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 第185章 往生祠 云落点点头,没继续纠结知槿和许明的关系:“先生既为修士,又常在这镇上,可知镇上……” “每月初七消失的人?”许明截住话头,茶雾中的眼神骤然深邃,他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圆:“这事我确实知晓一二。 三年前开始,镇上每月都会有人消失,更蹊跷的是,第二日所有人都会忘记失踪者的存在,就像被什么抹去了痕迹。” 云落眼眸微微眯起,语气依旧平淡却已经变了味:“先生一直知道此事,为何不报于仙门?” 许明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南星神宫规戒我尚且牢记于心,即便我贪生怕死,也不忍无数生灵在我面前惨死。 但禁术反噬,灵脉尽毁,我如今虽还能凭借以往根基继续苟延残喘几年,却是连玉简都催发不了了。” 云落颔首,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先生可曾注意到,那些消失的人可有什么共同特征?” 许明沉吟片刻,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几个标记:“据我的观察,失踪者都是在月晦之夜不见踪影。 一开始,失踪的人应该全是风华正茂的少女,尤其是漂亮的女子,到了后来,暗中的那个东西就专门挑着独居的人下手。”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更奇怪的是,这些人在失踪前,都会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格外平静冷淡,仿佛……” “仿佛什么?”苏域忍不住追问。 “仿佛突然明悟,无欲无求了一般。”话落,许明脸上也全是不解。 “无欲无求的凡人,听起来倒是像中了什么咒法一般。” …… 黎苏三人发现往生祠这个古怪的祠堂时,已是清晨,但院中祠堂的轮廓却依旧若隐若现,檐角的风铃纹丝不动,仿佛连风都刻意避开了这里。 黎苏站在往生祠前,青铜古镜悬于掌心,镜面映出的祠堂轮廓也是微微扭曲,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纱幔笼罩。 古成表情有些凝重:“又是这熟悉的旺盛香火。” 黎苏摇摇头,尽管一直掩着匿形敛息的法术,她还是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多贴了张隐身符:“进去看看再说。” 祠堂前的香炉里积着厚厚的香灰,三炷新插的线香静静燃烧,青烟升腾,没有一丝飘散,却在檐下突然折向西方,像是被什么牵引。蔺瑶俯身,指尖轻触香灰,凉的。 古成蹲在石阶旁,拨弄着缝隙里的一簇野草。草叶排列得过分整齐,每一片的朝向都完全一致,像是被人精心调整过。 他随手摘下一片,草茎断裂处渗出极淡的琥珀色汁液,沾在指腹上,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 他搓搓手指后放在鼻下:“奇怪了,这味道……” “怎么?”蔺瑶的目光从进出祠堂的镇民身上收回。 古成摇头:“这气味像是我在古经上读到过的定魂香,但这定魂香不用道法制配,配方早就失传了。” 祠堂的背后还有一道紧闭的门,门环上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看似普通,但细看之下,每一处缠绕的转折都严丝合缝,宛如某种符文的笔画。 古成伸手用灵力拨弄了一下,绳结纹丝不动,仿佛长在了门环上。 “锁住了?” 蔺瑶紧紧盯着门缝:“不,不是锁,是封。” 她的指尖凝出一缕灵光,轻轻划过门缝,灵光却在接触木门的瞬间无声熄灭,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了。 没有强闯的意思,三人目光落在了祠堂的飞檐上。那里蹲着几尊模糊的石雕,形似寻常的镇宅瑞兽。 可当她们眯起眼细看时,却发现那些石兽的爪下按着的不是寻常的绣球或祥云,而是一朵半开的莲花,有种莫名神性的莲花。 三人绕到祠堂后方,却依然一无所获,那道门没有丝毫问题。 直到傍晚时分,当最后一名镇民离去,几人才再次回到祠堂门前。此时夕阳将石阶染成血色,檐角的阴影越发深邃。 黎苏正要上前,古成却突然拉住她的衣袖。 “等等。” 顺着古成视线看过去,一个佝偻的身影正从巷子尽头缓缓走来。那是个约莫七十岁的老妇人,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衣,腰间系着一条褪色的红腰带。 她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先迈右脚,每一步都正好两尺半,连摆臂的幅度都分毫不差。 老妇人挎着的竹篮里堆满新鲜的紫藤花,显然保存的极好,花瓣上还带着晨露,而且那些花枝的切口都异常平整,就像被什么利器瞬间切断似的。 “叮——” 老妇人腰间挂着的铜铃突然响了一声。她停在祠堂的台阶前,从篮中取出三枝紫藤,动作虔诚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插花时,她的手指在石缝处轻轻叩击,节奏古怪:咚、咚咚——咚。 那道黎苏三人没能打开的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老妇人没有立即进去。她先是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取出三块芝麻糖摆在台阶上。糖块摆放的位置正好构成一个三角形,而且两两距离一点不差。 “菩萨慈悲。”她喃喃道,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摩擦一般:“今日供的是城南李家的紫藤,新鲜着呢。” 黎苏三人眉头蹙起的同时不自觉屏住呼吸。只见老妇人从袖中抖出一把铜钱,随手一抛。那些铜钱落地后竟全部立着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菩萨收了供品,老身这就……” 话未说完,一枚铜钱突然倒下。老妇人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又掏出一把铜钱撒出去。 这次,所有铜钱都倒向了同一个方向,正正指向隐匿着身形的黎苏三人。 而黎苏三人的隐匿法术竟然也就此失效了。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她嘴角突然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金红色纹路。 “原来有贵客啊。” 她弯腰拾起铜钱,动作突然变得异常灵活。当直起身时,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已经恢复了平静。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奇怪老妇,设计捉鬼 “几位是来上香的?”老妇人的嗓音似乎比刚才更加沙哑干涩,像是许久未用的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声响。 她挎着竹篮往台阶上走,脚步忽然变得轻快得不似老人,腰间那枚铜铃随着步伐发出有节奏的叮——叮——声。 蔺瑶瞳孔微缩。她清楚地看见,老妇人说话时枯瘦的左手始终按在腰间一个鼓胀的布袋上。那布袋随着她的动作不时蠕动,隐约传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里面装着什么活物。 “这往生祠供的是渡魂菩萨,最是灵验。每月初一来供花,可保家宅平安。” “今日不是初一,本不应该接待香客的。不过既然遇上了,那就是有缘。”老妇人说着从篮底摸出三炷细香,香身细如发丝,却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黎苏接过线香的瞬间,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香身上缠绕的几不可见的金丝突然蠕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静止。 “上香要诚心。”老妇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划过香炉边缘,指甲在青铜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三拜九叩,香要插正中间。”她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光彩,声音陡然压低:“若是插歪了…,菩萨会生气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古成后背却窜上一股寒意。他凝神细看,发现香炉内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类似的划痕,新旧交错,像是记录了无数次失败的供奉仪式。 “咳咳咳——”老妇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帕子捂住嘴。当她放下帕子时,帕角隐约露出半个暗红色的莲花图案。 “老身该回去了。”老妇人蹒跚着走下台阶,腰间的铜铃随着步伐发出诡异的节奏。走到巷口时,她突然回头,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微笑:“记住了,这香,要插在正中间…” 待那佝偻的身影完全消失,三人惊愕地发现,方才老妇人摆放的紫藤花已经全部枯萎。 更诡异的是,那些干枯的花瓣在地上自发排列成一个模糊的莲花形状,而花蕊处——赫然是那三块芝麻糖摆成的完美三角形。 黎苏低头看向手中的线香,又看了看渡魂菩萨那庄重肃穆的塑像,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恶寒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这股寒意让她难受至极,好在古成及时把她手中的香给拿走丢掉:“什么渡魂菩萨,我们修的是仙,可不信这些,黎师姐,这古怪的东西还是丢远点吧。” 回过神来的黎苏点点头,但又马上摇摇头:“或许这东西有用呢?我们带回去给云师妹她们看看吧。” 说罢,黎苏深吸一口气,取出一个玄玉打造的封灵匣,她小心翼翼地用灵力包裹着线香放入匣中,又接连贴上三道镇魂符。 符纸触及玉匣的瞬间,竟无风自燃,化作灰烬飘落在匣面上,形成一个扭曲的封字。 …… 忘忧轩的天字号房内,七人围坐在一张梨木方桌旁。黎苏将玄玉匣置于桌面中央,匣面上的灰烬封字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苏域两只眸中星芒流转,他挥手轻轻拂过玉匣表面:“这香上面的金丝像是活物。” 齐柏沉声道:“听你们所说,我倒是感觉这老妇人与灵传之上许多年前出现的养蛊婆的描述有七分相似。” “养蛊婆?”蔺瑶皱眉:“可她说供奉的是渡魂菩萨,听起来像是信佛的。” 苏域取出一个星盘,星光在他周身流转了片刻:“问题就在于此,如今佛道不兴,正统佛门也从未有过渡魂菩萨这等尊号。” 黎苏指尖轻敲桌面:“据我们观察,这老妇人虽然诡异,但身上生气还算浓郁,不太可能是鬼王。 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终究是找到那个吞噬生魂的鬼王并除掉它。” 沐祈点头:“不错,鬼王为祸一事应该假不了,先将暗中那鬼王拿下再说这诡异老妇之事。” 云落对苏域对视一眼,缓缓开口:“我们寻着在许知槿身上的感应,去到了一个学堂,这个学堂的教书先生乃是七百年前的南星神宫弟子,许明。 据他所说,这鬼王只在每月月晦之时吞噬生魂,被他吞噬的人会被抹去所有痕迹,而且那鬼王一开始还只对年轻漂亮的女子下手,到了现在,独居之人也成了他的目标。” 蔺瑶微微探灵钟悬浮于掌心,钟身微微震颤:“月晦之夜,天华镇所处之位,应该是每月初七,那现如今距离下一次月晦,只剩下三日了。” 古成摩挲着下巴:“三日后,那鬼王便要继续吞噬生魂,我们必须行动了,但镇民无知无觉,但我们若贸然行动,只怕打草惊蛇。” “不如将计就计。”齐柏灵光一闪,突然开口:“既然那鬼王专挑年轻漂亮的女子和独居之人下手,那我们便给它一个完美的诱饵。 ” 齐柏正兴奋,没发现几人对他的提议无动于衷,独自继续道:“那鬼王不是专对年轻漂亮的女子的动手,而这对我们并不难,大不了用一张逆转符或者吃一颗逆转丹。 之后我们再选一人扮作独居旅人,引它现身。其余人则藏于暗中,伺机而动。” 齐柏一脸兴奋等着几人夸奖,他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实在太完美了。 云落轻咳一声,话说的非常委婉:“齐师兄,你这个办法很不错,但是对于暗中那个鬼王可能没用。” 苏域点点头:“不错,鬼王在这天华镇盘踞多年,必然对整个天华镇极为熟悉,鬼邪修炼本就艰难,他能有如此境地,对于突然出现的我们肯定有所防备。” 黎苏在桌上用灵力将天华镇的地图画出,整个天华镇错落在大山之间:“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察觉那鬼王的一丝气息,那鬼王定有其本事。 更重要的是,我们对那鬼王的了解太少。它究竟以何种方式选择目标?如何抹去被他吞噬的人存在痕迹?这些都还是谜。” 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一点都不好用,齐柏失落的叹了口气:“那我们要怎么办。”