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心动》 1、第 1 章 “叮——” “叮——” “叮——” 连续三声刺耳无比的消息提示音穿透寂静，直击天灵盖。 轻薄蚕丝被下探出截藕白小臂，一阵胡乱摸索，终于摸到始作俑者。 宋初晴直接按了静音扔掉手机，再裹着被子一翻身继续沉睡。 师兄下周要参加yc的demoday，昨晚熬夜帮他修改路演汇报，今天早上三四点才睡，现在就算天王老子的消息也得先放一放。 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阿姨上来敲门，“小初，起来吃饭。” 宋初晴悠悠睁眼，醒了会神才应声：“来了。” 温和日光拉长，轻轻柔柔包裹床上起伏有致的玲珑曲线，少女肤白胜雪，细长卷翘睫毛微微颤动。 分明面相清纯，可轻薄绸缎下隐隐约约可窥见极致的傲人艳色，画面旖丽。 六月中旬，温度适宜，凉风一吹，空气中满是清新干净的青铜枇杷木质淡香。 别墅坐落于旧金山湾区备受热捧的“地王”阿瑟顿地区南部，四周种满青铜枇杷，还有不少橡树和橄榄树，春天来的时候，整个社区成片绿茵。 女孩掀开薄被起身，先到衣帽间取了条羊绒披肩随意披上，再慢吞吞挪着脚步到卫生间洗漱。 明亮镜面前，宋初晴纤长手指按在眼睑下方，眉眼微耷，才熬一夜就有黑眼圈，实在是太亏，得问师兄要医药费才行。 多涂了两层眼霜，宋初晴心里盘算着她心心念念的那匹纯血马这次怎么也得让师兄割爱。 下楼，孟姨已经备好午饭。 宋初晴看着桌面两道油绿青菜，红润唇角下压，她朝厨房看看，然后趁孟姨不注意，悄咪咪把碗里青菜全推到另一边，做出已经吃过的假象。 完美—— 可下一秒，“小初！” 宋初晴嘟嘴，细声抱怨：“孟姨你是魔鬼嘛......” 派孟姨来盯着她的妈妈是魔鬼，不敢反抗妈妈的爸爸也是魔鬼，青菜是终极大大大魔鬼！ 宋初晴抱起孟姨手臂软软撒娇：“孟姨，我今天不开心，不想吃青菜，好不好呀？” “怎么不开心？” 宋初晴指着眼睛下方，可怜兮兮，“都长黑眼圈了。”又去摇孟姨手，“好不好嘛～” 女孩一双明眸水灵灵地持续发射让人拒绝不了的讨好信号，再加上温软如玉的甜腻嗓音，任何人都无招架之力。 孟姨低头看眼前美得无与伦比的倾城容颜，心里慨叹，太太真是交给她一个艰巨任务。 这位小公主从小不爱吃青菜，怎么做都不喜欢吃，每次都有各种理由逃避，挑食得很，孟姨无奈：“今天不吃，明天得吃。” 宋初晴一听，举起四个小手指保证，笑容甜美：“好嘞。” 那明天就不能回家吃饭咯，真可惜呀。 美美吃完午饭，宋初晴上楼泡澡，抚慰昨晚辛劳过度的自己。 她闭目靠着浴缸，身体在玫瑰牛奶浴中完全放松。 师兄蔡明达的项目和时下火热的ai有关，ai作为辅助用具在各行各业现巨大潜能，亦是硅谷近年关注重点。 他们项目聚焦医疗垂直领域，利用大语言模型处理非结构化医疗记录，自动化医保和医院内部流程，节省人力物力。 蔡明达的团队技术能力强硬，不过包装差强人意，她帮他们提炼卖点确定一套完整的产品价值体系，策划后续营销方案，还有昨晚的路演汇报。 现在工作完成，宋初晴想着接下来安排，学校这边还有几门选修课，毕业论文估计要跟导师的课题走，难度不大。 那这样就突然空下来一个月左右时间，要不再找点事做？找个班上？或者闪现大洋彼岸让纪复西夫妻俩高兴高兴？要不去好莱坞逛一圈好了，或许自己遗传妈妈表演天赋也能搞个影后当当？ 宋初晴想着想着笑出声，要是她真进军演艺圈爸爸估计得自己在书房闷两个小时，再不情不愿帮她规划未来，一边还要念叨他的退休计划。 她爸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早日把公司交给自己，然后提前退休和妈妈环游世界。 宋初晴想到这开始生气，哼，他想得美！ 泡澡泡舒服了终于想起不知被丢到哪个角落的可怜手机，她对手机依赖性不强，她要体会真实的世界，而不仅是透过手机屏幕去窥探别人分享的世界。 消息很多，宋初晴先点开同学陈晚音的单独对话框。 陈晚音（8：20）：【hanna，今天教授临时开会，你快来！】 陈晚音（8：21）：【听说是教授要布置任务。】 陈晚音（8：21）：【hanna，你醒了吗？】 陈晚音(11:25)：【教授新接了个研究课题，我们每个人负责一部分，也是毕业论文的选题，你没来，我们分完咯，嘿嘿】 陈晚音(11:26)：【祝你好运.gif】 宋初晴打字回：【留给我什么？】 陈晚音：【收集样本资料，你的研究对象是——克里斯·劳伦】 陈晚音：【恭喜~】 宋初晴脸黑了黑。 她不认识这位克里斯，但在旧金山待这么久不会没听过他的名号。 vh基金首席执行官，亚力集团董事会执行主席，出身劳伦家族，中美混血。 当然，这些title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位极少出现在公众视线中，新闻采访都少之又少，听说行事雷厉风行，极难相处。 而劳伦家族属于oldmoney中的oldmoney，美丽国建国以来就开始积累财富的贵族家庭，自带阶级属性，久负盛名。 旧金山奇闻异事中有不少关于劳伦家族，其中一桩便是克里斯的身世之迷，没人知道他母亲是谁，只传出来是位漂亮的中国女人，从未露面让外界猜测不断。 有人说克里斯是劳伦家领养的孩子，细心培养用以抗衡蓬勃发展的新贵势力，也有人说他是劳伦家八十多岁掌权人的老来子，但放在儿子底下养着，掩人耳目。 不管传闻如何，这几年无论华尔街还是硅谷圈，这位皆炙手可热。 宋初晴盯着这行字看了好几秒。 她抬起手边玻璃水杯喝下两口水，这才打开邮箱去看教授发的邮件。 研究主题：领导力，一个已经被研究得差不多的课题。 教授的意思是当今社会经济环境快速发展，时势造英雄，新一代精英高层是否有了新特质？这是需要更新的信息。 克里斯是烫手山芋，让他同意做“样本”并配合接下来可能要做的相关测试拿到资料简直是天方夜谭。 同学们避之不及，所以这烫手山芋丢她身上了。 和威廉教授通电话，教授言语间十分信任她，宋初晴听着就算早上去了这个任务也会交给自己，只因为人家是中美混血。 宋初晴内心反驳：陈晚音也是中国人！这个小老头！ 俩人聊了半个小时，教授交代得更仔细。 一个课题细分为许多方向，她所负责的克里斯仅仅只是其中一个小代表样本，从他身上获取的资料会和其他人一起汇总进行数据分析再建立新型领导力模型，继而反馈到样本，检验模型。 这不是一次访谈就能够完成的事情，宋初晴大概有思路，“教授，我想进入vh工作。” 威廉教授：“可以，但是hanna，我跟克里斯不太熟，因此能提供给你的帮助不多，目前只能先帮你联系一个岗位。如果遇到困难再联系我，我们可以放弃他。” “好的，我明白了教授。” 挂断电话，宋初晴进衣帽间换下浴袍，再重新坐到镜子前敷上面膜。 午后的风变温柔，吹起女孩轻软绸缎睡衣裙摆，又迅速遮起。 宋初晴抚平面膜褶皱，接通再次响起的电话，“爸爸。” 纪复西：“在做什么？” “刚洗完澡。” 宋初晴是小洁癖，纪复西没有追问她大下午为什么洗澡，压低声音说：“小初，等会你问妈妈明天想吃什么，爸爸给她做。” 美丽国的下午，中国那边应当是深夜，女孩眼里漾出浓浓笑意，“你又惹妈妈生气啦？” 自从她出国后爸爸生活全围绕妈妈一个人，妈妈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估计他又做了什么让妈妈不开心，没哄好，求到她这里来。 “嗯......你妈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哄哄。” “行行行。”宋初晴嘴上胡乱应，心思飘远，她想着克里斯这件事，开口问：“爸爸，你认识克里斯·劳伦吗？” 那边声音变得谨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好奇嘛。” “你可别在外面乱来。” “我乱来什么呀，我都不认识他。” 纪复西虽然不知道女儿这么问有什么目的，但还是把自己知晓的告诉她，“我们家跟劳伦家族没有生意往来，但是劳伦家族在北美势力强劲，这些你应该都知道，我的建议是你能不和他们扯上关系就不要有牵扯，如果有工作交流那先告诉爸爸，我来帮你搭线。” 宋初晴点头，“知道了，需要帮忙的话我会联系庄叔叔。” “嗯。”纪复西最后提醒，“记得给你妈妈打电话。” 宋初晴手指按在红色的挂断键上，吐出小舌头，“略，自己的老婆自己哄，我才不帮你哄嘞。” “嘿宋初......” “哔......”手机屏幕恢复聊天界面。 面膜敷够时间，宋初晴揭下来放到一边，拿起平板搜索资料。 新闻不多，她把能搜到的都看了，然后更加迷惑，可真神秘啊，除了已经知道的消息其他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就连桃色新闻都没有。 不过长得还行，典型的混血长相，不像欧美青春剧里的帅气男主，也没有大胡子，骨相东西方融合，看起来成熟稳重。 宋初晴翻身趴在床上思考，双脚腾空翘起，丝滑睡裙滑落，露出纤细白皙一双小腿。 这个克里斯既然那么难搞，她得慢慢来，不能急功近利。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 宋初晴：【师兄，你那匹纯血马我现在就要。】 另一边知晓她因为自己睡过头接下重任的蔡明达：【给你给你都给你！】【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第 2 章 周六傍晚，街道车流把余晖碾成流动的金箔，一路向北穿越金门大桥，抵达富人休闲区。 蔡明达早早在等，一见那辆招眼的黑色柯尼塞格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到了。 驾驶位车门打开，一身干练骑士服的少女踩着高统低跟马靴下车，优雅高贵，比身后千万跑车更加耀眼。 宋初晴出身首都名门，整个纪家就她一个独生女，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是名副其实小公主，蔡明达自诩家庭背景不差，但怎么也够不上宋初晴一根小手指。 “师兄！马在哪？”女孩声线明亮纯净，如同她本人。 蔡明达把人迎进去，“急什么，等着你呢。” 他毕业一年，现在自己创业，手里有个要参加demoday的初创ai项目，宋初晴算是创始人之一，不过她毕业后要回国继承家业，参与进来仅是看在俩人相识多年份上。 宋初晴擅长数据分析和运营，能够精确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是团队里不可缺失的主心骨，她付出的远不止一匹马的价值。 不过......蔡明达边走边说起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我听晚音说教授新接了个领导力的课题，你准备去vh实习对不对？” 宋初晴挑眉看他。 “小初，下周的demoday克里斯也会参加。” 宋初晴听明白，不满哼了声，“你又打我主意。” 蔡明达：“小初，华人要拿到白人基金你也知道多难，如果我们能有多一条路为什么不能走？” 宋初晴皱眉，“师兄你太高看我，克里斯这种大佬要投资绝不会因为关系这些浅薄的东西做出退让，而且我们压根就不认识。” 蔡明达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性格，吃软不吃硬，要哄，他放低身段耐心说：“小初，这个项目我们整整准备一年，你自己也付出很多心血，你知道，它值得有一个好结果。” 宋初晴瞥一眼过去，“行了，再说下去我得给你抛头颅洒热血。”她挥挥手，加快脚步，“晚点再说。” 宋初晴是这家马场白金卡会员，熟门熟路，没一会来到马厩。 纯血马是世界上中短距离最快的赛马品种，虽然比不上阿哈尔捷金马，但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血统纯正的纯血马曾卖出几亿价格。 之前叔叔家的纯血马不太纯，骑起来总不对劲，这会宋初晴手摸上马匹流畅肌肉线条，视线一点一点扫过眼前发亮的栗色毛发，眼神也变得越加兴奋。 “它叫什么名字？” “garrett。” 宋初晴站到马前侧，让它看见自己，再小心靠上去，garrett只是长吁一声，没有反抗。 她一边抚摸一边耐心跟它交流，“garrett你好，我是hanna，很高兴认识你，你今天吃饱了嘛？”“等会我们要一起度过愉快时光，你期待吗？”“别怕噢，我很温柔的。” 旁边蔡明达笑出声，“它可能听不懂中文。” “不管，从今以后它姓宋，不懂就慢慢学。” 简单熟悉，宋初晴踩上马蹬跃身上马，等检查无误，夹紧马肚子，一人一马奔腾而出。 蔡明达本来还想叮嘱两句，一看瞬间跑远的人和马，闭嘴。 算了，宋初晴那马术参加奥运会估计都能拿奖，用不着他指点什么。 -- 与此同时，俯视整个马场的三层vip室，沙发上几人正盯着草坪上矫健身影。 在一个完美腾空跳跃障碍物的动作后场内皆发出欢呼，有人用腔调浓重的本土口音夸：“great！” 一转眼，跑完一圈的女孩停在不远，扬声对一层内人说着什么，笑容明媚。 面容娇小，年纪不大，十分典型的东方长相，两颊映着落日将融的薄红，盛满青春气息。 “看起来像个亚洲人。” 这个马场会员制，向来只接待旧金山权贵，鲜少有亚裔面孔，边上一个黑西装男人不由猜测：“也许是跟着谁来的女孩。” 话一出，空气蓦然停滞。 这句话暗里染上些刻板印象与歧视，换平时大家尽兴讨论都没关系，但今天克里斯在。 克里斯母亲是中国人。 黑西装小心望向正中端坐的俊朗男人，男人目光已随再次出发的女孩移动，眼底情绪无波无澜。 片刻后视线撤回，沈肆年掸掸手里燃了一半的雪茄，轻缓撩起眼睑，“说到哪了？” 今天是生意场聚会，大家对这位其实有些忌惮。 经过混乱年代依然得以蓬勃发展的家族不得不有些手段，而作为混血血统杀出重围取得今天这样成绩的克里斯是恶魔般的存在。 劳伦家族有三房，大房掌控拉斯维加斯□□行业，三子一女；二房从政，最有前途的大儿子在华盛顿任要职；三房在克里斯成年前微不足道，话语权最低，这个混血儿子更是从来没听过。 近十年却异军突起，以克里斯手里几家公司为基点，如今旧金山新兴科技公司、基金公司都有他的影子，整个旧金山都在为他挣钱！ 这十年，劳伦家族大房只剩一子一女，二房的手伸到旧金山政场，为克里斯铺路。 外界都说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克里斯。 黑西装见他没有异常，内心一松，赶紧移开亚洲女孩的话题，“克里斯，听说下周的demoday您也要去？” vh基金向来只做对冲和私募股权投资，从不碰初创企业，今年参加demoday其实令人意外，克里斯眼光毒辣，出手也大方，被他选中的项目直接可以原地起飞，没错，原地起飞，点石成金。 vh基金算是业内半个风向标，大家自然对他这一举动好奇，右手边一个白人男性问：“难道今年有vh看中的新项目？” 沈肆年眸光淡淡，“没有，去看看。” 黑西装揣摩着，再次开口：“最近出彩的几个项目都是华人主持，看来我们应当重新审视中国市场。” “不知克里斯觉得如何？” 男人右手一口未吸的雪茄燃尽，他毫无留念扔进透明烟灰缸，嗓音低醇：“非常好。” ...... 宋初晴跑了快半个小时，彻底跑尽兴。 回到马厩，她温柔摸着garrett，“谢谢你陪我度过一段愉快时光，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garrett低吁一声，低头吃草料，宋初晴把缰绳给旁边工作人员，用英文交代，“请帮我好好照顾它，谢谢。” “好的，hanna小姐。” 旁边一直等着的蔡明达出声：“晚上一起吃饭？” 宋初晴摘下手套，“不了，我周一要入职vh，得回去抱一下佛脚。” 蔡明达识趣地不再说起demoday的事，小公主也有脾气，说得烦了她可会翻脸不认人。 宋初晴绕出马厩去洗手。 还没找到卫生间，先遇到个不速之客，她眼神不太友好，“你怎么在这？” “正好在附近。”jack上前两步，言语热情，“hanna，这周末我生日，你一起来吗？” “我不去。” 宋初晴人生一路坦途，唯一一个烦恼是追求者太多，有些绅士有礼进退有度，有些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jack属于后者。 jack是本地小开，俩人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一开始作为朋友一起玩过两回，不过在他展现出喜欢并追求的时候宋初晴已经拒绝，她对他本人没什么意见，但是很烦自己明明已经拒绝为什么还追着她不放？ 谈恋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趣的事情，男朋友的作用是什么？陪玩？她一个人玩更开心，陪聊？无效聊天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她也不需要什么心理陪伴，她每天都活得很充实，有爸爸妈妈有交好的国内国外朋友。 再退一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值得她费一点心神，她无法想象自己天天期盼一个男人的信息，又或者为了一个男人吃醋的颓废模样，那简直太丢脸。 她再一次严肃道：“jack，我不谈恋爱，你别再来找我。” jack当然知道这个来自中国的女孩难追，但他并没有想放弃，“我知道，抱歉给你带来困扰，这次生日就是大家一起聚聚，没有其他意思。” 没有其他意思宋初晴也不想去，她最烦这些宴会，大家都披着张皮虚与委蛇，没趣极了，“不去不去，我都说了不去。” “我父亲请了个好莱坞男明星，长得非常好看，你们女孩不都喜欢明星吗？” 宋初晴心底翻白眼，又不是谁都像李可可。 而且妈妈是导演，什么明星她没见过？她微信列表一堆影帝影后好不好。 jack见她无动于衷，只好改变策略，“hanna，听说最近流行灰白头发，你喜欢吗？我去染一个。” 宋初晴看他头上黄毛，笑出声：“我比较喜欢黑色头发。” jack一喜，“那我去染黑！” “......” “你还喜欢什么，我都可以改。” “......”宋初晴烦不胜烦，随意找借口堵住他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喜欢克里斯那样的，有钱有权长得帅，你要是哪一项比过他，我可以跟你在一起。” jack瞬间没了斗志，“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谁能跟克里斯比啊，他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 “要不我去整个容？”这个也许还有希望，jack又不甘心和怀疑：“hanna，你真的喜欢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宋初晴想着一次性搞定这枚狗皮膏药，语气正经且坚定：“没错，我喜欢克里斯，特别特别喜欢他，我以后还要嫁给他，你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 几步之隔的拐角，人群中唯一听懂中文的男人脚步一顿。 女孩往前经过，沈肆年看见方才那张清丽又浓艳的东方面孔。【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第 3 章 第一次见面要留个好印象。 周一一早，她认认真真挑了件c家新款通勤小裙子，衬衫加蕾丝，严谨中带着点小俏皮，再一笔一笔化好美美的妆。 收拾好下楼，宋初晴在厨房前掀着小裙摆摆了个pose，再眨眨眼，“孟姨我好看吗？” 孟姨只看一眼，转身拿手机，“我让苏莉过来。” 苏莉是她的女保镖，三十出头，前ufc草量级格斗冠军，看起来不壮甚至苗条，可宋初晴亲眼看见她把想骚扰自己的彪型大汉打得满地找牙。 如今的旧金山早不是以往那个让寻梦者淘金的乐土，踏着时代的痕迹，这座城市陷入死亡循环，角落里的流浪汉瘾君子让它变得危险又肮脏。 刚来时大意，跟着同学去聚会，晚归时差点被一群流浪汉抢劫并侵犯，从那以后苏莉跟着她寸步不离。 宋初晴也小心谨慎许多，不再把自己放入任何危险环境中，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我是去上班，苏莉总不能天天在公司等我吧？” “苏莉也去上班。” “.......” 孟姨说：“上周五苏莉面试你那个什么公司的前台，已经通过。” “......” 不知道她爸从哪里找到的苏莉，后来才知道苏莉也是正经大学毕业，因为家庭原因被迫去打拳，一退役就来到宋初晴身边，不过她能面试上vh前台还是令人震惊。 苏莉住隔壁，宋初晴去车库等她，出门前从玄关拿了颗橙子味硬糖。 她今天背橙色的包包。 八点四十抵达公司楼下，俩人一起去办入职。 办好，苏莉特地叮嘱：“小初，下午等我一起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 一个往下一个往上，宋初晴直接去到顶层——总裁办。 实习岗位是总裁办助理，经过两轮面试才入职。 宋初晴给总裁办每一个同事都送了礼，以后还需要大家多帮忙，面子关系要做到位。 送礼这事也有讲究，每个人喜好不同，不能送太贵的，但送得轻了又让人觉得小气，宋初晴思来想去，最后让一直光顾的唐人街广州酒楼按照最高规格做了好几种精致点心。 再加上花里胡哨的包装，她一个纯正中国人看了都喜欢，更何况美食荒漠的老外们。 安排带她的grace也吃这一套，道谢后把精致礼盒放入抽屉，宋初晴温柔用英文提醒：“grace，点心现做，要在两天内吃完噢。” 说话少女白皙脸颊透着淡粉色，长相偏甜美类型，眼底却散发摄人心魄的秾艳，grace见过许多中国女孩，但都没此刻感到惊艳，她心底对东方女性的认知更进一层。 grace再次道谢：“谢谢你hanna。” 宋初晴微笑应下，视线假装不经意往关着门的总裁办公室一瞥，又收回来，推了推剩下的一份，小心说：“克里斯今天不在公司吗？” “克里斯今天外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grace大概看出她什么意思，笑了笑：“hanna，克里斯不喜欢吃这些，不必送给他。” 不喜欢？这倒是让宋初晴有些意外，不知传闻真相如何，但他妈妈是中国人这件事早从他那张惊为天人的混血脸上得到答案。 居然有流落在外的中国人不喜欢吃这么好吃的点心？那他算什么中国人？踢出华人名单！ grace解释：“老板不喜欢吃甜食。” 不喜欢吃甜食啊，好吧，勉强原谅他。 已经聊到这里，宋初晴自然不能放过这个绝佳机会，挪了挪椅子更靠近grace，“那克里斯平时喜欢吃什么？” grace看看总裁办公室，笑意有所收敛，耸耸肩道：“不知道。” grace年纪约莫四十，估计已经在总裁办做了许久，既然清楚老板不喜欢吃甜食，那其他喜好多多少少知道些，眼下的回避宋初晴看在眼里，不再多问，“我听说克里斯妈妈是中国人，正好我来自中国，想着他也许喜欢吃中餐呢。” grace没有再接这个话题，交代起她实习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 总裁办一共二十来名同事，负责公司与克里斯承上启下所有工作，也包括日常生活，grace负责管理客户关系，配合特助处理外部公共关系。 工作不难，一个上午后宋初晴渐入佳境，很快上手。她也不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不好还适得其反。 午饭和同事们一块吃。 大家早上见过，又都收了她的礼，对她多有照顾。 宋初晴本想入乡随俗表现得亲和一些，但实在忍不了眼前这份绿不绿白不白的蔬菜沙拉，默默推开。 坐旁边是个年纪相仿的女生，叫allison，金发碧眼很漂亮，她大方先打招呼，嘴角划出可爱弧度，“你好呀~” allison早注意到这个漂亮的中国女孩，她正想着怎么搭讪，没想到她先主动，“你好啊。” “点心怎么样？” “非常棒，是你做的吗？” “不是，是唐人街一位很厉害的主厨做的，不止点心，他做的中国菜也非常好吃，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 “好啊，我特别喜欢吃你们的锅包肉！” “我也很喜欢锅包肉，不过锅包肉是北方菜式，主厨比较擅长‘粤菜’。” “啊？这有什么区别？” 俩人一来一回，宋初晴浅浅输出一顿中国文化，骄傲又自信。 聊过几句，grace给她介绍其他同事，“hanna，这是susan，负责档案管理。这位是mark，是克里斯生活助理。” 宋初晴一一sayhi，最后认认真真看向叫mark的男生，男生看起来比较腼腆，话不太多。 生活助理......那就是离克里斯最近的人。 mark被她稍显灼热的视线看脸红，嗫嚅道：“hanna，为什么看我？” 宋初晴碾然一笑，掏出手机一视同仁说：“susan、mark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加上联系方式，宋初晴低头吃饭，当个小透明竖起耳朵听大家聊天。 但很可惜，一顿饭下来就没听见“克里斯”三个字，仿佛这个名字是禁词。 不应该啊。 她去过几个公司实习或参观，跟这边白人也相处得不错，哪次聚在一起不是吐槽老板吐槽上司？全世界苦难都相同，骂老板骂得越狠回到办公室才有干劲。 难不成vh内部有什么隐形规则？还是克里斯本人不允许？ 宋初晴手撑起下巴，那这样一来她不就为难了吗？同事嘴巴都闭得紧紧，她从哪打探消息？从哪去分析这位领导的特质？后面估计还得让他做测试，真是西天取经，要过九九八十一难呀。 人家唐僧西天取经有三个徒弟护送，她这只身一人的好不可怜。 “hanna，你在想什么？” 十分苦恼的人脱口而出：“克里斯。” “哎？” 对面susan笑：“hanna你该不会也喜欢克里斯吧？” 宋初晴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susan：“之前的实习生就是冲着克里斯来的，你们这些小年轻都有这样的心思。” 宋初晴脑海快速运转，转了两圈“叮”一声。 她是不是得立个人设？毕竟以后所有工作都要围绕克里斯，立人设能让她的行为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宋初晴装作有点点害羞露出笑容，“可别误会呀，我对克里斯没有其他心思，只是之前在学校听过他许多事迹，我十分欣赏克里斯，他是我的榜样。” 90%真，10%的假是对克里斯真的有其他心思，抓他做研究的心思。 大家都笑，嘴里说着明白明白，氛围轻松。 ...... 吃完饭有短暂的午休时间，宋初晴可不困，不仅不困，还要喝点咖啡提神。 冲完咖啡，她瞄几眼办公区都在午休的大家，又看看依然房门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心思一起，端着咖啡小心走过去。 办公室是玻璃墙，透过百叶窗缝隙能看见里面。 办公室布局也能体现一个人性格，她爸那间就是黑白灰格调，除了必备的办公物品什么都没有，屋随主人，都是沉闷小老头，她去几次后受不了了，让助理姐姐给他添点绿植，并且每天一束鲜花。 人生嘛，还是有点鲜亮颜色比较好。 宋初晴靠近玻璃墙，眯起双眼往里探。 灰，好灰，非常灰。 沙发灰色，办公桌灰色，墙壁灰色，文件柜灰色，电脑灰色...... 介于黑白之间的中性色，没有色彩，看起来低调沉稳，好像哪里都很搭，可这样搭在一起又实在太奇怪，她要是在里面办公得窒息而亡。 这也是大佬特质之一吗？难道走性冷淡风办公效率会upup？ 她打开脑海小本本，正要记点什么，背后头顶忽然传来呼吸声。 宋初晴心一凛，转身，然后对上不知何时到来的高大男人，她吓一跳，手里咖啡也跟着一抖，下意识脱口而出中文：“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沈肆年低头看向溅了几滴咖啡的白衬衫，眉心拧起。 宋初晴没注意到，她这会脑海子里问题很多，大中午的他为什么突然回来？有没有看到她鬼鬼祟祟动作？他不会以为她要干坏事吧？ 这么一通想，宋初晴乖乖立正，只是一抬眼，又失了会神。 男人头发不是寻常外国人的黄色，是黑色，直视的双眸也是纯粹干净的黑色，像她在坦桑尼亚遇见的追逐猎物的非洲狮，高冷傲慢、侵略性十足。 第一次正式见面，她平稳呼吸，故意说中文：“克里斯你好，我叫宋初晴。” 声调软糯，甜得像刚出笼的美味点心，可惜对面一脸冷漠的人并不接腔，用英文问：“你在做什么？” 宋初晴当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并加强人设：“我刚入职，我非常崇拜您，特别佩服您果断的决策和敏锐的行业观察能力，这次是特地想过来跟您学习，请您以后多加关照。” 夸就对了，没人不喜欢被夸，她每次一夸她爸，她爸嘴角得翘到天上去。 但这一句显然没拍到马匹上，男人脸色平静，目光缓缓移到她挂在脖子上的工牌。 name：hannasong posn：internassistant dept：executiveoffice 视线往上，沈肆年认出来是谁。 那日在马场隔着距离，只依稀看得出是个漂亮的女孩，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小香风职业套裙，脖子间质地精良的丝巾打成可爱松弛的蝴蝶结样式，一头黑发高高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五官精致，像被上帝偏宠的瓷娃娃。 视线未在她脸颊停留多久，他全部注意力不自觉落在她挽起衣袖的一截小臂上。 干净白皙的冷白皮，看得出经常护理，如同精心雕琢的象牙，透着淡淡的光泽。手背皮肤下交织的蓝色脉络微微凸起，生命力强劲，似乎在拽着他的呼吸。 沈肆年意识到自己失态，撤回目光，越过人进入办公室。 嘭—— 宋初晴对着关上的玻璃门捏紧小拳头，在小本本上记上：克里斯果然如传闻冷漠，是烫手山芋。 ...... 安东尼进来时老板已经换了一件干净西服出来。 他汇报下午的工作安排，汇报完将一份简历放至桌面：“克里斯，这是今天新来的实习生简历。” 总裁办岗位特殊，克里斯曾要求每一位入职同事的简历都要给他过目。 办公桌前的人扫一眼文件，淡声问：“怎么进来的？” “客户部的路易斯介绍，经过人事部和安娜两轮面试入职。”安娜是总裁办经理，负责人事变动。 沈肆年眼眸微敛，没做出指示，“知道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第 4 章 后面几天宋初晴没再见过克里斯，grace说他去纽约出差。 不过现在首要任务是适应新环境，她这两天需要熟背vh基金成立至今所有客户资料，包括公司发展史、动态，还有老板及老板相关的关系。 简单，但是内容很多，需要花点时间。 越背，宋初晴越觉得克里斯这人有两把刷子，这十年间vh基金像一颗不断成长的大树，发达根系渐渐布局整座城市，然后靠着根系源源不断汲取营养水分，枝繁叶茂。 她几乎忘记入职目的，每天沉浸在外界搜集不到的资料中。 grace见她认真也时常予以补充，“hanna，有些事情不能写到明面上来，但你得知道。”她指着资料上一家公司，“这家诺威资本的总经理是以前克里斯的一把手，三年前跳槽，所以诺威资本投资的项目我们从来不碰。” “为什么？” “克里斯不容许任何形式的背叛。”grace只说这一句，又往下指：“这家，远行科技，主攻ar方向，七年前受益于克里斯，但那时vh基金还没现在体量，在第三轮融资时他们选择了其他资本，所以现在已经听不到什么风声。” “总之这一部分公司你要多注意，有什么不懂一定要及时问，不能在克里斯前犯错。” grace说话严肃，宋初晴也不得不严谨，认认真真去看这份黑名单。 等熟识得差不多，grace开始让她做事，主要是整理邮箱邮件。 grace邮箱每天都会接收上百封邮件，有工作安排也有外部来信，她需要分类整理，一些不重要的、她可以回复的grace直接授权她处理。 这些工作照例繁琐，不过有时也挺有趣，比如时不时会有一两封私人邮件，说想与克里斯共进晚餐，有男生也有女生，第一回宋初晴问grace怎么处理，grace说全部礼貌回拒，不需要过问克里斯。 宋初晴随口感叹：“看来克里斯十分受欢迎。” “何止是受欢迎，等你再工作久些你也许每天都要处理克里斯的绯闻。” “啊？” “凡是他在公众场合露面，那么第二天总会有些不经意的人为‘爆料’。” 宋初晴听明白，笑出声，“那克里斯应当很困扰。”不过她之前没在网络上看见这些“绯闻”，想来已经被处理。 聊到这里，宋初晴实在好奇克里斯感情世界。 据她所知现在的新型领导人都不少桃色新闻缠身，比如生了许多孩子，比如包养情人，国内情况同样乱七八糟，爸爸那边的商场，妈妈那边的娱乐圈，都是一个一个大染缸。 威廉教授说得没错，新时代下领导人特质也许正在发生变化，情感对他们来说只是事业的调味剂，他们可以承担家庭责任，但不会把全部情感只投注在家庭里。 又或者人一旦有了钱和权欲望就会相应增长，自古以来有许多现实案例和研究，这么一看这不算新变化。 宋初晴想，如果纪复西也是样本之一，那这个结论应当要被推翻。 所以克里斯作为科技时代代表性的精英分子，他的情感是唯一性还是多样性？ 聊什么来什么，她随手点开下一封邮件，邮件主题说上周在某酒店克里斯丢了领带，联系不上人，请他去取。 附件不仅有真实得不像话的酒店领带照片，还有一张辨不出真假的‘床照’，女生容貌极其美丽。 grace只看一眼，“假的。” “女生还挺好看。” grace笑，顺口说：“好看也没用，克里斯不喜欢女孩。” 宋初晴一听，懵得直接说不出话，大眼睁圆。 啊......这......是这样吗？ grace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变了变，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我的意思不是说克里斯喜欢男生，是我们从没见过克里斯身边出现过女人，任何时候。” “hanna，你当没听见，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事实依据，克里斯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他，你记得，千万不要让他听见。” 宋初晴张张嘴巴，“我知道了，只是......为什么呀？” grace没说为什么，只说后果：“如果你还想在这里工作。” 话题到此中止。 grace离开去做其他事情，宋初晴略微兴奋的小脑袋打开她小本本：1、克里斯性取向：男。写完给它打上一个问号，表示待确认。 2、克里斯也许有严重控制欲。 宋初晴觉得今日工作十分有成就感，外面哪能听见这么刺激八卦？！ ...... 周四下午才再次在总裁办见到克里斯。 grace要去征求他意见，最近有个业内最具影响力的国际科技论坛想邀请他参会和发言，如果他同意去还要讨论发言主题她们好准备相关材料。 grace扭头看正在认真工作的小漂亮。 他们私底下都叫这个来自中国的女孩小漂亮，不止长相顶尖，性格也十分可爱，开心时笑眼眯眯，专心工作的时候小眉头皱紧，请教问题还会拉着你的手撒娇，还时不时带过来好吃的点心甜品，一点也不害羞怯场。 “hanna，你想不想去和克里斯对接工作？”她记得宋初晴说过克里斯是她偶像。 小漂亮眼睛一亮，嗓音兴奋：“可以吗？！” “当然，虽然克里斯私底下不好相处，但是公事公办，而且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比起跟他学东西，宋初晴更想研究他。 见她答应，grace惊讶：“你不害怕？” 新入职的同事或实习生一开始可不敢直接面向克里斯，前两个月那个和她差不多年纪也喜欢克里斯的女孩从他办公室出来吓得眼都红完，泪珠悬挂。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呀，克里斯又不会吃了我。” 听完交代，宋初晴抱着文件敲门进入。 可是办公室里没有人。 她往前走两步，“克里斯？” 旁边休息室传来一道清冷嗓音：“请稍等。” 宋初晴便站在办公桌前等待。 目光忍不住四处飘逸，这是她第一次进这个灰匣子，办公室内布局的确全是性冷淡的灰色，让人提不起一点工作的欲望，果然大佬都非神人。 屋内飘着股淡淡的不知名熏香，她鼓鼓鼻子闻了好几回也没闻出来什么调，有点雪松的气息也有点薄荷的味道，不像市面上能买到，估计是特调。 椅子上搭着件黑色西服，质感上乘，剪裁如刀锋般精准的线条，是理性与风度的具象化。 她这辈子见过人许多人穿西装，却很少有人能穿出韵味，克里斯算是其中一个，挑不出错处的高挑身材和容貌仿佛赋予一件寻常西服生命。 也见过不少混血，中英混血、中俄混血，网上那些走入大众视野的混血宝宝混血女孩男孩误导风向，让大家总觉得混血基因强大，但其实更多的都是普普通通容貌。 但克里斯不同，他要是去到中国，就算不工作当个网红也是能火爆全网的类型。 人类都拥有追求美的欲望，所以领导的容貌长相是否会影响团队力量和员工忠诚度？ 宋初晴脑海没提取出相关论文，心里叹气，看来今晚得去查查文献了。 太过出神，不防身后突然来人。 他再次吓她一跳，可这次没上次那么好运，脚步后撤时一趔趄。 练过十几年跆拳道的女孩身形还算敏捷，手一伸，紧急抓住可以支撑的物体不让自己摔倒。 肌肤相触时宋初晴手背激起细小的颤栗，他的手很温暖，腕间凸起的骨节轻轻顶着她掌心。 跟随触觉而来的是嗅觉，依然是那股雪松混合薄荷的味道，但是更浓烈，她觉得自己像是闯入一片迷雾中，完全被包裹。 前后不过几秒。 等她站稳克里斯即刻撤回手，她从他抿紧的唇线读取到一丝看不懂的情绪。 男人撩起眼皮，不咸不淡望了自己一眼，回到座位。 他从抽屉取出一方手帕，小心擦拭触碰过的部位。 宋初晴看得渐渐冒火。 他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她？ 她的手每周一次小保养每月一次大保养，比她的脸还干净，他居然敢嫌她脏？ 嘿！她这个洁癖小王还没嫌弃他呢倒给他装上了！ 她瘪瘪嘴角，记上小本本：克里斯也许也有洁癖。 “什么事？” 宋初晴一秒恢复正经，摊开文件推过去，“克里斯，这是下个月国际科技论坛的邀请函，grace让我来问您是否参会。” 克里斯翻过两页文件，唇间吐出稍显低沉的两个字节，“参会。” “好的，论坛还希望邀请您做演讲，您是否有想要分享的主题？还是我们来准备？” 神情严肃的男人没有立马回答，应当是在思考。 宋初晴安静等待，视线汇聚到眼前凝眉思考的男人身上。 但他思考的时间实在太长，半分钟......一分钟....... 好饿，晚上想吃糖醋排骨想吃牛排想喝鸡汤，这一周实在太辛苦，她要吃肉！ 周末还要去做个马杀鸡，做完再去找garrett...... 一分半钟又过去。 宋初晴转转脚踝，她都站累了！ 她这边专心想着周末安排，浑然不觉桌前男人已经抬了头，锐利目光直接落在她身上。 沈肆年视线轻轻扫过她雪白脖颈，叫醒一直望着自己眼神却飘逸的女孩：“hanna。” 女孩回神：“您说。” “演讲主题方向大致定为人工智能与新能源。” “好的克里斯。” 沈肆年垂眸，声线淬上寒色：“我希望你下次汇报工作时可以专心。” “另外，总裁办工作不简单，我希望你认真对待。” ？？？刚刚分了点神她认，但是她怎么不认真对待工作了？他这句话也太武断。 “出去。” 好凶啊！！ ...... 宋初晴回到办公位，压下心气并反思，但是反思一点点就行了，她才没有不认真对待工作呢。 过了一会又想起件事，和grace确认：“克里斯有洁癖吗？” grace直接摇头，“克里斯是比较爱干净，但是应该没到洁癖的程度。” “不喜欢别人碰他？” “这个不太清楚。” “那会随时准备帕子净手吗？” “不会呀。” ！！好你个克里斯，单纯搞针对是吧！【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第 5 章 蔡明达路演出了问题。 宋初晴周五中午收到消息，说是为这个路演蔡明达熬了两天，今天临上场发烧了，本来想坚持，但十分钟前晕倒现在只能躺着。 其他人联系到她，她是这个团队除了蔡明达最熟悉项目的人，连ppt都是她做的。 从马场回去那天已经婉拒师兄的请求，不过今天的确是意外，没人比蔡明达对这个项目的付出更多，没办法，宋初晴只能硬上。 跟grace说明情况后急忙收拾离开。 等电梯，十分不巧，遇见克里斯带着安东尼也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宋初晴自觉后退两步把中间位置让给老板，这么一退站到安东尼身边。 安东尼是个快三十的年轻人，性格没克里斯那么难相处，而且最近喜当爹，看谁都笑眯眯的。 平时俩人也说过几句话，这会安东尼看她背着包寒暄问：“hanna去哪？” 实习生考勤不严，宋初晴如实说：“我要去yc大厦。” 说完才想起来师兄之前说克里斯也会出席demoday，那他们这是已经结束还是出发？ “噢？”安东尼看一眼自家老板背影，再道：“很巧，我们也是去yc大厦。” “啊......好。” 今天的电梯等得好像格外久，就连专为总裁服务的电梯也没来，安东尼只好再问：“是去学习还是有项目？” “有项目。” “加油。” “嗯，谢谢安东尼。” 总裁电梯先到，未发一言像个僵尸一样的克里斯迈步，然后是安东尼。 宋初晴虽然也很想进去，但是grace说过除非你危在旦夕，不然乖乖等员工电梯。 她安静站在一边，嘴角一扯，浪费资源！ 克里斯当然也没有像浪漫爱情电视剧那样只为女主破例，很快，总裁电梯门徐徐关上，那张僵尸脸倒是像电视镜头里夹在门中间一点点消失。 宋初晴想着想着笑出声。 僵尸，还挺符合克里斯本人形象，身子板永远笔直，面无表情冷漠冷血，还老是神出鬼没走路没声，这不是僵尸是什么？ 克里僵尸。 向日葵大战僵尸。 biubiubiu。 “hanna，你在笑什么？”路过的allison发出疑惑。 女孩一秒收起笑意，快步跑进已经开了又准备关上的员工电梯，“没什么，allison我要走啦，拜拜。” 最后一声温软拜拜恰好赶在电梯门关上之前传出。 下到大堂才发现外面下雨。 苏莉不在前台，司机又一般在下班时间才来接，今天情况特殊，宋初晴借了伞后直接离开。 雨不算大，但风很大，所以很烦人。 宋初晴忽视那些肆无忌惮飘到脸上的毛毛雨，把伞夹在臂弯用一只手握紧，另一只手打开手机叫车。 国外打车软件她就用过一次，折腾一会叫上车，一看居然要等十五分钟，那还不如拦出租。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双手攥着摇摇欲坠的伞走到路边。 雨天的旧金山并不美丽，街角下水道口挤满不知从哪流来的各种垃圾，空气里也时不时传来一阵难闻气味。 流浪汉们为了找庇护所四处流窜，高档白领们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享受雨景，雨水冲刷出这座城市最真实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宋初晴心里开始着急，仰着脑袋看前方似乎堵住的车辆。 大概过了半分钟，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跟前，副驾驶车窗摇下，露出安东尼那张典型的白人脸，“hanna，你上来。” 透过后排窗户，隐约可见一个坐得端正的俊朗男人。 宋初晴眉稍扬起。 啧，原来偶像剧场景真的会出现啊，克里斯还可以拯救拯救。 那就勉强划去小本本上蛐蛐他的言论，也勉强原谅他的冷漠吧。 ...... 不知道其他同事有没有坐过老板的车，但是第一次上来的宋初晴还是小小惊到。 她爸也算半个霸总，虽然他的每一辆车最后都会成为她的移动仓库，但是起初都带着点霸总气质，干净整洁要熏香，还要有小冰箱有换洗衣服。 克里斯的却简洁，也没什么特殊味道，不过狭窄空间让他身上气息得到最大挥发，还是那股淡淡的薄荷雪松气味。 她后来问过allison，确实市面上买不到，说是法国香氛大师特地为他调的，全球只此一种气味。 宋初晴小心收好伞放在脚边，认真道谢：“谢谢你克里斯。” 男人专注目光一直落在平板上，闻言只是轻微颔首。 她张眼瞄了两下平板，屏幕内容好像是等会要汇报的一些项目概况。 宋初晴思忖一二，没冒昧搭话。 一来人家在认真工作，二来她也还要再熟悉熟悉自己的项目，还要和团队沟通他们这段时间的进展。 等回复的间隙她悄悄望一眼身边男人，想了想，又打开手机发消息：【mark，克里斯不喜欢雨天吗？】 等电梯的克里斯面无表情，但现在的克里斯眉头轻微向中间聚拢并向下压，唇角抿成一道直线，呼吸也比平常重，这是十分典型的烦闷烦躁表情。 因为自己？不应该啊，她一没说话二没乱动，所以大概率是因为糟糕天气，阴雨连绵的雨天的确更容易让人感到压抑。 mark回：【是的，克里斯格外不喜欢雨天。】 有关克里斯一切宋初晴都要记上本子：克里斯不喜欢雨天 再问：【为什么？】 mark：【具体不太清楚，反正下雨天他心情都不太好，不过没关系的，克里斯不会影响工作。】 宋初晴又悄咪咪观察他两眼，脸确实挺臭。 更不能说话了，她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轻声打字轻声呼吸。 旁边时不时打量目光终于离开，沈肆年手指停在屏幕界面一会，几瞬后再移动。 他重新翻了翻下午要汇报的几组项目，没看见hanna这个名字，也直到最后一页才看见一个华人主持的项目。 后半程，女孩放下手机不知在做什么，动来动去动个不停，虽然礼貌的放低声音，但注意力还是无法集中。 沈肆年捏了捏眉心，望过去时正好看见她对着面小镜子补口红。 女孩脸颊皮肤白皙透红，细腻得像颗水蜜桃，微小绒毛也泛着柔和光泽，橘调胡萝卜色的口红在饱满双唇晕染开，让水蜜桃变得越加可口。 沈肆年扭过头。 宋初晴已经察觉视线，讪讪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克里斯，打扰你了。” “没关系。”男人声音清冷，像刚从冷冻室拿出来解冻，还呼呼冒冷气。 宋初晴抖了抖，继续补她的妆。 补完妆还得整理下衣服，她今天穿的学院通勤风，在那种场合里不太正式。 她把披着的小毛衣取下来，整理套进裙子里的衬衫，最后再从包里找出个抓夹，用嘴咬着，双手熟练插进黑发里简单梳理，再挽起夹在脑后。 