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假嫡女只想摆烂,可他们挨个红了眼》 第19章 仇恨书? 谢如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落梅院的房中,她睁着大眼睛看着粉色帷幔,眼神里流露出悲伤。 “谢如枝。” 听到声音,谢如枝扭过头去,只见依旧穿着一袭红衣的夜凌霄坐在床边,脸上戴着面具。 面具是青目獠牙的鬼怪。 谢如枝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夜凌霄略带责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如枝,我说你会不会照顾自己,也不过就离开我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是傻子吗?” 谢如枝偏过头去,不想让夜凌霄看到自己的泪水。 “哼,别以为你躲到一边去,我就不知道你在哭。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为别人哭。” 他伸出手把谢如枝的脑袋转向自己,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她眼圈通红,鼻尖也是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副模样让夜凌霄感到心烦,便伸出手指去抹谢如枝的泪水。 “停下!再哭,我就走了!” 他的指腹粗粝,蹭得谢如枝皮肤疼。 谢如枝心中更加委屈,张大嘴巴就哭了起来。 “夜凌霄,脸疼。” 夜凌霄被哭得心中更加烦乱,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 于是手下的动作轻了,语气也不再凶巴巴的。 “好了~不弄你了便是。本药王最讨厌女人哭唧唧的,想让我医治你,便不要再哭了。” 谢如枝抿着唇,听话地止住了哭泣声。 哭声刚停歇,从外面走进来一群人。 侯爷和夫人站到夜凌霄的面前行了个礼:“感谢药王屡次出手相救,前些日子救了我儿,今日救了侯府的二小姐,此等恩情,我们侯府一定会报的。” 夜凌霄直直地看着躲在侯爷后面的谢映辰,锐利的视线射向他。 “报恩便不必了。因为接下来我可能想要杀人了!”他的嘴角立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气场强大,这话一出,就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踱步到谢映辰面前:“谢映辰,我看在谢如枝的面上救了你,想着你是谢如枝的哥哥,没想到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这么对自己的亲妹妹。” “在我们药谷,这种卑劣之人就应该是吃下蛊虫,余下的时日承受啃噬之苦。” 谢映辰听了这话没被吓到,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夜凌霄。 “你说什么?是谢如枝让你来救我的?明明是啄儿啊。” 夜凌霄看了一眼谢如啄那张寡淡的脸,冷哼一声。 “长得都没如枝来得舒服,我凭什么因为她救你。她这张脸我看一眼就忘记了。” 谢如啄被这毫不留情的话语给打击到了,踉跄着往后退。 谢映辰现在也顾不上她的反应了,他在乎的是事情的真相。 谢如枝昨天说的话还在他的脑子里转悠。 “可谢如啄说她去怡红院求了你,你才来救我的。” 夜凌霄寻思着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啊,问了一遍又一遍。 “呵,怡红院也会放长相这么差的人进去?” 彼时,谢如枝正躲在被子里,她听到这话都笑了。 夜凌霄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啊。 谢映辰明白了,他呆愣在原地,看向床上的那个鼓包,哆嗦着嘴唇。 他慢慢走上前来,站在床边。 “枝儿,我错怪你了,我真的错了。” 身后的侯爷和夫人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他们互相看一眼,低头不再言语。 谢如枝一听到谢映辰的声音,身子僵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忍不住掀开被子,朝着地上呕去,奈何胃里空空如也,吐也吐不出来。 夜凌霄上前,一把把谢映辰给扯了过来,看着他们侯府的人,冷着声音。 “还不快点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谢御毫不怀疑药王有这个能力,毕竟他今早闯入侯府的时候,侯府的下人被他药倒了一大半。 他拉着夫人,谢映辰还有谢如啄往外面走。 临走前,还说着客气话:“药王,枝儿还麻烦你好生照料。” 夜凌霄手上飞出三针,全部射在门上,就在谢御的耳边。 “还用得着你说,谢如枝是我未来的媳妇,我自是会照顾。” 就差一点点,那针就要刺入谢御的眼球里。 谢御被吓了一跳,赶紧带其他人走。 到了外面的庭院中,谢映辰抓着谢如啄的手,厉声逼问。 “药王不是你找来的,你当初为何要撒谎!” 谢如啄在一旁哭泣,颤抖着声音:“不是我说的,是红蕊说的,全是红蕊说的。” 她哭得太可怜了,夫人上前扯开谢映辰的手。 “谢映辰,你怎么这样对你的妹妹!就算是谢如枝救了你,那也是她应该做的。” “你对你妹妹凶什么?” 侯爷看到谢如啄手腕上有一圈红痕,怒不可遏,直接一巴掌甩在谢映辰的脸上。 “你把谢如枝拖到祠堂里死打还不够,还想要打你的亲妹妹吗?” 谢映辰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变得呆滞。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侯府里的人都向着谢如啄。谢如枝怎么样和他们都没关系。 谢御生怕自己唯一的儿子钻到死胡同里出不来。 谢如枝只不过是自己酒后认错了床,被卑贱的婢女钻了空子产下的物品而已。 不值得伤心。 “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红蕊的错,这种挑拨是非的贱人,就应该打十二杖,扔到乞丐堆里。” 谢如啄听到这话,立马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爹,娘,阿兄,不要这样。红蕊她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原谅她吧。” “她也是为了我好呀。”她还是哭。 夫人又心疼了,赶紧把谢如啄拉起来。 “啄儿,红蕊这等胡说八道之人,以后肯定会生事端的,还不如趁现在了结了她,娘再给你找一个新的奴婢。” 谢如啄就是哭。 但这事已经成定局了,红蕊难逃一死。 谢映辰就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分。 好像,曾经,爹和娘也会对谢如枝这般好,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院中,在门口发现了一本蓝色封面的书,上面写着“仇恨书”三个大字。 第20章 从前名动京城? 谢映辰回了房间,翻开第一页,上面浮现出一行字。 “此书为谢如枝的仇恨书,仇恨值达到红线,不能改变。”此为黑字。 下面一行是红字:“仇恨值满,人死缘尽。” 谢映辰心中大骇,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不少熟悉的人名,人名下面对应着日期和数字。 而他的那一页,数值达到红线,已成定局。 谢映辰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椅子上。 原来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谢如枝真的会有一天离开他们,去往另外一个世界。 可是他不想。 他这次气急了发了疯才这样子对谢如枝,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一直都想对谢如枝好好的。 记忆在这一刻突然苏醒过来。 在前年的元宵节,谢如枝想出去看花灯,可彼时谢侯爷在皇上面前犯了错,整个侯府乌云惨淡。 谢如枝晃动着谢映辰的手:“哥哥~我们出去为侯府祈福吧,一定会好的。” 谢映辰最受不了谢如枝撒娇了,他说:“好,哥哥带你去。” 出了侯府看到外面热热闹闹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谢如枝来到运河边上,买了一盏荷花灯,点燃了,放入运河,自己则虔诚地跪着。 双手合十,两眼闭着:“愿侯府繁荣昌盛,愿爹、娘和哥哥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祈愿完成,她便在那磕了三个响头。 那一刻,他看着谢如枝被灯光照亮的脸庞,内心悸动不已,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又松开。 第二日,谢如枝便孤身一人去了皇宫,不知道与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对爹越发好了起来。 侯府荣光依旧,仿佛之前的错事从未发生过。 可是,自从侯府的嫡女变成谢如啄之后,谢侯爷就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了。 再加上朝堂之上,无数双眼睛只盯着一个位置,侯府的日子也就越发难过起来。 思及此,谢映辰浑身战栗起来,发冷,以前,他们多幸福啊,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他不要谢如枝去另外一个世界,他要谢如枝留下来! 他们是一家人,是好好的一家人! 各种想法和思绪在谢映辰的脑子里冲撞,他的太阳穴一下子突突的厉害,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心也像是要被撕裂了,难受想吐。 他找了个箱子把仇恨书藏了起来,刚关上箱子,就一头栽了下去,起不来了。 * 夜凌霄把侯府的人赶走之后,把谢如枝的被子掀开。 “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也不嫌把自己闷坏了。” “行了,知道你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我也不打扰你,去给你熬药去。” 在夜凌霄走后,她依旧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许久之后倒是动了动。 随意一动,身上的伤口就扯得疼。 她喊着:“有人吗?” 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回应,她刚想喊翠碧,却想到翠碧现在还在怡红院,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怡红院不是个讲情面的地儿,云娘也不是个好人。 她没有及时赎翠碧出来,还不知道翠碧在里面遭什么罪。 想到这儿,她还是坚持起来穿了衣,戴了头纱打算从后门溜出去。 通往怡红院的路只有一条,平时谢如枝走,只需要花十多分钟。 可现在,谢如枝走一步,身上的伤口被扯动,疼痛让她额头上冒出了大量的冷汗。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正好看到侯府的护卫经过,赶紧抓住领头的。 “萧卫首,麻烦你去禀报谢侯爷,就说二小姐被世子打成这个样子,要干什么都不方便,让他挑几个得力的人来照顾我。” “如果他不找人来照顾我,世子品行堪忧,暴戾恣睢,殴打亲生妹妹的事情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萧卫首应声,谢如枝便慢慢在一旁的石墩旁坐了下来。 现如今,侯爷就靠着世子光耀门楣,定是不想让世子有任何不好的言论传出去。 她只要安心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几个婢女前来照顾谢如枝。 谢如枝看了眼,有侯爷身边的,有夫人身边的,还有谢如啄身边的。 她神色未变,任由她们扶着上了马车。 她又不做什么,这群人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啊,就是想吃吃喝喝,过得舒坦点而已。 到了怡红院,谢如枝又被婢女搀着上了三楼。 可是她到了云娘房门口的时候,心却慌了起来,总觉得等会里面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惴惴不安之下,谢如枝努力稳住心绪开了门,可眼前的一幕让她怒火中烧。 屋内布置精美,床上铺着大红被子,被子下面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呼噜声震耳欲聋。 而脸上带着不少巴掌印的翠碧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肩膀上也满是指印。 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谢如枝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往里面走。 这一次,没有人搀扶她,她也感觉不到疼痛。 她红着眼圈走到床边,翠碧看到她,眼神发亮。 喊着:“小姐,你来了!” 可是,喊完这一声之后,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缩在角落里不动。 谢如枝心尖儿疼得厉害,如果不是谢映辰阻拦她,如果不是谢映辰教训她,她就能把翠碧赎出来,让翠碧不用受这种苦。 谢如枝闻着这床上的膻腥味,忍不住作呕。 她拿起一旁的枕头,直接捂在那男人的鼻子和嘴巴身上,死死地摁着。 那男人被这一举动给惊醒了,死命地挣扎着,力气很是大。 翠碧在一旁一点也不敢动,只小声唤着:“小姐,小姐” 她口中的小姐又拿起一旁极重的玉枕,高高地举起,狠狠地对着那男人的下面砸去。 那眼神中的狠厉让翠碧吓了一大跳。 很快,云娘的房间里传来了惨叫声,很是凄厉。 谢如枝看着男人如同蛆虫一样在床上扭动着,笑着。 “你记好了,我是侯府的二小姐,我叫谢如枝。” “你应该认识我,因为我从前名动京城。要是想要赔偿,就来侯府找我。” 第21章 发卖奴婢 犹记得以前,她努力提升自己,在公众场合,也严苛要求自己,就怕自己哪点做得不好,给侯府丢脸了。 她长得像二公主,她便经常在皇上面前晃悠,为的就是让皇上青睐侯府。 而现在呢,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就想彻彻底底摆烂一回。 侯府的名声和将来和谢如枝又有什么关系。 怡红院外面的人听到惨叫声,纷纷围了上来,而谢如枝抱着翠碧往外面走。 她看着那一张张好奇的脸,视线最终定格在右边的小角落里。 她说:“有什么赔偿就来侯府找谢侯爷。” 说完,便在众人面前走了。 云娘躲在右边的小角落,偷偷往自己房间看了好几眼,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侯府的马车上,裹着被子和衣服的翠碧忽地就朝着谢如枝跪了下来。 “二小姐,您就让奴婢去死吧,奴婢身子已经脏了,不能再伺候您了。” 谢如枝赶紧把翠碧给拉了起来,心疼地抱着她。 “翠碧,你从小跟着我长大,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翠碧,你会怨我吗?如果我早点来的话,你就不用受这种苦了,你一定会怪我吧。” 翠碧哭得浑身颤抖,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奴婢.奴婢不怪小姐。小姐把奴婢从狼嘴里救出的那一刻,奴婢就告诉自己,以后奴婢这条命都是小姐的了。不怪.不怪小姐。” 谢如枝听到这话,内心触动良多,她吸了吸鼻子,眼眶也是通红。 她把翠碧搂得很紧,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翠碧,以后我对你好,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也不会再抛弃你了。” 翠碧已在这无牵无挂的,回去的时候,谢如枝要去问问仇恨书,问问她能不能带翠碧一起回去,哪怕付出双倍的仇恨值。 总归这世上的人讨厌她多了去了,仇恨值也很多。 谢如枝给了翠碧这样的承诺,可翠碧依旧缩在一旁不吭声,也不说话。 以前翠碧可爱笑了,谢如枝又过去挠挠翠碧的痒,捏捏翠碧的脸,想让她开心些。 翠碧就故意扯出笑容来。 到了侯府,谢如枝让人去把府医叫过来,要给翠碧看伤。 翠碧被送到偏屋去躺着。 经历了一圈这么多事,谢如枝身上的伤口疼,心也累,就上床躺着去, 她叫了声春桃的名字,春桃明明守在外面,偏不回答问题。 谢如枝想着不搭理她就不搭理她吧,等她睡醒了再找仇恨书也来得及。 可她躺下眯着眼睛,还没眯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嘻嘻哈哈的吵闹声。 她们笑作一团,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谢如枝眉头微蹙,根本无法入睡。 片刻,谢如枝从床上坐了起来,按摩着疼痛的脑袋,披着衣裳来到外面。 她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看着这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婢女们。 婢女们见主人出来了,倒是闭上了嘴巴。 “你们刚进侯府的时候,管家应该和你们讲过规矩。我在里面喊春桃,春桃没应声,我在里面睡觉,你们在外面吵。管家就是这样教你们规矩的?” 没人吭声。 谢如枝继续说,声音还颇为委屈:“我只不过就想好好睡个觉而已,你们做什么?再有下次就直接发卖了你们。” 此话一出,夫人屋内的如意就站出来。 “我是夫人屋内的奴婢,你没有权利发卖我们。我们都听从自己主子的,我们没有错。” 这五、六个人里面有不少是看谢如枝不爽的。 因此小声吐槽着:“不过就是一个奴婢生的小贱婢,竟然还敢指挥上我们了。” “耍了心机占了这么多嫡女的位置,真是不要脸。” 谢如枝就这样听着,眼神慵懒,心中气愤倒是一点都没有的。 她静静地听大家吐槽完,又静静地看着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回了房,留下一句话。 “我要睡觉了,别吵了。” 大概是主子亲自说过了,这下子没人再敢说话了。 谢如枝在睡着之前想,等睡着之后她就去找管家,把这一群奴婢全给卖掉,再买一批新的进来。 她亲自调教那群新进来的奴婢,以希望自己日后过得舒心些。 这一觉便睡到了傍晚,谢如枝醒来,叫春桃,这次春桃倒是进来了。 脸色很不好看。 谢如枝也不在意她的脸色,叫她替自己换了衣裳。 她刚要起身,春桃就跪了下来,哭着。 “今天下午你在睡觉的时候,翠壁姐姐去了荷花院的池边,一个人跳了下去。” 谢如枝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半分。 她重新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然后呢?翠碧被救上来了没有?” 语气倒是比往常急促了些。 “药王正好熬了药路来碰见了,就跳下去把翠碧救了上来,翠碧现在还在偏屋。” 谢如枝松了一口气,在桌子上摸到一支玛瑙步摇,塞到春桃手上。 “赏你的。” 说完,她便不再管春桃,跑到偏屋去。 偏屋内,翠碧就躺在床上,脸色极其苍白,躺得笔直笔直的,一动不动。 谢如枝刚想上前,就被一个湿漉漉的人给抱住了,那人个子高,压在谢如枝身上。 谢如枝无奈地喊了声:“夜凌霄,你做什么?” 闻言,夜凌霄松开了谢如枝,随意坐在椅子上,眉眼往下撇。 “如枝,我救了你最喜爱的婢女,你不感谢我,竟然还凶我,我好生委屈。” 谢如枝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蓦地一软,她坐在他的对面。 “好啦,也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就是有点被吓到了。这衣服这么湿,你怎么不换?” 夜凌霄拧着身上的水,水往下滴,积在地上成了一滩水。 “身上的钱都给你了,哪还有钱买衣服啊。” 谢如枝懂了:“我等会儿给你拿点钱,你去买点衣裳。” 夜凌霄听了这话,就笑着看谢如枝,脸上满是笑意。 “如枝,我现在像不像婚后问妻子要钱的相公?” 谢如枝:“.” 夜凌霄果然是本性未改。 第22章 时将军爬墙! 当天晚上,翠碧并没有醒过来。 夜凌霄说:“按道理来说,她可以醒过来了,现在不醒是不愿意醒。” 谢如枝代入一下自己,要是自己遭遇了这么绝望的事情,怕是没什么想法,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摆烂到底。 可翠碧年纪小,一下子承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谢如枝摸了摸翠碧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翠碧,你可要快点醒过来啊,你家二小姐需要你呢,需要你调教新来的奴婢。” 说完,便转身走了。 可能要下雨,屋内闷得厉害,她便往屋外走去。 