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失败 “那我们要怎么办。” 齐柏话音落下,围坐的几人陷入一片寂静。 片刻后,黎苏突然轻拍桌子,指尖凝聚起灵光,在空中勾勒出阵法:“既然鬼王专挑自己熟悉的存在之人下手,那我们便反其道而行——给它一个不该存在的饵。” 齐柏皱起眉头:“不该存在的饵,什么意思?” 苏域手中天机盘映射出星象:“斩因果,断缘法,让一个人暂时从天地法则中消失,那鬼王若是事先不知,便会被迷惑,以为这人就是天华镇之人。” 古成眼睛一亮,挑起眉头:“对,断缘丹。” 蔺瑶手中轻震:“不错。这断缘丹可暂时遮蔽命格,有隐匿神通再辅以我的逆灵之术,便可斩断与外界的因果联系。 届时,在天地间的痕迹都会短暂消失,连镜中都照不出影子。” 云落指尖流转的灵气带着星芒:“鬼王对于这人的意念被混淆,我们再在其他地方以鬼邪之物最爱死气干扰引诱,故意弄出动静。如此,那鬼王现身的概率很大。” 蔺瑶点点头:“但仅此还不够。我们需布下天罗地网,即便引诱不出那鬼王,也不会无功而返,至少也要窃到他一丝气息。” 苏域手中天机盘上有微型星辰勾连:“云师妹,你借力于我在高处引星力布星罗棋阵,锁定整座镇子的灵气流动,必让那鬼王无所遁形。” 见云落点头,黎苏袖中飞出七枚玉简:“好,既然如此,那我入局为饵,你们各守一方。” 众人对视,屋内特制的灵烛火光却突然忽明忽暗。 齐柏轻声问道:“此计……能成吗?” 云落颔首:“若它真是一个吞噬了数千生魂的鬼王,必会上钩。” 窗外,风声渐起,灵烛光焰越发摇晃。 …… 夜色如墨,天华镇的街道上飘荡着稀薄的雾气。灯笼的光晕在雾气中晕染开来,照得青石板路泛着幽幽冷光。 但灯笼的光却没有给人带来一丝暖意,天华镇的街道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雾气从地面缓缓升起,缠绕着青石板的缝隙,如同无数细小的触手。 檐角的风铃静止不动,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仿佛整个镇子被某种力量按下了静止的键。 云落站在镇中央的上空,身上有淡淡灵光流转的同时,腰间还贴着一道高阶的隐匿符。 铜镜悬浮在她身前,镜面映照出五个不同的视角,其余几人各自守在天华镇的关键位置,静待鬼王现身。 空荡街道有肉眼可见的雾气,但神识扫过却察觉不到丝毫。想截取一缕时,这些雾气却又无形无质,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完全摄取不了。 看到这街道上的变化,她低声道:“来了。”声音通过特殊的传音入密之术送入其余六人耳中。 黎苏现在正在镇东的废弃茶楼二层,对镜梳妆。 她周身的因果缘法已被断缘丹,逆灵之术暂时遮掩,此刻的她,在天地法则的感知中,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而在不识内情的人的感知中,她没有其他气息,仿佛就应该出现在这天华镇中,就应该在这房中梳妆。 铜镜映出的面容虽然有些苍白,但却依旧难掩其秀丽,抹于面上的脂粉为她脸色带上一缕红润,好看的棱角眉眼绝对比月华还要怡人。 这就是那鬼王最喜欢的年轻漂亮的女子之状。 “那鬼王若真的吞噬了这么多生魂,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饵。”她轻声自语,识海之中的神魂攻击和法宝早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出手。 蔺瑶藏身于镇南的枯井旁的大树上,她像一只灵活的夜猫,完全隐匿在树上,毫无破绽,探灵钟身上的铭文随着灵气流动荡开波纹,却始终捕捉不到预想中的阴气。 她目光死死紧锁街道,按照计划,如果鬼王出现,她会第一时间锁定其气息。可直到现在,整座天华镇安静得可怕,连一丝阴气都没有。 她皱起眉头:“不对劲,就算那鬼王不上钩,也不该毫无动静。” 古成和齐柏两人隐没在镇北的街巷中,他们的身形半虚半实,走过之地,总会有淡淡黑气弥漫开。 正是鬼物最爱的死气,他们两人依计划将死气传开,弄出动静,好让那鬼王觉得黎苏所在之地是安全的。 苏域立于镇西祠堂的天空之上。 九霄琴勾连星罗棋阵,琴弦无声拨动,音波如涟漪般扩散,探查着每一寸空间,土地,可不仅祠堂内,整个天华镇内依旧死寂,连一丝异样的灵力波动都没有。 他低语:“难道我们猜错了,还是说…那鬼王根本不在月晦之夜行动?” 寅时三刻,雾气渐渐散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一夜平安,甚至除了云落一开始看到的街道之上弥漫的雾气,几人根本没察觉到一丝鬼气。 七人重新聚在云落房中,神色凝重。 “鬼王没有出现。”蔺瑶指尖的灵钟仍在微微震颤,却捕捉不到任何异常。 齐柏思索片刻:“莫非是他察觉到了我们,所以这次月晦之夜,他没有行动。” 黎苏眸光微沉:“不排除这个可能。也或许那鬼王本就不在月晦之夜吞噬生魂!” “许明有可能是骗我们的?” 云落揉了揉眉心,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也不尽然,或许是我们低估了那鬼王的能耐。 但许明这人也不可信,一个半废之人既想苟活,却仍然留在明知危险之地。” 沐祈素手轻拂,手中澄灵雪清剑瞬间收敛灵气,看上去如同凡剑一般:“或许是我们给那鬼王的威胁太大了!” 云落颔首:“现在最关键的在于,我们不知道昨夜那鬼王究竟有没有动手。 最好是那鬼王因为忌惮,甚至是对我们的行动早有预料而收手了。但要是他昨夜已经得手了…” 话没说完,但几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要是昨夜那种天罗地网的情况下,那鬼王依旧得手了,那恐怕不仅仅是那已经被他吞噬的数千生魂的问题了。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缺失之人 晨露未曦时,云落和苏域已立在许家小院门前。 许家小院与学堂有八分相似:一座青瓦小院,院墙爬满紫藤,花开得极盛,却依旧不见半只蜂蝶。 紫藤花架下,许知槿正踮着脚给一盆文竹浇水,见到云落立即绽开笑颜:“大姐姐。” 云落笑着走近,半蹲下后变戏法一样的从背后掏出一串糖葫芦,红艳的山楂上裹着琥珀色的糖衣,在晨光中泛着格外诱人的光泽。 “知槿真乖,这是姐姐自己用好吃的灵果特制的哦,知槿尝尝喜不喜欢。” 知槿眼睛一亮,看着糖葫芦已经在咽口水,却没第一时间伸手去接,反而下意识回头张望。 这时许明听到动静,从书房转出,手中书卷还泛着淡淡的墨香:“知槿,快谢谢姐姐,但是不能吃多哦,不然会牙痛的。” 知槿高兴的接过糖葫芦,声音甜糯:“谢谢姐姐。” “知槿真乖,去玩吧。”云落摸了摸她的头,站起身来。 许明引着二人进入茶室,云落不小心看到书房窗台上的砚台里,墨汁略微有些粘稠。 苏域坐下,拱了拱手:“许先生,冒昧叨扰,还请见谅。” 许明赶紧摆手:“老夫一介废人,仙师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是……” 苏域叹了口气:“昨夜便是月晦之夜,我们本想设计捉鬼,却毫无收获。甚至连那鬼王是否动手也不知。 这天华镇我们并不熟悉,镇上之人多少也无法判断。所以,今日前来,是想请先生帮忙。” 许明眉头皱起:“失败了,可是那鬼王只在特定之时吞噬生魂,我本猜测应该不会有多高深的本事,没想到以几位仙师本领,竟也失败了。 仙师不如先用些早茶,容我去问问。” 许明说完,急匆匆的走了,云落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却是皱起了眉头。 茶室窗明几净,许夫人端来青瓷茶具。她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茶水划出的弧线却精准得诡异——每杯都是七分满,水面与杯沿的距离分毫不差。 她将茶盏推到二人面前,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仙师尝尝新焙的云雾,今年春茶芽头嫩,三炒三晾……” 苏域看到她说三炒三晾时,右手无名指不自觉的轻微抽搐了三次。 苏域端起茶盏,状似随意的问:“不知夫人名讳?” 一个简单的名字,许夫人却突然僵住,茶匙在杯沿撞出清脆的声响。她沉思良久,才缓缓道:“朝蕖。朝霞的朝,芙蕖的蕖。” 顿了顿,她又轻声念道:“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有些恍惚:“奇怪,我学时甚少,不识此句。” 许知槿突然跑来挨着云落坐下,小手扒着桌沿,脸上因为兴奋有些红晕:“姐姐,你给我的糖葫芦真好吃,还有那个好看的木剑挂坠,我也挂在床头啦!” 云落笑着摸摸她的头:“知槿喜欢就好,下次姐姐给你做把真正的木剑,教你剑法好不好。” 知槿眼睛亮起,语气里满是兴奋:“真的可以吗?姐姐。” 云落还没回答,一旁知槿的母亲,不,朝蕖倒是先出声了:“仙师,知槿才五岁不到,这会不会不好?” “无妨,我看知槿根骨不错,会是个练剑好苗子。”云落盯着朝蕖,但她表情与心思就是一个为自己孩子着想的母亲,挑不出错。 朝蕖点点头,又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在念台词:“槿儿,忘了你父亲给你布置的课业了吗?” 知槿就这样乖巧的离开了,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笑容,但也不是突然的失落,也没有耍小孩子脾气,闹着要多玩一会什么的。 太听话懂事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该有的反应。 知槿离开后,茶室陷入沉默。云落端起茶盏,杯底阴刻的纹路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夫人绣工真好。”云落指向窗边绣绷上的帕子,那上面半朵莲花才绣了三瓣。 许夫人表情有片刻的僵硬,手指抽动了两下:“我笨手笨脚,让仙师见笑了。” 院外传来孩童嬉笑打闹声。许夫人起身关窗,动作却慢了半拍,直到第七声笑传来,她才恰好合上窗棂。 “令爱很聪慧。”苏域突然道。 许夫人背对着他们整理茶具,每个茶杯转动的角度都相同:“是啊,槿儿一直都很听话懂事,在课业方面从不需要我担心,三岁便能背《百家姓》,四岁……” 她忽然卡壳似的停住,右手无意识地在围裙上擦了三次。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云落装作没看见:“许夫人,我看知槿这孩子机灵聪慧,天资与根骨也不错,是个好苗子,你们可有让她修道的想法。” 许夫人愣了愣,能看到她的眼中有异样的神色,但最后她还是微微摇头:“我常听说修道艰险,若无背景资源,更是寸步难行,而且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这孩子以前本来就过的很苦了,她那么小一个人,我不忍她在外无依无靠。” 许夫人刚说完,窗外紫藤花影晃动,是许明提着菜篮归来,篮中青菜排列成整齐的扇形。 许夫人立即迎上去接篮,许明笑着将菜篮递出:“夫人去看看槿儿吧,我与两位仙师还有要事相商。” 看着朝蕖走远,苏域挥袖布下屏障,急不可耐的问了出来:“许先生,如何了?” 许明脸色难看的很,丝毫不见刚才与自己夫人笑意盈盈的样子:“我去问了裁缝铺的老板,他已经不记得西街卖豆腐的老刘了。” 有人消失了,痕迹也被抹去了,昨夜那鬼王动手了,但是她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云落眉头拧起:“许先生,你说那鬼王吞噬生魂是在三年前开始,那鬼王如此行事,应是与天华镇有什么渊源,可是这镇上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异事。” 许明摇了摇头:“天华镇地势天然汇聚平和清力,我来这几十年里一直很安宁,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我伤重,在三年前才察觉到有妖邪作乱,也很有可能是那鬼王早就吞噬生魂,只是我发现的晚了!” ……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新计 黎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客栈房间内的木桌,发出沉闷的声响。晨光透过窗棂,在她眉宇间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们都低估了这个鬼王。” 蔺瑶眉头紧锁,灵钟在掌心缓缓旋转:“可是我们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还要顾忌镇上百姓,现在根本毫无办法。” 云落忽然接话,指尖灵芒凝聚成天华镇的微缩图景:“我们在那鬼王眼中必然是绝佳的血食,他占据先机,却不对我们动手,说到底还是对我们有所忌惮,那我们何不反过来利用这点?” 齐柏一脸疑惑:“反过来利用这点,云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域挑眉:“这些镇民行为蹊跷,必然是有东西在背后搞鬼,就算不是那鬼王也会与他有关。 所以,要让他对我们毫无忌惮,我们就要成为镇民……” “但是,寻常之法骗不过那鬼王,我们又要如何成为镇民呢?” 云落眼中精芒闪烁,话中全是自信:“看我的吧!” …… 云落站在铜镜前,将最后一根紫藤花发簪插进挽起的发髻。镜中女子一袭靛蓝粗布衣裙,腰间系着褪色的红腰带,这是与镇上妇人一般无二的打扮。 