一通动作干净利落不扭捏，女孩成为车内主角，占据所有声音和空气。 忙活完车子也恰好停在yc大厦楼下。 宋初晴一手拿衣服一手去拿放在中间的包，手一伸，碰到男人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腕。 她没注意，直接抓起包要下车，“谢谢你，我先走了啊。” 车门一开迈出的脚步又收回，“哎呀”一声，再回头扬起脸笑，“还在下雨，克里斯你有带伞吗？” 安东尼回答的话：“有的。” “那就好。” 女孩拿起自己的伞撑开，另一只手把包抱在胸前，踏着小碎步的细小身影很快进入大厦。 沈肆年低头看了眼再次被触碰的手腕，眼底滚过未明情绪。 过了会，安东尼提醒：“克里斯？” 男人回神，下车。 ...... yc负责人出来接，聊过几句，再进入会场台上已有人在汇报。 沈肆年侧眸看去，看见握着翻页笔的宋初晴。 女孩站姿笔挺，声音足够宏亮，面带笑意，十分自信从容。 旁边安东尼也跟着往前看，看见宋初晴很是惊讶。 原先她说有项目时只以为是她参与了某个项目来旁听，没想到是亲自上台。 yc的demoday不是随随便便能上，旧金山数不清的“淘金者”，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踏上这个舞台。 而他更震惊这个还没毕业的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身上落落大方气场，要知道，台下坐着的是yc各个眼光毒辣的高层，还有硅谷圈各大公司vc，他上都不一定能这么淡定。 这个年纪练不出这样的气场，除非与生俱来。 负责人示意去向前排，沈肆年没动，依然停在侧门几个工作人员身后。 负责人见他盯着台上，又看了看资料，贴心解释，“克里斯，这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团队，主题是医疗ai，可行性很高。” 沈肆年记得车上看到的这个项目，从文字信息来看确实能单独拎出来研究，而且团队主创十分年轻，也没有资金或公司支持，他们能来到这里已经十分亮眼。 “不过......”负责人犹豫着自言自语，“怎么是个女孩？我记得这个项目负责人是个男人。” 旁边工作人员解释：“原先汇报人身体不舒服，临时报备换人。” “原来是这样。” 几人不再说话，安静听台上女孩发言。 宋初晴条理清晰，在十分钟内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把项目整体概况和优势介绍完毕，后续答辩环节也完美应对。 台下yc评审和vc们交头接耳，最后予以热烈掌声。 宋初晴视线最后一次扫过前排评审席。 依然没看见克里斯。 作为老板和研究对象这人有太多毛病，但克里斯是这个时代这一行的标杆，能听到他的提问或评判对一个刚刚入行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说是一次十分难得的学习机会。 毕业选题于她而言其实太过简单，当初威廉教授也给出选择，不过她依然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原因无他，好奇，并且带着对他成就上的欣赏。 她从小身边环绕许多成功人士，她的父母亦是行业里佼佼者，也因此明白他们有多努力，明白这个天上不会掉馅饼，她欣赏一切靠自己努力获得财富和自由的人。 宋初晴半鞠了个躬后下台。 台下蔡明达脸还有点白，是强撑着听完整场汇报，“小初，谢谢你。” 宋初晴典型的嘴软心也软，但是不能和她耍心机，上次借送马请她拉近克里斯关系直接被拒，这次原本担心她会多想拒绝，但没有，她赶了过来。 这次项目是他毕业至今的心血，蔡明达衷心感谢她能来帮忙，“等我好了请你吃饭。” 女孩嘴角一扬，“那必须。” 前面忽然一阵骚乱，有人兴奋喊：“克里斯！” 宋初晴往前看，果然看见众人簇拥下走向主位的男人，耀眼璀璨，此刻他就是场内百余科技初创者的光。 她看了一会，撤回目光小声嘟囔，“怎么才来。” 旁边蔡明达听见，“克里斯很早就来了。” 宋初晴惊讶扭头，“真的？” “嗯，刚刚他一直在侧门，有工作人员挡着。” “.......好吧。” 她又往前，可惜人太多，什么都不再看得见。 下午一共二十多个项目，宋初晴陪着一起听完，前排大佬们也一直没走。 散场时蔡明达问怎么来的要不要送，宋初晴说不用，家里司机和苏莉已经在停车场等。 下到停车场先看见克里斯的宾利，停在特地划出的贵宾停车位。 她放慢脚步。 估计一分钟，身后专属电梯打开。 宋初晴回头，看见克里斯和安东尼，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等人来到跟前，她保持老板和员工的安全距离，仰起头问：“克里斯，好巧啊，噢对了，你刚刚有听到我的汇报吗？” 女孩约一米七几，骨架小让她看起来瘦弱，容易让人想起古典书籍里弱不禁风的女性角色，却没有“弱不禁风”的姿态，她站得直，笑容不卑不亢，问话自然而然。 且不惧与他对视。 沈肆年心底疑惑。 他们并不熟，就算是上下属关系也从来没人敢这样堂而皇之和他说话，更不论在他的车上补口红。 她不害怕，眼里也没有世俗尊卑之分，他不禁怀疑她本性如此，可他认识的许多东方人从不这样。 也疑惑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他确认不认识这个中国女孩。 又想着这些事好像很多，的确经常有陌生人冒昧接近。 她像是故意等在这里，前面几次见面的冷淡并没有让她退缩，他突然后悔中午让司机停车的行为。 沈肆年忍下心底掠起的浮躁，看着她眼睛：“这重要吗？” “......”女孩犹豫一会才点头，目光真诚：“重要，我想听听您的评价。” 可沈肆年没有满足她的需求，也不想满足她的需求让她得寸进尺，“没听。” 说完向前，径直越过人离开。 宋初晴被这冰凉的一个词浇灭热情，狠狠捏起小拳头。 可恶的克里斯！你个大僵尸！ ...... 当天晚上蔡明达传来好消息，他们的项目被yc录取，成功拿到第一阶段投资。 群里大家都很高兴，约着要聚餐。 团队大部分是中国人，平均年龄二十七岁，年轻是他们最大资本。 宋初晴虽然没他们付出那么多，但她依然感觉到开心和兴奋，成就感是最强的肾上腺素。 晚上跟纪复西打电话，女孩趴在床上两只小腿翘着，得意炫耀，“哼西西你之前还说我们项目可行性不大，你看打脸了吧，我都说了要听我的你不信。” 纪复西笑：“宝宝真厉害呀。” 宋初晴听着她爸跟小时候哄睡一样的语气，脸一沉，直接把称呼从小名换成大名：“纪复西，我不是小孩啦。” 电话里男人笑得更大声，“是是是，你是大人，二十三岁的大人。”是开心了还会跟爸爸妈妈分享的大人，是想要爸爸妈妈夸奖的大人。 宋初晴又哼一声，然后翻一圈身子，认真说：“爸爸，我今天听了半天，时代变化太大，上个月才推出来一个新概念，这个月已经有模型在测试，说实话我们速度已经太慢，接下来得跑起来了。” “而且现在的趋势都是人工智能，十个项目八个人工智能，爸，你得想长远一点。” 原和集团更加注重实业，但科技板块也强劲，纪复西没把她当小孩，回答：“前年集团公司已经接入ai办公，我们也一直在跟上脚步，上个月刚跟军区那边签了协议开办工厂，实体经济或许在这一轮革命中重新注入活力。” 他这个女儿小时候是个好奇宝宝，长大也是好奇宝宝，对什么都感兴趣，而感兴趣的东西都能做到满分。 大学是自己选的商科专业，他和宋檀尊重她的选择。 他们相信她有能力担起重任，但没有打算把她培养成精英，这个时代最不缺精英。 她可以松弛，可以继续去做她喜欢的事情，以后如果接手公司，那么公司就按照她的方式去管理，没有谁规定领导人必须拥有常规意义上的品质，科技新时代来临，管理模式也要有相应变革。 纪复西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但老父亲还是想为她铺路，“你之前问的那个叫克里斯的人，我后来去了解过，这个人很有商业头脑，我看看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宋初晴愣了三秒，接着直接蹦起来，kingsize的席梦思被她踩得弹起，“不能合作不能合作！！” “为什么？” 女孩又一秒瘪了气，抱着双腿盘坐，“好吧，可以合作，但是我看他们最近好像没有要打开中国市场的计划。” “你怎么知道？” 额......这个......宋初晴选择如实交代，声音故意委委屈屈泫然欲泣，“呜呜西西我现在在vh基金实习，每天给他当牛做马呢，可累啦，我今天上午做好几个小时的会议记录，手都麻了，而且这些小老外说话还有口音，听都听不懂。” 而且克里斯真的好难搞啊，他是怎么用那张帅脸说出那么冷漠无情的话的？ 要不是之前不认识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过他。 这人油盐不进极难相处，那这样下去她的研究怎么推进？她是不是得改变策略？ 对面当然不知道她此刻烦恼，轻声笑：“挺好，你是得吃点苦头。” 宋初晴咬牙：“……” 她想着要不抄个近道问问纪复西怎么接近克里斯，不是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爸爸……” 那头忽然传来开门声，接着宋初晴听见妈妈一声温柔的老公。 然后某人直接对电话说：“你妈回来了，挂了。” 哔—— 宋初晴：喂！！！ 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第 6 章 黑色宾利低调驶入阿瑟顿南部一座三英亩的奢华私人庄园。 这是沈肆年私人房产，也是他最常住的一处。 佣人打开后排车门，恭敬道：“先生，裴锡医生已经在等您。” 裴锡一家二十世纪末移民美国，中产家庭，俩人念学时相识，成为好友至今。 沈肆年颔首，抬步进入。 沙发上正打着游戏的裴锡听见动静回头，又急急转回去继续他的游戏，“回来啦？等我会啊。” 游戏打斗声激烈，男人身体和脑袋左右摇晃，嘴里脏话夹杂指挥几乎要穿透整间屋子。 入迷模样跟他斯坦福医学博士，在职主治医生的名头实在不符。 沈肆年习以为常，先回房洗澡。 黑白灰色调的卧室没有多余色彩也没有多余家具，简单典雅。 nora听见开门声后探出小脑袋，再跳下大床，床上收拾齐整的被单压出一个个小巧雪花脚印。 沈肆年摸摸它凑过来的头，进衣帽间，小猫咪也大摇大摆跟进去，大尾巴左右摇晃。 洗完下楼，裴锡已经从他酒柜里拿了瓶罗曼尼康帝自斟自饮，还给出评价，“这瓶不太行，年份不够。” 九零年的康帝年份不够，他的口味已经被他家酒库养刁。 沈肆年取了个杯子倒下半杯，端在手心，并未动口。 裴锡品尝完毕，翘起双腿“问诊”：“怎么了？这大晚上的把我喊过来。” 沈肆年眼眸下垂，回忆最近。 一位说喜欢他的中国女孩好像用了很多方法站在他跟前，他本可以无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还是出了问题，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未曾复发的病症在触碰她时反应那样明显。 原先一两面只以为是意外，可见面次数越多越确认这一点。 “裴锡，你说过，这个病已经好得差不多。” “什么病？”裴锡问完才想起来，他也只给他看过一种病，“噢，你的那个渴肤症啊？” 渴肤症，也叫皮肤饥渴症，指强烈渴望跟他人有皮肤接触，如若得不到满足则会产生严重心理问题。起因不明，心理学上认为是缺少母亲的爱抚，成长期缺乏安全感导致。 沈肆年在六七岁时渐渐察觉自己身上不同，他厌恶每一个人的触碰，却会下意识地观察别人的身体和皮肤，渴望拥抱与触摸，这让他觉得很恶心，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他试图寻找方法抑制，最有效是离开人群独自来往。 裴锡是受害者。 裴锡性格爽朗大方，想和他交朋友，那时候沈肆年还不会控制自己，在他触摸到自己手时挥了拳头。 可没把人打走。 他是唯一一个。 后来裴锡问他是不是生病，再后来他上了医学院，想给他开药做治疗，但那时自己已经成年，很少受这个所谓“渴肤症”困扰，倒是厌恶触碰与日俱增。 今天的异常出乎意料。 裴锡也觉得惊奇，“什么情况？” 沈肆年斟酌片刻，回答他，“不小心碰到了人。” 这么多年即便故意回避当然也偶尔会与人产生肢体接触，不过那偶有的几回状态正常，心理略微不适，但丝毫没有更多渴望接触的欲望。 之前在办公室又或者中午在车上时的感觉不同，女孩抓住他手时心里掠过怪异感觉，酥酥麻麻似乎有电流穿梭，心底意志迫使他松开，而后泛起几不可察的失落。 更甚至不必触碰，只看见她情绪都会波动。 时隔数年，他对触摸再次有了渴望。 那头裴锡追问：“男人女人？” “......一个女孩。” “女孩？”裴锡陡然加重的音量穿破耳膜，“多大的女孩？小女孩？child？” 沈肆年移开眼。 裴锡暗自琢磨，没有否定，那就是个成年人。 成年女性...... 他越想越兴奋，“肆年，我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沈肆年家庭背景复杂，阶层以下只知近年“克里斯”这个名字风头盛，可贵族里都知道劳伦家并不待见这个污了血统的孩子。 裴锡认识他时他完全就是个只会躲在角落装强大的小可怜，姓劳伦的兄弟姐妹无视他的存在，圈子熟人欺负他没妈甩脸色，陌生人被他冷漠冻伤，只有校园里那只接受他喂养的流浪猫会温柔冲他喵喵叫。 后来那只猫被坏蛋们恶作剧故意弄死，他再也没有喂过猫。 那是七八岁的沈肆年，裴锡是旁观者。 他上学时修过心理学，沈肆年是极佳的心理实验对象，比如渴肤症比如回避型依恋比如偏执，如果想要靠近他需要有赶不走的精神，自己能够成为他的朋友也花了不少时间。 所以这样一个人几乎很难发展亲密关系，别说女朋友了，就连个正常女性朋友都没有。 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但身为好友的自己实在担心他这辈子寡到底。 这会裴锡直接抓住他手，并且故意触摸，对方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开，眉心拧起，“做什么？” 裴锡笑容满面，喊住远处经过的佣人，“becky，你过来。” becky来到跟前。 裴锡看着脸色仍不悦的男人，“肆年，我们来做个测试。”而后向becky简单解释，becky听话伸出手臂。 沈肆年已经明白，他看着眼前和那人差不多年纪的becky，又垂眸看她露出来的一截手腕，内心平静。 半晌，他朝becky挥挥手，“去忙吧。” 裴锡皱眉头，“没有感觉没有渴望？” “没有。” “也就是说病症复发有特向性？” 沈肆年没回答。 “肆年，可能你这病从未治愈，只是靠你内心强大意志力压了下来，对我对becky还有认识的任何人你都产生免疫力，但她是不同的，我不清楚什么原因，也许是件好事。” “你不妨接近她看看，她有可能能治你这病呢？”裴锡正经不过几秒，眼底开始狭起抹暧昧笑意，“男女朋友抱一抱……” 沈肆年觑了他一眼，起身上楼，“你开些药。” “哎呀干嘛开药啊，你这老大年纪，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嘭”，房门关上。 ...... 接下来一周宋初晴兢兢业业上班，一边学习国际top基金公司管理经验一边像个觊觎克里斯的追求者到处打探他消息。 一周下来，宋初晴已经基本摸清克里斯在公司的一些习惯。 他来公司次数不多，一般一周最多来两天，时间不固定。 但是每次来都是坐专用电梯直接进办公室，进办公室会先换衣服或冲澡，洁癖说有待进一步验证。 在他从休息室出来前allison会准备好他的咖啡，allison根本不经盘问，没两天就把他口味全盘托出。 克里斯有自己专用的咖啡豆和咖啡器具，只喝手磨美式或冰咖啡，分量味道必须分毫不差，allison说她学了一个月才能把自己磨的咖啡端给他。 宋初晴不爱喝咖啡，更没有亲手冲过咖啡，她看allison那复杂手法和流程直拧眉头，这人也太难伺候了吧？ allison问：“hanna，你想学吗？” “......”我不想学。 但是克里斯本就不常来公司了，来她也没机会和他说上话，“端茶送水”也许是拯救她毕业论文的一条捷径，她僵着扯起笑容，“想，麻烦你教我。” 学了两天，allison品尝她冲出来的咖啡，摇头：“不行。” 第三天：“还是不行，克里斯对苦味很敏感。” 第四天：“进步很多，但是萃取的时间应当是太长，味道不纯。” 第五天：“hanna，冰太多，做冰咖啡必须严格控制四块半冰量。” 被咖啡折磨的第六天晚上，纪复西遭遇无妄之灾。 宋初晴对着视频大声控诉：“你们这些资本家简直可恶，四块冰和四块半冰有什么区别，你说！” 纪复西一脸懵，扭头看一眼旁边老婆，然后把手机丢过去，“我去洗澡。” 宋檀笑着接过手机，温柔问：“小初怎么了？” 宋初晴委屈跟妈妈撒娇，“呜呜妈妈，我讨厌咖啡，这辈子都不想再冲咖啡。” 宋檀笑意更深，“你爸说你现在在实习，是不是领导让你冲咖啡？” 女孩撇撇嘴，“不是领导，是我自己想做，我只是觉得我这领导也太吹毛求疵，爸爸也不这样啊。” “你爸要求其实也严格，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你看你庄叔叔不也是经常返工做方案做汇报？对待工作认真仔细总是没错的，特别是当你身上承担许多责任的时候。” 宋初晴明白妈妈什么意思，但她还是不能认同，“那爸爸喝咖啡会纠结四块冰还是四块半的冰吗？” 宋檀一噎，“不会。” “就是啊！”工作归工作，但是喝个咖啡而已这也太紧了吧！ 宋初晴家庭条件优渥，但她从来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贵公主，她是一棵享受太阳的小树是一匹奔跑的小野马，所以她无法理解这么“精致”的生活，不过她也明白许多贵族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尊重。 吐槽完，宋初晴通体舒畅，趴在床上继续和家人说话，“妈妈我好想你呀。” “妈妈也想你，等我忙完这段，我和你爸去找你。” “......” 不要啊！不要啊！她不想吃青菜啊！！ 带着兔子发箍的女孩欲哭无泪：“好呀好呀。” 第七天，宋小初出门时看一眼万里晴空，心里瞬间充满能量，不能用坏心情辜负好天气！ 来到公司乖乖继续学咖啡，她现在已经可以十分精确地称重，知道咖啡粉磨到什么程度可以停下来，能分辨咖啡液颜色水流，比定时更加准确地停止萃取。 终于，蓝眼睛的西方美女第一次给她比大拇指。 不过allison怕她瞎猫撞上死耗子，又让她练了两天才让去送咖啡。 周五下午，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老板总算来了。 宋初晴也终于有机会献殷勤。 她冲了历史上最完美一杯美式，小心端着过去敲门。 沈肆年已经换好衣服在桌子前办公，听见动静只是抬头看一眼又垂下。 宋初晴按照allison的指示放在他右上角45度位置，握柄朝里，距离笔筒位置十公分。 “克里斯，这是我第一次给您冲咖啡，如若哪里做得不好请您尽管说。” 男人又抬起头。 送咖啡不是她的工作，她却出现在这里。 六月下旬的旧金山气温不断上升，夏意逼近，女孩只穿一件浅灰色衬衫裙，腰间缀着朵白色山茶花，衣袖挽至小臂，露出细腻光滑一截。 再往上，脸颊笑容明媚，唇角浅浅勾起的弧度也似乎在拽着他。 沈肆年呼吸渐重，几秒，低头，低头间所有情绪克制进眼底。 出口语气有些许不耐，甚至凌厉，“知道了，出去。” 宋初晴能听懂人话看懂微表情，她默了默，笑意敛起，转身离开。 等一关上办公室门就直接冲着玻璃挥拳头，没礼貌的家伙，她学了整整一周哎！连声谢谢都不说，太可恶了！ allison怕她出差错，过来问什么情况，宋初晴长吐一口闷气，“克里斯是大变态。” allison捂起嘴笑：“那你还送吗？” 宋初晴恨恨咬唇：“我当然要送！” 不仅要送，还要送到他满意为止！ ...... 与此同时，沈肆年拨通内线：“安东尼，把hannasong调去投资决策部。”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她都不适合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安东尼：“投资决策部？” 一个创投基金公司，最重要的自然是投资与决策，而投资决策部从不招实习生。 男人只应一个没有温度的字：“是。”【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7、第 7 章 宋初晴第二天上班才收到调岗到投资决策部的消息，她十分震惊，这是为什么？自己也没犯错啊。 不甘心问grace，grace说不太清楚，反而恭喜她：“hanna，投资决策部是vh基金最重要的部门，你去那边比在总裁办能学到更多。” 她当然知道投资决策部地位，可是她入职目的不是学东西啊！！ ......虽然内心其实很向往，要不......跟教授说一声把克里斯剔除样本？或者她辛苦点两头搞？ 纠结犹豫七八分钟，宋初晴做出决定，半途而废不是她做事风格。 “grace，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调走，我能否问一声克里斯。” “这是克里斯亲自交代给安东尼的安排，克里斯一旦做出决定就几乎无法再更改。” 不能问，也问不了，因为克里斯又出差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宋初晴终于明白这个烫手山芋有多烫手。 她整理自己的东西去新部门报道，分别时allison最难过，好不容易教她学会泡咖啡，活还没干几天呢就被调走。 新部门很好事情很多压力很大能学到很多东西，可宋初晴心里就是不得劲。 凭什么莫名其妙就换岗啊！克里斯也太专权了吧！她哪里惹到他？！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天下午要开组会汇报工作进度。 宋初晴从小热爱学习，一直是班上积极分子，如今生平第一次害怕开组会。 她站在商学院楼下，思考等会怎么和教授汇报。 “hanna。”突然一声，宋初晴回头，看见一身白裙走过来的陈晚音。 “怎么来这么早。”陈晚音父母广东人，说话带着点粤语口音，不高，长相乖巧类型，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宋初晴每次看她那对梨涡都异常羡慕嫉妒，然后心里骂纪复西，都怪他没有！ 威廉教授课题组一共七个人，她们两个中国人，还有一个来自印度，剩下全是白人。 课题组里关系都不错，但圈子有差异，她和陈晚音自然走得近些。 陈晚音一靠近就问起她最关心的话题：“克里斯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帅？我听人说他特别有魅力，是真正的贵族。” 宋初晴懒懒瞥去一眼，嗤她，“这么崇拜干嘛不选他做你研究对象？” 女孩温婉一笑，“我哪行呀，那什么，克里斯这种人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而且我怕热，跳不了这个火坑哒。” “......” “hanna，我信你，教授信你，整个课题组的前途全押在你身上，加油哟。” 加不了一点油，宋初晴语气闷闷：“我可能要辜负你们的期待。” “啊？” “他把我调走，我现在如果想要接触他需要花更多心思。” 在投资决策部能了解公司运行更深层次的内容，但是局限性大而且她压根无法直接接触到克里斯，更无法谈及更加私人的习惯和性格。 宋初晴当初如何志气满满，现在就如何颓败。 陈晚音听完她苦恼十分同情，“那这样确实难，听说他很少接受采访，想让他答应做样本更是难上加难。不如……” 女孩想到什么，贴过来，对着她耳朵说：“hanna，我觉得当下属效率其实比不上......女朋友。” 太近，不知是对方呼出的气息还是说出的话，宋初晴心里一阵发毛，身体也抖了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你知道旧金山，不，全美有多少富家千金想嫁给他。” 俩人一起上楼，宋初晴笑，“怎么，你也想？” “我倒是想嫁给他，这样有钱有权还长得帅的谁不想要？”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们豪门圈不都有什么商业联姻之类的？你说你们......” “我爸不会让我联姻，我们家也用不着联姻。”宋初晴上上下下瞥她，十分嫌弃：“你想嫁给他还不如嫁我。” 陈晚音心想也是，纪家扎根首都，地位早不可撼动，而且纪家就宋初晴一个女儿，千娇万宠长大，怎么可能让她去联姻，要用女儿联姻的豪门贵族也太掉价。 她不是首都人，不知道从前如何，但和宋初晴成为同学以来来攀附她的公子哥数不胜数，传统家族、新贵势力，“嫁”给宋初晴是多少人的梦想。 陈晚音黏过来，亲她一口，“好呀，我嫁给你。” “啊......救命！苏莉救我！” 身后苏莉默默走远。 陈晚音不开玩笑了，“晚上一起吃饭？” “不行，晚上我还有两节编程课。” 陈晚音失了会神，随后暗自笑，那句话怎么说，不怕富二代有钱，就怕富二代有钱还比你努力。 她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宋初晴是s大本科直升硕士，但自己不是，家里人花了不少心力才把她送进来，她从小是世人眼里的“书呆子”，没出过国，英语考试满分，但一开口就成为哑巴，租房、上课、购物，来到这里的每一件事对她来说都是挑战。 知道导师名下有个中国学生时她仿佛看见闪瞎眼的光，可真见到本人脚步后缩。 宋初晴太耀眼，她是女娲偏爱的杰作。 宋初晴跟她认识的许多人都不一样，见她第一面会被她清纯外表和傲人身材俘获，也由此她常常会被挂在各种社交网站上问询，想认识她的人多如牛毛。 如果认识她一个月，那么你会挖掘她更多优点，宋初晴性格温和善良，大家都很喜欢和她相处，而且无论对待学习还是爱好都非常认真，计算机编程课是她自己选的，并且已经学了快两年，她不满足于学院安排的已经拿满分的商科课程。 如果认识她一年、两年，那么你会完全爱上她，可爱认真只是她性格的表面色，她的人生底色是野性、是冒险、是自由。 她喜欢所有极限运动，蹦极跳伞潜水，认识她的第一年暑假，她在夏威夷科纳考潜水员证，认识她的第二年暑假，她在西部跟随教练开直升飞机，太多太多，多到陈晚音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和对世界的态度，她好像总是活力满满，好像任何事情于她而言都是小事，在她面前没有困难，只有一次次的冒险旅程。 近朱者赤，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靠近她就会收获勇气，两年下来，自己不再是见到人不敢说话的“书呆子”，渐渐触摸到生命乐趣。 她是太阳是月亮是向日葵是小白杨，是小兔子也是小雄狮，她有千百种姿态，它们都叫宋初晴。 说话间抵达课题组办公室，办公室已经坐满人，俩人和其他同学打招呼，坐到常坐的位置。 十分钟后威廉小老头过来，小老头快退休，身子板却硬朗得很，每天早上都得跑个七八圈。 威廉一辈子做研究，现在就梦想着早日退休，这次的“领导力”应当是上级任务，学院估计也是看不算难才交给他。 “怎么样了？” 同学们纷纷发言： “非常顺利，我的老板十分同意并积极鼓励我开展研究，同时表示希望我们能够分享研究结果来促进公司发展。” “我也是，而且我发现现在的管理模式和领导人风格确实有了新变化，比如我的老板非常喜欢动漫二次元，想法行事都非常新颖。” 陈晚音也说：“我的老板好像和大家不太一样，我现在正在想方法多方收集资料。” “很好。”威廉目光一转，定在宋初晴身上，“hanna呢？” 宋初晴深呼吸，尴尬一笑，“我进度比较缓慢，不过一定会努力跟上大家。” 威廉知道克里斯比较难搞，多问一句，“需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 回答坚定并且毫不犹豫，目前进度1%，虽然困难重重让她很丧气，但她没想过放弃。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宋初晴！ ...... 在新部门待了两天终于找到机会。 mark说这个周末克里斯要去参加一个品酒宴，而恰好宴会主人亨利她认识。 顺利拿到入场券，宋初晴周六下午准时出发，出发前看了眼天气预报。 旧金山今年天气反常，夏季雨水增多，今天白天空气有些闷，天气预报显示三个小时内有70%的降水概率。 苏莉也一起，上车后见她抱着平板不放，问在做什么，宋初晴应：“看今晚宾客名单。” 名单问亨利要的，她需要知道今晚都有谁在。 半个小时抵达。 酒庄位于旧金山北部，占地广，庄园中央一栋宏伟哥特式建筑。 宋初晴下车后被迎入主宴会场地。 品酒宴美名其曰品酒，实质上就是一场社交晚宴，觥筹交错间一场交易谈成。 主人亨利出来接，亨利五十多岁，法国人，旧金山商协会会长，在旧金山行商，多少得看他两分面子。 亨利为人友好热情，宋初晴和他认识是因为家中长辈蓝奶奶。 蓝奶奶是她从没见过面的奶奶的好友，从小看着纪复西长大，蓝奶奶这辈子没要孩子，宋初晴相当于她半个孙女。 蓝奶奶夫妻俩也经营一个酒庄，她小时候常常和哥哥去她的酒庄玩，两个孩子不是在葡萄架下打滚就是在酒窖里玩抓迷藏，有一回被熏醉，害得大人们好找。 宋初晴和亨利贴面拥抱。 “hanna，今天怎么想过来？” 女孩眼眉扬起，“当然是想您家的酒了，听说今天有机会尝到您那瓶路易十三黑珍珠年度限量版？” 亨利大笑，“还是你消息灵透。” 宋初晴把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您上次说想要我太爷爷的字帖，我让家人寄了过来，前两天刚到。” 正对胃口的礼物，亨利笑得更加开心，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办事说话总让人喜欢，怪不得远在中国的兄长老打电话让多加照顾这个干孙女。 宴会陆续来人，亨利把她带着身边介绍。 见了某科技公司的创始人，见了某政要，也见了某篮球明星，但没见到她想见的人。 宋初晴想着莫不是mark消息有误？还是克里斯临时取消行程？ 思考间亨利喊她：“hanna，这位是alexander，与你同在s大念书，父亲是我们协会副会长。” 宋初晴抬头，看见位高大帅气像男模一样的西方男孩，男孩专注看着自己，眼里情绪奔放。 亨利冲她眨眨眼，“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alexander学习成绩非常好。” 宋初晴心里忍不住笑，原来外国人也热衷于当月老。 她正想着怎么拒绝，视线一偏，看见门口走进来的克里斯。 好坏优劣来源比较，克里斯没出现前alexander容貌数一数二，可克里斯一出场——一个成绩好的帅气男大学生，一个叱咤商场的成熟男人，男大学生瞬间黯然失色，无论容貌还是身上盛气凌人气质。 亨利也看见人，扭头对她说：“hanna你和alexander聊聊，我去接待客人。” 宋初晴实在想哭，一晚上不就等这时候，居然就这样被截胡？ alexander显然对她感兴趣，等人一走立即说话，“听说你来自中国首都？” “是。”宋初晴随口应，视线往门口处飘，亨利已经和克里斯握上手，态度比先前见政要见明星要恭敬许多。 “听说那是个十分美丽的地方，我很想亲自去一趟。” “中国欢迎你。” 那边亨利不知在和克里斯说什么，克里斯露出笑容，然后端起侍应送来的红酒。 “故宫？长城？还有其他地方吗？” 克里斯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时朝俩人看过来，宋初晴急忙躲避目光，胡乱应话，“对，首都有很多好吃的。” alexander已经感觉她的心不在焉，“hanna，你有事？” 宋初晴客气说：“抱歉，我现在可能无法和你聊中国，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我给你发一份详细的旅游攻略。” alexander笑了笑，他哪是想要旅游攻略，“好，那我们下次再聊。” 加上联系方式，alexander离开，宋初晴再一抬头望去，正好撞进对方晦暗双眸，这次没能避开，他似乎早料到且在等。 亨利也看过来，招招手，宋初晴一秒没思考，直接走过去。 亨利以为俩人不认识，主动介绍，“克里斯，这位是hanna，来自中国。”又对宋初晴说：“克里斯母亲也是中国人，说起来你们还有些缘分。” 宋初晴想着怎么告诉亨利俩人认识，旁边男人已经发问：“亨利怎么会认识hanna？” “说起来也是巧合，我那定居中国的哥哥妻子是hanna家里长辈，她托我帮忙照顾，而且想必你听过hanna父亲。” 宋初晴阻止的话没亨利嘴快，“hanna父亲是首都原和集团董事长，原和集团在北美也有许多业务，听说上个月还和纽约那边签了合作协议。” 沈肆年撩起眼皮淡淡望了眼对面打扮精致的女孩。 这点倒是让他惊奇，没想过她竟然还有这层背景。 亨利还在说：“另外她妈妈你也许也有听过，前两年好莱坞有部中美合作的影片就是hanna母亲执导。” 宋初晴：不用说这么细吧...... 沈肆年目光有瞬间的停滞，而后缓声确认：“是吗？” “那可不是，hanna自己也十分优秀，威廉教授多次在我面前夸奖......” 宋初晴不得不拦了，“亨利，我现在在vh基金实习，克里斯是我老板。” 这下轮到亨利惊讶，“噢？是吗？在哪个部门？” 宋初晴看一眼克里斯，细声应：“在投资决策部。” “很好，那可以跟着克里斯好好学习。”亨利拍拍克里斯肩膀，“麻烦你多照顾。” 沈肆年客气颔首，“应该的。” 不多时，有人来搭话，“克里斯，你好。” 一个四十多岁的印度人，英文口音浓重，沈肆年皱皱眉，没认出这是谁。 不过做过功课的宋初晴认出来了，垄断印度第三方代工厂的最大财团大公子，硅谷不少生产线在他们手里。 这位大公子今年才接手家中产业，露面不多，她思忖片刻，站在克里斯身后用只有俩人听见的声音说了个名字和公司名称。 才说完，沈肆年已经伸出手：“你好，德赛。” 德赛十分惊喜，“克里斯记得我？” “当然，demoday那日我们见过一面，可惜当时人多没能说上话。”不记得，也没打招呼，不过是记忆里有这个名字。 德赛本就抱着目的而来，接上话后侃侃而谈想要搭上克里斯这条线。 五六分钟，沈肆年从对方艰涩难懂的英文中抽出神侧了侧眸。 没看见人，视线一寻，在不远处甜品台处看见只小松鼠。 女孩小口小口吃蛋糕，鼓鼓囔囔的腮帮子一动一动，可不是松鼠进食？吃到好吃的还会摇头晃脑表示兴奋。 进完食端起旁边香槟当水就喝。 沈肆年想起方才亨利介绍，说她从小在酒庄长大，分不清几几年什么品种的酒，只会猛猛喝。 “克里斯？” 沈肆年移开目光，重新投入到交流中。 宋初晴确实饿了，而且“出风头”一回就行，再多就显得故意了，虽然她的确是故意。 等她吃完两块小蛋糕，又吃了刚端出来的半块牛排和几个蜗牛，饮完最后一口香槟，再以一个响亮的饱嗝和一枚清新口气的薄荷糖结束晚餐。 重新回到亨利身边，听见克里斯好像要提前走。 这可不行，她话都没说上呢！ 宋初晴便也急忙告别，“亨利，我也得先回去了，晚上还有事。” 亨利：“好，你怎么回？” 宋初晴嘴角一拉，带着点难过说：“今天司机有事......” 亨利格外贴心地读懂她没说明的话，“克里斯正好也回去，能否帮忙送一送？” 克里斯迟疑一会才答应，“当然。” 宋初晴嘴角轻轻勾起，又放下，乖巧移了一步站到克里斯旁边。 沈肆年没错过女孩小动作，目光收回，转身离开。 外面已经下起雨，淅淅沥沥还不小。 宋初晴果然看某人脸上聚集的厌烦以及眼底如雨天阴湿的情绪。 车子离门口几步距离，但没有遮挡，雨水细细密密砸在地板，跳跃又沉寂。 她从侍应手里拿过伞。 克里斯黑眸移转，盯着她看，黑色瞳孔微缩。 宋初晴立马懂了，大佬怎么可能会自己撑伞。 她体贴撑开伞走到他旁边，黑色圆柄大伞恰好足够容纳两个人。 迟了一步的安东尼看见这场景默默倒吸一口气。 从他在克里斯身边工作起就没见过他和谁同撑一把伞…… 沈肆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脸庞以及那若有若无靠过来的肩膀，轻轻捏了捏拳头，克制身体泛起的浮躁。 “我们走吧。”她仰起脸对他说。 沈肆年平稳呼吸，伸手接过伞柄，小心不碰到她手。 还不至于让一个女孩给自己撑伞。 宋初晴看着已经往前走一步的高大身影，内心啧啧两声，提起裙摆跟过去。 来到车边，克里斯绅士打开车门，让她先进后关上门才绕到另一边。 第二次坐他的车，宋初晴有经验许多。 车子驶稳后她照例道谢，“谢谢你克里斯。” 沈肆年掩眸，声色淡淡，“说吧，有什么事。” 她当然不是单纯的坐顺风车，他当然也能看出她的故意，不过现在不着急。 宋初晴先把座位前的空调调到除湿，再从口袋里掏出她今天出门前带的葡萄味硬糖，“克里斯，你想吃糖吗？” 沈肆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蹙蹙眉。 “很好吃的，这是我最喜欢的牌子，不甜，葡萄味很浓。” 男人很坚定地拒绝，“我不吃。” 好嘛好嘛，不吃就不吃，宋初晴把糖放进口袋，同时小嘴巴不停，“克里斯，你知道大海为什么是蓝色的吗？” 沈肆年：“？？？” “因为海里有鱼呀。” 沈肆年不知道她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这一顿莫名其妙操作是为何，正要转过头，女孩一下着急拉他手，“哎呀，你听我说完嘛。” 男人垂眸她第无数次越界的手。 但宋初晴也没太越界，把人拉回来了就松开，眯起眼笑道：“你问我为什么海里有鱼就是蓝色。” 他当然不配合，宋初晴只能自导自演，嘴巴嘟成金鱼嘴发出吐泡泡声音，“blue~blue~blue~” 沈肆年惊了。 又看着她这可爱动作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 在意识到失态后恢复冷峻。 宋初晴已经看见，内心欢呼，圆满完成任务！ 让人烦闷的从来不是天气，是被天气阻拦的工作和生活，是相似天气里的不美好回忆，是自己的心情原本就湿哒哒。 不能和湿哒哒的克里斯谈事情。 宋初晴坐正来，圆嘟嘟小脸也恢复正经，“克里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把我调走，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沈肆年没看她，冷静说：“你没错什么，你更适合投资决策部。” 好吧，姑且把这句当成一句夸奖，宋初晴被哄好一点，“既然我没做错什么，那我认为我去到哪个部门应当优先以我的意志为主。” 男人皱眉，没答话。 宋初晴：“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我还没毕业，自知理论与实践经验都不足，现在去到投资决策部并不能胜任这个岗位，我认为总裁办助理更适合我目前的职业发展。” 沈肆年依然沉默，他调走人的动机的确不符他一贯行事风格，此刻也无法为自己辩解更多。 犹豫一二，他解释：“原和集团的女儿，在总裁办做助理屈才。” “......”宋初晴破罐破摔，大眼闪了闪，半真半假地说：“正是因为这一层身份，我更希望能留在您身边，我一开始就跟您说过，我很欣赏您崇拜您，想跟着您学习。” 沈肆年认认真真看她好几眼，“你崇拜我？” 她说了两个词他怎么就选崇拜？欣赏和崇拜还是有点区别，她顶多就有点点欣赏他而已，宋初晴微笑点头，“对啊，我非常崇拜您。” 他扭回头去，又不说话了。 车子驶过金门大桥，路灯光影在男人硬挺脸廓穿梭。 宋初晴还想再争取，微挪了挪位置倾过半个身子，可还未说话，对面沉声，“别靠近我。” “.....”宋初晴咬牙，我忍！ 她退回原位，软下声音说：“克里斯，我真的非常想待在总裁办，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用我的工作能力证明我适合待在总裁办。” 宋初晴捕捉他睫毛的轻微颤动，把英文换成中文，“好不好啊？” 中文比英文多了丝温润和婉转，再加上女孩娇柔嗓音，沈肆年闭上眼。 又是一阵沉默，宋初晴渐渐丧气，看来回去希望渺茫，但是也不能轻易就此放弃，她眼睛一转，再用中文说：“好吧，那我不回去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不回了。 沈肆年勾了勾唇，好像对这结果不意外，开口嗓音极淡，“你说。” “我要加你的whatsapp。” “不行。” “那我要回总裁办。” “......” “我要做你的生活助理。” 这可不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这是心理学效应，接连的拒绝后产生愧疚心理，然后对方原本不想答应的小请求就会纳入考虑范围。 她聪明着呢！【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第 8 章 把人送到后车子原路返回。 不久前才收到消息，让沈肆年回一趟老宅。 劳伦家族老宅同样位于旧金山北部，独享一座森林公园。 这块地本为政府所有，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劳伦家族为旧金山度过金融危机做过贡献，政府不仅特批了地，还允诺许多经济特权。 黑色宾利停稳，佣人上前打开后排车门。 沈肆年迈步下车，锃亮皮鞋闪着清耀光辉。 管家埃文上前，“克里斯，罗文森已在书房等您。” 罗文森是他祖父，这一代劳伦家族实际掌权人，纯正的日耳曼人血统，性格强势。 沈肆年颔首：“父亲呢？” 埃文略一迟疑，前方男人停下脚步，浅浅勾了勾唇。 他的父亲斯蒂夫劳伦，家族里第三个儿子，爱好赌博与女色，不堪大用，时常顶着家族名头在外兴风作浪。 罗文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十年前几乎彻底放弃斯蒂夫一支。 眼下管家的犹豫只说明一件事，要么不在，要么今日被叫回来是为了给他这位好父亲收拾烂摊子，他已做过许多这种事。 富丽堂皇如宫殿的宅院是十分典型的罗马风格，奢华典雅，由罗文森一手打造，耗资数十亿。 进屋先遇见的是早在等候的乔伊斯，他父亲的第四任妻子，也是三房第七个子女的母亲。 乔伊斯波兰人，口音浓重：“克里斯，这次你一定要帮帮你爸爸，他是被陷害的，他绝对没有干过那种事！” 方才一路管家已经把事情告知，斯蒂夫前些日子在外面与人赛马，赛马时看上名女孩，事后侵犯了人家才知那是旧金山议员的女儿，而这议员与二房在华盛顿任职的韦伯斯特劳伦是政敌，这样一来牵扯的就深了。 克里斯推开女人攀上来的手，平静眼底蕴含几丝冷漠：“他是否被陷害我不得而知，我想您去求罗文森更加有用。” 乔伊斯见他态度冷漠，心气一起，捏着波兰人的语调破口大骂：“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东方杂种，要不是能挣几个钱你早被赶出家族。” “当年如果不是斯蒂夫可怜你你现在在哪个角落被狗吃了都不知道，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斯蒂夫赐予你的！” 空气猝然静止。 管家埃文对这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乔伊斯祖上跟波兰皇室有些关系，性格又泼辣任性，自然不会把克里斯放在眼里。 他悄悄望一眼表情沉稳的男人，心里叹气。 克里斯在这个家里处境复杂，母亲出身一般且从未以正式身份进过劳伦家的门，罗文森又极其注重血统，这样生下来的孩子自小不受待见。 劳伦家族能走到今天靠的绝不是绅士不是包容，再加上三房几年一换的女主人和他暴戾成性的父亲，克里斯能长成如今这样实属奇迹。 到底还在老宅，管家上前拦了拦，“乔伊斯，罗文森还在等。” 乔伊斯着了魔一样，伸手就想抓过来，沈肆年侧身避开，看向女人的目光锐利冷淡，“乔伊斯，你现在该担心担心自己，谁知道这位议员的女儿会不会坐上斯蒂夫太太的位置。” 乔伊斯被戳中心思，脸色一变。 再抬眼时男人已向前去往书房。 书房是整栋建筑最奢华的地方，大理石砖面印着浮雕穹顶倒影，像是被保护的古罗马建筑。 沈肆年在门口站了几秒，敲门进入。 桌前罗文森正襟危坐，气场全然不受年纪影响。 沙发上斯蒂夫垂首，模样颓废。 沈肆年淡淡扫过一眼，问好。 罗文森看过来，直接开口：“这件事你来处理。” 没有爷孙间的亲密，也没有陌生人的寒暄，语气更像是吩咐下属工作。 沈肆年沉默。 斯蒂夫抬起头，也十分理直气壮，“那议员今年要竞选州长，竞选费用你给出了。” 斯蒂夫定定盯着眼前不算熟悉的儿子，心中越加烦闷。 他一共七个孩子，可没有一个能用，最有出息的偏偏是个小杂种。 克里斯十三岁展现惊人天赋，仅仅用一万美金就收获百万收益，那时候罗文森才对他正眼以待。 他开始有用，罗文森给他资源人脉，这几年自己终于能在劳伦家族会议说上话。 可再有出息又有什么用，在罗文森眼里他永远上不了台面，资源人脉都是面子功夫，罗文森不会允许一个血脉不干净的人掌控劳伦家族，这是必然终局。 不过这是个精明的孩子，如今他的公司依靠劳伦家开枝散叶，但实际自己没有任何话语权，他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 斯蒂夫再次开口：“明天议员办公室会和你对接。” 沈肆年微凝，沉声道：“罗文森，最近公司有不少计划，可能无法挤出太多流动资金。” 斯蒂夫听出这个儿子的拒绝，觉得实在没面子，怒气一起一只钢笔砸过去，“我让你出你就出！” 站着的男人身姿笔挺，没有躲避。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被擦过的皮肤，摸到温热血液。 沈肆年淡淡撩起眼皮，看向目睹一切却不表态的罗文森。 罗文森年近八十，精气神依旧矍铄，他燃了支香烟，“韦斯今年也要竞选，现在这个时间我们不能出丑闻，你想想办法。” 这是不行，没有商量余地。 斯蒂夫：“你不是一直想要你母亲的联系方式，摆平这件事我可以满足你。” 