落梅院是定远侯府最偏僻的一个角落,环境萧条,又靠近后门,一般没什么人来。 院内种着一棵梅花树,已经有五年了,枝干光秃秃的,没有树叶,没有花朵,彻底沉寂下来。 此时,这枝干上挂了一轮圆月,又大又亮,泛着清冷的光。 谢如枝就坐在台阶上面看着,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 而前方的院墙处传来了细小的声响。 还没等谢如枝听清是什么声音,一道黑影就从壁上跳了下来,走到谢如枝的身边。 谢如枝仰头看着来人,只见来人用红丝带束着头发,又穿着黑衣和黑鞋,脸庞清冷。 谢如枝:“.时将军,大晚上穿成这样翻别人的墙不太好吧。” 可时慕白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谢如枝的右手上面,小拇指第二节和第三节的连接处被钉上了三个钉子。 他看了会儿,又将视线挪到谢如枝的脸上,还算是红润。 “外面多了不少传言,说你在男女之事上不甚清白,怀瑾兄阻止你出去找男人,你便着了急,还伤了怀瑾兄,可是这样?” 谢如枝这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人都是这样说自己的,她垂下眼睑,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时将军,你是一国的大将军,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是怎样的人,还不是取决与你的看法?” 时慕白拧眉,显然是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 “现在的侯府在官场上的地位岌岌可危,你莫要再闹出笑话让侯府蒙羞。侯爷他在官场之上已经够艰难的了。” “如若你实在对男女之事如此上心,便找个人家嫁了。” 谢如枝这下子彻底听烦了,她双手抱胸,抬眸看着这张与自己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心中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那你怎么不愿娶我?我记得以前我们俩可是有婚约的。” “与我有婚约的是侯府的嫡女,我不能违背祖母的遗愿。如若你要嫁与我,就来做我的妾。” 谢如枝明白了,时慕白不爱自己,他爱的是侯府的嫡女。 她也来了脾气:“我看侯府的嫡女都配不上你,本朝的大公主才配得上你。” “休要胡言,突厥人有意要让大公主去突厥部落和亲,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乱说!” 谢如枝不说话了,时慕白倒是小心翼翼问了起来。 “你此前和摄政王有什么样的关系?摄政王以前去戚国当质子,后来凭借谋略成为我朝的摄政王,此人不简单,你莫要和他攀上关系。” 这是怀疑她和摄政王有一腿? 谢如枝猛地凑到他的脸前,而时慕白也没有躲,两个人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对方。 时慕白的呼吸乱了一分。 谢如枝轻声说着,时慕白听得一清二楚。 “时将军,你给我找一个好人家吧,我不与人为妾。” 时慕白瞳孔微缩,嘴唇微启,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谢如枝,你竟然真的敢!” 他猜测以前谢如枝爱慕过摄政王,还做出一些逾矩的动作。 谢如枝追了摄政王许久,摄政王都未同意,谢如枝便放弃了。 现在又找上了别的目标。 时慕白怒火中烧,他想,以前谢如枝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那些时日都是假的。 谢如枝看到个帅的,就上前猛扑,实在是有辱斯文。 “听说现在住在侯府隔壁的是药王谷的药王,长得不错,你可别扑上去。” 谢如枝:“.” 这个男人是大晚上来气她的吗?说话这么难听。 可是,谢如枝还是站起来,一把抱住了时慕白,环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时慕白,谢谢你。” 不管怎么样,在前十几年,时慕白对她的照顾都是真的。 以后她接触的人多了,仇恨书上的名字就多了,她就能早点回去了。 以后,可再也见不到时慕白喽。 时慕白被抱住,也愣住了,他怎么感觉谢如枝这个怀抱带着告别的意味。 内心涌起了巨大的恐慌。 “谢如枝,你” 你想说什么?你想做什么?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谢如枝就松开了他。 “时将军,夜色已深,如枝实在是困了。下次,时将军还是从侯府的正门进来吧。” 说完,完全不带犹豫的,直接转身进了房。 时慕白怀中的温暖消失殆尽,又恰逢侯府的卫兵来了。 时慕白就又从墙边翻了过去,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将军府。 其实,他今日就是想来看看谢如枝,不见到谢如枝总是不安心的。 * 第二日,果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翠碧醒了过来,跪在谢如枝的床前。 谢如枝翻个身就感觉有个黑影,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见是翠碧,又重新躺了下去。 “这一大早便跪在这里作甚?醒了就好好的,总归小姐我不会抛弃你的。你也别跪着了,去把我那本蓝色的书找过来。” 翠碧见二小姐没责怪自己,眼圈红红地站起来,下了决心,小姐这般对她好,她一定也要对小姐好。 她在找书的过程中,尽量把动作放轻,免得打扰到小姐睡觉。 可是,她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呀,怎么就不见了呢? 她想或许这几天有人动了这里,她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可这一找就是一上午,什么也没看到。 到了中午,谢如枝醒了过来,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翠碧,你怎地脸色这么红?” 翠碧又慌张跪了下来:“小姐,那本蓝色的书不见了。” 第23章 有钱啦! 谢如枝大脑宕机了一瞬,什么叫那本蓝色的书不见了? “翠碧,起来吧,以后你不必对我下跪。再去找找。” 她平静的态度感染了翠碧,翠碧重新爬起来找书,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未找到。 自从谢如啄成为侯府真正的嫡女之后,谢如枝的想法就是达到仇恨值离开这里,回到现代。 可现在仇恨书丢了,她一直坚持到底的目标好像就丢失了。 谢如枝说不难过也是假的,她慢慢吃着桌上的菜,这是她唯一一次食欲不佳。 祖母吴氏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她带着一群人迈着小脚走了过来,步履匆匆。 坐下来之后就握住谢如枝的手,两眼汪汪的。 “枝枝啊,你这段时间受了太多苦了,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这傻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和我说说?” 谢如枝拍了拍祖母的手,脸上露出娇憨:“哪有这么多委屈,还好吧。” 祖母就是哭,哭到后面趴在桌子上。 “谢恒之这个王八蛋,让你这个小姑娘去做这种事,我的如枝啊” 林嬷嬷很不赞同地看着谢如枝,眼中的怨恨像是要化成一把剑刺向谢如枝。 谢如枝搓了搓鼻子,祖母太爱哭了。 忽地,祖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 “枝枝,侯府里其他人对你不好,祖母对你好,祖母把什么东西都给你。” 林嬷嬷给祖母擦掉泪水,就听见祖母让她把库房的钥匙给如枝。 这还不够,又要把各种地契和买卖合同转给谢如枝。 谢如枝不想拿,因为林嬷嬷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祖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赞同地看了林嬷嬷一眼。 “依依啊,你这样子凶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你也知道,我是真真心疼枝枝这个孩子,把什么都给她就是对的。” 谢如枝也没想到祖母对她的感情有这般深,一下子绷不住了,哭了出来。 她哭着扑进祖母的怀抱里,像个孩子一般。 “祖母.祖母” 祖母吴氏也哭,她的枝枝长得这般漂亮,生得这般温柔,大家都应该喜欢她。 不喜欢她,就说明这些人没眼光。 夜凌霄在隔壁宅子睡醒之后,翻墙来到落梅院,在院子外面就听到了两道哭声。 这哭声里夹杂着无尽的悲伤,听得夜凌霄蹙紧了眉头,心里不舒服极了。 这让夜凌霄想到了在药王谷过的生活,每天身体上要承受无尽的痛苦,还被一群蛇围绕着。 那赤红的双眸,那黏糊的蛇信子 夜凌霄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的东西全部赶了出去。 只有这样,他就还是那个潇洒自在的药王。 他挥了挥衣袖,转身来到厨房,掏出药瓶在每道菜上撒了点药粉,又转身来到谢映辰的屋内。 一只背上点缀着金点的飞虫就顺着夜凌霄的手背飞到谢映辰的耳朵里。 谢映辰脑袋无意识在床上晃了晃,好像马上要醒过来一样,可下一秒又睡了过去。 夜凌霄那张邪魅的脸上露出邪笑:“谢映辰,有这只虫子在,你的脑子会一点点被吃掉,到时候谁也查不到你是怎么死的。” 那边,祖母和谢如枝哭完之后,又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 谢如枝一下子食欲就好了,吃了不少菜,吃完了之后靠在椅子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祖母也靠在椅子上,任由阳光洒在她的脸上。 她看着药王从门前路过,来了一句:“枝枝啊,从前你与时慕白的婚约作罢了,有没有想过日后要嫁给谁?我看这药王就不错。” “他长得漂亮,和你容貌相配。就算没钱也无事,我给你的钱足够你生活了。” 谢如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夜凌霄这人是漂亮,可她想了想,那一定是没自己漂亮的。 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她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药王这人也就这样吧,太漂亮了容易招蜂引蝶,不是良配。他这人还花心,常年流连于青楼,不是个安分的。” 祖母一听,就赶紧摇头:“那这人不行。你要是实在喜欢,就玩个几天得了。要不还是时慕白?” 她边说边打量着谢如枝的神色。 谢如枝眉头微蹙,很快就松开了,仿佛那一瞬间就是祖母的错觉而已。 “时将军重视地位,重视名利,哪里看得上我这个庶女?” “我呸,你是个庶女怎么了?祖母给你的钱比谢如啄这个嫡女多得多了,他娶个嫡女回去有什么用?枝枝这么好看,他看不上是他眼瞎。” 谢如枝立马附和着点头:“对,时将军眼瞎。” 祖母看到谢如枝笑了,又松了一口气,枝枝笑起来可真好看。 谢如枝像是突然开朗了:“还有那个摄政王,脑子也不好使,我为了救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偏偏就看上了谢如啄。” “没一个好人。” 祖母附和:“对,没一个好人。” 在这一刻,谢如枝突然就豁达起来了,对呀,就算是没仇恨书,那又怎么样? 她有钱啊,有钱就能潇洒一辈子。 祖母又和谢如枝聊了会儿天,就困了,要回院子睡觉。 等祖母睡着了,林嬷嬷就去了祖父谢恒之的书房。 她跪了下来:“老爷,夫人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二小姐,那可是侯府现在仅剩的东西了。” 谢恒之正在作画,闻言,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作画。 “那今日嫣儿的心情如何?” 嫣儿是祖母吴氏的小名。 “回老爷的话,夫人的心情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谢恒之:“那就好。” 就这三个字,也没了后续,林嬷嬷等得急了,忍不住违了规矩抬了头。 抬头便看到那宣纸上赫然是吴氏年轻时候的模样,笑颜如花,灵动自然。 而侯爷的眼眸中满是柔情和宠溺,和平日的侯爷判若两人。 林嬷嬷顿时心如死灰,看样子,这侯府绝大部分资产就进了二小姐的口袋。 谢恒之作完画之后,很是不解:“你怎么还在这里?” 第24章 真凶就是你! 戌时,谢如枝已经在翠碧的伺候下躺在了床上,她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外面就传来了嘈杂声。 “二小姐,侯爷、夫人和大小姐中了毒,昏迷不醒。” 谢如枝重新坐了起来,长发飘飘。 “中毒了去找府医,找我做什么?” 这话一出,谢如枝心中都略感吃惊,原来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都可以冷静地面对侯府的人。 管家还是跪在地上:“现下,世子躺在床上,侯爷、夫人和大小姐都没醒,府里也没个主心骨,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 “还请二小姐出面做主。” 谢如枝从翠碧手中接过衣裳披上。 侯府一夜之间这么多人中毒,保不齐下一个就是自己和祖母,谢如枝内心也起了疑,到底是谁要害侯府。 她拢了拢头发就匆匆去了前院,府医朝她行礼。 “二小姐,三人中了什么毒小人实在是查不出来,只知这毒无色无味,却侵入五脏六腑,而且蔓延速度很快,小人.小人怕是” 一旁的管家听了之后往后退了几步。 “这何人这般歹毒,这是要将侯府灭门啊。我要去请谢老侯爷,让他出来主持大局。” 谢如枝在一旁原是没有任何表情,这几年,侯府已经将她所期待的亲情全部消磨掉了,她练就了封心锁爱的能力。 但听到老侯爷的名字,脸上多了一点表情。 祖母听到侯府的人中了这么厉害的毒,她那般重感情,肯定会很难过。 谢如枝就不想要祖母难过,她制止住管家。 “我们先想办办法,如果实在没办法,再去找老侯爷也是来得及的。” 她转向府医:“府医,你无法制出真正的解药,但一定会想办法延缓毒性的发作。这件事就交与你去办。其他人就去想办法查这毒下在哪里?” 她以前看过非常多的宫斗剧,先让小厮们检查饭菜和茶杯。 果不其然,很快,一名小厮就举着带着黑色的银针小跑过来。 “二小姐,这毒下在了所有的菜中。” 谢如枝神色一凝,侯爷他们三的饭菜是由大厨房做的,而今日她和祖母吃的饭菜是由小厨房做的。 大厨房出了问题! 谢如枝让人把大厨房里所有的人都叫了过来,让他们分别说说自己做了什么,都接触了什么人。 八个人跪在下面,挨个说着。 谢如枝靠着桌子,手撑着脸庞,听着。 忽地,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二婶子说的话。 “今日一个穿着红衣裳的男人来到厨房,行为举止皆是狂妄,他进来,我们问他是谁,他也不说,但他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可有看到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 “并未,他好像就是走错路了,过来看一看的。” 谢如枝心下有了人选,一身红衣裳,行为举止不羁放荡,除了夜凌霄还有谁? 她拍了一下脑门,夜凌霄是有病吧,给侯府的饭菜中下药,这是要灭了满门啊。 她听完所有人说的话之后,手一挥:“好了,我已知晓凶手是谁,你们先下去吧。” 说完,她刚站起身,老侯爷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虽然已年过六旬,但依旧精神焕发。 只是那一双眸子很是深邃,让人看不懂他的情绪。 侯府没出什么大事的话,老侯爷很少出面管侯府的事情,他更喜欢在院子里下下棋,喝喝茶。 谢如枝见到祖父身边没祖母的身影,松了一口气,朝着祖父行了一个礼。 “祖父。” “这次做得不错,条理清晰。只不过要叮嘱下面的人,莫要让这种小事打扰你祖母休息。” 威严不亲近人的祖父自小就在谢如枝心里留下了不好惹的印象,导致谢如枝一看到祖父,就忍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气势弱了不少。 可.猝不及防听到祖父夸奖自己,谢如枝还愣神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我定不会让这件事打扰到祖母的休息。” 谢恒之听到这一句保证,也就不怪谢如枝拿了嫣儿的财产,只是点了点头。 “如若解决不了,再找人去院中寻我。” “是。” 过了半个时辰,府医已将缓解毒性的药喂给三人喝下。 而谢如枝已经孤身一人爬墙来到隔壁宅子。 这宅子环境优美,庭院中种了两大棵树,风一吹,树上的花如飞雪般纷纷落了下来。 谢如枝顾不上这么多,她提着裙摆来到树下的夜凌霄面前。 夜凌霄正盘腿坐在案前喝茶,许是自认为做了一件好事,嘴角正噙着邪笑。 谢如枝伸出手:“夜凌霄,解药呢?” 夜凌霄这时才像是回过神来,抬起好看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如枝。 “枝枝,你是不是很感谢我,我对你多好啊,帮你解决了侯府的人。他们以后就再也不会惹你哭了。” 谢如枝将手放了回去,发现夜凌霄说的话是这样难理解。 什么叫帮你解决了侯府的人? “夜凌霄,这里是京城,定远侯府出现集体中毒的情况,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你抓起来的。你也太大胆了。” 她沉默了片刻,继续开口:“夜凌霄,我和侯府的事情怎么样,我自己会解决,不要你替我出面。将解药交给我,不会有人查到你身上的。” 夜凌霄听了这话,这不就是在说:侯府的事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你算老几啊。 夜凌霄经常给别人下毒,这还是他唯一一次替别人做好事,这个别人却不知好歹。 夜凌霄一下子就恼了,抓着谢如枝的手腕,一拽,谢如枝便坐在了他的怀里。 谢如枝不习惯和这人靠得这般近,他呼出的气都会让谢如枝浑身战栗。 谢如枝想逃离这个怀抱,夜凌霄却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凑在她的耳边。 “谢如枝,我好心帮你,你却说不要我多管闲事,今天这解药我就不给你了,看你怎么办!” 谢如枝缩着脖子,眼圈微微泛着红,耳尖也慢慢变红了。 “夜凌霄,你不把解药给我,你也逃脱不了。” 第25章 纳谢如枝为妾? 夜凌霄索性趴在谢如枝的身上:“好,既然也逃脱不了,那就让衙役把我抓走吧。” 夜凌霄是把所有重量都压在谢如枝身上,谢如枝嫌重,推搡着夜凌霄。 “你起来!” 谁知,夜凌霄又故意压下几分。 “我故意谋害朝廷重要官员,可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要是被抓了,也是被处以极刑。反正都要死了,我还不如在死之前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也给毒死。” “黄泉路上有美人相伴,也谓之人生一大幸事。” 他像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兴致勃勃的,大手抚过谢如枝的脸庞,在她嘴边停下。 眼神亮晶晶的:“黄泉路上没一个你喜欢的人,岂不是很孤独?要不把谢老侯爷和谢老夫人也带上吧。” 谢如枝:“.” 她使出大力推开夜凌霄,一个翻身站起来。 垂眸望去,夜凌霄的衣服已是凌乱,长发如瀑布般铺在案上。 谢如枝内心着急,她虽和夜凌霄接触这么久,但不是特别了解夜凌霄这个人。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害侯爷的人,骨子里一定是个疯狂之人。 谢如枝叹了一口气,作势便要跪下来:“药王大人,还得求求您把解药给我。” 在她的膝盖快要触到地的那一刻,夜凌霄坐了起来,双手将她抬了起来,顺手掏出一白瓷瓶扔给谢如枝。 “你知道我舍不得让你跪下来,便用这个来威胁我,谢如枝,你真是好样的!” 谢如枝就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又是这副故作乖巧的模样,夜凌霄气得牙痒痒。 袖子一挥:“一人一颗,你也吃一颗,治一治你这没心的毛病,我但凡任意出去找一个,都比你可心。” “你既已不是嫡女,何必端得这副典雅高贵的模样,让人倒胃口。” 这话便是开始人身攻击了。 谢如枝会装,是因为她对这儿不抱希望,彻底摆烂,没了心,也就会装了。 但她不是傻,不会对这样的话无动于衷。 她悄摸地亮出自己的爪子:“让药王大人住在这个小宅子里还真是委屈您了,要不我去找几个美女过来陪陪药王大人?” “也是,坊间传闻药王大人风流成性,常年混迹于勾栏院,四处留情,实实在在是个浪荡公子。可别哪天死在了勾栏院也不知道。” 这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夜凌霄眼中刚聚起怒火,转眼间又散了。 反倒是笑出了声:“好,好,好。” “你都拿到解药了,还不走?” 被这句话提醒,谢如枝转身便走,走到墙边,又扭过头来。 “这几日,你先到其他地方躲一躲,等事情过去了,你再来。” 夜凌霄没应声,谢如枝也没管他,翻了身出去,把解药交给管家让每个人吃下一颗。 