她取出一盒胭脂,却故意将妆容画得略显粗糙,右眉比左眉高出半分。 随后又轻轻拎起桌上的一个竹篮,里面装着的是刚从市集买来的紫藤花,几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回响:“云师妹,这紫藤花是契机,也是魔鬼,你在假装成为她们中的一员的同时,一定要守住道心。” 云落掐诀散去周身灵光,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平缓。 当她踏出客栈时,脚步已经带着天华镇女子特有的节奏——先迈右脚,每一步都正好两尺三寸,这是她观察许多位夫人一日得出的结论。 三日后。 云落刻意在一个卖紫藤花的小摊上停住:“婆婆,这花怎么卖?” “三文钱一枝。”卖花的老妪抬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向篮中:“要供往生祠的,得选七枝。” 云落蹲下身,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花瓣。那些紫藤花的切口平整得诡异,断面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故意选了六枝,又在老妪提醒下才补上一枝。 “新来的?” 老妪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腐叶的味道,声音嘶哑的紧:“供花要诚心,七枝不能多也不能少。” 她枯瘦的手指在云落腕间一划,留下三道浅白的指痕:“菩萨看着呢。” 云落眼神空洞,扬起一抹完美的笑容:“好,谢谢婆婆。” 午时。 井台边,云落与几个镇上的妇人一起浆洗衣物。她的棒槌每次落下都与其他妇人完全同步,溅起的水花甚至能精准地融入她们激起的水纹中。 “苏家娘子手艺真好。”旁边妇人拿起云落洗好的衣衫细看,针脚密得不像寻常人所为:“这牡丹绣得跟活的一样,怪不得能寻到苏相公这么好的人家。” 云落低头浅笑,手指微微发颤却浑然不自知——她根本没学过刺绣,也不是谁的娘子。 旁边一位妇人递来皂角,叶片上凝着同样的珍珠液:“苏家娘子,用这个,这个洗得干净。” 云落接过,棒槌每次落下还是与其他妇人完全同步。 傍晚。 “姑娘,来尝尝这个糖人吧。” 卖糖老翁的摊位前,云落接过了一个没有笑脸的糖人,上面似乎还有某种植物的汁液干涸的痕迹。 当紫藤的清香和着甜味在舌尖化开时,无数她刻意压制的记忆碎片突然涌来: 太玄天宗的晨钟在耳边炸响 。 突破筑基第一次御剑时跑反了。 师尊传授炼丹之法。 与师姐一同练剑。 与其他同门参加大比。 这些画面本该让她更加警醒,却莫名带着令人沉溺的温暖。 云落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下沉,就像陷入一潭温暖的泥沼。识海中有金光流转,让她一直是清醒的。 发现老翁正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后,她竟是直接将自己识海中的金光压下,不过瞬间,眼神立刻变得空洞。 老人见状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姑娘,这糖甜吗?” “甜。”她机械地重复着:“我要带点给我夫君尝尝。” …… 清晨,苏域路过井台边,正巧无事的他在帮镇民打水,水桶提起时,水面倒映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容——眉目温润,嘴角含笑。 “苏相公,水瓢要这么拿,洗衣时要注意手上力道。”一旁的洗衣妇人示范着。 苏域听的认真,另一位妇人笑着打趣:“你家娘子有你这样的相公真是有福气了。” 听着这些话,苏域心中一阵悸动。 自己胸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算了,想不出来,不想了。 中午,苏域站在米铺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囊。店老板有些奇怪的打量着他:“公子面生,要买米还是…” “可有活计?”话一出口苏域自己都怔住——他一个修士何需银钱?但脑海中突然浮现云落昨夜说想买那匹湖蓝绸料的模样。 粮仓里,苏域发现自己在打算盘的速度竟比用琴诀还快。指尖沾满米灰,却莫名熟悉这种粗粝触感。 “苏账房这手法,倒像做了十几年。”伙计笑着递来汗巾,他顺手接过,动作熟稔得像接过无数次。 结完工钱时,掌柜突然问:“你娘子咳疾可好些了?” 苏域正要否认,却听见自己说:“托您给的枇杷膏,好多了。”走出店铺时,他摸到袖袋里真有一罐药膏,标签上的字迹竟像极了自己的笔迹。 傍晚。 苏域站在一片紫藤花架下,指尖轻抚琴弦。一缕晨露顺着花瓣滑落,滴在琴轸上,琴音微颤,竟自动拨出一段陌生的曲调,似曾相识,却又从未听过。 “没想到苏公子刚来,竟也喜欢这花,看来真是缘分呐。”卖糖老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一枝新折的紫藤:“尝尝露水的鲜甜。” 苏域接过,鬼使神差地将花瓣含入口中。刹那间,舌尖泛起清甜,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空洞。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融入,坟冢 又是三日后。 天华镇的学堂中。 许知槿踮着脚尖,紫藤花枝在她指尖微微颤动。第七次调整后,花瓣的朝向终于完美对称。夕阳透过窗棂,在宣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工整的墨色字迹间竟在夕阳下隐约浮现金色纹路。 许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阴影笼罩了半张书案:“知槿,今日的《论语》抄完了吗?” 女孩转身,红头绳随着她乖巧的点头轻轻晃动:“抄完了,爹爹。” 一边说着,她还从案几上捧起宣纸,上面的字迹工整得宛如拓印,“您看,尤其您跟我说的最重要的‘君子不器’这一句,我整整写了二十三遍。” 许先生接过宣纸,指尖在墨迹上轻轻摩挲。纸面却突然泛起涟漪,那些字迹竟自行重组,化作另一句话: 【他们开始融入了】 许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拍了拍女儿的发顶:“去玩吧。” 待脚步声远去,窗外的紫藤突然无风自动,他低低的笑出声来:“果然都是些自视甚高的蠢货。 真以为识海中的那些法器魂识能守得住你们那脆弱渺小的道心吗? 本想放过你们的,也罢,那就看看,你们彻底沉沦时会是什么样子吧~” 他如同鬼魅一般妖邪的声音随风飘远。 …… 紫藤花架下,苏域替云落拂去肩头落花,花瓣上的晨露沾湿指尖,他鬼使神差地尝了尝:“甜的。” 云落笑着拍他手背:“馋猫。”他们都没注意到,露水在青石板上滚动时,折射出一种深金色的诡异的光晕。 井台边,云落教苏域怎么捶打衣物才不伤布料。她握住他的手腕引导动作:“要像这样,三下轻,一下重,力度均匀。” 苏域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肌肉已经记住这个节奏。这次不止在一旁洗衣的其他妇人,就连卖豆腐的老刘路过,都很自然地招呼:“小两口感情真好。” 他们相视一笑,完全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 傍晚时,云落和苏域两人本在夕阳下散步,现在正帮卖糖老翁整理草靶。两人将新做的糖人一个个插好,每个糖人的笑脸都完美复刻了镇上孩子的神情。 老翁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递过两个特别的糖人,这个糖人没有笑脸,眉心却有一点朱砂。 老人嗓音沙哑:“辛苦了,尝尝新熬的桂花馅,真正的天华风味。” 糖人在唇齿间化开的刹那,两人尝到了记忆的味道,眼神中也不再是一片虚无的空洞,而且渐渐变得与其他镇民一样安宁。 月光下的紫藤泛着珍珠光泽。云落数着新摘的七枝花:“给祠堂供三枝,做头花留两枝…” 苏域自然地接话:“剩下两枝插我们卧房的青瓷瓶里。”他们相携走向祠堂,步伐也渐渐与镇上其他夫妻变得一模一样。 忘忧轩客房中。 铜镜中的影像让蔺瑶指尖发冷。画面里,云落打水的动作与镇上妇人分毫不差,苏域拨弄算盘的样子活像个做了十年账房的老手。 她眉头不由得紧皱:“这已经七天了,真的没问题?” 古成摇摇头:“不知道,那紫藤的诡异超乎想象,但我相信她们。” …… 天华镇的夜晚是一片死寂,沐祈和齐柏两人趁着夜色疾行,最后来到镇中最大的紫藤花架处。 “紫藤是媒介,这里是镇里最大的紫藤花架,同时还处在镇中心,所以,这里最有嫌疑。”沐祈手腕轻转,凌厉无比的剑气化作轻柔的风拂过大片的紫藤花。 但每一株的紫藤都长得极好极均匀,看不出一丝异样。 就在沐祈和齐柏两人全力感知之时,却没注意到,圆月已经停在两人正上方。 月光突然凝固在剑尖。整片花架泛起珍珠般的涟漪,等两人察觉到空间的波动时,面前已经变成了一片爬满紫藤,荒草丛生的坟冢。 唯一不变的是天上那轮如同玉盘的圆月。 沐祈和齐柏对视一眼,齐柏先是丢出一个阵盘笼罩整个坟冢,两人这才往里走去。 沐祈的剑尖挑开最后一丛荆棘时,月光正好照在墓碑残缺的“兰”字上。 这座奇异的花冢荒丘,此刻正蒸腾着淡紫色的雾气。齐柏蹲下身,指尖拂过泥土中半露的根须那些紫藤根系竟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沐祈剑鞘上的星纹突然暴亮,映出根系间缠绕的金线:“不是自然生长的,是有人在养它们,但那鬼王已经吞噬生魂,应该不会是他。 这些紫藤花激长阴气,有人在养鬼,鬼王也不过是背后那人的旗子。” 沐祈的声音越来越冷,齐柏也眉头紧皱,面色难看:“那云师妹她们两个用自己做饵,岂不是会有危险。” 沐祈深吸一口气:“师妹她们应该暂时没事,我们能突然来到这里,应该是有人暗中相助,先弄明白这里有什么奇妙,它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这里。” 齐柏点点头,顺着根系掘进三尺,灵力突然撞上硬物。七口陶瓮呈北斗状排列,每口瓮身都贴着一张褪色的黄符。齐柏刚揭开最近的一张,符纸就化作飞灰,露出瓮口密封的紫晶泥。 沐祈的剑气劈开瓮口,浓烈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瓮中紫晶泥里裹着的不仅是指骨,每节骨头上都刻着莲花纹,纹路里嵌着细如发丝的金线。 沐祈挥剑斩断一根正在生长的藤蔓,断口处涌出的不是汁液,而是粘稠的、带着刺鼻的檀香味的,黑红色的血。 荒冢边缘立着半截界碑,碑文已被苔藓覆盖。齐柏用灵火灼烧苔藓,焦黑的痕迹渐渐显露出文字: 永昌七年,葬兰家二十三口于此,以善极汇…… 后半截碑文被人为凿毁,只留下一个倒刻的卍字符。 在齐柏不解的眼神中,界碑背面的苔藓自行剥落,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正字计数。 突然,正字划痕开始自行增加。最新一组二十三划旁,渐渐浮现第二十四道,二十五道,……一直到第三十道。 沐祈剑穗无风自动;“原来的二十三道划痕对应的是葬在这里的兰家二十三口,多出来的那七个,是给我们准备的。”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紫藤真容 另一边,往生祠内。 古成蹲下身,用灵气拨开石阶缝隙的苔藓:“你们看这个。” 青苔下的石板上刻着极为细密的刻痕,每道刻痕里都嵌着干涸的紫藤汁液,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古成从刻痕里撬起一点紫藤汁液干涸变成的碎块,用猛烈的丹火灼烧,但这干涸的汁液碎块竟没有直接被恐怖的火焰烧成虚无,反而像是得到了淬炼一般开始发出青紫色的光泽。 古成鼻翼耸动了几下:“这些刻痕里的紫藤汁液被人以一种特殊的法炼制过,而且我们前不久来时还没有。” 蔺瑶满脸不解,黎苏眉头微蹙:“什么叫特殊的法?” 古成本来一直在盯着火焰中越发绚丽的紫藤汁液碎块,突然抬头看向正殿中供着的那尊渡魂菩萨:“对,这上面的力量更像是佛门手段。” 蔺瑶手中探灵钟威压四泄,灵力被她分为千万缕,尽数朝着那渡魂菩萨的塑像而去。 片刻后,她又取出一张青白色符箓,其上符文闪烁,周围的空间被荡开层层波浪。 “虚物难实,破妄见真。” 六阶上品的破妄符燃尽,整个祠堂却不见一丝变化。 三人面色不改,来到祠堂背后。这里依旧是那道紧闭的门,门环上还拴着褪色的红绳。 黎苏取出一件手套形的法器带上,便要往门环摸去。 但她的指尖刚悬在门环上方三寸,铜环上的红绳突然自行崩解。绳结散落的瞬间,三人同时闻到浓烈的檀香混着铁锈味。 这扇上次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侧门,此刻竟自动虚掩开了一条缝。 “上次来这绳子还解不开。”蔺瑶的灵钟悬浮在掌心,她本想用灵力捡起红绳,却发现捡不起来,这东西仿佛无形一般,她的灵力根本触碰不到。 黎苏蹲下用戴着法器的那只手将红绳捡起,发现内侧密密麻麻绣着经文,不是常见的往生咒,而是某种倒写的密文。 靠近红绳,蔺瑶手中的灵钟开始剧烈震颤,她手中法诀轻击探灵钟,却也未能将灵钟的震颤完全压下。 她眼神凌厉:“有人故意放我们进去。” 黎苏推开门缝,一股潮湿的腐气混合着一缕药气扑面而来。门后不是几人预想中的情景,而是一条向下的石阶。 台阶上布满干涸的紫黑色污渍,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留下的痕迹。 古成依旧用灵力抠下一点污渍,用极烈的丹火炙烤,这污渍与刚才的紫藤汁液有些相似。 污渍在丹火的灼烧下小了大半后,开始如同玉石一般散发光泽。