沈肆年内心与面色皆平静，心底甚至隐隐有笑意。 母亲。 他的母亲是个可怜人，被斯蒂夫侵犯后怀了孕，又被囚禁整个孕期直到生下他。 可她没有议员女儿那么幸运，她在劳伦家族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这些他自然不得而知，但总有闲言碎语能传到耳中。 他们说她如何漂亮，说她如何温柔，又说她卑贱，说她为了一个杂种差点连命都不要。 他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只从她留下的几件物品中搜集到一些信息。 她从事演艺工作，姓沈，沈肆年是她亲自取的中文名。 她只陪伴他两年。 他们说她逃跑了，也有人说她死了。 年少时不懂事想念母亲，缠着斯蒂夫问过几回，后来母亲的踪信成为他拿捏自己的筹码。 再后来有了资本和势力，他找过她。 符合年纪的沈姓艺人大约有十个，但是这十个艺人在那一年都没有出境记录。 她或许是换了姓名换了容貌换了身份开始新生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件好事，没人愿意回到被囚禁的日子。 如今斯蒂夫这一句其实早要挟不了自己，他都找不到，他又有什么本事给出联系方式？ 沈肆年握紧拳心，声线没有一丝变化，“韦斯那边竞选的费用我已经准备好，如果非要挤出来恐怕会有影响。不如请伯父帮忙，听说上个月有来自中国港澳的投资客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钱，伯父又用了些手段掏空，说不定能应急。” 这件事算是秘密，那边父子俩一对视，罗文森眼里渐渐聚起怒意。 大房向来以□□业式微而诉苦，这一句意味着他们没说真话。 罗文森再看向斯蒂夫，眼底情绪已经变换。 到底是劳伦家的竞选更为重要，如果能有其他办法解决是最好。 离开时餐厅已经做好晚饭，西式盛宴，隆重无比。 佣人们垂首而立，边上几个不认识的小辈露着或好奇或恐惧目光。 沈肆年看了一眼，又望向厨房角落堆满杂物的一张圆木桌。 这不是为他准备的晚餐，那张被遗弃的桌子才是他从小到大的餐厅。 ...... 回到车上，安东尼回头看了眼自家老板，挥挥手让司机启动车辆。 车子里似乎还残留某道属于女孩的香甜气息，沈肆年心底再次浮起烦躁，抬手按下车窗。 深夜的旧金山陷入沉寂，风肆意灌入，终于吹散不属于这个空间的气息。 沈肆年一转眼，看见旁边位置遗落的丝巾，淡蓝色，配她今日一身白色小礼裙。 她好似总喜欢这些小点缀，丝巾、发饰、腰带，别出心裁又带着点小娇俏。 他看了一会，伸手拿过。 丝巾丝滑，稍不握紧就会从虎口滑落。 片刻，男人抬眼向前，“安东尼，查一查hannasong。” “好的克里斯。” …… 睡觉之前手机来消息。 沈肆年来到落地窗边，打开文件前给裴锡拨了个电话。 裴锡不知在做什么，但自己的电话他总接得快，“肆年？” 接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电话那边有人喊，裴锡应声说稍等。 沈肆年默了默，随意找借口挂断通话，再到床边取了药吃下。 夜色流淌，城市静谧，窗前香樟随风摇曳。 男人脸上简单处理的伤痕在路灯昏黄光线照射下像条丑陋的虫子，正攀附着吸血。 不知站了多久，他转身回到衣帽间，打开柜子深处的保险箱。 这里放着母亲遗留的几件东西。 一本英文版《戏剧表演基础》，书本第一页用好看的中文字体写着“沈黛”两个字，书内每一页都做着笔记。 一个已经发黄褪色的平安符，平安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写着他名字的小纸条。 这个符原本夹在书中。 还有一支依然可以使用却从未用过的钢笔。 没有了。 指节分明的手覆在书本上。 思绪混乱，许多疑惑像化不开的浓稠夜色。 为什么那么多人只对这个叫hanna的中国女孩再度产生症状？ 这实在太难解释。 为什么她想尽方法靠近非得留在自己身边？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肆年垂眸，翻开书的第一页。 沈黛。 她长什么模样？ 如果...... 是不是像她一样漂亮？声音也会一样吗？像她那样拥有丰富表情吗？ 她看起来没有烦恼，是不是从小家庭幸福？ 是有声望的导演吗？那工作事业看起来应当顺利。 窗外乌云聚拢，遮蔽星星点点夜光。 许久，沈肆年点开手机静静躺着的文件。 时间不多，资料只有些基础内容： hannasong，中文名宋初晴，二十三岁，s大在读研究生。 父亲zumaji，原和集团负责人；母亲tansong，知名导演，从事演艺工作三十余年。 目光在她母亲名字上停留几瞬才往下移。 在校履历以及项目经验写满一页，他略略扫过，翻开下一页。 第二页是一些照片。 照片上女孩穿着潜水服比手势，隔着护目镜也能感受到她眼底灿烂笑容，还有蹦极跳伞，女孩脸上皆是享受，也有可爱的室内摆拍，青春活力洋溢。 沈肆年重新翻到第一页。 tansong。【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第 9 章 宋初晴周一晚上有选修课，她学的商科专业，主修经济学，辅修历史，再选修相关计算机理论课，这个时代不能脱离计算机和人工智能存在，她可以不精通，但是必须要懂得皮毛。 离开公司后直接去学校。 七点整，宋初晴踩着上课铃声进入教室，视线朝后排一探就看见冲自己挥手的高子钰。 她小跑过去，喘着粗气在他旁边坐下，“可累死我了。” 高子钰打开保温水瓶递到跟前，“先喝口水。” 水瓶宋初晴的，但是她嫌重不愿意带，高子钰只能帮她背着，上这节课时再装好水带过来。 女孩双手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水，眼睛滴溜看前面，等喝饱了再把水杯一递，“好啦！” 高子钰接过水瓶盖上盖子，又看她一身通勤装，温声问：“工作怎么样？” 老师已经抱着书走上讲台，宋初晴只能压低声音靠近他说话：“好累，打工真难，我今天一天屁股几乎都黏在椅子上，太难受了。” 那天克里斯没答应她，把她送到之后很是无情地丢下她就跑。 没答应，宋初晴只好乖乖上班，再慢慢想办法。 距离太近，高子钰轻易闻见女孩身上清新好闻的水蜜桃甜味。 她一定是吃了水蜜桃味的糖，因为她今天头上发巾是粉红色。 太甜，高子钰微微挪动离开一些。 女孩嘟嘴抱怨的表情生动，他忍不住无声笑，“习惯就好。” 宋初晴伸手：“我的书嘞？” 高子钰从自己包里掏出她的书，“今天要讲人工神经网络，内容有些难，你认真听。” “知道啦。”宋初晴翻开书，过两秒，扭头冲他一笑：“谢谢你子钰。” 俩人，不对，应该说他们四个人，包括哥哥姚沛秋和李可可都是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并肩作战的好朋友。 高子钰是小天才，数学特别厉害，不过性格沉稳不爱说话，他们多次调侃他将来不是当教授就是当科学家。 后来高三时他家里破产，父亲入狱，因此留了一级，所以现在宋初晴研究生都快毕业他才研一。 哥哥和可可上不了s大，当初知道高子钰要来s大时念研究生时好一阵羡慕嫉妒，可宋初晴开心了啊，从此旧金山又多了一个陪她玩的好朋友！ 不过好几年不见的高子钰变化挺大，本来就文静的一个小男生变得更加沉默，不爱跟她出去玩，就爱学习。 宋初晴也没想改变他，正好他专业是人工智能相关，她粘上来跟他一块上课，有不懂的还能及时问这个小老师。 男生抿唇笑笑，“不谢，上课吧。” 计算机课程对没有基础的人来说的确有难度，那些一串一串的专有名词简直就是天书。 但没关系，她一点一点啃总会学会的。 认认真真上完一节课，聚精会神耗尽精力的女孩趴在桌面。 高子钰看着她饱满圆润的后脑勺，慢慢失神。 不到一分钟，小脑袋一动，他移开目光坐正。 李可可打过来电话，宋初晴直接换成视频，然后靠近高子钰让他也入镜。 电话那头化着浓烈妆容的李可可一见俩人啧啧出声，“你们这是干嘛呢？约会？” 宋初晴嗤她，转动镜头，“约什么会，你没看见这教室啊。” “行吧，全世界就你们俩最爱学习。”李可可问起她关心的事，“最近都干什么呢？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四人有一个微信小群，以往两个女孩最活跃，不过这段时间宋初晴突然从大小姐变成打工人，下了班回去洗完澡就主动“加班”学习，哪有时间闲聊。 宋初晴：“都忙呢，你要是实在无聊找我哥去呗。” 李可可和姚沛秋在首都上的大学，前两年毕业后哥哥进公司工作，李可可自己开了家mcn公司。 一个从小喜欢明星的人现在开始培育明星，当然，更准确点说是网红。 李可可嘴角一扯，“我哪敢找你哥啊，人家下了班就去找女朋友，我去当电灯泡吗？” “我哥又换女朋友了？”宋初晴惊讶，扭头问高子钰：“你知道这事吗？” 高子钰摇头。 屏幕里李可可说：“上个月换的，听说是个大学生，长得还挺漂亮。我说小初你看着人点，别到时候你哥被骗得裤子都不剩败光你们家产。” 宋初晴笑：“我们山高路远，得靠你把关了。” 上课铃响，通话结束。 手机四喜丸子群聊随即弹出消息： 可可点心：【@秋，女朋友那么漂亮，要不要我给你包装包装当网红？】 秋：【一边去。】 可可点心：【小初你看你哥什么态度。】 hanna：【哥，我告诉你啊，我不是谁都叫嫂子的。】 秋：【你们凑什么热闹。】 hanna：【反正要进我家的门得先经过我同意。】 后面三四分钟俩人都没回复，宋初晴准备关掉手机时李可可发来私聊消息：【小初，你和子钰什么情况？】 hanna：【？？】 可可点心：【没可能？】 宋初晴安静思考一会才回：【我们既然选择成为朋友，那就已经切断另一种可能。】 她和高子钰当然没什么，但是希望这句话可可能懂。 两分钟后李可可发过来一个发呆表情包，再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小鲜肉要不要，我这里可多。】 宋初晴笑：【不要，我要上课。】 她放下手机，皱皱眉。 她喜欢什么样的？ 这是个好问题。 今年23岁快24，可她从没对谁有过心动。 宋初晴心底叹气，都怪爸爸，都怪哥哥，怪高子钰，怪跟妈妈合作的演员，他们拔高她审美。 有钱？整个首都没人比爸爸更有钱了，她自己就是超级大大大富婆。 少年意气？姚沛秋上学时意气风发又酷又拽，她也不是渴望太阳的小苦瓜。 聪明？高子钰就是小天才，她也年年年级第一。 还有妈妈那些演技精湛帅得不行的影帝们，他们从小抱着自己哄，她无法正视他们把他们当异性。 不过这没什么好烦恼，她不需要心动也不需要男人，这个世界的大冒险足以让她快乐。 ...... 八点半下课，高子钰住学校附近公寓，俩人分别。 司机和苏莉已经在等，上车后宋初晴把包一甩，直接躺在苏莉腿上。 苏莉不坐副驾驶，为保护她一直都是跟她坐后排。 “苏莉，你给孟姨发消息，我好想吃牛排哦。”有气无力的撒娇，让人心软到骨子里。 苏莉低头看满脸疲惫的小姑娘，提起笑容，“孟姨没做牛排，但是做了你喜欢吃的油焖大虾和可乐鸡翅。” 宋初晴开心了，抱着她大腿眯起眼。 可惜晚餐计划受阻。 车子开进别墅区后被一只小猫拦住。 司机回头说：“小姐，车前面有只猫。”说完按下车窗探出去，喝声：“走开！快走！” 宋初晴立即坐起来，“等等。” 她下车去看，拦路的是只体型中等的波斯猫，碧蓝色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毛发通体油亮干净，一看就被养得非常好。 这边是富人区，也许是哪家小爱宠跑了出来。 宋初晴小心朝小猫咪伸手，小猫不怎么害怕，试探往前走了两步，她便抱起猫，撸着它脑袋，小猫舒服得仰头。 很奇怪，但是小动物好像总能跟她亲近，李可可以前老说她是小动物协会会长，所有小动物都能听她号令。 以前小时候纪复西也送了她一只小布偶，叫珠珠，可惜珠珠身体不太好，在他们家住了两年后就去猫星。 还有一匹养在叔叔马场的宋小初专属小马驹，不过陪她最久的是只牧羊犬，叫阿奇，可惜最终它也去了它的汪星，后来她没再养过小宠物。 这会小猫咪贴着掌心舔，宋初晴心情复杂。 苏莉蹲在她旁边，“我们可以送去社区管理处。” 小波斯仿佛能听懂它要被送走，不开心地嗷呜一声，蓝色大眼睛睁得老圆。 但是不开心也得送，人家主人现在可能到处找呢，“走吧小可爱，你家主人这会该着急啦。” 刚抱着猫站起来，宋初晴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高大男人。 克里斯。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肆年看了她两眼，再朝她怀里的小猫伸手，用英文说：“nora，过来。” 宋初晴有些懵，这是他的猫？ 克里斯养猫？ 哇，看来小本本要更新信息。 小波斯扭扭身子，仰脸看她又去看对面人，最后身子一跃跳下地，迈着猫步走过去。 克里斯蹲下抱猫，动作熟练，小猫也舒服窝在他怀里，看起来十分信任他。 这一幕说不出的诡异，冷漠大佬抱着可爱小喵咪，画面竟然很是和谐。 宋初晴养过猫，明白这些小动物也有自己的脾性，猫是冷血动物，不是谁都要，要把一只猫驯服需要花不少时间和精力。 以前家里的珠珠就不爱被爸爸抱，阿奇其实也不太喜欢他，为此纪老板怨言颇多。 对面男人安抚两下后再次抬起眼。 对视。 沈肆年目光逐一从她脸颊每一处五官扫过，眼睛、鼻子、嘴巴、下颌线，每一处都完美得像瓷娃娃，彷佛一捏就碎。 洁白无暇的皮肤依然对他有致命吸引力，他为心底的预设克制住呼吸。 nora被收紧的力度吓到，“嗷呜”两声后才重新获得自由。 路灯穿透高大橡树，光线影影绰绰。 可能晚上温度有所下降，周围渐渐聚起冷意。 宋初晴觉得今晚的克里斯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克里斯平时严肃归严肃，但总体而言不算个傲慢无礼的家伙，眼下盯着她的目光却直接，直接到失礼。 仿佛透过她在看谁，那双纯粹无比的瞳孔如同晕开的浓墨，晦暗不清。 也看见他脸颊一道还明显的划痕，像被锋利物所伤，尖锐细长。 “你......” 抱猫的男人打断即将问出的关心，看着她的眼睛，“从明天起，你接替mark的工作。”【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0、第 10 章 宋初晴很惊喜，天上居然真的会掉馅饼！ 不明白克里斯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过过程不重要，达到目的就行。 她有一天时间和mark交接工作。 mark被调到风险管控部门，他看起来心情复杂，一会开心一会忧愁，忧愁换岗的原因，忧愁新部门工作能不能适应。 至于为什么开心—— 一天下来宋初晴完全懂了。 mark：“hanna，克里斯一般早上八点会准时从家里出发，如果有行程或其他安排会提前或延后，无论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安排好克里斯的司机，克里斯一共有三位司机，每天两位司机上班……哦对了，你有驾照吗？” “有。” mark：“克里斯时间观念很强，这一点你要确记，司机一旦出问题你要亲自开车，所以你空闲时要去适应克里斯的车辆，他最常用的是宾利欧陆gt，偶尔也会开劳斯莱斯，私人行程他会自己开迈凯伦或布加迪。” 没问题，这些她都开过，宋初晴记好笔记，接着问：“还有呢？” mark：“克里斯不喜欢坐波音系的飞机，长途旅程他要坐自己的那架湾流g500，你需要提前安排好航线。” 非常好，她也不喜欢坐波音系的飞机，安排航线的事她没亲自做过，但是家里也有私人飞机，大概流程都懂。 mark：“另外，克里斯的饮食喜好你也需要清楚，我刚刚发了你一份注意事项，这些你都记下来。” 宋初晴打开电脑上文件，等看到左下角107页的总页数双眼一黑，艰难发声，“你确定没有发错吗......” mark看都没看，很是无情地点头，“没发错。” “......” mark：“还有，克里斯家里有只猫，平时他要是出差可能要你去照顾。” 低头看107页饮食注意事项的女孩瞬间抬头，“他的猫？是叫nora吗？” mark惊讶：“你怎么知道？” 宋初晴不说了，欣喜记下这个工作，nora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波斯猫，那双碧蓝眼睛像宝石一样，在黑夜里也熠熠生辉。 mark：“还有，克里斯家里佣人的工作你也得熟悉，并且监督他们。” “？？？” “克里斯家有五个女佣人，负责房屋清洁、衣物清洗整理、藏酒藏品管理等，三个厨师，两个园艺师，还有一个总管家，你直接和管家对接。” “.......”真是娇贵啊，那么多个人伺候一个人。 mark：“必要时你需要住到克里斯家。”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克里斯的生活助理。” “......” “hanna，克里斯的私人行程你也需要安排，他每周大约有一次朋友聚会，每个月会回劳伦家一到两次。”mark停了停才继续说：“克里斯要是回劳伦家你最好时刻待命，那天克里斯也许会有意外行程。” 宋初晴内心也有八卦细胞，小眼一凑，“为什么？” mark简单说：“克里斯跟家里关系一般。” 噢~~关系不好，这些大家族果然都有问题。 mark：“主要都是一些克里斯的衣食住行，你要心细一点，要随时和安东尼和管家沟通，绝对不能因为我们的疏忽让克里斯工作受阻。” 宋初晴看着他不自觉翘起的嘴角，杏眼一眯：“你在笑？” mark一秒收起笑意，正经道：“没有，我绝对没有在笑。” 旁边不远处前不久还恭喜她的grace和舍不得她的allison此刻眼神都出奇一致：同情。 mark说的比较简单，宋初晴真正上手才发现困难，明白她们为何同情。 克里斯今天下午要去洛杉矶，当天往返，大概晚十点回到。 她需要买票，但是是临时行程，几条合适的航线商务舱都已没有空位。另外她还需要安排抵达洛杉矶后的用车，严格控制好时间，不能错过最后一班返程航班。 宋初晴头都大了，她上哪给他凭空搞一张商务舱的票？ 有经验的mark直接联系航空公司走特殊渠道，“克里斯是这家航司的顶级客户，一般来说你可以直接和他们对接，但是hanna，有时候联系航空公司也没用，这时候你得做好planb。” 宋初晴缓缓猜测：“开车送他去？” “嗯哼。” “......” mark又帮着她安排了洛杉矶的用车，并且大方分享自己的资源，跟allison一样，毫无保留势必要教会她的架势。 安排妥当，mark抱着他的东西轻轻松松离开总裁办，留宋初晴一个人看着工位上title发懵，严谨点说这个岗位不叫生活助理，而是叫“personalassistant”，私人秘书。 生活、工作她通通需要插手，交接半天下来宋初晴觉得她就差把饭喂克里斯嘴里。 她应该是脑袋被驴踢了才想着来做这份工作，她这辈子什么时候伺候过人？印象中爸爸的助理庄叔叔也不用做这么细呢？ 李可可发消息：【干嘛呢？】 宋初晴边咬牙边打字：【当牛马。】 刚发出去，屏幕顶部弹出消息： 安东尼：【克里斯几点的航班？】 宋初晴立马坐正找到刚刚航空公司的消息转发过去，并说：【克里斯14：30落地，司机汉考克届时会在到达大厅等候，车牌号xxx】 安东尼：【我今天有其他工作安排，需要你陪他去。】 宋初晴：？？？ 安东尼：【克里斯已经出发，你提前到机场帮他值机。】 宋初晴：！！！ 13点的飞机，现在快12点，而从公司去机场要半个小时，她深呼吸一口气，拿起包和手机就往外走。 allison看见：“hanna你去哪？” 宋初晴挥挥手，跑起来。 边走边用手机买自己的机票，谢天谢地，经济舱还有位置。 这个时间打车估计来不及，宋初晴直接问自己司机拿了钥匙开120迈杀过去。 紧赶慢赶终于起飞前三十分钟抵达，宋初晴一个箭步冲到值机大厅。 下一秒，突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她没有克里斯的证件啊！！！ 紧急callmark，mark说：“克里斯的证件在他自己手上，你联系他。” “我怎么联系？” “噢，我忘记告诉你他的电话。”mark又后知后觉：“克里斯让你一起去？” “对啊，怎么了？” mark内心觉得奇怪，他偶尔也会陪同出差，但是大部分时候轮不上他，就算安东尼不在他还有二助三助。 可能是克里斯想考验hanna，mark没多想，发过去手机号码。 宋初晴收到号码后立马拨出，只响了一声就接通，她急急说：“克里斯是我，我现在在机场，您到了吗？” 沈肆年看着十米远一脸焦急挎包拉链都没拉上的女孩，轻轻叹气，“我在你身后。” 宋初晴回头，一看见人焦急变惊喜，电话都没挂断就小跑过去。 女孩气息还未喘匀，嗓音有些粗，“克里斯，我需要你的证件去值机。” 沈肆年视线落在她冒着细汗的额间，小珠子悬挂在白皙皮肤上，像清晨露珠，他微微凝眉，“不用，我自己来。” “......噢。” 男人大长腿往vip值机位去，宋初晴想了想，默默挪动脚步去旁边经济舱值机区，还没走两步，前面传来低沉一声，“过来。” 噢...... 宋初晴乖乖跟上去。 克里斯很高，估计有一米八八一米九，一米七二的自己在他身后像个小不点一样，他身上还是有很好闻的味道，淡淡的雪松薄荷香。 vip区不用排队，克里斯把证件递给工作人员，又侧过半个身伸手，宋初晴把自己的护照放他手心。 时间不多，值完机直接登机，路上克里斯交代：“我很少用女性助理，如果你有任何不适请及时告诉我。” “好的克里斯。” “今天是特殊情况，辛苦你过来。” “没关系。” “以后的工作希望你能提前做好规划，对自己也对公司负责。”男人走在前头，步调沉稳，“洛杉矶的车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到之后你去一趟比佛利山庄，我给史密斯太太定了礼物，你要在会面结束前送过来。” “好的克里斯。” 史密斯，洛杉矶，宋初晴脑子转动，明白他要见谁了，洛杉矶乃至全美最大地产大佬雷隆史密斯，vh基金潜在重点客户。 宋初晴抬头望向那高大背影，好一会，继续跟上去，同时脑海小本本不忘记记东西：克里斯心还挺细。 登机，他是商务舱她是经济舱，宋初晴看着他在前面宽敞位置坐下，又看后面挤得不行的经济舱，心里默默难过了一下。 这辈子第一次坐经济舱。 好吧，也算一种新体验。 宋初晴拎着她的小包在倒数第三排坐下，很快，旁边来了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估摸两三百斤，体味很重。 她对味道有些敏感，体味尤其，这比臭豆腐难闻多了。 宋初晴皱眉，忍住心里的不适没做冒犯动作，她试图转移注意力，打开手机之前存的客户资料。 就这么忍了一个半小时，飞机几乎一停稳她就走人，于是前面刚准备起身的男人看见“冲”出来的女孩有点吃惊。 宋初晴真心笑，笑得快要哭出来，“走吧克里斯，我们终于到啦。” 沈肆年看着这笑容，停顿两秒后微微颔首，“好。” 还是克里斯身上好闻，宋初晴觉得自己的肺需要洗一遍。 她比平时多靠近他一步，小鼻子一动一动，吸气又吐气。 太过专心，没注意走在前面的男人不知何时停下。 沈肆年垂眸看着她，真心发出疑惑：“hanna，你是松鼠吗？”上次吃东西也是这样，小动作不停。 “？？？” 宋初晴脑海冒出毛茸茸松鼠形象，虽然松鼠很可爱，但是她有点生气，脸也像松鼠一样鼓起来，“我才不是松鼠！” 男人唇角扬了扬，继续往前。 ...... 还没等身体里气体全都换一遍，宋初晴彻底笑不出来。 约好的车没来，司机也不在。 只来过两次洛杉矶的宋初晴站在人来人往到达大厅，有一瞬的懵逼。 她想了五秒，否决打车的计划，一来这边打车不算方便且要排队，二来克里斯应当不愿意坐网约车，她瞄向周围，顺利找到租车点。 两分钟后，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告知：“抱歉，今天的商务车已经租完。” “普通汽车呢？” “还有一辆皮卡。” “......” 宋初晴回头看不远处等待的男人，欲哭无泪，她无法想象克里斯黑着脸跟自己坐皮卡的场景。 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继续去下一家租车点，找到第三家时终于租上车。 已经耽误不少时间，宋初晴连跑带爬回到克里斯身边。 目睹她一切慌乱的男人接过钥匙，“我来开。” “没关系克里斯，我可以开。” 沈肆年深深看她，话都没说直接转身去往停车点。 上了车，男人沉稳启动车辆，等车子汇入车流才重新开口：“hanna，这份工作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可以重新考虑，我给你一次机会。” 第一天上任，她的确慌慌张张摸不着道，坐在副驾驶的宋初晴道歉：“克里斯，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不是很好，很抱歉让你亲自开车，是我没有及时确认对方司机信息。” 她悄悄看过去。 刚刚租车时她都预料到要挨一顿骂，没想到克里斯居然这么好说话？这是在安慰她？ 可下一秒，男人严肃开口，嗓音趋近冰冷，“现在比预定计划多耽搁了十五分钟，史密斯是临时挤出来的时间，如果今天错过与他的会面，那么公司将损失一项80亿美元的合作。” “......”宋初晴后仰，不敢呼吸。 就说他怎么可能好心安慰！ “你想好了吗？” 洛杉矶和旧金山相隔337英里，车窗外是截然不同的陌生城市建筑群，而陌生总会令人紧张恐惧，宋初晴视线从窗外重新回到他身上。 他今天系的深蓝色领带，配他蓝色系定制西服。 mark说，克里斯对着装要求极严，专门负责他衣物的两个佣人全部拥有艺术类硕士学位，培训一月后才上岗。 她们需要按照他的喜好每日准备好三套衣物供选择，西服西裤皮鞋领带袖扣方帕领带夹领花等等，配色用料必须相衬，还要考虑今日行程，若是行程中重要合作对象不喜某种颜色或元素，那么克里斯身上不能出现这种颜色或元素。 mark还说这几年他已经换过上百位佣人。 宋初晴低头看自己手上带小碎钻的腕表，又摸摸耳边小钻石耳环。 “我想好了。” “我要继续做这份工作，我要留在您身边。”【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1、第 11 章 把克里斯送到后宋初晴自己开车前往比佛利山庄。 安东尼给了她具体地址，要送史密斯太太的是一款全球限量包包，包包史密斯太太或许不缺，但投其所好与心意是送礼重点。 她今天穿的正常通勤装，中午到现在连轴转状态也不好，销售见她进门并没有拿出满分热情，一听她来取货才换上和煦笑脸，接着经理亲自来接待。 克里斯定的是只渐变蜥蜴手袋，工艺讲究色泽柔美，现如今全球存量一只手数得过来。 宋初晴验完货后脸色微沉，直接下定论，“这是翻新包，对吗？” 翻新部分不多，只换了锁扣处的五金，轻易看不出来。 经理表情镇定，“是的小姐，克里斯订货订的急，我们店里只有这个包，克里斯那边也知情。” 宋初晴不信，克里斯既然要送礼绝不会送一个翻新包，这其中大概率是店铺隐瞒了什么，克里斯和安东尼不专业一不小心就被忽悠。 但是她不能拿着一个翻新包过去，史密斯太太要是收下这个包自己发现或者日后背出门丢了脸，那对克里斯来说是个麻烦。 宋初晴快速想办法，视线在vip室橱窗内扫一圈，最后定格在一只维罗纳绿鳄鱼皮铂金包上。 没记错的话，她在飞机上看的资料说史密斯太太偏爱绿色系。 宋初晴犹豫要不要给克里斯打个电话，可这会他应当在忙，纠结一会，她直接做出决定换了包，比起被骂自作主张，克里斯要谈的合作更为重要。 同时发过去一条信息，他如果看见信息做出指示还来得及调整。 取好包出门，离他们结束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快要拐出比佛利山庄时宋初晴在一家私人餐厅前停下，上次和晚音来过，这家餐厅味道她个人觉得十分不错。 克里斯中午直接出发，当天往返的话估计不会和史密斯先生吃饭，一结束就去机场也没时间用餐，她提前打包一份他要是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拉倒。 107页饮食注意事项还没背完，点单之前宋初晴掏出来看前面几页重点内容。 牛排五分熟，不吃罗勒叶洋葱生姜，不吃罐头式任何食材，不吃内脏、头和脚，不吃鸭肉，对酸味敏感，不喝德国产的葡萄酒...... 宋初晴扯扯嘴角关掉手机，挑死他得了！ 两秒后又乖乖打开，算了，她现在是打工人，老板金贵的胃是佛祖，要供着。 最后给他点了基本不会踩雷的奶酪龙虾焗通心粉和蘑菇浓汤，再给同样没吃午饭的自己简单点个汉堡对付两下。 当然，把菜单交给服务员时不忘记交代，“汉堡不要生菜和番茄，谢谢。” 半小时才拿到花费重金打包的食物，宋初晴自己的汉堡都来不及吃就出发。 抵达目的地，司机宋初晴在楼下客户专属停车位停好车子，先给克里斯发信息说自己回到，再匆匆咬两口汉堡准备下车。 一口汉堡还没吞下去，克里斯回复说不用上去了，让她在楼下等。 不过直到吃完汉堡他还没下来，宋初晴调好位置往后靠。 闲得无事，她用他的手机号搜索whatsapp账号加上。 这个app还行，不过能看到对方在线状态和消息已读这一点简直反人类设计。 她发过去一条消息，一个可爱的打招呼狗狗表情包。 等了两分钟。 很好，不回。 再退出来看今晚航班情况，又确认落地后司机能及时来接，最后才问mark今天的用车怎么回事，她直接把这边对接公司拉黑。 快六点，宋初晴终于瞥见大门出来个熟悉身影，她赶紧启动车子过去。 克里斯和旁边人握手，应当是告别，告完别下意识拉开后排车门，等看见驾驶位上的人后又关上车门来到副驾驶。 宋初晴问：“克里斯，您结束了吗？” 沈肆年闻着车子里食物味道，皱皱眉，“没有，史密斯太太生病，我们去看她，今晚留一晚，明早再走。” “好的。” 宋初晴坐正，快速整理因为他这句话自己要做的工作。 退机票，交代旧金山那边司机安排，租车得再续约，订酒店订明早机票，可能还要伺候这位大爷晚餐和明天早餐。 另外她没给他订过酒店，得再联系mark。 噢，还要去看望病人，想到这里宋初晴再扭头看去：“需不需要我去订束花？包包您是要等会送还是退回去？” 男人言简意赅：“订花，包拿上。” “好的。” 宋初晴手放在档上，又说：“克里斯，我给您打包了些吃的，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先用一点，或者我们要不要先去餐厅吃饭？” 沈肆年这才侧眸看过来，目光相接。 持续一会，他先移开，“不用，直接去医院。” “好的。”连续几个好的，宋初晴觉得自己已经深谙打工人秘诀。 到医院后先去买花，买完花再跟他一块上去。 史密斯太太住的私人医院，要不是时不时出现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豪华酒店。 一路畅通进到病房，宋初晴看见穿着真丝居家服躺在专用床上做脸的......应当是史密斯太太吧？ 旁边一位年轻女孩提醒：“太太，克里斯来了。” 床上五十多岁的女人闭着眼慢悠悠说话，“克里斯来了啊。” 宋初晴有片刻凌乱，她原以为克里斯心细连合作方妻子喜欢什么都能注意到，但是现在看俩人是认识？ 克里斯把包递给女孩，问好：“aunty。” aunty？姑姑？ 亲的？ 资料里没写史密斯太太是克里斯aunty啊...... 女人应声，“等我一会。” 大概等了五六分钟，做脸部spa的技师整理好提着箱子出门，宋初晴这才看清女人容貌。 女人保养得极好，脸部不见一条皱纹，说是三十多岁也不为过，乍一看跟克里斯有两分相似，但细看完全不同。 不过就这两分已经能确认俩人有点血缘关系。 布兰琪劳伦定睛看了一会自己这个侄子，目光再移向他身后年轻女孩。 上下打量，仿佛把人看穿，最后一扬眉，“女朋友？”也不等回答，边坐到沙发边嘲讽笑：“你跟你父亲倒是一样的眼光，都喜欢中国女人。” 宋初晴瞥向侧前方克里斯，又看一眼态度轻慢的女人，得出结论：关系不太好的aunty和nephew。 心里又奇怪，克里斯如今在商场地位举足轻重，怎么姑姑是这个态度？再看没有表情的男人，他似乎习以为常？ 克里斯看过来，宋初晴十分有眼力见地放下花出门，旁边女孩一块离开。 病房门轻轻关上，沈肆年在布兰琪旁边单人沙发坐下。 布兰琪打开橙色包装袋，看见里面维罗纳绿包时眼挑了下，再放好，推到一边，“什么事？” 布兰琪是罗文森第二个女儿，二婚嫁给如今的房地产大亨史密斯，联姻手段并不光彩，布兰琪为自己后半生荣华富贵布局，在外人面前夫妻俩极尽恩爱，但婚姻从一开始就名存实亡。 史密斯同样不是什么好人，舍不得抛弃劳伦家女婿身份，暗地里却早划割清楚，沈肆年要促成合作十分艰难。 不过他今天来也不是单纯为合作，“您身体怎么样？” 布兰琪按按太阳穴，“最近睡不太好，来调理调理。” 沈肆年看着病床边上沙发年轻男人衣物，并不多问，不疾不徐开口：“姑姑，我父亲的事您有什么看法？” 布兰琪笑：“关我什么事？” 劳伦家族最不中用的儿子，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惹麻烦让人给他擦屁股，这次居然惹到议员女儿身上去，不过好事坏事未定，要是生下个儿子将来长大还能跟从政的二房抗衡，多有趣。 沈肆年波澜不惊，“怎么会跟姑姑无关？爷爷问伯父要钱，伯父不肯给，现在在闹呢。我记得姑姑有不少大伯那边股份，最后要是大伯妥协，姑姑得损失不少。” “你想利用我？” 布兰琪看着人，内心一下回想起许多。眼前男人已近三十，早不是刚出生时瘦瘦小小。 那时候她二十出头，是旧金山最骄傲的贵族千金，也未入社会，对那个怀孕的中国女人既不屑又觉得她可怜。 刚出生的克里斯四斤不到，住了一个月婴儿箱，三个月时因为感染又住进icu，险些夭折。 劳伦家最不缺情妇和孩子，这个孩子能否活下来得看他的命。 那个中国女人护他两年后逃离，他活了下来，一年一年，从劳伦家某个角落坐上正桌，从斯蒂夫的棋子成为下棋人，这几年罗文森也不得不忌惮他两分。 现在家里闹的那一出她自然知晓，大哥那边她也提过话，这笔钱他们不能出。 笑话，凭什么要用他们的钱去给斯蒂夫善后，再保全韦斯的竞选？ 布兰琪端起桌面香槟浅浅抿一口，等他下文。 沈肆年声调放缓，“我记得我六岁那年旧金山下了有史以来最大一场雪，整座城市都被白色淹没，车子根本开不了。我父亲的司机临时接了活，我一个人在学校等到天黑都没等到人来，当时是姑姑你来接我，我一直记得你的好。” 布兰琪早不记得这些，她看着男人脸上真挚表情，内心动容片刻，两瞬后清醒。 他姓劳伦。 沈肆年接着道：“事已至此，罗文森那边就算不为斯蒂夫也一定会削弱大伯势力，姑姑，你们这笔钱我建议该给还是要给，不然之后就不是一笔钱那么简单。” “不过......”男人稍顿，再说：“大伯那边我无法帮太多，但是姑姑这里我有方法补偿你。” 布兰琪笑了，没错的，他姓劳伦，“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正在和史密斯谈一个项目，我需要姑姑想办法帮我促成，事成后我允诺你5%的利润。” 布兰琪听明白，再次笑出声：“所以你搅合了父亲和大哥的关系，不用出任何力就解决斯蒂夫的烂摊子，最后还从我这里挣一笔？” 沈肆年站起来，理了理衣袖，“当然不是，韦斯那边的竞选我付出也不少，这是为了劳伦家族的和谐，姑姑你说是不是？” “呵。” 沈肆年往外走，走至门口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语气不深不浅，“对了，刚刚那位中国女孩不是我女朋友，姑姑可不要误会。” 布兰琪当时不过是调侃，要真是女朋友他不会以这种方式带到自己面前。 沈肆年盯着她没有变化的表情，转身离开。 ...... 病房外没有椅子，宋初晴跟那小姑娘就这么直挺挺站在墙边等。 在第三次悄悄看过去时被抓个正着，宋初晴温柔笑，用上百试百灵的招数套近乎：“你长得真好看，跟小仙女一样。你知道仙女是什么意思吗？就是神仙，嗯......比如你们西方文化里的白雪公主，艾莎，letitgo~letitgo~” 最后一句声情并茂唱出来，戴茜捂嘴一笑，又快速看了眼身边这个中国女孩，她才是白雪公主，她才是艾莎，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亚洲人！ 宋初晴把人哄笑了，开始搭讪，“你叫什么名字？” “戴茜。” “戴茜，你是克里斯姑姑的什么人？” 戴茜才十九岁，问什么答什么，“我是布兰琪的助理，不过我才来到她身边几个月。” “这样呀，我也才在克里斯身边半个多月。” 戴茜惊讶：“怎么会？我看克里斯非常信任你。” “是吗？” “当然，我见过克里斯两回，他的助理们都是在门外等的。” “也许是我今天要抱花。” “好像也是。” 宋初晴不敢问得太直接，婉转又婉转：“两回？那看起来克里斯和布兰琪关系不错。” 她绝对不是八卦。 深挖领导人成长史有助于更好理解领导人特质，一切都是为了研究！ 戴茜听完直接摇头，克里斯和布兰琪关系可不好，克里斯和任何人关系都不好，“不是的，当时是家族聚会，有其他人在。” “家族聚会？他们经常家族聚会吗？” “一个月一次或者两个月一次，是罗文森先生的要求。” 罗文森是克里斯爷爷，这个宋初晴知道，不过和戴茜还不熟，她没问太多了，“你怎么会成为布兰琪的助理？” 于是戴茜开始口若悬河说起她的经历，说完还不忘记反问：“你呢？你为什么会成为克里斯的助理？” 宋初晴编故事能力一流，“我啊，我当然是因为崇拜克里斯，所以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站在这里，哦对，你知道九九八十一难吗？是源于我们的神话故事《西游记》。” “我知道！孙悟空对不对？” “对的对的，反正克里斯就像孙悟空一样厉害，我也像孙悟空一样厉害，所以我就成为克里斯的助理啦。” “哇，你真棒！” 宋初晴嘻嘻笑一声，掏出手机，“戴茜，我叫hanna，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当然。” 两个女孩加上联系方式，刚加完，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男人轻轻咳一声。 宋初晴吓一跳，捂着胸口，“克里斯你好了？” “好了。”沈肆年目不斜视往前走，“酒店订了吗？” 宋初晴一只手塞手机一只手挥着跟戴茜说拜拜，双脚不忘小步跟上去，“订好了订好了。” 在跟戴茜聊天前她已经问了mark并做好预订。 mark说克里斯有自己常住的几个品牌，如果所在城市没有这些品牌那就挑当地最好的一间即可，房型优先总统套或行政套房。 并且—— “克里斯，我为您定了酒店餐厅的晚餐，如果您不想在酒店吃，我也为您预定了当地两家高级餐厅。” “克里斯，安东尼说您明天早上没有行程，所以我把机票订在十点，您可以多休息一个小时，当然，如果您需要改定航班可以随时跟我说。” “克里斯，您看我们先去哪里？” “去机场。” “唉？” “你最好现在看看最后一班航班还有没有票。” 宋初晴停在原地，懵乱片刻后捏起小拳头，并使劲压住心里蓬勃而起的怒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辞职！！！！！这破烂工作谁爱干谁干！！【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2、第 12 章 没票了，不是商务舱，是经济舱没票。 宋初晴吸取经验教训，当你有一个变化莫测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板时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不必立马做好，要给自己留有退路。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要工作：“克里斯，航空公司那边回复，商务舱还有一个位置，经济舱无票，所以您可以先回去，我明天再回。我等会帮您叫好车，落地后司机杰克会去接您。” 沈肆年看向身边敢怒不敢言的人，女孩眉眼耷拉着，像只炸毛的小狮子泄了气，他心底忽然放松，微微一笑，“既然没票那就不回，按照你的计划进行。” 宋初晴并没有很开心，你看，计划又改，完全不顾打工人死活。 她重重记上一笔： 领导人特质之一：随心所欲。 好在原本订的酒店和机票都没退，只能算是“虚惊一场”。 现在从私人医院去酒店，克里斯下车绕到驾驶位。 宋初晴：“？？？” 沈肆年：“我不想把生命交给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 “......”宋初晴决定，之后写论文一定要抹黑他！vh基金总裁克里斯劳伦，嘴贱得不行，谁当他下属谁倒霉。 不过等车子开出医院，宋初晴反省一点点。 这些都是私人秘书工作内容，也是这个岗位设立的意义，她刚刚情绪的确不稳定，更糟糕的是还被领导发现。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老板，一个生活助理在她做出安排后心有怨言并流露，她多少会有想法。 “在想什么？”克里斯突然搭话。 宋初晴知错就改：“对不起克里斯，我知道我的错了。” 沈肆年没想到会听见这一句，开车间隙转头看她一眼。 认完错的小姑娘扭头望窗外，没什么底气地咕咕囔囔说：“克里斯你也有错。” “嗯？” 这声回应让宋初晴有了点底气，面向他严肃说：“我比任何人都更珍惜我的生命，你不用担心坐我的车会出事。” “还有，我今天有情绪是因为你反复的决定增加了我的工作量，降低我的工作效率，我的错我认，但是也请你思考你的错误。” 小兔子生气是什么模样？是努力睁大双眼来增强自身气势，是压低声音让自己变凶狠。 沈肆年这小半生见的人不算少，鄙夷谄媚老狐狸各色各样，唯独没见过她这种，或者说，没人敢与他生气。 他心里笑了笑，直接道歉：“对不起。” 宋初晴翘起唇角，好吧原谅你。 兢兢业业小助理再次上线，“克里斯，你晚上要吃什么？” “在酒店吃就行。” “好的。” 到预订酒店，宋初晴抱起下午打包的饭，克里斯盯着看，她说：“这是我的晚饭。” “你可以跟我一起吃。” “没关系，热热能吃，珍惜粮食是中国传统美德。 “……” 他的证件在她手里，宋初晴交给前厅，前厅确认预订信息，“一间总统套房对吗？” “对。” 工作人员以为俩人一起住，“还需要女士您的护照。” 宋初晴回头问：“克里斯，我现在是下班时间吗？” 沈肆年颔首：“是。” 女孩一笑，放软声音对工作人员说：“那姐姐我也要一间套房，行政套房就行，这间不用开发票。”她递过去一张黑卡，“刷这个。” 沈肆年看清那张全球限量的运通黑卡，又看她“下班”了的笑脸，内心沉默。 办好入住，俩人一起乘电梯上顶楼。 小助理：“克里斯，你知道餐厅在几楼吗？需不需要我带您过去？” 女孩不高，每次看她他都要低下眼，此刻垂落的眼眸略显无奈，“hanna，我不是弱智。” “噢。” 电梯快到，小助理又体贴想起其他事：“克里斯，我们没有带行李，需不需要帮您准备一套衣服？” “我让安东尼安排。” 太好了，男女有别，她可不想问他内裤穿几码。 抵达顶层，宋初晴抱着她的晚饭恭敬站在自己的行政套房前道别：“克里斯晚安，如果有什么事您随时联系我，没有的话我们明早见。” “好。” 房间门开关，还没走远的男人模糊听见一身重重躺上床的声音和一句嗲声嗲气中文：“哎哟妈呀累死宝宝了。” 他站定两秒，提步。 ....... 套房内洗漱用品齐全，宋初晴洗完澡，热好的通心粉也送上来。 不过只尝一口就放下勺子，根本不能吃了，有点发酸。 没办法，空荡荡肚子命令她下楼觅食。 一进餐厅就看见克里斯，他应当是刚用完餐，正低眸看手机回消息。 还穿的白天的西装，一本正经跟开会似的坐着。 宋初晴想了想，走过去打招呼：“克里斯。” 沈肆年抬头，看见洗完澡卸了妆的女孩，脸庞脖子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加透亮，他不得不移开眼，嗓音克制：“有事？” “没事，我饿了。”宋初晴指指他对面位置，“方便吗？” “方便。” 快九点的餐厅客人不多，她招呼服务员点单，点完单又点了杯橙汁。 来都来了，宋初晴主动跟他说话，“克里斯，你今天顺利吗？”本来想问他开心吗，但话一出改成顺利，他们还没熟悉到关心心情的地步。 沈肆年放下手机回答：“顺利。”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 “......” 妈妈正好打过来电话，她没第一时间接，先问：“我可以接电话吗？” “可以。” 电话接通，女孩甜甜喊了声“妈妈”。 沈肆年看过去。 宋檀：“小初今天开心吗？” 没开外放，对面声音听得模糊，不过依稀能分辨温柔音色。 宋初晴瞥向男人时他已经低头专注看手机，她说：“开心，今天在外面出差。” 事实是不太开心，好累，但老板还在对面，不能说。 宋檀：“去哪里出差，苏莉在吗？” 宋初晴：“苏莉不在，妈妈我没事的。” 说起苏莉她话就多了。 苏莉工作好像干得不错，她偶然听来总裁办对接工作的行政主管说起苏莉，说她能力很强交办的事完成度很高，性格态度都很端正，偶尔冒出的想法也很新颖。 宋檀：“苏莉本身就很优秀，不然你爸爸也不会让她待在你身边。” 宋初晴：“要是她喜欢这份工作那让她做吧，我这边没关系。” 宋檀：“可以，我让你爸再找人。” 宋初晴虽然觉得自己不再需要保镖，但是有个人在她身边爸爸妈妈能放心一点，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好打太久，聊了几句挂断，再一抬眸，和对面视线撞上。 男人垂下眼帘，像是聊家常般问：“亨利说你母亲是导演？” “是，我妈妈很厉害。”说起宋檀宋初晴话也很多，“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演戏影后拿到手软，拍的第一部戏就拿到金摄影机奖，后面更是不得了，票房年年新高，奖牌我家里书房都放不下了呢。” 沈肆年看着女孩脸上骄傲笑容，有一瞬晃神。 他看过她母亲照片，跟她很像，知性优雅，是非常典型的东方美人。 “对了克里斯，我今天给你whatsapp发了消息，你要回复我，不然我账号会被限制。”女孩语气带着点吩咐，但不令人讨厌。 “我不常用这个软件。” “噢，那好吧，那我以后每次找你都要打电话吗？” 沈肆年蹙眉，以前没遇到过这个问题，工作上和劳伦家的事他们可以直接找到安东尼，安东尼一般情况会在他身边，他的私人事情不多，打电话足够满足。 