮江珏能看清颜色，对她来说比当什么幻想女友简单多了。 不过对江珏可能是一个比较难以抉择的选择，因为不确定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她不可能承诺永远在他身边售后。 更有可能的是，任务结束之后她和他们就毫无瓜葛了。 “一辈子确实不能保证，你说得对，短暂的康复也可能会变得比之前更难忍受……”冉蓁注意到江珏抱着玩偶的手紧了紧，“不过选择在你。” “你要是能接受这是一段有限的时间，至少在这期间，我不会不管你。” 冉蓁想了一下。 “以现在的市场，可能早就已经有基因改良过的粉色向日葵了，你的画从来不是错的。” “不管是哪种向日葵我觉得都挺好。” 第164章 天才 在江珏还小的时候，周围有两种声音。 和他一样的孩子会因为他的用色与他们认知中的不同感到奇怪，并纠正他，大人们则是觉得他不应该迎合别人，不同才是一种独特。 成名后，那些声音都消失了。 用色不同是风格独特，是视觉重构的革新，色彩“正确”的创作，也不再是迎合，变成了一种对标准化审美的隐喻讽刺。 现在哪怕直接将这幅向日葵放到大众面前，稚嫩的画技以及未完成的状态也只会被认作是对完美主义的解构。 江珏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安慰，他的成就足够让那些“正确”为他让步。 但她却好像真的觉得他受了委屈，在认真地安慰他。 江珏的目光落在了冉蓁的脸上，她正继续翻着后面的画，因为一只手被他牵在了手里，只能将画册放在腿上，单手翻着。 她的体温顺着他们相扣的手掌传递过来，也因为这份接触，他眼前的世界焕然一新。 客厅的落地玻璃外，花园早已变得绿意盎然，江珏却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他的心像是被捏了一把，有点疼，还有点闷。 他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因为他人的一句“不对”，再也无法继续下笔，得知自己的眼睛与正常人不同，掉着眼泪，拼命想要描绘出“正确”的自己。 江珏很少回忆过去的事，他以为他不在乎。 但童年的那幅粉色向日葵至今还是一幅半成品，哪怕他早就有能力让它焕然一新，也依旧没有去改变它，因为那是他不想面对的“错误”。 她说过去的错误不是错误，就算是错误，那也很好。 被埋藏起来遗忘在角落的委屈，就像是浇灌了温柔的春雨纷纷破土而出，心脏被挤得发闷。 如果她真的是医生就好了。 江珏想。 他现在有点难受，可能需要医生的一个拥抱。 冉蓁越看越觉得人比人气死人。 在那两幅向日葵之后，年幼的江珏似乎有了一段不再画色彩的时期，接下来就全是黑白的素描或是速写，于是在她这个外行人看来就感觉更厉害了。 冉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画的儿童画，至今还是她的头像，这么一对比，感觉以后都没办法直视了…… 而且肩膀好累。 冉蓁这才发现，原本只是轻轻靠在她肩上的江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上半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她身上，还挨地特别近。 他将她的胳膊连同鲨鱼玩偶一起抱在怀里，把玩着她的手。 就像是在画展那天他让她摸自己的手指一样，江珏研究着她的每一根手指，他的指腹从她的指根慢慢向上，又在关节处细细摩挲。 摸到她手上握笔久了有些硬的部位，就会停留地更久，像是想要将其揉开一般轻轻按揉。 冉蓁手麻了。 她试图把胳膊从江珏怀里抽出来，结果又没抽动。 “……” 察觉到她的动作，可能是有了她亲口承诺在有效期内不会不管他的底气，这一回江珏只是挪开了靠在她身上的身子，却依旧将她的手牵在手里。 他看着那本已经翻到底的画册，忽然问道。 “你想试试把那张向日葵画完吗？” 这是江珏今天第二次问她想不想画画，但这一次冉蓁却觉得和之前那次不太一样。 他说的是那张未完成的粉色向日葵？ 那么多年了都没有将它完成，现在却突然想要将它画完，冉蓁感觉这可能对江珏来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意义。 她并没有拒绝，而是提醒他：“我对画画那可是七窍通六窍。” 江珏笑着从她手里接过了画册，拉着她站了起来。 “没有关系，还有一窍有我在。” 十分钟后。 拿着画笔的冉蓁在想，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一开始是江珏工作遇到瓶颈，需要她去工作室主打一个陪伴，接着在工作室江珏没有灵感，又去约会找灵感，约会到一半他突然说家里有个大宝贝要给她看，于是吃完饭开始转移阵地。 转移阵地后收获江珏悲惨童年一份，惊天炸弹一枚——她被自己妙手回春的雷人体质炸个不轻。 现在她进了江珏家里的工作间，坐在江珏的椅子上，拿着江珏的画笔。 大约是记得她之前的担忧，他依旧没有关门，工作间的大门敞开着，从这一路冲到室外都畅通无阻。 江珏坐在她边上，在她需要的时候随时为她清洗画笔，递上干净的。 说好的他是那一窍，但真的等她上手了，冉蓁却发现这家伙完全没有一点想要指点一下的意思。 好在之前和江珏在手机上尬聊的时候，她多少在网上搜到过一点知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说是堆叠颜料可以增加体积感……？” 江珏起身，他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一罐什么回来，然后递到了她的手里。 “这什么？”冉蓁接过，辨认上面的英文。 他温和地解释道：“塑型膏。” “……” 也是哈，应该不是直接用颜料堆的…… “好像说想要色彩丰富可以藏色，粉色应该藏什么？”冉蓁拿着刮刀边用粉色调上塑型膏边思考，“黄色？绿色？是不是应该整点蓝的，不过背景我想涂成蓝的。” “哦对，天空在向日葵上是不是本来就要加环境色？” 江珏坐在她左手边帮她拿着调色盘，半边身子又靠在了她身上，他看着她嘀嘀咕咕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 “……” 冉蓁动作一顿，她瞥了江珏一眼。 笑声止住，江珏努力克制嘴角：“对不起。” 这么一打岔，冉蓁也算是明白了，江珏完全无所谓她把这幅画给画成什么样子，他想要她随心去画，所以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但她要是问他怎么画，他是不会回答的。 那她也不管了，反正他也知道她什么水平。 先把向日葵的粉色涂上去……是不是缺点层次？调个浅点的粉……对了，还要藏色……嗯嗯，背景就用蓝色……呃，蓝颜料蹭到向日葵上了，应该先画背景的，算了，蹭到的地方再补点粉色…… 等到终于收工，冉蓁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还挺好玩。 可能是因为这本就是一幅半成品，有小时候的江珏为向日葵打了型，她只是在原型上进行一个填色的大动作，再加上塑型膏的肌理也掩盖了许多缺陷，效果也比她预想中的好。 “怎么样？”她问江珏。 画画的时间过得飞快。 吃完午饭到江珏家的时候差不多一点多，冉蓁这时候再看一眼时间，发现竟然已经快五点了。 进度也随着时间和加成来到了18%。 江珏靠在她肩上，正目光柔和地看着这幅略显粗糙的粉色向日葵。 听到她的问题，他缓缓道：“天才。” “……”感觉被阴阳了。 【19%】 “？” 第165章 双方都心满意足 [好感+肢体接触+满足+习惯说谎的人突然说了真心话的反差加成。] 听到系统的解释，冉蓁不由回头重新打量她刚完成的画，一脸不可思议。 真的假的……？ 画完画，江珏询问她晚饭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冉蓁盯着那19%，选了家里。 听她说要留在他家里吃饭，江珏便打了电话叫人准备。 等到吃饭的时候，冉蓁特地等江珏坐下，这才挪了把椅子挨着江珏边上坐。 江珏喜欢独处，但当他看见冉蓁特地把隔着一段距离的椅子搬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时，却发现心情远比独处时还要愉快。 他也不问她为什么突然坐过来，任由她挨着。 冉蓁却在这个时候犯难了，因为她发现吃饭的时候没手可牵。 他俩没有一个左撇子，总不可能让江珏把左手递过来让她的左手牵着吃饭吧？也太滑稽了！面对面坐着放桌上牵，画面也很搞笑。 但是谁懂啊，那可是19%！ 不是18%也不是21%，是19%！ 差1%就可以到20%了！ 真的有人能放着这1%不管吗？！ 正常的进度1%大约是2小时左右，但是接触有加成，也就是说吃饭的时候只要保持接触，再加上之前准备晚饭的时间，说不定吃完饭就能达到20%。 就算不够也可以磨蹭一会儿，左右不会差太久。 于是等来送晚餐的人都走完之后，冉蓁询问江珏的意见：“我可以把手放在你的腿上吗？” 久违的，她看到这个男人愣住了。 半晌，江珏眨了一下眼，眸光闪了闪，道：“好啊。” 什么好啊！怎么搞得她像是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冉蓁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开始胡编乱造：“你不是说有肢体接触就能看清颜色吗？我就是想，这样说不定更有食欲。”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然后就见头上突然飘下了金光闪闪的金色粉末。 那些金粉落在江珏的头发上，睫毛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贵起来了。 ？？？ [是这样的，好感提升的时候，好感度美化框会掉花瓣，财富值美化框会掉金粉。] 不是、也不用这么具体？ [特效一会儿就会自己消失的，不用在意。] …… 冉蓁无言以对。 好在饭菜还是好吃的，江珏裤子面料摸起来的手感也挺好的。 就是单手吃饭没手扶着碗有点艰难。 江珏说：“下周我准备搬到那间空着的屋子。” “我楼上那间？” “嗯，你说我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你，但很遗憾，要是让我来安排，我可能需要你二十四小时和我在一起，”他说道，“所以我想由你空了来找我会比较好一些。” 至于为什么搬过去，也很简单。 因为是他需要她，那么他当然应该为她变得更便利一点。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你也不能太久不来找我，”江珏用手指缓缓勾住了她的小指，带着笑，“要是等得太久，我可能会忍不住……” “不过在此之前，我都会好好等着的。” “……” 这个人的发言怎么听起来都这么危险…… 冉蓁想起了他那未完工的ddl：“你工作没问题吗？” “已经有点想法了，”江珏一边将她的手再次拉到自己的大腿上，一边道，“但要是你能多来找我，就能更快完成。” [叮，检测到男主江珏进度达到20%，现发放阶段性奖励1/5。] [恭喜您获得：初级体魄体验卡（1日）。] [期待您完成所有进度的那一天，请再接再厉，对ddl不屑一顾的未来在向您招手。] 好家伙，系统提示里的私货也会更新。 “我尽量……”冉蓁回完江珏，连忙让系统把体魄卡的作用解释一下。 [体魄顾名思义，就是肉体和精力的增加，初级的体魄能免疫所有小病，让身体更有精神，同时肉体的增强也意味着力气变大，体能增强，初级体魄的力量和经常进行力量训练的人群相当。] 哇哦…… 也就是说，除了和一直做针对性训练的人群五五开之外，其他不管什么年龄阶段的她都能一拳放倒？ 她还以为健康的奖励就只有身体健康，保证不生病，没想到体质也会变得更好。 让身体精神更是无敌。 只有懂得高精力人群含金量的人，才能知道这个加成的救赎感。 这要是拿到永久的，哪怕只是初级…… 冉蓁反手握住江珏的手，认真道：“下周我一定来找你，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最好是一整天都在一起，也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为了工作。” 江珏怔了怔，他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 “我知道了。” 他笑起来。 “我会耐心地在家里等你，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好好好！” 达成一致，双方都心满意足。 走的时候冉蓁没有让江珏送她，都这个点了她也不打算回家了，直接打车定位了秦钧那边的地址，打算早点回“单位宿舍”洗洗睡了。 坐在车上，冉蓁拿起手机准备看一下有没有遗漏的消息。 发现聊天列表上，江珏的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 换成了一幅粉色的向日葵。 第166章 电话粥 “昨天才刚见过面，你们说如果我今天主动去找她，她会不会觉得烦啊？” 好好的周六被叫出来不说，还莫名其妙的要听情窦初开的兄弟分享自己的情感苦恼。 郑桐川很清楚陈驰宇在列表里把他备注成了“不通人性”，但他现在恨不得自己真的不通人性，这样他就能直接走人，而不是在这里开情感讲坛。 偏偏边上还有一个捧哏的。 “不会吧，”许九说：“她下班那么累还愿意陪你回家吃饭，不就是说明她不烦你吗？” “但她难得休息一天，”陈驰宇想了想还是不好，“不是都说，再亲密的关系都需要足够的私人空间吗？” “是吗？看人吧。”许九拿自己举例，“我就不需要私人空间，我女朋友想找我我开心还来不及。换个角度好了，要是你那位整天缠着你，你会烦吗？” 换成是她整天缠着自己。 ……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不会。” “说不定她也和你一样呢？不问问怎么知道。”来自于实践派的提议。 “那我……” 见他还真被说动了，郑桐川冷不丁地道：“你俩情况不一样，人家又不是他女朋友。” “……”被一盆冷水拉回了现实的陈驰宇。 许九恍然：“哦，对哦。” 