彼时,谢老侯爷在书房中听到下人来报,眼眸变得柔和。 “这家中最有用的还是曾经的嫡女啊,这侯府的未来何去何从,都未可知。” “听说蓬莱岛举办了一年一度的烟花宴,去问问嫣儿,她愿意去吗?” 下人听了这话,立马跪了下来。 “老侯爷,您曾经是朝廷命官,这京城您可是出不得啊。” 谢老侯爷不说话了,任由下人这般跪着。 * 也正是这天夜里,时慕白做了一个梦。 谢如枝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那黑洞仿佛有吸力一般,想把谢如枝吸进去。 时慕白的内心出现了巨大的恐慌,他紧张地手心里满是汗。 “谢如枝,你要去哪里?” 谢如枝璀璨一笑,一脸的放松。 “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该回到我自己的世界了。” 下意识的,时慕白不想让谢如枝走。 “你不可以去别的地方,这里有你的亲人,你不能走。” 谢如枝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亲人?没想到事到如今,他们还算是我的亲人。在我心里面,他们与我毫无干系。” 这是铁了心要走。 时慕白又急急喊道:“那我呢?连我你也不在乎了吗?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对我的情谊呢?” 谢如枝用左手抓起一团空气,轻轻一吹。 “烟消云散。” 这四个字让时慕白往后踉跄两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谢如枝早就不在乎她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留住人,他什么也没对别人做过。 忽地,天边响起一道铃声。 谢如枝对时慕白行了一礼,那礼是奴婢对一个将军行的礼。 “如枝今日和时将军道别,愿时将军和谢家嫡女谢如啄和和美美,多子多福。” 她转身就走,很快走进黑洞里,那黑洞也仿佛有了生命力一样,慢慢消失。 时慕白想赶上前,却发现脚底生了根,走不出去一步。 他只能赤红着双眸,眼睁睁看着谢如枝不见了。 这种痛苦、恐慌和后悔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紧紧缠着时慕白,让他根本呼吸不过来。 他拼命挣扎着,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熟悉的屋顶,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 那梦是如此的真实,他和衣坐起,倚靠在床边,僵硬的手指才慢慢舒缓过来。 第二日一早,他去向父母请了安,父母说了几句贴己话,便让他起来。 可他一直不起,就是跪在地上。 “母亲,我想纳妾。” 时潇然和周桐互相看了眼,眼中皆是欢喜。 他们家的时慕白哪都好,就是太过冷了,一直未与其他女子过多接近,还不知要纳的是谁家的妾。 “我儿看上了哪家女子?” “我要纳谢如枝为妾。” 这话一出,时潇然和金桐又是看了眼。 金桐说:“这谢家二小姐长得太过艳丽,早些时候性子活泼,行为举止胆大妄为,虽说是为了做好事,但做事不计后果,这样的女人会甘愿为妾?” 时潇然:“现如今的侯府不是当初的侯府,现如今的谢家二小姐也不是当初的嫡女,再说了,谢家二小姐性子收敛了不少,给慕白做妾,正好合适。” “两人一同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 第26章 下毒的人是我! 侯府众人吃下解药之后,第二日傍晚便醒了,管家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和侯爷讲了。 谢如啄在一旁听着,声音轻轻柔柔。 “如枝妹妹又是去哪里拿了解药?她怎么知这解药能救我们的命?” 这疑问落在了侯爷和夫人的心中。 侯爷看向管家,管家摇着头:“老奴也不知道。” 谢如啄声音中带着欣喜:“些许是如枝妹妹本身就有解药,她可真是厉害。” 侯爷和夫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谢如枝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他们! 过不久,谢如枝就被带了上来,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侯爷、夫人和谢如啄的脸色,均不好看。 莫不是这毒药对他们的身体有什么副作用不成?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旁边椅子上坐去,可后面走上来两个小厮,直接压着谢如枝,让她跪了下来。 她拧眉:“父亲、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谢御拿起茶盏砸向谢如枝,茶盏砸在谢如枝的额头之上,里面的茶水也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谢如枝明白,他们今日是故意过来发难的。 早知如此,就不救他们了。 “你还有什么脸面喊我们父亲和母亲?你这个大逆不道,违反人伦之人就应该发配到边关,尝尝极寒之地的痛苦!” “只怕这也不能让你这种念书念到狗肚子里的东西掉一滴眼泪,要我说就直接斩首,将脑袋挂在市集上,警醒后人。” 这一会儿功夫,就把谢如枝的后路给想好了,怕是恨极了她。 谢如枝表面上安心跪着,没有什么表情,一颗心则是忍不住下坠。 她能感觉到侯爷和夫人对她的恨又上了一个高度,如果仇恨书还在,那仇恨值肯定往上升了不少。 夫人适时给侯爷递过去一杯水,让其解渴。 在侯爷喝水期间,夫人看向了谢如枝,眼神中满是不耐烦与厌恶。 “谢如枝,你虽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总归我也教养了你十几年,你哥不过是多说了你两句,你便怀恨在心,想要下毒毒死我们。” “娘,这件事一定不是枝儿做的。”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 是谢映辰的声音。 谢如枝扭头看去,便见来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蓝袍子,神色难看,这几日像是瘦了不少。 可他都把谢如枝的手指扯断了,又狠狠地抽着谢如枝鞭子,心中肯定很得意,怎么会瘦了呢? 谢如枝在看着谢映辰的时候,谢映辰也在看着她。 就这一眼,他想到了仇恨书,想到了以前的种种,脸上的难看和痛快同时显现。 侯爷、夫人和谢如啄同时站了起来。 异口同声:“醒了?” 谢映辰直接跪在谢如枝的身边,朝着侯爷和夫人磕头。 “爹,娘,枝儿生性善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侯爷冷笑着坐下来:“她生性善良?她为了一个翠碧要走了各院的奴婢,却又将这些侯府的老人发卖了,选了一批新人进来?” “谢如枝,你是要将这侯府易主吗!” 谢如枝冷静回答:“这毒药并不是我下的,如果是我下的,我何必还要救你们?各院的奴婢不懂规矩,顶撞主人,我不过是按照规矩把他们发卖了,有何不可?” 谢如啄开口:“枝儿妹妹,可是这奴婢是我用惯了的,也是真心喜欢,她发卖后我一直心神不宁,手底下的奴婢不好用,这可怎么办?” 是呀,这些人都是各院用习惯了的,突然就被发卖了去,心中还真是不好受。 谢如枝不吭声,人都发卖完了,要真有那么深的感情,再买回来就是了。 夫人开了口:“侯爷,谢如枝在家迟早会是个祸害,不如还是将她交给婆家教训。” 侯爷止不住点头:“你也这般大了,是该出去磨磨性子。” 前三年,他们也给谢如枝使过不少绊子,可每次祖母都出面,祖父便好好敲打了他们一番。 渐渐地,他们也不敢兴风作浪,看来,只有把谢如枝嫁出去才能让她得到教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要谢如枝嫁给什么样的人,还不是侯爷和夫人说了算。 谢映辰着急了,转过身:“如枝,现在不可任性,你定是知道这毒药是何人所下,为何现在这般隐瞒?你所为何?” 谢如枝不会忘记自己跳下悬崖之时,夜凌霄救了自己的事情,他给自己带来的温暖,她感念在心,怎么可能说出夜凌霄的名字。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但是是何人所为?如枝不方便说。” 谢如啄:“如枝妹妹,真的有其他人吗?” 侯爷勃然大怒:“怀瑾,你还要为这个不孝女说话,这件事就是她一人所为!” 夫人又站了起来:“辰哥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何处处在帮谢如枝说话,定是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药。” 谢如枝:“.” 她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对他们的言论不予置评,没想到,脏水还是泼到了她的身上。 三年了,永远都是这样,不论她反抗还是不反抗,最后的结果都是她的错,还不如不再浪费口舌争辩。 跪着觉得腿酸了些,谢如枝悄悄把腿往外伸出点,变成了侧倚的姿势,继续听他们往她身上安罪名。 谢映辰看向了谢如啄,事到如今,他已经看出来,每次的事端都由她挑起来,她是恨极了谢如枝。 就仅仅因为谢如枝曾经占了她嫡女的位置吗? 谢映辰又看向自己的爹娘,心里酸涩不已,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对待谢如枝的。 用没有证据的揣测,用自己的偏见对谢如枝口出恶语。 曾经,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好在,他已经醒悟了,接下来他要让爹娘也醒悟过来。 “爹娘,你们一定要相信这下毒之人另有其人。” 谢如啄:“哥,你就不必再为她求情了,枝儿妹妹并不领情啊。” 谢如枝心里:现在要说我是个白眼狼了吧,然后谢映辰又抽鞭子来揍她? 可这一次. 谢映辰说:“下毒的人是我!” 第27章 谢如枝竟然会生气?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震惊。 谢如枝:莫不是阿兄晕倒在床上出现了幻觉,怎么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呢? 侯爷脸色阴沉得厉害,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为了给这个贱婢生出来的女儿脱罪,竟把罪责放在自己身上。 这件事要真是谢映辰做的,他们不仅不会责怪他,还会为他遮掩。 夫人也神色不虞,她记得以前的谢映辰对谢如枝不是这个态度。 果然谢如枝就是个祸害!要是死了才好! 谢如啄在一旁哭哭啼啼的:“阿兄,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是要包庇谢如枝吗?” 侯爷赶在谢映辰之前开了口,他生怕这个逆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让有心人听了去,传了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了,这件事就算了,都回去吧。” 谢如啄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她喊着:“爹,娘” 谢映辰又朝她看过去,很奇怪,现在他竟然一点也不喜欢谢如啄,而全心全意都向着谢如枝。 人的感情,竟然如此多变。 谢如枝站起身往外面走,她没有感谢谢映辰,她还是觉得谢映辰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谢映辰跟在谢如枝的旁边:“枝儿,阿兄之前做了很多错事,现下已经醒悟过来。阿兄以后会对你好的。” 谢如枝沉默,他会对她好这件事怎么都透露着怪异。 谢映辰看着谢如枝满脸不相信的神情,心中很是挫败。 原来,他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让谢如枝伤透了心,不再相信他所说的任何话。 他仅是气馁片刻,便又重新打起精神来,他定要让谢如枝重新相信他。 谢如枝回了院子,翠碧迎了上来,她脸上虽没了笑容,但也想着如何活下去,这便够了。 “小姐,他们可又是欺负你了?” 谢如枝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 “他们接下来肯定要想方设法让我给别人当妾,我到时肯定不同意。” “翠碧啊,仇恨书丢了,我自己也很有可能穿越不回去了。我想了想,我这人天生懒散惯了,也不可能再去嫁人。我得为自己早做打算。” 翠碧又给谢如枝倒了杯茶:“小姐,你自幼娇生惯养,被奴婢伺候得好好的。这要是去别人家受了委屈可怎么办?你的想法是对的,一定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谢如枝觉得很有道理,用过饭之后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便上床午睡了。 到了下午,侯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他亲临侯府,侯府所有人都出去迎接。 众人正要下跪,沈魏忙说:“免礼,谢如枝继续跪着。” “本王今日来此也是皇上授意,今日一大早,皇上就听见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有人竟不顾王法,毒害侯府众人,谋害朝廷重要官员。本王特意来查清此事。” 谢映辰当即下跪:“恳请摄政王查明真相,是何人想要谋害侯府之人。” 谢御也跪下:“皇上英明,多谢摄政王。” 后面众人皆跪了下来。 谢如枝倒是一直跪着,她蹙着眉,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沈魏这个眼瞎的,就看上了谢如啄,谢如啄很是厌恶她,到时候在沈魏面前随意说上两句,谢如枝不就死定了吗? 谢如枝:我就想当一条咸鱼,有那么难吗? 沈魏看着谢如枝脸上的担忧之色,眸中闪过凶狠。 他请命来侯府查明真相就是为了要杀死谢如枝! * 谢如枝晚膳未用,就被叫到了院中,她跪着,摄政王坐着,不怒自威。 “谢如枝,你的解药从何而来,交代清楚!” 在侯爷和夫人面前,谢如枝还能含糊其辞,到了沈魏这里,她必须要谨慎回答。 “昨日午时,我与祖母用午膳时,凶手就将毒药下在大厨房所做的午膳中,那毒药发作时间晚,到晚上戌时,大姐、爹和娘都晕了过去,府医说是中了毒。” “我对大厨房中的人进行了审问,依旧是什么线索都理不清,但内心又着急,就去外面看看,在地上恰好发现了一个白瓷瓶,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这是解药’。” “我顾不上其他的,连忙让人把解药给众人喂下去。” 沈魏边听着边看着盘子中的白瓷药瓶和纸条,那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很丑。 谢如枝说的一切都像是真的,但沈魏敏锐地感觉到谢如枝的话中藏着一个第三人。 沈魏让人下去查验这白瓷瓶,开口对谢如枝说话,脸上没有笑容,话语却和善了不少。 “你是如啄的妹妹,我叫你来也只是了解了解情况,你不必惶恐,起来吧,坐到本王的身边。” 谢如枝从善如流站起来,坐在摄政王的身边。 沈魏的嘴脸还真是善变的厉害,傍晚还对她厌恶得不行,到了现在却能笑着对她说话。 谢如枝坐下来,喝一旁的茶水,心中暗暗祈祷这场审问能快点结束,好回去睡觉。 谢如枝一直不搭理沈魏,沈魏便低头看向谢如枝。 她像个小猫似的打着小小的哈欠,樱桃嘴上不知沾上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甚是好看。 谢如枝低头喝了口茶,还伸出嘤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看得沈魏蹙紧了眉头,果然是不知羞耻之人,这大晚上的竟然敢魅惑他。 “翠碧的事情我已经听过了,你很在乎这个奴婢?” 谢如枝抬眸,睫毛颤动:“她对我很好。” 摄政王抚了抚衣袖,下了定论。 “那这毒就是她下的。贱婢翠碧蓄意谋害朝廷重要官员,即刻砍头。” 一声令下,周围带刀的侍卫竟然开始动了起来。 谢如枝猛地站起来,手边的茶盏也因为袖子的挥动掉落在地。 “慢着!王爷,杀人砍头是要讲究证据的,你怎么就肯定这件事是翠碧做的。也不怕误杀了无辜之人,无辜之人死了也不放过你。” 她的眉眼染上了愠怒,沈魏瞧着觉得稀奇。 之前的谢如枝可一直都是淡淡的模样。 第28章 以后啊,就在京城横着走 “本王杀的人多了,就这小小的奴婢,本王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边说边往谢如枝那边靠近,谢如枝惶恐,往后退一步,沈魏便往前进一步。 “如果不是翠碧下的毒,那本王问问你,你为何要给侯府的人下毒?你容不下如啄?” 两个人靠得很近,谢如枝清晰地感觉到沈魏眼中的凶狠。 沈魏给出的选择是不是翠碧死,就是谢如枝死。 谢如枝一个都不想选,她重新坐在椅子上。 “王爷,这毒是谁下的,全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何必又在这里问我?” “要我说,这毒就是谢如啄下的。” 这话一出,轻易就点燃了沈魏心中的怒火。 谁不知道,谢如啄是沈魏心中的逆鳞,碰也碰不得。 沈魏伸出手,直接掐住谢如枝的脖子。 谢如枝被迫往后仰,眉眼低垂,脸上没有惊恐,还是那般淡然的神色,好像是生是死都不在乎。 沈魏的手越缩越紧,越缩越紧,谢如枝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唇色却渐渐淡了下来。 在她脑袋昏昏沉沉之际,谢如枝够了一旁的茶壶,沈魏发现了,松开了手,夺走了茶壶。 谢如枝捂着脖子止不住咳嗽起来,再抬头,一双眼红彤彤的。 “沈魏,我不想让翠碧死,我也不想死。”刚才那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沈魏觉得好笑:“要么翠碧死,要么你死!” 谢如枝心中一片冰凉,这就是上位者吗?要谁死就让谁死! 她的眸中慢慢蓄满了泪水,抿着唇,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难怪别人都说你残暴无情,穷凶极恶,暴虐无道,是个神经病!” 沈魏饶有兴趣地看着谢如枝,越看越觉得她发脾气的模样真是好玩。 娇娇的。 “嗯,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但我对你好一点,给你一天的时间,选一个人去死。” 谢如枝颤抖着嘴唇,她才不要在这样的人面前哭出来,她不想让沈魏得意。 于是她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杏眸一横,眼波里满是怒意。 可沈魏依旧笑着看着她。 谢如枝到了外面,被晚风吹拂着,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也不想回去,就蹲在墙角,思考对策。 没过一会儿,两道脚步声响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 谢如啄:“王爷,按规矩来说,晚上我不应与外男见面,只是我实在有着急的事情要告诉王爷。” “如枝妹妹,她现在彻彻底底是疯了,她把翠碧送到勾栏院中任人欺辱,她下毒毒害侯府之人,就因为她不是侯府嫡女,就对我们怀恨在心。” 说着,便是哭出声来,身子倾斜,往沈魏身上靠。 本能的,沈魏脚步往后一退,谢如啄没忍住身子差点摔倒。 上次的绿荫山庄,谢如啄以为自己清楚了摄政王的心思,可现在他却往后退了一步,她心中生出了委屈。 一双委屈的眼眸就这样盯着沈魏看,沈魏却想起了谢如枝的眼睛,带着倔强,带着清冷。 “王爷.”谢如啄这样娇滴滴地喊着,声音中也带着不解。 “这件事我已经知晓,我会解决好的。谢大小姐,你在寺庙里救过我,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护你一辈子。” 谢如啄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就说嘛,摄政王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为何要对她这样好,原来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可人是谢如枝救的,和她可没关系。 五年前的一个雨夜,谢如枝被小厮抬了回来,肚子上插着一把剑,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 可侯府府医高明,硬生生又把她救活了。 可谢如枝醒来之后,闭口不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只知道是救了一个人。 第二天,摄政王回京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现在想想,莫不是谢如枝救的那个人就是摄政王。 谢如啄的一颗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人不是她救的,但摄政王却认为是她救的。 她.不妨就认了下来。 这般想着,谢如啄就对着沈魏行了礼。 “谢王爷。如枝妹妹她现下疯了,不如就将她关在院中,派人严加看管,不得外出,也不得与旁人接触。” 