男人沉吟片刻，拿过手机打开app。 这才看见她发过来的表情包，一只扭动的线条小狗，也看到她的头像，背景应当是庭院，给狗狗洗澡的十几岁女孩偏头躲水，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画面鲜明灿烂。 他看两眼，操作一番，“好了。” “那我以后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可以。”沈肆年补充，“如果有急事还是打电话。” “好咧。” 点的牛排上来，女孩对着还在“滋滋”冒声的肉小声“哇”，刀叉开动前看过来，保持礼貌：“那克里斯我先吃咯？” “你吃。” 第一次和她吃饭。 劳伦家子女众多，品格也许不一，但礼仪总被严格要求，光吃一顿饭就得花费一两个小时，姿势、餐具、顺序、交谈等等都有讲究，罗文森认为礼仪用以贵族区别野人。 一个人的教养会从任何生活细节体现，宋初晴布好餐巾坐得端正，双手小心不搭上桌子，看着食物的眼睛真诚，甚至热烈。 可等下一秒看见被推到一边的洋葱芦笋和女孩脸上嫌弃表情，沈肆年微微一愣，内心不由笑。 还是个孩子，喜欢吃肉。 本来以为克里斯会走，但吃了两口人还没走。 宋初晴再吃一口，咽下后和他说话，“克里斯你不会说中文吗？” 她确认他能听得懂中文，但是每次用中文和他说话他都是回的英文，有点奇怪，不是说他妈妈是中国人吗？ 虽然可能有什么豪门秘辛，不过在她记忆里混血小孩中文都挺好的呀。 他没回答，宋初晴又吃下一小块牛肉，小嘴巴不停，“克里斯，你有中文名吗？” 隔壁桌忽然来了一个家庭，两个小孩吵吵闹闹，他们的父亲大概觉得丢人，训话，母亲在旁边拉。 女孩注意力被吸引，扭头去听。 等孩子安静她也看完热闹，再重新低头吃饭时已然忘记自己提的问题。 “沈肆年。” 一字一句，并不标准，但十分有力量。 沈肆年的确不常说中文，饶是跟裴锡相处也是用英语交流。 他没有说中文的环境。 男人再次重复：“我姓沈，我叫沈肆年。” 宋初晴愣两秒，而后沾着点油腥的嘴角弯弯，也用中文回：“沈肆年，真好听！” 沈肆年微顿，呼吸与心跳险些抑制不住，胸腔闷沉，是此前常出现的伴随症状。 他低下头回避视线，不再回话。 女孩自然不觉，继续享受她的美食。 她吃了半小时，沈肆年也坐了半小时，他在等史密斯的消息。 宋初晴叠好擦嘴的餐巾放一边，思考一会，还是没叫他中文名，英文语境里可以喊名字，但是她直接喊大名或者喊“肆年”都很奇怪，“克里斯，我吃好了，要一起上去吗？” “你先去。” “好的，晚安。” “晚安。” 吃饱的小姑娘脚步也轻快，细听还能听见她嘴角哼出的英文歌，“letitgo~letitgo~” 心里烦躁与渴望因为源头消失而渐渐淡去。 这次出差来得急，没有带药，他已经忍一天。 沈肆年视线收回，不经意扫过桌面。 等欢快歌曲彻底在耳边消失，他伸手拿起大理石桌面上掉落的一截头发。 黑色。 斯蒂夫是典型的金发，他另外几个兄弟姐妹也是金发或者相近发色，唯独他是黑发。也因此成为他们嘲弄的点。 细软发丝在指间弯垂，男人盯着许久，少顷，拿过手机给安东尼发消息：【去做个亲缘鉴定。】 ...... 九点多回到房间，宋初晴确认明天各项行程无误后放松躺床上。 纪复西打过来电话说起苏莉的事，说完直奔主题：“一共几个人出差？” “.....” 那边正吃早餐的宋檀画外音，“你别管那么多。” 纪复西声音远了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管谁管，她那老板是个男的，我看面相就不像什么好人。” 宋初晴：“......” 纪复西再回到电话声音严肃，“别单独相处，晚上他要是以什么工作缘由让你去他房间千万别去，随时保持联系，听见没。” 她今年二十三，可纪复西总是把自己当孩子，宋初晴卷起被子呵呵笑，“知道啦西西，而且克里斯不是那种人。” 虽然相处不多，克里斯脾气性格也的确臭得不行，几小时以前他还把她气个半死，但一个人是好是坏她还能分清。 可能是他身上流着的另一半东方血液，克里斯身上没有太多暴戾气息，不过也不是温柔儒善型，她和他还不熟，没能很好概括，总而言之不是坏人。 宋初晴一点不怕，语气特地凶狠，“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行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 通话结束才发现手机有未读消息。 克里斯：【过来，有工作。】 床上卷成一团的女孩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3-20 第13章 第13章我超厉害的！ 宋初晴：“？？？” 前脚才说了他是个好人！！不是吧，这？？ 犹豫了整整三分钟才出门，并且穿戴整齐，给陈晚音发消息，把911设置为快捷电话。 总统套拐个弯就是，宋初晴敲门，后退一步站好。 房门打开，看见人后深深呼吸。 门内人穿着酒店浴袍，虽然扣子都系的规规整整，但那是浴袍啊！！ 他不会真想对她做什么吧！！ 果然男人还是最了解男人，纪复西也是坏蛋。 沈肆年见她发呆，小眉头皱了又皱，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Hanna？” “啊克里斯我是正经人”她默默把手放在口袋里手机上。 ？？？ 沈肆年没懂，不过现在还有其他事，“Hanna，我要跟你说声抱歉，临时接到史密斯那边消息，我们明天得再去一趟英达集团，不能回旧金山。” 宋初晴心里一松，小鸡啄米点头，“那我去改行程。” “不用，行程的事交给安东尼，我现在需要你来帮我弄些材料。” 心又提起来，“好的。” 男人松开掌着门的手，质感厚重的总裁套房大门缓缓合上，宋初晴伸手拦，但没进去。 要不要进？克里斯身强体壮她那三脚猫功夫能不能打过他？报警来得及吗？ 她伸手摸脸又低头看看傲人胸脯，克里斯对自己有想法？不应该啊，他那嫌弃都焊在脸上，难不成装的？这个狗男人！ 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的沈肆年：“Hanna？” 宋初晴看着他眼里的疑惑，脑袋里小本本忽然打开，对哦，克里斯性取向疑似男！ 等看见客厅摊开的两台笔记本和一叠散落的纸质材料，以及那个已经坐下开始工作的男人，宋初晴一颗小心脏回落，笑眼眯眯。 对不起对不起，误会你啦克里斯～ “明天的会面我们起初已经准备好资料，但是现在要临时更改方案，我需要你帮我整理Snowsky在智能家具方面的材料。” “好的。”男人神色正经，宋初晴也立即投入工作状态。 宋初晴临时接手，沈肆年再解释，以免信息不畅降低工作效率，“英达集团十年规划里有个在全美重点城市建立大型智能社区的计划，我原本只想分一杯羹，不过现在改主意，我们要承接所有智能设施设备建设。” 宋初晴听懂了，也就是原先只是一个80亿的项目，现在他想翻倍，甚至翻三番，好大的口气。 克里斯手里不仅有基金公司，也有属于自己的科技公司，即他嘴里的Snowsky，目前旧金山最具竞争力的新兴科技公司，隶属亚力集团，当然，亚力集团也是他的。 Snowsky材料她有，但是现在有的放矢，又只有一个晚上，这个工作没那么轻松。 旧金山那边好像也在加班，刚坐下来Grace就给她发了一连串更详细的Snowsky内部资料，消息弹个不停，她收敛神色认真干活。 Mark说克里斯不喜欢住老式五星酒店，他喜欢充满科技感的新式酒店，眼前这间总统套设计简约典雅，但处处智能化。 比如——在一男一女专心投入工作十分钟都没交流时，客厅声控灯以缓和的方式慢慢变暗，但留一盏昏暗地灯，能够视物。 宋初晴看向对面，克里斯也正好望来，对视两秒，他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声控灯再次缓慢亮起。 克里斯退开椅子到总控处调了什么，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高脚玻璃杯和一瓶开过的红酒。 男人手里的酒一扬，“喝点吗？” 虽然暂时安全，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喝点酒很容易出问题，妈妈从小警告她只能在安全范围内喝醉，绝对不能在醉酒状态下单独和男人在一起。 宋初晴谨慎婉拒，“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喝酒。” 沈肆年看见她眼底的小心，后知后觉终于明白她在害怕什么。 他无奈笑了声，确实该防备，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后面两个小时俩人都不再交流，窗外城市夜景也逐渐沉寂。 这中间宋初晴时不时会偷偷瞄对面，第一次和他一起工作，是绝佳的观察机会。 她也的确观察到什么，比如克里斯思考时喜欢一只手顶着下巴，神情严肃，比如没多久就消灭一半的红酒。 他像喝水一样喝红酒，宋初晴不由看那瓶身，这什么酒这么好喝？ 她酒量还算不错，不过对酒这种东西谈不上喜欢，她更喜欢微醺状态，脑子有点晕晕但还保持一半清醒，脑袋完全放空，身体也轻飘飘的。 再看过去，男人手边的红酒杯又一次空。 小本本记上：克里斯也许有酒瘾，待确认。 “Hanna。” 对面一瞬不瞬盯着电脑的人突然说话，宋初晴立马低头撤回目光，“啊？怎么了？” “我没有体恤下属的善良，如果这个工作今晚无法完成，那么请你做好通宵的准备。” “”开小差被发现了。 很严肃，非常严肃，于是房间内再次只有键盘声充斥。 快十二点，寂静空间被一声微弱的肠鸣声入侵。 宋初晴下意识抬头，然后和对面男人微微疑惑视线对上，她捂上肚子扭头望外：“那个外面好像打雷了你有听见吗？今年夏天真是奇怪哦。” 沈肆年先是一愣，随后没忍住轻轻勾起唇，几瞬后放平，“休息会，你可以点夜宵。” 女孩急忙挥手：“不用不用，我不饿，我就是消化能力比较强”” 两分钟后：咕咕～咕噜～ 额 克里斯再次抬头，宋初晴尴尬：“那我去点餐，克里斯你要吃什么吗？” “我不吃。”过两秒，他又改变主意，“请帮我点一份意面。” 客厅里只有一张书桌，客房服务送餐上来后挪开电脑变饭桌。 宋初晴也点的意面，不过她喜欢黏黏糊糊的焗芝士意面，克里斯那份简单些，就是寻常番茄牛肉酱意面。 打开保温盖，满屋飘香，女孩照例热忱发出一声“哇～” “克里斯，我们吃饭吧！” 等她吃下满满一口，沈肆年动筷，他不太饿，吃得慢些。 这家酒店的西餐还不错，宋初晴吃得满足，吃完发现对方只吃几口，酒倒是又喝不少，她盯向酒瓶，小声问：“克里斯，这是哪里产的酒？” “法国阿尔萨斯产区。”果然不是德国！ “你很喜欢喝酒吗？” “没有。”沈肆年大概知道她什么意思，回答：“酒能让我保持清醒。” 他没有工作喝酒的习惯，只是两米不到的距离实在太近，她偶尔越界的手，空气里经久不散的香甜气味都是致敏源，他不得不用酒精暂时麻痹大脑。 “哎？”宋初晴疑惑了，“那为什么我越喝越困？” “可能体质不同。” “好叭。” 小本本更新信息：克里斯没有酒瘾，酒精是他的兴奋剂。 “我吃饱了。” 沈肆年看见她碗里单独留下的绿色配菜，沉默一会，出声问：“你不喜欢吃青菜？” “对呀，我从小就不喜欢。” “从小？” 宋初晴处理好剩下的菜，再把空碗收拾好放进客房服务的小车车上，“嗯，我遗传我爸爸，从小不爱吃。” 克里斯主动问话，她不自觉说多，“所以我妈可烦了，小时候她舍不得说我，都是教训我爸的，我爸又是妻管严。” 她没在英文语境里找到“妻管严”的准确翻译，说的中文，然后解释：“妻管严就是指丈夫什么都听妻子的，妻子的话就是命令，克里斯你能明白吗？” 的确第一次听这个词，沈肆年点头，“现在明白了。” “反正我日子过得挺艰难的，有一段时间我妈妈让我自己学种菜，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吃，我妈就想方设法让我吃，然后我爸爸就只能陪我吃。” 女孩说着说着笑出来，眼睛弯弯，放低声音跟说小秘密一样，“所以只要我妈妈不在，我和我爸就偷偷干坏事，绝对不向青菜屈服！” 一个人的幸福可以从眼睛里溢出来，头顶的光可能有些刺眼，沈肆年垂下眼睑，声音变淡，“好了，继续工作。” “” 宋初晴笑容僵在脸上，什么啊，你自己问的，现在又摆脸。 喜怒无常的克里斯！ 一直加班到两点宋初晴才从总统套出来。 出来时碰上酒店工作人员，宋初晴看着对方想八卦又不敢八卦的眼神真想大声说：别乱想，正经加班！！！ 睡不到五个小起床，宋初晴花最快时间收拾好自己，也换上昨晚让人送过来的新衣服。 下楼时克里斯已经吃完早餐，她只能随便扒拉两口吐司算完事。 但克里斯没走，一本正经：“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多吃点，以免会议中出现意外情况。” “” 不会好吗！！她的肚子很识时务的！！ 算了，还是多吃点，谁知道今天的午饭什么时候能吃。 安东尼不在，宋初晴这个生活助理临危受命担任一助陪他一起。 说实话她心里有点兴奋，她可以有上百亿，但是她没接触过上百亿的项目啊，还是美元！也更期待克里斯会如何拿下这个临时起意的百亿项目，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亲眼看见。 早上已经换了他常用的车，也配有司机。 宋初晴下意识打开后排车门坐上去，坐稳后才发现门外还站着个人，她内心反应两秒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助理，要给老板开车门要坐副驾驶，她简直大逆不道。 脚往外一伸，外面老板已经超酷甩下一句，“坐着吧。”然后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 宋初晴又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三秒，最终还是下车坐到副驾驶去，打工人要有打工人的自觉。 路上确认今天谈判需要的材料，转眼抵达英达大厦。 不过还没进到大堂就被拦住，一个二十出头模样的西方女孩和两个保镖站在克里斯面前，态度略微傲慢。 女孩长得和昨天的布兰琪有些像，一开口证实宋初晴猜测，“克里斯，妈妈说你今天会在这。” 沈肆年眯了眯眼，“什么事？” “S大的录取，罗文森让我来找你。” 劳伦家大房主阵地在拉斯维加斯和洛杉矶，二房势力在华盛顿，现如今能在旧金山说上话的是克里斯。 罗文森自然也有势力，不过把这些杂事推给克里斯更加轻而易举。 沈肆年先回头问：“S大录取工作结束了？” 突然被Cue的宋初晴点头，“是的，录取在四五月份已经结束。” 男人随即一秒不带思考回拒，态度冷硬：“很抱歉，我无法帮这个忙。” 布兰琪这个女儿骄纵任性，整日吃喝玩乐，他托关系不过是送一颗老鼠屎进去，不必费这个心。 克洛伊似乎早料到这声回答，生气跺脚，语气威胁：“你就不怕丢掉你的项目！” 克里斯抬起腕表看一眼，又一声抱歉后直接越过人离开。 默默站在身后的人急忙跟上，不过慢了两步，宋初晴听见女孩不敢太明显的嘟囔：“哼，不就一个bastard。” 她脚步一顿。 Bastard译为中文有许多说法，私生子、杂种、讨厌鬼、坏蛋、坏种等等。 宋初晴抬眸看已经往前的高大背影，好一会才挪动脚步。 对方经理下来接，电梯运行三十层，没人说话，宋初晴觉得气氛忽然压抑，克里斯有没有听见？他有没有受影响？ 刚刚一瞥看见他表情如常，应该是没听见？ 这是他妹妹吧？这一家人关系是真不好啊 “叮——” 男人率先迈腿出去。 宋初晴甩甩脑袋，进入工作状态。 来到会议室，她打开电脑调出他等会要用到的资料，正打算出去时听见：“不用走，坐我旁边。” “噢。” 太棒了，克里斯你简直就是天使！ 宋初晴忍住内心雀跃坐下，虚心求教：“克里斯，等会需要我做什么吗？” “做会议记录，对方如果提及我们没准备的方向，你立即整理并且随时补充。” 不是旁听吗宋初晴又顿觉亚历山大，她有很多勇气，但这种场合的确第一次，而且面对的是未知，她不怕出丑但是怕搞砸。 所以诚实说：“克里斯，我不确定我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 沈肆年看过去，看见女孩眼里的担忧，但是没有后退。 事实上他对拿下这个项目有七分把握，大概率情况下不必她做什么，不过他也没担心她会出差错，之前Demoday她的汇报从容大方，昨晚交上来的材料完整详实，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不过到底年纪太小，沈肆年安慰一句，“今天只是第一次谈判，没关系。” “好的。” 宋初晴应完眼睛掉到电脑里，他看了一会，转过头。 会议准备开始，史密斯进来，一眼先看见坐在克里斯身边的女孩，眼底惊讶，没记错的话他助理不是安东尼？ 他和克里斯交际不多，不过平心而论他欣赏他，能从吃人的劳伦家族中走出来本身已经证明他的能力，现在还能让布兰琪放弃自己的利益为他说话，他不得不高看这个年轻人。 俩人握手：“史密斯，又见面了。” 史密斯笑道：“我也没想到。” 沈肆年侧身介绍：“史密斯，这位是我的助理，Hanna。” 史密斯又再次吃惊，他此前哪里这么正式介绍过自己助理？ 史密斯仔细打量跟前女孩，一眼分辨的东方女性，长相柔美，对视的目光大方。 女孩伸手：“史密斯你好，我是Hanna。” “你好。”史密斯试探：“中国人？” “对的。” 史密斯深深看一眼克里斯，含着笑坐回自己位置。 会议开始，先前友好打招呼氛围不复，谈判桌上说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 史密斯大概没想到克里斯狮子大开口，怔愣好一会。 克里斯里外进攻，滴水不漏，仿佛项目非他不可。 先硬后软，说到最后礼貌性做出让步，表达共赢方向。 宋初晴没有发言，光是听他们一来一往就足够让她脑子爆炸。 真实的商场谈判，不是校园模拟，也不是以前小儿科似的拉项目，她觉得自己真是弱爆了。 两个半小时，从0到0.5，史密斯有了松动。 沈肆年见好就收：“史密斯，剩下的内容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谈。” 于是移步办公室，宋初晴也跟着一块去。 进包厢前男人回头：“你在外面等我。” “好的克里斯。” 办公室门关上，史密斯调侃：“这是什么情况？助理还是情人？” 不然他实在无法理解克里斯亲自带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身边的缘由。 看这模样他这一趟来洛杉矶还只带了她。 沈肆年神色微愠，“不是。” 史密斯见他黑了脸，也不再好奇这些年轻人间的私事，转而谈起不能在办公室谈的公事。 一墙之隔外，宋初晴和史密斯助理面面相觑，宋初晴先开口，“请问有没有饮料？” 圈层越高的人越懂得尊重，而这史密斯助理显然级别不高或工作时间不长，不露痕迹甩了个脸色后带她去茶水间，之后消失。 不过宋初晴也不挑，用纸杯接上水后坐在员工吃饭的餐桌开始工作，她要整理刚才的会议纪要。 茶水间历来是公司八卦聚集地，有的人不认识她，一进来就侃侃而谈。 “克里斯今天又来，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克洛伊也来了。” “哦？这位公主不是最讨厌克里斯？” 克洛伊不是史密斯亲生女儿，但是架子摆得大，公司员工对她八卦如数家珍，“小公主谁不讨厌？但是克里斯如今什么地位，恐怕布兰琪都要忌惮他两分，最近劳伦家族不是出事了吗，恐怕克里斯来洛杉矶真实目的是为解决这件事。” “什么事？” “你不知道？听说是克里斯父亲侵犯了议员女儿。”说话人压低声音，“克里斯这个父亲可真不是人，你说克里斯会不会也跟他父亲一样” “嘘，不要乱说。” 俩人接了水出去，宋初晴放在键盘上的手久久未动。 好一会重新进来人，她那飘到半空的神终于回归原位。 中午结束前克里斯从史密斯办公室出来，路过茶水间时宋初晴才看见人，急忙收拾好电脑去到他身边。 沈肆年看一眼拥挤杂乱茶水间，微微皱眉，思忖一二，用旁边总监听得见的声音问：“这半个多小时你一直待在这？” 宋初晴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旁边又还有对方公司高层，她脑子转了一圈想明白他这是为自己出头，或者说为公司立威，她小心按照事实回答：“Joey带我来喝水，后面不再见人，我不好随意走动。” 英达总监听明白，直接道歉：“是我们工作不到位，实在抱歉。” 宋初晴看看眼前高大男人，再去看这位总监，微笑应：“没关系，贵公司的咖啡很棒。” 小插曲到此结束，宋初晴陪克里斯离开英达集团，径直前往机场返旧金山。 车子启程，后排落座的男人忽然出声，“Hanna，你在外代表的是公司。” 没什么情绪，仿佛一句责骂，宋初晴接受。 从她个人角度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她不在乎别人的轻视和傲慢，那些压根零伤害，但是作为克里斯助理不行，她得有骨气。 当时的确没有想那么多。 “你不必看轻自己，也不必低眉顺耳。”声线重了些，却不再有责骂意味。 宋初晴回头看，克里斯垂着眸，眼底情绪全被掩盖，坐姿依然笔挺。 她想起早上那个bastard，想起她们的议论，一时心情复杂。 网络上关于克里斯和家族关系着墨不多，她也没有接触过那个圈层，这两天才真切窥探到冰山一角。 不止旧金山，首都豪门也各种秘辛，多的是不能外扬的家丑。 没有母族的克里斯可能经历许多。 她翘起唇角笑，让氛围轻松，“我才没有看轻自己，他们要是欺负我我就打他！” 沈肆年微怔，撩起眼皮，“打他？” “没错。”女孩捏起小拳头扬在空中，“我可是跆拳道九段，超厉害的！” 过两秒，宋初晴由衷补充，“克里斯，你今天也超厉害！” 谈判中的克里斯自信沉稳专业性十足，四两拨千斤，寥寥几句就让对面哑口无言，他的确有令人崇拜的魅力。 男人眸光闪了闪，偏过头不再说话。 来到机场登机。 拿到登机牌的宋初晴很是惊讶，“哎？商务舱？安东尼是不是买错了？” “没买错，这两天你辛苦。” “噢” 啧，还挺大方。 一个半小时落地，司机已经在等。 坐上车后小助理依然记得自己工作，“克里斯你去哪？” “回家。”并且十分体贴地做出安排，“你也回去休息，明天再上班。” “好的。” 俩人都住阿瑟顿地区，先送老板回去再送小助理。 一路无话，快到时宋初晴叫醒后排老板，到之后又兢兢业业下车打开车门。 沈肆年扫了她两眼，迈开大长腿下车。 调皮的Nora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冲着主人喵喵叫，一双蓝眼睛好像又更漂亮了。 男人弯腰抱起猫，往前走了两步后回头，嗓音随意，像是一时兴起，“Hanna，你会做中国菜吗？” “啊？” 生活助理还要当厨师？！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她可以上天入海，但是她不会番茄炒鸡蛋啊！！ 第14章 第14章“有没有特别想抱她？”…… 连续两天高强度工作，到家后宋初晴洗完澡倒头就睡。 闹钟在下午六点准时响起，床上睡姿并不美丽的女孩摁灭闹钟扔掉手机一个翻身又继续睡。 楼下等了一会的孟姨上来叫，一推门看见乱成一团的床念叨，“怎么老是踢被子，快起来，不是说还有课吗？饭做好了，吃点再去。” “唔”软成水的话从被子下闷闷传来。 “再不起真要迟到。” 女孩睁开半只眼又闭上，两秒后再迅速睁开，“腾”地坐起，“孟姨！我手机呢！” “这这这。”孟姨从床尾找到手机给她。 解锁，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消息，生活小助理长松口气，还好还好。 然后冲孟姨笑，声音还有点睡后的哑哑，“孟姨，我想吃五花肉，烤得香香的嗞啦冒油的五花肉。” 孟姨把被子折好，枕头放回原位，“有鸡肉，五花肉得明天了。” “好叭。”鸡肉也很棒～ 宋初晴跳下床洗脸，没化妆，随意扎个丸子头戴副眼镜，再找件可以外穿的小裙子套上完事，旧金山正式步入夏天，傍晚温度正适宜，她太喜欢了！ 吃饭时突然想起分别前克里斯莫名其妙的问话，他那是什么意思？想吃中国菜？怎么，都请了三个厨子了难道不会再请一个中国厨师吗？ 她盯着眼前冒香气的小鸡炖蘑菇，心里嘟囔，生活助理没有做饭这个岗位职责吧？ 或许他只是随口一问？ 不管不管，她可不会做饭，这辈子都没拿过锅铲，以后也不会拿。 吃完晚饭出发，苏莉也一起。 上车后宋初晴拆了颗葡萄味的硬糖放进嘴巴，转头看一脸“我有话说 “的女人，“怎么？” 苏莉看过来，声音沉沉，“小初，我可以辞掉VH基金工作，我很喜欢以前的工作方式。” 今天的糖有点酸，宋初晴“嘶”了声才说话，“苏莉，你想回中国吗？” “什么？” “我毕业就回去，回中国后我不再需要保镖，如果你要跟我一起回可能会失业噢。” 苏莉听明白什么意思，沉默。 宋初晴聚起笑容，“我爸的公司大，总会有合适你的岗位，他不给你找工作我就告诉我妈。”又正经：“你认真考虑，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一直到到学校一路安静的女人回了个谢谢，宋初晴看一眼时间，急忙跑下车，一声“不客气”飘在空气里。 照例是踩点到，后排高子钰仰起的脖子终于可以放下。 “怎么每次都慌慌张张的。” 宋初晴接过水咕噜咕噜喝，“刺激。” 高子钰笑，拿出她的书。 今天的老师是严肃小老头，上课要求严，宋初晴目不转睛听得认真。 两节课转眼过，俩人一起往外走。 “小初。” “嗯？” 高子钰走在她身边，“我找了个工作，以后不能每次都陪你上课了。” “好事呀，什么工作？” “Snowsky，程序员。” 高子钰家里自从破产后条件大不如前，能到这里念书已经是尽最大能力托举，宋初晴“哇”一声，“Snowsky可不好进，恭喜你。” “谢谢。” “为了庆祝你找到工作，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家超好吃的法国料理！” “好。” 最后把陈晚音也叫上，陈晚音和高子钰见过两回，算是认识。 陈晚音没来之前她把自己对Snowsky的了解告诉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Snowsky虽然很好但是压力也不小。 点了瓶红酒，高子钰给她倒，边说：“我知道，有认识的学长在里面工作，他会带我。” 宋初晴拿起杯子碰他的，“干杯，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你的老板也是我的老板。” 酒还没喝，陈晚音进来，“干嘛呢，不等我呀。” 高子钰拿过她位置前的高脚杯，同样倒上，三人一起举杯，“来，庆祝子钰找到工作！” “干杯！” 喝完这一口，陈晚音开始吐槽，“小初，早知道当初我选克里斯了，你不知道我现在这个老板有多烦人，教授还说新时代领导有新品质，我看这个假设可以被推翻，我那老板完全老古板一个，迂腐恶臭，整个公司管理层管理模式都像七八十年代。” “啊？你老板不是才四十多岁？” “是呀，所以我更不明白，你知道吗，他不仅想让我去陪酒还说什么漂亮女人是谈合作的催化剂，我简直想吐。”陈晚音精致的南方小脸做了个呕吐动作，“克里斯不这样吧？” “不会，我们公司的女同事向来都只负责正经谈工作。” “真好，羡慕。” “如果是这样你提前和威廉教授说。” “嗯，下次开会我就提出来。” 坐对面的高子钰一直默默听两个女孩说话，同时帮着服务员上菜调整位置，添茶倒水。 “你昨天不是说在出差，这么快回来？” “中午工作结束就回了。”一刻不带休息。 陈晚音暧昧笑，“就你和克里斯啊？” “别胡思乱想，清清白白。” “可惜了可惜了。” 宋初晴给她夹肉，“赶紧吃吧你。” 高子钰抬眸看向也开始津津有味吃肉的女孩，抿起唇，移开目光。 但是肉也堵不住陈晚音嘴巴，没过一会又好奇问：“小初，克里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宋初晴举着下巴打开脑海记了许多东西的小本本。 研究计划稳步推进，她现在大概能概括出这个研究对象一点领导特质了，工作上严谨认真，这次出差事事亲历亲为，也的确很有商业天赋，敢想敢做，行动力强说一不二。 至于生活上目前看下来没什么大毛病，身居高位又出身那样的家族，宋初晴觉得她现在接触的克里斯已经十分“正常”。 但是如今小本本内容仅是冰山一角，是真正的冰山，露出来这一角完美光滑带着寒气，冰面下大小温度、是否有缺陷全都还不得而知。 她现在完全改变看法，这个课题真有意思，她态度已经从课题研究转换为私人意愿，带着好奇想继续探索这座大冰山。 陈晚音见她久久不动，伸手在人眼前挥了挥，“小初？” 宋初晴回神，语气嫌弃，“就那样吧，脾气挺差劲。” 高子钰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这会给宋初晴倒满饮料，温声问：“他为难你了吗？” 小小为难，但那都不是事，宋初晴吃了口汁多鲜美的牛肉，内心狂满足，“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为难我～” 陈晚音看她吃得香也尝一口，咦，味道果然不错，“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是新开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美食能逃出我掌心～” 说说笑笑一直吃到快十点，餐厅服务员过来提示准备打烊。 都喝了点酒，宋初晴脑袋有点晕乎，但还清醒，安排先送他们回去。 不料没走两步遇见从里面出来的克里斯和一个陌生男人，宋初晴站稳身子问好：“克里斯。” 高子钰和陈晚音都只见过新闻中的克里斯，当下看见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两秒，陈晚音捏了捏宋初晴后腰，悄声在她耳边说话，“哇去，小初你太有福气了吧！” 宋初晴倒是没有否认，克里斯这副皮囊数一数二，只要不是工作状态看着还挺赏心悦目。 那头裴锡看看跟前女孩，又看看旁边气息明显变化的好友，心底吃惊，这不会就是那个特定对象吧？ 再去看中间那喝过酒脸色酡红的却依然能分辨出国籍的中国面孔，再次惊讶。 中国人，怪不得会让他病情复发。 可是不对啊，这十几年见的中国人、中国女性数不胜数，以前怎么没见有异常？ 他推了推身边人，小声问：“什么情况？” 沈肆年没回他，视线一直落在眼神逐渐迷离并且满脸红晕的女孩身上，脖颈间肌肤同样白里透红。 他中午回去吃过药，这会情绪平稳，“喝酒了？” 宋初晴可能真有点醉，她居然从这一句问话里听出一丝轻薄怒意，应该是听错。 “喝了一点。克里斯我们要回去了，明天见。”说完这句又想起自己工作，“需要我帮您安排车吗？” “不用。” 女孩头一歪，露出个可爱笑容，“那好吧，拜拜。” 她一走，陈晚音也跟着走，落后一步的高子钰和高大男人对视，陌生人之间的陌生打探流转，片刻后高子钰微微一笑，也跟着离开。 等三人消失在餐厅门口，裴锡迫不及待问：“怎么回事？” 沈肆年往前走。 “哎我说，这就是你那特定对象吧？刚刚有没有反应？有没有特别想抱她？” “没有。” “？不是她？” “我吃药了。” “！！！” 一直回到别墅裴锡嘴巴都不停，“沈肆年，你确定是旧病复发？你别不是见色起意吧？我看人家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 “你们怎么认识的？你第一次见她就有感觉吗？” “真的只对她有吗？这么神奇？” “哎？你说她会不会跟你有点关系？” 话说到这里，裴锡自己也猛然停下，沈肆年母亲下落成谜，目前许多证据指向她回到了中国，但是沈肆年找好几年都没有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他惊愕看向那边已经从冰柜里取出酒的男人，“肆年” 沈肆年倒了两杯红酒，浅浅抿一口，再掀起纯净黑眸，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缓声问：“跟我 有关系，这个概率大吗？” 裴锡不是专门研究渴肤症的医生，他只是因为好友生了这个病而去做过了解，此刻只能模糊回答，“你的情况有点复杂，刚刚起病时没有特定对象，后来你又自己‘好’了，现在就只对她有，我得回去研究研究。” 沈肆年母亲在他幼年时离开，又是那么个家庭环境，最大的渴望不过是母亲的一个拥抱。 不过从认识他起他就把这份渴望压了下去。 如今血缘，以及长久生活的相似气息都能重新勾起内心深处的需求，裴锡看他，斟酌两下，小声说：“因为这个情况太特殊，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有可能，那么这个女孩极大概率是他妹妹，他找了那么多年的母亲也终于浮出水面，但是裴锡也不敢给他太大希望，“肆年，这件事有待考证，而且我看她跟你没有相似的地方，所以” 男人阖下眼睑，又抿一口酒。 裴锡低声：“有查过她母亲吗？” 既然大概有了方向，那一切简单得多。 屋内静寂，一楼保姆房那边不知弄出什么动静一阵哐啷，片刻会恢复宁静。 裴锡再移回注意力，只听见淡淡一声，“我知道了。” 第二天七点半，司机提前半个小时提前抵达别墅区。 八点整，男人准时出现。 十五分钟车程，八点一刻的大厦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上班。 安东尼等在地下停车场，等车子停进总裁专属位，他恭敬上前打开车门，“克里斯早。” “早。” 从电梯到办公室这一段时间克里斯一般会听取今天行程，听完做出调整。 安东尼站在他右后方，简洁但不遗漏重点汇报：“克里斯，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通知Snowsky各高层到这边开会，会议时长预计是一个上午。下午三点Carson的总裁来访，您需要陪同参观，五点是总公司内部例会，您如果需要出席我这边作安排。” “晚上呢？” “晚上暂时没有安排。” “好，例会我不出席，会议纪要随后发我。” “好的克里斯。” 上到顶楼，总裁办公室一侧内已有活动声，沈肆年脚步一停，看过去。 安东尼察觉，在旁边解释，“估计是Grace来了。”Grace向来来得比较早。 本来以为克里斯只是随便一停，可没想他脚步一转直接进去办公室，安东尼急忙跟上。 里面的人不是Grace，是Hanna，女孩站在茶水间背对着俩人，不知在捣鼓什么，一下蹲着一下歪脑袋一下又敲敲机子。 太专注，他们站了一会也没发现，安东尼轻轻咳嗽。 宋初晴这才回头，随后表情像是看见救星一喜，“克里斯早上好。” “早。”沈肆年偏过头看她身后，“怎么了？” “我是不是弄太大声啦？不好意思噢。”宋初晴指向出毛病的饮水机，“它好像坏了，我敲敲没用。” “敲敲？” “嗯，我太爷爷说，电器问题很多时候敲一敲就好了。”虽然二十三岁的宋初晴已经接受科学教育，但是她觉得太爷爷说的其实挺有道理也挺好用 “”老板一副不相信且无语神色，看向安东尼，“安排人来修。” “好的克里斯。” 俩人转身要离开，宋初晴再次敲了敲并尝试按下出水键，随后饮用水瞬间哗哗而出。 沈肆年听见动静回眸，和那个嘴角微微向上勾，眼底傲娇的女孩对上目光，并且轻易读懂里面情绪：看吧，我就说行！ 他顿了下，离开。 小插曲过去，回到办公室，安东尼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封密封的文件，“克里斯，亲缘鉴定已加急出结果。” 那天看见信息时安东尼整个人震惊，克里斯和Hanna做亲缘鉴定？他们有关系？这实在太魔幻。 他在克里斯身边待了挺多年，也正是因为待了这么多年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件事，毕竟克里斯和Hanna此前从未有过交集。 后来唯一能联想到的是克里斯母亲，不过有关克里斯母亲的事都是他亲自对接，也从来不用劳伦家族知晓的人脉资源，所以自己对克里斯母亲知晓不多。 这么一想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刚刚克里斯异于寻常的行为 他谨慎开口：“鉴定样本是您的头发和Hanna落在抱枕上的发丝，确认无误。” 沈肆年望向密封整齐的文件袋，许久，什么动作都没有。 “等会的会议通知Hanna参加。” 安东尼再次小小惊讶，还没应，办公桌前的人已经解释，“她前两天一直在跟这个项目。” “好的。” 男人翻开桌面积压的文件开始工作，安东尼退出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再次听见一声，“让Hanna送杯咖啡进来。” “好的克里斯。” 办公室外接到任务的小助理立即上岗。 怕技艺生疏先自己冲了一杯尝过味道后才又正式冲一杯端进去。 还是老位置，右上角45度位置，握柄朝里，距离笔筒位置十公分。 “谢谢。” 宋初晴内心感叹，这人居然会说谢谢，神奇，“不客气克里斯。”然后问：“您觉得咖啡怎么样？” “很好。” 女孩扯扯嘴角，小样，学了一个星期呢，能不好吗？ 男人应完专注看文件，估计是在为等会的会议做准备，她没过多打扰，放轻脚步出去。 其他同事陆续来上班，Grace一放下包就好奇问：“跟克里斯出差感觉如何？” “还行，就是有点累。” “生活助理就是这样，克里斯一动你的工作就来了，所以以前Mark就特别期望他天天在公司开会。” 宋初晴忍不住笑，还真是，不过要是克里斯天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那这个工作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聊了几句，宋初晴拿过本子准备去开会，Grace惊讶：“你也去？” “对。”她当时听见安东尼交代也吃惊，不过想想也正常，“那天我和克里斯一起准备资料，他等会可能需要我补充什么。” 女孩离开，Grace还有点懵，太不正常了，克里斯助理副手一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生活助理参加这么高级别会议的…… 会议室内Snowsky各高层看见这个陌生女孩同样惊讶，更惊讶的是克里斯直接做出安排，“坐我身后。” 主位一侧有小椅子，虽然没有上桌，但那也是主位啊…… 又见女孩给克里斯一份文件，克里斯自然而然翻看。 高层们忍不住了，小声讨论，“这是新助理？” 克里斯的一助不是谁都能当，他的上一任一助跳槽直接被任命总经理，安东尼也已是名合格的职业经理人。 然而现在这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会议开始，众人收起疑惑专心工作。 会议要开整整一个上午，休息间隙有人找到安东尼问怎么回事，“这个女孩要接替你的工作？” “没有。” “那？” 安东尼想着那份文件，内心依然复杂，不过他自然不会乱说，只能解释，“前两天我因为工作安排无法陪克里斯去洛杉矶，克里斯临时决定让Snowsky接英达集团的项目，当时是Hanna帮忙准备的资料和做会议纪要，她对这个项目比较清楚。” 大家瞬间明白且不再好奇，“原来是这样。” …… 会议让人疲惫，中午休息两个小时宋初晴才恢复精力，好在克里斯今天没有外出计划，她暂时没有其他工作，Snowsky那边也已经有专门助 理对接。 不过她也没闲着，电脑上和克里斯管家的聊天界面不断刷新。 管家知道她接了Mark的工作，事无巨细交代克里斯起居日常，从他常用的洗发水沐浴露到院子里载种的树木品种，详细到不亚于那份107页饮食注意事项。 管家：【另外，Hanna，你养过宠物吗？】 宋初晴：【养过。】 管家：【那很好，克里斯有只猫，以防之后有临时需求，你需要学会一些养猫常识。】 宋初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问：【是克里斯捡的小猫吗？】 管家：【是的，克里斯已经养了她五年。】 五年不短，宋初晴内心小感慨，真是看不出来啊。 和管家聊完又去整理前两天行程的报销工作，之前Mark给过她一张公务卡，财务那边要对账，工作不难但繁琐，等整理好已经到下班时间。 她最后再和安东尼确认：【克里斯还有行程吗？】 安东尼：【没有了。】 Hanna：【好的，司机已经在等候。】 小助理愉快收拾包包，嘴里哼着小歌：“汪汪队汪汪队我们马上下班～” 下班下班，回去吃肉肉睡觉觉咯～ 另一边也快下班的安东尼去到办公室，把老板需要的资料放桌面，目光一移，看见早上那份密封的鉴定结果纹丝不动，也并未拆封。 桌前人注意到他视线，伸手拿过文件放进抽屉，浅声问：“还有事？” 安东尼立马回神，“没有，您要下班吗？” “再等会，你先走。” “好的。” 男人低头翻文件，过两秒，安东尼听见平淡一句：“Nora这两天好像有点肠胃不适，你让Hanna找个宠物医生带过去。” “好的克里斯。” 第15章 第15章“克里斯，你生病了吗？…… 宋初晴八点带着宠物医生上门。 管家和Mark都提前交代过她可能要照顾Nora，因此安东尼发过来消息时她没抗拒，甚至欢喜。 那只波斯猫实在太漂亮，她应该是猫猫星的公主，不，皇后！ 管家里奇出来接，里奇很惊讶，没想到接替Mark工作的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 宋初晴也惊讶，不过她惊讶的是身后这座比她的小别墅不知道大多少倍的庄园，之前只在门口停留，现在进入大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宽阔程度不比她家西山老宅差。 阿瑟顿地区寸土寸金，这一座奢华庄园光是地皮就价值不菲。 一路往里，庄园被园艺师打理得井井有条，看着还有不少中国园林艺术造景，怪石流水小桥楼阁，幽静曲折，典型的苏式园林。 来不及细看，里奇带她和医生进入别墅。 别墅内布置倒没多少中式因素，古典美式风，没有他那办公室的性冷淡，灯光也是温和的暖色调。 东西不少，单人沙发茶几上有几本厚重书籍，书上放着副金丝细框眼镜，另一边长沙发堆满小动物玩具，沙发应当是棉麻材质，被小猫抓出不少痕迹。 落地窗面对后院，几株香樟高大魁梧，时值夏日，入目是满眼的绿。 宋初晴轻易想象一个温度适宜的午后或晚上，穿过枝桠拂动窗边白纱的清风在磨爪子的猫咪身边环绕，一侧戴眼镜看书的矜贵男人时不时拿小球逗猫，猫咪叼球跃身一跳踩在书上，主人温柔摸她脑袋，再抱着她一起看书。 人味。 真是不容易，克里斯也是正常人啊。 里奇：“克里斯稍后到。” “嗯。” Nora大概是听见动静，从旁边房间探出个小脑袋，同时“喵呜”一声，宋初晴被吸引看过来，朝她伸手。 小猫咪认出人，几步并作一步跑过来。 宋初晴抱起小东西，撸她脑袋，“Nora你好呀～” 里奇在旁边说：“Nora这两天没什么胃口，昨天还拉了肚子。”又看医生，“麻烦您看看。” 宋初晴想把小猫给医生，可Nora好像不太愿意，凶狠朝医生“嗷呜”，像个美丽的小狮子。 没办法，只能待在她怀里看诊。 医生做常规检查，检查完询问她的餐食情况，里奇带医生去看猫粮。 客厅只剩一人一猫，宋初晴拿逗猫棒逗她，Nora估计已经自己好得差不多，这会高兴地上窜下跳，活力满满。 看完猫粮回来，医生叮嘱了几句又开了些药后收拾东西离开。 宋初晴想着还是等克里斯回来跟他说一声再走，反正住得不远，不着急。 又陪Nora玩了十多分钟门口终于有动静。 Nora是个黏主人的小猫咪，一看见人就从她怀里跳下去摇着大尾巴奔向门口。 沈肆年目光从客厅女孩身上收回，把脱下的西服递给佣人，弯腰抱猫，Nora舒服喵喵叫。 人和猫来到跟前，男人出声问：“怎么样？” 宋初晴：“医生说就是有点积食，之后喂养要注意点。” 沈肆年朝里奇看去，里奇立即低头：“抱歉克里斯。” 男人安静一会，抬起眸望来，“Hanna，以后你负责照顾Nora。” “我？”宋初晴指自己，“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虽然她是很喜欢Nora，但她并不想做只照顾小猫的工作。 沈肆年：“Nora每天早晚各吃一顿，没记错的话我记得你住不远，以后早上晚上来一趟即可。” “” “会有人接你部分工作。另外，你的实习薪资相应增加，毕业后也可以选择留下。” “”虽然重点不是加薪转正，她也不需要，但是好吧，单纯喂喂小猫而已，问题应该不大。 沈肆年见她皱着小眉头，顿几秒，问：“不行？” “可以的克里斯。” 沈肆年颔首，再看里奇，“晚饭好了吗？” “好了。” 男人抱着猫往前走，走一步又停下，回头问：“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 “一起来吧。” 额，克里斯这是留她吃饭？额，额，额 里奇这会内心也震惊。 克里斯以前可不会留安东尼或Mark吃饭，能在这间屋子用饭的迄今为止也就克里斯和裴医生。 他重新正式打量这个小女孩，先前聊天已经察觉出是个性格不错的孩子，眼下容貌长相说话都十分乖巧，他心里没有依据地判断克里斯行为原因：大概因为她是个中国人。 宋初晴跟过去。 屋子不小，客厅宽敞餐厅也开阔，但没有那种长桌式的布置，就是一个容纳六七人的小方桌。 克里斯在主位落座，佣人多取了一套餐具布好，宋初晴坐下。 是中餐，清蒸鲈鱼、红烧肘子、炝炒小青菜还有一道奶白鸡汤。 “够吗？” “够的” 小猫咪在他膝盖上盘着眯起眼，克里斯动筷，宋初晴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反正来都来了，这几道菜看起来味道还不错，噢，除了小青菜。 纪家没有“食不语”的讲究，她就很喜欢边吃饭边和爸妈叨叨叨，但眼下氛围着实有点诡异，佣人里奇都不知道去哪，几百平的偌大空间只有俩人吃饭声。 之前一起在餐厅和酒店房间吃过饭，但那时情况和现在不同。 过三分钟，宋初晴实在受不了这气氛，小心开口，“克里斯，你喜欢吃中餐？” “还好。” “你那天问我会不会做中餐，我其实不太会，我从小就没有做饭的天赋。”也没有需要她亲自做饭的场景。 “嗯。” 宋初晴算是发现，跟这人聊天能把聊心堵聊成高血压。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再找话题时他终于出声，“那天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让你做的意思。” “噢。”