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又没了，陈驰宇坐不住了，他忍不住起身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晃得郑桐川头疼。 自从陈驰宇上次在群聊里暴露了那看似很真的约会照片，其实依旧是假的之后，郑桐川就已经察觉到这回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情侣照片谁不会拍？上网一搜都是一大堆模板。 以前那些收钱办事假扮女友的难道就不会？她们当然会，但她们会没用，因为陈驰宇这个当事人根本不会配合。 不亲眼见一下估计很难想象。 郑桐川印象最深的就是，某一位假扮女友的女性认为多约会记录生活才更真实，于是向陈驰宇提出了定期约会的计划。 陈驰宇转头给她打了一笔钱，让她找个替身替他约会，拍完照再用AI换脸假装就是他在约会。 还有逢年过节，正常情侣就算不出门，聊天软件里多少也该有点甜蜜互动。 人家让他配合发点甜言蜜语，他让人家回去自己P。 分明是他主动花钱找人假扮女朋友，结果一点都不想自己参与不说，平时跟“女朋友”更是零交集，陈母看不出来是假的才有鬼。 郑桐川问过他，他问他是不是故意想被发现，这才演都不演。 结果陈驰宇比他还疑惑，他说“又是约会又是说情话，和真谈了有什么区别？我花钱就是为了不干这些，总不能花了钱还要我遭罪吧？”。 当时的郑桐川觉得有点道理。 现在的郑桐川觉得有个屁的道理。 所以当看到这个说着“花了钱为什么还要我亲自上”的家伙发的朋友圈照片时，郑桐川是真的以为他谈恋爱了，要不然不能解释陈驰宇怎么想通了要去“花钱遭罪”。 其实说在谈也没什么不对，不过是这家伙一个人在谈。 自从被他们发现是假女友之后，陈驰宇就开始放飞自我了，郑桐川每天都能收到一大堆没有营养的垃圾信息。 包括但不限于：“虽然是我第一次做饭，但她说好吃”、“你说她是不是在哄我？还给了我贴纸，我又不是收到枚贴纸就会高兴的小孩”、“她为什么要哄我，她是不是怕我伤心啊？……不过被她哄好像还挺开心的”、“她让我把一起买的零食都带回家，我自己又吃不掉，都是她爱吃的口味，我总不能让她来我家吃，我俩又还没那么熟”、“但话又说回来，零食放久了过期就浪费了”。 接着从来不进厨房，连水果都懒得自己洗的大少爷突然开始学做饭了。 郑桐川被迫变成了备忘录。 大少爷的碎碎念转变成了食谱分享。 郑桐川每天一打开聊天软件，入眼的就是《【男友必学！】健康低脂，女友爱惨了》、《情侣共同完成，甜蜜二人餐》、《轻松上手！！一周不重复，快让你的男朋友去学吧！》。 虽然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但当郑桐川问起来，陈驰宇就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口咬死了这只是为了丰富生活，给第一次的失败一雪前耻。 经历了赛车搭档背负起家业转变成霸总预备役，又从霸总预备役变成了家庭主夫。 就在郑桐川想，陈驰宇的这种自欺欺人状态会持续多久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来不承认，但让他否认也不愿意的家伙一夜之间突然就开窍了。 开窍之后的陈驰宇比之前还麻烦，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想东想西就是抓不住重点。 就比如现在。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从来没有和异性接触，又是头一次有了心上人，会不知所措才是正常的，突然就变情圣反而离谱。 郑桐川忍不住提醒：“你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先从委托关系里抽身吗？” 从那天之后心里就乱得很的陈驰宇闻言脚步一顿，他看向郑桐川。 “她有说除了委托之外都别找她吗？”郑桐川问。 陈驰宇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有点脸红，抬手捂了下嘴，表情有点不好意思。 “她说就算不是委托也会见我……” 郑桐川：“……” 那表情看得人恼火。 更恼火的是边上还有个许九，纯粹的单细胞一听立马道：“磕到了！祝99！” 郑桐川：“……” 就现在这样，要是告白就完了。 很显然陈驰宇也很清楚，他听到许九随口一句的祝福都忍不扬了一下嘴角，但一想到现实的情况，又沮丧起来，像一只大雨天淋湿了还被人踹了一脚的狗。 “只要她需要假扮你的女朋友，那她就会自然处在一个工作状态，”郑桐川头疼地扶额，“工作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有空去长恋爱脑的。” “总而言之，你既然喜欢她，要么直接告白定生死，要么就先把自己从老板的身份抽离出来，至少相处的时候成为对等的关系，让对方意识到你是一个有魅力的异性……” 说到这里，郑桐川迟疑了一下。 单说有魅力的话，其实光陈驰宇这身高这脸这家世就已经足够了，但不可否认 ，就算条件再好，看得到摸不着肯定也不行…… 虽然陈驰宇从来没有正面提及过，但怎么说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郑桐川对陈驰宇的“厌女”有自己的理解，不过陈驰宇本人不易愿意提，那他当然就继续装不知道。 郑桐川看向此时已经正襟危坐，认真听讲的陈驰宇，苦口婆心地建议：“可能听起来有点为难你，但你要知道，有时候想要吸引心上人的注意，是需要出卖一点男色的。” “？” 这两人也不是认识一两天了，至今还是单箭头只能说明对方对他的脸和钱都免疫，与其指望这家伙有什么追人技巧，还不如简单直白一点出卖色相。 郑桐川道：“我知道有时候身体的反应很难忍，但是你必须忍，还要尽可能主动一点。” 想到对方连和异性靠近都接受不了，郑桐川就发愁。 至少牵手总得能牵吧？这都做不到的话他建议是直接放弃：“没有女人会喜欢连简单的接触都忍受不了的男人的。” 郑桐川其实是想让陈驰宇借着这个机会克服一下自己的心理障碍，毕竟这次是他喜欢的人，多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之后就见原本还在认真听的陈驰宇忽然就涨红了脸。 他难以置信地问他：“都已经忍不住了……还要尽可能主动？” “不然呢？总不能让人家觉得你连这点都受不了吧？”郑桐川奇怪，“有反应是正常的，你想跟喜欢的人更进一步，总得付出点努力啊，忍忍就过去了。” “实在不行了就冲厕所，”郑桐川道，“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在她面前……” “你疯了？！”陈驰宇迅速打断，“我怎么可能在她面前——！什么最坏的结果，要真那样你还不如把我杀了算了！” 好强的自尊心…… 郑桐川是不觉得在别人面前吐有什么大不了的，陈驰宇不喜欢乱糟糟的局，可能看得少，其实多得是喝了一堆酒在外头吐个昏天黑地的家伙。 “虽然不太体面，但你的情况特殊，真发生了那样的事，可以适当表现地可怜一点。” 对方既然签了协议，那就应该知道他是拒绝异性近身的，又不是喝酒喝吐的，郑桐川觉得适当卖惨还是能够博取到一点同情分的。 情况特殊？ 什么情况特殊到他在她面前……她都能原谅他？ “你还能顺势让她照顾你。”郑桐川补充。 陈驰宇已经震惊地瞳孔地震了。 这家伙的意思是让他在她面前忍不住……之后，故意表现地虚弱又可怜的样子，仗着自己花了钱是她的老板，让她不要计较的同时还要她来安慰他？ “你还是人吗？”陈驰宇声音颤抖。 郑桐川：“……？” “有时候人就是会爱上别人脆弱的一面，谁知道呢。 ”郑桐川懒得再多说，“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又不是我谈。” 脆、脆弱的一面？ 陈驰宇感觉自己现在脑子乱得厉害，有一种被塞进了很多脏东西，但是又无力反驳，觉得有点道理的无助感。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了吧？肯定行不通的…… 他试图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就见许九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包薯片。 许九都准备拆了，被陈驰宇一把夺过。 确定包装还没被拆开，他松了一口气，把薯片好好放回去，陈驰宇又从另一个柜子抽了包零食扔许九怀里：“吃这个，那个不能吃。” 目睹这一切的郑桐川：“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口味了？” “她喜欢。” “……” 许九对于吃什么零食倒无所谓，他听了他们聊的全程，问道：“你俩煲电话粥吗？谈之前我每晚都给我女朋友打电话，听她说工作上的事，生活上的事，时间久了她也会主动给我打。” “倒不是为了别的，我就是觉得这样一来，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能有个人说说，遇到开心的事情，我也可以跟她一起开心，”许九边拆零食边道，“现在我俩还会每晚打电话，不过她最近老骂我就是了。” 陈驰宇：“……” 这个建议听起来好靠谱。 郑桐川：“……” 周围兄弟都在搞纯爱，他却建议兄弟玩色诱，他真该死啊…… 三个人中唯一脱单的来了这么一出，郑桐川立刻就把他原本想要分享的一些小技巧全都吞回了肚子，决定彻底闭麦，避免自己变成三个人当中唯一心思不纯的。 都特地把人叫出来了，陈驰宇把人带出去一起吃了顿饭，这才散伙。 虽然说着在烦恼周五见过了周六再见会不会惹她烦，但其实是他太想见她了，又不敢真的去找她，这才在嘴上说说而已。 周五那天的晚上，陈驰宇一闭上眼睛就全是让他静不下心的画面。 根本睡不着，心里乱得一塌糊涂。 他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又忍不住思考，自己的身体唯独对她不排斥，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缘分也是上天注定的。 但她和他不一样，她在碰他的时候，不像他那么紧张那么期待。 她对他来说与众不同，他却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陈驰宇花了一晚上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却是越理越乱，失眠了一整晚，这才想起了求助。 其实郑桐川说的他也清楚，有着一纸契约在，他就没有办法被她当成一个正常的，能够进一步交往的异性。 但出卖色相什么的……也有点太过了！ 比起郑桐川那些听着就不靠谱的建议，陈驰宇觉得通过打电话分享生活来培养感情好像还挺可靠的。 于是到了晚上，他拨通了电话。 陈驰宇头一次因为打一通电话感到紧张，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通电话是为了博取她的好感，是别有用心的。 今天是周六。 虽然是晚上，但这个点她应该还没睡。 果然，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那一头就先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很轻，闷闷的，像是埋首于什么之中，带着轻微的叹息，又有些慵懒的喑哑。 在对着她说。 [……我想你了。] 第167章 抱抱？ 将在意的事或物把握在自己手里，要不就干脆放弃，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的情绪被计划之外的发展牵着鼻子走，这是秦钧长期被灌输的教育。 秦钧一直执行得很好，他从未碰到过事情脱离掌控却又无法割舍的情况。 直到生平头一次，秦钧在他从未正眼瞧过的情感上受了挫。 从周五她离开时起，时间就变得难熬了起来，明知道周六的晚上就能再次看到她，但情感却不愿意向理智妥协，心底的焦躁将情绪反复撕扯。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着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到了她那个男朋友的家里，正在跟对方的家人其乐融融地共进晚餐。 或许在餐桌上，他们还会讨论将来。 毕竟都已经进展到了见父母的阶段，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该考虑下一步了。 尽管秦钧知道这完全是他在胡思乱想，她和那个男人拢共也没认识多久，以他对冉蓁的了解，她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万一她就爱在感情上冲动呢？ 她和对方在一起的过程就是典型情绪上头的冲动行为。 万一再冲动一回…… 或许是她和男朋友稳定并不断推进的进度令秦钧感到了不安，当她不在自己视线时，他就会情不自禁地焦虑，变得越发想要见到她，似乎只有当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才能安心。 秦钧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他应该更有耐心，不能急。 正确的做法是在工作上引导她，在生活上陪伴她，让她先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选择，再抛开对恋人的滤镜，从中选择一个最适合她的。 可惜情绪是最不可控的。 目送她离开后，秦钧刻意加班到深夜，试图让自己没工夫去胡思乱想，可怀里变得空荡荡的，最熟悉的别墅也变得安静地令人窒息。 于是被她拥抱过后本该一夜无梦的晚上，又做起了噩梦。 清晨醒过来，床边是林管家接替休假日的她送上的温水。 秦钧独自打好领带，戴上手表，这些事过去他从来不会让别人替他做，由于常年的噩梦，早晨一向是秦钧精神最不好的时候，他听不得半点噪音，更别说屋里有旁人在。 