不出所料,沈魏立马同意:“好,就依你说的办。” 正事聊完了,沈魏也不想和谢如啄继续聊下去,他怎么发现自己心里面总是想着谢如枝,心中烦躁得厉害。 “夜里风凉,不如谢大小姐早点回去歇息吧。” 谢如啄还想说什么,但怕自己聊多了泄露得多了,便行了礼告辞。 听完了整个过程的谢如枝: 其实沈魏还是个挺好的人,知恩图报,就是认错了人。 谢如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了下来,她现在就去找沈魏,将一切都说明白。 到时候,沈魏肯定会放过她和翠碧的。 这样想着,谢如枝站了起来,可腿却蹲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她单脚跳着来到沈魏屋前,却被侍卫拦住,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 侍卫:“谢二小姐请回吧,我们家王爷已经歇息了。” 谢如枝想着明天来找他也是一样,便转身回去了。 刚回到落梅院,翠碧迎了上来,忧心忡忡地看着谢如枝。 “小姐,你今日被摄政王叫过去,他可有为难你?” 谢如枝对着翠碧挑了挑眉,笑着摇头:“摄政王不仅不会为难我,以后还会罩着我们。” “我们以后啊,就要在这京城吃香的喝辣的了。” 有人罩着的感觉可真不错。 翠碧很是好奇,跟在小姐身后。 “小姐,这是为什么?” 谢如枝转过身来,眉眼上满是喜悦:“五年前,我在灵音寺救过沈魏,还替他挡了一剑。” 翠碧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小姐,你现在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这京城你可以横着走了。” 谢如枝笑着说:“以前也是傻,就想着做好事不留名了。也怪不得人摄政王不知道呢。” 翠碧也高兴,给谢如枝换好衣服,伺候她洗漱。 第29章 翠碧死在了那个充满希望的夜晚 在房中的沈魏并没有休息,他坐在椅子上,被昏暗的烛光笼罩着,眉头紧锁。 他发现自己的心不对劲,一直想起谢如枝这个人,想起她生气时嗔怨的模样,想起她亮亮的眸子。 他一向杀伐果断惯了,想要做的事就会立马去做。 今晚却给了谢如枝一个机会。 沈魏喜欢什么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觉得就是今晚破例给的机会让他如此烦躁。 他就不应该给谢如枝这个机会! 他喊了一名侍卫进来:“沈二,今夜,你去落梅院中将一名名叫翠碧的奴婢给杀了,不要动谢如枝。” “是!” * 这一夜,谢如枝心里少了事,睡得也香,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的上午。 刚醒来,谢如枝就迫不及待喊着:“翠碧,快些端水来。” 她可是要洗漱完去找摄政王。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面生的丫鬟,扎着圆圆的发髻,甚是可爱。 她朝着谢如枝跪了下来:“二小姐,奴婢名叫白鸟,是老夫人让我来伺候您的,以后二小姐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尽管吩咐。” 谢如枝下床的动作慢了起来,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 “翠碧呢?” 白鸟说:“一大早,翠碧就被发现淹死在河中,府医说翠碧姐姐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十几天大的孩子。” “轰”的一声,谢如枝觉得有人在她的脑子里放了一个炸弹。 “她自己寻死的?” 不应该啊,她已经有了生的希望,昨天还高高兴兴的,怎么毫无征兆地又要去跳河呢? “摄政王说,翠碧对侯府心生怨恨,下毒想要害死侯府中人。装着白瓷瓶的毒药是从翠碧房中发现的,也有大厨房中的婶婶作证,就是翠碧下了毒。” “昨夜,翠碧见事情败露,便跳河自杀了。” 谢如枝泪水一串一串地往下落:“摄政王是杀人凶手,摄政王杀了翠碧!”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站起身就往外面冲,白鸟赶紧拦住她,给她披上衣裳。 “二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外面风大,得穿上衣裳。” 谢如枝颤抖着声音:“去杀人!” 说完,便挥开了白鸟,径直往沈魏落脚的房屋冲去。 沈魏恰好站在屋檐下,他穿着一身玄衣,双手背在后面,眺望的正是落梅院的方向。 谢如枝刚猩红着眼眸冲上前来就被两个侍卫架住,不让她动弹。 沈魏低头看着她,挥了挥手,侍卫放开了谢如枝。 谢如枝上前来就狠狠地抽了沈魏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尽了谢如枝所有的力气。 沈魏自出生以来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眼眸中也盛满了怒火,大手直接掐住谢如枝的脖子,死死地掐住。 下一刻,沈魏怔愣住了。 谢如枝在发抖,身体不可遏制地发抖。 他心尖儿一颤,松开了手。 谢如枝又冲上前来,对着沈魏拳打脚踢。 “沈魏,你这个王八蛋,你竟敢杀了翠碧!沈魏” 沈魏怎么可能任由谢如枝对自己如此不客气,他下意识地一把抱住谢如枝。 谢如枝在他怀中扭来扭去,使了劲,可还是抵不过沈魏的力气,被死死搂在怀中。 谢如枝也没了力气继续闹,揪着沈魏的衣领,趴在他的怀里,任由泪水往下流。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沈魏的脊背忍不住绷紧,双手虚扶着谢如枝的腰。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流了出去,变得空虚、慌张。 谢如枝说:“你杀了翠碧,就不能杀我了对吧?” 她不愿再相信沈魏了,沈魏会撒谎。 他说好的给她一天的机会,但是呢 这下子,沈魏收紧了手,喉咙发干。 “是,不会再杀你了。” 谢如枝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摄政王,从他怀中退了出去,对他跪了下来。 “王爷,今早是臣女唐突了,臣女不该对您如此无礼,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恕臣女无罪。” 沈魏:“无事。” “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谢如枝也不等沈魏发话,直接走了,她怕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冷静在一瞬之间再次溃堤。 沈魏蹙紧眉头看着谢如枝越走越快的身影,下台阶的时候还差点摔跤。 他问向一旁的侍卫:“本王这么做是不是做错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侍卫立马跪下来:“回王爷的话,您没有做错,您坚信的是凡是欺负谢大小姐的都得死,您不想杀了谢二小姐,已经是您的仁慈了。” 沈魏依旧背着手,良久,他转身回屋。 “你说得不错,本王本来不该这么仁慈。” 谢如枝一路跌跌撞撞回到落梅院,现在她已经不想告诉沈魏自己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没有意义。 她不会原谅沈魏,也就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谁! 就让他一错再错下去吧! 她不会放过沈魏的! 别看谢如枝平时性子懒散,好像对什么也不上心,只想着摆烂。 但如果出了大事,她也可以内心坚韧地解决所有的事情。 落梅院中,白鸟伺候她洗漱完,谢如枝看着镜子中自己精致的妆容。 开口:“白鸟,你带我去看看翠碧吧,她自小就跟着我,现在她要走了,我也去看看她。” 翠碧的尸体被放置在侯府最偏僻的院落中,在西北角的杂役房,离落梅院不远。 谢如枝很快就到了,她远远看到翠碧身上随意盖着一块发黄的白布。 掀开白布,露出一张肿胀的人脸,依稀还能看到翠碧的模样。 她的头发间还有不少河中的杂物,谢如枝用手一点一点给她清理。 白鸟年纪小,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忙跪在一旁痛哭。 谢如枝清理完发间的杂物,又给她整理衣裳,外面太阳晒着,衣裳已经干了。 当她把翠碧的手往上抬一点的时候,一样小东西落了下来。 是一小颗夜明珠,那是小时候的谢如枝送给小时候的翠碧的第一样东西。 谢如枝又瞬间绷不住了,再次趴在翠碧身上痛哭起来。 第30章 夜凌霄有骨气地走了! 这一大早,府中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件事。 谢如啄皱眉,语气很是不客气:“怎么死的不是谢如枝,而是一个小小的奴婢?” 一旁的春花战回答:“现在摄政王全听小姐您的,他为您杀了谢如枝,指日可待。” 谢如啄却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巴掌甩了过去。 “摄政王虽听我的,可他是一个权倾朝野的王爷,怎么可能像只狗一样对我言听计从,提的要求还得把握住分寸才好。” 春花跪在地上的身体发着抖。虽然外人都觉得谢家大小姐良善,也觉得她如小白花一样无辜,但只有春花知道,她这个人的脾气有多善变。 “大小姐,何不.何不让摄政王对您言听计从呢?” 谢如啄眸色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此话正确。春花,你今天终于聪明了一回。” 她俯下身子将春花拉了起来,拍着她的背:“春花,等我得了势,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春花不说话,这话她已经听了很多年了。 就算谢如啄成了嫡女,她还是什么东西都没得到。 另外一边,谢映辰也听到了这件事,他急忙穿好衣裳。 “枝儿从小就没经历过这些,现下最心爱的奴婢惨死,她定是难过不已,我要去安慰她。” 他带着小厮去了落梅院,落梅院中的丫鬟告诉他二小姐去了老夫人那里。 谢映辰也不走,细细问着院中的人。 “你们家小姐和平时可有什么两样?” 一名名叫夏梅的丫鬟说:“二小姐她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早膳用的哪些?” “早膳用了一碗白粥和两个肉包子。” 谢映辰放下心来,这就是谢如枝平时的饭量,看来她真的和平时一样。 也是,不过就是死了一个身子不清白的奴婢,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谢映辰往外走着,突然发现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五年前他就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谢如枝生气了,他这个做兄长的会想办法去哄。 谢如枝高兴了,他也会跟着高兴。 可他不知道的是,过了五年,谢如枝再也不是那个随便把情绪显露在外的小女孩了。 高兴或者是不高兴,无人在意,她也不会再表露出来。 谢映辰一点也不清楚,他是真的觉得谢如枝没受任何的影响。 他回了房间之后,从箱子深处翻出仇恨书。 侯爷和夫人对谢如枝的厌恶情绪果然又上了一个高度,差点就触碰到红线了。 沈魏的仇恨值呈断崖式下降,时慕白也是。 仇恨书中又多了一个叫夜凌霄的人,仇恨值刚刚冒出头。 谢映辰打算去找爹和娘聊一聊,他不想让谢如枝去另外一个世界,必须把仇恨值给拉回来。 此时,谢如枝正陪着祖母聊天,祖母昨夜生了病,身子不爽利。 她虽被林嬷嬷等人照顾得很好,但总容易生病。 祖母喝着谢如枝递过来的药:“如枝,我知你心疼翠碧这个孩子,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啊,就不要多想,接下来还安安心心过你的日子。” “外面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翠碧不清白,你这个做主子的也不清白。那些个闲言碎语你也别放在心上,晚些时候,我去找你祖父,让你祖父替你摆平这一切。” 谢如枝摇头:“在他们口中,翠碧给侯府下毒,身子还不干净,死了也是活该。祖母,这件事就不麻烦你了,孙女我记在心里,自己会解决的。” 祖母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抱着她又哭了起来。 林嬷嬷在一旁劝着,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 谢如枝又忙着哄祖母:“祖母,你不要思虑太多,早睡早起,起来多多运动,身子会好的。” 祖父谢恒之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 “吴嫣然,我和你说过,如若谢如枝每次来,你都要哭哭啼啼的,那谢如枝以后就不用踏进院子了。” 祖母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祖父。 “谢恒之,你每次只会用这一招威胁我。我这院子孤苦寂寞,让如枝过来陪陪我,你还要说三道四。” “有本事,你就过来陪我说说话。” 谢恒之刚要张口:“好。” 可话又被祖母给打断了:“算了,你年轻的时候就嫌弃我,不让我踏进书房,不让我多过问你的事情。现在你老了,怕也不让我问你的事情。” “还是我们如枝好啊,知道来陪陪我。也没事,这诺大的侯府,我一个人也过了数十载了。” 祖父不说话了,深不可测的眼神里却在此时透露出许多的愧疚和难忍。 谢如枝还是顺着祖母的背,安抚着:“祖母,你身体不好,是应该少哭一点。” 祖母还是哭,林嬷嬷就把谢如枝赶了出去。 离开了祖母的住处,谢如枝抬起脚,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去。 没有翠碧在的落梅院,她不想去。 而侯府的其他地方也不是她想去就去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戴了个面纱,从侯府后面绕了出去,来到隔壁宅院的正门,伸手敲了敲门。 刚敲完门,她就后悔了,上次和夜凌霄发生的争吵还历历在目。 她在心底里觉得夜凌霄算不上多好的人。 可心里有了事情,又转身来找他。 夜凌霄会怎么想她? 她这般想着,就想转身走了,结果大门在身后发出“吱嘎”一声就开了。 谢如枝扭头,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他看着谢如枝。 “小姐,不知道你到此所为何事?” 谢如枝心下疑惑,她可不知道这宅院里何时多了一名小厮。 “请问夜凌霄在这里吗?” 小厮挠了挠头:“小姐,我们家主人姓王,前天刚搬到这里,你口中的夜凌霄,小人实在没听说过。” 谢如枝声音颤抖:“夜凌霄就是这宅子的前主人,他.搬走了吗?” “哦,你说这个啊,这宅子市口好,可我听我们家主人说,这宅子出手的时候价格要的低,像是要急于出手一样。” 谢如枝的一颗心在不断下沉,夜凌霄走了. 他这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了吗? 第31章 说,你接近世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如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侯府的,那一条路今天格外的漫长。 她回到落梅院后就坐在院中发呆,如今她没了翠碧,夜凌霄也走了,甚至连仇恨书都丢失了。 她脸上出现了少许的迷茫,依她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她一般不会这样子的。 她在想以后的事情。 * 谢映辰身为一名武将,在家休息了这么长时间,身子骨都歇软了,他准备今日回军营去。 临行前,他在主院和爹娘一起吃了顿饭。 他到的时候,爹娘已经在了。 他对着他们拍了拍身上的红色衣裳:“今儿个小妹知道我要去军营了,特意送了我一件新衣裳。” 他又翻了翻口袋:“这是小妹给我送的平安符,听说是从灵音寺中给我求来的。小妹也是用心了。” 这些话他自己在屋中可是排练了很久。 这衣裳是他自己买的,平安符也是他自己求来的。 这么说就是希望爹和娘能对谢如枝好点。 可他一抬头,就看到爹和娘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眼中还带着疑惑。 良久,侯爷迟疑着开口:“怀瑾,你今天怎么对谢如枝的评价这么高?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谢映辰一愣,依稀想起以前,侯爷和夫人很宠溺谢如枝,谢如枝从地上捡起一块造型奇特的鹅卵石送给孙氏。 孙氏都能感动得落泪,拍着双手。 “我们家枝枝好厉害,竟然送给母亲一块鹅卵石。” 可现在呢,他对爹娘说谢如枝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们都不感动,甚至还带着戒备的心思看待谢如枝。 谢映辰苦笑着坐在饭桌前:“爹,娘,谢如枝能对我做什么呀。你们有没有觉得对她的偏见太大了,其实她还是很好很好的,和小时候一样好。” 谢御冷笑:“她好?能有你亲妹妹对我们好?天凉了,你亲妹妹会嘱咐我们多穿点衣裳,她还每天陪我们用膳。而你口中的小妹呢,怕只会研究怎么算计人。” 好像是这样子,自从谢如啄和谢如枝的身份变了之后,他们就很难再看见谢如枝。 谢映辰不服输:“可你们说的这些,枝枝之前也会做,做得远比谢如啄好太多了。” 这句话将三个人的回忆拉到了从前,以前的谢如枝就是块宝,又贴心又能干,容貌惊艳京城,才学也毫不逊色。 可现在,她身上的光渐渐黯淡下去。 这一刻,三个人又不约而同将回忆全部拉了回来,很多事情都不能细想,一细想,这心就疼得厉害。 “不提这个人了,快些用膳吧,不然这饭菜都凉了。” 谢御开了口,谢映辰只能听从,坐了下来,只是将那平安符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刚动筷子,谢御讲起了京城目前的局势。 “现如今,皇上和王丞相斗得正厉害,这太子之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夫人:“六皇子就算是皇后的孩子,他也是个残疾的,与这太子之位也无关。” 谢御摇头:“这太子之位和残疾不残疾可没关系。前段时间,王丞相约我去风月楼吃饭,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我们谢家如今不入皇上的眼,这要是更新换代,定远侯府这牌匾估计也要被摘了,还不如搏一把。” 夫人心中有了计较,谢映辰神色一凝,这个决定可是关乎到侯府的将来。 “王丞相说,六皇子年纪不小了,皇上有意贬低六皇子,将各种品行不端、样貌不好的女子许配给六皇子。与其百般推脱惹得皇上恼怒,还不如将谢如枝嫁与六皇子做正妻。” “两家有了这样的关系,日后在官场上联系紧密,侯府也能继续在京城中存活下去。” 夫人:“老爷,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将赌注压在不能生育的六皇子身上,这.” 谢御摇头:“夫人这可错了,自古以来啊,在官场上沉浮的,向来都是赌命,赌赢了谢家也就赢了,赌输了大不了离开京城。” 谢映辰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神色中也多了许多的坚定。 “与王丞相合作这件事我觉得可行。枝枝如果嫁与六皇子为妻,也算是对谢家有帮助。日后,我们可不能对她再急言令色。” 谢御和孙氏互看了一眼,都沉默不语。 而谢映辰则以为爹和娘已经对谢如枝放下了芥蒂,心情好了不少。 用完膳之后,谢映辰就去军营,谢如枝被夫人叫到了主院。 她还没来得及行礼,夫人就厉声呵斥:“跪下!” 谢如枝立马跪了下来,心里暗暗吐槽:我记得我最近好像没犯错吧。 夫人那一双眸子阴沉地看着谢如枝,就是她,让自己那么好的儿子鬼迷了心窍,今日竟然帮她说起话来了。 谢如枝的母亲有多可恶,趁侯爷喝醉了酒,就往侯爷的床上爬。 与她一同怀孕,却计划好了一切,将两个孩子调换。 那女人这么做,就是纯粹来给她添堵的。 她当了这么多年主母,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小心思,就是对她的蔑视。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更可恶的是,眼前这个漂亮的侯府二小姐是她呵护了十几年的宝贝。 任由心思翻滚,夫人开了口。 “谢如枝,你身为一个庶女,却刻意接近世子,到底有何目的!你欺负辰儿好说话,看不出来你歹毒的心思,但是我对你可是一清二楚。” 谢如枝抬起头:“既然母亲对我一清二楚,那就知道我从小到大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也就知道我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夫人一愣,的确,谢如枝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受嗟来之食,她也没必要现在讨好辰儿,毕竟她一直都是无欲无求的一个人。 谢如枝到底在乎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他们好像一直都不知道。 虽然夫人是这样想的,但她还是拍了桌子。 “你是什么样的人?