宋初晴看着眼前三道菜说：“你家厨师做得挺好的，味道很正宗，他是中国人吗？” 沈肆年夹菜的手一停，继续动作后应：“是，他来自中国上海。” “上海呀，上海是个好地方，克里斯你去过吗？” “去过。” “因为工作？” “嗯。” “那你去过首都吗？” “没有。” “那是我的家乡。” “嗯。” 虽然像是人机对话，但起码有来有往，有回应让她聊天欲望增强。 这是了解克里斯的绝佳机会！ “我刚刚看见庄园前面有一个小园林，你喜欢中式建筑园林？” 沈肆年默了默，回答，“没有，园艺师随意发挥。” “好吧，但是那个园林有点太小气了，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到中国去看看，我们那边有许多园林风格，都非常不错。” 男人没应声，安静吃饭。 女孩却叭叭不停，“首都园林代表是颐和园，颐和园你知道吗？就是被你们这些坏人烧杀抢掠破坏掉的那一个。” 沈肆年：“” “不过它现在也已经恢复得非常漂亮，以前冬天的时候湖子结冰了，可可就拉着我们去滑冰，她特别喜欢热闹的地方，对了，可可是我的朋友” “如果你去首都的话我还可以带你去长城，老外他们来中国都要去打卡长城，我去过一回，天气好的时候真的特别宏伟。” “克里斯你妈妈是哪里人？你去过吗？说不定我也去过。”宋初晴知道外界公开的那些事情，斟酌了会才带着笑意问这一句。 旁边男人果然再次沉默，好一会才听见回答，“我不清楚她是哪里人。” 宋初晴一下有点懵。 不知道？ 她从这一句中瞬间获得许多信息，克里斯和她母亲也许在他没记事前就已分开，而且他的家人可能瞒了他什么或者他的家人同样连最基本的来自哪里都不清楚。 她小心地不再提起，道歉：“抱歉克里斯。” “没关系。” 不好再聊中国的话题了，他好像也不想再继续，主动问：“今天会议记录做了吗？” “啊？”没让她做啊 沈肆年看她一眼，“会议重点是什么？” 额，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很奇怪哎，宋初晴坐正来，乖乖回答：“早上发展规划中心先汇报了和英达集团这次合作的一些可行性，不过重点是财务部门关于项目的预算和预期收益率。” “具体数据。” 宋初晴当时开会听得认真，现在按照记忆报出几个大概的数。 “你觉得呢？” 克里斯这是想听她的看法。 VH基金本身就是投资决策公司，他又是最强大脑，她一个大学校门都没出的人能在他面前班什么门弄什么斧。 说太虚太花一眼就被看透，所以最保险就是说自己真实想法，“财务推测的ROI是20%，我很震惊这个数据，怀疑我们能不能完成。” 沈肆年听完笑了笑，“知道他们怎么算的吗？” 怎么算收益率怎么算年化收入她当然清楚，但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宋初晴摇头。 “以后你跟着Aaron进项目组。”Aaron是负责这次项目的经理。 宋初晴又一次吃惊，“我吗？”然后又一次发问：“那我现在的工作？” 沈肆年这次没做其他安排，只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句，“想不想做？” “想！”几乎没有停顿，超级想！ “下周去找Aaron。” “嗯，谢谢你克里斯。” 男人瞄她一眼，继续吃饭。 宋初晴此刻心情好，小胃口也填得差不多，视线一扫，看见在他怀里伸懒腰的小东西，她拍拍手掌，放软声音哄：“Nora，要不要来我这里？” Nora估计腻了主人，踩着他大腿下去，绕到她脚边。 宋初晴抱猫，挠她下巴，说中文：“哎哟真是可爱，你这眼睛怎么这么漂亮啊，像个小精灵。” 沈肆年放下筷子看过来，没出声打扰。 盯着玩闹的一猫一人看了一会，身体烦躁渐起。 他移走落在她撩起衣袖的手腕上的视线，退开椅子到客厅，从茶几下的小抽屉取出一瓶没有说明的药，就着水吃下一粒。 治标不治本，仅仅用来控制情绪。 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吃了几粒，还剩不少，不过估计得再让裴锡再配多一些。 宋初晴自然注意到他吃药的动作，她再次琢磨了一会，小心问：“克里斯，你生病了吗？” 他可以不回答，但这是她表达关心的方式，这个关心是出于上下级关系，也出于他今天特地留她下来吃饭。 男人扭过头，视线相撞眸光流转，室内再次变得安静。 大约十几秒，沈肆年轻声道：“是，生病了。” 第16章 第16章正常人克里斯 第二天周六，宋初晴上门喂猫。 克里斯不在，里奇说他有事出门，说完还叹了声气，引得宋初晴不得不好奇再问，里奇说他是回劳伦家。 但没多说，转身吩咐厨师准备午餐，又问她留不留下来吃午饭，宋初晴挥手说不吃。 这一个多月忙忙碌碌忽略了马场的Garrett，今天想过去一趟。 骑马对她来说是最简单也最轻松的放松方式，她喜欢在马背上驰骋的自由自在。 按照昨晚里奇交代的注意事项去喂小猫，看着她吃完又陪她玩了一会才走。 在马场待了大半天，下午四点多回家洗澡，洗完和苏莉出门。 纪复西又给她找了个保镖，不过苏莉自己要求周末还是陪着，宋初晴随她去了。 从她家到克里斯家不远，抄小道十来分钟就到，小道绿树成茵，傍晚还有不少散步遛狗的居民，挺惬意。 这一带住的都非富即贵，从你身旁经过的人也许身价过亿也许是某个政要都不得而知。 不过宋初晴都不认识，只把他们当普通人。 五点到达，克里斯还是没有回来。 宋初晴喂好猫之后打算带她出去走走。 猫猫不像小狗那样常常需要遛释放精力，但是Nora是个爱好运动的小姑娘，吃完饭上窜下跳地闹个不停。 给她牵小绳她还不乐意，“喵呜喵呜”叫，宋初晴拍她脑袋，“不行噢，乖一点，不然不带你出去了。” Nora听懂人话，温顺低下头。 在外面逛了一圈，Nora被撸被摸不下十次，特别招人喜欢。 天黑之前回家，一到门口小猫就挣脱绳子往前跑，宋初晴一抬头，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克里斯。 他脸色看起来疲惫，没去抱猫，静静对视。 大约半分钟，宋初晴被看得发毛，撇过眼。 Nora绕在他脚边叫，好一会男人才弯下腰去抱她，再出声：“辛苦你。” “没关系，那我先回去啦？” 这次克里斯没再留她吃饭。 宋初晴走了几步回头，男人和猫还站在原地。 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城市陷入短暂的明暗交织时段，Bluemoment，整片天空呈静谧的蓝色。 蓝色是忧郁色调，可能是天气影响，宋初晴觉得自己从他身上看见几丝阴郁深沉，整个人完全笼罩在将黑未黑的昏暗中。 她愣了一会，随后嘴角扬起明显弧度，“Nora拜拜，明天见哦。” “喵～”小猫听见并回复，但她的主人脸色还是阴沉。 宋初晴又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还得去喂猫。 里奇说今天克里斯在，但是还在睡觉。 喂好猫走之前听见二楼有动静，等了一会没见人下来，她没再等。 晚上再去时他又不在了，行踪真是难以捉摸。 一直到周一早上，进门后看见在餐桌前吃早餐的男人。 沈肆年抬眼望来，“Nora我喂过了，来吃早餐。” 好吧。 正好没吃。 早餐是西式，常规的吐司培根和沙拉，宋 初晴取了块烤过的吐司涂上草莓酱。 “喝什么？” “热可可，谢谢。” 沈肆年瞥去，内心实在无法理解大早上喝这么甜的饮料，他朝佣人开口：“有热可可吗？” 佣人脸色为难，克里斯从来不喝热可可，她们自然不会特意准备，好在热可可制作方式不难，“有的先生。” “准备一杯。” 三四分钟后热可可端上来，宋初晴抿一口，甜甜的巧克力牛奶滑过喉咙进入胃部，整个人都暖暖的。 甜食影响心情已经经过验证，她喜欢吃糖也喜欢吃甜，热爱运动，所以身上满满用不完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 他家早餐还不错，当然，不能光顾吃早餐。 跟克里斯也算吃了几顿饭，除了107页饮食注意事项她观察出许多结论。 可能是跟出身有关，克里斯吃饭很规矩，礼仪十分符合贵族做派，优雅高贵，吃饭时不喜欢说话，但不会阻止她不让说。 还有最重要一点，吃饭时的克里斯比较像个正常人，脸色缓和偶尔也能聊点别的话，不再是个大僵尸。 比如现在，吃完早餐还会贴心问一句，“一起去公司？” 宋初晴联想起见的第一面第二面第三面，内心怎么能不惊叹！ “好吧，那麻烦你。” 给苏莉和孟姨发消息说不回去，直接从他家出发。 她下意识要坐副驾驶，没想到克里斯又出声：“坐后面。” 宋初晴挑挑眉，你看，正常得有点不正常了都 克里斯提前吩咐过，找到Aaron时他一点不吃惊，于是宋初晴短期内第三次换岗，严格来说不算换岗，她目前还是生活助理，只是参与进这个项目。 但这么频繁的工作调动还是引人注意。 第一次跟项目组一起开会，有个同事直接当场就问Aaron为什么突然安排一个实习生进来。 Aaron能够担任项目负责人自然有两把刷子，熟练应对：“Hanna对这个项目的熟悉程度不比我们低，进入项目组能够帮我们很大忙。” “我们已经分好工，她做什么？” “Hanna打下手，哪个小组有需要都可以找她。”这也是克里斯的交代。 这是VH，也是Snowsky今年最大项目，能被挑选进项目组的都是各部门佼佼者，Aaron虽然不明白克里斯为什么会突然让一个实习生进来，但是他相信克里斯。 昨天找到这个Hanna的资料和问了问总裁办同事，作为一个实习生，人家的确有进项目组的本事。 一边宋初晴静静听着，没强出头。 这位质疑的同事叫Frieda，是市场营销部经理，同样毕业于S大商学院，不到三十，能力很强，但就是性格刚强，在公司里得罪不少人。 这些是她听Grace他们聊天得到的信息。 还有其他六七个同事全是公司拔尖的人物，她在他们面前完全就是小喽喽，哪有资本叫嚣。 会议结束，宋初晴没走。 那天克里斯问她有没有整理会议记录，她后来发现，整理会议记录是一个新人学习成长最快的方式。 大家对同一个问题的碰撞讨论是他们多年工作的经验输出，平时哪有这种机会学习？你特意去请教还听不到呢。 可没多久，Frieda去而复返，撑着桌子一脸严肃看她，“我今天早上看见你从克里斯车上下来，你们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宋初晴问懵，他们能有什么关系？大概是“我是克里斯助理。” Frieda居高临下，眼神斜着，“骗人，我都看见了，你和克里斯坐后排。” 宋初晴明白她的怀疑，但是又觉得好笑，反问她：“Frieda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Frieda那化着浓妆的大眼上下扫视，最后像是得出什么结论不敢置信般问：“你是克里斯家人？妹妹？” 她这么猜测不是没有缘由，首先排除普通同事，从来没有同事能坐克里斯车子后排，再来克里斯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而且这女孩太小，克里斯怎么可能喜欢她？所以很有可能是认识的人。 宋初晴脑子又一懵，“什么？” “不是吗？你是中国人。” “”宋初晴忽然觉得Frieda有点可爱，她笑出声：“我不是。”她要是克里斯妹妹那就是妈妈有分身并且在她十八九岁就生下克里斯，太搞笑了。 Frieda还是不信，“那你说你和克里斯什么关系？不然他怎么会把你塞进来？” 宋初晴无奈，认真解释，“我是克里斯生活助理，我们住在同一个社区，而且我负责喂克里斯家的宠物，他今天早上出于礼貌绅士送我过来。” 至于为什么坐后排她无法解释，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还有，我进项目组的原因刚刚Aaron已经说明白，克里斯很看重这个项目，我想他也是希望能有多一个人帮你们。” Frieda眯起双眼，“真的？” “当然。” 她小声哼了声，看起来放低一点防备，又有点不好意思，转身想走，走两步折回来问：“你用的什么粉底？” 宋初晴摸摸自己脸，“啊？我今天没化妆。”早上要去喂猫，又直接从克里斯家走，哪有时间给她化妆。 Frieda又哼一声，这回是真的走了，高跟鞋“哒哒哒”。 下午上班又回到小助理岗位，克里斯这周四周五要和项目组一起去洛杉矶出差，项目组的出差行政那边安排，但是克里斯的她负责。 于是小助理把自己的信息给行政，再和他们对接具体行程来安排克里斯的机票酒店用车。 有了经验，宋初晴这次熟练很多，又再三和各方确认，确保克里斯有一趟舒适安全的旅程并且不能影响工作。 李可可打过来电话时她已经重新干起项目组的工作，Aaron安排她跟Frieda做市场调研，这是她拿手的地方，做起来不难。 “干嘛呢？” 宋初晴抬头看墙壁上挂钟，已经晚上七点，距离下班时间过去一个小时，办公室内早没了人，她轻叹一声，靠上椅背，“加班。” “啊？你就是个实习生还让你加班啊？” “主动加班。” “哟哟哟，我们宋总真有出息啊。” 宋什么总，距离宋总她还差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要走。 她这小半生过于顺利，无论爱好学习都能拿第一，进入大学做的各个小项目又都很不错，是很优秀，但是只属于象牙塔内。 然而外面多的是优秀的人。 爸爸妈妈和克里斯就是优秀的代表，她现在连他们一个指甲盖都够不着。 宋初晴给自己打气，没关系的，她要是也到他们那个年纪，指不定谁比谁强呢。 “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想你不行啊。” 宋初晴笑，估计又是哥哥那边的问题，果不其然，下一秒，听见她说：“你哥分手了。” 宋初晴又惊又无语，这个姚沛秋怎么回事，以前年纪小的时候不这样啊，怎么现在玩得这么花？ 不行，晚点得打电话跟姑姑告状，他们纪家可不能出这么个风流浪子。 “我去教训他。” “嗯，那你快去。” “” 通话结束，宋初晴还是给姚沛秋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那边开口：“李可可又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她没跟我说什么，我单纯关心问候你，你怎么了？” “没怎么，人家还在上学，不耽误别人。” 宋初晴大笑，“别不是被甩了吧？” 她几乎听见那边咬牙切齿的声音，“宋小初！” “没事的没事的，反正又不是第一回。” 啪—— 放下手机。 宋初晴忍不住笑，但笑容没持续多久。 这事说来话长，虽然同一个年纪，但是男生在感情方面好像比女生要早熟且主动一些，姚沛秋大一开始谈恋爱，认认真真谈了三年后被甩。 从那以后性格才慢慢开始变化，变得把感情 不怎么当回事了，每一段都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宋初晴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她挺心疼也挺无解。 爱情这东西大概有毒。 电话里斗嘴，但还是要安慰安慰的，就在她啪啪打字时办公室进来人。 “还没下班？” 宋初晴看见人才猛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不好意思，我忘记去喂Nora了。” 克里斯没表态，只说：“一起回去？” 宋初晴看看还打开的电脑桌面，迟疑两秒，弱弱出声：“我还有点工作，能麻烦你回去喂吗？” 重点是她有点不想跟他坐一辆车，她又不是安东尼，真的很容易被人误会好不好！ 沈肆年看了她两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宋初晴看清他最后幽暗眼神，心里一咯噔，完蛋，她好像上班上出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克里斯好像有一点不开心？ 第17章 第17章有八块腹肌了不起吗？！…… 后面两天宋初晴还是每天早上去喂猫，不过不坐他的车了，非要坐也是坐副驾驶。 晚上下班绕一点路再去他家，不花什么时间。 有天晚上太晚就跟里奇说了声没过去，喂猫这件事也不是非得她来，估计克里斯是想给佣人点小教训。 周四早上和项目组一起出发洛杉矶。 这三天克里斯几乎每天都来开会盯进度，团队忙得飞起。 宋初晴身兼三职，一边干活还要一边观察。 领导力内容也包括领导效能和团队管理，之前一个多月在总裁办做的都是零散工作，做生活助理能更详细观察到领导特质，现在加入项目组才终于覆盖全部研究内容。 克里斯效率上一次出差已经小小见识过一回，现在体会越加深刻。 快和准是领导决策的要点，她清晰感受到克里斯的能力。 比如一些项目组同事把不准的方案策划，会上一提，克里斯一拍板，底下人立即松口气并迅速执行，没有人质疑。 这是信任，也是认可。Grace说得没错，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一个好的领导是团队员工的主心骨和成长推力，反之，糟心不负责任没有能力的领导是噩梦。 顺利登机，她的位置在经济舱，和Frieda挨着。 三天接触下来，Frieda这个人性格宋初晴摸得七七八八，性子直不会拐弯，又傲娇，所以一般会被归入“不好相处”一类。 但跟这种类型的人相处很简单，比她更直就行，不然自己在那弯弯绕绕人家早飞到下一步了。 这会Frieda捂着鼻子对前面一个乘客说话，面容嫌弃：“大叔，你多少天没洗澡了啊？臭死了知不知道。” 那大叔脸一红，接着生气，骂了两句脏话，Frieda毫不客气骂回去，骂的都是宋初晴这个外国人听不懂的词汇。 乘务员来安抚，并给她们换了位置。 重新坐下来，宋初晴感叹，她秉持幸福者退让原则很少与人正面发生冲突，不过这会还挺羡慕Frieda这个性格。 起码这一路不用再闻臭味。 下了飞机去酒店，大老板自己一辆车，宋初晴和同事们一块。 这次她没有机会选择套房了，行政那边安排她和Frieda住一间房，她没搞特殊，乖乖办入住。 同时时刻记得自己还有另一层身份，“克里斯，我帮你办入住。” “不用，我自己来。” 办好入住上楼，大家一起进电梯，克里斯站里侧，过一会，宋初晴觉得背后有目光盯着，奇奇怪怪。 趁有人进出的间隙快速回头，没对上视线，克里斯正目不转睛望着前面。 好吧，不是他。 “Hanna，今天晚上没有工作安排，我们出去吃饭，我知道这边有家特别好吃的墨西哥料理。”Frieda兴致盎然。 “好呀。” 安东尼还在下面等行李，小助理贴心回头问：“克里斯，你吃什么，我去安排。” 克里斯比她高不少，这会低头看来，“不用，谢谢。” 那真是太好了。 进到房间，宋初晴看着狭窄只多余一条过道的标准间，心里还是轻轻叹了声气。 她不娇贵，但的确是人生第一次住标准间。 那边Frieda四仰八叉躺上靠卫生间一侧的床，扭过头问：“Hanna，你需要贴身跟在克里斯身边吗？” “不需要。” “那你要做什么？” “安排他衣食住行，还有一些杂事。” “我真佩服你。” 宋初晴也躺下，“佩服我？” Frieda说：“佩服你的勇气，私底下我都不敢直视他。” 克里斯这个人不管和他熟不熟都挺吓人的，特别是身上气场，但宋初晴觉得无所谓，没做错事正常上下级沟通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Frieda盯着天花板回忆，“你来公司不久可能不知道，克里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之前他的助理离职去别的公司，现在是被软封杀的状态。” 宋初晴记得Grace说过这件事，Grace说是这位助理背叛了克里斯。 她小心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那助理因为一些原因离职，三个月后入职新公司，并带走了公司的一个在谈项目，克里斯就生气了。” 生气了，宋初晴抿唇笑，那看来克里斯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不过入职这么久还真是没见他生气过，最恐怖的时刻恐怕是开会时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所以克里斯生气什么模样？真是让人好奇。 简单收拾好出门吃饭。 Frieda没Grace他们那么多顾忌，一个多小时几乎把全公司八卦都跟她讲了，从各高层到门口保安，从公司内部小团体到人家家事，事无巨细。 宋初晴越听越合不拢嘴，果然国内国外都不纯粹啊，背刺的乱搞的造谣的，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当然也还有许多小道消息，“Hanna，你知道为什么克里斯这次胃口那么大吗？” Frieda迫不及待地自言自语，“因为好像上面准备颁布政策，克里斯不仅要吃史密斯这个项目的利润，还要吃各州政府的钱。” 宋初晴只信一半，“你都知道上面准备颁布政策，他们会不知道？” Frieda：“他们知道也没办法，而且，史密斯老婆是克里斯姑姑。” “我知道。” “哎？你知道？” “……上次我来过。” “好吧，反正这个项目非克里斯莫属。” 宋初晴想起她见到的克里斯和他家人关系，没有答话，那里面太复杂，说不定不是东风而是拦路石。 说到最后Frieda喝了好几杯水，饭倒是没吃几口。 等她狼吞虎咽这段时间宋初晴给安东尼发消息：【克里斯用晚饭了吗？】 安东尼：【还没有，克里斯还在准备明天的会议。】 宋初晴：【我在外面，需不需要我给他带。】 安东尼：【不用，叫了客房服务。】 不到两秒又发：【你们附近有墨西哥料理吗？】 宋初晴：【有，我和Frieda就在餐厅。】 安东尼：【那太好了，请帮忙打包一份。】 坐电梯时安东尼不在不知道发生什么，晚上克里斯莫名问他酒店有没有墨西哥料理，估计是想吃。 宋初晴叫来服务员，按照他的喜好点了份塔可饼和特制猪肋排。 不到一个小时，总统套套房门铃按响，安东尼去开门，接下这份外卖进屋。 “克里斯 ，先吃点东西。” 沈肆年抬眸，看见包装袋上的墨西哥字样。 他沉默几秒，缓声问：“Hanna带的？” “对。”安东尼拿出打包盒，“Hanna知道您没吃饭，特地打包回来。” 男人浅浅勾了下唇角，移动到餐桌 早上九点一行六七人出发英达集团。 上次只有她和克里斯两个人孤军奋战，今天人多势众，斗志满满誓要一举拿下这个项目。 宋初晴依然和Frieda同一辆车。 Frieda一身干练西装，大红唇十厘米高跟，不再是昨晚说八卦模样，气场十足。 Frieda上下扫视，随后摇头，“Hanna，你这样不行。” 说着伸手过来解开她两个衬衫扣子，露出隐隐约约傲人曲线，再掏出口红往她嘴巴上抹，最后欣赏杰作，“这样才对嘛，你要懂得利用你优势，这是你的武器。” 宋初晴低头看自己，不由笑。 这算哪门子武器。 她扣上一个纽扣，“我的武器是我手里文件。” “NoNoNo。”Frieda手指在空中晃，“你还不懂男人。” 不懂，不想懂，也不需要懂。 Frieda接连说了几声她太年轻。 抵达英达集团，克里斯被迎去见史密斯，几人去会议室准备。 宋初晴最后检查等会他要用的PPT。 看着看着皱起眉头。 有人改过PPT，产品原材料供应链里某家公司替换成之前没有选中的一家，这个公司原材料主打实惠经济，性能较差，不太符合这次英达集团想要打造的智能高端社区标准。 最终版PPT昨天晚上由Aaron发给她，让她和这边公司做好对接。 现在出了问题，PPT经手的人很多，Aaron、Frieda还有刚刚的大卫和其他负责人，甚至安东尼。 那么小的一个地方，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谁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过程出的问题。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宋初晴想了想，保存一份修改过的PPT和原版PPT进U盘。 她找借口离开准备会议室。 上次来过，大概能猜到这会克里斯会在哪里。 在史密斯办公室外看见上次冷落她的Joey，Joey脸色不太好，但估计长了教训，态度还行：“克里斯还在里面。” “我知道，我口有点渴，想来找水喝。” Joey把她带进去，这次亲自给她倒水，又把她带到旁边小会客室。 宋初晴怕错过克里斯，没进去坐着，在办公室外窗户边等。 Joey咬牙，“是你自己要站在外面。” 宋初晴笑，“是，是我自己要站在外面，你去忙吧，谢谢你。” Joey一步三回头离开，生怕再被训一次。 等了一会，克里斯几人出来。 她望过去，对上目光后犹豫着怎么开口，那边克里斯移开视线和史密斯说了什么，说完走到她面前。 “怎么了？” 他像是看出她有话要说，宋初晴看着人，忽然觉得不用再问。 克里斯这种吹毛求疵的人绝对不会以次充好。 “克里斯，安德鲁科技一直是我们低端产品的原材料供应方，我们之前开会没有把它纳入这次的项目计划中，但是今天我发现Aaron给我的PPT上列了这家公司。” 沈肆年已经听懂，双眸眯起，“安德鲁科技？” “对。”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有，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克里斯，需不需要我作修改？” 宋初晴大概等了十几秒，听见他说：“不需要。” 晚上八点，今天工作全部结束。 十分顺利，史密斯方没有注意到PPT上某个角落不同，如果没有意外明天可以核对合同签下这个大项目。 第二天还要干活，大家吃完饭各自回房休息。 Frieda洗澡时克里斯发消息让她去总统套，宋初晴没有第一回那么慌，穿戴整齐上去。 敲房门，等了一会才有人开门。 门一开，宋初晴立即移开目光。 这人怎么裹着件浴巾就出来啊！！上次还是完整的浴袍，这次就裹下半身，怎么，是怕人看不见他一二宋初晴脑袋回想，八，是八块。 怎么，有八块腹肌了不起吗？！ 来得太快，沈肆年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这会看女孩乱飘的眼以及微红的脸颊只觉得好笑。 又有些后悔，明知道不适宜与她待一起，却没忍住发这条消息。 他克制住心底逐渐升腾的情绪，转身回去，边说：“合同我要自己再对一遍，你来帮我。” 宋初晴明白了。 白天PPT能出问题，合同很大概率也被人悄无声息做手脚，在一百多供应商里塞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自己再吃回扣，真是坏。 等他穿好衣服才问：“克里斯，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今天会议上她注意观察每个人神色，但是可能道行太低，什么都看不出来。 男人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但宋初晴觉得他肯定知道了，于是问：“克里斯，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又没回答，再一次说：“你以后会继承你父亲的公司吗？” “也许会。” “你希望你的团队里有这样一个人吗？” “不希望。” “你牙齿长过蛀虫吗？” “没有。” “那等你长蛀虫就会知道。” 宋初晴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我才不长蛀虫，你别诅咒我。” 男人也抿起一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好了，做事。” 他随即认认真真翻开合同，一条一条仔细核对，认真模样压根不像一个总裁。 宋初晴失神片刻。 脑子里其实有一个更大的疑问，为什么不找Aaron，为什么不找安东尼，是他们不值得信任了吗？ 那他是信任自己吗？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自己是实习生没有利益交往？ 搞不太懂。 再看低头工作的专注男人，心里隐隐浮起点陌生情绪。 即便坐到这个位置也有许多控制不了的事情，动手脚的不知是谁，但无论是谁都是他今天以前最信任最看好的人。 人在至高处，身后却无人。 中央空调新风吹散更加热烈的洛杉矶夏日。 智能化的灯光再一次在一男一女专心工作时熄灭，宋初晴这次有了经验，没让老板去调。 “蹬蹬蹬”小脚丫再回来，手里多了两瓶水。 一直核对到快十一点，在第三次回复Frieda问询的消息时终于结束。 好在除了供应商名单里多出来的安德烈科技其他一切无误，宋初晴把合同放好，“那我先回去，克里斯你早点休息。” “嗯，晚安。” 男人嗓音低低，宋初晴内心有小惊讶，克里斯居然主动说晚安，神奇。 没走两步，他又把人喊住，“对了，明天晚上你陪我去见布兰琪。” “啊？” “上次的包她很喜欢，你明天再去那边取一只送过来，我定好了。” “好的。” 宋初晴再次告别离开。 可等门一开，呆着原地。 门外站着位大小姐和她的保镖，看见人后满脸惊讶并且嗓门很大：“你是谁？你怎么会从克里斯房里出来，你是他的女人吗？” 喂！！不要乱说啊！！ 第18章 第18章“小女朋友” 空气安静。 门外克洛伊惊得说不出话，“你你你，你们” 克里斯居然有女人，而且是个中国人！ 可眼前这个女人年纪实在太小，应该还在上学，这个点从男人房里出来，脸不知是原本就红还是事后 她眯起眼语气嫌弃：“你是？” 很显然，克里斯这位妹妹没有认出自己，宋初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正要回话，身后已经听见动静出来的男人忽然一把把她扯到身后，加重声音：“克洛伊，你在做什么？” 克洛伊还是有点怕自己这个哥哥，不过心里又不屑，平时装得那么清高，一来出差就叫特殊服务，还是个年轻的中国女人，呵。 克洛伊抱起胸：“妈妈说你又来洛杉矶，我正好在附近，我就是想来告诉你，我准备入学S大，我才不需要你帮忙，哼。” “你可以走了。” 克洛伊不走，指着他身后露一小半胳膊的人问：“这是谁？特殊服务吗？” 沈肆年眉心紧拧，周边气压变低，声音也沉得可怕，“克洛伊，不要胡说。” “我看就是。” “这是我的同事。” “我才不信。” 沈肆年惊觉自己做了太多没必要的解释，回头，声线放柔，“你先回去。” 宋初晴可不敢回，这一回真变质了，她站出来一步，平时温软的声线也变得严肃：“克洛伊小姐，我是克里斯助理，上个月在史密斯公司门口我也在克里斯身边，我们现在是在工作，不是你乱想的关系。” 克洛伊还是不太信，上下左右地看：“那你们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 嗯这个宋初晴自己也奇怪，克里斯刚刚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动作她也很懵 男人再次俨然道：“克洛伊，停止你的胡思乱想，你现在如果不走，我就把你谈了男朋友的事情告诉布兰琪。” 克洛伊双眼立即睁圆，“你怎么知道我谈男朋友？你对艾伦做了什么？！” “我没对他做什么，但是你还做什么，我不介意让罗文森也知道，我想他应该不喜欢一个工人的儿子。” 克洛伊惊讶怒气都憋着，然后重重跺一跺脚，带着她的保镖离开。 等人走完，宋初晴立即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那我也先走了。” “等一会。” 宋初晴明白这个等一会的意思，克洛伊刚走，说不定还专门在等。 她就只好也等一等。 于是俩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空间狭窄，属于女孩的香甜气味萦绕，沈肆年往回走。 宋初晴也跟进去，“克里斯，你要不再解释一下。” “嗯，我会解释，不用担心。” 她靠在岛台，想了想，小心问已知的事实，“那是你的妹妹吗？” “算是。”沈肆年看过来，脸色认真：“Hanna，克洛伊性子骄纵，我为她刚才的发言向你道歉。” 宋初晴内心小小惊讶，没想到克里斯会替她道歉，她应：“没关系的。” 门外彻底安静，手机再次跳出Frieda问去哪的消息，女孩急忙离开。 大门开合，门内男人微沉视线许久才收回。 “妹妹。”他低声复述一遍这个英文单词。 十二点，窗外霓虹沉寂时，沈肆年走向冰箱，拉开，取出存在这里的酒 第二天大家一起出门，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会议室里，项目负责人Aaron依然掌控全局，科技开发同事大卫和他的领导亚尔曼在讨论工作，Frieda坐在位置上补妆，还有一位高级财务经理正看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 昨晚克里斯问她怀疑谁，她其实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排除“粗心”缘故故意为之，那么只能说明做这件事得到的利益远比他现在的得益高。 一整天下来依旧毫无异样，克里斯也没表现出异常。 签约顺利完成，消息传回旧金山，大家都非常高兴。 克里斯同意项目小组多住一晚好好放松，明早再回。 从英达集团离开，克里斯和安东尼去史密斯庄园见布兰琪，宋初晴出发去比弗利山庄拿包。 这次定的依然是渐变蜥蜴手袋，但不再是翻新包。 六点抵达史密斯庄园，庄园依然是大到看不到围墙。 出国后的宋初晴对资本主义有了更加明确认识，20%的人掌握着80%的财富这句话一点没错。 再一次见到戴茜，戴茜高兴得不行，挽着她手说话，“Hanna，我们这么快又见面啦！” 知道要见面，宋初晴取包时也给她选了只小手袋做礼物，戴茜更加高兴，“哇，好漂亮，我喜欢！” “你最近过得好吗？” 戴茜努努嘴，“不太好，最近布兰琪和克洛伊吵架，还和史密斯先生吵架，我夹在中间很难过。” 宋初晴看着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女孩，心里实在好奇，布兰琪一看就是心机深沉的主，怎么找了个这么单纯的女孩做助理？ 不过她不得不多想一步，真单纯那她不能利用别人，假单纯，那更不能多说话了。 她环绕四周发出感叹，请戴茜帮忙介绍庄园。 戴茜便有了话头，叽叽喳喳带着她一边走一边说个不停。 走到一半碰见大小姐。 戴茜一看克洛伊就松开挽着人的手，态度恭敬：“克洛伊小姐。” 克洛伊脾气很大，瞪了她们两眼，“都是讨厌的人。” 宋初晴：“” 克洛伊往客厅去，等人消失，戴茜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不喜欢克洛伊。” “我也是。” “她喜欢克里斯。” 宋初晴脚下一歪差点摔倒，震惊不已，“你说什么？” 戴茜捂嘴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克洛伊很在乎克里斯，反正克里斯每次来洛杉矶或者她和布兰琪回旧金山，她都要去找克里斯。” “为什么？”这和宋初晴两次见她的印象不同，第一次见面她还在克里斯背后骂脏话，“她不是讨厌克里斯吗？” “反正很复杂。” 真的很复杂 客厅里他们已经在说话，等了一会，克里斯叫她，宋初晴拿着包进去。 一进屋才发现场面有些凝滞，谈话好像不太愉快。 克洛伊站在布兰琪身后，见她进来抬起下巴，竖立敌意。 克里斯接过她手里的包放茶几上，不浅不淡开口，“上次让安东尼定的那一只有点小瑕疵，后来临时换了一只，实在抱歉，今天这个不知道姑姑喜不喜欢。” 布兰琪这次没再打开袋子看，推到一边，再笑容满面说：“这位就是你那小女朋友？” 宋初晴：额不是，这些人怎么就不听解释自己一个劲的幻想啊！真不是啊！ “我说上次怎么特地带她过来，昨晚克洛伊可都跟我说了。” 沈肆年盯着对面没什么异常的女人看了一会，而后也聚起笑意，“姑姑说笑，Hanna只是我的助理，我身边有什么人您不是都清楚。” 宋初晴站在安东尼旁边，肉眼可见他身子颤了颤。 克里斯后半句意味明显，她不由多看两眼安东尼，心里打出一个“？”，这是什么意思？ 那边布兰琪收敛神色，移开话题，“罗文森下个月生日，你打算送他什么？” 沈肆年：“祖父一直希望罗斯竞选成功，我自然要满足他的愿望，这次还多谢姑姑送我这份大礼，到时候一定会添上姑姑您的名字。” 布兰琪这次是真的喜笑颜开。 身后克洛伊出声，语气有些兴奋，“那我们是不是下个月要去旧金山？” “没错。”说到这里布兰琪再对克里斯说：“九月克洛伊要去上学，麻烦你帮我看着她，别让她闯祸。” “妈妈！” 沈肆年点点头算是应下。 没待多久，不多时告别，宋初晴和安东尼跟在克里斯身后离开。 等来到车子边，克里斯回身吩咐：“Hanna，你在外面等等。” “好的。” 安东尼看先上车的男人背影，无奈叹了声气。 一上车，主动认错：“对不起，克里斯。” 沈肆年捏捏眉头，面露疲惫，“安东尼，你跟了我多久。” “将近五年。” “布兰琪给你什么好处？” 安东尼没有为自己 辩解。 他的弟弟在拉斯维加斯输得倾家荡产，他不得不最后保全他生命，布兰琪答应帮忙，条件是让他做眼线。 安东尼低着头，自知已无可挽回，这五年克里斯待他不薄，从行政一名小主管到总裁特助，这是他最耀眼最有成就感的五年。 他再次道歉：“抱歉克里斯。” 沈肆年淡淡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三月。” “安德鲁科技有什么动作？” “布兰琪预计这个季度末并购安德鲁科技。” 大概过了两分钟，男人沉声问已经大概能确认的事，“那份亲缘鉴定？” “没有，我没有告诉过布兰琪。”安东尼保证：“克里斯，我知道现在请求您的信任很困难，但是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我心里有数，您可以放心。” 空间再次安静，沈肆年望向窗外。 庄园前有个小湖，此刻女孩踮着脚尖攀栏杆往湖里丢东西逗鱼。 丢了两回微笑冲旁边司机说话，好似拉他加入逗鱼阵营。 于是五十多岁的司机被一个小女孩逼着做起幼稚行为。 他静静看了一会，转回头，黑眸深如漩涡，声线严厉：“我信你，但是日后出现任何问题，你需要付出代价。” 安东尼也朝外一瞥，明白什么，“您放心。” 宋初晴再上车时安东尼已经不在。 但是车内气压很低，某人脸色臭得像坨粑粑。 她上的后排，小小心挪动位置，再小小声说话：“安东尼呢？” “走了。” “噢。”等车子启动，宋初晴试探，“是安东尼？” “嗯。” “啊”持续七八秒的“啊”代表震惊，她想起上次来洛杉矶他只带自己没带安东尼，今天气氛又奇奇怪怪，宋初晴再小声问：“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沈肆年阖起眸，嗓音显疲惫，“昨天才知道。” 上次安东尼真的有事，让她过来是想看布兰琪的反应，今天也是想看布兰琪的反应，人可以说谎，但是一瞬间的表情无可藏匿。 “克里斯，你是怎么发现”在那么短时间内。 沈肆年没瞒她，“合同只有Aaron和安东尼还有律师能接触，安东尼上个月请了两天假，他家里应当是出了什么事，而且他的孩子才刚出生不久，他比其他人有更强烈的动机。” 宋初晴听着这一句冷静分析，再看他比平时更暗淡的神色，不敢再问什么。 安东尼应该是在他身边工作很多年，不说朝夕相处，但也是生活工作中十分重要的一个人。而克里斯最讨厌背叛，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 她不说话，旁边人倒先开口：“很惊讶？” “嗯。” “不要相信任何人。” 女孩脸色也变得沉重：“嗯。” 沈肆年看过去，眼尾扬了扬，“告诉你件更令人惊讶的事。” 宋初晴抬眸，和他对视，“什么啊？” “戴茜是布兰琪私生女，比克洛伊小两岁。” 身边那白里透红的圆嘟嘟脸庞肉眼可见发现变化，清亮瞳仁也放大，盛满诧异，像只懵懂无知进入人类世界的小兔子。 “除了你，不对，还有克洛伊，除了你们两个全世界都知道。” “戴茜……” “知道。” “” 宋初晴内心崩塌两秒。 沈肆年看着这张惊得合不拢嘴的精致小脸，浅声笑，一丝愁闷烟消云散。 不过因为戴茜气氛总算变轻松，宋初晴抓紧机会做“采访”，细声又带着点期待问：“克里斯，我能问你件事吗？” 人在有所求的时候姿态总是放低语气总是和善笑容总是亲切的，沈肆年瞥一眼这只不会掩藏的小兔子，“问。” “出现安东尼这种情况作为领导我们应该如何妥善处理？”宋初晴想着反正问都问了，干脆一次性问完自己的疑惑，“我们这个项目组成员是你亲自选的人吗？为什么选这些人，为什么要选我进这个团队？” 沈肆年盯着她叭叭不停的嘴巴，笑出声，“这是一件事？” “是啊，对我来说是” “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宋初晴再瞪大眼，“是我要问你哎。” 可惜男人一个眼神扫过来，小兔子缩回脑袋，乖乖说：“根据我的观察，Aaron项目管理经验丰富，他来统筹当之无愧，可是其他人我不太明白，大卫刚毕业不久，亚曼好像技术很好但沟通能力不行，我进团队到现在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哎！” “财务经理罗德”虽然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还是忍不住以貌取人，并且十分自觉地压低声音，“克里斯，我觉得罗德看起来很小气，也很精明。” 沈肆年笑，“继续。” “还有Frieda，她估计得罪了半个公司的人，以后对接工作也许会有困难。” “还有吗？” “没有了。所以我很奇怪，现在我们这个团队像是大杂烩，我不确定以后会不会有凝聚力。” 沈肆年看着人，“你这几天感觉如何？” 宋初晴认真想了想，回答：“还行，目前没遇到问题。” 他说：“Hanna，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但是我用人第一先看工作能力，没有能力性格再好再圆滑在我这里都没有用。第二，他们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有他们处理事情处理环境的方式，这不是我需要操心的问题。” 宋初晴停顿片刻，然后迅速记进小本本。 能明白理解他前半句，但后半句让她脑子一动，之前做小项目领导时她的确考虑到每个人的性格行事方式来安排工作，希望建立一个和谐共处的团队。 但他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方法，Frieda性格直接得罪那么多人却依然坐稳市场部经理，亚曼也许话很少，但他的所有言语都通过他手里的代码体现。 她作为个人，比起圆滑世故，更喜欢直接坦诚的Frieda，也并不讨厌亚曼。 作为领导，将员工的性格和能力并排，并要求他们“和谐”，那好像的确有一些顾此失彼，也是对员工的不信任。 所以有更多问题：“如果团队出现不合怎么办？意见有分歧怎么办？” “所以需要Aaron，需要我，我们来统筹他们的意见。” 宋初晴：“你是上帝角色？” “可以这么理解。” “不需要走到他们中间吗？”部分论文中说要与员工平行融入团队影响团队。 “不需要。” “为什么？” “Hanna，你信教吗？” “不信。” “我也不信，但就你所举例的上帝，作为虔诚的信徒，上帝本身就是凝聚力。” 宋初晴明白了，所以他的观点是把领导放在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中，站在那里就能凝聚团队。 她持保留意见，这个观点对领导的能力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可能适用于他，但不适用所有领导，起码现在的自己还不能做到。 不过她的意见不重要，她再次记上脑海小本本，打算回去再整理。 “还有什么？” “没了。” “没了？”沈肆年转了转拇指尾戒，提醒：“如果出现安东尼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陷入思考的女孩一秒清醒，抬起小脸：“对哦，差点忘了，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呢？” “以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当你已经发现蛀牙，如果试图吃止痛药缓解，不去看牙医根治，那么也许某一天这颗蛀牙会侵蚀你的牙神经，让你痛不欲生。” 男人严厉几分，看着她，“Hanna，我不容许任何形式的背叛。” 宋初晴被他这幽暗目光吓得一激灵，愣了几秒才说：“好吧，我知道了。” 到达酒店，女孩又突然想起来，“克里斯，你还没说为什么选我。” 沈肆年不咸不淡睨她一眼，没回答，抬脚下车。 宋初晴追上去，喋喋不休问：“为什么啊为什 么啊？” 通过旋转大门来到电梯厅，宋初晴差点磕在突然停下的男人背后，她后退两步，笑眯眯：“克里斯～” 沈肆年眼神一斜，“想听我夸你？” “可以嘛？” 小兔子双手握成小拳头放在胸前，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一脸期待。 她很自然做着这些小动作，不刻意不扭捏，像是天生如此。 沈肆年抿抿唇，眼里藏着几乎看不见的笑：“每个团队都需要一个打下手的角色。” “” 喂！！！ 第19章 第19章你说克里斯是不是特别厉…… 宋初晴回到房间，Frieda已经洗完澡在敷面膜，看见人问：“吃饭了吗？” 还没有，下午下班直接去找布兰琪，刚刚回来又被克里斯气得直接忘记吃饭这个事。 宋初晴坐到小书桌前给客房服务打电话让送餐，想了想还是给克里斯点一份，安东尼不在，真怕大佬没饭吃。 “要西冷牛排，五分熟，不要酱汁，配菜只要芦笋，另外请配一份海鲜浓汤。” 挂断电话，宋初晴去换衣服，换好衣服摊在被子上，“好累。” 白天一天的工作，晚上又是安东尼又是戴茜的，脑容量差点不够用。 Frieda现在已经大概知道她工作内容，这会坐正来八卦，“你见到布兰琪了？” “见到了。” “克里斯和布兰琪关系怎么样？” 宋初晴不太想说老板闲话，囫囵应：“我只在外面，不太清楚。” “好吧。”Frieda抚抚面膜边角，“布兰琪在劳伦家也是个传奇。” 宋初晴扭头看她。 