现在他却对这份安静实在喜欢不上来。 第二天头又开始疼了，这种疼痛在每一个没有她的日子里都伴随着他，可比起生理上的疼痛，秦钧却更在意时间。 他时不时看表，算着能见到她的时间，为了将这时间尽可能的缩短，还特地调整了晚上的安排。 尽管如此，当秦钧结束工作回去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了。 林管家等候在门外，娴熟地接过他的外套。 秦钧看向大厅，没有看到人影。 他道：“她呢？” 在秦先生身边待得久了，林管家自然能够发现这段时间秦先生的变化，有时候不需要雇主讲明就能明白意思，也是作为专业管家的能力之一。 “冉小姐也刚回来，”林管家表示，“现在应该在房间休息。” “嗯。” 见秦先生得到回复便径直向着冉小姐房间的方向去了，林管家冲一旁正准备向往常那样上安神茶的佣人摆摆手，示意先把茶撤走。 …… 冉蓁从江珏那边回来之后，先是接到了姜君的电话。 网上抽奖中的东西太多，一些适合姜君的她领奖的时候直接填了她家附近驿站的地址，今天正好姜君那边的快递也到了，她下班到家收到快递，便直接给冉蓁打了电话。 打完电话，冉蓁坐在床边整理包的时候，发现周五晚上陈母临走前给她的小信封还一直在她的包里。 陈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被陈驰宇看到，一定要她私下里偷偷看。 冉蓁谨记不能当着陈驰宇面拿出来，所以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她都没有看，回到家本来想洗个澡再看，结果又收到了陈驰宇弟弟的消息。 于是这小信封就一直留在了她的包里。 小信封没有封口，想来陈母也是临时起意，又不想被儿子看到给了什么，所以临时拿了个信封装上。 从信封的厚度，冉蓁猜里面不是照片就是信纸，因为很薄，且几乎没什么分量。 她猜得不错，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照片。 要是没有猜错，照片上的应该是小时候的陈驰宇。 照片里的小小宇穿着一套小狮子的演出服，他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自己的小狮子尾巴，一只小爪子捧着从尾巴上断掉的小毛球，正在伤心地为自己“断掉”的尾巴尖尖掉眼泪。 毛绒蓬松的小狮子兜帽包裹着他的脑袋，让小小宇整个人看起来都软乎乎的，又因为哭得太伤心，小小宇的整张脸蛋都红了，看向镜头时他扁着嘴，大大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委屈到可爱。 怪不得不能让陈驰宇看到。 冉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陈驰宇的时候，他等得不耐烦，于是一见到她便是一声冷哼，接着就是一句阴阳怪气的“还知道来？”，之后还特别符合她对富二代刻板印象地自称“本少爷”。 虽然现在陈驰宇和之前不太一样，但他对外的人设应该还是更偏向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 这张照片对酷哥来说，应该能算是黑历史了吧？ 不得不说，陈驰宇小时候长得还怪漂亮的，眉眼间没有长大后的锐气，和她在陈驰宇房间看到的照片相比，哭过之后的小小宇看起来更好欺负了。 难怪陈母会叮嘱她把人弄哭之后要怎么哄，要是成年之后的陈驰宇哭起来也这么可爱，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起坏心思。 照片放在“公司”不太合适，冉蓁打算下周回家的时候带回去。 考虑到陈母特地给她送了照片，以防未来会有用上表恩爱的场合，冉蓁用手机给照片拍了一张，存到了陈驰宇的单人相册里。 她刚把照片放回信封，正准备给手机里的照片挪进相册，房门就被敲响了。 “？” 她看了一眼时间，没怎么多想便道：“请进。” 秘书的工作比助理要更注重老板的行程安排，虽然周六是她休息的时间，但不代表她不清楚老板周六要做点什么，因为那也是她安排的。 这个时间秦钧应该还在公司，至少还要再两个小时才会回来。 敲门的应该是林管家。 这是她看到时间之后做出的判断，但她的判断好像不是那么准确。 因为在她说完之后，门外的人像是陷入了什么纠结，门迟迟没有被打开。 就在冉蓁疑惑地想要起身去开门时，门开了。 生怕自己表现地太过急躁，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的秦钧又顿了顿，不禁踌躇。 分明是在自己家，她的这间佣人房他也不是没有进去过，但秦钧现在却莫名地有一种要进入他人领域的紧张感。 他尽可能地平复下心情，才推开门。 然而进门的第一时间仍是克制不住地去捕捉她的身影。 直到一个完整的她映入眼帘，这一天一夜不安躁动的心才得以被安抚。 脑子被想要见她的念头充斥着，秦钧一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她却先一步开了口，表情惊讶中带着疑惑：“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 “提前结束了。”知道她关心工作，秦钧在她问完前便回答道，“进度比预计快，剩下的陈助理会处理，我就先回来了。” 冉蓁也没有多想，毕竟怀疑什么她都不会怀疑秦钧的工作能力。 “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板特地下班回家来敲自己的门，冉蓁第一反应就是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工作需要她临时处理。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工作，是真的不会带回家里的。 秦钧听到她的问题，迟疑了一下。 见他迟疑，冉蓁忽然就懂了。 虽然只是过了一天，但她注意到秦钧的状态明显不太好，他神情疲惫还有点焦躁，像是完全没有休息好，心里又有烦心事的样子。 这种样子说熟悉也熟悉，说不熟悉也不熟悉。 她刚来这里的时候，被噩梦困扰的秦钧就是这样状态，只不过后来随着接触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睡眠情况逐渐好转，冉蓁已经很少见到秦钧看起来这么疲惫了。 就连那天陈驰宇来找她的时候，他看起来都比现在好，要不是突然难受到站不稳，冉蓁都没发现他不舒服。 所以很显然，秦钧是来找她“充电”的。 又因为本身自尊心强，虽然已经难受到忍不住一到家就来找她的程度了，却还是没有办法亲口向她提出想要抱一抱的要求。 冉蓁想起了自己高中时的一个同学，一起去吃拉面的时候不好意思问店家要勺子，想买的东西假如没有贴标签，也不好意思问店员多少钱。 脸皮薄是这样的。 可能是才刚联想到过去的同学，再加上现在又是她休息的时间，太过放松，以至于她坐在床边，便直接向秦钧伸了手，问：“抱抱？” 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向自己伸出手的动作。 秦钧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 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心跳都仿佛漏了一拍。 思想很乱，既想要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抱住她，却又担心太过迫不及待，会被她发现自己那极力掩藏的心思…… 这时冉蓁回过味来了。 这不是她朋友，这是她老板。 她这动作这语气，是不是有点大不敬了？ 男主这样的出身和社会地位，他恐怕这辈子都没被别人用这种唤小狗一样的语气唤过，更别提对方还只是自己的下属…… 肢体接触多了难免心理上会有一种彼此之间很亲近的感觉，从而忘记现实情况。 冉蓁心虚，冉蓁装作无事发生。 她悄悄收回手。 捕捉到她反悔一般的动作，秦钧身体的便被情感掌控了主导权，在她真正反悔之前，他关上门，迈开腿几步来到了冉蓁的面前。 迎着她抬头有些愕然的视线，秦钧克制着心底的难耐与急切，用尽可能平静的姿态，俯下身子。 视线交汇时，他缓缓启唇：“今天少了一次。” 早上她都不在这里，当然抱不了。 “那抱十分钟？”话是这么说，但冉蓁怀疑抱个十分钟她会睡着。 “嗯。” 秦钧外出时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他衬衫外是深色贴身的西装马甲，一靠过来冉蓁就情不自禁地看向了他的领口，衣领下的领带打得十分规整。 为了支撑住身体，他将穿着黑色西装裤的腿压着床沿，肌肉线条紧实流畅的手臂撑在了她的身侧。 这样的姿势下，两人之间的体格差异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整个人都被秦钧压下的阴影笼罩着，视线范围内是男人宽阔的肩膀，再往下是他紧致的腰线。 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姿势抱过，冉蓁有点后悔嫌累没站起来，她不太习惯这种别人在上面，自己在下面，行动好像被对方限制住的感觉。 毕竟现在光拼力气，她打不过秦钧。 [检测到宿主有抗拒……] 等等等等！ 生怕系统的电击落到无辜的秦钧身上，冉蓁连忙在心里叫停。 她下意识往后挪了挪，突然想起才刚拿到的体魄卡，又有了底气。 就算是男主，初级体魄卡也能打个五五开吧？ 想到这里，冉蓁瞬间就不觉得别扭了，她坦然地等着秦钧下一步的动作，毕竟他们现在的距离已经近到但凡有个摄像机，都能借位拍吻戏了。 结果秦钧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原来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的情况，像这样靠近她时，她是会躲开的。 这样的念头一旦在脑海中形成，秦钧便被彻底束缚住了。 他可以在明知道她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卑劣地利用她的同情，不断自我厌弃的同时又一次一次地用着自己并不熟练的手段引诱她，只为让她的视线多看看自己。 却做不到让她强忍反感，被迫配合。 冉蓁发现秦钧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以为他是难受得不行了。 “就一天而已，这么严重？” 秦钧却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他的靠近会引起她的抵触或是厌恶，他心脏就疼得厉害，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住了一般，这对他来说是远比梦魇更为可怕的噩梦。 第168章 你就没有 这么难受？难受到话都说不出来，动都动不了了？ 冉蓁试探着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确定秦钧没有拒绝的意向，手这才顺着他的腰绕后，将男人的身子拥进了怀里。 “这样会好点吗？” 秦钧的身体在她的手底下僵硬得吓人。 怕这样还不够，她又将他抱得紧了一些：“现在呢？” 秦钧恨不得就溺死在这一刻，但他不能再继续让她做违心的事，他想要拉开她，但人无法战胜天性，而他的天性正是渴望她。 “……讨厌吗？” “嗯？”冉蓁没有听清。 终究理智敌不过天性。 原本还任由她抱着的秦钧忽然紧紧地拥住了她，少了支撑，重心立刻便倾斜了，当冉蓁的后背被压到床上时，她是懵的。 秦钧埋首在她的耳侧，他曲起一条腿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 “你会愿意像这样跟我接触，是因为同情，”他说话时紧贴着她的耳边，说话间的气息让她的耳朵有些痒，“会恶心吗？” “被道德裹挟，违背意愿去触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你会觉得恶心吗？” 听到这个问题冉蓁愣了一下。 呃，恶心谁？恶心他吗？好小众哦…… 冉蓁想起系统提到过，秦钧对她有男朋友还不得不跟她接触这件事，心底一直怀有很强的背德感，他又提到了“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自己内心都饱受折磨了，他竟然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因为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觉得恶心。 她一时沉默了。 她的道德标准竟然不如疯批文男主。 恶心吗？说实话，看脸。 单身，并且建立在双方你情我愿的前提下，她是不会因为自己主动碰了一个长相能力各方面都优越的男人而感到恶心的。 更何况她还别有所图，吃亏的分明是他。 以为她有男朋友，认为他们之间所有的治疗行为都是不应该的，哪怕一个拥抱都是脱离了道德的标准，内心备受煎熬，还要担心她是不是会感到恶心。 她的沉默对于男人而言像是某种回答：“如果你觉得恶心，不用勉强。” 他说。 “这种治疗可以随时结束。” 说是这么说，但冉蓁只觉得抱在她腰上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他像是想要将未来失去的时间提前预支，抱得死死地，恨不得揉进自己血肉。 要是坦白谈恋爱是假的，就等于把陈驰宇的秘密泄露出去，拿陈驰宇的继承权去赌这个秘密不会传到陈母那里，就算她信任秦钧的人品，这也只是她主观的，对信任她的陈驰宇是不公平的。 秦钧现在担心的是她的感受，解释不了其他的，这个还是能说清楚的。 “我没有觉得恶心，”她解释道，“虽然不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形象，但我绝对不会勉强自己。” 身上的男人安静了一会儿，冉蓁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只觉得他的呼吸有点热，她不自觉地偏了偏脑袋。 