做了错事,你还不承认,就给我在这里跪着,跪到你承认为止。” “日后你给我记好了,要是我再发现你靠近世子,我就对你动用家法!” 第32章 谢映辰就是让她罚跪的罪魁祸首 谢如枝不说话了,就低头跪着。 这次,她是真的冤枉啊,她可从来没想着靠近谢映辰。 大概跪了半个时辰,谢如枝就如同往常一样,身形晃了晃,整个身子往右侧倒去。 在夫人的注视之下,谢如枝软绵绵地趴在地上,脑袋还用右手臂垫着。 奴婢立马跪了下来:“主母,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就直直地看着谢如枝,眼神深邃,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十次罚跪,十次都能晕倒。谢如枝,你别给我装,今日你不跪满两个时辰,别想回屋。” 谢如枝: 看来今日装晕不好使了,而夫人是真的发怒,她慢悠悠醒来,讪笑着重新跪下。 手指搓了搓鼻子,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也没有。 以前,夫人在谢如啄的挑拨离间之下,真的要罚谢如枝跪下,谢如枝装晕,总能躲过一劫。 而今日这一招却不管用了。 她心中明白,母亲这回怕是真的厌恶了她,一点怜惜都没有。 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眸,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只有亲生母亲不忍让孩子受一点委屈,主母并不是她真正的母亲。 心好像又被撕成几片,疼痛袭击大脑。 这疼痛逼得她再次将自己的心封了起来。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她亦是如此。 夫人孙氏坐在上座看着谢如枝红着眼睛,心也忍不住抽动。 她养了十几年的谢如枝,是真真切切付出感情的,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割舍掉。 她每多看一眼谢如枝,就对谢如啄多愧疚一分。 过了一会儿,夫人再也看不下去,起身往屋内走去。 走之前还叮嘱一旁的奴婢:“二小姐今日若是跪不满两个时辰,我唯你是问!” 她今日必须给谢如枝一点教训,让谢如枝知道以后不可再靠近谢映辰了。 谢映辰是侯府的继承人,可不能被谢如枝这别有用心之人嚯嚯去。 谢如枝见躲不掉惩罚,也就老老实实跪着了。 她当初在宫中跪了一天一夜,也硬是没吭声,也总结出如何跪得更舒服点。 她找了一旁的奴婢要了软垫,规规矩矩跪下,开始发呆睡觉。 其他人在宁静的时候总会想点以前的事情,但谢如枝不会,以前的事情一想心就疼得厉害,她就盯着前面看。 看着看着就闭着眼睛睡着。 再次醒来是母亲的奴婢把她唤醒。 “二小姐,你醒醒,时间到了。” 她的眼里流出羡慕,夫人脾气不好,经常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罚跪。 他们经常跪得浑身酸痛,不会有人被罚跪还心大睡了一觉的。 二小姐做到了,她被扶着起来之后,还伸了一个懒腰。 声音带着散漫:“还是回去去床上睡,比较好。” 说完,便走了。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白鸟赶紧把睡眼朦胧的谢如枝拉起来。 “二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觉,这要到晚上可怎么办?” 谢如枝任由白鸟给自己洗漱打扮,还没睡醒,神情憨憨的。 “睡觉可是解决一切问题最好的办法,难过了就睡觉,不舒服了也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她现在脑子晕晕乎乎的,好像翠碧的死和夜凌霄的离开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白鸟是祖母身边的人,干活比翠碧利索不少。 谢如枝被伺候好之后就去院子里锻炼身子,做做操,跑跑步。 彼时,夕阳还未完全落下,余晖洒在谢如枝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 谢映辰从军营当值回到家之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屏住呼吸。 美,实在是太美了! 这么美的竟然是他的妹妹! 他手上拿着两把弓,从院门口走进来,轻声唤着。 “如枝。” 谢如枝听到声音扭过头去,看到谢映辰,想到今天夫人让她罚跪的事情,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她可不想再因为谢映辰被罚跪,现在膝盖还隐隐作痛呢。 谢映辰惊艳过后,走了上来,将手中的一把弓递给谢如枝。 “如枝,你以前喜欢射箭,今日我来教你。”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兴致冲冲的。 谢如枝并没有伸出手接弓,只是顺着谢映辰的手往上看,看到他饱含期待的眸子,抿着唇,没说话。 谢映辰又急切地将弓往前递了递:“如枝,我记得你以前缠着我非让我教你射箭,现在我来教你了。” 那个时候,谢如枝在军营里看到那些士兵穿着军服,弯弓射箭,动作帅气,瞬间就迷上了。 回到侯府后,她就缠着谢映辰要射箭。 而谢如啄那段时间咳嗽,谢映辰没心思教她,还斥责她不要捣乱。 谢如枝只是想要一把弓而已,谢映辰就说:“谢如枝,你已经不是侯府的嫡女了,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的。” 谢如枝听明白了,转身就走了,不会再学射箭。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谢如枝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阿兄,你都说了以前我最喜欢射箭了,但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了。” 谢映辰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消失,拿着弓箭的手慢慢放下来。 可很快,他又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如枝,你现在喜欢什么,兄长可以带你去做,你不要拒绝兄长,好不好?” 他说着又是上前了一步。 谢如枝慌忙又往后退了一步,赶忙又行了一礼。 “还请阿兄日后不要再接近我了。母亲说了,我日后要是再靠近阿兄,可就要被罚了,今日已经跪了两个时辰。” “枝儿身子弱,不想再跪下去了。” 谢映辰眸子中满是怒火:“母亲为何要这样做?你跪得这两个时辰,膝盖可疼?” 谢如枝摇头,脸上的疏远清晰可见。 “枝儿睡了很久,现下倒是不怎么疼了。” 谢映辰站直了身子,他不愿再看到谢如枝害怕的神色。 “如枝,我先回去了,但你要相信,我会解决好这件事的。” 母亲,为何要这样做! “阿兄!” 谢映辰的话音刚落,谢如枝就听到了一道细小轻柔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谢如啄站在院子门口,可怜兮兮地往她们这边看着。 第33章 我与摄政王好得不得了 谢如枝扭头看向谢映辰,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只要谢如啄这么一唤,谢映辰肯定会上前询问。 可这一次,谢映辰的目光对上了谢如枝的目光,他没有看向谢如啄 谢如枝很快将头扭了过来,低着头。 谢如啄走上前来:“阿兄,啄儿已经很久未看见你了,婢女一说你在这儿,我就跑了过来。”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她说话依旧是那副轻柔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点错误来。 谢映辰目光从谢如枝身上挪到谢如啄身上:“没有打扰。你来找我有何事?” 谢如啄听到这话,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阿兄,摄政王说他有办法让你成为御前侍卫统领。” 谢映辰很是疑惑:“啄儿,你怎么和摄政王有了联系?从前皇上得病严重,皇上的亲弟弟就被封为摄政王,暂代国君处理政事。现下皇上清醒过来,对摄政王忌惮不少。” “谢家和时家都站在六皇子这边,你莫要再接近摄政王了,免得站错了队。” 站在一旁的谢如枝可是清楚地知道谢如啄为何和摄政王会有联系。 谢如啄也悄悄看了眼谢如枝,才开口:“啄儿之前救了摄政王一命,摄政王感念啄儿,才愿意帮助谢家的。” 谢映辰一脸疑惑,他不记得谢如啄什么时候救过摄政王的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谢如啄再次看向谢如枝,令她失望的是,她没有从谢如枝身上看到或羡慕或震惊或生气的情绪。 也许,谢如枝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救过摄政王吧。 她内心的得意都快要掩盖不住喷发出来。 “在我还不是侯府嫡女的时候,我去灵音寺为阿兄祈福,遇到了摄政王,救下了他。” 谢如枝听着谢如啄满口的谎言,一点气都生不出。 沈魏杀了翠碧,谢如枝就已经对沈魏失望透顶,她不在乎沈魏有没有被欺骗。 她现在在乎的东西很少很少。 谢映辰听完之后,蹙着眉:“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啄儿,你与摄政王交好这件事我再去与父亲讨论讨论。” 谢如啄点头,走上前去,勾住谢映辰的手臂,身子亲昵地贴上去。 “摄政王还说,七日之后就是中秋晚宴,到时候皇上会宴请大臣前去参宴,大臣又可带家眷。他让我好好准备,在中秋宴上大放光彩。” “这样,他就可向皇上请旨封我为郡主。” 谢映辰更是大惊:“郡主,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谢如啄还是看向谢如枝:“是啊。” 她被封为郡主,对侯府也有很多好处,谢映辰重视了起来。 “那啄儿可得好好准备中秋晚宴。” 谢如啄乖巧点头:“嗯。我是侯府嫡女,定会为侯府争光的。” 谢如枝听了,依旧是什么感受都没有。 谢如啄又指向谢映辰手上的两把弓:“阿兄,你是要教枝儿妹妹射箭吗?我也想学,阿兄可不可以教我?” 谢映辰迟疑了,他看向谢如枝,他分明是来找谢如枝的,可刚才又和谢如啄聊得很开心,倒是冷落了谢如枝。 不知道枝儿心中怎么想。 记得以前啊,枝儿的占有欲可强了,他送给别人家妹妹一颗糖,谢如枝都要抢过来。 “这是我哥哥的糖,只能给我,不能给你。” 然后,谢如枝紧紧抱住谢映辰,用防备的眼神看着其他人。 其他好友都调侃谢如枝:“枝儿妹妹,你这样子扒着你哥,以后你哥娶嫂子可怎么办?” 谢如枝没有回答,只是撅着个嘴,满脸的不愿意。 谢映辰不知道谢如枝难不难过,他只觉得现在他心里难过极了。 以前那么多的温情怎么都消失不见了? 没等到谢映辰回答的谢如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明白谢映辰眼中为何饱含泪水,她死死扯着谢映辰的手臂,摇晃着。 “阿兄,可不可以嘛,可不可以嘛~” 谢如枝可没兴趣再继续听下去,她对两个人行了礼。 “阿兄,长姐,枝儿有事,就先走了。” 谢如啄可不信谢如枝有什么事情,定是受不了摄政王和兄长对她好,跑到其他地方疗伤去了。 她就是要让谢如枝亲眼瞧瞧,抢走了她嫡女的位置,就要承受失去所有的痛苦。 “妹妹,你有何事?母亲说你之前不知检点,在外面闹出不少闲话出来。这对你日后嫁人没好处,她让我多看着你些,别让你误入歧途。” 的确,谢如枝与其他外男有染这件事也是谢映辰心中的一根刺。 他当初就因为这点原因,将谢如枝的手指头给扯断了,还狠狠地抽了她鞭子。 现下想想,他心目中的谢如枝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一旦她做出的事情和以前的形象发生了割据,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从而产生了暴戾的行为。 归根究底,他还是希望谢如枝和以前一样,也希望以前的生活从来没变过。 侯府还是那个在京城说得上话的侯府,他在交友圈子里还是大名鼎鼎的定远侯府世子。 而不是现在的他,官场失意,情场失意,什么都不存在了。 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抓不住。 好像,他活着就是一场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枝儿,你也一起过来学射箭吧,外面那些男人没什么好见的。” 谢如枝的视线从谢如啄身上挪到谢映辰身上。 “学射箭就不必了,枝儿要做什么事情,也不必知会你们。” 说完,便走了。 她的步伐很快,内心骂骂咧咧。 怎么扯着扯着又扯到男人身上去了? 这两个人就是想让她的罪名坐实啊,她可不会如他们的愿。 她戴上头纱带着白鸟去了暗影阁,那里是京城的一个著名传播信息的地方。 老板是谁,不知道。 但只知道那里的实力很强很强,一点点小事都能传得满城风雨。 谢如枝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暗影阁就坐落在怡红院的对面,是一座黑宅子,从外面看去,只觉得那是座死宅。 可是进去之后,却发现那儿别有洞天。 第34章 害人终害己 屋内陈设古朴诡秘,四壁不见雕花彩绘,取之而代的是密密麻麻的檀木抽屉,从地面直抵穹顶,如同蜂巢般排列紧密。 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标签,标注着特殊的符号。 数十名身着灰褐色短打的文吏在屋内穿梭不息,脚步轻快如毛,他们手持竹牌,对照编号,行云流水般将信息传进来并传出去。 谢如枝饶有兴致地看着,自从翠碧溺水而亡之后,她就托人将拜帖递了上来。 现在是预约好的拜访时间。 谢如枝刚驻足片刻,前方就有位偏年长些的文吏走上前来。 “侯府二小姐,老板已经知道你要来了,请随我来吧。” 谢如枝跟着文吏穿过长廊,来到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干净整洁,纤尘不染,素白纱帷半卷,透进几缕天光,映得满室清朗。 谢如枝笑着:“现下这情况和朋友与我说得完全不一样。” 文吏也笑:“老板知道侯府二小姐要来,特地吩咐我准备的。” 谢如枝奇怪:“你们老板是.” 谁知,文吏低头不语了,带着谢如枝进去,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自己也坐下。 “我们老板说了,谢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付银子就是。” 谢如枝大概地算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财产,什么都能买了,心里底气也足了些。 “不知,一个要求是多少银两?” “我们暗影阁不按数量算钱,按要求的大小算钱。” 谢如枝明白了,她喝了口水,怕是自己的这个要求需要挺多银两的。 “我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不喜女色,偏爱男风。” 文吏小心翼翼:“.据我所知,摄政王是正常取向,并无毛病。” 摄政王现如今已经三十三岁,按照朝廷礼法在其行冠礼之时就可娶妻,拖了这么久,也没见其与哪家女子有过接触。 当年,满城风雨闹得沸沸扬扬,摄政王以雷霆手段将其压了下来。 这一次,谢如枝要让其继续陷入不义之地。 她冲着文吏笑:“但我想让摄政王喜男风。” 文吏听懂了,造的是那位喜怒无常摄政王的谣,还真有点难办。 但老板说了,不管这侯府的二小姐提出什么要求,都得照办,而银子一律收十两黄金。 “明白,侯府二小姐,这件事我们暗影阁必定给您办妥了。十两黄金,这边看您怎么支付?” 价格一出来,谢如枝惴惴不安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不过是区区十两黄金,她说:“我今日下午派人给您送来。” 文吏答应得很快。 这下子轮到谢如枝不习惯了,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不签个合同,不仔细盘问点情况。 文吏站了起来,对着谢如枝行了个礼。 “侯府二小姐,我们暗影阁开在每一个勾栏院的对面,将来您不论去哪个地方,都可以找我们。” 谢如枝也冲着他行了一礼,文吏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这背后的老板对她还是很重视的。 可她没那么重的好奇心,也无意在此休息,转身便离开了屋子,准备回侯府。 这一路上,她细细打量着这周围的情况,没有明显的特征表明老板的身份。 待谢如枝走了之后,文吏去了文风院,穿着一袭红衣的夜凌霄正倚在榻上,手中拿着酒盏。 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怎么说?” 文吏行礼:“侯府二小姐提出的要求是让全京城的人知道摄政王喜爱男风,并且答应了今日下午就派人送来十两黄金。” 夜凌霄没搭话,过了良久,才转过头来,缓缓开口。 “除此以外呢?她有没有发现什么?” 文吏惶恐不安,仔细在脑中搜寻刚才发生的事情,摇头。 “侯府二小姐并不是那么好奇的人,谈完条件就出府了。” 夜凌霄冷笑,对文吏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倒是会为她找补,什么不是那么好奇的人。我看她这人根本就没有心,什么都入不了她的心,真是个疙瘩脑袋。” “要是那颗心没用,扒了去才好。” 文吏见老板动了怒,忙跪下来:“那二小姐可能不知道暗影阁是全国最大的情报中心,就算如此,我们也不想和权贵沾上关系,麻烦。” “老板您特意为二小姐开了这个先例,她还这么笨,没发现您,真是没有心。” 这就算是顺着夜凌霄的话往下讲了。 夜凌霄听着非常舒心:“对,你说得没错,谢如枝就是笨。” “这么笨,想要为翠碧报仇都选择这种无关痛痒的方式。你去吩咐下面的人,就让摄政王有意谋反,侯府大小姐与死去的三皇子曾共赴云雨这两件事闹得全京城都知道。” “好。” * 谢如枝出了暗影阁之后,正好看见怡红院前面两个壮汉在拉着衣衫不整的云娘。 这个时候的云娘哪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头上的发簪歪歪扭扭的,脸上的粉也被蹭得到处都是,倒成了一个大花脸。 她叫嚷着:“放开我,我不去刘员外家,刘员外不能人道,生性残忍,他会活活打死我的,我不去!” 那两个壮汉粗声粗气地说着:“容不得你不去,刘员外已经花银子将你买下了,不去也得去。” 云娘还在拼命挣扎着,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戴着纱帷的谢如枝,一如那日一样。 她用尽力气挣脱开那两个壮汉,跪在谢如枝门口,捧着她的脚。 “侯府二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您用十两银子买下云娘,云娘日后铁定对您唯命是从。” 谢如枝看着她现在如同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眼前闪过她见到翠碧的那一日,浑身都是痕迹,脸都被扇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生气藏了下来,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冷淡。 “这位姑娘,我并不是什么侯府二小姐,我也不认识你,何谈的来救你。” 云娘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你认识我,你得救我,求求二小姐大恩有大德,救救我吧。” 谢如枝说:“这叫害人终害己。云娘,翠碧死了!” 云娘跌坐在地上,神情呆愣,后面的壮汉将她拖走。 第35章 一吃饭就搞事情 后来,谢如枝在远处看到那两个壮汉将云娘带到了马车上,而云娘也不再挣扎,像是认命了。 谢如枝深吸了一口气,买走云娘的是全京城都出名的刘员外。 传闻中,凡是在刘员外手上的女人活不过七日。 云娘肯定也是如此。 谢如枝心中堆满了复杂的情绪,她认为自己没错,云娘那般对翠碧,就应该想到这样的后果。 翠碧是她在乎的人,他们这些伤害了翠碧的人不好过也是应该的。 思及此,谢如枝苦笑一声,慢慢走回侯府。 关上后门,也就将从前的那些天真无知隔绝在外面。 * 谢如枝被夫人喊去主院用晚膳,她换了一条黄色襦裙。 刚进门,就看到平时吃饭的小桌换成了一个大桌,上面摆满了各式佳肴,谢映辰和谢如啄都在。 谢如啄正缠着侯爷:“兄长还教我如何射箭,每日我在院中练习一小会儿,说不定将来还可与慕白兄比试一番。” 侯爷拍着谢如啄的手,也笑着:“我们家啄儿开心就好。” 谢如枝目不斜视走过去,以前这种情况可不会出现。 因为爹和娘是她的,阿兄也是她的,谢如啄要是敢和她抢人,她定是要对她不客气的。 一朝之间,两人身份互换,谢如枝再怎么看得扎眼,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冲着众人行礼,待夫人喊她入座后,就乖乖坐在那儿,眼神也不乱瞟。 谢如啄又开始和她搭话了,谢如枝一直想做一个有人喂养的小鹌鹑,整日缩在笼子里什么也不做,但谢如啄总是要把她拉出来溜一圈,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枝儿妹妹,有一个好差事可是轮到你头上了,娘说那天中秋晚宴也要带你去,让你也准备一个才艺。” 