应该是那被人炼制过的紫藤汁液与什么混合在了一起最后干涸形成的。 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暗室,暗室中央,一株巨大的紫藤扎根于血池之中。 藤蔓比一个巨大的水缸还要粗,表皮泛着金属般的暗紫色光泽,枝条上悬挂着二十三个蚕茧般的物体,每个茧是都由淡淡的金线缠绕而成,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这些是…”蔺瑶的灵钟汇聚灵力,化作一道灵力丝线想汇入蚕茧中,但看上去枯败的蚕茧却格外坚韧,刚一接触,灵力丝线瞬间寸断。 黎苏祭出一面铜镜照向血池,水面倒映出的不是紫藤,而是二十三盏悬浮的长明灯,最中央的灯盏没有火焰,只有一朵含苞的紫藤花。 古成的丹火刚触到血池边缘,整株紫藤突然暴起。藤蔓撕裂蚕茧,露出里面干瘪的尸骸,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钻开一个小孔,孔洞中延伸出的金线正连接着紫藤主干。 “退后!”黎苏面前铜镜金光四散斩断袭来的藤蔓,那些藤蔓断口喷出的不是汁液,而是粘稠的血液。 被斩断的藤蔓在空中扭曲翻卷,喷溅的血珠竟凝成二十三个模糊人形。 这些人影保持着跪拜姿势,齐声诵念着颠倒的往生咒,声波震得四壁灰土簌簌落下,露出墙皮下密密麻麻的正字刻痕——最新一组恰好二十三划,但划痕已经开始增多。 古成突然掐灭丹火:“不是攻击,它们在完成某种仪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断裂的藤蔓突然插入血池。池水沸腾间,那株紫藤主干裂开七道缝隙,每道缝隙里都探出白玉般的骨手,指节上刻满与陶瓮中相同的莲花纹。 黎苏的铜镜突然映出这个地方屋顶的真实景象,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横梁,而是盘踞着无数金线织成的蛛网状结构。 网中央悬着尊三面六臂的诡异塑像,正面低眉慈悲,左侧怒目狰狞,右侧却是张没有五官的空白脸孔。 当蔺瑶的灵力触及金线网时,空白脸孔突然转向他们。整张脸皮如幕布般掀起,露出后面一副几人从见过的,温润如玉的面容。 他嘴唇未动,却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既然有缘见了真佛,何必再挣扎?” “小心!”蔺瑶的探灵钟突然暴起,钟口喷出的灵光将三人罩住。 几乎同时,地面与石阶上的那些疑似紫藤汁液的紫黑色污渍全部浮空,化作漫天带刺的藤鞭抽来。 古成周身火焰暴涌,黎苏手中宝光涌动朝着,铜镜光柱配合丹火,将袭来的藤鞭烧成灰烬。然而灰烬落地竟又生新芽,转眼长成三尺高的紫藤苗。 血池中,刚才紫藤主干长出的骨手上突然探出三根金线。 这些金线快若闪电,第一根缠住古成的丹炉,被他用丹火焚尽,第二根刺入探灵钟,被蔺瑶震碎。第三根直取黎苏眉心,被她用铜镜格挡。 黎苏的铜镜浮起,映出紫藤真身,它主干内部中空,藏着一尊三寸高的白玉佛龛。佛龛前供着七盏金莲灯,其中三盏已经微微亮起,将燃未燃。 古成眼神一凝,丹火化作巨龙咆哮,似要淹没这处空间:“刚才的金线是为了窃取我们的气息!” 随着黎苏咬破舌尖,将精血喷于铜镜之上,铜镜照射出现的画面开始改变:伸向上方的金线是在抽取镇民的魂力,而这些魂力本汇聚于佛龛中,此刻却正被炼化为灯油。 那三盏微微发亮,将燃未燃的金莲灯上,赫然刻着的是黎苏三人的名字!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邪佛为祸,鬼王现身 古成的丹火巨龙虽咆哮翻涌,却始终无法靠近血池中的藤蔓半步,每一缕火焰都被金线拦截,化作养料被紫藤吞噬。 “不能让它继续用我们的气息点灯!”蔺瑶厉喝一声,探灵钟猛然倒转,钟口对准血池,强行将池水吸起,形成一道血色屏障。 然而,那些被抽离的镇民魂力仍在源源不断地转化为灯油汇入金莲灯中,三人的气息竟然也有被同化的趋势。 古成眼中厉色一闪,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枚赤红丹丸:“既然毁不掉,那就先断它的根!” 丹丸无视阻碍坠入血池,瞬间炸开,青紫色的火焰如莲花绽放,将池水蒸发大半。紫藤主干剧烈震颤,那些白玉骨手猛地缩回裂缝之中,金线也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黎苏抓住机会,铜镜光柱直射藤蔓中心的佛龛:“断!” “咔嚓——” 佛龛表面裂开一道细纹,但并未破碎。而与此同时,悬挂在藤蔓上的二十三具干尸同时发出凄厉的哀嚎,他们的魂魄早已经泯灭,此刻不过是传递镇上之人灵魂的媒介,哀嚎是因为镇民的魂魄因为攻击在震颤。 蔺瑶脸色骤变,手上力度不自主的弱了三分:“不行!天华镇所有镇民的魂魄都和这株紫藤相连,强行毁掉紫藤,他们也会魂飞魄散!” “这藤蔓诡异异常,先把我们的气息夺回来!”黎苏掐诀,咬舌喷出一口精血,面前铜镜瞬间倒悬,镜面迸发刺目金芒,竟将整个空间的金线硬生生逼退寸许。 古成见状,整个人燃起火焰,丹火化形为无数条锁链,顺着金线反向缠绕,直逼佛龛而去。 “断!” 蔺瑶的探灵钟骤然震响,钟声如浪,将血池掀起丈高。趁此间隙,黎苏指尖凝出一缕奇异星芒,顺着铜镜之光刺入佛龛,精准挑出那三盏金莲灯中属于他们的气息。 “收!” 三人同时掐诀,被窃取的气息如游鱼归海,瞬息收回体内。 古成冷笑一声,丹火锁链猛然收紧,聚成火球炸裂,七盏金莲灯咔嚓碎裂,灯油泼洒在血池中,燃起幽绿色的火。 佛龛中的白玉塑像突然渗出暗红血丝,紫藤主干剧烈痉挛,所有藤蔓如潮水般缩回。悬挂的二十三具干尸齐齐发出无声嘶吼,天灵盖的金线寸寸断裂。 “走!”黎苏低喝。 古成不甘地看了一眼佛龛,但终究是没有继续出手。三人飞退至石阶,回头望去,血池已恢复平静,紫藤静静矗立,仿佛方才的激战只是幻象。 黎苏冷声道:“我们被算计了,紫藤和镇民的魂魄早已绑定,毁掉紫藤,就等于亲手杀了他们。” 蔺瑶长舒一口气:“还好那七盏金莲灯已经被我们毁去。” 但她们未曾看见的是—— 当最后一缕天光从门缝消失时,血池底部的金线蛛网悄然蠕动。碎裂的七盏金莲灯残片沉入池底,在暗流中重新拼合。 灯芯处,刚才灯油在池中燃起的绿色火焰汇聚,一丝金线如活物般探出,缓缓编织成新的灯盏。 佛龛的裂痕被血丝填补,白玉表面浮现细密的莲花纹。而祠堂屋顶的蛛网中央,那张空白脸孔再次掀起,露出许明温润的笑。 “灯灭可再燃.…”他的低语在死寂的空间回荡:“人死,却不能复生呢。” …… 许知槿伏在案前习字,她一笔一划专心致志的抄写着论语。 半个时辰后,她将自己的课业给许明检查后便开心的跑去玩了。 许明站在学堂窗前,指尖轻叩案几。案上摊开的宣纸上,墨迹自行游走,浮现出祠堂内的景象: 黎苏的铜镜映出紫藤真身。 蔺瑶的探灵钟震荡血池 。 古成的丹火灼烧破碎金莲灯盏 。 “呵呵…” 许明低笑一声,指尖蘸墨,在纸上写下:「戌时三刻,紫藤架下」 墨迹渗入纸中,在玩耍的许知槿突然看到,不远处卖糖老翁的草靶无风自动,新插的糖人全部变成了闭目垂泪的模样。 云落和苏域并肩站在院中,仰头望着开到极盛的紫藤。夜风拂过,花瓣纷扬如雨,落在两人交握的十指上。 “阿域,我们明日去祠堂供花吧。”云落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那里本该挂着太玄天宗玉牌,如今却别着一朵紫藤绢花。 苏域颔首,琴弦自行拨出安神的调子。曲音荡开时,檐角铜铃齐齐作响,惊飞几只夜鸦。 琴声中突然传来重重的铜钱落地的声音,整座院子也瞬间被比夜色还要厚重黑暗的阴云笼罩。 二十三个人影不知何时已围住紫藤架,每人手中捧着一盏莲花灯。灯火不是暖黄,而是幽绿色,照得他们投在地上的影子长出獠牙。 卖糖老翁从阴影中走出,手中铜铃轻摇。 “叮。” 铃声落下的瞬间,地面裂开七道缝隙,金线如毒蛇般窜出,缠向云落和苏域的脚踝! 黑雾翻涌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自雾中浮现。她身着残破嫁衣,青铜鬼面遮住半张脸,露出的肌肤苍白如纸,唯有唇上一抹朱砂红得刺目。 她脸上的那副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身体悬浮于紫藤花架之上,黑袍翻涌如夜雾。 二十三盏幽绿的莲花灯漂浮在她周围,映照出她苍白纤细的手指——那分明是未出阁少女的手,指甲上还残留着淡粉的蔻丹痕迹。 鬼王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空灵中带着一丝颤抖:“等等。” 卖糖老翁却突然摇动铜铃,厉声喝道:“莫要糊涂!” 铜铃刺耳的颤音响彻夜空,鬼王的身形猛然僵滞,青铜面具下的瞳孔泛起痛苦的金芒。她纤细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缠绕在腕间的金线如毒蛇般暴起,直袭云落与苏域的心口! 沐祈剑光分化万千,凌厉的剑气精准斩向金线,剑锋所过之处,金线寸寸断裂,发出琴弦崩断般的锐响。然而那些断裂的金线竟在半空扭曲重组,再度缠绕而上。 齐柏见状,袖中阵盘飞旋而出,灵纹暴涨,试图将整座院落封锁。可就在阵盘即将展开的刹那,二十三盏幽绿的莲花灯骤然亮起妖异的光芒,灯焰扭曲如人脸,竟将阵盘的灵力生生吞噬!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激战 沐祈纵身而起,剑锋直指鬼王咽喉。化神后期的威压如山岳倾覆,剑气未至,地面已裂开数丈沟壑。鬼王黑袍翻涌,嫁衣袖中突然探出七根白玉般的骨指,硬生生抵住了剑锋! “铮——”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四野,气浪将周遭紫藤花尽数震碎。沐祈在一瞬间感到一股巨力传来,却没被击退。 是那鬼王在留手,她本能将沐祈击退,可是她却偏偏只是僵持着。 沐祈剑气再度爆发,却依然被那鬼王探出的骨指尽数挡下,却也只是挡下,并不寸进分毫。 交手片刻,沐祈确定了这鬼王确实在留手,当即一边配合那鬼王拖延一边以心剑之法传念。 “你放我过去,我杀了那个驱使你的老头,你就自由了。” 那鬼王依旧死板的接住她的攻击,毫无反应,就在沐祈以为说不通的时候,一道神识波动传来。 “不…,他…不…” 不后面戛然而止,沐祈没思索出个结果,又是一道神识波动。 “坟…,藤…,魔…” 不知道是不是沐祈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神识波动中充满了悲戚。 另一边,黎苏,蔺瑶,古成,齐柏四人已同时出手,直取卖糖老翁! “竟然是你这老东西,给我死。”黎苏指尖凝聚一点星芒,化作流光直射老翁眉心。蔺瑶的探灵钟凌空倒扣,钟口喷薄出的灵力如牢笼般封锁老翁退路。 古成丹炉喷出凝练到了极致的回龙直奔老翁心口,齐柏火焰指影从天而降,叠满这层空间。 老翁阴笑一声,佝偻的身躯突然挺直,枯瘦如鸡爪的双手猛地撕开胸前衣襟—— 皮肤之下,竟密密麻麻嵌着二十三枚铜钱,每枚钱孔中都钻出一根金线! “叮叮叮—” 铜钱碰撞声如催命魔音,老翁胸前二十三枚铜钱同时震颤,金线如活物般窜出,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 黎苏的星芒最先撞上金线,那一点凝聚到极致的灵光竟如泥牛入海,被金线寸寸绞碎。蔺瑶的探灵钟紧随其后,钟口喷薄的灵力牢笼刚触及金线,便如薄纸般被撕裂。 “这老东西有古怪!”古成厉喝,丹炉喷吐的回龙焰已至老翁心口。 老翁不闪不避,枯瘦的指尖轻轻一拨胸前铜钱。 很轻微的当的一声传开。 一枚铜钱自行飞起,竟将炽烈的丹火生生撞散。火星四溅间,齐柏的天火指影已如暴雨倾泻而下,火焰指劲层层叠叠,封锁老翁所有退路。 “雕虫小技。”老翁得意阴笑,双手猛地合十。 二十三枚铜钱同时亮起幽光,金线在空中急速穿梭,竟编织成一件金光灿灿的甲胄,将老翁全身包裹。 “轰轰轰——” 火焰指劲轰在甲胄上,爆出震耳欲聋的炸响,却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这是锁魂金钱甲!”蔺瑶脸色骤变:“他以镇民生魂为引,将受尽极苦,滋生了无尽怨力的魂魄炼入铜钱,每一枚都是百条人命!” 老翁闻言大笑,笑声如夜枭啼哭:“小丫头见识倒是不错,可惜,太晚了!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猛地扯下三枚铜钱,屈指弹向四人。 铜钱飞旋,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 第一枚铜钱射向黎苏,钱孔中突然钻出数十根金线,如毒蛇般缠向她的四肢。 第二枚铜钱袭向蔺瑶,钱身暴涨,化作磨盘大小的金钱印,当头砸下。 第三枚铜钱则在古成和齐柏之间炸开,无数金线如暴雨梨花,笼罩两人周身大穴。 “小心!”黎苏厉喝,袖中飞出一道金色符箓,六阶破霄神火符! 符箓燃尽的刹那,炽白火焰如怒龙腾空,将袭来的金线烧得滋滋作响。然而那些金线竟在火焰中扭曲重组,转眼又恢复如初。 蔺瑶的探灵钟急速旋转,钟声化作音波护盾,硬接金钱印一击。 古成和齐柏背靠背而立,丹火与指劲交织成网,将金线暴雨暂时阻隔。然而每一根被斩断的金线都会迅速再生,仿佛无穷无尽。 黎苏传音入密:“他汇引魂力,不能和他硬拼。 铜钱既是他的武器,也是弱点!” 蔺瑶会意,探灵钟突然改变频率,钟声不再刚猛,而是化作绵绵细雨般的音波,悄然渗透金线甲胄的缝隙。 老翁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滞。 就是现在! 古成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丹炉上。炉中神通回龙焰瞬间由青转紫,火中隐隐有龙吟响起。 “赦极天火,焚!” 紫焰如瀑,直奔老翁胸前铜钱。