视线看到了秦钧的进度。 【51%】 金色的。 “……在我靠近的时候，你避开了。”他的声音压抑着，“这说明你的本能在拒绝。” 【52%】 冉蓁看着进度条下意识回道：“我只是不太习惯被人压着……” 闻言，秦钧抱着她的手忽然松了些。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不好？因为我有男朋友？”见他真的很纠结这个事情，冉蓁建议“要是接受不了的话可以随时喊停，或者换成牵手之类的。” 顶多就是进度慢一点。 秦钧没有吭声，她根本不清楚他的内心有多么的扭曲。 见不到她的每分每秒他都在嫉妒，嫉妒那个男人可以占有她的时间，有着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和她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他们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牵手，拥抱，像任何一对恋人那样热吻。 想想都要疯了。 “……我很介意，”像现在这样将她完整地拥抱在怀里的感觉太好，他做不到由奢入俭，“不正当的关系无论冠以再光鲜的借口，也是一种违背伦理的错误。” 她不觉得碰他的身体是恶心的，也没有被勉强，压抑着的情绪不能控制地泄露出了些许，他无法控制自己更进一步的贪心。 冉蓁思索着他的意思：“所以你是想要……”结束？ “一个正当的身份。”心底的贪恋一旦找到了突破口，便会像决堤的洪水，压过理智的堤岸，“治疗的过程不变，只要让我在治疗期间和你处在一段正当的关系之中。” “什么正当的关系？”冉蓁茫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不在的时候，”秦钧淡淡道，“你就没有。” 【53%】 啊？ 不是。 第169章 狡猾 家人们，这是人类的语言吗？ 冉蓁的CPU烧干了。 她想过秦钧是迫于道德压力想要结束这种模式，也想过她毕竟不是真的医生，秦钧可能是觉得他们的医患关系没有代入感，想让她去考个简单却没什么含金量的证，装装心理医生的样子。 家人或闺蜜确实可以正当地抱抱，但就算秦钧想当她的义父义兄，那也没有真的血缘关系，真要论起来比现在看起来还不道德。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钧的意思竟然是想要一个男友身份。 一个只要她的“正牌男友”在，就见不得光的地下男友身份。 毕竟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在说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不管用什么借口都是一种错误关系”，搞得冉蓁还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道德低下，结果下一秒他就一本正经地想当小三。 这么说也不准确，毕竟秦钧只是为了接触的时候能够心安理得…… 虽然她其实没有男朋友，但他又不知道，这么干秦钧真的不会心理压力更大，更难受吗？ 沉默代表着她内心的迟疑，秦钧明白是自己太着急了，但后悔的情绪却并不浓烈，比起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在能伸手的时候哪怕只是抓住她的一片衣角，也是好的。 冉蓁听到他说。 “定个试用期。” “试用期可以很好的考察这份方案的可行性。”秦钧的声音很沉稳，是一如他平时公事公办的客观语气，“没有尝试过就不能盖棺定论，是好是坏试过就知道了。” “考察也是双向的，”他道，“这期间你觉得不适可以随时中止。” 那语气像极了HR，但HR不会在床上抱着她不放。 试用期啊…… 冉蓁虽然觉得这个展开好像哪里不太对，但她看了看秦钧的进度，53%，已经过了半。 除了一开始被拎去公司当过一天摆件，那之后她似乎没和秦钧一整天都待在一起过。 在公司的时候她的工位距离秦钧的办公室有一定距离，他们下班的时间也不同步，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实际的有效接触时间不多。 这53%是纯粹的肢体接触和时间堆出来的进度，已经比冉蓁预计的快了。 要是真的按秦钧说的来，怕是进度只会更快，毕竟男主的反差表现对系统的判定来说是一项非常强力的加成。 还有什么比思想古板行为端正的霸总，背地里其实是身边秘书兼女佣那上不得台面的情人更有反差的？ 说不定进度分分钟100%。 冉蓁还记得当时她觉得以三小时1.5%的速度，这月薪三十万的神仙工资她可能要拿很久，现在看来或许第二个月都干不满，秦钧的剧情进度就要先满了。 就算是试用期可能也不会持续很久。 想到这里，冉蓁忽然就想起来了江珏，那天中午江珏问她的那个问题，似乎对秦钧现在的情况也同样适用。 既然这种治疗行为已经开诚布公，冉蓁也就直接问了。 “我不能保证永远会在这里……” 话头才刚说出口，冉蓁就感觉环着自己腰的手臂僵住了，脖边的呼吸都似乎停了一瞬，接着她听到秦钧缓缓地轻声道：“我知道。” “我有一个朋友最近问了我一个关于治疗的问题，所以我在想，无法彻底痊愈的短暂健康会不会对你来说比从未开始更残忍。” 最初想要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尽可能地替秦钧减轻痛苦，是冉蓁作为个人的主观想法，因为她觉得秦钧对她挺好的，那她在能力允许范围内，或许可以帮一点小忙。 对冉蓁来说当下是最重要的，但江珏的顾虑却让她更直观地认识到人与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江珏潜意识里会惧怕得到色彩之后的再次失去，那他呢？ 现在有机会征询本人的意愿，那她还是需要问一下的。 冉蓁恐怕想不到，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出现在秦钧的考虑范围内。 她不是他，所以怕是永远无法理解日复一日被梦魇折磨是一种什么感觉。 冉蓁感觉到秦钧松开了她，他将自己的身躯撑在她的上方。 一个死亡角度，但秦钧的脸实在太过优越，自下而上的角度下他的眉眼冷峻，下颌线棱角分明，让人看着看着视线就自然移动到了他领口那凸起的喉结上。 冉蓁看到他拉起了她的右手，然后缓缓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做噩梦是一种窒息的感觉，”秦钧注视着她，平静地道，“你会觉得无法呼吸，像是被人按进水里，仿佛下一秒就会溺毙在梦里，永远无法醒来。” 她的掌心紧贴着他的喉咙，以至于他说话时喉间每一次的颤动都传递到了她的掌心。 秦钧握着她的手，缓缓让她将他的脖子掐地更紧。 冉蓁想要把手挣脱开来，秦钧却将她的手扣得更紧了，他是真的没有留余地，想要让她更真切地感受他过去的每一晚。 他的领带随着这个动作从西装马甲的内侧垂落下来，落在了冉蓁的脖子上，冰凉的。 那些年的每一个在深夜被惊醒的夜晚，漆黑一片的房间，冷汗浸湿衣襟，噩梦中的画面反复刺激着大脑，神经抽疼到无法再度入眠，只有洗澡时被热水冲刷时才能勉强缓解这种疼痛。 “清醒之后是有一场噩梦的开始。”他的呼吸已经有些不稳，“缺眠让神经变得敏感，而这个世界有太多噪音，清醒意味着必须时刻忍受这些烦人的声音。” 在经历了一晚上的噩梦折磨，醒过来时也不过凌晨四点。 他需要清醒着继续忍受外界近二十个小时的噪音，然而在这之后，又是无尽的噩梦循环。 冉蓁看不得人在自己面前自虐，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一把拽住了男人的领带，将他整个往自己的怀里一拉。 这个操作非常有效，他终于安静了。 “我不就问了一句吗？”她说，“你直接回答我就行了啊？” 怎么叽里呱啦这么多，犯不着真人演示吧……？ 冉蓁有一种要是自己不制止，继续展开下去会很难播出的预感。 这是什么窒息PLAY？ 话说这些男主的精神状态是不是真的都有点危险？她还以为秦钧是这些人之中相对正常的，敢情只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吗？ 她感觉到怀里的男人回抱住了她，一向冷静的他却难得地在示弱：“别人我不清楚，但对我来说你的出现不是残忍。” 秦钧曾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喘不过气。 “的确，你不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很难熬，”他埋首于她的颈间，低声呢喃，“但比起那些日日夜夜，哪怕只有一天……” 只要她能在他身边再多一天，哪怕没有治疗，哪怕继续那无尽的梦魇。 “也是我自愿的。” 这时放在床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冉蓁的注意力被吸引，她正想要去挂断，秦钧的呼吸却落在她的颈边，害她手抖了一下。 “从痛苦中脱身的日子，一天也好。” 秦钧从来没想过要让她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一面。 “所以当你不在的时候……” 但此时此刻，他却狡猾地借着这狼狈脆弱的姿态，用着谁都无法发现言语，小心翼翼地透露着自己那无法倾述地心情。 他低声地对她说着： “……我很想你。” 第170章 区别大了 在秦钧说想她的时候，冉蓁看到他的进度又往上跳了一个百分点。 好好好，果然反差就是要让男主OOC是吧？ 余光注意到手机不小心接通了，她拿过来看清打电话的是谁后，放到耳边说了一声“不好意思现在有点事，晚点我再给你拨回去”，又因为抱着她的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了，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对面一时没有声音，冉蓁姑且先挂了电话。 她推开秦钧：“十分钟到了。” 秦钧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原本整齐的衣着在推拽间已经有些乱了，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手机，又落向她：“试用期？” 冉蓁其实没有完全理解，她问道：“就算治疗期间临时有个身份，也不可能打从心底真的认可这个身份吧？” 这就像是上了考场才开始骗自己很爱学习一样。 她误解江珏时没觉得不对是因为她以为江珏只是想通过幻想浪漫氛围获取灵感，单说幻想的话，其实她本身并不是这个环节里特别重要的一环。 秦钧不一样，他的罪恶感来自于他以为她有男朋友。 就算他疼起来再怎么难以忍受，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在抱她时骗到自己，把一个不喜欢的人直接当成自己女朋友吧？ “难道不会越是想骗自己，就越是会加深这是虚假的关系的印象吗？” 意识到这关系是假的，她是有男朋友的，在她有男朋友的基础上用着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和她接触，这难道不是更有罪恶感？ 冉蓁一直觉得人的大脑是很难控制的，有的时候越是想要不在意什么，就反而会越是在意，有的时候就算以为已经忘了，也会在睡着的时候梦到。 秦钧看着她：“你可能理解错了，我从没说过是虚假的关系。” “？” 他整理着散开的袖口，轻描淡写地道：“我会忘记那个人的存在，认真地把你当成我的恋人，但你不需要给我同等的回应，也不需要为此负责，只要别拒绝我。” “？？” 这下听懂了。 三不原则是吧？ “这只是为了能让我更好受一点，”秦钧道，“他在的时候我不会妨碍你们，你也不需要有心理障碍，说到底对你来说依旧是假的。” “可是……” 男人垂下眸子，以往听着总是有些不近人情的声音放软了下来。 “试试吧。” “我真的很需要你。” …… 完了。 等秦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离开，冉蓁坐在床边，十指交叉陷入了沉思。 她这辈子该不会栽在会撒娇的男人身上吧？ 一个不小心就答应下来了，但是一个好看又真的挺惨的高傲男人放低姿态示弱恳求的样子，真的有点可爱，让她感觉像在面对猫猫狗狗一样。 因为读书的时候不光要注重学业还要兼顾打工，根本没有时间，所以冉蓁还从来没有养过宠物。 哪怕是寿命相对短暂的仓鼠她都没养过。 对冉蓁来说，宠物是一种需要精心照料给予爱护的存在，假如给不了足够的爱和陪伴，也没办法负责到底，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养。 她虽然一直很喜欢猫猫狗狗，但也知道自己精力有限。 冉蓁想过等财富自由了，有时间也有能力了就养一只猫猫或者一只狗狗，现在其实也算是财富自由，但任务没有结束她的时间就不自由，所以养宠物的事项被她给推后了。 秦钧真的很像一只大型杜宾。 都是姿态高贵又聪明，执行能力强，区别可能是在于杜宾还有一项服从性强的特点。 这就像是出现了一个不需要她花钱照顾，只需要偶尔的陪伴，就算养到一半不养了也能自力更生，不需要负责，品相还优秀的完美宠物。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宠物是个人。 救命啊，她是不是没救了？ 而且一旦开始觉得像了之后，念头就没办法轻而易举地停下来了。 她开始觉得陈驰宇整体的气质特别像只金毛，江珏头发软软的，眸色又浅，不像狗更像只颜值极高的赛级布偶猫。 司淮之可能比起猫狗，说是冷血类爬行动物更贴切。 其实养蛇还挺流行的，不过一想到需要往冰箱里面存老鼠幼崽，冉蓁就没有把养蛇放在自己的宠物备选里过。 不过人就是人，终究和宠物还是不一样的。 冉蓁想起秦钧离开前的进度。 【56%】 算了，试用期就试用期吧，反正也不会维持多久。 况且就是多一层心理暗示罢了，又能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了。 隔天她就发现不一样了。 她一如既往地在周日的早上为秦钧准备好更换的衣物，然后备上一杯水放到他的床边，彼时的秦钧还没起来，他似乎又做了噩梦。 