夫人说:“那不如就跳她最出名的扇子舞吧,这次怎么着也得大放异彩了。” 现代的谢如枝就爱跳舞,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跟着舞娘学舞。 每次宫中举办什么宴会,谢如枝就会被推上去跳舞,她舞姿动人,表情灵动,深得宫中各大贵人的喜爱。 在及笄那年,她在宫宴上跳了扇子舞,从此名动京城。 要说那年,街头巷尾,人人都得说说这定远侯府的嫡女有多惊艳才绝。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谢如枝看到夫人看着自己,就点了点头。 夫人与侯爷对视一眼,都满意了。 侯爷说:“都动筷子吧。” 谢如枝便吃了起来,侯府的厨子做炒鸡是有一绝的,她每次被喊来用膳,都盯着这盘菜吃。 还有那翡翠白菜,配大米饭正合适。 她刚夹了一块鸡腿肉,就感受到旁边谢映辰的不对劲。 她从走进来,谢映辰脸色就不虞,她倒是没多想。 现下,谢映辰不动筷子,就笔直地坐在那儿,气势逼人。 让人不注意都难。 谢如啄感到奇怪:“阿兄,你怎么不用膳?” 她问得小心翼翼的。 谢映辰就等着别人问呢,谢如啄刚一问,他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在场的一众人吓一跳。 谢如枝筷子上的鸡腿肉掉在碗中,拧着眉头,谢家这群人,一到吃饭时间就搞事情。 侯爷质问:“怀瑾,大家吃饭都吃得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双眸子看向夫人:“娘,你为何不要枝儿靠近我,还让她罚跪?她是我的亲妹妹。” 谢如枝: 这事又是冲着她来的。 平日里夫人让她罚跪的日子也不少,怎么没见他那时这么气愤。 夫人听到这话,看向了谢如枝,眼中带上了浓浓的警告,眼底则是怒火。 夫人也沉下脸来:“她不过是一个贱婢所生的女儿,哪里配得上做你的亲妹妹?你这般维护她,让啄儿怎么想?” 谢如啄哼唧着:“阿兄~” 原来他们是这样想谢如枝的,谢映辰心痛难忍。 “谢如枝是你们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这感情你们能说忘就忘吗?” 夫人和侯爷同时看向低着头看碗的谢如枝,心中很是愧疚。 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们岂能忘记,只是他们对谢如枝越好,就越对不起谢如啄。 当初的谢如啄可是被遗忘了十几年,因此,他们不敢对谢如枝好。 良久,夫人开了口:“谢如枝跪下!” 谢如枝: 有病!吃饭吃得好好的,怎地又要跪下来了? 心里骂骂咧咧,她还是不情不愿跪了下来。 谢映辰猛地站起来:“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本朝注重礼法,在长辈说话的时候,小辈不可大呼小叫,否则会被认为不重视长辈,要处以鞭刑。 谢如枝心下一惊,谢映辰在饭桌上不断在维护她,现在竟为了她公然质问夫人。 谢映辰那日说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她在想,这一次,谢映辰是真的在维护她。 可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已经没有用了。 侯爷猛地拍桌子,瞪着谢映辰。 “你这个不孝子,也给我跪下来!你是侯府世子,凡事要讲究礼法,怎可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谢如枝她撺掇侯府世子忤逆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勾的一位堂堂的侯府世子为她说话。谢如枝,你该当何罪!” 谢映辰在谢如枝身边跪下来,闻言,慌忙看着谢如枝,急忙辩解。 “不是,枝儿她没有让我做这些,全部是我一个人做的。” 夫人也站了起来,走到谢如枝面前,狠狠地看着她。 谢如枝被笼罩在夫人的阴影当中,这一次却平静了不少,因为谢映辰愿意帮她说话,愿意向着她。 “谢如枝,你说,世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谢如枝仰起头,说出了这三年来最叛逆的话。 “夫人,我是世子的妹妹,世子怜惜我,才敢大胆发言。夫人,您不如想想,是不是您哪里做得不好,世子才要这样子说您?” 夫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随后转身走了。 “是,你说得很对,你们别跪着了,都坐下来。” 谢映辰重新坐了下来,夫人夹了一块鱼肉给他。 “怀瑾,刚才我和你爹也是气急了,现在想想,你说的话真的很有道理。” 第36章 仇恨书回来了?快离开这里 夫人的情绪变得太快,也就谢映辰傻傻地以为娘已经全想明白了。 他说:“娘,我们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才行,和气生财嘛。” 夫人扬着笑,和刚才的那一副面孔完全不一样。 一下子,这饭桌上的氛围全都缓和下来,侯爷也坐了下来,谢如啄赶紧给谢映辰夹菜。 “哥,你刚才都吓死我了。” 夫人就在这个时候扭过头来,看着谢如枝还跪在地上,神情冷淡。 “如枝,我养了你十几年,你都不听我的话了吗?让你上桌吃饭,你怎么还跪着?” 谢如枝可不敢掉以轻心,她猜测在谢映辰看不见的地方,夫人定会要好好罚她。 正如夫人所说,夫人亲自养了她十几年,夫人什么脾性,她还是知道的。 谢如枝心中权衡片刻,磕了头,站起来,重新坐回位置。 刚拿起筷子,夫人就给她夹了不少的鱼。 谢如枝不喜鱼,却还是说:“谢母亲,母亲,您也多吃点。” 谢映辰冲着谢如枝龇着个大牙,乐呵呵的,显然对现在的局面很满意。 谢如枝:“.” 之后,大家也不再说话,专心用膳。 谢如枝专门吃炒鸡和白菜,那不爱吃的鱼也吃了不少。 饭后,谢如枝拜别了侯爷和夫人,赶紧跟在谢映辰的后面。 现如今的她不知道和谢映辰说什么才好,但不跟着谢映辰,夫人会立马把她叫回去受罚。 她硬着头皮唤了声:“阿兄。” 就这一声让谢映辰瞬间高兴起来,眼神亮亮地看着谢如枝,声音洪亮地答应。 “诶。” 谢如枝嘴角扯出笑:“现下时间还早,我与兄长走一走。” 谢映辰笑容满面,那个壮的武将,现在笑得像个傻子。 无端的,谢如枝心中蔓延开无尽的悲伤和凄凉。 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谢如枝压下内心的情绪,和谢映辰往前走。 身后,谢如啄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越靠越近,双手紧紧握着,身子忍不住颤抖。 凭什么! 凭什么谢如枝偷了自己的身份还能活得这么好,兄长还这么向着她! 她对一旁新来的婢女小草说:“小的时候,我还是庶女,只要我一靠近阿兄,谢如枝就凶巴巴地看着我,撅着嘴伸出双手挡着阿兄。阿兄也向着谢如枝,很少与我接近。” “长大了,我成了侯府的嫡女,费尽心思讨好爹娘还有兄长,利用愧疚把他们绑在我身边。可现在,兄长还是向着谢如枝的。” “小草啊,要什么呢,就得靠自己争取,你知道吗?” 小草就站在一旁,点头。 谢如啄看了她一眼,就回院子了。 另一边,谢如枝跟着谢映辰绕着河边走,谢映辰在絮絮叨叨说着军营里面的事情。 “军队征兵开始了,这次也不知道新进来什么面孔。这军队里做久了,年复一年做着同样的事,职位也不能往上变一变。” “但啄儿前几日说能帮帮我,内心还是欢喜的。我想向爹一样,能够上朝拜见皇上。” 谢如枝心不在焉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声。 很快,两个人走到了河边的尽头,左边是谢映辰的院子。 右边再往前才是落梅院。 谢如枝在思考是否要回去,就听到谢映辰说:“如枝,你去我院中,我给你寻了一样稀奇玩意来。” 谢如枝看着他,点了点头。 世子的院落比落梅院宽敞不少,屋子也宏伟壮观。 这三年,谢如枝没来过这里,现在看,这里和以前一模一样。 谢映辰指着西南角的那棵梧桐树:“小的时候,你最喜欢爬到这梧桐树上睡觉,一睡就睡一下午,倒是让那些下人好找。再长大些,你就喜欢在这梧桐树下埋珠宝,埋银子,真是个小财迷。” 谢如枝看着那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一颗心也是发胀,以前啊,又是以前的日子。 可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扭过身去,背对着那棵梧桐树。 “阿兄,你不是要给我看稀奇玩意的吗?带我去看看呗。” 谢映辰此时正看着那棵梧桐树,眼底全是怀念。 闻言,这才念念不舍撇开眼,引着谢如枝进了房间。 以前,谢映辰的房间装了不少宝贝,处处精致,现下,谢如枝走进去,只觉得这儿朴素了不少,好多珍贵的东西都不在了。 谢映辰走到案边,从上面拿了一块玉递给谢如枝。 “你打小就喜欢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这上好的羊脂玉细腻油润、洁白无瑕,是玉中极品。我特意寻来送给你,只送给你一人,其他人都没有。” 谢如枝眼眶湿润,伸手将这羊脂玉拿了过来,果然如谢映辰所说,这玉凝如膏脂,摸着就很舒服。 “阿兄.”她声音颤抖,像是要说什么。 忽地,她的余光看到了案上的那本蓝色的书,好像她的仇恨书。 她走过去,弯下腰,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仇恨书”。 原来,她丢失的东西在这里。 刚才的感动在一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发晕的脑袋也清醒过来。 她拿着仇恨书看向谢映辰。 谢映辰脸上的肌肉僵住,咬着牙冠看着那本仇恨书,眼神狠厉。 谢如枝清醒过来,神情就冷淡了许多。 她平静地挪开视线:“阿兄,这是我的东西。不问自取是为偷盗。” 这话彻底惹怒了谢映辰,他走上前来,把仇恨书拿了过来,死死地攥在手中。 “谢如枝,要不是我在门口发现这本书,我还真就发现不了你的秘密。我问你,你要这书有什么用,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们,去你自己的世界吗?” 谢如枝无视谢映辰的暴怒。 “阿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侯府的人都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不能回到我自己的世界?” 这话直接把谢映辰给问懵了,他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侯府的人哪里有不喜欢你,我一直想让你留下来。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谢如枝苦笑,现在她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说话的思路也非常清晰。 第37章 做人啊,肯定要诚实的 “你在乎的不是我是你的妹妹,你在乎的你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生活。” “定远侯府不是从前的定远侯府,你也不是从前的世子。” “正因为你接受不了这一点,所以你编制了一个美梦,把自己放在里面。一旦我走了,你的梦就破了是吗?” 谢如枝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谢映辰一瞬间失神,呆呆地站在那儿。 身体还在颤抖。 谢如枝管不了这么多,她拿着仇恨书转身就走了。 她的哥哥不是真的因为后悔对她好,就是纯粹不想让她离开。 侯府的人都是自私的,她已经用行动,用心痛证明了这一点。 谢如枝出了院子,往右边走去,她借着月光翻看手上的仇恨书。 谢映辰的仇恨值和谢如啄一样稳定不动,沈魏的仇恨值也快接近红线了,侯爷和夫人的仇恨值也快接近红线。 她翻到最后,发现夜凌霄的仇恨值上升了点。 不由自主地用手指了指:夜凌霄,你也讨厌我。 她心中难受,把仇恨书合起来,往前走。 在她身后的屋顶上面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袭红衣,戴着黑面具。 视线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谢如枝,一直看着谢如枝消失在拐角,才站起身,运用轻功走了。 谢如枝进了落梅院,白鸟赶紧拉着谢如枝坐下来。 “小姐,晚膳结束之后你去哪了?让奴婢好找。” “奴婢听那些嘴碎的丫鬟嚼舌根,说现在世子是真的在乎你,都敢和夫人对抗了。你有了世子撑腰,这日后也能嫁个好人家。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嫁人的事情了。” 谢如枝:“.” 天可怜见的,她才及笄,就被催婚了。 白鸟没听见小姐搭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继续念叨。 “夫人那边派人来说,明日京城著名的舞娘就来了,二小姐你可要好生学习。听说中秋晚宴上也有不少的世家子弟,说不定那晚他们看上了小姐,转头就来提亲了。” 谢如枝:“.” 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打断白鸟的话。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外面就来了人,是夫人身边的丫鬟。 “二小姐,夫人请你去房中一叙。” 谢如枝心中慨然,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她在用晚膳的时候落了夫人那么大一个面子,夫人今晚不惩罚她,怕是睡不着。 她点了头:“我稍后就来。” 那奴婢依旧站着,神色倔强:“小姐,夫人吩咐了,让你现在就去她房中。” 白鸟双手叉腰看着她:“二小姐并没有说不去,只是稍作休整,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原来夫人房中的规矩就是这样子的?” 面对强硬的对手,那丫鬟不说话了,缩着脖子站在一旁。 “你也知道,我从前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最懂规矩了。夫人那屋要是不会,我可就要去问问老夫人了。” 那丫鬟也知道去请了老夫人,夫人肯定要惩罚她,立马跪下来求饶。 谢如枝在一旁看得倒是津津有味。 白鸟和翠碧不一样,翠碧的性子软,不懂如何与人交流,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得过且过。 而白鸟做事细心,为人聪明,就是有个缺点.管谢如枝管得太多。 谢如枝爱吃糕点,翠碧在的时候,她吃多少也不碍事。 但白鸟会规定好数量,数量到了,盘子立马就撤走,一点情面也不讲。 谢如枝微微笑着,随后站起身:“我已经修整好了,和你去吧。” 从落梅院到主院要走四五条小路,走到那儿,谢如枝打了一个哈欠。 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在睡觉了。 夫人见她进来,命人把白鸟关在外面,谢如枝转头对白鸟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快去找老夫人。 再扭头进去,一进去就自觉地跪下来。 一抬头,心下大惊,夫人面目狰狞,浑身气息骇人,她死死地盯着谢如枝,眼中的仇恨仿佛要化成实质打在谢如枝的身上。 谢如枝抿着唇,从吃饭到现在,过了几个时辰,怎么夫人的气没消下去一点,反而越来越盛。 保命要紧,谢如枝赶紧求饶。 “夫人,我发誓我以后绝不靠近世子,只要世子一出现,我就躲得远远的。还有,我以后尽量做到不靠近侯府的人,我就在落梅院,好生呆着。” 先认错肯定能让夫人的气消一点。 可夫人听了这话,更生气了,直接走下来,一脚踹在谢如枝的腿上。 “你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东西。你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可实际上是怎么做的?” 谢如枝不吭声。 夫人在她面前来回踱步:“你哄骗我儿为你说话,你哄骗我儿当众反抗我。当时,你心里是不是非常得意,你被罚跪,心中定是不如意。于是你就找怀瑾,让怀瑾来对付我是不是?” 谢如枝:我当时心里都怕死了,怎么可能得意。 她赶紧摇头:“母亲,阿兄来教我射箭,我与他说不愿意学习,母亲看到我们俩靠在一起,会罚我的。我没有故意引导阿兄为我找回公平。” 夫人停下脚步,用手指着她:“那你告诉他不就是在告诉怀瑾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谢如枝心中冷哼:呵,这是还要让我为你在谢映辰面前做面子,这事我可不干。 她振振有词:“母亲,你不要我靠近阿兄,我是因为你的话而不靠近阿兄,我对阿兄说了实话有什么问题吗?” 夫人:“.” 她没再说话了。 谢如枝乘胜追击:“母亲,您从小就教导我做人要诚实,不能说谎。虽然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是您对我的教导,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夫人听到这话,嘴唇颤抖,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谢如枝很久没听到动静,悄摸摸地抬起眸子,眯着眼睛看去。 只见夫人胸口起伏得厉害。 谢如枝赶紧低下头来,嘴角噙着笑。 夫人没发现谢如枝的表情,她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也出不去。 踱步良久,才说:“你就在这里给我跪着。” 第38章 冤啊...... 还没跪一会儿呢,门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门就被推开了,专属于祖母那娇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枝儿,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为何跪在地上?可是你母亲罚你了?” 夫人听到声音,从椅子上下来,来到祖母面前。 “母亲,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人乱嚼舌根打扰您的清净?” 要知道在这侯府啊,惹谁都不能惹祖母。 祖母不高兴了就会去找祖父告状,祖父看到祖母哭了,那问题就大了。 到那时,整个侯府的日子都不好过。 所以,现在夫人需得把祖母给伺候好了。 祖母连看都不看夫人一眼,她只管去拉谢如枝,待她起来后,又拉着她,上下打量她的身体,看有没有受伤。 夫人的话没人接,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如枝犯了错,儿媳正在教导她呢。希望她以后能够警醒自身。” 祖母还是不说话。 也不是她故意冷落夫人,是她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不和侯府的其他人讲话。 她把侯爷谢御生下来之后也没管过他,侯爷娶妻生子,她也不管。 可她在乎谢如枝,总得管管的。 过了一会儿,祖母总算确定谢如枝没事,就拉着她的手,这才正眼瞧了孙氏。 “如枝犯了错,自然由我管教,和你没关系。” 说吧,就带着谢如枝往外面走。 谢如枝又端着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朝着夫人行礼。 “母亲,我先去听祖母的教训,等明日再来请罪。” 夫人不应声,她知道谢如枝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这件事也就被轻飘飘揭过,而她心中的怒火无从发泄。 她气急败坏,正好看到一个丫鬟在面前,直接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没规矩的东西。老夫人来了怎么也不通报我一声?” 那奴婢跪下来:“夫人,老夫人她走得太快了,我们实在拦不住啊。” 夫人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竟然反驳主母,拉下去掌嘴二十。” 不一会儿,凄厉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谢如枝出了主院的门之后跟在祖母的后面,缩着脖子,低着头,拘谨得很。 一路走到落梅院,祖母停下脚步,谢如枝也停下来。 祖母扭头:“行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如枝这才绽开笑容,上前搂着祖母的手臂撒娇。 “祖母,我就知道你对枝儿最好啦,这么晚还来救枝儿。” 祖母右手食指点着谢如枝的额头:“你呀,就是性格太软弱了,你也不是他们亲生的,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谢如枝笑着吐了吐舌头,她不是性格太软弱,她是根本不想管这么多,懒得很。 祖母由着谢如枝贴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歇息了,你也快歇息。要知道,凡事都有祖母在,放心吧。” 谢如枝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祖母。 “祖母,我明早去给你讲故事,就讲超模和赛车手的故事。” 