老翁冷笑,正要催动金线抵挡,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动作慢了半拍! 蔺瑶的音波竟在不知不觉中干扰了铜钱的共振频率,金线甲胄出现了一瞬的迟滞。 “轰!” 紫焰精准命中三枚铜钱,钱身顿时扭曲变形,其中一枚甚至出现了细微裂痕。 “啊~!” 老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些铜钱与他神魂相连,他受反噬。 齐柏抓住机会,双手结印,漫天火焰指影突然收束,化作一根赤红如血的焚天指,直刺铜钱裂痕! “噗!” 指劲透体而过,老翁胸前炸开一团血雾。三枚铜钱当啷落地,金线甲胄顿时黯淡了几分。 “你们真是……找死!”老翁面目狰狞,猛地撕开整张人皮! 人皮之下,竟是一具由金线缠绕而成的诡异躯体,胸腔处镶嵌着剩余的二十枚铜钱,每一枚都泛着血色幽光。 “以我魂血,祭钱通神!” 老翁嘶吼着掐诀,二十枚铜钱同时飞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卍字。每一枚铜钱都开始渗出鲜血,血珠在空中凝聚成一尊三寸高的血佛虚影。 血佛睁眼的刹那,整座院落的时间仿佛凝固。 黎苏的法器悬在半空,散发的金光也被静止;蔺瑶的探灵钟僵在头顶,音波凝滞;古成的丹火定格在炉口,紫焰不再跳动;齐柏的指劲停在指尖,再难寸进。 “能逼我现出本体,你们足以自傲了。”老翁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 “现在,成为铜钱的一部分吧!” 血佛抬手,二十枚铜钱如流星般砸向四人。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自相残杀 千钧一发之际,黎苏的眉心突然亮起一点金芒。 “破!” 蕴养许久的本命元神剑出鞘! 金色小剑如游龙般穿梭,精准刺入血佛眉心。虚影顿时扭曲,时间禁锢出现了刹那的松动。 蔺瑶趁机咬破手指,迅速在探灵钟上画下一道血符:“震魂!” “铛——” 钟声如雷,音波直接化作实质的波纹,将袭来的铜钱全部震得东倒西歪。 古成和齐柏对视一眼,双手同时掐诀。 “丹火融灵,万化!” “指破乾坤,定虚!” 紫焰与指劲在空中交融,化作一条紫红相间的火龙,咆哮着撞向老翁本体。 “轰隆隆!” 爆炸的气浪将整座院落掀翻,烟尘中传来老翁凄厉的哀嚎。 当尘埃落定时,地上只余七枚碎裂的铜钱和一滩腥臭的黑血。老翁的身影已消失无踪,唯有一缕金线如蛇般钻入地底。 四人喘息着聚拢,脸色都不好看。 “这竟然还让他跑了。”齐柏脸色阴沉。 蔺瑶擦去嘴角血迹:“但也毁去了他七枚本命铜钱,够他元气大伤了。” 黎苏收起元神剑,还没擦去眉心留下的那一道血痕,就听到沐祈急喝:“鬼王还没撤,只是缓兵之计,那老鬼不是真的跑了,小心!” 古成猛地转身,丹炉火光骤亮,照亮了刻意隐在黑暗中的两道身影。 是云落和苏域。 此刻的两人双眼空洞,眼白爬满血丝,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云师妹,苏师弟。”黎苏见两人毫无反应,眉头微皱,指尖已扣住一张符箓。 苏域缓缓抬手,掌心浮现一枚染血的铜钱,正是老翁先前逃走时遗留的! 蔺瑶厉喝:“他们已经成为镇民,被铜钱控魂了!” 话音未落,云落已如鬼魅般闪至齐柏身前,五指成爪,直掏心窝! 齐柏虽躲闪极快,但还是被灵风刮到,本来这点攻击是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的,但不知为何,他灵袍上的防御灵纹这次竟没有自动亮起。 闷哼一声,肩头被抓出五道血痕,鲜血瞬间染红半边衣袍。他踉跄后退,脸上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决然。 黎苏甩出三道缚灵符,金光锁链缠向云落和苏域的四肢:“他们是被控制的,先困住他们两个!” 苏域脸上突然露出一抹阴笑,手中铜钱一抛。 “叮!” 铜钱炸开,数十根金线如毒蛇般射向蔺瑶,是毫不留手的打法! “铛!” 探灵钟虽然将金线尽数挡下,蔺瑶却也因为收力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眼中闪过挣扎,随即咬牙道:“不行,想要不伤到她们太难了。” 古成怒吼一声,丹炉喷吐回龙焰,火舌直扑苏域面门! 苏域却不闪不避,任由火焰灼烧衣袍,皮肤焦黑一片,却仍狞笑着扑来。 古成眉头紧皱,只得将丹火收回护持自身。 “轰!” 齐柏趁机一记焚天指击中苏域胸口,苏域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数步,却仍挣扎着站起,眼中血丝更盛。 “够了!”黎苏突然厉喝,指尖掐诀,地面骤然亮起血色阵纹! 蔺瑶、古成、齐柏,甚至就连一直在与鬼王虚与委蛇的沐祈也突然爆发,同时后撤,各自站定方位,五人灵力交织。 一座巨大的血色牢笼拔地而起,将所有人,包括云落和苏域,还有那个鬼王,全部笼罩其中! 看着在一旁没有动作的云落和苏域,那鬼王浑身的黑雾越发浓郁,气氛也在瞬间降至冰点。 好在沐祈率先开口:“此阵名天绝阵,在这阵中,没有人能够窥视。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看着云落和苏域现在眼神清明,面色红润,她也没什么疑惑的了:“你们刚才竟全然是在演戏!” 她周身黑雾翻涌,几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那鬼王最后竟是缓缓凝聚出一身白袍。 笼罩在她周身的黑雾散掉,即便戴着一个诡异的青铜面具,依旧能看出其原本的清丽面容,但脖颈处却有一道狰狞勒痕触目惊心。 沐祈上前一步:“我们上次能进入那个坟冢,还有祠堂后门突然掉落的红绳,都不是巧合,是你在暗中相助,对吗?” 鬼王微微点头,眼中血泪滑落:“兰家二十三人,皆因我一人而亡…” 沐祈眉头微蹙:“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又为何要帮我们,让我们发现坟冢和血池中的紫藤?刚才我提议帮你杀了那老头,还你自由,你又为何要拒绝?” 不知道触动了什么,鬼王脸上的青铜面具开始冒出丝丝黑雾,她突然痛苦抱头,魂体浮现数道血色锁链:“不能说…” 云落屈指向天空弹出一抹灵力,阵法光幕荡起涟漪,锁住鬼王的锁链仿佛都淡化几分:“你既然是被迫的,那现在我们问,你答,如果不对,你就摇头。” 鬼王因为神魂中的剧痛流下血泪,但在周身锁链淡化些许后,还是点了点头。 沐祈点点头,试探着问:“你是兰家人,你叫什么名字。” 鬼王脸上的血泪久久不止,声音中是说不出的悲伤:“兰…茵。” “我刚才说要帮你除掉那个老东西,放你自由,你当时说的是,不,他不。 你当时的意思是,那老东西并不是操控你的人?” 兰茵毫无动作,也就是说,刚才的那老鬼依旧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几人不由得皱起眉头,刚才那老东西手段已经有炼虚期实力,他竟然还不是,那真正的那个“鬼”究竟是谁! 看着兰茵周身的锁链,黎苏突然道:“所以,你只是一个摄取生魂的机器,那些生魂最后给了刚才那个老鬼! 不,也不完全是刚才那个老鬼,还有藏在最后面的那只老鼠。” 苏域猛然抬头:“你背后之人,早就开始摄取生魂,数量也远远不止几千之数。” 兰茵依旧没有丝毫动作,苏域又紧接着问:“吞噬生魂不是从三年前开始的,甚至已经持续了几十年。” 兰茵依旧毫无反应,苏域和云落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云落点点头,看着兰茵脖颈上的勒痕:“我们还需要知道你的故事,你可以说出来的那一部分。”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善族兰家 云落点点头,看着兰茵脖颈上的勒痕:“我们还需要知道你的故事,你可以说出来的那一部分。” 兰茵眼角有光珠滑落,不是血色的,她的声音突然冰冷无比:“我可以给你们看全部,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定要杀了那贼子,替我报仇,替兰家二十三人报仇。” 还没等云落几人回答,兰茵突然跪倒:“在他的操控下,我杀了太多人,早就该死了。 我也曾尝试过无数次,却沦落成现在这样,我愿用神魂献祭换惊鸿一刻,只求你们能杀了那个败类。” 云落将她扶起,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兰茵笑着点头,魂体开始微微颤抖。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幽光,轻轻点向自己的眉心。 “我的神魂有禁制,无法说出他的名字,描述他的样貌。但我的记忆并未被他毁去。” 兰茵的声音轻得像是风中的叹息:“但我的神魂破损,禁制爆发下不知道能撑多久。” 幽光骤然扩散,化作一幕幕破碎的画面,在阵法内铺展开来。 …… 百年前的天华镇,与现在大有不同,也远远没有现在这般繁华祥和。 一座青砖黛瓦的大宅,门楣上悬着积善之家的金匾,那是三十年前仙门大能修士亲笔所题,传闻这字有无上伟力,可护家宅平安。 寅时三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兰府后院的书房已经亮起了灯。兰承德披着件半旧的棉袍,正伏案批阅账本。 烛火映照下,能清楚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些墨迹,那是昨夜给镇上孩童批改功课留下的。 “老爷,您又一夜未眠?”老管家端着热茶进来,忍不住叹气。 兰承德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笑道:“春耕在即,得把各家的借贷账目理清楚。王老汉家去年遭了虫害,即便今年的种子钱已经悄悄给他免去了一半,剩下的也得再宽限些时日。”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兰家小姐兰茵已经带着弟弟妹妹们在院中站好。 这是兰家每日雷打不动的晨课,兰家整整二十三口人,上至六十岁的老太君,下至五岁的稚童,都要在日出前诵读《济世箴言》。 “……见饥寒者,当思我饱暖;见疾病者,当思我安康……”清脆的童声回荡在晨雾中。 路过的更夫老赵听见,忍不住驻足。他想起三年前瘟疫横行时,是兰家老太君亲自熬药,救活了他染病的孙子。 辰时刚过,兰府侧门的粥棚前已经排起长队。这粥棚立了整整三十年,无论丰年灾年从未间断。今日当值的是兰夫人和两位儿媳,她们系着粗布围裙,正麻利地盛粥。 “李婶,今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兰夫人看见常来的老妇人形单影只,连忙放下粥勺:“您家小孙子呢?” 那名唤李婶的老妇人抹着眼泪:“那孩子又发热了,现在躺在炕上说胡话……” 兰夫人立刻解下围裙:“春桃,去请周大夫到李婶家看诊。秋菊,把库房里那支老山参取来。” 她搀起老妇人:“李婶,您别急,我随您去看看,李小子他有福,不会有事的。” 排在后面的瘸腿老汉突然跪地磕头:“兰夫人大恩大德啊!” 众人这才发现,他破旧的棉鞋里渗着血,为了赶早排队,他天没亮就从十里外的村子赶来,冻疮都走裂了。 兰家长子兰修远见状,二话不说就背起老汉:“老伯,我先带您去上药。” 他转头对排队的人群拱手:“诸位稍候,今日粥米管够。” 那瘸腿老汉在兰修远背上却还在急忙摆手:“兰少爷,使不得,这年头能捡一口吃的我就满足了。” 兰修远状若未闻,脚下又快了几分。 另一边,兰府西厢的义塾里,二十多个孩童正在摇头晃脑地背书。教书的是兰家二爷兰承恩,他仅靠才华就考上了仙人才能进的书院,却坚持回乡办学。 “先生!”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举起手。 “我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什么让我也来念书?” 兰承恩捋着胡须笑了:“那是你娘说得不对。上月镇上闹痢疾,是不是识字的小翠最先看懂仙师阁的告示,告诉大家要煮水喝?” 他指着不远处墙上的字画:“读书明理,才能帮到更多人。” 说完,他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小花,不仅是小花,所有人都要给我记住了,无才便是德这话是错的,而且大错特错。 每个人都有追求知识的权利,也总会有表现自己的才华的机会。” 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就像上次小翠,是不是就得到了很多人的夸奖,她是不是老跟你们炫耀。你们想不想也跟小翠一样得到很多人的夸奖?” 这些半大孩童自然是赶紧点头,听课都不自觉的认真了几分。 靠后的一个角落里,衣衫褴褛的小乞儿正偷偷抹眼泪。他的课本是兰茵小姐连夜手抄的,墨迹还没干透。 昨日放学时,兰茵小姐还塞给他一个包袱,里面是崭新的棉衣,尺寸丝毫不差,是兰茵注意到这孩子总在寒冬里发抖。 而除了兰府西厢的义塾,兰府后院的济生堂这半年来也永远飘着药香。这里没有坐堂大夫,只有兰家女眷们跟着老太君学来的医术。 今日当值的正是兰茵,她正在给一个满身脓疮的流浪汉擦药。 “小姐使不得,这个病会过人的,让我来。”丫鬟宝珠插不上手,急得直跺脚。 兰茵笑了起来,手上动作却不停:“会过我,难道就不会过你了,再说了周大夫说过,这疮不传染。” 她轻声问那汉子:“大哥是不是在矿上做过工?这是水银中毒,得用绿豆汤慢慢排毒。” 汉子突然嚎啕大哭。原来他是逃荒来的外乡人,走遍许多个周围的村庄,只有兰家肯收治他这样的贱民,而且还分毫不取。 药柜旁,兰家三小姐正在教农妇认药:“这是车前草,你孩子夜咳,便可以采些煮水喝。” 她特意用炭笔在药包上画了图样:“对了,千万要记住,叶子要圆边的,锯齿边的有毒。”