由于身体太过缺乏睡眠，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在经过接触之后他都能睡得很沉，后来可能是身体逐渐缓和过来了，偶尔也会出现虽然接触足够，却依然做噩梦的情况。 但是这种噩梦和过往那些不同，是普通的噩梦。 普通的噩梦对饱受梦魇的秦钧来说不值一提，他通常会很快自我调理好，更多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调理，清醒之后他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今天，当然冉蓁把水放到床头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被拉住了手。 她顿下脚步，就见才刚醒来还躺在床上的男人从被子里伸出了胳膊，够住了她的手，那清冷的眸子此时带着惺忪，嗓音低沉又有点沙哑：“……做了噩梦。” 冉蓁被这从未见过的展开硬控了，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样的梦？” 然后就被拉着坐到了床边。 他在将噩梦缓慢地道来的同时，用随时可以拒绝的力道将她轻轻带进怀里，顺便完成了早晨的五分钟拥抱。 秦钧的睡衣手感很好，但他似乎没把纽扣给扣好，冉蓁被抱住的时候，只是下意识伸手抵了一下，手就略过布料直接按到了男人滚烫的肌肤。 好家伙，是腹肌。 “我不小心的……” 毕竟平时按摩也不会面对面按前面。 冉蓁正准备装作无事发生地挪开，却被抓住了手腕。 以为是秦钧恼羞成怒了，却没想到他却反而引导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身躯，一边关注着她是否对此感到厌恶，一边让她的手在自己身上自下而上地探入了面料之下。 秦钧那冷峻的脸上尽管看着泰然自若，但终归是在做着自己从未做过的事，他心跳得很快，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 手底下的身体有些僵硬，却很热。 秦钧上衣的下摆已经完全被她的手臂掀了起来，正当冉蓁紧张自己会不会摸到不该摸的时，他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 他垂着眸看她。 看似是给了她抽开手的自由，却也是另一种可以任意妄为的暗示。 “……” 魅魔吧他是？ 第171章 学习 和朋友一起看电影，朋友把爆米花递到了你的嘴边，你吃不吃？ 室友回来之后拿竹签叉了块刚买的炸鸡送到你嘴边，你吃不吃？ 没有不吃的道理，除非在戒糖戒油。 巧了，她没戒色。 冉蓁听着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绝望捂脸。 犯错了。 一个不注意就真的摸了。 偏偏系统这个时候还来了一句：[本系统很久以前就说了，可以试试直接把手往秦钧衣服里伸，你看他果然想被摸，也不难理解，毕竟被宿主摸他会变舒服。] 所有的头疼症状都能被立刻缓解，就像是夏天喝冰可乐一样，当然舒服。 虽然秦钧确实说过，只要她不否认他，他可以单方面把她当成恋人相处，以减少罪恶感，但她真的没想到秦钧把一个人当成恋人后的画风竟然是这样的。 她以为的：成熟，包容，可能日常相处变得比平时更温和。 实际上的：适当的示弱，黏人，喜欢肢体接触。 做了噩梦拉着她倾诉，在被摸的时候会靠过来让她的手贴得更紧。 还黏黏糊糊地把脑袋抵在她的肩上。 虽然一开始很勇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可等她真的自己动了，那身子却是随着她的触碰轻颤着，耳边也是男人极力将喘息声吞咽进喉间的闷哼。 从喉咙发出的声音有点好听，身体有点敏感，强忍的模样很有趣。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冉蓁算是认识到自己定力多差了，她还学到了新知识。 原来胸肌放松的时候是软的，但是身体一旦紧绷起来就会变得紧实，一开始手指还能陷进去，后来他的身体越来越紧张，摸起来就更有实感了。 这会儿眼睛一闭就是那很好摸的手感，冉蓁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打开手机本来先打算回一下陈驰宇的每日作息打卡，却发现他还没有发早安的消息过来，以往他几乎都是和她差不多时间起床的。 冉蓁想起昨晚给陈驰宇回拨的电话。 毕竟挂了没有多久就打过去了，对面接得也很快，接了之后她问是有什么事，陈驰宇那边却支支吾吾纠结了半天，好不容易开了口却只是问她下周六有没有时间。 想当高精力人群的心情过分迫切，所以下周的时间冉蓁已经跟江珏约好了。 她以为陈驰宇是想要约下一次脱敏训练的时间，于是便提议他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在她下班来找她，她大约有1-2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说是下班，其实也只是作为秦钧秘书的工作结束了，但住家女佣的工作可是得全天待命的。 所以她得在老板下班之前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冉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连轴转，距离摸鱼躺平的生活越来越远。 而且一想到工作，好强的性缩力…… 她忽然就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了。 那天的电话挂了之后，陈驰宇还给她发了一大堆公众号文章。 【最喜欢的宝宝：《拒绝职场性骚扰》、《维护自身权益，拿起法律武器》、《翻脸要趁早，十个危险信息要牢记》、《简单有效的防狼秘诀》。】 想起第一通电话被接起的时机，冉蓁就知道陈驰宇是误会了什么。 他知道她在秦钧家工作，自然也猜得到那个时间点会在她身边的人大概率是谁，陈驰宇对于秦钧的状况一无所知，突然听到那种发言当然会误会。 她不可能为了挽回秦钧的形象，反而把他的病情往外乱说。 只能尽可能解释。 【冉蓁：是有原因的，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最喜欢的宝宝：？】 接着安静了大概五分钟，新的消息跳出来。 【最喜欢的宝宝：《有“他不是这种人”想法的姐妹千万要小心！》、《示弱——男人最大的骗术》、《警惕！渣男可能就在身边！》。】 【冉蓁：。】 消息记录停留在陈驰宇睡前给她发的晚安上。 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陈驰宇每天早上的作息打卡，既然对方还没醒，那就她先发一个早安也是一样的。 冉蓁发了一个早过去，正准备看其他消息，没想到陈驰宇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接起电话，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没有睡醒。 “……早上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闹钟没响，”他的声音懒洋洋地，“可能是昨天学习到太晚……哈啊……” 说着可能是真的困得不行，他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会传染，听到陈驰宇打哈欠，她都莫名有点想要打哈欠了。 “学习？”冉蓁看向浴室，想着电话还是出去打比较好，边说着边起身，“是关于公司里的事吗？” “不是……我昨晚在网上学别人怎么勾——”话音忽然止住。 在说出不可挽回的话前，陈驰宇终于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清醒了过来。 冉蓁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像是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被子被掀动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听着很疼的巨响。 她迟疑地猜测道：“你没事吧？……从床上摔下来了？” “没、没事！” 冉蓁感觉自己听到了对面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应该是磕到了。 从床上摔下来挺尴尬的，所以她体贴地转移了话题：“你刚才想说什么？在网上学别人勾？” “钩织！” 从声音判断，陈驰宇应该是彻底把自己摔清醒了，他像是怕她误会般地又强调了一遍：“我昨天晚上在研究怎么钩织！” “哦……” 见她似乎没有怀疑，陈驰宇松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磕到床沿的小臂，准备先去喝杯水冷静冷静。 昨天睡得太晚了，陈驰宇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声音，醒过来的时候脑子一团浆糊，又看到置顶她发过来的消息，可能是一晚上都在想她，于是一个语音电话不过脑地就拨了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脑袋就更飘了，整个人放松了警惕，结果差点说出了不得了的话来。 现在警报解除，好不容易能和冉蓁打电话，陈驰宇不舍得把电话挂了。 要挂也是等她先挂。 冉蓁没想到陈驰宇虽然爱玩赛车，但私底下的爱好却这么慢节奏。 不禁感叹。 “没想到你喜欢悄悄做手工活啊。” 砰！ 手机另一头又传来一声闷响。 第172章 原来如此 冉蓁觉得陈驰宇这大清早的可能是还没睡醒，于是建议他再回去睡一会儿。 等挂了电话，她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只是摸了一下，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她纠结什么？虽然有点可惜秦钧在这个过程中嘴闭得太紧，愣是没有半句OOC发言，于是进度也没有大跨步地跳。 不过从昨天到今天，进度也来到了57%。 秦钧可能只是早上做了噩梦才会突然感性，洗完澡出来换好衣服，在开始处理工作的时候，他就又恢复了冉蓁习惯的模样。 由于经常性头疼，秦钧除了在疲惫到不行不得不休息的时间之外，他都会找事情转移注意力，时间长了他已经习惯了这套模式，所以周末对秦钧来说一直不是会放松休息的日子。 以往秦钧在书房办公的时候，她是不会在边上的。 不过可能是已经说开了，再加上早上那一摸让冉蓁对秦钧的老板滤镜掉了大半，在看到他头顶金色的57%后，她破天荒地问秦钧。 “可以问问吗？你现在怎么不让我留在书房陪你了？” 她记得最开始秦钧办公的时候就会把她叫到书房当吉祥物来着，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都没有了。 其实这对他们双方来说都好，秦钧可以得到一个舒适的工作状态，她的进度也可以增加。 秦钧却道：“怕你会无聊。” 冉蓁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有人文关怀的回答：“哦，那如果我不觉得无聊，可以让我待在书房吗？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秦钧很清楚自己不能操之过急，早上的他已经有些越线了，好不容易用卑劣的手段有了能够更靠近她的借口，他应该把握好尺度。 要让她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又不能让她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他需要让她习惯他的存在，把更多的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假如表现得太过明显，就会让她心生警惕。 可听到她因为关心自己的身体状态，宁愿忍受枯燥也愿意留在书房陪他办公的话语，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股暖流。 “好。”秦钧忍住了想要上扬的唇角，尽可能用平时的口吻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问。” “问还是要问一下的。” 到时候真不问了他又不开心。 这个家里敢在秦钧办公的时候随便进的，也就林管家了吧？ 秦钧顿了下，语气平和：“你以上下级的口吻和我说话，只会提醒我这份关系的不正当，所以你可以更自然一点和我相处。” 好家伙，她太礼貌害他出戏了是吧？ “在这个试用期里，我希望你也可以保持自己最舒适的状态，”他说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有负担，无论出什么问题，责任都在我。” 能出什么问题？又不是真的有个能来抓奸的男朋友。 “……你真的不别扭吗？”冉蓁忍不住问他，“这可是突然把身边的熟人当成恋人诶……” “如果你会觉得别扭，你可以想象一个对你来说更好接受的关系。”秦钧沉默片刻，忽然提到了早上，“比如早上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倘若真的只是把他当成上司或是朋友，是不会在他刻意地引诱下动摇的。 至少那一刻，她对他怀有不同的心思。 放在以前，秦钧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刻意引导对方在心底彻底把自己当成情人的。 但哪怕她真的为了减少他的罪恶感，任由他将她当成恋人，只要她自己没有这个心思，那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只有她真的将他摆在情人的位置，她的欲望与情感才会真切地落在他的身上。 是的，秦钧想把情人身份坐实。 