Frieda继续说：“布兰琪第一任先生是她的保镖，他们有一个儿子，后来这个儿子不知道怎么死掉了，再后来才生下克洛伊，不过生了克洛伊之后她先生也莫名其妙死掉。” 说到这里Frieda感叹：“还好我没钱。” 然后问：“你知道史密斯是她第二任丈夫吧？” “知道。” “史密斯可是全美第一的房地产大亨，但布兰琪就是带着女儿嫁进去了，并且这么多年地位不可撼动。Hanna，你说，布兰琪和史密斯之间有没有爱情？” 没有，第一次去医院，她看见沙发上一件不该出现的男性衣服，而且戴茜是私生女，布兰琪私生活并不简单。 Frieda也摇头，“所以我才说布兰琪很厉害，没有感情都能拿捏史密斯。” 利益交换罢了。 晚饭送上来，宋初晴起身去开门，接过餐后问：“克里斯先生的送过去了吗？” 工作人员回答：“正在送。” “好的谢谢。” 她回到小书桌前吃晚饭，Frieda凑过来，“Hanna，克里斯有没有” 宋初晴看不懂她挤眉弄眼，“有没有什么？” “哎呀，有没有女朋友！” “应该是没有。” “真的？你跟他那么久没发现一点异常？” “没有。” Frieda满脸失望，“真是好奇啊，你说克里斯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 宋初晴其实也好奇，克里斯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他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一想到这她抖了个激灵，立马停止想象，谈恋爱的克里斯，太可怕了，根本不可能存在。 然而Frieda里的想象还没停止，并且色迷迷再次靠近，“Hanna，你说克里斯是不是特别厉害？” “嗯？” “我听说他每天早上都要运动，他那西装下的身材看起来就很有力量，特别是腰腹，一定赞爆，啧～” 宋初晴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嘴里一口肉不自然吞下，呛得她脸憋红，赶紧拿过水喝。 “你别不信，我身经百战看人很准的！” 没不信确实还行吧 “克里斯这种禁欲的，身边又没有女人，一定非常厉害。” 宋初晴沉默，沉默后忍不住提醒，“Frieda，我还在吃饭。” “你吃呗，难道你不想吃克里斯？” “” 第二天回旧金山。 安东尼主动离职，根据合同竞业协议，三年内不得从事相关工作。 总裁办大家都很吃惊，拉着宋初晴打探消息，不过她嘴巴闭得紧紧，谁来问都不说。 安东尼这一走总裁一助的岗位空下来，二助三助们跃跃欲试，就连Grace也在她耳边透露点想法。 毕竟总裁一助是总监级别，出去随便一个小公司都是总经理。 三天后克里斯任命二助诺尔接替安东尼一职。 宋初晴有点不大开心，她不喜欢这个诺尔。 诺尔很骄傲，跟Frieda的傲娇不同，他是真的目中无人。 由此可想之后对接工作有多困难。 晚上下了班去喂小猫。 克里斯今天没在公司，项目前期筹备结束，Snowsky那边开始正式工作，他今天一天都在Snowsky开会。 宋初晴带着小猫咪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完一圈Nora累了她也累了，于是一猫一人躲进旁边建得不是那么标准的中式凉亭。 Nora自己卷成一团躺在冰凉大理石桌面，小尾巴一摇一摇。 宋初晴一只手给她顺毛一只手看手机。 明天又要开组会，不过这次她不怕了，她把这段时间的内容整理整理有不少东西汇报。 高子钰也有消息，他分享他的新工作，说在开会，问她在做什么。 宋初晴就拍一张撸猫的照片发过去。 高子钰：【你养猫了？】 宋初晴：【不是，老板的。】 高子钰抬头看隔了好几排主位上的人。 他今天才算真正意义上跟这位老板一起工作，男人气场强大，举手投足间沉稳睿智，又带着世家贵族的矜贵优雅，是属于电视上都见不到的人物。 片刻，重新低下头，打字：【你在克里斯家？】 宋初晴：【嗯，我是他助理嘛，工作内容包括喂猫。】 高子钰看见这句，心底一口气呼出，【那你工作完早点回家。】 宋初晴：【知道啦知道啦。】 刚退出微信，工作软件来消息： 诺尔：【Hanna，请你帮忙安排个餐厅，明天晚上七点。】 Hanna：【好的，有什么要求吗？克里斯和谁吃饭？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诺尔：【莫妮卡乔治，请确保隐私。】 宋初晴一个弹跳弹起来，哇去，女生，单独见面！！！ 她猛地嗅到八卦气息，切出聊天软件搜索“莫妮卡乔治”。 莫妮卡乔治，旧金山第一大银行孙女，哈佛毕业，27岁，现在是银行信贷部负责人。 再点开几张个人照，宋初晴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接连发出几声“哇”，好漂亮，金发大波浪，身材傲人，妖娆又妩媚。 哇，哇，哇，克里斯好有福气啊！ 宋初晴点点Nora小脑袋，“真没想到你主子喜欢这种类型的呀。” “喵呜。” “来，给你看看。”宋初晴把照片放小猫咪眼前。 “嗷呜！” “你嗷什么嗷，漂亮姐姐不喜欢？” 宋初晴不管她了，摇身一变变成尽职尽业小助理，她先在社交软件莫妮卡账号搜集她喜好才选定餐厅。 Mark说定餐厅的同时就要点好菜，不能让克里斯去到那里再点。 就又按照107页注意事项点好餐。 一通操作花了点时间，等把餐厅位置发给诺尔后她皱着眉头想，要不要给克里斯订束花？ 诺尔没说要花大概率是不用的，但是万一克里斯需要呢？ 以防不时之需，宋初晴还是挑了束漂亮小花花，如果克里斯不需要那她就拿回家，正好家里的花得换了。 五分钟后诺尔发过来克里斯明天具体行程，宋初晴现在做这些工作已经做得熟练，安排司机，根据行程联系管家安排他的衣和食。 她啪啪 打字，Nora已经等得不耐烦，“喵喵喵，喵喵！” 宋初晴发出最后一条消息收起手机，撸她下巴，“好啦好啦，我们回去。” 等抱着小猫走到别墅门口，她主人回来了。 宋初晴走过去，“克里斯，你吃晚饭了吗？” 沈肆年瞥她笑得快没眼睛的脸，边往里走，“还没有，你笑什么？” “没什么呀，那你吃饭吧，我先回去了。” “一起？” “不了不了，我还要回去加班呢，Aaron交给我新任务。”项目组从筹备期转变为实施跟进期，工作量一点不少。 “嗯。” 宋初晴放下猫离开，一出别墅突然想起来件事。 哎不对，克里斯性取向不是疑似男吗？！！那这样看来是Grace他们情报有误。 克里斯今年好像二十八了吧，这么大年纪也的确应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 劳伦家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 很有可能，这么门当户对的。 啧啧啧，看来多大的佬都逃不过相亲命运～ 宋初晴第二天特别兴奋，上厕所都哼着小曲。 这可是入职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机会触碰这位研究对象的个人情感世界，再加上她私人咳咳，一切都是为了研究！ 下午六点下班，她不用跟着去。 先给管家发消息让他喂猫，自己则待在公司随时待命。 六点半，总裁办公室门打开，“恰好”在茶水间接水的女孩探出小脑袋，笑容亲切：“克里斯，祝你今晚顺利哟。” 沈肆年：“？？？” 宋初晴上下看他，然后手指了指，“你的领带好像有点歪。” 男人低头看，推正领带。 “还加班？” 女孩挥手：“不加不加，你走我就走。”又想起她订的花，“克里斯，如果晚上有任何需要请及时告诉我。” 沈肆年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往前走了两步终于想起什么，“晚上你订的餐厅？” “对呀。” “你在想什么？” “额，那个”宋初晴说实话：“希望你相亲成功。” 沈肆年皱眉，相亲？相什么亲？ 片刻后淡淡笑：“你跟我一起去。” “啊？”小脑袋懵懵，这不好吧？ “我没相过亲，在男女关系上经验不多，请你帮我把关。” “” 哇。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工作？！ 第20章 第20章拥抱 宋初晴兴致满满，借着这个机会路上再次进行“采访”：“克里斯，我想先了解了解你的情况可以吗？” 旁边男人撩起眼皮，不太理解，“嗯？” “就是，就是我要帮你把关呀，那我总要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吧？” “你问。” 宋初晴坐正来，撸起袖子，就差一个话筒，“克里斯，你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沈肆年看她一眼：“安静沉稳。” 安静？ 沉稳？ 就这么简单？行吧。 但总算确认一件事，他喜欢的是女生。 “其他要求呢？” “没了。” 就没了？宋初晴换个问法：“那你对未来妻子的期盼是什么？” 沈肆年蹙眉，沉默。 这个问题离他实在太遥远，也从未思考过。 懂事到现在他很少看见正常幸福美满的家庭，无论是劳伦家还是周围认识的人，夫妻是最不牢靠的捆绑关系，背叛出轨偷吃，一份合同的效力都比一张结婚证要高。 这次相亲是罗文森安排，第一银行的董事长与劳伦家族有些联系。 他不介意这些小事，顶多浪费一两个小时。 但不可能同意联姻，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提出拒绝。 “妻子”两字实在陌生。 女孩不知为何执着追问：“比如有些男人会希望妻子贤惠，能够相夫教子之类的。” 沈肆年看过去，终于从她这句话里找到一个答案，“我如果娶妻，我希望她是我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我的保姆。” 宋初晴内心啧啧，“合作伙伴”，果然是商业大佬的脑回路。 “也就是说你希望她能给你工作上的帮助？” “不是，是人生合作伙伴。” 宋初晴顿了下。 又赶紧记上小本本：人生合作伙伴。 记完再小心问：“克里斯，你能解释一下吗？” 男人摇头，“解释不清楚。”因为他也模糊。 “好吧。” 女孩提起笑容，“下一个问题，你最不能接受的对方的缺点。” 沈肆年看她这一本正经模样，忍不住笑：“你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某人瞬间傻掉。 他知道了？ 要不要坦白？ 坦白会被开吗？ 那下次组会怎么办？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宋初晴反嘴一咬，“是你让我把关的。” 男人抿抿唇，说：“脏乱不行，违法行为不行，另外，不要带着目的接近我。” 带着目的的某人再次傻掉。 完蛋，雷点蹦迪了。 宋初晴不敢再问，尴尬笑两声表示明白，乖乖坐好 抵达她亲自订的餐厅，女方还没到。 宋初晴十分自觉地想要坐在旁边一桌，但是老板下令：“坐一起。” 女孩身子后退半步，“这是不是不太好？” “不坐一起怎么观察？” “我可以听你们说话。” “一起坐。” 行吧行吧，宋初晴仰头，举起手指缩在自己胸口指着他，提前声明免责约定，“那后果你自负，你相亲搞砸不关我的事。” 沈肆年眼尾勾起，“好。” 服务员过来问是否需要上菜，宋初晴挥手，“不用，女主角还没来呢。”又扭头问：“克里斯我可以点我的菜吗？” “可以。” 她便对服务员说：“我要一份原切菲力牛排，七分熟，不要配菜，不用前菜和汤，先给我上一份原味冰淇淋。” “好的小姐。” 大约等了五分钟，门口哒哒哒响起高跟鞋声。 宋初晴立即回头，然后看见昨晚照片里的女主。 莫妮卡长得非常有辨识度，五官立体，一双眼睛漂亮得跟天使一样，像安吉丽娜朱莉！ 沈肆年没注意到莫妮卡，倒是看见隔壁女孩眼里放出的光，那模样跟她自己来相亲一样。 他几秒后再抬起眼，朝莫妮卡点了点头。 那边莫妮卡走近，等对上女孩热情目光时愣住，而后对沈肆年挑眉，“克里斯，这位是？” 今天算半个相亲局，两家各为利益撮合见面，但其实俩人早就认识。 不算多好的关系，同一个学校，在校时一起合作过项目，后来他帮自己在银行站稳脚跟。 她一直欠他一个人情。 沈肆年：“我助理，Hanna。” 莫妮卡再次扬眉，和老板坐一块吃饭的助理，还是人生第一次见。 等人坐下来，沈肆年正式介绍：“Hanna，这是莫妮卡，第一银行信贷部负责人。” 宋初晴友好伸出手：“你好，莫妮卡。” “你好Hanna。”莫妮卡现在对眼前这个精致小姑娘充满好奇，“你是中国人？” “是的。” 莫妮卡朝沈肆年看一眼，再问：“今年多大？” “二十三。” 莫妮卡再朝男人看去，二十三，这么小。 原来传闻不近女色的克里斯喜欢这种，还是办公室恋情，哟。 餐厅上前菜，宋初晴的是颗冰淇淋球。 她小勺子挖着吃，微 微低着的眼睛四处乱飘，耳朵鼓起。 但是这两人两分钟了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因为尴尬？好像也是，相亲嘛。 没办法了。 宋初晴放下勺子，微笑问莫妮卡，“莫妮卡，你平时喜欢什么运动？” “我喜欢骑马。” 骑马！她也喜欢，果然是有品味的漂亮姐姐！ 助攻小助理看旁边人，等他注意到看过来，她头歪了歪，眼睛冲对面一斜，“克里斯，你呢？” 沈肆年自然看懂她眼神，笑道：“我记得你比较喜欢骑马？” ？？？你怎么知道？ 还有，不是说我，说你啊！ 这个没出息的克里斯！ 宋初晴只好接下这个话题：“我家里叔叔有家马场，所以小时候接触得比较多。” 莫妮卡：“噢？你平时喜欢什么马？” “我都没问题，不过最近很喜欢纯血马。” “我记得汉森尔顿有匹纯血马，你的？” 宋初晴点头，“嗯，别人送我朋友，我朋友技术一般，转赠给我。” 俩人就骑马聊了一会，沈肆年安静在旁边听。 聊到冰淇淋融成一坨坨，聊到余光里男人拿起手机，宋初晴后知后觉幡然醒悟，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啊 所以硬把话题扯回来，“莫妮卡，你喜欢小动物吗？” “我有只阿拉斯加。” 太棒了！是有爱心有耐心喜欢小动物的漂亮姐姐，跟克里斯简直是绝配！ 她手按在桌面上，迫不及待说：“克里斯家里也有只小宠物，是波斯猫，可乖了，莫妮卡你想看看吗？” 一男一女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看过来。 宋初晴找出自己给Nora拍的美照，手机递去。 趁莫妮卡浏览这会，她继续说话：“管家说这是克里斯在我们社区湖边捡的，克里斯精心养了她五年呢，现在的Nora每天能活蹦乱跳都是因为心地善良的克里斯。” “”沈肆年不得不出声，嗓音暗含警告：“Hanna。” 莫妮卡也笑，又有点惊讶，她的确不知道外界传闻那样冷漠的克利斯劳伦居然会养小猫，她把手机还回去，并且注意到这其中的异常，“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照片？你住在克里斯家吗？” 女孩双手摇成无影手，“没有没有，我是克里斯助理，偶尔过去照顾Nora而已。” “这样啊。”莫妮卡再看对面表情琢磨不透的男人，眼里暧昧笑意越来越浓。 宋初晴觉得她这个超大号电灯泡是时候离场，于是随便找了个去卫生间的借口，把空间留给男女主。 可走到卫生间又实在不放心。 克里斯简直跟木头一样。 她打开WhatsApp给他发消息：【克里斯，根据我的观察，我觉得莫妮卡是一个温柔漂亮善良的人，也符合你的“沉稳”要求，能力方面不用我多说。】 【加油.gif】 餐厅里沈肆年看见弹出来的这两条消息，唇角向上扬。 莫妮卡端起酒杯抿一口酒，笑声再也压不住，“克里斯，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放好手机，嘴角笑意跟着收起，“你觉得她怎么样？” “长得漂亮，性格可爱，谈吐大方。”莫妮卡好奇：“真是你助理？” 沈肆年没回答，也没多说话，“等会你加她联系方式。” “嗯？” “算是你还我的人情。” 莫妮卡吃惊。 他帮自己的忙就算白给他几十亿贷款都还不完，现在就加个联系方式？莫妮卡刚要说话又猛然想明白什么。 哪是加联系方式的事，这是让自己成为这女孩的人脉啊。 这下莫妮卡更加好奇，女孩说话与表情坦荡，不像跟他有什么关系的模样。 那好奇变震惊，莫妮卡直接问：“克里斯，你在追她？” 天啊！ 沈肆年瞥去冷冷一眼，“不要乱想。” “我以为你今天来是跟我借钱。”他才接了个大项目，而且韦伯斯特那边的竞选要开始。这也是今天俩人见面的原因，罗文森想从她这里批一笔贷款。 “不是。” “那是为什么？你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次他没再答话 宋初晴故意拖了大概半个小时，再回去的时候俩人已经谈起工作，看起来还谈得不错。 她心里欣慰，看来朽木可雕。 坐了一会，克里斯时不时会Cue她意见，宋初晴都简单答。 九点结束，莫妮卡记得她要还的人情，“Hanna，我能不能要你的手机号码？” 女孩惊喜：“可以吗？” “当然。” 兴奋交换完联系方式，三人一起往外走。 宋初晴走中间，快到门口，莫妮卡看一眼面容冷漠如冰山的男人，心思一起，装作不小心撞了撞女孩的腰。 女孩没注意，一下往另一侧倒去。 力度不算大，不会摔。 但是某个男人伸手的速度快过倒下的速度，稳稳把那小身子接住。 “哎呀，真是抱歉。” 没人理她。 沈肆年呆了。 宋初晴也呆了。 她清晰听见耳边“砰砰砰”并且越来越强劲的心跳，和拂在头顶的浓重呼吸，那股熟悉的薄荷味完全笼罩。 夏天早已到来，她今天只穿一件白T配小马褂，此刻男人抓着她手臂的手用了劲，攥得她有点疼。 这个意料外的拥抱没有立即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直至贴上他胸口，完全相拥。 宋初晴从最初的混乱中清醒过来，渐渐察觉出异常，克里斯在很用力地抱自己，她呼吸困难，脖颈上的气息也越来越烫。 这会脑子很乱，除了小时候爸爸这个样子抱过她，她没有被别的男人抱过。 可是他好像很奇怪。 “克里斯？”她小声叫着名字。 一秒，两秒，三秒。 男人如梦初醒，松开人，转身即往外走，掩住此刻眼底的暗红和人生第一次控制不住的情绪。 “莫妮卡，请你送她回去。” 莫妮卡看着那慌忙走远的背影，心里暗叹： 克里斯，你完蛋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0-30 第21章 第21章你们两个有问题 有那么一点奇怪。 宋初晴没想明白为什么。 莫妮卡也什么都不说。 不过等第二天见到克里斯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并且更加冷漠：“Hanna，送一杯咖啡。” 宋初晴嘴里嘟囔：奇奇怪怪的克里斯。 冲咖啡时特意加的四块冰。 她端进去，特地等他喝下一口。 什么表情反应也没有。 就说嘛！哪个变态舌头能区分四块冰和四块半冰啊。 男人掀眸：“还有事？” “莫妮卡姐姐约我周末去马场，您这个周末要出席国际会议论坛，相关工作我已经对接好，跟您请个假。” “去。” “Nora今天下午要去打一针疫苗，我得提前两小时下班。” “好。” 等了一会女孩还站在桌子前，沈肆年不得已再抬起头，“还有什么？” 宋初晴本来不打算说的，但是他又给正脸了，她只好指着自己眼睑下方提醒：“克里斯，你黑眼圈有点重，要注意休息。” “” “出去。” 回到办公位，旁边Allison挪动椅子过来，先看看总裁办公室，再悄咪咪说话：“我觉得克里斯对你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宋初晴漫不经心应，打开电脑，准备干活。 “嗯我觉得他很在乎你。” Allison用的“care”，这个词在不同语境下有不同含义，不过不管什么语境宋初晴听着都觉得有点好笑，“他哪里care我？”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说，但是Allison 在总裁办工作两年，第一次看见克里斯这么特殊对待一个人，他看别人的目光是冷淡陌生的，但是看Hanna多了些柔和。 她捕捉到两次，可惜再一细看都恢复正常，所以她也有点乱。 宋初晴手在键盘上敲字，“我觉得他是在压榨我。” “？？？” “我不仅要做生活助理，还要跟项目，还要去喂小猫带小猫去打预防针。” Allison一听，明白克里斯对她不同在哪里了！ 克里斯向来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以前Mark虽然也做生活助理，但是他的生活助理仅仅是工作，可现在Hanna仿佛融入他的生活，两个人的相处更像朋友？不对，这个词不太对，反正就是边界感很模糊。 没错的！而且Hanna也一点不怕他，上一个崇拜克里斯的女孩从他办公室出来手都是抖的，但是Hanna从办公室出来会大骂克里斯变态。 她再靠近，小声问：“Hanna，你是不是私下认识克里斯？” “不认识啊。” “那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没关系。”宋初晴停下打字动作，扭头正式看她，“Allison，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们两个有问题。” 宋初晴内心大叹息，青天大老爷，以后她一定要跟克里斯保持距离，再过两天不知道还传出什么谣言。 她不得不解释：“Allison，你误会了。刚刚克里斯还一脸冷漠对我说‘出去’，他很不喜欢我，每次我一不小心走近他都要让我离他远点，不小心碰到他他还要用手帕擦，而且我给他发消息他都不回的。” 老天证明，克里斯是唯一一个不回她消息的人，拽得很。 为了作证，宋初晴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找出只有她单方面发送信息的页面，一连滑几页某人都没回复过一句。 然而Allison已经惊得睁大眼捂嘴，“天啊，你居然有克里斯私人联系方式！！！” 不仅总裁办每一个人，甚至就连副总找他都要找他身边的安东尼或诺尔，以前安东尼也只能给他打电话，现在Hanna居然有他私人社交软件帐号！ “你们果然有问题！” 宋初晴：“” 周六九点宋初晴才慢吞吞从家里出发去克里斯家。 克里斯已经去参加论坛，Nora嗷嗷待哺，她喂好小猫先回家补了个觉，下午四点出发马场。 莫妮卡已经在等。 旧金山的夏天早上中午都热，下午才好些，不过今天有风，体感温度不高。 莫妮卡先看见她身后的车，挑眉问：“你的？” 一般来马场宋初晴喜欢自己开车，有时候苏莉跟着，有时候苏莉不在，今天苏莉有事，她自己一个人来的。 她关上柯尼塞格车门，自然应：“嗯。” 有过先前一面，莫妮卡难免会怀疑她和克里斯关系，可是再看女孩谈吐穿着气质，不像是后期用钱堆起来，更像从小在优渥坏境中长大。 她试探问：“你父亲是？” 宋初晴没瞒，莫妮卡坦诚问总好比自己偷偷调查，她说出爸爸名字和公司。 中国首都原和集团，莫妮卡自然听过。 惊讶之余又要多想了，难不成克里斯要进军中国市场？ 那的确是个香饽饽，她自己也馋。 这么一来，莫妮卡笑容弧度更大，“我先前以为你只是克里斯助理，没想到这一层。” “没关系莫妮卡。” “你父亲在旧金山有没有业务？” 太过直接，宋初晴愣了两秒，转而笑：“我不太清楚，如果有需要我请他联系你。” “那说好了噢。” 莫妮卡觉得克里斯真是她的财神爷，他哪是送这个小女孩人脉，而是给自己送了个人脉啊！ 俩人来到马厩。 这两个月工作忙，宋初晴见Garrett次数少之又少，这会兴奋和它打招呼。 工作人员也牵来莫妮卡的马，一对视，各自踩着马蹬上马背，一拉缰绳疾驰而出。 久未跑动的马儿正等待它的主人，矫健身姿在绿色草坪肆意奔腾。 宋初晴喜欢这种感觉，此时此刻她是自由的风，她是小鸟是天上的的云，她完全感受到自己。 跑了几圈，俩人在草场尽头树木下休息。 两匹马松开去吃草，宋初晴一转眼，看见莫妮卡已经不顾形象躺在草地上，她也跟着躺下来。 天空湛蓝，几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慢慢悠悠飘过，随心情变化形状。 “真舒服。”莫妮卡说。 “是。” “很少有女孩能陪我跑马，我的朋友们喜欢社交晚宴和珠宝。” 宋初晴歪歪头看她一眼，又转回去：“你以后可以随时喊我。”过两秒，补充：“只要克里斯不给我安排工作。” 莫妮卡笑：“做他助理很难受吧？” 还好，除了工作上吹毛求疵改了又改，克里斯没有太大毛病，起码不像陈晚音老板，他还是拥有新时代领导人优秀品质的。 “莫妮卡，你之前认识克里斯吗？” “认识，我们同一个学校，他比我大一届。” 旁边女孩立马睁大眼，“真的？” 莫妮卡瞄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你喜欢克里斯？” “不是，好奇。”宋初晴不得不找更多借口，“克里斯脾气太臭啦，我真好奇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莫妮卡并不怀疑这句话，她以前也好奇。 树荫底下的夏天太过舒服，她闭上眼慢慢回忆，“他以前也是这样，非常不好相处。克里斯上高中时就已经是一名优秀的股票操盘手，那些他看中的股票后期都涨势良好，为此不少人想要认识他，我也是其中一名。” 说到这里莫妮卡睁眼看她，“你知道我家里做什么的吧？” “知道，银行。” “嗯，但是靠近不了，克里斯独来独往从不交朋友，也没什么能威胁或诱惑他，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不过这个世界很不讲理，有时候存在即是错误，有人嫉妒他的才华天赋，得不到就要毁掉，一个人对十个人，对一百个人，他们有的是手段，美国队长来都没用。” “后来他沉寂了一段时间，我以为他被打败。”莫妮卡看着天空，眼睛里全是想起来仍旧不可思议的不可思议，“大一还是大二，他成年后创办VH基金，再到后来的亚力集团，十年，他从一无所有到如今整个旧金山都是他的。” 她怕这个小姑娘不懂劳伦家情况，特地问：“需要我为你解释为什么叫‘一无所有’吗？” 女孩摇摇头，“不需要。” “所以我最佩服他。”还有不能跟小姑娘讲的许多事，克里斯是她见过的最有种的男人。 宋初晴听着心情有点沉重，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莫妮卡，你喜欢他吗？” 平躺着的漂亮女人好一会没说话，良久，轻轻叹一声气，“我要说不喜欢好像很难，但是感情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最奢侈的事。” “可是你们那天不是在相亲？” 莫妮卡扑哧一声笑出来，“克里斯跟你说的？” “嗯。”还说让把关来着 “要是相亲有用我们现在估计孩子都有了。”莫妮卡心底再次叹气，望着天空几乎只用自己听到的声音说：“他不喜欢我。” 说完坐起来，捧着身边女孩的脸仔细看，“让我看看你是有多漂亮。” 宋初晴脸被她挤变形，嘟着嘴巴含糊说话，“莫莫妮卡” “啧，是挺漂亮，皮肤好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还是中国人。” 宋初晴没听懂，但女人已经松开站起，拍拍屁股爽快道：“来，我们再跑几圈，看谁快。” 莫妮卡跃身上马，一转眼飞奔出去，宋初晴立即跟上 跑尽兴了回到马厩，把马交给工作人员后莫妮卡带她上三楼。 虽然是马场白金会员，但宋初晴从来没上过三楼，三楼 听说是旧金山显赫们聚会的高级场所，她来马场只是为跑马，没有这个场景和需求。 绕过装修迷奢的走廊，莫妮卡推开其中一间包厢，包厢同样奢华，大概三四百平，沙发会议桌牌桌一应俱全，大理石地面清透光亮，水晶吊灯鎏金溢彩，每一处细节彰显上流社会气派。 宋初晴一眼看见正中真皮沙发上的矜贵男人，还有一侧一面面向马场的巨幅透明玻璃。 她这才知道原来三楼可以看见底下，那岂不是说刚刚他能看见自己？ 不对，他不是在参加论坛吗？怎么在这里？ 包厢里还有不少人，有两个她认出来，他们在之前Grace让背的客户名单里，没记错的话一个是硅谷那家最大的网络科技公司老板，还有一个是军火商。 另外两三人年纪稍大，她不认识。 几人视线全汇聚在门口，像在看一个外来物，带着打探审视目光。 宋初晴心底不太自在，她不喜欢这些场面。 中间男人揿灭手中燃着的雪茄，撩起眼皮，声线低醇、缓慢并且清晰：“过来。” 第22章 第22章对她有所图 宋初晴踱着步小心走到克里斯身边空位。 她只认识他，莫妮卡早“丢”下自己和其他人握起手攀谈。 对上眼后男人目光一低，示意坐下。 陌生环境得听老板的，宋初晴乖乖坐好。 随后自然是一番介绍，就算克里斯不主动介绍周边几人的视线也都能把她淹没。 依旧是那句听过无数遍的话，“这是我助理，Hanna。” “助理”，在场这些人哪些不是权贵不是万人之上，如今这女孩和他们平起平坐，傻子才觉得她是“助理”。 宋初晴到底也看出什么了。 以她的助理身份完全不够格坐在这。 可惜还未来得及多想，身边男人再次出声：“Hanna父亲是中国原和集团董事长，Hanna如今跟着威廉教授学习，成绩优秀，去年十分出彩的那个温士顿并购项目就是出自她手。” 宋初晴转过头看他，男人表情沉稳，声线自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 前半段她还能理解，她明白克里斯是在抬她的身份，可后半段跟爸爸和教授比起来实在是小儿科，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做的并购项目？ 这一句也的确让众人换了打探的神色，有人互相交谈两句，怀疑克里斯有意向中国市场。 也有人顺着他的话夸：“我记得这个项目，温士顿以小博大，接连吞并三四家濒临倒闭的精密仪器厂子，今年死而复生，一跃成为机械量精密仪器最大生厂商。”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今年以前都没听过这个牌子，上个月下面递上来的合作商已经列在前头。” 沈肆年看向说话的这个人，微微笑道：“摩飞先生可以仔细考量。” 这位摩飞先生就是那军火商。 宋初晴已经惊得不会说话，温士顿并购项目是她的课程作业啊 温士顿老板经常去唐人街那家广州餐厅，俩人偶然认识，那时候对方的确只是家只有两三百人的普通公司，主营业务是精密仪器销售，但是业务量惨淡，几近破产。 宋初晴就说能不能让她试试。 她不敢说并购成功完全是意外，但60%都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今年温士顿确实扭转乾坤，后来那老板还请她吃过一顿饭。 但眼下这场面？ 看来老板得请克里斯再吃十顿饭。 他们就着精密仪器开始聊，等聊过这一Part，宋初晴趁大家注意力转移些微压过半个身子跟他说话：“克里斯。” “嗯？” “你怎么在这？” 沈肆年弯腰端过水杯，随口答：“朋友邀请。” “论坛结束了吗？” “结束了。” 包厢内热闹，宋初晴听不太真切他说话，只好又坐近一点，“我不知道你在，莫妮卡带我上来刚刚谢谢你。” “不客气。”沈肆年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单独装好的小药片，服水吞下。 宋初晴知道他好像是生了某种病，不多问，“克里斯，你刚刚有没有看见我骑马？” “看见了。” 宋初晴立即笑开，双眼一眨：“怎么样？” 沈肆年扭头看她，不算明朗的视线里对方笑靥如花，他回想不久前一幕，甚至见她第一面，女孩在马背上驰骋，像风一样自由，他缓声应：“挺好。” “是吧，Garrett是我骑过的速度最快最矫健的纯血马，我太喜欢它了！” 男人听完，垂下眸浅浅一笑，伸手放好杯子。 把自己聊轻松了，宋初晴这才小声说起正题：“克里斯，我今天不知道要见这些人，没有准备，但是我想认识他们，你可以帮我吗？” 不是简单地介绍一个名字，是更加深入的认识交流。 她的确不喜欢这些场景，以前也过得很自由，对继承家业有点想法但不多，总有自信自己能做好，可如今跟在克里斯身边，她清晰认识到自己距离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还有多远的路要走。 沈肆年盯着眼前无比正经的小兔子，忽然想要逗一逗，他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宋初晴脑子转得快，“你对我也有所图，我爸爸集团下面的芯片设计公司下半年有计划在纳斯达克上市，你刚刚介绍的普兰信息，包括摩尔先生，他们也许都对我爸爸感兴趣。” 当然，也包括克里斯本人。 不然她实在无法解释自己坐在这里的原因，以及Allison所说的那些“特殊”。 沈肆年嘴角笑容变得玩味，他没想这么深，所以惊讶她能想这么深，“我要是帮你，你给我什么？” 宋初晴心里骂了句，果然是资本主义！ 她露着标准笑容：“只要不违法犯罪，我都可以。” 男人蹙眉思考，大约半分钟后才再次开口：“下周末我要外出，你跟我一起。” “没问题。” 得到他的应许，宋初晴胆子大一点，主动和旁边摩飞先生搭起话。 以家乡和兴趣开启话题最为保险，摩尔先生绅士有度，对话有来有往。 沈肆年插不上话也用不着他说什么，目光随意落在她脖子后。 女孩娇生惯养，每一寸肌肤都细腻如雪，脖子与肩膀线条弧度完美得像是名家笔下画作。 夏天轻薄布料没能遮住她精致蝴蝶骨，随着主人动作，似要翩飞。 再往下是盈盈一握的腰肢，太过瘦小，一只手好像可以完全掌控。 “克里斯？” 一声轻柔嗓音打断思绪，沈肆年缓缓撤回视线，“嗯？” 女孩微笑着：“刚刚摩飞先生邀请我去他们公司参观，我可以去吗？” 摩尔嘴里的“公司”可不是一般公司，他那就是个大型军火展示处，沈肆年颔首：“可以，我陪你去。” ——我陪你，宋初晴听出这句话里一点其他意思，可又分辨不出他是否有其他目的，脑子乱了两秒后恢复正常，“嗯，谢谢。” 她继续和摩飞先生说话，再接着是普兰信息老板，莫妮卡也坐过来，聊天渐入佳境，没有出现她想象的困难，大家都非常友好。 克里斯没走，时不时插一两句话，始终秉持承诺坐在她身后方。 他们也喝酒，喝的高精度威士忌，宋初晴喝不了，本来想着忍一忍喝一点，但酒杯刚端起来就被身后男人按下。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眉一挑给了个眼神，周围也没人劝酒起哄，于是这个酒杯没有再拿起。 一直到天黑聚会结束，宋初晴和克里斯留在最后走。 晚上夜风变凉，她今天穿得比较清爽，风一吹下 意识一颤。 “你怎么来的？” 宋初晴指指停车场自己的车，“我自己开车。” “跟我一起，诺尔帮你把车开回去。”他补充：“Nora应该还没喂。” “噢” “那诺尔麻烦你。”宋初晴把车钥匙交过去，走到副驾驶位置，某人冷淡一声：“坐后面。” “”她手换方向，拉开后排车门。 诺尔刚刚没在，之前也没怎么见过这场景，这会直接惊在原地。 等宾利消失时依然没能反应过来。 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车子平稳上路，旁边人问：“今天有什么收获？” 宋初晴应：“摩飞先生邀请我去参观公司，普兰信息的安得烈先生说下个月他生日，邀请我一起去玩，还有班森科技也邀请我去体验他们的最新产品。” 沈肆年再问：“你能给他们什么？” 她明白他什么意思，不管是参观公司还是生日宴会，这对这些大佬来说仅仅是随口一提送个人情的事，宋初晴沉默片刻后才说话：“我现在给不了他们什么，但是我也不需要他们给我什么，克里斯，有句话叫做‘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也许哪天我就能用上这个准备。” “知道他们今天为什么对你发出邀请吗？” 知道，因为爸爸，也因为他。 他连续抛了三个问题后不再说话，宋初晴默默看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没错的，这个世界熙熙攘攘只为利来，克里斯能走到今天也绝不是因为他姓劳伦。 纪复西是她的起点，但绝不是她的终点。 总有一天，这些生日宴会邀请参观邀请会变成合作邀请。 进入别墅区，宋初晴才发现车子沿她家方向开，她扭过头，“不是要喂Nora吗？” “里奇喂了。” “” 宾利在她家楼下停稳，宋初晴手按在车门上，旁边忽然递过来件西服。 “？？？” “酒味太浓，丢掉。” 宋初晴心里忍不住翻白眼，她可知道他每件衣服的来历价格，手里这一件起码六位数。 真是没有中华传统美德！ 下车，车子扬长而去。 宋初晴站在风里一抖，又低头看一眼搭在腕间传递一丝温暖的衣服，内心复杂两秒 进屋后孟姨迎过来，“这个点回来？吃过晚饭没有？” 又看她手里拿着件男士西服，孟姨直接睁大眼，“小初你谈男朋友了？” 宋初晴吓得直接把衣服丢过去，“孟姨你别乱说毁我清白啊！” 孟姨左右翻翻西装，“那这是？” “老板的。”女孩往前走，嘴里喊着：“好饿呀，这群大佬聚会光喝酒不吃饭真是变态。” 孟姨把手里西装一扬，“你这老板的衣服怎么处理？” “扔掉。” “这么好的料子都没坏，扔掉？” 孟姨没听见答案，再回身一看，女孩已经坐在饭桌前吃饭，她赶紧把衣服丢沙发上，“哎哟凉了，你等我热热再吃。” “正好正好，不用热。” “不行的，你等等。” 宋初晴只好杵着筷子等，等待间隙扭头看客厅沙发，质地精良的西装就算被“扔”也保持良好轮廓，像它的主人，时刻正直笔挺。 她吸吸鼻子在空气里一闻。 暗嗤一声，哪有什么酒味，分明都是他身上味道。 吃完饭上楼。 今天太累，她打算泡个舒舒服服的牛奶浴。 被温暖包围，宋初舒服得喟叹一声，闭上眼。 只是一闭上眼就想起今天，一想到今天就想到某人，一想到他心里就感觉怪怪的。 女孩睁开眼喊：“孟姨！” 孟姨声音从楼下传来，“怎么了？” “我想喝点红酒。” 红酒五分钟后送上来，宋初晴抿了几口，可没有他说的“保持清醒”效果，反而有些头晕晕。 她喝下最后一口，起身冲了冲澡，再换好睡衣上床。 现在这个点中国那边是上午，不知道妈妈在不在忙，宋初晴拨过去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小初？” 宋初晴抱过床上的玩偶，“妈妈我有点想你，你在做什么啊？” “看剧本呢。” “你又准备拍戏吗？” “没有，随便看看。”宋檀说：“我最近没什么工作，但是你爸又忙起来，我们得过段时间才能过去。” “没关系。” 宋檀听出女儿嗓音里的闷声，“宝宝怎么了？” “唔”宋初晴揪着小狗狗耳朵，“没什么就是我感觉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唉，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怪怪的。 她把小狗放一边，躺进温暖被窝，娇声说话，“妈妈，你跟我说说你和爸爸的故事吧？” 那边女人温柔笑：“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都知道。” 纪复西和宋檀的事他们没瞒自己，她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才有了爸爸妈妈的爱情。 宋初晴沉默会，问：“爸爸是不是早就看上你啦？” 母女俩什么都能聊，宋檀一笑，低声说：“我觉得是，我可算计不来你爸。” “爸爸以前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他说没有。” “想不到西西这么纯情啊。” 那头宋檀察觉出怪异，她这个女儿母胎单身，感情上完全没开窍，于是担心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宋初晴一下清醒，笑呵呵囫囵过去，“没事没事，好奇嘛。”又“哎呀”一声，“十点啦，我要睡觉了，晚安妈妈。” 急急忙忙挂断电话，宋初晴摸着跳动的小心口安抚。 都怪克里斯！！！ 他这个人真的有点奇怪哎。 那天Allison说起那些她才后知后觉不同寻常，克里斯对她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今天也是，可细究起来也没什么特殊，大概是比较纵容她的行为？而恰好她胆子大一点。 可能克里斯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只是以前大家胆子都小不敢靠近他。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克里斯会这样？他心机那么深，是不是对她有所图？最近VH基金刚完成一个大项目，他估计要着手下一个目标，而且莫名其妙让她见莫妮卡 不行不行，晚点得再跟爸爸打电话，让他多留个心眼。 这么个老狐狸，纪复西可不一定斗得过他。 第23章 第23章叫我名字 连续一周宋初晴都没怎么见过克里斯。 不过作为助理她清楚知道他行程。周一去英国出差，周三回来，中间诺尔还让她推荐了两家餐厅，周三下午抵达后直接回家，没来公司，周四周五在Snowsky开会，哪里都没去。 Snowsky项目持续推进，她跟Frieda也去过Snowsky两三回，但周四周五两天都没看见他，早上去喂猫时他也早早出门，晚上下班他又还没回。 一周的失联，宋初晴心底冒出的1%疑惑彻底打消，就说嘛，他肯定是图财！ 周六按时到克里斯家，他上周说过，今天要陪他外出。 克里斯已经起床，正在院子里悠闲和Nora玩，看见她来只是淡淡扫一眼。 继续玩了大概一分钟才起身，“下午再出去，你换一套衣服，我们今天去打网球。” “打网球？” “会吗？” 学过一点，但不专业，宋初晴想可能是今天要陪客户打球，点了点头，“会一些。” 可下午抵达网球场才发现只有他们两个。 场地球具都准备好，克里斯从框里取出球，弹了两下回到掌心，掀眸看她，“先热身。” 他也换上休闲运动装，黑色裤子白T，简单干净。 褪下禁欲西服，头发也温顺许多，眼下的克里斯身上多了些松弛也多了两分年轻，乍一看还有点男大学生的影子，阳光恣意。 许是盯着看失了神，男人再次抬起头，“Hanna？” 宋初晴立即过去，“克里斯，只有我们俩吗？” “对。”他扬起球拍 打了个球出去，“可以不叫克里斯。” 额，不叫克里斯叫什么？ 她小心试探，“沈肆年？” “嗯。” 她再重复：“沈肆年。” “你可以跟我说中文。” 宋初晴觉得今天的克里斯又有点奇怪，但说不出哪里奇怪，可能是第一回见他不穿西装，可能是第一回看他运动。 她按下心里的怪异，用中文说：“那你可以叫我小初，我爸爸妈妈都这么叫我。” 沈肆年回头看她，眼神微移，到底没有喊这个名字。 热身完毕。 宋初晴先发球，第一次，没过网。 第二次，还是没过网。 第三次，斜着飞出去。 再一抬头，看见对面男人嘴角擒着的笑意。 宋初晴不太好意思，耳根变红，“太久没打，有点生疏。” 沈肆年走过来指导，“身体前倾，腿部弯曲，中心向前，不要看球，看网。” 宋初晴动作有点僵硬，他手按上她肩膀调整位置，“这样，背部挺直试一试。” 他抛出一个球，女孩挥打球拍击球，球顺利越过网，没有出界。 “Welldone。”沈肆年再抛球，如此两三回，宋初晴尘封的动作记忆全都回来，越来越上手，“我好了！” 男人重新回对面。 她是半新手，沈肆年只把自己当成接球机器，没用上技术，一个一个给她接回去。 十来分钟，宋初晴叉着腰不满，“克沈肆年，你打啊，这样也太简单了吧。” 沈肆年扬唇，开始用力，可是一下没控制好力度，对面没能接住，球直接落地。 再一抬眼，看见女孩嘟着嘴满脸幽怨，一副敢怒不敢言模样。 她重新拿了个球发，沈肆年这次长教训，控制着只用一半力。 他心里笑，估计这是自己这辈子打得最艰难的一场球。 三四个球后终于有来有往走上正轨。 午后的风变清爽，女孩网球裙边缘随动作起舞，马尾也在空中飞扬，球场一声声触地声规律有力。 半个小时，女孩挥着球拍说要休息，“我不行了。” 沈肆年走到她身边，取过水给她。 宋初晴坐上休息椅，拿了水下意识凑到嘴边，然后才发现盖子没拧开，她抬起头。 上下对视，男人视线从她脸移到水上，三四秒后后知后觉，浅笑一声，再次拿回水拧开盖子递来。 宋初晴已察觉不对，但是盖子已经拧开，她只好小声说谢谢。 实在不能怪她，和爸爸哥哥甚至高子钰在一起，她从不自己拧瓶盖的看来这个习惯下次得改改，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他们 沈肆年看她喝水。 果然像小松鼠一样，双手捧着水瓶，小口小口喝，再着急也不着急。 又看她红润脸颊和额头上薄汗，在呼吸变重前移开眼，拿过水在旁边坐下。 “沈肆年。”这样叫他名字还是有点奇怪，宋初晴停顿了下，“你喜欢打网球？” “没有，只是运动的一种方式。” “我对球类运动接触比较少，我喜欢骑马滑雪潜水。” “我知道。” 宋初晴惊讶看过去，“你知道？” “简历上有。” 好吧，宋初晴抬头看蓝得不像话的天空，不由感叹：“今天天气真好。” 沈肆年也抬眼。 是不错，不错的天气和一天。 没坐多久，女孩站起来拿过球拍，“我休息好了，我们继续。” 第二场比第一场更加尽兴，不过尽心的后果是半新手摔了，摔的时候手撑地，整个掌心都被球场地板擦出血。 她倒是不太慌，小伤，以前骑马滑雪摔过比这更严重，可对面人走过来的脚步飞快，边走边朝工作人员喊：“医生！” 一句话落，男人已经来到跟前，语气有着急和关心：“没事吧？” 然后小心拿起她掌心看。 宋初晴看着他脸上从未出现过的紧张神情，懵在原地。 她怔怔应：“出血了” 本意没有一点撒娇意味，但因为太过震惊而怔愣的声音婉转，似在撒娇。 沈肆年掀眸，对视片刻，再冲后面喊：“医生呢！” 专业场地，医生来得快。 先简单冲洗伤口，再用绷带包扎一圈，“好了，注意两天内不要碰水。” 医生离开，宋初晴低头看还抓着她手的男人，小心叫他名字：“沈肆年？” 沈肆年松开掌心相握的手腕，情绪已转化，眉眼间的惊慌全然不见，“走吧，先去吃饭。” “噢” 餐厅不是她订的，应当是法式私房料理，不知是生意不好还是包场，只有他们这一桌。 不过餐桌没有特别布置，点单时也没有特别要求，就像寻常吃饭。 不同寻常的是小助理坐在了老板对面。 宋初晴前几晚的怪异再次浮现，开始坐立不安。 下午到现在种种异常，她很难不怀疑什么。 于是直接问出声，自己一通胡思乱想不是她风格，“克里斯，我有问题。” “问。” “今天是什么意思？” 