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不要乱捡人啊 腊月二十三,兰府门前热闹非凡。这是兰家每年最隆重的辞岁宴,不仅要发年货,还要给穷苦人家送御寒衣物。 瘸腿的李老汉接过一个沉甸甸的米袋,发现里面还藏着块腊肉,他赶紧推回去:“这、这使不得。” 兰承德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收着吧,您给义塾孩子们做的玩偶,他们可喜欢了。” 兰家连镇上最遭人嫌的刘癞子都没落下。这个偷鸡摸狗的二流子,捧着新棉鞋哭成了泪人:“我、我这种人,也配…” 兰老太君拄着拐杖走过来:“孩子,谁都有难处。明年开春,来府上帮工可好?” 后来才知道,老太君是听说刘癞子偷东西是为给病重的老母抓药。 也是这年寒冬,镇东破庙里的老乞丐饿晕在兰府墙根下,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客房里。兰老爷亲自给他喂粥,还找来郎中给他治冻疮。 老乞丐常对人说:“他们连我这样的腌臜货都不嫌弃。那兰小姐更是个活菩萨,大冬天脱了自己的斗篷给卖唱的小姑娘。” 而且兰家人从不张扬。镇上要给他们立功德碑,兰承德坚决推辞:“行善是本分,哪有到处宣扬的道理?” 就连那方积善之家的金匾,也是仙门修士亲眼见证兰家连续三年在灾年开仓放粮后,强行挂上去的。 也正是那修士馈赠,兰家才能坚持到今日,不过挂匾那日,兰家人反倒不好意思,躲在院里不敢见客。 画面一段段闪过,云落几人虽然还未下定论,但心中都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 画面继续流转,兰茵的魂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这日,兰茵在外义诊归来时,已经暮色昏沉。秋日的晚风卷着枯叶,在马车轮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到现在她已经整整三日未归,在邻村的义诊所里,她与几位大夫轮流照看染了时疫的村民,每人每日不过能歇两个时辰。 车夫老周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小姐,前面就是青石桥了,这两日突然暴雨,今日河水涨了不少,咱们得快些过。” 兰茵正要应答,忽然听见风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呻吟。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喘息。她急忙掀开布帘:“快停车!” 暮色中,路旁的蒿草剧烈晃动着。老周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拨开半人高的野草,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慌忙转身阻拦:“小姐别过来,这是个血人!会…” 但话还没说完,兰茵已经提着药箱绕过他,快步上前。灯笼昏黄的光线下,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仰躺在血泊中。 他的青色长衫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裸露的胸膛上横亘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最骇人的是右肩处的一个血洞,仍在汩汩往外冒血。 “周叔,他还活着!” 兰茵跪在泥地里,手指迅速搭上书生腕脉。她突然皱眉,这人的脉象古怪至极,时而如鼓擂,时而似游丝,不像是她平时摸惯了的脉。 老周急得直搓手:“小姐,这荒郊野外的,他这身伤势,万一是土匪……” “他一身书生打扮,怎么会是,算了,周叔,快别说那些了,先搭把手。” 兰茵已经撕下自己的袖角,熟练地按压住最深的伤口:“先止血,再带回府里。” 当两人合力将书生抬上马车时,云落等人才注意到一个古怪之处,明明灯笼就在眼前,但这书生的脸却始终看不真切。 不是血污遮掩,也不是光线昏暗,而像是有什么无形之物笼罩着他的面容。 兰茵记忆画面闪烁几下,云落几人只能隐约辨认出这是个年轻男子,有着线条分明的下颌,和一双即使昏迷也微微上挑的眉眼。 兰茵突然开口:“那人修为强大,我现在只能做到如此了。” 云落她们对视一眼,都看出了互相眼中的凝重。看来暗中那人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强上几分。 兰茵的记忆画面还在继续,此刻在马车的颠簸中,书生的衣襟滑落,露出腰间一块残缺的玉佩。兰茵正要替他掩好衣襟,指尖突然传来刺痛。 那玉佩边缘竟锋利如刀,在她食指上划出一道血痕,一滴血珠落在书生苍白的唇上,却转瞬消失不见。 兰府西厢的客房灯火通明。闻讯赶来的周大夫现在正在处理伤口,兰茵打下手,几个丫鬟端着热水进进出出。 处理完后,周大夫捻着胡须:“真是奇了,这伤口看着吓人,却全部都避开了要害。” 他指着书生右肩的血洞:“这一剑若是偏上半寸,必死无疑,可却偏偏避开,但是再看这身伤,也不像是故意留手的样子。” 兰茵正在研磨止血散,闻言抬头:“周大夫,你可能看出是什么兵器所伤?” 周大夫摇头:“我看不像寻常刀剑,倒像是…某种尖锐的钩状物,而且看这伤势严重的样子,不像是平常人能遇得到的。” 正说着,床上的书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黑血从嘴角溢出。 兰茵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却在触碰的瞬间僵住,书生此刻的体温低得不似活人,仿佛摸到的是一块寒玉。 三更时分,兰茵端着药碗轻轻推开客房的门。月光透过窗棂,在书生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放下药碗,正要查看伤情,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书生醒了。 “多谢姑娘救命。”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沙砾摩擦,却莫名带着某种韵律:“在下……,这恩情以后定会报答。” 连名字也无法念出,云落几人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还是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画面中,兰茵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心头突然一跳。此刻月光正好照在书生脸上,可她在那一瞬却仿佛看到了千万张脸。 有剑眉星目,有温润如玉,甚至有平淡如水,但却每一张都让她的心中不自觉的跳动。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书生 “…公子遭遇了什么?”兰茵递过药碗 “怎会伤得这般重?” 书生接过药碗的手指修长苍白,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全然不像落魄书生该有的样子。他低头啜饮汤药时,后颈露出一道奇特的纹路,像是被什么灼烧过的疤痕。 “本是听说仙人开殿,书院将开,我本想去试试,却遇到了山匪。”他说话时,烛火突然诡异地摇曳起来。 “幸得姑娘相救…”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兰茵转头望去,只见一只乌鸦撞在窗棂上,鲜血顺着玻璃缓缓流下。再回头时,那书生已经闭目躺回枕上,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次日清晨,兰府的下人们都在议论这位神秘的书生。 厨娘张婶信誓旦旦地说:“我半夜去添炭火,看见那个公子床前站着个黑影!一眨眼就不见了。哎呀,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没眼花!” 更奇怪的是书房值夜的小厮的见闻:“我分明看见那位公子在院中散步,可一转眼,他就消失了,而且房门也是完全紧闭着的!” 兰茵亲自去客房查看时,那书生正倚在窗边看书。晨光中,他投在墙上的影子似乎都比常人淡上几分。 “姑娘家的书斋倒是别致。”那书生指着案上一本《千金方》。 “这医书上的许多批注,可是出自姑娘之手?” 兰茵心头一震,那本书她昨日才从书房取来,根本不曾放在客房。更蹊跷的是,书页间夹着的,正是她记录疑难病例的私密手札。 “…公子对医术也有研究?”她试探着问。 书生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玉磬相击,清越中带着寒意:“略通皮毛。家母曾说,医者仁心,医病更要医心……” 他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黑血。 三日后,周大夫断言那书生再难痊愈的恐怖伤势竟然奇迹般好转。兰老太君设宴相请,席间老人家不住夸赞:“好个俊秀的后生,就是身子骨弱了些。” 宴席散后,兰茵在回廊遇见正在赏月的书生。月光下,他腰间的残玉佩泛着诡异的青光。 兰茵只是不小心多看了一眼,一向自持是她却忍不住问:“公子这玉佩,似乎缺了一半?” 书生的手指抚过玉佩残缺的边缘,指腹竟没有被割伤:“家传之物。据说完整时,能…” 他突然住口,转头看向兰茵。那一瞬间,兰茵分明感觉到有实质般的目光穿透了那层模糊,直刺心底。 “对了,姑娘食指的伤,可好些了?” 兰茵有些悚然,她从未告诉过他自己被玉佩划伤的事。 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丫鬟的惊叫。两人赶到后院,只见一只看门的老黄狗倒在血泊中,脖颈处赫然是三个细小的血洞,与书生肩上的伤口非常相似。 是夜,兰茵辗转难眠。她披衣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向西厢客房。月光将回廊照得通明,却唯独照不亮书生房前的那片地。 隔着门板,她听见里面传来低语声,不过却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许多人在同时说话,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却说着同样的话: “物极必反,没想到真的有这二十三个至善之魂……紫藤花开……” 兰茵的手刚触到门板,所有声音戛然而止。门无声地开了,书生好端端地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的正是她那本病例手札。 “姑娘夜访,可是有事?”他的声音温柔依旧,面容却彻底隐没在阴影中。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在地上投出数道略显扭曲的影子。 尽管这个奇怪的书生身上疑点重重,但兰茵看向他的眼神还是慢慢开始变化,从一开始的打探变为欣赏,而后更是变得只剩狭隘的爱意,变得根本不像她自己。 兰茵就好像被操控了一般,不可救药地被这个神秘书生所吸引。 但兰茵自己毫无察觉,在她眼中,这书生谈吐不凡,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他能用兰烬未消怜月影对出菊残犹有傲霜枝。他能在廊下管天色出口成章。 而且他还医术精湛,圣人圣心。 一次周大夫遇到棘手的病例时,书生正在廊下煮茶。听闻是邻村孩童误食毒菇,他忽然将茶筅一搁: “取生绿豆三合,甘草一两,三个时辰以急火煎浓汁。” 周大夫有些迟疑:“这方子我闻所未闻……” “再加蝉蜕七枚。”书生指尖沾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个古怪符号:“若见瞳孔泛青,以银针刺其小指尖,放出毒血。” 见周大夫还是有些担忧,他丝毫没犹豫:“要是出了问题,我把命赔给他。” 三日后,痊愈的孩童家人在兰府门前长跪不起。 他们带来谢礼中有株偶然得到的百年紫参,周大夫惊叹此物可遇不可求时,书生正用银刀削下参须,那手法精准得像是做过千百次,每一刀都避开了主脉。 “…公子医术精湛,老朽自愧不如,不知师从……” “是家母……略通岐黄罢了。”他说话时,药童看见他映在墙上的影子如同莲花一样绽放。 他还才华横溢,样样精通。 秋雨连绵的午后,兰府账房里算珠声响成一片。管家带着三个账房先生已经算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理清今年收购药材等等所有往来账目。 “老爷,您悄悄免去了许多人的种钱,期限还一宽再宽,账上早就亏空了。 而且不止您,大少爷,大小姐她们也多次当掉了仙人赠下的宝物,这账虽然全部记下了,但写的却含糊其辞,早已经算不清了。”管家放下算盘,抹了抹额头的汗。 兰承德叹了口气:“唉,这些孩子,算了,尽量算吧,也好有个底。” “兰老爷,在下好歹也是念过几年书的,何不让在下帮你分忧?” 书生执伞立于雨中,面容被伞沿投下的阴影遮得愈发朦胧。奇怪的是,雨水打在他青衫上竟不沾湿,像露珠滚过荷叶般纷纷滑落。 “…公子懂算学?”兰承德将信将疑。 书生却只是微微一笑,径自走到账案前。但他执笔的方式却很特别,像是有功力的,但又三指虚握,笔杆悬空,像是怕被什么灼伤似的。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大婚 这书生算账根本不用算盘,修长的手指在账册上轻轻滑动,那些数字就像活过来般自动归位。