假如将情感画成一条有起点与终点的直线，那么就会有许多不同颜色的线与之重叠，但只有被选择的那一条才会走到最后。 至于中间那些重叠过的，无论先后，也不过是短暂插足罢了。 情人只是暂时的。 只要她需要，他就会做得比她的恋人更好。 冉蓁没有想到秦钧会突然提到早上，她以为他一直没有提，是想要当无事发生。 现在她也已经过了对自己定力的纠结阶段，秦钧这么一问，冉蓁自然而然想起了昨天，她说道：“我说了你别生气，其实昨天你那种说法让我感觉像是养宠物一样。” 秦钧神色不变，示意她继续。 “需要长期的陪伴，还不能离开得太久，黏人又爱撒娇，做了噩梦会想要让主人摸摸自己。”冉蓁向他忏悔，“虽然知道你是在难受，但说实话……你早上那个样子，就像是离不开主人的狗狗一样，太可爱了所以我没忍住。” 她说的还是收敛了。 其实没忍住的原因不是因为觉得像狗狗所以很可爱，是因为她意识到她要是真的摸下去，这个男人会变得更可爱。 至于不好意思，其实是一点没有。 拉着她手往自己身上放的人都没有不好意思，她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冉蓁更多的是对熟人动了手的尴尬，但偏偏她对尴尬释然地又一向很快。 不愧是整个上半身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过的关系，冉蓁发现自己可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她看向秦钧，他倒是没有生气。 哪怕被比喻成了宠物，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脸上都没有露出半分意外，反而是陷入了某种思索。 也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么，冉蓁只听到他轻声嘀咕了一句：“原来如此……” 【58%】 冉蓁：？ 他是想什么了？ 接着秦钧对她淡淡地道。 “假如这样对你来说比较容易接受，我不介意。” 啊？ “不介意？”冉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介意被当成狗狗？” 秦钧却已经不再把注意力分给这个话题了，在周末他需要对一些核心项目进行跟进，还有新的策划制定，他翻着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随口道：“是猫是狗还是其他什么，都可以。” 怎么可能真的把人当成狗？ 冉蓁正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就见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 “是觉得缺乏真实感？” 可不是嘛！ 她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见秦钧慢条斯理地继续道。 “需要我配合你在家戴上项圈吗？” 第173章 小心着凉 平日里秦钧的着装风格是沉稳的深色系，就算是在家里，他大部分时间也会穿得一丝不苟。 只有那一次在厨房的时候，他才摘下手表，将总是打理规整的袖口挽了上去，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线条，肩膀宽阔，腰线却很紧致，其实真的还蛮像…… 冉蓁扶额。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再怎么像，人也不可能真的变成狗狗，人就是人，就算像狗一样戴上项圈…… [宿主，需要为您立刻下单吗？这边可以为您筛选出发货最快的同城商家，也可在跑腿软件线上挑选最近的宠物用品商店购置，午餐前就能送达。] [哦，这边检索到有一种自带牵引绳的choker，您看？] 冉蓁：…… 好好的系统成啥样了，秦钧或许是真的不在意被当成猫猫狗狗，但后一句就很明显是在开玩笑了。 家里这么多佣人，真戴上还得了，成什么play了？ 得到了当事人的允许，冉蓁找到了她在书房的老位置坐下，她抓了个靠垫当抱枕，把自己窝在沙发里尽可能减少存在感。 虽然戴项圈肯定是在开玩笑，但可能因为是从秦钧本人嘴里说出来的，这种奇妙的反差感，惹得冉蓁多看了秦钧几眼，几次视线都没忍住聚焦到了男人那确实很适合戴点什么的脖颈上。 好在当总裁的专注力就是强，被她盯着瞧都没有半点被影响，依旧神情自若地处理着公务。 冉蓁的好奇心很快消失了，她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 开始和系统在脑内聊起了天。 陈驰宇那边的进度已经到了17%，这意味着距离第三个任务奖励的第一个阶段奖励也不远了，之前一直没有问过系统那个所谓“自动盈利的公司”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正好了解一下。 系统倒也不卖关子。 [通常来说开一家公司不光需要充足的注册资金和市场调研，还要很多前期准备，但鉴于这是系统为宿主申请的福利，所以这些内容都会由系统全权负责。] “所以这是一个注册合法且会自己运作创造收益的空壳公司？” [当然不是！这可是本系统通过正规途径申请下来的！]系统似乎对空壳公司这个词应激了，[一个空壳公司给不了宿主金钱之外的帮助，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其他的阶段奖励系统不愿意透露，但是公司不一样，公司的阶段奖励和本体是息息相关的。 系统之前就说过，由于一家正常盈利的公司不可能短时间凭空出现，所以完整的奖励会通过阶段奖励一项项逐步给出的。 [系统会承包整个公司的运转，从公司核名到员工招聘，包括员工的薪水也在系统的报销范围之内，宿主既是创始人也是董事长，永远不需要为了资金进行股权融资。] “我好像懂了，”冉蓁试着总结了一下，“也就是说这是一家只算收益不算成本的公司？” 所有的资金问题都走系统那边报销，那成本不就是零吗？ [是的，每一个阶段奖励都能让公司更进一步，至于宿主的收入，还要看公司运作后的实际收益。] 这番话印证了冉蓁之前的猜想。 从系统说公司会自动盈利的时候，冉蓁就想过，一千万是盈利，一分一毛也是盈利，这个金额完全是个未知数，所以财运可能会派上用场。 她现在有永久的初级财运，但要是什么都不做，也不知道能不能对系统运作的公司产生影响。 于是她问系统：“你说公司是由系统管理，那我不会就是个不能决策的挂名董事长吧？” [由系统管理只是让宿主能更省心，宿主愿意的话当然可以亲自领导公司。] 那就好。 其实初级的财运就已经很逆天了，随便买个彩票都能中奖。 冉蓁很怀疑等到财运满级，她要是进一批伞去地铁口摆摊，都会晴空万里变一秒下雨。 要是她能直接参与公司运作，未来再加上满级财运，那岂不是随便收个烂尾楼都能成学区房，挖口井都能挖出石油？ 好大的饼…… 但是有点香怎么回事？ 才刚和系统聊完，代表着大饼的当事人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为了不影响老板工作，所以冉蓁这个时候已经把手机彻底静音了，振动都没打开，她看到手机上方弹出来的消息，直接点了进去。 颇有点带薪摸鱼的感觉。 是哦，就这么摸一天鱼都有一万块来着。 冉蓁恍惚地发现她都要快对钱没概念了，实在是这几个男主一个比一个阔绰，尤其是司淮之，其他人多少还有点理由，或是想要她帮忙的事情，但只有某司姓男主，一个道歉就值整整五十万。 这些钱随便一笔要是能给到十年前的她，她都不用到处忙着打工了。 系统改变生活。 唏嘘完，冉蓁看向陈驰宇发来的消息。 [最喜欢的宝宝：抱歉抱歉，刚刚是睡迷糊了！] [最喜欢的宝宝：我现在已经起床洗漱完了，正在做早餐。] [最喜欢的宝宝：你现在在做什么呀？能看手机吗（这狗等待回复.jpg）] 冉蓁想起来陈驰宇搬出去之后就在独居，最开始还完全不会做饭，没想到现在已经开始自己做早饭了。 她十分捧场地回复。 [冉蓁：好巧，我刚还在想你的事，现在在摸鱼，可以看手机。] [冉蓁：做了什么早饭？让我康康。] 对面卡壳了半分钟，才回复。 [最喜欢的宝宝：稍等！我拍给你看！] 过了大约十分钟。 [最喜欢的宝宝：（照片.jpg）] 岛台上是一盘培根煎蛋可能还加了牛油果的三明治，非常符合冉蓁对精致早餐的刻板印象，她很少有精力早上自己做早饭，大部分都是出门一份豆浆油条或是包子煎饼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照片的视角有点高，可能是陈驰宇本身长得高，他拍照时手也抬得高，以至于照片还拍到了一截他戴着围裙的上半身。 于是冉蓁发现，他好像没穿上衣。 印着金毛图案的围裙把胸前的部分都好好挡住了，却架不住陈驰宇私底下是玩赛车的，赛车手对体能的要求就很好地体现在了他的身材上。 围裙根本围不住他的整个上半身，照片里能清晰看到那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直从上半侧延续到他的腰间。 冉蓁有点想要提醒陈驰宇小心着凉。 但是转念一想，秦钧卧室都有恒温系统，那陈驰宇家里可能也有，反正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也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眼光，肯定是怎么自在怎么来的。 人家只是想要分享一下早饭，她要是还管上人家穿什么，就多少有点KY了。 于是冉蓁就当做没看到。 [冉蓁：哇，你进步好大诶！] [冉蓁：就是镜头可以放近一点，太远了有点看不清。] 第174章 她会了！ 看到秦钧，冉蓁就忍不住想，等到陈驰宇彻底接手了家里的公司，是不是就得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了，时间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由。 虽然秦钧变成工作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需要分散头疼的注意力，但就她目前在秦钧身边接触到的公司运作模式来看，就算他头不疼，也很难闲下来。 毕竟集团规模太大了。 和底蕴深厚的秦家相比，陈家属于后起之秀，但也绝对轻松不下来。 等陈驰宇继承公司就不需要别人假扮女友了，忙起来之后估计也没时间搞什么脱敏，这么算起来，最好拉进度的时期好像只有现在。 事到如今她才发现系统直接把她往男主家里扔是个多有前瞻性的决定。 要不然她可能得先从给秦钧家集团投简历这一步开始，单就这一步都很难，因为总公司不是这么好进的，实在不行可能得应聘保洁。 想要跳过打工，换成跟踪秦钧蹭进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有专车接送，除了一些商务活动之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 庄园的外墙也挺高的，四周都有监控，不好翻。 怪不得传统霸总文学都爱写保洁小妹，是因为高级牛马和罪犯都很难当啊…… 冉蓁不刻意在脑海里和系统说话，系统就没有办法读到她的想法，它要是知道宿主此时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会立刻证明自己的价值，告诉宿主，区区黑个监控……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连续高强度工作的霸总终于显露出了些许疲惫。 正在手机上玩消消乐的冉蓁毫无察觉。 直到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想起来自己还在工作时间的冉蓁立刻暂停了关卡，放下手机，结果转头却发现秦钧根本没有想要抓她上班玩游戏的意思。 大约是早上的噩梦再加上一睁开眼就连续工作，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度疲乏，靠着沙发的椅背，正在独自安静地闭目养神。 明明跟她直接有点肢体接触可能会更好，但男人却没有挨着她坐，她和他之间大约还有半臂的距离。 早上明明那么黏人，现在反而懂得掌握距离感了。 冉蓁看了一眼秦钧的进度条。 【59%】 待在书房是正确的。 虽然进度没有接触时候快，但摸了一会儿鱼就蹭了1%的进度，简直是白捡的一样。 不能因为最近进度都涨得很快就忘本，多想想最开始的苦日子！ 那可是连牵个手都要趁人睡着时偷摸干的至暗时刻。 现在日子也是好起来了，都能在人清醒的时候直接上手摸……了。 冉蓁把注意力从进度条移开，看向此时坐在她身边闭目养神的秦钧。 可能是秦钧先前的那些炸裂发言，导致她对他现在累了就坐到她身边的行为，产生了一种狗狗无论跑到哪里最终都会在主人脚边趴下的既视感。 她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发。 也不是第一次，抱抱的时候摸和他休息时摸还是不太一样的，后者多少有点手贱的嫌疑。 见他没反应，她又将手指探入了秦钧的发间，像顺毛一样捋了捋，秦钧只在她的指腹贴上来时睁开眼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放任不管，又继续闭上眼睛休息了。 好似就像他说的，她想要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而且真的好像狗狗…… 发现秦钧真的无所谓她对他干什么之后，冉蓁就收回了手，毕竟人家这是在正经休息。 她想了一下，挪到了秦钧的边上。 确定肩膀挨到男人的胳膊，就停了下来。 之前被她上手“骚扰”都没反应的秦钧感觉到了身边传来的触感，破天荒地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嗯？不是你说太客气会出戏吗？怎么还道谢。” 冉蓁奇怪秦钧怎么自己先忘记了他自己定下的试用期规则，就听到一声轻笑。 还没来得及看过去，秦钧便轻轻地倚在了她的身上，语气平和又疲惫地主动承认了错误：“抱歉，是我没有注意。” 