对面男人十分坦诚：“今天我生日，我母亲留给我的平安符上只记载了你们中国的农历生日，我身边没有熟识的中国人。” 这个理由简直太完美，宋初晴完全放下心，“原来是这样。” 沈肆年含笑望来，“不然你以为什么意思。” “”女孩咧起嘴角，“没事没事，那你应该早先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准备一份礼物。” “没关系，你陪我打球我已经很感谢。” 说是这么说，但生日嘛还是要准备礼物的，宋初晴想了想，给孟姨发消息，好在伤的左手，不影响打字吃饭。 发完打开手机日历，然后惊喜发现，“哇，今天是立秋哎。” 沈肆年并不懂，“立秋？” 宋初晴便用英文解释，“立秋是我们的二十四节气之一，表示暑去秋来，秋天开始。” 又说：“我有个哥哥叫沛秋，‘沛’在中文里表示充盈，沛秋就代表是一个丰收的秋天。” “你在立秋出生，也是个好兆头噢。” 沈肆年第一次听见这些，眼底凝起笑，“嗯。” “那你平时怎么过生日啊？” 服务员送过来佐餐的葡萄酒，沈肆年表示自己倒，从他手里接过杯子，边倒酒边淡淡启唇：“我不过生日。” 斯蒂夫孩子太多，劳伦家孩子更多，他从来没过过一个正经生日，要不是看见那枚平安符，他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天出生。 宋初晴一听这句，嘴边笑容淡去，很快又恢复，“没关系，那今天我陪你过。”她端起倒好的酒，双眸眯起，“庆祝你生日，干杯！” 沈肆年和她碰杯，浅浅饮了口酒。 女孩也抿一口，随即被辣得吐舌头，“这是什么酒？” “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小西拉，度数比平常高一些，少喝点。” 最初辛辣过去，宋初晴又喝一口，渐渐接受这个口味，“没事儿。” 今天克里斯是主角，宋初晴想着哄哄他开心，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拼命搜索脑海里的冷笑话。 “沈肆年，我给你说个笑话吧。” “你说。” 她特意说的英文版，确保他能听懂，“你知道没有眼睛的鹿是什么鹿吗？” “不知道。” “Bingo！Noeyedeer（Noidea）！” “还有，冷和热，哪个更快？” 男人看过来，用眼神示意继续，女孩表情夸张做了个追赶的动作，“Hot，Becauseyoucancatchacold。” 沈肆年抿起唇，低眸掩饰笑意。 对面宋初晴看得失了会神，然后立即找出包里的小镜子怼到他面前。 男人懵住。 “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呀，笑容会让人变年轻～” 沈肆年彻底笑开，推开 眼前的镜子，“好了，吃饭。” 以前见到的克里斯的笑容大多很浅，比如勾勾唇挑挑眉，一闪即逝，眼下笑意却畅快，嘴角弧度都透着愉悦。 山似玉，玉如君，宋初晴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温润清朗，君子之意。 看着看着宋初晴张大眼，“沈肆年，你有酒窝哎！” “？” 她伸手指他脸颊位置，“你再笑笑。” 男人一怔，不自觉听话挤出笑容，脸颊两侧果然露出浅浅两个梨涡，宋初晴惊讶转为羡慕，“啊，你居然有酒窝，我最想要的酒窝。” 接着自己叨叨小声念：“我以后的老公一定也要有酒窝，再生一个有酒窝的宝宝，实现我的梦想。” “酒量好会有酒窝吗？好像晚音酒量确实还不错。”说着就拿起酒杯试验。 沈肆年听明白，哑然失笑。 一个小时吃饭，宋初晴肉没吃几口，话全给她说了，从她的家人说到她的兴趣，说渴了拿起酒就喝。 最后说到朋友，幼儿园朋友中学朋友，大学朋友。 中间特别强调：“我有个好朋友在Snowsky工作，你以后如果见到他不要为难他，他性格有点内向，但是很聪明的，也很努力，工作一定会超标准完成。” 这不是什么问题，沈肆年问：“叫什么名字？” “高子钰，英文名叫Bat。” 听起来像个男生，沈肆年颔首，“我知道了。” “那拉勾！” 宋初晴手越过来做了个动作，他不明白“拉勾”是什么意思，抬眼望去，把酒当水喝的女孩后劲上来，眼神已经稍显迷离，双颊红润。 没等到回应，她直接站起拉过他手，掰成她想要的形状，小拇指勾缠，大拇指摁上印。 今天第二次肌肤相触，中午吃的药药效似乎过去，沈肆年眸色暗两分。 “好啦，谁骗人谁是小狗噢。” 女孩松手，他视线追过去，可能看见他的疑问，她主动解释：“这样就是摁手印达成约定，谁也不可以反悔。” 沈肆年低头看自己被摁过手印的大拇指，不过失神几秒，对面小酒鬼糯糯出声： “沈肆年，我好像有点醉了。” “唔脑袋晕晕” “这个什么酒啊，怎么这样子，我再也不要喝了” “今天苏莉不在，你不可以欺负我。” “我妈妈说，男人都是坏蛋！” “几点了，我要回去了，不然赶不及” 真醉了。 沈肆年叫来服务员买单，又让一名女性服务员把她扶上车。 喝醉的女孩警惕性十足，双手抱着胸做防卫状，“唔不许碰我” 沈肆年看她歪七扭八身子和红成水蜜桃的脸，心想下次不能再让她喝那么多。 “Hanna，我是谁。” 宋初晴睁开一只眼，等看清是谁后又闭上，语气低低：“你是克里斯，沈肆年，我的老板。” 车子平稳行驶，他开一条车缝通风，让她舒服。 下午打球穿的短裤裙，又拿过车上备着的西服盖她膝盖。 “谢谢。”女孩声音嗡嗡，轻轻柔柔喊他名字，“沈肆年” “嗯？” “没事儿，我就叫叫，还不太习惯。” “沈肆年” “沈肆年” “你妈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 “嗯肆字在中文里可以组成放肆，恣肆，我想她一定是希望你能够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过你的人生，而且好听，我喜欢，嘻嘻。” 沈肆年目光一直没移开，此刻盯着她咧出的笑容，心神一晃，有什么在咬他的心脏。 “沈肆年，你奇奇怪怪的”闭着眼的女孩咕咕哝哝。 他无声笑：“我哪里奇怪？” 可惜没等到回答，车子一个转弯，把坐不稳的人送到他肩上。 没有支点的女孩找到依托，没打算再离开。 气息交缠，沈肆年闻到香甜，不知是酒还是她身上原本味道。 他屏住呼吸，垂下眸看，太过近的距离，他看见卷翘细长的睫毛，看见水蜜桃上绒毛，看见她饱满红润的唇。 药效真的过去，被咬的心脏快要爆炸。 沈肆年移开眼，再次按下车窗，让凉风吹入。 十五分钟，这一段难挨的车程终于结束。 忘记交代司机，车子停在他家门口。 沈肆年沉吟片刻，推开车门绕到另一边，把人抱下车。 太轻太软，抱进怀里时他愣了愣，是难以想象的感觉。 女孩醉得彻底，嘟嘟囔囔在他怀里找舒服位置，完全不是先前抱着胸“凶狠”模样。 他想以后都不能让她再喝酒，一滴都不许喝。 再跟听见动静出来的里奇交代：“让Becky煮一碗醒酒汤，联系诺尔要行政苏莉的联系方式，让她过来。” 里奇看着他怀里人，慢了好几拍才应：“好的克里斯。” 进屋，忽略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并且一脸惊讶的裴锡，把人放在沙发，扯过旁边毯子盖上。 又垫高枕头，倒了水给她喂下一点，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亲力亲为。 旁边等待的裴锡已经慢慢平复惊讶，等他照顾完人终于有时间搭理自己，把一份被Nora抓破的未拆封的鉴定报告推过去。 “说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第24章 第24章鉴定报告 沈肆年看见那份报告，目光定住几秒，走向厨房重新去接温水，“就这么回事。” “你知道结果？” 报告还是未拆封状态，裴锡今天过来时看见Nora把它当磨牙工具，等看到正面“鉴定报告”字样才急忙从小猫手里夺过来。 他没拆开，一直等他回来，这会看见当事人云淡风轻心里别提多着急，“你倒是说话啊。” 背对接水的男人语气仍是淡，“知道。” 不需要这份报告也能知道结果。 TanSong不是他母亲，他们一点不像，作为女明星她所有踪迹都有迹可寻，她拥有可爱漂亮的女儿和恩爱丈夫，她一生幸福且成功。 裴锡惊讶，“那为什么要做鉴定？” 倒水的男人回来，他把女孩踢掉的毯子拉回原位，静静看了她一会，再起身拿过报告去书房。 裴锡跟着，着急问：“沈肆年，你到底什么想法？” 男人却不疾不徐坐上沙发，先朝在书房睡得香的Nora招手，Nora伸了个懒腰，摇着大尾巴蹭进他怀里。 沈肆年捏捏猫咪下巴，似乎在责怪，小猫反抗挣扎开。 猫咪一走，这才慢条斯理动手拆开已经被毁坏的牛皮纸袋。 首页直接写明结果：【经我中心鉴定，支持被检人双方无血缘关系。】 他没再塞回文件袋，直接把薄薄三四张纸放入旁边碎纸机。 机械转动，没一会，纸张粉碎。 “裴锡。” “这不是一个好结果，不是吗？” 裴锡的急脾气已经被他磨没，他靠在书桌边，透过幽暗光线看沙发上不那么明朗的男人，心底轻轻叹一声气，是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结果。 如果那女孩和他有关系，他可以找到母亲，多了一个妹妹。 他忽然明白他没拆报告的原因，否认、压抑的自我防御机制，只要看不见那一行白纸黑字，那女孩有一半几率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或者母亲的线索近在咫尺。 裴锡斟酌一会，问：“最近情况怎么样？” 男人摇摇头，沉默。 “这种情况的确少见。”裴锡也为了难，他再次思考，而后小心提出自己的想法，“肆年，也许是命中注定。” 沈肆年闻言撩起眼皮，浅浅含笑，“你信这些？” “不然如何解释？我看她是上天送你的礼物，你不如” “裴锡。”沈肆年直接打断他后半句，笑意消失：“就这样。” 的确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证明她的特殊，不是妹妹，她仅仅是一个陌生女人，一个让自己忍不住靠近的女人。 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她尽情在阳光下生长，他是阴暗角落的窥伺者，她带着目的靠近，她终究要回到她的乐土。 这张被拆开的鉴定报告提醒自己，他越了界。 裴锡看着恢复冷峻的男人，心底叹气。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自留地，叱咤商场的人也有不敢触碰的禁地，他们习惯骄傲藏起自己的脆弱，不让别人伤害自己，小心谨慎地保护自己。 可他看见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十几年相处，沈肆年不会安慰人也不会说好话，却总能在他任何失意忙碌的时候出现，家里有任何事他也从不吝啬帮忙，行动大于言语，作为朋友，裴锡给他打一千分。 即便不为那些，只为他身边这只闹腾的猫，他也想尽自己一份力，“我听里奇说她是个非常可爱善良的女孩，而且一点也不害怕你，我想你们一定是有缘分，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不怕你。” “人类都有正常的情感需求，你有她也有，也许她同样需要你，”停顿后继续，“她可能喜欢你呢？” 裴锡见他始终没反应，变换语气暧昧道：“不当妹妹啊……那就当女朋友、老婆，我看很行，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依然沉默，眼睑下垂，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摸着重新回到怀里的Nora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里奇来敲门，“克里斯，苏莉女士来了。” 沈肆年放下猫出去。 苏莉蹲在沙发前和女孩说话，女孩迷迷糊糊说不成一句完整句子，脸也还红。 苏莉听见声音站起来，问好：“克里斯。” 沈肆年点点头，请她把人带回去。 苏莉疑问很多，但现在不适宜问也不敢问，她弯下腰扶起人，“小初，我们回家。” “唔” 女孩闻见熟悉气味，安心靠在她身边，嘟囔：“苏莉？” “嗯。” “你怎么来了？” “克里斯让我来。” “克里斯”女孩睁开眼睛，眨了两下看清眼前高大男人，接着嘴巴一嘟问苏莉，“几点啦？” “十点半。” “十点半了啊。”宋初晴有点站不稳，紧紧抱着苏莉，再抱歉看向男人，双眸湿漉漉，“不好意思克里斯，我喝醉了。” 沈肆年：“是我的错。” “我本来想早点回去给你做个蛋糕的，我都让孟姨准备好材料可是我喝醉了我有点晕晕” 蛋糕。 沈肆年握了握拳心，低声说：“没关系，回去吧。” “唔那我明天给你做”小嘴巴絮絮叨叨，“孟姨什么都会做，她做的蛋糕超好吃，你不喜欢吃甜的话我给你少放点糖，你等我噢。” 他眸光微凝，“好。” 苏莉把人带走。 裴锡站不远处看站定望着门外的男人，摇头笑，转身对里奇说：“里奇，我带来的蛋糕你们分了吃，我看你们的克里斯估计看不上我的蛋糕了。” 沈肆年回眸，觑他一眼。 “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你不要我就去追咯。” “滚。” 宋初晴醉是醉了，但是还没到断片的程度，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也知道苏莉去克里斯家接她回来，记得自己要给他做蛋糕。 早上脑袋还有点晕，跟公司请了半天假。 睡到十点多起床吃早饭，吃完早饭开始跟孟姨学做蛋糕。 她实在不是做饭的料，捣鼓捣鼓两个小时才做出一个小六寸的水果栗子蛋糕。 孟姨说可以放到晚上，宋初晴小心珍重放进冰箱，打算等晚上下班再给他送过去。 下午去到公司，宋初晴感觉氛围不太对。 一进办公室更是死气沉沉，Grace的键盘敲出火花，不远处总裁办经理安娜叉着腰一脸焦急打电话，每个人神色都不对劲。 她拉过Allison问怎么了，Allison说税务机关早上突然来访，VH基金和Snowsky被抽中稽查，他们要对公司近五年涉税事项进行检查，以及配合开展其他调查工作。 宋初晴一下明白，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而且突然的行为确实令人措手不及。 Allison还在说：“我听说这件事并不纯粹，接下来两个月竞选进入白热化阶段，韦伯斯特劳伦今年要参与竞选，而且之前克里斯父亲的事” Allison停下来，先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所以克里斯现在水深火热，这种时候公司也是在刀尖上走。我们能保证自己干净，但不能保证人家会做什么手脚，也许一丁点小差错都会被无限放大。”Allison双手握拳做祈祷状，“希望我们顺利度过难关，上帝保佑。” 宋初晴听完朝关着门的总裁办公室看去，心里也纠紧，任何牵扯上政治的事都不那么干净，钱和权总是分不开。 “Allison，克里斯在吗？” “在的，克里斯早上过来就进了办公室，一直没出来过。” “他吃午饭了吗？” “不清楚，不过诺尔给他送饭进去了。” 宋初晴点点头，回到自己办公位。 她现在手里有助理和项目两个工作，克里斯没有行程的话她大部分时候都在项目组帮忙，这会群里也早已99＋的消息，都在讨论今天突然袭击的检查。 Frieda也小窗她聊八卦，【今天史密斯那边也紧急叫停工作，估计是想等形势确定下来再做下一步计划。】 【他们都冲着克里斯来。】 宋初晴简单回复一句，退出去看新闻。 克里斯有两个压力来源，一是斯蒂夫这边，为摆脱侵犯丑闻，劳伦家不得不站了队，站队就是树敌。二是华盛顿的韦伯斯特劳伦，克里斯是主要竞选出资方，对手搞了克里斯相当于断掉韦伯斯特的财路。 她不太懂这些政治势力，但新闻看得足够多，再加上这几年对美丽国的耳濡目染，不难想象克里斯此刻承受的压力，而今天只是一个起点。 她一个下午出门打水四五趟，可靠近茶水间的总裁办公室一直是关着门状态，里面隐有说话声传出，但听不真切。 给莫妮卡发消息试探，莫妮卡没说什么，只说相信克里斯。 第六回打水时终于看见诺尔出来，她小心问：“需要我给克里斯送杯咖啡吗？” 诺尔想了下，同意：“可以。” 宋初晴泡好咖啡，敲了敲门后进去。 办公室里有三个人，另外两个她并不认识，也不是公司高管。 她直接走到办公桌前，趁放咖啡的间隙想要快速抬头看一眼一天未见的男人。 猝不及防却对视上。 男人神色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峻，不过也不轻松，眉间微拧，视线相接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宋初晴也颔首算回应，再放好咖啡出门。 可是刚走两步，身后办公室门跟着出来人。 “你怎么出来了？” 沈肆年看了她一会，温下声问：“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宋初晴抿抿唇，“你是不是没吃午饭？” 她刚刚看见放在一边桌子上的饭盒，看起来不像有动过的痕迹。 男人低笑，“还没吃，不饿。” “好吧。”女孩目光流转，没看他，盯着办公室门前一株绿植，细声说：“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我做好蛋糕了，在家里。” 心里再次怪异，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对方，是因为自己，也因为萦绕在俩人间的莫名气氛， 太过陌生，像Nora身上的毛毛，温暖又挠人。 许久，再次听见头顶一道低沉磁性嗓音，带着点轻柔笑意，“按时下班。” “嗯” 他只是抽空出来一趟，很快回去。 等办公室门再次关上，宋初晴摸了摸自己有些烫的脸。 这是什么情况啊 第25章 第25章“别动，让我抱一抱。”…… 沈肆年没有按时下班，但也没加班多久，宋初晴再次见到人时她已经喂好Nora，小蛋糕也放在他家冰箱。 他估计一天没吃饭，宋初晴抱着猫说：“你先吃晚饭，吃完晚饭再吃蛋糕。” “好。” 今天上班的是中国厨师，饭桌上几道摆盘精致的地道上海本帮菜，宋初晴想了想，主动坐到旁边陪他一块吃。 也主动说话：“你不能不吃饭的，再忙都要把自己的胃照顾好，我爸爸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因为工作有一餐没一餐地吃，最后得了胃癌，还好发现得早还能治，不然就死翘翘了。” “你之前还说不敢坐我的车，你看你现在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嗯……可能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不正常进食免疫力就会下降，免疫力下降就容易生病，一个小感冒都要人命。” “这几天公司事情多你倒下了怎么办啊？我没有其他意思噢，只是作为你的生活助理善意提醒。” 沈肆年停住筷子，嘴角向上挑起弧度，“Hanna。” “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宋初晴僵两秒，瘪瘪嘴，“那我不说了。” “你说，我听。” “不要，我不说了，你吃饭吧。” 沈肆年再次笑，继续吃饭。 过一会，饭桌上的小话痨还是忍不住，“你要多吃肉，你家厨师做这道咕噜肉挺好吃的，酸酸甜甜，但不太甜，你可以吃。”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甜？” “我第一天就知道了。”女孩举举下巴，“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给大家带了点心，Grace说你不喜欢吃甜食，我就没给你送。” 对面男人低头吃了口饭，再抬起眼，“第一天？” “对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笑：“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公司。” “啊？那是在哪？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见过吗？” 沈肆年想起第一回在马场见到的矫健身影，还有铿锵有力的话，她说喜欢自己，还说要嫁给自己。 他手中筷子放在一块咕噜肉上，似是随意问：“为什么想来VH工作？” 额这个宋初晴琢磨了下，还是选择保险起见的说辞，“我说过了啊，我特别崇拜你，而且我是来学习的，在学校学再多的理论都没有一次实践有用。” 并转移话题问：“今天怎么样？严重吗？” 沈肆年深深看她一眼，垂首，“不算严重，VH基金和Snowsky每一处流程都经得起推敲，查不出来什么。” “他们可能会子虚乌有栽赃陷害。” “没关系，都有应对的办法。这里面很复杂，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但公司最近几天，甚至接下来两个月都要遭遇许多不公正待遇，你们工作量也会相应增加，你做好准备。” 自信从容装不出来。 宋初晴回想白天公司人人自危的场景，再和眼下他云淡风轻对比，心里欣赏多一分，“嗯，我知道。” 沈肆年又吃了口饭，继续说：“Hanna，任何时候都不要自乱阵脚给别人可趁之机，也不要在下属面前暴露你的软弱和恐惧。” 宋初晴盯着人看，看了几秒，小声问：“沈肆年，你害怕吗？” 道理都懂，作为领导作为主心骨自然要承担起应该肩负的责任，给下属信心和力量，但是作为个人，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并且 从她待在他身边起好像没发现他有很多社交，唯一有一个姓裴的朋友，不过不常见，家人更加不用谈及，所以他基本上处于无支持系统的状态。 她想也许想要站在顶端必定要承受许多，要有自己处理情绪和压力的方法。 但那和她不同，她的压力爸爸妈妈、好朋友、兴趣都可以为她分担，困难烦恼在自己这里从不过夜。 所以想问问他害不害怕。 但对面人没回答，她再次思考，随后坚定力量说：“如果你需要，也可以和我说说。” 虽然有那么点不自量力，不过她应该是个合格的“垃圾桶”？毕竟李可可陈晚音甚至姚沛秋都会时不时找她分享心情，噢，还有，小动物们也特别喜欢自己啊。 他还是没说话，垂下的眸也看不清情绪。 宋初晴没有很难过，反正她已经说了想说的话，没有回应也没关系。 大概过了半分钟才听见回答：“不怕。” 宋初晴愣两秒，笑了笑：“好吧。”头一转看见冰箱，“你吃饱了吗？我们来吃蛋糕。” 小蛋糕造型简单比不上外面蛋糕店，但这可是她一步一步花费两个小时做出来的，她小心插上一根蜡烛，“来，祝你昨天生日快乐，快许愿！” 沈肆年望去，女孩催促：“许愿许愿，快点呀。” 他无声笑，配合做起从来没做过的幼稚动作，双手抱拳放在额间，许下一个愿望。 放下时女孩嗓音兴奋：“还要吹蜡烛，我也要吹！” 烛火闪耀，他看见火光中那张恣意盎然，令人心动的脸 情势确实不太妙。 审计稽查小组查出许多小“问题”，次日相关报道雨后春笋般冒出，克里斯旗下所有公司都遭受影响，智能家居项目也暂停。 宋初晴现在一上班就听见一片一片唉声叹气。 不过一聊发现大家还算乐观，“唉”的是为公司遭遇的不公而愤慨，Allison捏着拳头，“他们现在搞针对，等以后让克里斯好好教训他们！” Grace说：“我记得VH刚成立头两年也遇到许多问题，资金短缺外部施压项目中断，可我们都挺过来了，那时候克里斯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啊。” Allison：“我们完全就是无妄之灾，那些政治的东西关我们什么事，这群人真是恶心。” Grace：“也不能这么说，克里斯有自己的打算，这次要是这次要是挺过来，那将来旧金山再没人是他的对手。” 宋初晴在旁边默默听着，插不上什么话。 不过观察几天下来倒是在研究上更进一步，关于克里斯的专业性前瞻性还有决策力、控制力这些已不必多说，但影响力比她想象的更加深远。 之前仅基于专业、职权看出大家对他的决策深信不疑并执行，但现在发现大家虽然私底下不敢讨论或者觉得他凶，但真遇到事情了每一个人都几乎站在他这边，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 这是非权力性影响力，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个人魅力，领导与员工之间相互感召相互信赖、欣赏。 不过入职这么久，宋初晴对这个已经不惊讶，克里斯确实有这样的影响力。 她帮不了什么，只能做好自己分内工作，每天下班了就去喂喂猫。 本来想着能和克里斯碰上一两面，可一个星期下来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她知道的，他最近应酬很多，诺尔和公司高层陪他一起，也回过两次劳伦家。 她有司机联系方式，问最近什么情况，司机说一切正常。 新闻每天也很多，但是竞选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昨天那个赢，今天这个爆出丑闻，太复杂。 晚上睡觉之前纪复西打过来电话也说起这些事，说到最后小心叮嘱，“你平时外出不要忘记带保镖，那边不像国内。” “我知道。”宋初晴抱着小狗狗，语气颓靡：“爸爸，我觉得我好渺小啊。” 如果自己有像莫妮卡或者布兰琪那样的能力，说不定能帮上他什么，又或者如果在国内她也能更加清晰地掌握动态，而不是现在什么事情都只能道听途说，自己在一边担心。 担心？担心！ 宋初晴脑子一愣，噔“地坐起来。 她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他们只是老板和助理的关系而已啊 电话里纪复西不知道她此刻复杂心情，针对 那句话安慰，“宝宝，你不渺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你给身边人带来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宋初晴逼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回到话题中来，“真的吗？” “当然，因为你，爸爸妈妈觉得没白来这个世界一趟。” 女孩一下被哄得喜笑颜开，重新躺下来抱小狗，甜丝丝应：“我这么重要呀？” “是，你就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 那边宋檀进屋，听见这句笑出声，“纪复西，一把年纪了你恶不恶心。” 宋初晴也笑：“西西，你哄三岁小孩呢，真是幼稚。” 纪复西叹气，又是被母女俩嫌弃的一天 周五晚上才再次见到克里斯。 彼时她正在客厅里陪Nora，她大着胆子坐在他专属单人沙发上，戴他的眼镜看他的书。 里奇一般不会管，有时候态度还非常恭敬，仿佛她也是主人。 宋初晴也没什么拘束，她是专业铲屎官，坐坐他沙发怎么了。 今天克里斯又出去应酬，而且对方是个大官，估计没个九、十点回不来。 可不到九点，门口传来动静。 Nora先一步感知到什么，纵身一跃跳下去，绕在她主人脚边。 沈肆年没看猫，先看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戴着他的眼镜，手里翻书，怡然自得。 交叠的小腿一晃一晃，宽松裙子偶尔露出的细嫩皮肤白得发光，刺眼。 今天喝得有点多，此刻脸发热胸口也闷，他伸手扯开领带，目光晦暗。 女孩听见动静急忙放下书也来到跟前，笑颜灿烂，“克里斯你回来啦。”然后估计是闻见他身上酒味，小眉头一皱，“你还好吗？” 不好，很累，那些勾心斗角明枪暗箭让人疲倦。 但他不能输，也不能再回到以前的日子。 他望着身前鲜活娇巧永远向阳的女孩，看见她忘记摘下的眼镜后的担忧视线，忽然想起裴锡父母。 裴锡父母他见过几回，那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每次裴父下班回家，裴母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里的活去迎接他，拥抱他。 裴父手里偶尔会带有鲜花和礼物，裴母每次都为此欣喜，又忍不住埋怨他乱花钱，裴锡只好从中调和。 听不到回答的女孩再一次担忧问：“沈肆年，你是不是喝了好多酒，还好吗？” 是，喝了很多酒，没有吃药，所以没能控制住。 他揽过人，拥抱相贴，揉进生命里。 世界暂停，他埋头汲取能量。 万物喧嚣，从心脏到身体每一处，重新复活。 “沈” “别动，让我抱一抱。” 第26章 第26章“小初。”他用中文喊。…… 克里斯喝醉了，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宋初晴被抱着一动不敢动。 第二次被他抱，没了第一次时的慌张无措，反倒有些奇妙。 他身上葡萄酒味融合原本的薄荷清香，奇怪地好闻，好闻到让她头也有点晕。 还有身上更加明显的触感，他好高，脑袋轻轻松松搭在她头顶，耳边是他坚硬的胸口和逐渐失控的心跳声。 手不知该往哪里放，茫然垂在两边。 他的手却越界搭在她腰间，似乎绅士又过于暧昧，如同这个莫名其妙的拥抱。 不过眼下思考不了其他问题，他真的好重啊，抱得又紧，她快呼吸不过来。 三四分钟，她脚都软了，只好用力把人推开，“沈肆年” 他不理，她加重声音：“我不舒服，你放开我。” 紧密的拥抱这才松开。 对视。 男人太过精致的混血脸庞微红，眼底浑沌，一片幽暗。 宋初晴心里叹气，真是醉了。 里奇不知道去哪，平常忙忙碌碌的佣人也一个不见，没办法，她只好伸手去扶，“来，我扶你上去。” 今晚的克里斯奇怪又乖顺，什么也不说，任由她动作。 他的房间在二楼，宋初晴小心扶着上去。 来这个家无数回，但没上过二楼也没去过他房间。 门一推开，小小惊讶。 大概整个二层都是他一个人的领地，空间大到无法想象，少爷每天没从两百平的床上醒来，但能从两百平的卧室醒来，不对，这里不止两百平。 风格依旧是一楼的古典美式风，暖色调，干净整洁带着点温暖， 宋初晴把人扶到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 她觉得做到这份上应该已经差不多，可转身之际听见床上人喊：“热。” 一扭头，看见他在扯自己的领带，怎么扯也扯不开。 沉默两秒，又叹了声气，然后坐到床边，帮着他解开这个领带。 男人还没醉到昏睡状态，眼睛睁着，宋初晴没有抬头也能察觉对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可能视线太聚焦，耳朵根渐渐发热，脸也红了，像被什么烧着。 她没有说话，手下动作加快，解领带这个动作过于亲密，不应该她来做。 解开领带打算走，可手又被拉住，对方指腹间的温度清晰传递至皮肤，像Nora柔软的小脑袋在蹭。 怔愣间听见低沉微哑的声音：“口渴。” “” “小初。”他用标准的中文喊，音色纯正温润，好听得像配音演员。 她没看他，脑子和话语一时都有点乱，“我，我去给你倒水。” 宋初晴出门，门一关上，抚着胸口大口呼吸。 呜呜呜，太可怕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镇定了两分钟，飞速下楼，交代佣人给他准备水后再飞速离开。 今晚的旧金山有些闷，空气高湿，估计要下雨。 太好了，是因为天气！ 周一要开组会，宋初晴周末已经整理好要汇报的内容，周一当天请了半天假。 一见面，看见陈晚音拉着脸，她关心一句：“怎么了？” “我估计要半途而废。” 宋初晴听她吐槽过不少，她那老板的确不是人，做事老一套不说人还特别小气，出差采购都抠抠搜搜，陈晚音现在有一万多报销都没报下来。 宋初晴笑：“你是反面案例。” “等报销完我就辞职，我给教授打下手整理材料好了。” “可以。” 三点开会，照例是同学们汇报进度。 已经工作两个多月，大家进程飞快，最快的一位同学已经开始着手写论文。 威廉教授也已经根据这两个月研究拟出初步模型。 现在已有的领导力模型很多，五力模型、GROW教练模型、管理4C模型等等，这次课题主题在于研究新型领导力，主要从新科技时代与环境着手，看新变化。 决策的变化，影响力的变化，领导效能的变化以及领导员工关系上的新变化。 宋初晴最近的汇报也都包括这些，分享大概半小时。 结束后威廉教授发话：“非常好，现在我们需要进入下一个阶段，目前梅格和哈瑞斯已经正在进行。请你们邀请你们的研究对象参与我们一项为期一周的深度观察实验中，以及我们要正式对他进行访谈。” 威廉教授看向台下：“有难度吗？” 而角落宋初晴脸已经不能看，这么快的吗 深度观察实验？难搞的克里斯会同意成为实验对象吗？ 她脑海想着某个男人听完这些紧皱眉头的模样，心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Hanna，你最近的工作都做得不错，我们期待与克里斯见面，也期待能从他身上获得更多。”威廉教授目光含笑，信心十足，“你与他约个时间，我想先见一见他。” “好的教授。” 威廉教授作最后总结：“这是我退休前最后一个课题，也关乎你们的毕业论文，将来你们都是企业中的管理者，我不希望你们仅仅把它当成一项研究，我更希望你们能从中间学到什么。” 小老头转而一笑，”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们不要丢我的老脸，我退休后是否幸福就靠你们了。” 大家一起笑，宋初晴却笑不出来。 从会议室出来，陈晚音幸灾乐祸，“小初，你那边不难吧？” 宋初晴瘪瘪嘴，快要哭出来。 要是换做刚开始说不定她直接豁出去就跟克里斯挑明：喂，我要做个研究，请你配合。 然而走到这一步，她哪有勇气再去找他，甚至现在连见他都不敢。 事实是那天从克里斯家离开后她一个周末都没有再见过他，小猫不敢喂，也不敢出门散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了。 陈晚音终于意识到不对，“怎么了啊这是？” 宋初晴一下拉住她手，可怜兮兮如诉如泣：“晚音，刚刚教授同意让你老板退出，你现在没主了，要不我把克里斯让给你吧？” 陈晚音想要推开，但哪推得开，只好严肃拒绝：“不行，我不要。” “克里斯很好的，性格好能力强又帅又有钱，你跟着他保管你吃香喝辣，要吧要吧，他真的非常厉害。” “咳咳。” 拉扯中的俩人一回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高子钰，宋初晴像见到家人一样，委委屈屈努着嘴，“子钰” 高子钰走近，柔声问：“怎么了？” 宋初晴不想把太多负能量传递给他，委屈转换成笑容，“你怎么在学校？” “晚音说你们今天开会，我也正好回来上课，来等等你。” “好吧。”女孩眼珠子一转，“那我们去吃饭，我想吃肉～” 没什么烦恼是一顿肉解决不了的！ 选了家韩式烤肉店，宋初晴点满满满一桌肉。 高子钰负责烤，两个女孩说话。 说着说着宋初晴渐渐察觉不对，在陈晚音第五次偷瞄高子钰时拿起手机发消息：【你干嘛？看上人家了？】 陈晚音看见消息，不好意思撤回目光，然后同样打字回：【没有就是觉得你这朋友还挺不错。】 可不是不错，高子钰身高一米八，带着副眼睛斯斯文文的，又聪明又温柔，从来没和别人发生过冲突，说话永远轻轻柔柔。 宋初晴想了一会，再发：【不是认真的话别搞。】 陈晚音：【想什么呢，没有的事。】 发完撞撞她胳膊表示这件事过去，再冲对面笑：“子钰你新工作怎么样？” 高子钰给俩人一人夹了一块烤好的肉，“最近事情比较复杂，我的工作暂停，他们正在处理他们的事。” 宋初晴和陈晚音都知道他说的什么，陈晚音八卦，“小初，没事吧？” 不知道有没有事，反正沈肆年挺忙，但她相信他会搞定一切。 这也是她先前为难的一个原因，这个时候不太合适提起研究这些事。 吃完饭，高子钰说送她回去，宋初晴以为他有事跟自己说，俩人一起上车。 可到别墅区入口他也没说话，她让司机停下，再往里他等会不好回他的公寓了，他住学校附近，这里距离他家走路只需要七八分钟。 “子钰，你要说什么吗？” 高子钰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灵动女孩，“小初。” “嗯？” 可是半晌，他只是笑笑，“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原本有一点，可是和你们吃完肉就好多了。”宋初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子钰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高子钰摇头：“没有，你开心就行，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那好吧，我是有点烦课题组的事，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天下没有事情能难倒我～” 女孩笑容明媚，溶进他心底。 没错的，宋初晴永远向上纯净透亮，从小学到现在，她永远带着春天的生长气息和夏天的热烈张扬，她不用做什么就能带给自己许多力量。 高子钰静静看着这颗触摸不到的太阳，良久，挤出笑容，“晚上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知道啦，你快回去吧。” 男生打开车门下车，宋初晴按下车窗和他挥手，嘴角笑意灿烂：“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噢。” “好。” 劳斯莱斯离开，站定未动一步的男生安静望着车子消失方向。 侧后方不远，黑暗中宾利车窗摇起，后排男人也隐在昏暗里，情绪不定。 手里平板淡淡冒着荧光，页面是刚刚发过来的Snowsky技术部实习生简历，男生履历一目了然。 再开口嗓音冷静：“回去。” 别墅区入口往里还有一段距离。 沈肆年家在北边，她家在南边，快到分叉路口，宋初晴脑子忽然一乱，喊出声：“王哥。” 司机王哥减速，“怎么了小姐。” 车窗外有个妇人在遛狗，小狗狗这里闻闻那里闻闻，没一会不知道看见什么，跑起来，妇人在后面大喊。 宋初晴出了神，也不知道这个点Nora吃饭没有，她两天没遛她她是不是又在家里闹腾了？ 还有……沈肆年这周末还要不要应酬？他应该没时间喂Nora吧？ 算了，去看看，要是他在家她就不进去。 “王哥，去克里斯家。” “好的。” 车子往另一条路走，王哥已经熟门熟路，他家门口的门禁自动识别系统也自动为他们打开。 下车，慢慢一步一步走，再小小心推开大门，先探进去一个脑袋。 视线扫过，客厅餐厅无人——安全！ Nora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喵喵喵冲她开心叫，碧蓝小眼珠透着光，宋初晴弯腰抱起小不点，点她脑袋，“想不想我呀Nora？” 又摸她肚子，“你今晚吃挺多啊，是不是又重了？小胖猫～” 然后再看一眼空空客厅，小声问：“Nora，你家主人在不在？” “还是出去了？是不是又去应酬啦？可是诺尔都没跟我说。” “不按时吃饭还猛喝酒，他不早死谁早死？” “看来总裁都有胃病不是没有原因，还好爸爸被妈妈管得严。” “你说他不会突然回来吧？算了，我还是先走。” 确实回来的男人在她身后听了半天碎碎念，稍显沉闷的情绪淡去，忍不住笑，“Nora。” 额 和僵僵转过身的女孩对上目光，沈肆年伸手接过猫，眼尾浅浅向上扬：“你在关心我吗？” 宋初一慌，急急解释：“没有我没有！” “嗯，我今天没喝酒，也按时吃饭了，不会早死，不用担心。 “” 第27章 第27章“我要你。” 男人抱着猫进屋，自然开口：“进来。” 宋初晴犹豫几秒，跟进去。 小猫闹乱的客厅还没收拾，沈肆年捡起毯子和书放回原位，动作没有一点不耐烦，仿佛已经习惯至极。 宋初晴站在两步外，咬咬唇，终是问：“克里斯，你还好吗？” 背对着的男人用磁性悦耳的嗓音回答：“你是问我还是问公司？” “问公司。” “解决了。” 宋初晴小声嘟囔，多说一个字要你命吗，臭克里斯。 不料某人突然转身，“又在说什么？” 女孩一秒变换笑容，“没什么。”视线扫过厨房，贴心问：“你吃晚饭了吗？” 不是饭点，先前吃过一些，沈肆年回答：“没吃。” “那我给你做点吧？我上次跟我们家阿姨学了一道糖醋排骨，可好吃！”既然他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 那就得来解决解决她的问题了。 沈肆年盯着眼前人太过明显的讨好语气，掩着笑应：“好。” 宋初晴于是撸起袖子去往厨房，面上兴致满满。 进去后再转身看一眼还在客厅的男人，趁他不注意，立即拨通孟姨电话，偷偷摸摸说话：“孟姨，救命！” 那边孟姨吓一跳，“怎么了？你在哪？我马上联系先生。” “不是不是，是我要做糖醋排骨，你快教教我啊。” “现在？” “对现在，十万火急！” 打完电话，宋初晴悄悄回头，头一转，和一道径直视线对上，她再露着标准笑容：“要等等噢，你要不先上去洗澡？” 沈肆年笑笑，他挺想看她怎么做出这一道菜，但估计自己在这这个菜这辈子也吃不到。 他抱起猫上楼，进入房间后给里奇发了条消息：【让主厨张去厨房。】 楼下宋初晴已经按照孟姨发来的指示去看冰箱有什么菜，还好他们家常做中餐，该有的菜和配料都有，她一个个点，自言自语：“小排、菠萝、香葱、姜，姜不行，他不吃，还有” “Hanna。” 宋初晴听见声音侧身，随后看见张大厨，心里狂喜，“大厨，你怎么还在？！” 张厨温和笑：“正准备休息，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打算给克里斯做糖醋排骨呢。”厨房小白不得不利用所有资源，晶亮双眸一眨，“张大厨，你可以教我吗？” “可以啊。”张厨自然认识克里斯身边这个小助理，小助理人美嘴甜又可爱，每次见他都哄得人喜笑颜开，本来不知道里奇为什么让他来厨房，现在懂了。 宋初晴一颗紧着的心终于放下，“那大厨你看看是不是需要这些菜。” 张厨扫一眼，“嗯，差不多，来，你先把排骨焯水。” “怎么焯？先烧开水吗？还是一起放进去？” 张厨：“” 很快，厨房响起劈里啪啦声和女孩不知所措求救声。 “这就焯好了吧？” “这么多油够吗？” “啊啊啊，好烫！” “油会不会溅到我啊，大厨！！！” “呜呜我害怕，大厨你站前面去。” “好了吗？可以放了吗？” 沈肆年下来时就看见只小兔子紧紧躲在厨师身后，手里拿着铲子往前探，又害怕不敢，小心翼翼表情生动。 他来到厨房边，轻咳两声。 俩人同时往后看，女孩看见人后一秒站直，迫不及待证明什么：“我才不怕！” 男人辗然一笑，对厨师说：“好了，先去休息。” 张厨当然得听老板的，于是剩小兔子一脸苦相不敢说话。 沈肆年进到厨房，拿过她手里勺子，“我来。” 宋初晴睁圆眼，“你会做菜？” “不会。” 那你逞什么能 “应该比你好点。” “” 宋初晴在他身后挥拳头，他像是在背上装了摄像头，拳头还没挥出去呢就扭过头，于是握起的拳头往上一扬，配上精心调配的笑容，“加油克里斯！” 沈肆年再次无声笑，继续做完这个菜。 女孩从旁边探出头，输出理论知识：“大厨说等糖和油变金黄色就要把排骨放进去噢。” 男人伸手：“排骨。” 宋初晴拿过旁边焯好水的排骨递过去。 又过一会，“大厨说排骨染上糖色就要放调料了，还有冰糖。” “调料。” 打下手的人十分听话地一件件递调料，俩人配合和谐，宋初晴惊叹他居然做饭也有天赋。 最后加入开水，要焖二十分钟，锅盖盖上，小狗腿非常卖力，“哇，你好厉害啊！” 沈肆年瞥她一眼，抬脚离开。 他进书房，宋初晴也跟进书房，继续保持“良好”的交流氛围，“克里斯，你能跟我说说公司现在什么情况吗？你怎么处理的？” 她也的确想知道，想知道他如何解决，想知道后续会怎么样。 洗过澡的男人穿一套黑色居家服，原本的沐浴乳味道此刻已经变成排骨香，他坐到一边，嗓音清润，似乎漫不经心，“Hanna，这是一场博弈，资本和政治的博弈，最终看的是谁更有钱，恰好，我的钱够多。” 无论是眼高于顶的罗文森与韦伯斯特，还是官场上自诩拥有权力的议员高官，又或是那些想要击败他的跳梁小丑，都轻易被资本砸晕。 资本是最贪婪、最高傲的物种，寄生在那些想要获得它的人身上，不断吸食他们的血肉。 “那你是赢家吗？” “当然。” 宋初晴从他眼里看见自信与张扬，仿若天生的王者，睥睨一切。 可是他三分钟前还在做饭，自然颠勺炒菜，染一身烟火气。 克里斯这个人太复杂了，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哪一面最真实。 “沈肆年。” “嗯。” “你最想要什么？” 男人闻言，落在她身上目光变得暗沉，似海底漩涡，平静表面下汹涌澎湃。 宋初晴看得一惊，慌乱找借口，“哎呀，是不是够时间了，我出去看看。” 晚上十点终于吃上这道夜宵。 卖相尚可，闻着味道也还行。 先拍照，四个方向各拍一张，沈肆年不解，宋初晴主动解释：“我要拍给我妈妈和我朋友看。” 这可是她人生做的第一道菜，可不得路人皆知。 拍完发完，宋初晴拿着筷子跃跃欲试，“沈肆年，你快尝尝，这可是我亲自做的。” “你做的？”男人挑眉。 “我们，我们一起做的，行了吧。”宋初晴主动给他夹一块，“你试试。” 沈肆年夹起这块排骨，味道还不错，起码能入口，一块还没吃完，听见对面一声满足惊叹：“哇～好好吃啊～” 再一抬眼，看见对方眼里放光的满足表情，仿佛嘴巴里是什么稀世美食。 女孩吃完一块，蹬蹬蹬跑进厨房盛了两碗饭出来，“呐，一人一碗，吃饱好睡觉。” 不过吃饱还不能睡觉。 吃完佣人过来收拾，宋初晴抱着还没睡的猫欲言又止，沈肆年自然看出她有话要说，“说吧，什么事？” “嗯，就是那个，克里斯，那个，今晚的菜好吃吗？” “还行。” “你现在心情如何？” “还行。” “我工作做得怎么样？” “还行。”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 “我说了你不能怪我，我完全就是情势所逼。”女孩眉眼弯起，做可怜状，试图先获得免死金牌。 沙发上沈肆年大概要猜到她要说什么，翘起腿，姿态也做得足，“说。” “嗯我导师是威廉教授你知道的噢？” “知道。” “威廉教授有个研究领导力的课题，也是我们毕业论文的主题，我们需要深入各个公司”宋初晴眯着一只眼睛时刻观察对方表情，但这老狐狸没有表情，她完全不能运用她网上学的微表情心理学。 