有次他指尖掠过墨迹未干处,潮湿的墨痕居然瞬间凝固。 “…公子这手法……”老账房看得目瞪口呆。 “家母管教的严。”书生袖中的残玉闪过微光:“算错一处,要跪碎瓷片的。” 明明非常难算,甚至可以说根本算不出来的账,在他手下,竟不过半个时辰就全部分门别类的归整好了。 书生临走前状若无意的来了一句:“兰老爷,如今兰家账上亏空,以后施不出粥来又该如何呢?” 兰承德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只希望这灾年早些过去吧。” 书生诡异的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走了。 又是半个月,兰茵的眼神已经彻底离不开书生。 所以,当书生在花园里摘下一朵将谢的菊花,轻轻别在兰茵鬓边。 说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向令尊提亲?” 兰茵根本没有思考就傻傻的点头了。 …… 兰老爷看着桌上寒酸的聘礼——一包粗茶,两匹素布,三吊铜钱,尽管他这人修养再好,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公子,这……” 书生拱手,神色坦然:“家道中落,实在惭愧。这些虽不值钱,却是在下全部积蓄。” 他顿了顿:“但请岳父放心,我虽清贫,此生必不负茵儿。” 兰老爷看着他诚挚的眼神,终究没再说什么。如今天灾之下,兰家因为整日施粥济善,也已经寸步难行,能得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婿,也称得上是幸事。 兰茵站在屏风后,听着父亲和书生的对话,心里却只剩甜蜜。她知道书生不是富贵之人,可他待她的心意,比真金还真。 现在在她的心中,仿佛有书生的心意便可抵过万难,可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见过夫妻因为抢粥最后饿死的人,甚至还有就在她眼前但是无能为力病死的人。 她明明深知,紧靠那虚无缥缈的爱与情是最没有用的,但她好像不再是那个见过人生艰苦,事事都会考虑周全的兰家小姐了。 大婚之日已近,兰茵坐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一匹褪色的红绸。 “小姐,这料子…怕是做不成嫁衣了。”春桃低声道:“库房里就剩这些了,还是五年前老太君寿辰时用剩的。” 兰茵笑了笑,将绸子叠好:“无妨,绣些花样遮一遮便是。” 窗外,书生正站在庭院里,手里捧着一束新摘的野蔷薇。他今日穿了一件半旧的青衫,袖口还打着补丁,可身姿依旧挺拔如竹。 见兰茵望过来,他眉眼一弯,笑意温柔得像是能融化冬雪。 “又在为嫁衣发愁?”他走近窗前,将花递给她。 “不是说好了的吗?一切从简就好。” 兰茵一见到书生心中便只剩欢愉,她笑着接过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冰凉,像玉,却又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可女子一生就这一次,我想…” “我要的是你,不是嫁衣。” 书生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红绸金线,不过虚饰。即便你穿粗布麻衣,在我眼里也是最美的。” 春桃在一旁听得脸红,悄悄退了出去。 夜里,兰茵就着油灯,一针一线地绣着嫁衣。 红绸太薄,金色丝线不够,她只能想尽办法拆了旧衣上的绣片,重新拼凑。可以前珍贵的旧衣也全部当掉了,现在的嫁衣看起来不错依旧残破不堪。 油灯太弱,兰茵手指被针扎出了血,她也只是轻轻吮了吮,继续埋头绣着。 “怎么还不睡?”书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兰茵吓了一跳,连忙将嫁衣拢了拢想藏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书生没答话,只是轻轻执起她的手,看着她指尖的针眼,眉头微蹙:“疼吗?” 兰茵摇头:“不疼,就是料子差了些,怕成亲那日……” 书生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块叠得整齐的绸缎——那是一块上好的云锦,不仅暗纹如流水,金纹甚至不差日光,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一看就贵重的不得了,甚至兰家以前也没有这种珍贵的料子。 “这是……” 书生将云锦披在她肩上:“我把我爹留下的遗物当掉了,刚好够给你做一身漂亮的嫁衣。” 兰茵摸着料子,眼眶发热:“这怎么行,我不能要,你快去退了。像你说的,一切从简就行。” “不,茵儿,你值得最好的。” 书生打断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茵儿,我……此生,定不负你。” 在兰茵的日夜期盼中,终于到了大婚这日,她坐在一面有些破损的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嫁衣上的绣纹。 华丽嫁衣上的红绸金线,本该是喜气洋洋的颜色,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口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一般。 “小姐,您真好看,就是现在这样还是委屈您了。”春桃红着眼眶替她梳头,梳好后又为她戴上一支木钗。 毕竟是自己小姐的婚礼,春桃还是逼出自己的笑声:“不过,…公子待您这样好,你们日后定是神仙眷侣。” 兰茵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伸手取下了那支木钗,是书生亲手雕的,钗头一朵小小的紫藤花,朴素却精致。 这木钗兰茵平日里喜欢的紧,一刻不离身,但现在大婚之日,那种热烈的情感反而弱了一丝。 春桃见自己小姐盯着那木钗发呆,还以为自家小姐是在想念以前的首饰:“小姐,你别伤心了,…公子那么有本事,等熬过了这一段时间,他以后一定会给你买很多漂亮的首饰的。” 兰茵摇摇头,并没有对春桃多说什么,她明明是极喜欢那书生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她老是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现在,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她却觉得指尖发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地侵蚀着她的神智。 “吉时快到了,小姐请吧。”喜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诡异的欢快。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喜宴,夕湮 以天华镇为中心,连年干旱,兰府日日行善施粥,早已捉襟见肘。这场婚事,兰老爷本想简单操办一下算了。 想着有兰家人见证便够了,于是兰家连镇上村民也未曾通知。 可书生却诡异的笑着却道:“岳父不必忧心,婚宴之事,小婿自有安排。” 兰老爷只当他是为了安慰自己乱说,便也未再多言。 可谁知,大婚这日,兰府门前竟挤满了人。 全是镇上的村民。 不过一月,他们已经大多衣衫褴褛,面容枯槁,但手里却捧着各式各样的“贺礼”——一小袋潮霉的面糠、一把干菜、甚至是一捧泥土。 兰老爷愣住了:“这……” 书生站在阶前,唇角含笑:“肯定是乡亲们听闻兰家小姐今日出嫁,特意前来道贺。” 他话音刚落,人群便齐刷刷是抬起头来,声音嘶哑而整齐: “恭贺兰小姐大婚!” 那声音不像是祝福,反倒像是某种诡异的咒语,听得人头皮发麻。 兰茵站在门内,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嫁衣,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兰老爷虽觉古怪,但终究不忍拂了众人的好意,便命人开了府门,让村民们进来喝杯薄酒。 夕阳西沉,暮光如血,染红了兰府斑驳的院墙。 兰茵站在喜堂中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紫藤木钗。钗头的花瓣雕刻得极为精细,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活的一般,可此刻触在手中,却莫名透着一股寒意。 “吉时已到——”喜娘诡异的拉长了嗓音,声音像是被掐着脖子挤出来的,尖锐得不似人声。 兰茵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书生。 他没有婚服,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青衫,面容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剑眉星目,唇角含笑,可那双眼睛却像是浸在寒潭里的黑玉,冷得让人心惊。 他轻声唤她,伸出手:“茵儿,来。” 兰茵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她回头,看见春桃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缕黑血,眼睛还睁着,却已经没了气息。 “春桃?!”兰茵踉跄着扑过去,手指刚触到春桃的脸,就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喜堂外,原本安静站立的村民们突然动了, 他们像是被同一根线牵着的木偶,动作整齐划一地向前迈步,眼睛里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兰老爷!”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突然尖声叫道:“你们兰家不是日日施粥吗?怎么今日不施了,你们兰家装不下去那善人了吗?!” 兰老爷一怔:“今日是小女……” “我孙子饿了三日了!”另一个老妇猛地打断他,眼里布满血丝:“你们兰家不是大善人吗?怎么这几日连口粥都舍不得给了?!” “就是!装什么善人!” “平日里假仁假义,一副清高的样子,享着我们的虚名,如今却连粥都不给了!” 兰老爷刚想高声解释 村民手中的“贺礼”,干菜,泥巴……等等却已经砸中了他的脑袋。 他高举双手,想让众人安静下来,但李老汉却突然暴起,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爹!”兰茵尖叫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刘癞子拦住。 这个曾跪着舔地上粥渍的混混,此刻正用肮脏的指甲刮她的嫁衣:“大小姐穿这么金贵,为什么不把衣裳当了换粥!这一身布料不知道能换多少白米,又能施多少粥!” 兰茵看着自己父亲已经被推搡倒地,她来不及思索那么多,直接一把推开了萎靡不振刘癞子。 她抬脚便要跑过去,却被书生一把扣住手腕。 她下意识想要挣开书生的手,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她小时吃过不少宝药,干过的活也不少,力气不比平常男子小。 但她不仅拖不动书生一丝一毫,而且他的手就好像粘在了她的手腕上一般,根本挣不开。 “别急。”书生把脸凑到他耳边,在她耳边轻声道:“好戏才刚开始。” 喜堂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那些曾经受过兰家恩惠的村民,此刻全都变成了索命的恶鬼。 李婆子——那个曾经跪在兰府门前,感谢兰夫人救了她孙子的老妇人,此刻正用一把极钝的剪刀疯狂地刺向兰夫人的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我孙子死了,而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却还活着?!” 她癫狂地嘶吼着,每刺一下,脸上的皱纹就扭曲一分:“你们不是大善人吗?!为什么救不了她?!” 兰夫人死了,鲜血流了满地,她不能瞑目却不得不瞑目——另一个妇人在她还没断气时就戳瞎了她的双眼! 兰修远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刘癞子从背后用一把砍柴的刀捅穿了腹部! 而这把刀还是刘癞子来兰家帮工时候拿的。 “大少爷……”刘癞子痴狂的舔着刀上的血,痴痴地笑:“您上次施粥的时候,是不是少给了我一个馒头?” 兰修远的整个身躯被刘癞子发疯似的砍成几段,鲜血染红了整个喜堂。 兰茵瘫坐在地上,她数次都要昏过去,而后又突然变得非常清醒,她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倒下。 兰老爷被李老汉活活掐死,眼睛还睁着,里面满是不可置信。兰老太君被另一个受过她恩惠的张婆子捅成了筛子,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裙。弟弟兰修性倒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却还挣扎着向兰茵爬去。 “为什么,为什么?”兰茵的意识开始模糊,喃喃自语,眼泪混着血水滑落:“我们明明……” “明明对他们那么好?明明有什东西都会想着他们?明明自己已是寸步难行却还是对他们慷慨解囊?” 