氛围太松弛，再加上发现秦钧是真的纵容，已经无法无天了的冉蓁，当着秦钧的面重新打开了消消乐，试图试探他的底线。 然后她就发现秦钧没有底线，他根本无所谓她上班摸鱼。 秦钧休息了一会儿就要继续工作了，他起身之前似乎想要抱她，但又想起每天两次各五分钟的规定，硬生生将动作止住。 冉蓁看在眼里，她忽然灵机一动。 她问他：“想要抱抱吗？” 秦钧正准备离开的动作一顿，他回眸望向她，坦诚地道：“想。” 闻言，冉蓁伸手，在秦钧克制地俯身要将她缓缓抱进怀里的时候，她抵住了他的肩：“这个回答有点简洁，可不可以再完整一点？”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抱不到。 秦钧沉默地紧紧注视着她，被抵住了也不恼，他正在冷静地回忆她的问题，思索着不简洁的回答是什么样的。 半晌，他那沉稳且富有质感的嗓音迟疑地道：“……想要抱抱？” 按在肩上的力道减轻，秦钧试探着倾身，这一次的拥抱没有再遇到阻碍，在将她拥入怀中的同时，心也像是再次被填满。 他似乎给出了一个能够令她满意的回答。 任由她攀着自己的肩，秦钧既想讨她欢心又想要借此倾诉心意，他在她耳边轻声重复：“想要抱抱，喜欢。” 【60%】 冉蓁眼睛都亮了。 系统系统！ 她会了！ 第175章 好乖 [叮，检测到男主秦钧进度达到60%，现发放阶段性奖励3/5。] [恭喜您获得：高级财运48小时体验卡（可自由支配）。] [期待您完成所有进度的那一天，请再接再厉，对时薪一万不屑一顾的未来在向您招手。] 大概知道她会问什么，这一会儿系统直接主动解释。 [高级财运效果即最终奖励效果，此为48小时可支配体验卡，宿主可随时选择使用或者关闭，关闭将不在继续计时。] [由于此次奖励与最终奖励功能一致，遂以最终奖励为标准进行讲解。] [拥有此财运者，将被财富纠缠一生，哪怕并非本人意愿，财富也将以各种形式来到持有者身边，因精神的富足亦为财富，所以此财运无副作用，但持有者仍需忧心钱财拼尽全力无法耗尽的困扰。] 系统认真说明的时候那电子音相当官方，平静地没有半点波澜。 但那声音再怎么机械，也架不住内容炸裂。 冉蓁都给听呆了，以至于在秦钧把握着分寸想着不能太得寸进尺，准备起身回去工作的时候，她收紧了手臂没让人走。 回过神来，冉蓁连忙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道：“够了？那不打扰你继续工作了。” “……”突然被松开的秦钧。 冉蓁所有注意力都在系统那句“唯一的烦恼是钱花不完”上了，没有注意到察觉此时男人神色中流露出的几分为时机算早了的懊恼。 但秦钧更清楚太缠人是不行的，一时她或许还会有点兴趣，此时多了她不光会无感还会对此感到厌烦。 分寸很重要。 秦钧要真是一只狗狗，冉蓁都想捧着秦钧的脸亲上几口了，她还真的没有备注错，这哪里是老板啊？这根本就是财神爷！她要是未来真的养了狗狗，一定取名叫来财。 在系统播报奖励之前，她都已经做好来一张中级体验卡的准备了，没想到系统直接越过中级体验给了最终奖励的体验机会。 虽然只有48小时，但架不住这48小时是可以分次使用的。 之前的初级体验卡说是1日卡，看着有24小时，但是用了就是持续作用的，是一次性的，现在这48小时，哪怕她一天连着用1小时，也能用48次。 而且系统的介绍太无敌了，谁懂被财富纠缠一生的救赎感。 冉蓁只觉得秦钧整个人都像是散发着金光，那金色的进度条都没他本人贵气。 她的好心情完全没有藏着，秦钧很轻易地便发现了冉蓁此刻心情很好，而且和先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时不同，此时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非常喜爱的东西。 秦钧尽可能不让自己在意地那么明显，心底却仍不住地揣测着取悦了她的点。 有些人迷恋拥抱，认为拥抱能够带来安宁，在拥有安全感的同时还会连带着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归属感，可以达到舒缓压力的作用。 很显然她对这类肢体接触无感。 可能在意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更多地落在那个人的身上，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神情，以此判断她对不同事物的想法。 所以秦钧很清楚，比起喜欢或是讨厌这样直观的情绪，她对这些肢体接触的态度更像是无所谓。 被拥抱时既不会觉得厌恶，也没有多喜欢，害羞更是谈不上。 倒是他以被动的姿态让她主动触摸自己时，她看起来反倒是起了点兴致，一时忘记了平日里的顾虑，没了距离感。 喜欢主导，不喜欢被动，比起强势，将自己摆在弱势一方更能吸引到她，在她心情好的时候，适当的示弱表达依赖会让她觉得可爱。 现在看来，似乎还喜欢他用一些言语直白地向她表达渴求。 冉蓁不知道自己在秦钧眼里成了个什么形象，她只知道当初跟系统讨价还价是还对了。 她问系统，财运这么逆天不会对世界造成影响吗？ 系统只表示她想多了：[世界上多得是被财运眷顾的人，这些人的财富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多你一个又怎么了？] 好家伙，她确实经常在网上刷“世界上的有钱人那么多，多我一个怎么了”，但也只是说说，没想到有一天这话真的会落在自己头上。 不过距离20%的阶段奖励也还差3%，还是眼前的财运更实际一些。 冉蓁觉得她已经完全掌握怎么高效刷进度了，却没想到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她发挥。 晚上睡前的第二个五分钟，她按照以往那样在他的卧室找到了秦钧，多次的拥抱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她才刚伸手，男人便已经自然而然地将她纳入了怀里。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这个以往总是成熟又浑身上下散发着克制气息的男人，就低头靠在了她的肩上，低沉的嗓音伴着呼吸传入她的耳里：“我好好等到了现在……不值得夸奖吗？” 察觉到她神情的措不及防，秦钧的态度倒是自然，他淡定地询问她：“我又说错了？” 冉蓁一听就知道是她上午那个奇怪的要求发威了，秦钧以为她就爱听这些，为了回报她的治疗在配合她的奇怪小爱好呢。 一整天除了她午休了一会儿还有一些零碎需要走开的时间之外，其他的时间她几乎都和秦钧在一起，靠着时间，进度从60%慢吞吞挪到了64%。 又因为刚才他那句和人设反差极大的发言，64%的进度跳到了65%。 冉蓁看着金灿灿的65%，试探着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好乖好乖？” 被当成变态和100%进度带来的财运相比不值一提。 “其实现在情况和之前不一样，只要你觉得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抱抱。”冉蓁现在有一种对手发挥地太好，导致她自己反而无从下手了的感觉，只能努力给自己多争取机会。 “好。” 秦钧回答得很平静，就像是他今晚的拥抱一样，不像是之前那样急切地想要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而是任由她抱着他的腰，他只是轻轻地环着她的肩。 时间差不多便主动松了手，他冷漠的声线在拥抱的氛围下都仿佛透着一股柔软：“晚安。” 冉蓁闻言，笑着也回了一句。 “晚安。” “今晚做个好梦吧。” 她说完便离开了，走之前还贴心地为他带上了房门。 做个好梦。 心脏似乎随着她的话语重重地跳了一下。 秦钧向来是一个会忍耐，且足够有耐心的人，他以为自己能把握好目前稳定平衡的关系，却发现光是想要克制住想要让她留下来的念头，便已经费尽全力。 房门关上，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他却静不下来了。 第176章 有点装 冉蓁走之前似乎看到进度条上飘了一些细小的金色粉末。 这似乎意味着秦钧对她的好感增加了。 冉蓁确实希望秦钧能做一个好梦，她没有想得特别多，只是觉得要是能够做好梦，哪怕只有一次，至少每天睡前闭上眼睛也能有个“或许今天是个好梦”的盼头。 而不是只要做梦就一定是个噩梦。 说是这么说，但这也只是一个美好祝愿罢了，这么多年都是噩梦，就算有了她这个临时“医生”，冉蓁从来没有听秦钧说过他做过什么好梦，最好的就是一夜无梦。 她这么想着，却没想到第二天秦钧便告诉她。 “昨晚，”他说，“我做了一个好梦。” 这时冉蓁正在帮秦钧戴着表，忽然听到他说自己做了好梦，一抬头看到的便是话音刚落就跳到66%的进度。 其实这可以有很多种解读。 比如时间累积够了，又或者说自己没做噩梦不符合失眠人设之类的，但冉蓁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这1%是因为秦钧撒了谎。 这种想法没有根据，可冉蓁就是觉得他根本没做好梦。 特地说自己做了个好梦，更像是在对她昨晚的晚安祝福做出的回应，不想辜负她的期待。 冉蓁心情有点复杂，因为她突然感觉秦钧不那么像是一个虚浮的剧情角色了，他在笨拙地用自己不习惯地方式，想要让她开心一点。 距离感忽然就消失了，像是落了地，和她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 当然了，那几抽屉的名表光是看一眼就亮瞎了冉蓁的眼，无时无刻在告诉她阶级差异还是巨大的，所以冉蓁指的更多是剧情和现实之间的距离感。 上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是在见到陈铎的时候，当时她觉得剧情怎么会和她的生活如此之近。 现在她却觉得，剧情和现实生活可能根本就没有分得那么清。 假如没有系统，她就算见到他们也只会觉得这些人好有钱好可恶，而不是打个照面就想起他们在剧情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之后的人生按照预定的剧本会是什么样的剧情。 当然系统的剧情依旧是重要参照。 毕竟现实情况就是系统确实存在，那些剧情按照系统的说法就是世界意识以他们的性格进行预测的，虽然没有真实发生，但也是有极大概率发生的。 不管怎么样，警惕也没错，安全一直是最重要的。 冉蓁不是喜欢纠结太久的类型，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她只是突然觉得，拿着从未发生过的剧本用俯视的角度去接触他们，可能有点太高高在上了，或许她可以把视角放低一点，更平常心一些。 “那看来我昨晚的祝福起效了。” “嗯。”秦钧看着她认真地帮他戴好手表，将他的袖口整理整齐。 她工作的时候似乎总是很认真，无论是什么工作。 哪怕她已经逐渐适应了公司的工作，体现出了优秀的工作能力，哪怕她知道自己可以在他身边任意妄为，他们的关系也早就无法被简单地归于上下级，可她依旧能把女佣的工作做得像之前一样仔细认真。 这种不懈怠任何一份工作的态度是秦钧欣赏的，当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她时，这种欣赏便又多了一份更深更浓烈的情感。 他说：“要是每晚都能收到祝福，或许每晚就都是美梦。” 听到秦钧面无表情地一本正经开玩笑，才刚被打破次元壁的冉蓁越发觉得亲切，她难得地也开了个玩笑：“那不就看不到秦先生做噩梦找我撒娇了。” 听着这个称呼，秦钧眉头蹙起：“秦先生……” “不过今晚我也会记得祝你有个好梦的，”她上下打量秦钧，确定万无一失后表示，“现在你该去上班了。” 闻言，秦钧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好。”他顿了一下，又道，“我在公司等你。” 送走秦钧。 冉蓁感觉换了一个视角真的大不一样。 看看！看看！多自然的正常沟通！就算对方是霸道总裁也是可以像老朋友一样自然沟通的！甚至比正常职场老板还更好说话！ 也是啊，知道他的秘密，又能有效缓解他症状，两份工作都在他的身边，还跟他玩那么羞耻的角色扮演PLAY，要不是足够信任怎么可能做到？ 是她之前太狭隘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还以为对方可能在钓鱼执法，谨小慎微的，他都不在乎她上班玩消消乐，还学会跟她开玩笑了，显然是已经把她当成了像陈助理一样的心腹。 再看看60%奖励的高级财运体验卡，上班都没那么命苦了。 就是好像要给陈助理做一些思想工作了，虽然在职也不影响注册公司，但她不清楚系统的公司具体是什么行业，要是不小心违反竞业禁止协议就麻烦了。 毕竟3%的进度，现在看来也不是很多，随时都有可能达到。 …… 这一个周末对司淮之来说很难熬。 之前的行为已经惹她不开心了，要是在她休息的时候再调查她的行踪只怕是会更让她讨厌，周日她又在秦钧那边，想也知道没什么独处机会。 两天过去，本就称不上多严重的伤都快好了。 司淮之忍了很久才任由伤口愈合，因为她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询问伤势的情况，然后叮嘱他要怎么照顾伤口。 看在她在关心他的份上，他姑且忍耐了。 本就感觉不到疼痛，再看着手上逐渐快要养好的伤，司淮之都要怀疑之前的那种痛觉是不是他没睡醒产生的一种错觉了。 一到工作日，他大清早就造访了秦钧的办公层。 见到冉蓁意味着他能够再次感受到那种陌生的痛觉，司淮之对此跃跃欲试，与此同时他心底还有另一种更为隐秘的想法。 他没有为了能多找她几次故意让伤好得慢一点，而是按照她的叮嘱，听话地把伤养好了。 就算是狗也应该能得到一声称赞吧？ 可事与愿违。 司淮之自己都不清楚这算不算是一种期待，但当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他确实产生了一种极为陌生的紧张。 但这时，本来应该在办公室好好当个工作狂的某人却突然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扶着额头一副难受的模样，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那虚弱的样子让司淮之觉得有点装。 