祖母点了点头,打着哈欠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林嬷嬷跟着她。 这一条路铺满了石子,又窄又黑。 林嬷嬷又不满了:“老夫人,您就这么喜欢这二小姐,这么晚还去救她。按我说,这侯府的当家主母是夫人,您就不好插手了。” 祖母不说话,林嬷嬷一直不喜欢谢如枝,她已经习惯了。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两盏灯。 那烛光影影绰绰,投射在墙上。 祖母走得越近,那烛光跳跃得越厉害,似乎在欢迎她。 昏暗的烛光照亮了祖父的脸,脸色铁青,眉头紧缩,眉间刻着两道深深的竖纹,眼神严厉。 “吴嫣儿,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出去!你知不知道.” 吴氏一看到谢恒之这副模样,不满道:“我出去与你何干?你在书房都睡了几十年了。” 谢恒之看着嫣儿倔强的神色,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她。 他神色柔和不少,沉默片刻把灯放在吴氏的手上。 “今夜我陪着你一起睡。” 吴氏眼睛瞪圆了,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不可以!” 谢恒之神色顷刻间又冷了下来,他握着吴氏的手腕带着她往前面走。 “可以的。我要看着你乖乖睡觉,免得你又往外面跑。” 吴氏一愣,倒是没说话了。 林嬷嬷和赵管家在后面拎着灯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越靠越近,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 第二日,谢如枝自然没去找夫人赔罪,她起早往祖母那走去。 刚站在祖母房门口,就看到祖父从里面出来了。 祖父脸色虽和平时一样,不苟言笑,但谢如枝莫名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如沐春风。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祖父,祖父走到她面前来,丢下一句。 “嫣儿还在睡觉,你且先回去,午后再来。” 谢如枝行了礼重新回落梅院,不一会儿,大名鼎鼎的舞娘便来了。 谢如枝认真学习着,为中秋晚宴做准备。 可她刚学了两个时辰,主院的小草就慌里慌张跑了进来。 “二小姐,世子病了,夫人让你快些过去。” 世子生病了,夫人让他过去,莫不是这病有什么蹊跷之处。 夫人不会以为这病是她害的吧? 在过去的一路上,谢如枝都在想应对之策。 若是夫人再往她身上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她还是会找祖母救命。 等她到了院子里,发现侯爷、夫人和谢如啄都在。 谢如啄眼睛红通通的,悲伤显而易见。 谢如枝心里咯噔一下。 夫人一看到谢如枝来,一走上前就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她十足的力气。 谢如枝被打得莫名其妙。 夫人用手指着她的鼻子,声音颤抖:“小厮说你那日走了之后,怀瑾就发了病,脑袋疼痛不已,捧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请了府医,府医开了好几副药都不管用。今日更是疼痛难忍,拿脑袋撞墙,疼晕了过去。” “我思来想去,府医都查不出来的病,那一定是你下了毒。” “谢如枝,你真是好狠的心,怀瑾可有地方对不起你,你这样子对他?” 第39章 谢如枝是我想要明媒正娶之人...... 谢如枝刚想解释,侯爷也上前来,他没有大声斥责谢如枝,他伸出手。 “解药。” 谢如枝心中凉了一片,原来父亲也认为是她下了毒害了人。 谢如枝平淡地摇头,一次一次的失望聚集在一起,只剩下荒芜。 “父亲,母亲,我并没有给阿兄下毒。那日我离开之后,阿兄为何会头痛难忍,我也不知。” “你不知,我看你就是想让侯府没了才好。侯府就世子一人,你还要给他下毒,你居心何在?祖母那般疼你,你就存了这种猪狗不如的心思。” 夫人悲愤的话刚落下,侯爷就继续开口。 “来人,把二小姐关到柴房里去,什么时候她愿意交出解药,什么时候就把她放出来,必要时可以使用一点手段。” 谢如啄就在一旁哭着,拉着侯爷的衣袖:“父亲,枝儿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不要这样子对她。” 她又扬起委屈的眸子看着谢如枝:“妹妹,你就把解药交出来吧,再好好和父亲母亲道个歉,这个事情就过去了。” 谢如枝:“.” 谢如啄这话听起来是为谢如枝着想,其实是想把她往火坑里面推。 谢如枝被小厮压着,小厮没有走,大家都等着她说话。 气氛凝固之中,谢如枝扬起笑容:“我没有解药,我也没对谢映辰做什么。” 她的笑明艳张扬,与这氛围格格不入。 这笑刺痛了侯爷和夫人的眼眸,他们目眦欲裂,起了杀心,于是对小厮做了一个手势。 小厮把谢如枝押了下去,推到柴房里面。 侯府西南角的柴房常年有人打扫,里面的稻草和枯树枝还算是干净。 谢如枝坐在地上,不由得想起她还没穿越之前看过的一个挑战赛“谁能坚持到最后”。 挑战者需要呆在一个房间里,没有网络,没有时间,只有一张床,问能坚持多久。 现在,谢如枝就要参加这样的挑战赛。 赢了就能活着出去,输了就全没了。 谢如枝一点着急的模样都没有,她打了一个哈欠,双手交叉枕在脑袋下面,开始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外面。 这里平时无人光顾,寂静得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谢如枝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点点大的世界。 外面是一棵古树,树干粗大,月光透过枝叶倾洒在地上,宁静悠远。 谢如枝看着看着,忽地耳边传来了两个丫鬟说话声。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摄政王如果真的想谋反,这京城怕是要变天。” “那些个神仙打架与我们又有何干?还不如想想大小姐的事情吧?” “如果大小姐真的与过世的三皇子有染,时将军肯定不会娶大小姐。我们侯府还有什么前途?” “我看八成这件事就是真的,到现在为止,侯爷和夫人那边都没动静,就是默认了这件事。” “主人家不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守好自己的钱袋子吧。” 声音越来越轻,那些丫鬟肯定是走远了。 谢如枝嘟着红唇,蹙着细眉,沈魏想要谋权篡位?谢如啄与过世的三皇子有染? 这些事情,侯府的丫鬟怎么会知道? 下意识的,谢如枝觉得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事情还与她有关。 她从窗户边离开,又躺了下来。 算了,再怎么重要的事情也与她无关。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与此同时,在摄政王府邸的书房中,时光推门而入,对着正在处理公务的沈魏行礼。 “王爷,事情已经查清了,定远侯府二小姐前几日独自进了暗影阁,她从暗影阁出来之后,这些流言便开始了。” 闻言,沈魏放下手中的毛笔,右手手指无意识地点击着桌面,神情模糊。 就在这一瞬,谢如枝那副低眉敛目的模样在他脑中闪过。 谢如枝这人喜欢抿着唇,端着与别人疏远的模样,可要是惹毛了她,她准会亮出自己的爪子,趁人不备,挠上一爪子。 按道理来说,听到这个消息,沈魏肯定会立马杀了谢如枝。 可是,这一次,沈魏挥了挥手:“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定夺。” 时光皱眉,满心的疑惑,摄政王这次竟然没有直接杀了那二小姐。 只是当天夜里,沈魏从马车上下来,进了暗影阁。 他穿着一袭黑衣,隐匿于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杀了前面阻挡的所有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真正的暗影阁。 推开楠木隔扇门,沈魏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穿着一袭红衣裳的男人,头发如瀑布般散下,戴着蝴蝶面具。 他冷哼一声:“原来暗影阁的阁主就是这样装神弄鬼的。” 夜凌霄看着他,他身上气势凛冽,眉如刀裁,不好惹。 可.他偏就要惹一惹。 “摄政王也不过如此,我朝极重礼仪,可摄政王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当真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沈魏已如鬼魅般掠至,毒刃直取咽喉! 夜凌霄身形未动,却在刀锋逼近的瞬间倏然后仰,刀刃堪堪擦过面具,在表面留下一道细痕。 “摄政王这么想看清楚我?” 夜凌霄轻笑,袖中突然射出一道红绫,如灵蛇般缠向沈魏手腕。 沈魏被拉至夜凌霄的面前,他直直地盯着夜凌霄的眼眸。 “不,我更想知道,你和谢如枝是什么关系。” 夜凌霄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倒是有了答案。 “谢如枝是我要明媒正娶之人。” 夜凌霄眸光蓦地一沉,外面狂风大作,他旋身避开,反手掷出三枚透骨钉,钉钉直取面具系带! 夜凌霄终于起身,红袖翻飞间将暗器尽数扫落。 但沈魏已抓住破绽,欺身而上,毒刃划出凌厉弧光。 夜凌霄侧步闪避,却不料这是虚招——沈魏左手成爪,猛地扣向面具! “抓到你了!” 千钧一发之际,夜凌霄突然仰面下腰,沈魏指尖只擦过面具边缘。 两人错身而过时,夜凌霄足尖勾起地上暗器,精准踢向沈魏膝窝。 沈魏闷哼一声,攻势稍滞。 忽地,雨势渐急,水珠顺着屋檐滴落,在两人之间织成密帘。 第40章 谢如枝,你就是个傻子! 谢如枝是在半夜被饿醒的,她捂着肚子坐起来,听到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随后传来的闷雷声让谢如枝身子抖了抖。 更大的雨落了下来,砸在屋顶之上,噼里啪啦的。 谢如枝鼻尖萦绕着雨水落在地上的腥味,却是清新。 她瘪了瘪嘴,她在现代虽是个孤儿,却也过得顺风顺水,在侯府的前半段时间,也是倍受疼爱,可现在呢? 只能饿着肚子躺在这个地方,周围潮湿,雷声扰人。 还没等她悲伤个够,柴房的门“吱嘎”一声就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脸上堆满了肥肉,导致眼睛一点点大,看人甚是猥琐。 那男人看着坐在干稻草上神色哀伤的二小姐,眼神迸发出光芒,嘿嘿笑着。 “二小姐,奴奴来了,奴奴奉大小姐之命来好好疼疼二小姐。” 说着,举起双手,身子一扭一扭的,就要朝谢如枝扑过来。 谢如枝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直接被秋奴压在稻草之上。 秋奴是管家的儿子。 谢如枝回过神来,立马大声呵斥:“秋奴,你疯了,你这么对我,知道犯了何等的罪行吗?” “奴奴不管,是大小姐让奴奴这么做的!” 说着就要用那恶臭的嘴亲谢如枝,谢如枝撇过脸去,一巴掌打在秋奴的脸上。 “秋奴乖,秋奴告诉我,大小姐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对我?” 秋奴被打得眼睛越来越红,似是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他张大嘴嘿嘿笑着,嘴边还流下哈喇子。 “大小姐身上香香的,还给奴奴喝姜汤,奴奴喝了姜汤,热热的,想亲大小姐。” “大小姐说.要来找二小姐。” 谢如枝的心在此刻不断下沉,谢如啄真是好计策,趁她被囚禁柴房之际,就给傻子秋奴下了药。 此刻外面正在下雨,这里发生什么都会被这大雨给掩盖掉的。 这里民风稍稍开放,但对女子的清白还是很重视的。 谢如枝也顾不上正在咕咕叫的肚子,她用力推着秋奴,用手捂着他的嘴,还在用言语安抚他。 “奴奴,你身上热热对不对?热热就要洗澡,奴奴出去洗澡好不好?洗澡就不热热了。” 秋奴亲着谢如枝的手心,身上的热气越来越重,他难耐地蹭了蹭。 脸色越来越红,还喘着粗气。 谢如枝抿着唇,眼中迸发出光芒,药效发作得快,秋奴现在越发不对劲,她要快点离开这里。 她用力伸出腿,猛地踹向秋奴的小腿,趁他吃痛之时,快速起身,她转身就要跑。 秋奴一把抓住她,将她重新甩在稻草铺成的床上,欺身而上,肥大的右手抓着谢如枝的两只手往上一放。 另外一只手开始解谢如枝的衣裳。 一边解还一边在谢如枝脖间嗅着:“二小姐你也好香啊。” 谢如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秋奴是个傻子,知道这档子事怎么弄吗? 他只会说这些恶心的话来恶心人。 谢如枝深吸一口气,继续安抚秋奴:“奴奴乖,奴奴放开姐姐,姐姐给奴奴好吃的。” 秋奴的手顿了一下,嘴里哼哼唧唧的。 她正要继续诱导秋奴,身上就一轻。 秋奴被当成小鸡一样拎起来,扔在地上,脑袋撞到了地面,疼得他一张脸皱了起来,半天都起不来。 夜凌霄就这样借着闪电的光芒看着谢如枝。 她平躺在凌乱的稻草之上,一支金雀钗半坠青丝,头上的发饰零零落落散在地上。 杏红的罗衫半解,露出雪白中衣的系带,一副破烂不堪的模样。 夜凌霄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狠狠地踹在秋奴的下面,这一脚用了他十足的力气。 秋奴发出惨叫声。 就这样还不够,夜凌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一把塞在他的嘴里。 没过一会儿,秋奴就突着双眼,身子打直,想说什么话又说不出来,身子慢慢变僵,最后没了声息。 谢如枝看不清秋奴已经死了,她看到夜凌霄的那一刻,身体放松下来,站起来跑过去一把抱住夜凌霄。 搂着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怀中。 夜凌霄猝不及防被抱着,身子一顿,也伸出手臂抱着她。 “谢如枝,几天没见,把自己活成现在这样?” “他那样对你,你就不知道反抗吗?躺在那儿笔直笔直的,像什么样子。” 夜凌霄每说一句,谢如枝就抱得他更紧了,一句话也不说。 夜凌霄叹了一口气,最后说了句:“谢如枝,你就是个傻子!就知道在我面前耍横!” 当初说夜凌霄的话那样有理有据,现在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谢如枝闻着夜凌霄身上的清香,无比的安心。 她平日里表现出来多么淡然,多么不在乎,真正遇到事情,内心还是慌张的。 夜凌霄进来的那一刻,就像一束灯光射进黑暗之中,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慢慢地,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小。 夜凌霄推了推谢如枝:“好啦,你再不松开我,我就要流血过多死了,到那时你可就成了一个寡妇。” 谢如枝没理会夜凌霄的打嘴仗,她紧张地拉着夜凌霄的手腕,看着他。 “你哪里受伤了?” 夜凌霄就势靠在谢如枝的肩膀上面,声音可怜兮兮的。 “肚子上被沈魏刺了一刀,疼死了。” 谢如枝赶紧扶着他,让他坐在稻草上面。 她抿着唇,点燃了烛光,借着烛光看清楚那红衣上大片的血迹,似乎伤得很重。 谢如枝心里咯噔了一下,声音颤抖:“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叫府医。” 夜凌霄抓着谢如枝的手腕,摇着头:“不用,我自己来,你在一旁陪着我就好。” 谢如枝看着他脸色惨白,如同鬼魅一般,平息了焦躁不安的心情,坐在一旁。 夜凌霄给自己服了药,在包扎伤口的时候让谢如枝扭过身去。 谢如枝不肯:“我看着你。” 夜凌霄呵了一声:“那你等会儿吓得哭可不要怪我。” 谢如枝想了想,慢慢把身体转过去。 “你,为什么会被沈魏给刺伤?” 第41章 爷爷和孙女双双忏悔 “沈魏杀了翠碧,你难过了那么多天,我去给你报仇了。” 夜凌霄一边说着一边在小小的伤口上撒药,那伤口是透骨钉所致,并未伤到要害。 外面衣服上的血迹也有沈魏的,沈魏比他伤得严重些,但他不打算说。 谢如枝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夜凌霄斜倚在稻草上,雪白中衣半挂在身上,露出肌理分明的腰腹,汗珠顺着雪白的皮肤往下流淌。 谢如枝脸色“唰”一下就红了,赶紧重新转过头去,低着头。 夜凌霄脸上带着笑意,往谢如枝那边凑:“谢如枝,我为你报仇,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谢如枝偏过头去,伸手推了推夜凌霄的脸。 “没爱上,你穿好衣服。” “我手疼,穿不上,你帮我。” 说完,就着中衣就躺在稻草上面,双手交叉枕在脑袋下面。 谢如枝知道夜凌霄在逗她,就转过身,直直地看着夜凌霄,表情狡黠。 “我也不给你穿,你喜欢露肉就多露点。” 夜凌霄“嗯”了声,就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雨小了,风却大了,吹得屋内凉飕飕的。 谢如枝终究是心软了,挪过去给他把里衣扣起来,又把外衣给他披上,小心地推了推他的手臂。 “起来,我带你去偏院睡,这里冷,你又受了伤,对身体不好。” 夜凌霄“嗯”了一声,依旧闭着眼睛,脸上的笑意多了很多。 谢如枝又推了推他,他才爬起来,一把搂住谢如枝,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往雨帘中冲去。 到了落梅院,谢如枝让白鸟去准备热水。 这么晚了,白鸟还未入睡,眼睛红肿,精神不济,看到谢如枝也是一句话不说。 谢如枝以为自己被关起来这件事让白鸟这么难过,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你家主子现在被药王给救出来了,没事了。” 白鸟不言语,就还是直直地看着谢如枝,然后低头嗯了声。 夜凌霄洗漱完之后就在偏院睡下了,谢如枝洗漱完,正在吃点心。 今日发生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转来转去。 她对一旁呆愣的白鸟说:“这暗影阁办事效率怎么这么慢?到现在消息还没闹得满京城都是,可惜了我这十万两黄金。” 沈魏不仅杀了翠碧,今日还让夜凌霄受伤。谢如枝她现在极其厌恶沈魏。 谢如啄今日又耍手段要来毁谢如枝的清白。 这两个人,谢如枝无法放过。 白鸟回复说:“暗影阁放出的是摄政王意图谋反,二小姐和过世的三皇子有染这两个消息,现在传得是满城风雨。” 谢如枝明白了,暗影阁的老板把她要传的话给改了,现在传话的内容正合谢如枝的意。 “接下来皇上和侯府肯定要采取措施了,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两方人在采取行动之时,她也要悄悄在其中使绊子,以慰翠碧的在天之灵。 白鸟依旧不说话,还是看着谢如枝,眼睛越来越红。 谢如枝:“.” 白鸟对她的感情也太充沛了,不过是被关到柴房里不到一日,就一直红着眼眶。 白鸟没注意到谢如枝的神情,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天色已经很深了,我来服侍小姐您睡下。” 她做事一点心思都没有,给谢如枝盖被子都盖到脸上去了。 谢如枝把被子拉下来,扭头看向白鸟颓废的背影,她右眼皮疯狂跳动。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在白鸟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她问:“白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鸟背对着谢如枝摇了摇头:“二小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快睡吧。” 谢如枝不相信,白鸟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第二天早上,谢如枝就知道侯府发生了顶天大的事情,白鸟匆匆忙忙把正在熟睡的谢如枝喊起来。 她神色严肃地给谢如枝穿上肃穆的黑衣服:“二小姐,老夫人最喜欢你了,你再去看看老夫人,再去陪陪老夫人。” 谢如枝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她拉着白鸟的手,一颗心紧张地快要跳出嗓子眼。 “祖母怎么了?祖母可是知道我的事情了?” 她不敢往下面想,生怕祖母出事,她只愿祖母长命百岁。 白鸟点了点头:“大小姐派人将你下毒要害兄长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还告诉老夫人之前的一些事情,老夫人盛怒之下去了前院。” “在院中,老夫人责罚了侯爷和夫人,也斥责了大小姐。出院子之后,老夫人便倒了下去。” “府医说老夫人这是气急攻心,将之前的慢病都发了出来,身体就不好了。” 是谢如啄!又是谢如啄! 谢如枝的眸子也是通红,她动了杀心,真想把谢如啄给杀了! 她对白鸟说:“走,我们去看看祖母。” 语气是压着的。 祖母的门外跪着一大片人,侯爷、夫人和谢如啄全部跪在前面。 谢如枝走到前面,推开门,门内不再是清冽的香气,而是苦涩的药味。 祖母躺在床上,祖父就坐在床边,握着祖母的手,一直看着她。 谢如枝跪了下来,轻声唤着:“祖母,枝儿来了。” 谢恒之扭头看去:“起来吧,坐着陪你祖母聊会儿天。” 