书生蹲下身,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是啊,所以他们的恨才这么纯粹。” 他抬手,一枚染血的铜钱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 “你知道善人最怕什么吗? 怕善心喂了狗,怕慈悲遭雷劈……”书生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吟诗:“我要的,就是你们兰家二十三个‘善人’在这一刻的恨。”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愤怒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黑暗吞噬,兰府彻底陷入了血色之中。 二十二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喜堂中央,每一具的脖子上都缠着一根金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那枚铜钱。 书生站在血泊里,指尖轻点,铜钱上的卍字渐渐亮起猩红的光。 “至善之魂,却滋生出了最纯洁的至恶之念……”他满足地叹息:“这才是最完美的材料。” 兰茵跪在亲人的尸体旁,嫁衣已经被血浸透。她抬起头,看向书生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爱意,只剩下滔天的恨。 “你……”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到底是谁?” 书生微微一笑,面容忽然如雾气般扭曲变幻,最终定格成一张陌生的脸—— 一张,兰茵从未见过的脸。 他轻声道:“我…不过也是一个痴情人罢了。” 兰茵跪在血泊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着书生站在火光前,铜钱在他掌心悬浮,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布置的盛宴。 而这场盛宴,是兰家的命! 而造成这一切,第二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兰茵的视线模糊了,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她想起书生对自己,对父亲,对母亲,对大哥,对宝珠的那些承诺。 这些全是谎言。 她颤抖着抬起手,摸向发间的紫藤木簪。 这是书生亲手雕的,他曾经说:“紫藤花是最忠贞不渝的爱情,我此生定不会负你。” 原来这紫藤不是情花,而是索命的诅咒。 兰茵猛地拔下木簪,用尽全力朝书生扑去! “去死——!!”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木簪刺向书生的咽喉,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 “咔。” 书生只是轻轻抬手,便捏住了她的手腕,木簪停在半空,再难寸进。 “茵儿,”他叹息,语气依旧温柔,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你永远杀不了我的。” 兰茵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书生忽然笑了。 他松开她的手腕,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替她擦去血泪:“你可不能那么容易死去。” 铜钱在他掌心旋转,映着兰茵满是恨意的脸。 “造成了兰家现在这一切的你…,你的恶念……”他轻声道:“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你真的舍得死吗?这些受过兰家恩惠的镇民,他们残忍的害死了兰家那么多人,你不想报仇吗?你不想生生世世折磨他们吗?” 话音未落,木簪突然从兰茵手中飞出,悬浮在半空。簪头的紫藤花苞缓缓绽放,花蕊中渗出丝丝黑气,钻入兰茵的七窍,而后簪子更是一寸一寸的刺入她的心脏。 “啊——!!” 兰茵凄厉地惨叫起来,她的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血管渐渐变成诡异的紫黑色。 书生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转身走入火海。 在他身后,兰府燃起了熊熊大火,将兰家二十三人的尸体,连同兰茵绝望的嘶吼,一起湮灭在了血色里。 画面消散,云落几人脸色惨白,气息甚至开始抑制不住的起伏。 明明她们只是在观看兰茵的记忆,却仿佛置身于兰府废墟之中,眼前残留着兰茵记忆中的血色——兰家二十三口人的尸体,被金线缠绕的脖颈,以及兰茵最后绝望的嘶吼。 “真是畜生……”黎苏声音发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云落周身的气压很低,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快有二十年了,却也从来没见过这种败类,善者不得好报,甚至还要成为滋生恶念的工具。 她眼中充斥着一种愤怒,一种无边的愤怒。 沐祈什么都没说,但是紧握澄灵雪清剑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白,剑气无声的嘶鸣着,宣泄着不满。 苏域周身泛起星芒,他心中的怒火化作力量让他引下更多星力,他的瞳孔震颤,流下血泪,但却依旧未曾停下极速运转的天机术。他要找到那个败类,让他尝尝兰家万倍的苦痛。 蔺瑶的脸色同样难看,探灵钟在她手中嗡嗡震颤,钟身上的符文忽明忽暗,仿佛也在盛怒。 “用这种方法激发至善之人魂命却恶力炼魂……”她声音冰冷:“他该死。” 古成沉默地站在一旁,丹炉中的火焰却已经由青转黑,炉壁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齐柏最是直接,他一拳砸在断壁上,碎石飞溅:“老子一定要把那个鬼东西碎尸万段!” 就在此时,废墟中突然飘起缕缕紫黑色的雾气。 雾气渐渐朝着兰茵凝聚,兰茵周身的气息似乎也凝实了几分。 但她的魂体还是已经残破不堪,胸口还插着那支紫藤木簪,她每说一个字,魂体就透明一分:“你们……都看清了吗?” 黎苏上前一步:“兰姑娘,你放心 我们一定会——” “没时间了……”兰茵眼角有晶莹的泪光划过,她坚定的摇头,突然伸手抓住黎苏的手腕:“千万要看仔细……” 她本就残破不堪的魂体骤然燃烧了起来! 紫色的火焰中,一幅画面强行灌入几人识海。 火焰里,书生的背影清晰可见。 他走在一条漆黑的,没有尽头的甬道中,腰间悬着二十三枚染血的铜钱。铜钱碰撞间,隐约可见背面刻着的卍字符文。 最关键的是,他的左手—— 小手指缺了一截,断口处缠绕着细细的金线,而手腕内侧,有一个形如紫藤的烙印。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兰茵的魂体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但她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千万小心……紫藤……” 话音未落,她的心口处突然爆发出一团黑光! 那支紫藤木簪剧烈震颤,竟生生将燃烧的神魂之力压了回去! “啊!”兰茵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魂体却没有消散,反而被紫藤强行固定在了原地。 簪头的花朵妖异地绽放,花蕊中传来书生遥远的声音:“你想死?这么轻松的就想死去,不可能……”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报仇 “混账!”齐柏暴怒,焚天指劲凝成细丝直射紫藤簪。 然而指劲刚触及簪子,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簪子完好无损,兰茵的魂体却因为冲击更加痛苦。 “没用的…”兰茵虚弱地摇头:“这簪子已经彻底与我相连。” 古成突然祭出丹炉:“那就连魂带簪一起炼了!” “不行!”蔺瑶拦住他:“这样兰茵的神魂也会被炼化的。” “让我来。”云落突然开口。 她走到兰茵面前,轻声道:“兰姑娘,相信我们。” 不等兰茵回应,她突然咬破指尖,以血为引,灰色雾气丝丝缕缕的汇聚,最终在空中画出一道繁复的符咒。符咒成型的瞬间,直接烙在了紫藤簪上! “封!” 簪子猛地一颤,表面的紫光被强行压制。兰茵的魂体终于不再痛苦,但依旧无法挣脱。 “但这封印只能维持三日。”云落沉声道:“三日之内,我们必会杀了那个败类,还你自由!” 兰茵的残魂望着四人,血泪无声滑落:“谢谢…” 云落取出一块养魂玉,让兰茵附于其上。 几人离开废墟时,夕阳如血,恰如记忆中的那一日。 蔺瑶眼神微眯,摩挲着探灵钟:“小指残缺,紫藤烙印……” 苏域冷笑:“还有那些铜钱,错不了。” 云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废墟。 风中,隐约还残存着兰茵的啜泣。 “那狗东西该杀,但杀那狗东西之前,要先保住这天华镇万数百姓。” 黎苏一掌拍向镇口的界碑,灵力如泥牛入海。界碑上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钱纹丝不动,反而将她的手掌灼出一道焦痕。 “不用试了。”蔺瑶的探灵钟悬在镇界边缘,钟声如同撞上无形墙壁。 “二十三枚主钱已经结成‘噬魂界’,那狗东西是要把我们和这天华镇的数万百姓一起炼化。” 古成冷哼一声:“一起炼化,就是不知道这结界最后困住的会是谁!” 夜风卷着纸钱从长街飘过,各家各户门楣下的铜钱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此时的整个天华镇禁制更紧,甚至连几人身份牌上的消息都发不出去了。 齐柏一脚踹翻路边的馄饨摊,炭火溅在青石板上,照出他略显狰狞的面容:“那正好,我们直接杀去书院,就这样剁了那畜生!” “等等!”古成突然按住他,丹炉中一缕青烟飘向西南方向:“你们闻到了吗?” 腐臭中混着一丝甜腻——是卖糖老翁的买的糖味道。 西街拐角,糖担子孤零零摆在路中央。油纸包散落一地,每块糖上都爬满紫色菌丝。老翁佝偻的背影正在糖担后忙碌,哼着走调且奇怪的歌谣: “铜钱铜钱转呀转,一个活人三文钱……” “又是这老东西,来的正好!”齐柏双眼冒火,大腿微曲,裹挟着烈焰便要杀出。 沐祈手中澄灵雪清剑突然嗡鸣,她猛地拽住要冲上前的齐柏:“不对!这不是他的真身……” 老翁转头,整张脸皮簌簌脱落,露出里面蠕动的铜钱。每枚钱孔中都探出紫藤触须,缠着七户人家的门钥匙。 “许先生请诸位赴宴。”铜钱碰撞出诡异的音调:“子时三刻,少一个人,就杀百户。” 七人退至染坊后院,云落摸着下巴,眉头紧锁:“这整个镇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早知道我们所作所为,如今噬魂大阵笼罩整个天华镇,动辄牵扯所有百姓,他有恃无恐! 所以,我们动手之前,必须先有反制噬魂大阵的手段。 汇聚星力之时,我看到了这噬魂大阵的阵眼踪迹,他布在三个方位——东市水井、西街祠堂、镇中央的老槐树。” 沐祈点点头,指尖凝聚灵光,在空中绘出全镇百姓的分布图:“水井控七魄,祠堂锁三魂,老槐树是转生枢机。” 图中浮现无数细小红点:“而且每户门槛下都埋着铜钱,子时一到全镇百姓都会变成活尸!” “不止!”苏域冷声接话:“铜钱不是直接的契机,最重要的是,遍布整个天华镇的紫藤! 这些紫藤就如同兰茵心口的紫藤发簪一样,是控魂的媒介,他捏定了我们不敢毁去这些遍布的紫藤!” 蔺瑶看着不远处的紫藤花,手中探灵钟发出清脆的灵音:“我催动探灵钟引动天华镇的地势之力,短暂改变地脉,即便他暗中阻挠,我也一定会拖延噬魂大阵一炷香时间!” 古成眼中似有丹火在闪烁:“那东市水井那处阵眼就交给我了。不过你们可要记得留下那畜生一口气,让我也来发泄发泄!” “还有我!兰茵和整个兰家的仇,我也要亲自为她补上一刀!”黎苏眉心金纹闪烁:“我会以元神剑斩断祠堂地脉,暂时隔绝祠堂之中妖藤本体与天华镇的联系。” 沐祈手中灵剑出鞘,寒光印出她冷冽的眉:“那我和齐师兄去截杀那诡异的买糖老翁!不会让他有挟持百姓的机会。” 齐柏鼻子喷出一口气:“我一定会敲碎那老东西的骨头!” 苏域看着几人的目光,将自己身上汇聚到了极限的星力隐没:“等着我和云师妹的好消息!” 云落颔首:“这种败类,我定然不会让他死的很舒服……” 云落话还没说完,全镇铜钱突然齐鸣。染坊外墙爬满紫藤,许明的声音从每片叶子传来:“寅时三刻,本座在书院……恭候尔等赴死。” …… 蔺瑶立于镇中央的高台之上,探灵钟悬浮于空,钟声在她手中如潮水般扩散。地面震颤,地脉之力被强行引动反转,整个天华镇的空气流动都晦涩了片刻,噬魂大阵的运转也骤然一滞。 古成在东街水井前盘坐,他面前的丹炉中火焰翻涌,不断有井水在丹炉中升腾,紫藤种在火焰中化为药液。他指尖轻点,药液化作细雨洒落,镇中紫藤微微蜷缩,毒性暂缓。 黎苏眉心金色小剑飞出,剑光分化无数虚影,竟是结成一个剑阵猛然落下,将整个祠堂彻底笼罩在金色光芒之中,金色光芒之中,整个祠堂似乎都被虚化,再也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 喜欢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请大家收藏:()六边形小师妹杀疯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