但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在察觉到对方可能是在不舒服之后，便立刻起身，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在了脑后。 第177章 他还挺会说贺词的 她担忧地扶着他，轻声细语地在说着什么，而她面前的男人也一改平时冷漠的态度，垂着眸子耐心地听着。 无论从谁的视角看过去，这画面都是相当的和谐美好。 但在司淮之眼里却一点都不好。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上自己一眼，看看她每天都在关心的伤口恢复得如何了，就被其他人给吸引走了，忙着去关心一个状态看起来好得不能再好的家伙。 怎么说也是从小就认识的交情，秦钧真难受起来是个什么模样司淮之还不清楚？ 要是真的难受，他根本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更别说是起身开门还把她给喊过去了，现在这家伙脸色都没白一下，呼吸也很稳，分明是在故意示弱博取同情。 司淮之也是绿茶，所以他懂。 但他不明白只是一个周末，这个男人怎么就突然变了个样。 秦钧是典型的秦家人，这么多年来他就算真的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他会自己消化，只不过相对的脾气也是压不住地变得越发暴躁。 因为秦家人都讲究一个掌握主导权，想要在上位者的身份站稳脚跟，最首先的就是不能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 哪怕被当成不近人情，也好过让人知道你的弱点。 司淮之也算是亲眼见证了秦钧的变化。 从一开始想要用钱尽可能地把人留下来，维持最简单的雇佣关系，到中间发现对方有男朋友，逐渐破防，后来光是看不到人就开始贷款焦虑，甚至默许了他提议的撬墙角计划。 而现在更是剖开了自己最软弱狼狈的一部分，用着卑劣的手段博取同情，自愿成为过去不屑一顾的第三者。 放在过去，司淮之会觉得看一本正经的老古董自甘堕落很有趣，他甚至还可以帮忙添砖加瓦。 原本司淮之就是这么打算的，他甚至想过要不要找个机会给她和陈家大少爷加一把油，让他们真谈上，这样未来戏份才会更精彩。 但那是他还不知道她对他的特殊性。 知道了之后，司淮之就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鉴于和秦钧这么多年的交情，他倒是希望他俩能在一起，这样一来他有痛感上的需要时，也能随时找得到她。 甚至他俩结婚的时候，司淮之也不介意当个伴郎，他还挺会说贺词的。 直到现在司淮之才意识到他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不光可笑，还很荒谬。 因为她很会观察，总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身上的不同，他竟然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就算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也会一如既往地注意他。 从而忽略了，她的精力是有限的。 当优先级更高的人出现时，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不到他的身上。 况且还没谈上呢，秦钧就防他防得这么死，要是让他们真的在一起，别说是司淮之想要让她往他的身上试点东西了，怕是连面都见不到。 司淮之看到秦钧的视线不经意地瞥向了他，淡淡的，没有警告也没有厌烦，情绪很平静，就像是最普通的一瞥。 像是早就比他更先一步看清了他的想法，嘲笑着他不久之前的嘴硬。 司淮之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不觉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是嘴硬，从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的视角，可能确实看谁都可疑，但司淮之一直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 秦钧无非是想要让他明白，在冉蓁那边他比他更优先。 司淮之不禁冷笑，他难道在乎？ 说到底他只是想要体验一下子过去人生中缺失的感觉，就像是有些人会把蹦极当做人生愿望清单，体验过了可能也就那样。 至于想要把伤口的恢复情况给她看看，也只是不想这几天的仔细照料浪费罢了。 他也不知道脑子犯了什么毛病，分明叫一下佣人就能解决的问题，偏偏要按着她的叮嘱亲手换药。 单手固定纱布麻烦都麻烦死了，他又没痛觉，不小心力气大一点可能就又出血了，再来一遍司淮之肯定没有这个耐心。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根本不在乎，司淮之没有当一个煞风景的人。 他本来就是来找冉蓁的，于是干脆在冉蓁工位边上的沙发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她忙完工作。 是了，工作。 说到底她这么尽职尽责，只是因为面前的那个男人是她的老板，司淮之不认为撇开这个身份，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相处。 终归只是暂时的。 冉蓁也搞不懂为什么早上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两三个小时，秦钧就又不舒服了。 她不是专业的侧写师，没办法通过微表情就能判断出他人的犯罪心理，再加上秦钧根本就没有理由骗她，对他又没什么好处，所以冉蓁连怀疑都懒得怀疑。 以前秦钧难受了都会自己忍着，像现在这样主动来找她，冉蓁就有一种他们关系果然变好了的感觉。 大约是顾及到有外人在，秦钧没有拜托她在这里抱他，而是主动地低下头，让她将手掌覆在他的脸上。 “这样好点了吗？” 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软软的，凉凉的。 秦钧本来就没有觉得头疼，自然也不存在“好点了”这样的说法，他不想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骗她，便只是道：“很舒服。” 这几天骚话听多了，冉蓁大脑里的某些神经已经麻掉了。 现在对她来说，只要系统的进度没有进行一个迅速地跳，那就说明这句话没有OOC，算不上骚话。 “不难受了就好。”冉蓁淡定地收回手，“一会儿还有会议，我这边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你先自己休息休息。” 想到秦钧难受可能没办法好好工作，她又问：“需要我把陈助理叫上来吗？” “不用。”他说，“我可以处理好。” “好。” 冉蓁放心了，她正准备回自己的工位，秦钧又拉住了她，等她停下脚步他就松了手：“他要是让你做什么，你可以直接拒绝。” “嗯？”冉蓁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司淮之，虽然不明白秦钧为什么突然叮嘱这么一句，不过她还是应道，“我知道的。” 走回工位的路上，冉蓁就忍不住想。 难不成是秦钧以他对司淮之的了解，预感到老朋友要做什么骚操作了，所以才特地提醒她？ 第178章 纯喜欢 要不然以秦钧的视角，其实司淮之跟她根本就没多少接触，上周来找她看伤口的时候也表现得很正常。 虽然不知道过了一个周末，司淮之有了什么心境上的变化，但冉蓁是已经和上周的她完全不同了，很多的问题她都已经想明白了。 为什么司淮之要让她替他处理伤口，事后还不惜给她转了整整五十万？ 为了所谓的道歉？当然不是，他是为了让她把他之前的失误一笔勾销，好继续跟她保持接触。 那么他为什么要继续跟她保持联系？ 因为他从她这里感觉到了疼。 秦钧在她身边能治好失眠，江珏碰到她能看清颜色，就连陈驰宇碰到她都只会表现出轻微的恐女症状，他们全都是系统判定的男主，那没道理司淮之就是个例外。 虽然很不合理，一点都不科学，但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真相。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释通了。 止血的时候倒吸一口冷气不是演的是疼的，冲水清理血迹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可能是因为对这种又痒又疼的感觉陌生，没忍住。 被系统电击之后为什么想要再来一下，因为他对没体验过的感觉产生了好奇。 什么时候发现的？估计是那天削土豆的时候，至于为什么他回去后第二天手上又多了新的伤，估计是司淮之又对着自己的手来了一下试过了，结果发现只有在她边上才会疼。 怪不得主厨姐说厨房的刀具被换了一批，估计司淮之还是特地去了秦钧家厨房用相同的刀试的。 司淮之虽然不需要继承家业，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工作需要处理，他名下照样有公司需要打理，只是没有秦钧这么忙。 他宁愿花时间，也要不嫌麻烦地一次次来找她的理由也有了。 搁这寻求过去人生里没体验过的刺激呢。 意识到自己可能成了对方变态PLAY的一环，冉蓁心情微妙。 她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司淮之为什么要那么老实地每天给她发伤口的恢复情况。 难道她的超能力已经进化到能隔着网线起作用了？ 她回去时司淮之正坐在她的休息区等她，手里还拿着她的那盆小仙人掌打量，见到她回来，他将仙人掌放回茶几，自然地冲她微笑：“工作辛苦了，冉冉。今天也要麻烦你了。” 司淮之真的是特别经典的贵公子长相，对他不了解的人只会觉得他很有教养，又因为他偶尔也会开开玩笑还会显得很好相处。 他愿意的话可以将这样的形象永远扮演下去，只不过因为本身的恶趣味，面对一些特定的人或事，他有时会演都不演。 总的来说就是很随性。 冉蓁拿出了新买的抗炎杀菌的药膏，坐到了司淮之的边上：“手给我。” 司淮之其实还有一些别的话想要跟她说，但看到她坐在自己面前，第一件事就是关心他的伤势，到嘴的话又忽然咽下。 他安安静静地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现在再看这个伤，冉蓁不由地就觉得有些复杂，最开始其实只是很轻微的割伤，出了点血，后来伤口的增加和变得更严重完全没有必要的。 没有痛觉的人真的会向往痛觉吗？冉蓁不清楚。 不过她知道，司淮之哪怕再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体，他本质对受伤这件事是很轻视的。 好在这几天他确实有在好好照料他的手，之前那些伤现在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还好之前碰到水的时候你及时处理了，没有感染，”冉蓁一边给他消毒换药，一边道，“感染了可能就要留疤了。” 司淮之一直在凝视着她的动作，听到她的话，他忍不住道：“你不是特地教了我？那我肯定好好听你的。” 说完之后他自己愣了一下，唇边习惯性的笑都险些没绷住。 她不过是随口关心一句罢了，他怎么就像一条被扔了块别人吃剩骨头的狗一样，冲着一个根本不在乎他的人摇尾巴示好？ 要是现在秦钧再头疼一下，她还不是会直接掉头就走。 冉蓁发现司淮之的表情忽然就有点不太好，她手上的动作不由放轻：“疼了？” “不疼。”就她这个仔细的程度，与其说是疼，不如说是痒。 她听到他说不疼之后，便又继续了。 司淮之看着她，忽然就有点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了。 想要痛疼，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可光是看到她切切实实在关心他，心里就莫名其妙被满足了，司淮之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要是她好不容易照料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她肯定会很伤心。 这种伤心还不是面向他的。 要知道，一件持续进行的事情得不到正向反馈，收获不到成就感的同时，还会打击自信心，说不定下一次她就不会再关心他了，得不偿失。 就没有既能痛，又能让她更关心他的方法吗？ 司淮之想，要是他捅自己一刀，那她只会立刻叫来救护车，然后安心地把他交给更专业的人照顾，但假如这一刀是她亲手捅的，她肯定会比前者对他更上心。 到时候哪还有功夫去管什么上司头疼不疼？ 可是要怎么做她才会愿意呢…… 嗯？ 她是不是说过额外的体力劳动是可以花钱买的？ 冉蓁正在用特地买的医用棉签给司淮之上药，突然就听到这个前一秒还挺正常的男人，毫无预兆地来了一句：“给你钱的话，你愿意鞭笞我吗？” 她吓得手一抖，棉签在伤口上搓过了过去。 感觉到司淮之的手下意识地想抽离，意识到自己这是把他弄疼了，冉蓁连忙抬头：“不好意思，刚刚我……” 她话音戛然而止。 司淮之头顶那白色的进度条像是触发了什么，短暂地变成了金色，又很快变了回来。 知道她是被自己吓到了，司淮之笑着表示：“没关系，是我问得太突然了。” 冉蓁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用棉签装作不经意地又轻轻戳了一下，这一次或许是提前有了准备，司淮之没有再想要把手抽回去。 冉蓁看到他头上的进度条和之前一样，在短暂的变成了金色之后，又很快地恢复成白色。 与此同时，司淮之的脸色不知怎么变得有些红。 冉蓁：…… 救命啊！ 他根本不是好奇痛觉！他就是纯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