下人搬来椅子,谢如枝就坐在一旁,她的确是有好多话要说。 “祖母,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你说你担心我干什么,你孙女我本事厉害着呢,不会被他们给欺负了去的。” “以前那些事情不让下人告诉你,就是为了让孙女的形象在你心里好一点。” “你孙女可不是一个小可怜。” 她说着说着,祖母的眼角流下了泪水,祖父赶紧给她擦了去。 谢恒之对着谢如枝说:“说些开心的。” 谢如枝很认真很认真地说:“祖母,孙女以后一定会活得很好很好。” 祖母不哭了,依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谢如枝说累了,又换上谢恒之说。 谢恒之说:“嫣儿,你以前一直说我不爱你,说你在这活得无聊。其实我爱你,一直都很爱你。” “早些时候,我只想着振兴谢家,冷落了你,到了后来,我再回头找你,已经没用了。” “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 第42章 呸,不做妾! 谢恒之和谢如枝一句接着一句,纷纷吐露自己的心声。 到后面,哭成两个小泪人。 白鸟走进来了:“二小姐,摄政王和时将军都在大厅里等着您。” 谢如枝不解,他们俩来做什么? 她站起身对着祖母和祖父行礼:“祖母,孙女有出息,现在就去抽摄政王一巴掌。” 紧接着,祖父就看到祖母笑了。 他:“.” 谢如枝雄赳赳气昂昂走到大厅里,沈魏今日穿着一身黑色衣裳,双手背在后面,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谢如枝。 而时慕白衣袍绣着暗纹,与平日看着不一样,他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地看着谢如枝。 谢如枝完全没看到,只是走上前去,踮着脚尖,又一巴掌扇在沈魏的脸上。 沈魏一时没察觉,脑袋被打得偏到一边去。 而谢如枝脚步也没稳,晃晃悠悠的,身子往后仰。 沈魏立马上前,单只手搂着谢如枝的腰,将她拉向自己,贴着自己。 沈魏的侍卫沈一立马上前,一把把谢如枝抓出来,推在地上。 “大胆!王爷最讨厌女人了,你竟然抱着王爷!” 沈魏一个眼刀射向沈一,沈一闭上了嘴,默默往后退。 谢如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用那种不屑的目光直视着沈魏。 “我还抱着他?我挨着他我都难受。” 沈魏蹙眉,心竟然有些刺痛,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谢如枝对自己的讨厌,那么浓烈。 恨他的人很多,他以前从不在乎的,现在却在意了。 谢如枝翻了一个大白眼之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听白鸟说,王爷今日是特地来找我的,不知有何贵干?” 摄政王也走了过来,坐在谢如枝的旁边。 “你刚才为何打我?可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谢如枝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眸,她想沈魏一定知道了夜凌霄受伤的事情。 她不谈这件事,她说:“谢如啄想让你杀了我,可是你偏偏要慢慢折磨我,你一直在折磨我身边的人。” 时慕白在一旁看着,那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一种天然的融合感存在,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而他怎么也融不进去。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无比的心慌,他开了口。 “如枝,你不问问我今日来做什么?” 谢如枝没有回应他,她听到沈魏说:“谢如啄并没有说这些话,她是你的亲姐姐,你却把她想得这般坏。谢如枝,你心思歹毒,却以为所有人如你一般歹毒。” 谢如枝又翻了一个白眼:“你最好现在把我杀了,谢如啄昨夜让秋奴毁我清白,又故意拿我的事去打扰祖母,害的祖母生了病。我是不会放过谢如啄的。” 沈魏拧眉。 谢如枝继续开口:“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好好折磨谢如啄,我的手段比你想的还要厉害。” “从前你不相信我能做到何种程度,那现在你看到了?只要我想,谢如啄的名声就会被毁个彻底。” 她承认了,外面的那些谣言都是她说的。 按道理来说,沈魏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会立马拔剑刺向谢如枝。 可现在只是沉默着,欣赏着谢如枝脸上生动的表情,如同皇宫后花园中盛开的牡丹,美丽至极。 在一瞬间,沈魏浑身气势骇人,可在下一秒又收敛了。 他轻笑:“我本对皇权无意,皇兄对我要杀要剐随意他。但就算我死了,我也有能力保护好谢如啄。” “接下来,只要你再动谢如啄一下子,我就会把你在乎的人全杀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暗影阁的阁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眯着眼睛,威胁之意十足。 谢如枝心尖一颤,沈魏这个疯子,竟然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 可他偏偏在乎谢如啄。 时慕白再也忍受不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他拔高了声音。 “如枝,我今日来是想向你提亲的,做我的妾吧。” 谢如枝终于回过神来,将视线转向时慕白。 时慕白没有开玩笑,他严肃认真。 谢如枝看着他,想起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淡淡摇了摇头。 “你以前说过,长大了要娶我为妻,而不是纳我为妾。” 时慕白又不说话了,沈魏听了这话却嘲笑出声。 “时将军,你这诚意不够啊,谢如枝之前也是侯府的嫡女,心比天高,怎么甘心为妾?” 谢如枝扭头,瞪着沈魏,眼神黯淡。 在这一刻,沈魏心里蔓延开复杂的情绪。 他由着心开口:“要是我上门提亲,我就要让谢如枝做我的王妃。” 谢如枝今早没吃饭,又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她捂着胸口,干呕一声。 眼角分泌出泪水,擦了擦眼泪,说了声。 “这世上有人想做你的王妃吗?摄政王,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沈魏在此之前从来没想过娶妻这件事,可遇到了谢如枝就有了想法了。 这想法真的很奇怪。 沈魏不自觉捂住自己的胸口,怔愣片刻。 沈一在一旁看到谢如枝干呕,认为她嫌弃自家主子,勃然大怒。 “二小姐,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家王爷,竟然.竟敢这么对我家王爷!” 沈魏不满沈一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话,从袖子里射出一根针,准确地刺入沈一的口中。 沈一倒了下来,瞪大着双眼。 很快,有人就上前来把沈一拉下去。 沈魏开口:“带他去领罚。” “是。” 谢如枝看着这一幕,对沈魏残暴的形象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她今日可是逞强在老虎头上拔了几根毛,她就是不服输。 要是沈魏真对她做什么,她也有法子全身而退。 时慕白在沈一被拉下去之后看向沈魏:“王爷,谢如啄是我的未婚妻,为何你对她的关注这么深?” 沈魏也看向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谁也不退让。 “谢如啄对本王有救命之恩,她没有大肆宣扬,证明她是个品行高尚的女子。我朝有这样的女子,是一件幸事,我已向皇上禀明。” “择日,皇上就会封谢如啄为郡主。” 谢如枝:“.” 谢如啄当了郡主之后,岂不是踩她踩得更加厉害了? 第43章 气死他们! 时慕白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回事,他对谢如啄了解得非常少。 谢如啄对摄政王有救命之恩,摄政王帮助她也是情有可原。 没想到外界的传闻也有不准确的时候,摄政王并非是那种冷情之人。 可谢如啄如何不关时慕白的事情。 时慕白好不容易磨得父母的同意,上门来提亲,可看了摄政王和谢如枝说了这么久的话,那姿态,那语气分明是熟悉了很久的人说出来的话。 他心中醋意翻滚,不由得想起那一年看到的场景。 谢如枝和沈魏在树下,阳光透过间隙化成点点碎影投射在两个人的身上。 两个人神情暧昧,举止动作亲昵,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现在呢,两个人互打互闹,感情看起来更是羡煞人也。 时慕白拉着谢如枝的手腕,强势挤进两个人的对话之中。 “谢如枝,我今日来是要你给我一个答复,愿不愿意做我的妾,我们青梅竹马,本该就是在一起的。” “以前你的那些感情我都不在乎,往后,你就安安分分地爱我就行。” 谢如枝被抓着手腕,被迫抬眸看着时慕白,时慕白眼睛生得深情,看一眼就像是要把人溺死在里面一样。 他现在眸子中乌云翻滚,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谢如枝看了两眼,赶紧低下头去。 此时,周围的气氛一片寂静,三个人情绪慢慢平稳下来。 可一声抽泣撕碎了平静的水面。 谢如枝扭头望去,只见谢如啄手中拿着手帕,捂着嘴巴,眼眶中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的。 谢如啄肯定是听到了。 谢如枝嘴角噙着笑,她看着谢如啄,话却是对着时慕白说的。 “时将军说得对,我与时将军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关系。郎有情,妾有意。既然时将军想纳我为妾,我自然是愿意的。” 她提高了声音:“不如,明日时将军就将我带回家吧。” 谢如啄放下手帕,尖叫出声:“不!” 侯爷和夫人进来,也听到了谢如枝说的话,都沉着脸看着谢如枝。 脸色黑得像平底锅一样。 谢如枝看着,愉悦染上眉梢,她反过手来抓住时慕白的手,十指相握,似是难舍难分。 时慕白看到定远侯,想要起身,可他的手被谢如枝这样握着,一时间心猿意马,没了动作。 而沈魏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他下意识地手指摩挲,眉头微微蹙起。 夫人走上前去,拉开两个人的手。 “郎未娶,女未嫁,就这样拉在一起,成何体统!时将军,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知你克己复礼,谨遵教化和礼法。你已知啄儿是你的未婚妻,又让枝儿为妾。” “姐妹俩同侍一夫,生活中难免会磕磕绊绊,怕是要出问题。” 时慕白听到这话,眼眸中的喜悦与光渐渐淡了下去,低着头倒是不知道要说啥了。 谢如枝一想到祖母被气生病了,看着侯爷、夫人和谢如啄三人,就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总得找点事做做。 她婉转一笑,从夫人手中抽回自己的头发。 “我与时将军青梅竹马,若时将军爱我爱得深切,不妨娶我为正妻,与姐姐退婚,可好?” 谢如枝看着时慕白,只见时慕白抿着唇,不发一言。 脸上怔愣的表情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真的考虑这个说法。 谢如啄冲上前来,跪在地上:“时将军,时家老夫人与谢家老夫人曾定下婚约,时家嫡子与谢家嫡女必定要喜结连理的。” “时将军,如果你定要纳妹妹为妾,也不是不可。你娶了我,再纳妹妹为妾,也就没人再说闲话了。” 侯爷走上前来,袖子一挥:“休得胡言。中秋晚宴上皇上会为枝儿和六皇子指婚,怎可随意入将军府为妾?”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沉默下来。 谢如枝也是一愣,原来她未来的归处早就被明码标价好了。 她与沈宴舟只在绿荫山庄见过那一次,之后再也没交集。 谢如枝手撑着脸,思考起之后的事情。 以前,她就想当一条咸鱼,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晒久了就翻个身。 现在,翠碧死了,祖母也生了病,她在想,为了祖母的安宁,为了自己身边的人,她想换个地方,不想在这吃人的侯府呆着。 在走之前,她要好好地拉一波侯府的仇恨值。 目前,谢如啄和谢映辰的仇恨值已经满了,只要再拉一拉侯爷和夫人的仇恨值就行了。 她手撑着脸,偏过头去,对着他们笑。 “你们攀炎附势,想攀上六皇子,怎么不叫姐姐嫁给她?不如这样吧,姐姐嫁给六皇子,我嫁给时慕白,如何?” 跪着的谢如啄又小声哭泣了起来,她看着沈魏。 “王爷,倒是让您看笑话了。时家和谢家的婚约是一直存在的,我也只不过是为了婚约。现下,妹妹说出这样的话,我如若没有这层婚约,一切倒是好办了。” 她说到一半又低下头哭去了。 谢如枝看了看沈魏,又看了看谢如啄。 谢如啄说这话怎么如此羞涩,就像是在给沈魏抛媚眼? 谢如枝思索着,笑了声,看来谢如啄看上了沈魏。 也是,嫁给时慕白也只是个将军夫人,嫁给沈魏可是王妃,孰轻孰重,是能比较的。 谢如枝看着沈魏:“王爷,要不你娶姐姐为妻,可好?姐姐救过你,我听书上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沈魏看着谢如枝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没有接话,视线落在谢如枝脸上。 夫人疑惑:“救命之恩?啄儿何时有救命之恩?我只记得枝儿救过王爷一命.” 她还没说完,侯爷就打断她。 “啄儿救王爷的命,是啄儿应该做的,不足挂齿。” 沈魏敏锐地捕捉到“只记得枝儿救过王爷一命”,混迹官场多年,他不觉得这是一句无心之言。 但他不动声色。 “大小姐对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自会报答。” 他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谢如啄。 “以后有事,可凭借此玉佩找本王。” 第44章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发疯版) 谢如啄接过玉佩,欣喜之色浮在脸上。 “谢王爷。” 谢如枝想到了自己的一块玉佩,圆圆的,上面还刻着一个小女孩,是她自己刻的。 那块玉佩在五年前灵音寺那一夜就丢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被找回来。 时慕白在一旁听得真切,他不瞎,现下也知道侯府的人对谢如枝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他默默攥紧了拳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之前的自己对谢如枝的敌意为何那么深。 好像是.谢如啄带他看了谢如枝和摄政王在一起的画面,让他觉得谢如枝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想明白之后,他看向谢如啄的神色也就变了。 等他和摄政王一起出了侯府,并立于门口,他对着摄政王拱手道别。 沈魏看着他:“时将军,就如你所说,时家与谢家有婚约。既如此,你就好好对待谢如啄,莫要辜负她。本王会和令堂好好聊聊,让你们俩早日成婚。” 时慕白看着他,背部挺直,头发随风飞扬,脸上不见柔和,锐利凸显出来。 “王爷,你能告诉我,五年前,你和谢如枝是什么关系?” 沈魏回忆往昔,那时,他才刚得知谢如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得知谢如枝和谢如啄不对付。 当时,一门心思想要杀了谢如枝。 可偏偏,谢如枝用谢如啄和三皇子的事情威胁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他在时慕白的眼中看到了许多的故事。 他伸出手抓住时慕白的衣领,将他拉近了,盯着他的眼眸。 “时慕白,谢如啄想嫁给你,你就得娶,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都得娶。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时慕白被拽着领子,双手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一句话也不说。 摄政王地位比他高不少,他不可冲动。 沈魏盯着时慕白发狠的眼眸看了好久,松开了他,拍了拍袖子,一句话也不说。 转身就上了王府的马车。 而时慕白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王府马车。 良久,才转身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这时,侯府的人把摄政王和将军送走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谢如枝饶有兴趣地看着侯爷、夫人和谢如啄脸上的神色,真是太有意思了。 谢如啄和时慕白有婚约,却暗中对沈魏留情。 侯爷和夫人知道是她救了沈魏,却瞒下了这件事。 他们明明不喜欢她,却还是要利用她。 现下,没什么外人在,正是拉仇恨值的好时机。 谢如枝开口:“摄政王是我救的,当初.” 她一扭头看到谢如啄伸着头看着她,就不把剩下的话说出口了。 她说:“当初你们都知道是我救了摄政王,现在摄政王认错了人,你们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夫人张了张嘴,她重新坐了下来,双手握着谢如枝的手。 脸上带着无尽的哀愁,眼眶中也蓄着泪水。 这一刻,她仿佛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主母,而是一个无助的母亲。 “如枝,你当初差点失血过多而死掉,现在如啄顶了你的功劳,对你来说不公平。” “但,就算母亲求求你了,如啄是侯府嫡女,她有这个功劳对侯府更有帮助。” 她说得那样深情,谢如枝神情恍惚得厉害。 那一年,她腹部中剑,奄奄一息躺在夫人怀中,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她就伸出手摸着夫人的脸。 “娘,不要哭,女儿没事,女儿今日用命救了摄政王,日后,侯府定会更上一层楼。” 夫人就摸着她的手,哭得更加伤心。 “娘不要侯府怎么样,娘就要你好好的,就要你好好的。” 那样的情谊可做不了假。 可现在呢,夫人也在哀求她,为了谢如啄在求她。 谢如枝压下心中的酸涩,心肠瞬间就软了,她抽回自己的手。 “我本就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摄政王,你们也不必担心。” 侯爷在一旁紧紧蹙着眉头,一句话不说。 谢如啄则是坐在谢如枝的另外一边,用小鹿般的眼神盯着谢如枝。 可怜巴巴地说:“谢谢妹妹。” 谢如枝嗤笑,这侯府的人还真是喜欢蹬鼻子上脸。 她不想再看到夫人的眼神,站起身,不看任何人,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她说:“侯爷,夫人,如啄她与过世的三皇子有染,这件事闹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件事是我让人传的。” “你们想让我嫁给六皇子,我会在中秋晚宴上抗旨不从。你们陷我于不义,我就拖侯府下水。” 她说完这些话之后,胸口那处疼得厉害,脑袋一阵阵眩晕,就好像要站不住一样。 她知道,今日说出这些话之后,她与侯爷,与夫人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是,又有谁考虑过她。 她能嫁给谁,就嫁给谁,一点自由都没有。 她,不要这个样子。 与其,一直纠缠不休,还不如狠下心来,彻底结束这一切。 谢如枝说完便离开了前厅,留下不知有何想法的他们。 她从前院慢慢往回走,走到自己的落梅院,打开了仇恨书。 白鸟不在这里,去照顾祖母了。 整个落梅院很是安静,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她看到夫人、侯爷、谢如啄和谢映辰的仇恨值全部都是满的,已经是不可逆转的状态了。 她低垂着眼帘,遮掩住眼中的情绪。 看来,她想要获得仇恨值,在侯府已经没有意思了。 心中是说不上来的怅然与难受。 好久,泪水“啪嗒”一声滴落在仇恨书上。 她不想的,她想要一家人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和小时候一样。 可,是他们先对她不好的。 心和脑子就像是被塞上了一团棉絮,脑袋埋进手臂中,痛哭起来。 * 等她整理好思绪已经是晚上,彼时,祖母已经醒了。 谢如枝到的时候,祖父正端着药碗喂祖母喝药。 她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那药碗中的苦涩味,直冲大脑。 祖母不爱喝药,脑袋偏到一边去,说什么也不肯喝药。 “谢恒之,你在我睡着时候说的那些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