只好大着胆子继续，言情真切：“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我就立马想到你和VH基金，我排除万难跟威廉教授申请才申请到这个机会。” “我是真的非常欣赏你，也是真心是想学习。”这句绝对是真！ “所以我现在觉得不应该再瞒着你。” 一口气说完，她小心抬起眼。 可是他怎么还是那么淡定？不是说最不喜欢别人带着目的靠近吗 “克里斯？” 沈肆年嘴角一勾，弯腰想要拿水杯，狗腿小宋立即放下猫一个箭步冲过去，“我来我来，我来就好。” 女孩迅速接好水递到跟前，“45度，刚刚好。” 沈肆年睨她，“就说这个？” 当然也不是“你不惊讶吗？” 不惊讶，早知晓，威廉教授的课题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探就能查出。 男人嘴角笑意玩味：“我应该惊讶吗？” “”宋初晴坐到旁边沙发，不绕弯子了，倾过半个身子可怜兮兮看他：“沈肆年，我们教授想见一见你，也想跟你做个采访，你要不看在我今晚为你做菜没有苦劳也有功劳的份上去见一见他吧？” 她一点没有俩人已经靠得太近的自觉，从认识到现在她总在一次次越界，沈肆年被眼前白如雪的肌肤晃了心神，一时没说话。 “这一次课题我们研究了数十家大型集团公司和领导人，也翻阅了无数关于领导力和领导模型的文章，我相信这个结果对于管理公司有参考意义。” 男人眼神一扬，示意她继续。 “您作为新时代数一数二的管理者，是我们完善课题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请您参与我们的实验。” “当然，您也可以拒绝，您和VH基金不会出现在任何一篇文章中。” 沈肆年笑：“你在我身边两个多月，如何保证最后这句话？” 宋初晴举起四个手指，“我用我个人所有名誉保证。” 男人再次扬唇，“你要我配合那么多，你能为我做什么？我想我并不需要你们的研究结果。” “” 气氛僵持，Nora可能感受到俩人之间流转的莫名氛围，不安喵喵叫。 沈肆年抱起猫，有一下没一下地撸她脑袋安抚，耐心等待下文。 宋初晴在思考，思考她手上可以作为利益交换的资本。 这对她来说有些难度。 大概两三分钟，女孩再次抬头，“很抱歉克里斯，现在的我无法给到你什么，我也不能利用我父亲的信任承诺你什么，如果你信得过我，在我回到中国的十年内，我允诺你一个难以想象的中国市场。” 沈肆年眸色变深。 对视，谁也不让，他从对方清澈双眼看出这个二十三岁女孩的坚定。 “我不要那些。” “那你要什么？” 男人眼尾收缩，眼底是猛兽捕食猎物前的势在必得：“我要你。” ： 第28章 第28章“抱我女朋友。”…… 宋初晴以为自己听错。 可能是外面忽然刮起风，树枝拍打窗户太过猛烈。 等待安静的时间无比折磨，对方眼神也太过侵略，她无所适从。 活了二十三年，听过的表白无数，幼儿园小男孩直接偷亲自己，小学中学收到情书无数，上了大学更是爆发式增长，莫名其妙的微信添加，路上被拦，中间人设局邀约，他们都说喜欢自己。 有的人问能不能追求，有的人红着脸说倾慕，有的人粗俗无礼持续骚扰，但都没有眼下这一句“我要你”让她这样乱了心神。 心脏跳动过速，“嘭嘭嘭”一声一声在耳朵循环回响。 脑子也停止运转，不能像以前分辨他是否图财。 窗外终于安静，屋内依然落针可闻。 她低下眸看暗棕色木地板，声若蚊呐：“你” “陪在我身边，三个月。” 宋初晴指甲轻轻刺了刺掌心，逼迫自己清醒。 陪在身边是什么意思？ 她直接问：“是情人？” “不是，女朋友。”沈肆年盯着这只缩头小兔子，“你可以认真思考后答复我，我想这对你来说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宋初晴不知怎么回的家，到家后孟姨从房间出来，“小初吃饭没？” “啊吃了吃了，孟姨晚安。” 说完扶着楼梯上楼，孟姨看她鞋子都没换，状态也不太对，赶紧跟上去看怎么回事，“小初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女孩笑笑，进去房间脱下鞋就躺床上，“我要睡觉啦。” 孟姨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这位小公主可是个小洁癖，不穿外衣上床、一出汗就得洗澡，洗澡洁面一个小时起步，今天这衣服都没换澡也没洗就要睡觉？ 她惊疑不定，提醒：“小初，你还没洗澡。” 女孩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即坐起来，“对哦，我要洗澡，差点给忘了，嘻嘻。” 孟姨一点不嘻嘻，等人进浴室，她在小客厅沙发坐着，一边盯着人洗澡以免出意外，一边给太太打电话。 于是宋初晴重新出来躺上床就接到宋檀来电，“喂，妈妈。” 宋檀也怕她出什么事，温声问：“孟姨说你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了？” 洗过一个澡，宋初晴这会脑子清醒很多，她卷进被子里，小小声：“妈妈，我现在有点乱乱的。” “怎么乱？” “我也说不清楚，我以前从来不这样，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用三个月女朋友换毕业论文研究，这要是在三个月前她肯定把提出这个建议的对方臭骂一顿，这个业不毕也罢。 可是现在乱的一个原因是她在犹豫，她竟然在犹豫。 脑海里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说三个月而已很快过去，而且成为女朋友说不定会有另外的视角，这样一个标杆性的科技时代管理者，他对情感的态度是什么？他谈恋爱是什么模样？这也是研究领导力的重要一部分。 更加邪恶一点的想法自然也有，作为克里斯女朋友，她也许能收获更多的见识和人脉。 另外一个持反对意见的小人痛斥她出卖自己，忘记以前说过的话了吗，虽然不需要男人，但是真正的爱情在你眼里依然可贵，现在居然因为一个毕业论文而牺牲爱情，随随便便。 支持小人反驳，这不是爱情，只是利益交换，你把它看得太重！ 反对小人更加生气，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来，于是两只小人互殴。 宋初晴头快炸，委屈着声音，“妈妈，我好烦啊” 那边宋檀根据最近和女儿的通话察觉出什么，温柔笑：“小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宋初晴一怔，接着直接弹起来，席梦思大床凹陷，“没有没有，我没有！” 电话里笑容越加明显，“跟妈妈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呜呜都说了不是，我才不喜欢他！” “是你同学？”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那是同事？” “人品性格怎么样？” “对你好吗？” 宋初晴被几连问问得没脾气，颓然坐下来，抱起小狗，细声说：“性格不太行，但是人品过关。” 至于对自己好不好太好太特殊，以至于她今天还分不清是图她人还是图她家财。 宋檀听懂这句话，纪复西性格也不太行，但人品姑且算正直善良，她接着问：“认识多久了？” “两三个月吧。” “介意告诉妈妈他是谁吗？” 宋初晴抿起唇，沉默，不介意，但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宋檀等了一会，没逼她，“妈妈支持你也相信你，能让你喜欢上的人肯定特别优秀，喜欢也是一件格外美好的事，你尽情享受。但是如果在他那里受了任何委屈一定要及时止损，有不开心的事情随时跟妈妈说。” 宋初晴鼻子一酸，重新窝进被子里，过一会，像是做出什么决定，再小小声说：“妈妈，我可以谈恋爱吗？” “当然。” “可是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不知道” 宋檀笑：“那就不要怕，先去体验，你忘记啦，我们小初可没有害怕的事情噢。” 宋初晴闭闭眼，勇气和能量慢慢回到身体里。 她没有很喜欢沈肆年，但他的确是自己二十三年人生里比较特殊的存在。 从小到大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太过优秀，以致于她“眼光”越来越高，很难对某个人青眼，而他算是例外。 也偶尔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比如对方认真工作时，比如在谈判桌上谈判，比如挥拍打球，比如看见只对她露出的笑容。 她把反对小人打败，可能还未到“爱情”的境地，但她想尝试。 爱情、恋爱对她来说是一座尚未开发的巨山。 没错，这天底下没有她害怕的事情，她眼前是巨大挑战，刺激且未知！ 清亮眼眸睁开，最后交代：“妈妈，你不要跟爸爸说。” 纪复西要是知道说不定连夜杀到旧金山。 “好，我不跟他说。” 电话挂断，宋檀看向进屋的纪复西，眼尾一挑：“你女儿要谈恋爱了。” 男人脸色瞬间黑完，“谁？” 宋檀耸肩表示不知。 纪复西深呼吸一口气，直接转身往外走，“现在买票过去。” 宋檀偷着笑：“她说不能告诉你。” 男人牙都要咬碎：“宋小初！！” 第二天没去喂猫，宋初晴直接从家里去公司。 公司风平浪静，大家脸上再也没了前几天的慌乱。 Allison照例是过来八卦，神情夸张：“克里斯真的太厉害了，你知道吗，上次想要来查我们的那名官员被查出多条罪名，现在等着被起诉呢，而且克里斯不知道做了什么，旧金山政府给我们公司开了特殊通道，以后都没人敢随随便便查我们。” 宋初晴心想大概又是利益交换，或者他花了许多钱，但无论如何，这小插曲不痛不痒，公司恢复运转。 不过早上他好像没来上班，一直到十点多办公室外才有动静。 宋初晴透过桌前的绿植往外看，看见那道高大身影被簇拥着进会议室。 不多时诺尔进来打印资料，宋初晴想了想，拿起水杯去茶水间。 诺尔专心打印，等待间隙瞥一眼茶水间，开口道：“Hanna，你给克里斯送杯咖啡。” 宋初晴犹豫几秒，回：“我还有点工作，让Allison去。” 诺尔知道这个实习生跟克里斯有点关系，这会见她拒绝心里一丝诧异闪过，但没细究，抬头冲里面喊Allison。 Allison送好咖啡回来，又凑过来，挤眉弄眼：“你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最喜欢给克里斯送咖啡吗？” 宋初晴把电脑屏幕转给她看，“真有事，Snowsky的项目停了几天，今天一堆活。” “好吧。” 过一会，键盘上打字的手慢下来，宋初晴捧起水杯小口抿了两下，随意问：“他们在开什么会？” “不太清楚，里面都是高层。” 噢，那估计是工作。 又过两分钟，女孩盯着电脑问：“克里斯有说什么吗？” “没有啊。” 行吧。 三分钟后，“克里斯今天心情怎么样？” Allison皱眉，没想明白，“Hanna，你很奇怪哎！” “” 宋初晴坐正，闭上嘴巴。 午饭和同事们在外面餐厅吃。 至于沈肆年——她半小时前问过诺尔，诺尔说他今天中午要和高层们吃饭，不用她处理。 餐厅常来，大家点好餐落座。 最近事情多，饭桌上话题也多。 宋初晴没跟着一起讨论，叉子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的意大利面，餐厅好像换了面条，有点硬，她不喜欢。 正想着要不要浪费粮食时鼻子敏锐捕捉到空气里一丝气味变化，一抬头，果然看见刚推门进入餐厅的男人。 “克里斯！”旁边Mark大声打招呼。 沈肆年顺着声音望来，宋初晴心一顿，急忙低下头。 慌乱中叉起面条送进嘴里，吃得急，又一呛，匆匆拿过水喝。 Allison关心：“Hanna，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空气里一声极轻的笑意漾开。 不知是被呛还是什么，宋初晴脸热了热。 直到落在身上的目光移开，熟悉气味也消失，宋初晴终于敢抬头。 同时暗骂自己，真没出息啊宋小初，不就一个克里斯！！！ 下午整理好心情上班。 项目组事情确实很多，他们现在像是中间人，要同时对接史密斯和Snowsky，确保项目平稳推进。 忙了一下午，一抬头，办公室内已经没几个人。 Allison也在收拾东西下班，收拾好发出邀请，“Hanna，我今晚有个Party，你要不要一起来？” 宋初晴往总裁办公室看一眼，回拒：“不了，我还有事。” 一整个上午心不在焉和下午时不时的失神都有缘由，克里斯在等答案，她也要答复。 不是简单的答不答应，她需要和他沟通，她不会把自己的感情当作筹码来做交换，要是他真有所图，或者只是玩玩，那么她没有时间和兴趣陪他玩。 Allison表示可惜，背着包离开。 宋初晴看向电脑右下角时间，18：12。 诺尔说他今晚没有应酬，会准时下班，让司机在停车场等。 她心里给自己打足气，关掉电脑，拿包，出门。 往总裁办公室去。 整个总裁办该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一层楼静谧得令人发慌。 她在门前站定半分钟，抬手敲门。 一下。 两下。 三下。 没人应。 不在？走了？ 她小心推开门，办公室内果然空无一人。 真走了？就这么走了？ 精致小脸一拧，居然就这么走了！ 可恶的克里斯！ 她生气了！ 还谈什么谈，人家一点不上心。 什么女朋友啊，恐怕就是随口一提。 逗人玩呢？ 哼。 一番心理活动，宋初晴气愤转过身。 然后撞进一个意外的坚硬胸膛。 人在情绪波动时可能嗅觉会失灵，他来得悄无声息。 女孩后退两步，整理好的没整理好的情绪瞬间涌出：“你” 沈肆年低眸看她，缓声问：“想好了吗？” 宋初晴深呼吸一口气，抬起眼和他对视，没躲开，“想好了，我可以同意，但” 话还没说完就被拥入宽厚怀抱。 和前两次不同，他很温柔，一只手搭在腰上，一只手摁在后脑勺，紧密把自己往怀里扣，不留一丝缝隙。 宋初晴愣了两秒，然后伸手推，这是在办公室门口啊，还有几个同事没走呢！！！ 推不动，只能急急喊：“沈肆年，你干嘛！！” “抱我女朋友。” 第29章 第29章“喜欢你。” 不远处办公室响起脚步声，宋初晴用上十分力，终于把人推开。 她背过身，匆匆忙忙整理被他弄乱的头发和衣服。 又觉得还是不行，往隔壁会议室躲去。 沈肆年笑了两声，跟过去。 从开放空间到密闭空间，宋初晴一扭头看见某人扣上磨砂玻璃门锁，心一下又提起来，“你做什么？” 男人挑起眉，眼里笑容清浅，“你不是害怕被看见？” “” 宋初晴严厉警告，“我还没答应你，你别乱来。” 沈肆年再笑一声，拉过椅子坐下，“你说。” 她认认真真盯了他几眼，最后放松心情，没坐，站在会议桌边。 这样会让自己有点气势，平时每次和他说话都要仰头，好累，今天她也要居高临下一回。 “沈肆年，我有问题要问你。” “问。” “为什么想让我做你女朋友？” “喜欢你。” ？ 宋初晴整个人懵住。 压根没有设想且直接的答案，这个直球打得她丧失思考能力。 他在说什么？ 安静好一会，她回过神，“我想我们要坦诚一些。” 沈肆年足够坦诚，但小 兔子不信，他掀起唇角，“你想听什么。” 重点不是想听什么，宋初晴先坦白自己的想法，“沈肆年，我是要写论文没错，但是我完成毕业论文和课题的方式很多，就算放弃这个课题我也能顺利毕业，完全不需要和你利益交换。” “当然，我如果答应成为你的女朋友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和目的，但是支撑这个答案的最大原因是我欣赏你，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尝试，我愿意和你试试。” 男人打断，看着她眼睛，“你喜欢我？” 怎么抓不住重点啊？！欣赏，不是喜欢！ 算了，这不重要，“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我同样希望你能抱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来谈，我不做情人，也不做你接近我爸爸的跳台，我会永远支持并站在我爸爸那边。” 此刻说话的女孩字正腔圆思路清晰，完全没了先前害羞模样。 可沈肆年只觉得她话实在多，“没问题，好了吗？” 他好像很着急，宋初晴不知道他在急什么，她话都还没说完呢，“还有，你说三个月，这三个月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愿，不能强迫我。” 男人皱起眉，“范围是？” 女孩小脸这才开始红，撇过眼：“亲吻及以上” “拥抱可以？” 不可以你都抱了那么多回了！！ 她红着脸点头，“可以。” 对方爽快答应：“好。还有吗？” “我暂时想到这么多，以后随时补充。” 男人随即站起，一步步靠近。 宋初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被他眼底汹涌的浪潮吓到，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被困在墙壁前，头顶传来愉悦笑声：“躲什么？” “” 他拉起自己手。 宋初晴下意识想后撤，又反应过来俩人现在关系，乖乖让牵。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小拇指勾住，大拇指按上印后心底惊讶。 他说：“拉勾，约定，骗人是小狗。” 嗓音温润清澈，没有抬头也能察觉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宋初晴脑海忽然乱了两秒。 她小声应：“嗯。” “好了吗？” “好了。” 说完再次落入温暖怀抱，这次他没用很大力，像是小心翼翼，手臂完全把她拢住。 宋初晴感觉自己像只小鸟，她闭上眼，感受他身体传过来的温度、气味还有耳边强劲心跳。 过一会，伸手穿过对方腰际，回拥。 头也贴近胸口。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关系也勉强算确立吧？她自己答应的人家，总要回应。 而且他的拥抱并不讨厌，和爸爸的拥抱不同，此刻被完全包裹的自己内心有小船在荡漾，却又无比安心，知道不远处就有口岸等待。 男人呼吸却因为女孩的主动靠近停顿。 接而凌乱，掀起狂风骤雨 晚上也没能去看Nora。 沈肆年说送她回家，但是从会议室出来后腿有些软，脸也很热，没好意思再和他单独相处，慌张跑了。 到家吃完饭洗好澡早早窝进被窝，宋初晴拿出手机打开WhatsApp，他的头像是系统默认，也没有任何动态，干净得像无人使用。 他应该是不常用，也没有用来加客户。 不过虽然不会回复，但是她发的每条信息他都能看见，比如前两天跟他报备Nora的进食情况，建议不要喂太多冻干，第二天里奇果然撤了部分冻干。 翻一会翻不出来东西，退出去打开其他社交App，一搜索竟然发现他全部有账号，还是经过认证的账号，不过发的动态都很官方，估计是公司在运营。 宋初晴百无聊赖退出，又去翻微信。 想找人聊聊天，可是陈晚音不行，李可可也不行，她们一定会抓着自己刨根问底八卦。 姚沛秋这个可以，她哥感情经验世界第一丰富。 旧金山的晚上中国是上午，姚沛秋消息回得非常快：【干嘛，忙着呢。】 宋初晴：【忙什么？】 姚沛秋：【开会。】 宋初晴：【好啊姚沛秋，开会开小差，我要告诉我爸。】 姚沛秋一毕业就进公司帮忙，纪复西让他做了一年经理，现在是子公司负责人。 姚沛秋：【有话快说。】 明明满屏不耐烦，但宋初晴心情一点不受波动，姚沛秋大概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最爱她的人，她回：【哥，你为什么那么招女孩喜欢？】 姚沛秋一分钟后才发来消息：【你谈恋爱了？谁？多大？同学？白人黑人还是中国人？什么成分？】 还什么成分宋初晴无语：【你别转移话题。】 姚沛秋：【帅气多金。】 宋初晴直接翻白眼，叉掉对话框。 他又发：【我告诉你，你可别跟我搞什么追人暗恋那一套，我不许，不对，恋爱都不能谈，这事回国再说。】 老古板，宋初晴冲手机做鬼脸，打字：【就谈就谈就谈就谈。】 发完，顶部弹出通话请求，女孩鬼脸僵在脸上，一秒从被窝里坐起来，深呼吸三下才按下接通：“喂？” 说话不太自然，像是特意夹着，说完自己先冒出厚厚一层鸡皮疙瘩。 那头男人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在做什么？” 宋初晴恢复原本声线：“和我哥哥聊天。” 沈肆年疑惑：“哥哥？你有哥哥？” “不是亲哥，是我姑姑的儿子，就跟你和克洛伊一样。” “嗯。”他看着窗户南边方向，不过两家之间隔了两个街区，什么都看不见，“你们关系很好？” “很好，他只比我大半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他做什么工作？” 宋初晴告诉他姚沛秋管理的公司，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说完自己觉得不太对，“我是不是说不太多了？” “不会，我喜欢听。” “” 宋初晴耳根又红，天呐，跟她打电话的还是克里斯吗？是以前那个一言不合毒舌克她的克里斯吗？ 怔愣间他又低声问：“怎么不说话？”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边愉悦笑一声，“那晚安。” 停顿几秒，他用中文叫自己名字：“小初。” 气氛莫名，像是有一团粉粉软软的棉花糖包裹着她，有点晕乎，又像是有小虫子在肌肤上爬，酥酥麻麻。 宋初晴愣声应：“晚安克里斯。” “叫我名字。” 于是也用中文说：“晚安沈肆年。” 通话结束丢掉手机，她埋进被子里，克制有点躁动的心跳。 这就是谈恋爱吗 好神奇啊 被遗弃的手机还在不断弹消息： 姚沛秋：【不许谈！听见没？】 姚沛秋：【人呢？去哪了？】 姚沛秋：【宋小初！！】 姚沛秋：【你等着，等我忙完就去逮你。】 第二天周三，上班。 依然没有勇气去喂猫，直接从家里出发。 却不巧在电梯厅遇见，她扭头跟同事说话，忽略某人气场强大的存在。 他有他的专属电梯，宋初晴跟同事们等其他电梯。 专属电梯先到，旁边诺尔忽然开口：“大家一起上去。” 众人惊讶，专用电梯除非救命不然一般不允许其他员工使用，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互相对视后跟着老板进电梯。 宋初晴特意落在最后进，视线回避。 最里面男人看隔了三四人故意站得直的女孩，心里好笑，怕什么？以前怎么没见怕？ 其他部门同事陆续出去，专属电梯只剩三人，沈肆年盯着那依然笔挺的背影，叫她：“Hanna，等会送杯咖啡。”” 好的，我让Allison送。” 沈肆年扯起唇角，继续说：“智能家具项目现在什么情况。” “没记错的话周一Aaron跟您汇报过，您还需要再次汇报吗？” “噢，忘记了，Hanna” 宋初晴闭闭眼，低声打断，警告意味明显，“克里斯。” 男人又笑一声，不再开口。 旁边诺尔惊得不敢发出声音，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顶层抵达，小兔子再见也没说就先一步逃走。 等人消失，沈肆年收敛神色，侧眸看向诺尔。 诺尔接受到这一个凌厉眼神，紧紧闭上嘴巴。 宋初晴回到办公位，交代Allison去送咖啡。 十点，有份文件要他确认，她顺手交给要去汇报工作的Grace。 十一点有会议，宋初晴可参加可不参加，她没去。 十一点半，诺尔交代她晚上订餐厅，问他什么应酬也不说，让自己去问克里斯，她想了想，没进去，发消息问。 虽然VH基金不禁止办公室恋爱，但老板和实习生在一起少不得引起八卦风暴，该低调还是要低调。 他没回复，十二点下班才发来消息：【进来。】 同事们准备去吃午饭，Allison叫一起，宋初晴迟疑一会，拒绝用餐邀请。 等办公室人走得差不多，偷偷摸摸左顾右盼去总裁办公室。 她敲两下，推开门。 桌前男人掀眸看她一眼，眼色极其平淡，又垂下去继续签文件。 宋初晴踱步走到他跟前，“什么事啊？” 沈肆年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合上，放至一边，再撩起眼皮，“过来。” 她想着这个点应该不会有同事来找他，小心绕过办公桌走过去。 只是刚走近，男人伸手一拉，她猝不及防侧跌坐进他怀里，对方手也环过来，紧紧圈住她。 宋初晴慌张看一眼门口，低呼：“沈肆年！” 俩人身高差距过大，这会这样坐拥的姿势视线恰好平行，可小鹿乱撞的人还不太敢看他眼睛，只好低着眼看他领带位置，声音小得不行，“你松开我。” 他没松，反而抱得更紧，身子紧密相贴，脑袋完全放在她肩膀。 耳边呼出的气息滚烫：“让我抱一抱，忍一早上了。” “……” 两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没说话没交流，男人也没有一点松开的迹象，手克制揽在她腰间，呼吸也一直在耳边，深深浅浅。 她忽然想起倩女幽魂里吸食男主精气的女鬼，此刻身份对调，他是那女鬼。 不过这也抱太久了吧？宋初晴有点受不住，身子很软，“沈肆年” 沈肆年这才微微松开，不到二十公分的对视，宋初晴在他灼热视线下败下阵，移开眼，环着他脖子的手也松开。 “等会一起吃饭？” “不要。”她严正强调：“在公司是公司，你不要太过分，会被人说闲话的。” “他们不敢。” 宋初晴想起刚来头几天大家闭嘴不言场景，这会好奇胜过其他，“为什么？你是不是下过什么命令？” “没有。”沈肆年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凶狠的话，“上一个讨论八卦传谣的人被开除而已。” “”怪不得。 男人握过她一只手，轻轻柔柔放在掌心揉捏，“我让人送饭进来。” “不。”宋初晴被他揉得一阵痒，“沈肆年，你是不是谈过很多恋爱？” “嗯？” 因为看起来很熟练，她没谈过恋爱，但是总感觉他们进展有些快，谁家刚确认关系就这么拥抱着腻歪？ “是不是啊？” “没有，你是第一个。” 宋初晴觉得自己实在不争气，脸又红，她挣脱人站起来，“我要去吃饭了，你自己解决。” 走两步又被叫住，“今晚餐厅订好了吗？” 宋初晴一秒转换成小助理，“还没，你要跟谁吃饭？多少个人？” “两个人，和HannaSong。” 第30章 第30章“这是我女朋友，Han…… 她订好自己喜欢的餐厅。 诺尔发消息说晚上的应酬让她陪克里斯去，宋初晴看着这条消息笑出声，这是公费谈恋爱？真是狡猾的克里斯。 没过一会，诺尔又发：【克里斯订了束花，届时会放到车上，你做好确认。】 宋初晴再次笑，不靠谱的诺尔提前把某人准备的惊喜暴露咯。 小助理兢兢业业，提前下楼和司机等他。 坐上副驾驶，一回头，果然看见后排位置上放着的一大束深红如墨的黑魔术玫瑰，丝绒质感的花瓣高雅贵气、娇艳欲滴。 她不太喜欢玫瑰，但喜欢心意，所以此刻看见花心情十分愉悦。 还说没谈过恋爱，这不挺会嘛。 六点十分，大老板终于乘坐他专属电梯下到停车场。 他看一眼坐副驾驶的人，冷淡出声，“坐后面。” 小助理乖乖下车，重新坐上后排，车门一开，假装惊喜：“哇！” 沈肆年瞥一眼从来不会掩饰表情的人，好笑：“行了，别装了。” “嘻嘻。”宋初晴抱起花坐好，低头闻了闻，“好香呀。” 身边男人打开储物格，从里面取出个精致小盒子递来。 宋初晴惊讶，这次是真的惊讶。 盒子里是条蓝宝石项链，克重不高，设计也简约，适合日常佩戴，没有logo，估计是私人收藏或定制。 “第一次给你送礼，这是前些天请费勒先生专门设计打造，希望你喜欢。” 宋初晴不缺花也不缺宝石，她不会因为这束花和这条项链而被收买，但此刻心底的确有触动，她合上盖子，“很喜欢，谢谢。” 车子启动，然后担任他助理以来第一次看见中间挡板升起。 她扭过头看去，男人恰好视线也在，一对视，他握过放在膝盖上的手，大拇指依旧是轻轻磨着她手背肌肤。 爸爸车子自然也有挡板，宋初晴知道这时候司机听不见他们说话，开玩笑问：“沈肆年，你是不是早觊觎我？” 不然怎么那么顺理成章当上铲屎官？拥有别的同事没有的那么多待遇？后排这个位置更是坐烂。 “是。” 一个字，让她准备好的剩下问题全部噎在喉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男人笑了声，“订的什么餐厅？” “土耳其料理，我好久没吃，想试试，不过旧金山没多少正宗的店，不知道这家好不好吃，你喜欢吃土耳其菜吗？” “我都行。” 店不大，但是装修精致小众，网上口碑也不错。 没有包间，俩人找了个窗边位置坐下。 宋初晴负责点餐，全部按照他喜好。 她想沈肆年肯定有心机，找自己做女朋友岂不是享受？毕竟她都背完他那挑剔的107页饮食注意事项。 等餐时课题组群来消息，宋初晴看一眼又放下，换上甜美笑容：“沈肆年～” 男人抬眼看她充满心机的笑，“说吧。” “你说过答应我做研究的。” “嗯。” “那这周五你跟我去见威廉教授。” “可以。” “下周你忙吗？” “还不清楚。” “不忙的话配合我们做实验？” “好。” 宋初晴真是高兴，原来当女朋友福利这么好，幸亏她机灵选这条“捷径”。 “实验不难，就是做一个一周的深度观察，可能有采访，还有一套问卷。” “好。” 女孩笑眼眯眯：“谢谢你～” 沈肆年望来，“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不是都当你女朋友了？我牺牲很大哎。” 说起来还是初恋，虽然没有什么初恋情节，但初恋！是初恋！ 宋初晴这么想着有点 不开心了，不满嗤他：“哼，果然是资本主义。” 男人提唇浅笑，给她倒饮料。 宋初晴打算实验内容再交代细一点，可还没说话，身后一声惊呼：“克里斯？” 两个女孩，一个克洛伊，一个她没见过，和克洛伊差不多年纪，不过看着胆子有些小。 再看对面，某人脸色已经变阴沉。 克洛伊抱起胸，看看饭桌看看她，哼出声：“还说你们没关系！” 旁边女孩一听更加惊奇，紧紧盯着男人看。 沈肆年安静几瞬，看向自己：“Hanna，这是我妹妹。” 然后再看惊奇站着的俩人，正式介绍：“克洛伊，菲妮克丝，这是我女朋友，Hanna。” 俩人不约而同瞪大眼，克洛伊直接失语：“你们” 宋初晴则是看向这个叫菲妮克丝的女孩，“妹妹”，大概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公开信息显示，克里斯父亲有七个孩子。 她小心观察对面男人，可惜没在他脸上看见特别明显的喜恶，她只得揣摩俩人关系。 从来没听他提起，而且在他家呆了那么久也没见一个劳伦家的人来过，那估计不太亲近。 她也就没用很多热情，跟他关系不好，她才不想去讨好呢。 宋初晴礼貌微笑：“你们好。” 克洛伊像是确定什么：“我就说那么晚你怎么会从克里斯房里出来。” 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宋初晴不说话了，把主场留给关系畸形的三兄妹。 但沈肆年显然也不想多说什么，直接冷着脸说话：“去吃你们的饭。” 克洛伊不肯走，“她到底是谁，罗文森知道吗？克里斯，你小心被骗。” 宋初晴内心狂笑，喂，被骗的是她好不好。 沈肆年沉下脸，“克洛伊！” 克洛伊太懂这个哥哥风雨欲来的前奏，她不敢多说话，跺跺脚，拉着菲妮克丝离开。 菲妮克丝往前几步又回头，视线一直在哥哥对面那位年轻的中国女人身上，直到彻底看不见。 饭桌上因为这个小插曲变了气氛，沈肆年情绪稍微缓和，温声说：“Hanna，你说你不想做情人，所以我选择公开，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刚刚要是他隐瞒仍旧说是助理，她非得一拳打扁他。 “但是我身边环境不纯粹，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出行一定要带保镖，我再给你配一个。” “嗯，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 爸爸势力太大，她从小也在这种保护中长大，宋初晴换上笑容，“沈肆年，你妹妹好多，我以后肯定认不全。” “你不需要认识他们。” “行吧。” 到底影响心情，等饭菜上来，宋初晴小心开启话题，“沈肆年，你要跟我说说你家吗？” 话题是一个原因，但她想多了解他也是真。 可惜对面男人好像不太愿意聊，她也就没坚持，认认真真吃饭。 点好的菜陆续上来，都是土耳其经典菜色，伊斯坎达尔烤肉，烤鱼卷饼，烤虾，还有甜品和前菜。 美食治愈心情，宋初晴边吃边跟他说起自己去土耳其旅游的经历，嘴巴一刻不停。 沈肆年安静在旁边听，不多时注意到小馋嘴一个没动的烤虾，他取过几个，动手剥好放进她碗里。 女孩自然夹起吃，吃完不忘感叹：“唔～真好吃～”然后继续分享她的趣事。 最后一盘虾剥完，他这边堆起虾壳山，她那边也终于吃饱说完。 “嗝……”宋初晴摸着肚子，“下次我们去土耳其，我们一起去坐热气球！” 沈肆年取了旁边湿毛巾擦手，动作慢条斯理，“好。” 九点吃完饭回家，车子先送她，下车前他越过身来拥抱。 三四分钟，但对于分别来说实在长。 下车后宋初晴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心里纳闷又奇怪，他怎么这么喜欢抱自己？ 身上有香味？她低头闻，也没有啊，今天都没喷香水。 奇奇怪怪的克里斯。 但是……第一次约会…… 宋初晴再闻闻怀里的花，还有包里的项链…… 虽然中规中矩，不过还行吧，七分，有进步的空间！ 周五晚上俩人一起出发去见威廉教授。 路上宋初晴特意交代，不能在教授面前暴露关系，他应下。 除了教授还有另外两个做记录的同学，一进包厢，同学俩人站起来问好：“克里斯。” 沈肆年颔首，走向主位，朝也站起的威廉教授伸手，“威廉教授。” 小老头笑容满面，“终于见到你，克里斯。” 寒暄过后各自坐下，教授用自己学生开启话题，“Hanna在VH工作如何？” 沈肆年回答十分官方：“Hanna工作认真细致，能力很强也很聪明，带她的前辈夸奖很多。” 宋初晴嘴角翘起，悄悄瞥向旁边，算你会说话。 不料他忽然转过头，对视后笑容一下僵住，她给了个警告眼神提醒他不要暴露。 可这人实在大胆，桌子下伸过手来，握住她的，牵到他膝盖。 宋初晴怔了，她小心看对面两个同学，又看骄傲夸起自己的教授，他们面色平常什么都没发现，这才放心。 但内心感觉玄妙，像是偷情？ 不对不对，这怎么能叫偷？ 下一秒，自己无声扬眉，好吧，这就是偷，还挺刺激。 她松了松掌心，回握。 牵手次数不算多，大多时候是他握着自己，这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牵手。 男人视线果然再次探来，她故意不接，朝教授说话：“教授，还没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对对对，吃饭。” 开完场，教授到底以工作为主，像是做开题报告一样将整个课题呈现在他面前，沈肆年十分谦虚：“能参与研究是我的荣幸。” 宋初晴在旁边扯嘴角，之前谁说他不需要结果看不起他们的研究？呵，老狐狸。 教授接着就目前进度和他探讨，从领导力各个角度展开，询问他看法，他同样配合，提出自己的见解。 这下不仅对面两个同学在记，宋初晴也哐哐记进脑海小本本。 一场见面下来宋初晴没什么插嘴余地，小老头为了研究稳定输出，甚至越说越上头，从自己历年荣誉到展望未来，一刻不带停。 一个小时后宋初晴往旁边一看，看见男人渐渐不耐的脸，她赶紧叫停，这时候这人得供着养着，可不能让他不耐烦。 “教授，克里斯明天有应酬，不如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后面我会再和他对接。” 威廉教授看一眼表，“唉哟，瞧我都忘记时间，那我们先这样。”他站起身主动伸手：“克里斯，欢迎你加入我们的研究。” 沈肆年回握，再次客气：“我的荣幸。” 几人一起往外，脱离工作的教授瞅瞅旁边走着的高大英俊有才华的精英男人，又看看自己漂亮可爱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学生，眼睛一亮：“克里斯有没有女朋友？” 宋初晴心一紧。 完蛋，教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发现她利益交换用爱情买研究了？ 那边沈肆年也没明白什么意思，觑一眼神色变慌乱的女孩，镇定按照约定应：“还没有。” 教授随即笑更开：“Hanna确实不错，心地善良人聪明，又长得漂亮，克里斯你不妨考虑考虑。” 额 额 额 老头！！ 沈肆年听完，嘴角凝起深深笑意，“谢谢教授的建议，我会考虑。” 宋初晴：“” 教授和同学离开，一转身，没看见他脸上再有笑容，那笑容已经转变为耐人寻味且越看越瘆人的表情。 她后退一步，“干嘛？” 男人向前，眼眉一压，不那么友好地问：“教授经常给你介绍男朋友？” 宋初晴本来想诚实回答，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诚实，他们又没在一起多久，他管那么多呢？ 于是小嘴一扬，骄傲道：“对啊，我可受欢迎。” 沈肆年眸底暗了暗，他记起第一次见面跟她表白的男生，记起她那在Snowsky的好朋友，记起公开场合男人曾经对她的讨论。 她的确受欢迎，她的容貌她的身材她的性格甚至她的背景，觊觎她的人太多。 沈肆年再往前，身影先一步笼罩住人。 宋初晴看清他眼底不一样的光影，内心一惊，“沈肆年” 夜风 温柔吹过，昏黄路灯将沿街一角照得旖旎。 在他压过来时宋初晴伸手拦在他胸口并移开目光，说话不太利索，“你，你干嘛，我们才在一起没多少天哎，你说过会尊重我的！” 沈肆年视线缓慢移动，看她慌张得脸红，看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处，看她饱满水润的唇。 喉结滑动，四五秒，到底克制住心底起伏，伸手取下她不知什么时候沾在耳侧发丝的一粒米粒。 “没想亲你。” 太快的话，会把小兔子吓跑。 可小兔子脸一红，还是想跑，他把人拉住，嘴角噙着笑，“跑什么？” 宋初晴瞪一眼，气呼呼：“别跟我说话！”【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0-40 第31章 第31章“别动，腿麻。” 沈肆年答应参与实验，课题实验小组以见习名义在不影响公司常规运行基础上进总裁办观察。 又花了两个下午按照研究提纲进行正式采访，他通通配合。 同学都认识，宋初晴和他时刻保持距离，没露一点馅。 晚上也没能见上什么面，小组要开会要总结，作为克里斯“负责人”宋初晴得从头跟到尾。 周五，还剩最后一个问卷，宋初晴负责督促完成。 晚上他没应酬，下班后她直接让司机往北走。 Nora也一周没见，小猫咪很黏人，门一开就从她那早早回来换好衣服并坐沙发上翻书的主子身上跳下来。 这一周俩人没什么机会私下相处，只偶尔发发消息，这会再看见人宋初晴还有点不好意思，做好一番心理建设才抱着猫过去。 “吃饭了吗？” 沈肆年放下书，视线望来，声线稍低：“还没，你呢？” “我也没有。” “等会一起。” “嗯。” 宋初晴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第一次来这里她就想过他戴着眼镜看书的斯文败类模样，眼前一幕与想象重合，黑边细框眼镜果然是禁欲第一神器。 她想起从许多人口中听来的话，下意识咽咽口水。 陈晚音、Allison、Frieda还有其他不少熟悉的同事都在她面前开过克里斯的性玩笑，猜测他一定很厉害。 完全小白的她压根不知道她们猜测的依据是什么，不过眼下脑海却同样奇妙冒出不该冒出的想法。 禁欲的人是不是 旁边沈肆年看她又失神，脸还有些红润，好笑开口：“想什么？” 宋初晴急忙低下眼撸猫，嗫嚅：“没什么。” “过来。” 她走两步靠近，他照例是拉她手把人扯进怀里，侧身坐他膝盖。 空间拥挤，Nora不满意，“嗷呜”两声跳下去自己玩，剩还没太熟悉的一对小情侣。 那边里奇想过来叫用餐，看见这一幕默默退后，来往佣人也装作视而不见。 宋初晴刚刚的黄色废料还没完全从脑海排除，手不太自然放在两边，小声问：“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姿势？” “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就是太亲密，身体相贴呼吸交融，她不敢看他眼睛。 沈肆年牵过女孩手，拇指轻柔抚着她手背皮肤，目光落定，“我喜欢。” 好好好，知道你喜欢，宋初晴稳定心神说起正事，“实验还差最后一个问卷，问卷我发给你了，你今天得做好。” “现在做。” 她巴不得，当即掏出手机点开问卷给他。 一共九十多道题，题量中等，做之前宋初晴解释：“按照你真实想法选择就行，不用有其他顾虑。” 男人拿过手机，才看第一题就眯起眼：“您的职级是？” 宋初晴之前没看过题目，这会靠过去看手机屏幕，问题下四个答案：A：副总及以上，B：经理，C：主管，D：主管以下。 这不是很简单？宋初晴手指点A的位置，“选A呀。” 比原先更进的距离，女孩几乎贴在身上，沈肆年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皙脸颊，心里无奈笑，这样做出的结果也许有不小误差。 他移开视线看手机，哂笑一声：“所以你们这个问卷也适用主管及以下管理者？” 宋初晴听明白了，睨去，边笑道：“怎么，嫌弃我们的问卷配不上总裁克里斯啊？” 男人抿抿唇，把手机给她，双手环过她腰抱住，“往下。” 宋初晴低头看他抱紧的手，再看重新还回来的手机，内心沉默几秒 谁家这么做问卷的？ “嗯？”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初晴闭闭眼，重新睁开，点开下一题，“以结果为导向，主动思考” 念完，旁边男人给出答案：“A，总是如此。” “第二题，理解与尊重组织内外部合作伙伴” “A。” “第三题” “A。” 做到第十题，宋初晴实在忍不住，“你自己做。” “太难，自己做不了。” “沈肆年！” “就这么做。” 于是接下来，宋初晴做了这辈子最奇葩的一次问卷，九十多道题做完，脚边Nora都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轮，一想往上爬就被某人无情挥手打开，只能蹲坐在地上睁着眼睛往上看，“喵喵喵”叫。 “好了，放我下去。” “还有件事。”他没放，又牵起她手玩，“明天罗文森生日，想不想陪我一起去？” 宋初晴自然知道罗文森是谁，劳伦家族实际掌权人，他的爷爷，一位年轻时候几乎掌控整个旧金山的人物。 沈肆年没听到回答，捏捏了她手心，“害怕？” “不怕。”她跟着爸爸见过许多场面，大人物小人物都有，也跟妈妈站在过十几台镜头前，她不怕，就是有点紧张，宋初晴小心问：“你们家族的人都在吗？” “不止，除了劳伦家三房，还有旧金山政商名流。” 迟疑几瞬，宋初晴再问：“罗文森知道我？” “知道。” 他没打算瞒，也瞒不住，罗文森在他身边安排不少眼线，可也没打算太早带她走到他们跟前，那天碰见克洛伊和菲妮克丝是意外。 当天晚上罗文森打过来电话，结果自然是不同意，在他眼里自己的婚姻只能是劳伦家族的利益牺牲品。 他做过打算，不怕和罗文森做对，但是会有很多麻烦可能还会伤害到她，所以只能找理由。 打开中国市场这个理由绝佳，罗文森一听，没到一分钟，“允许”她的存在。 “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宋初晴确实有点纠结，她平时就不怎么爱参与这些宴会，很烦虚与委蛇的交往，可是 她看着眼前男人，“你希望我去吗？” 沈肆年轻笑：“你把问题抛给我，如果我尊重你的想法，所以问题又要回到你身上。”但他没有把问题抛回去，认真说：“Hanna，这件事瞒不了，你不去也会有许多打探围绕在你身边。另外，明天同样会有许多优秀的企业家出席，你可以去看看。” 宋初晴明白了，点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去。” “嗯，不用害怕，我在。” 女孩环上他脖子，咧起嘴角笑，“那你要保护好我噢。” “好。” 沈肆年盯着这笑，眸光渐深，视线相接时宋初晴滞了下，慌乱撇开，“我好饿，吃饭吃饭。” 他没动，她以为他还要抱，嗔道：“沈肆年！” 男人嘶一声，“别动，腿麻。” 宋初晴愣住，接着大笑，“叫你抱那么久，知错了吧？” 笑容引起的身体幅度过大，来回在他膝上摩擦，男人脸色愈暗。 宋初晴还想再笑他两声，可门口忽然传来动静，可能是里奇，俩人一起往外望。 不是里奇，是裴锡，另一个能自由出入他家的人，他的好朋友。 宋初晴对上门口男人震惊目光，终于意识到俩人动作不太对，然后一个激灵跳开男朋友怀抱，吓得背过身，“那个我 ” 沈肆年揉揉大腿，再瞥一眼门口不善来客，给了一记眼刀。 裴锡：“” 宋初晴本来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沈肆年随她，但裴锡极力挽留，还跟她说中文，她没好意思再拒绝。 不过坐下来后冒出问题：“裴先生，为什么你中文那么好，沈肆年却不会说？” 裴锡最喜欢他家张大厨做的饭，这会美美咽下一口肉后又夹一块，随口回答：“又没人跟他说，自言自语啊？” 宋初晴一下懂了，往脸色没有变化的男人看去一眼，给他夹菜，也转移话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裴锡应：“同学，我刚认识他时他才六七岁。” “那么小？” “对，小小沈肆年，比现在好拿捏多了。” 沈肆年瞪他，裴锡不太在意，反而笑得暧昧，“真是没想到呀，今天的沈肆年这么多心眼子。” 这才多久，真给他“妹妹”变女朋友，还以为他清心寡欲呢，眼下这情况估计是早就惦记上。 他朝对面女孩笑，“妹妹，你” 可话还没说，饭桌底下直接踢过来一脚。 狗男人用十分劲，疼得他默默骂娘，不敢再喊“妹妹”，裴锡再开口：“你叫宋初晴？” “是的。” “那个宋小姐，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看上这块木头的？” 沈肆年这朋友比他有趣多了，宋初晴看着俩人互动，改变之前对他的印象，朋友在精不在多，他身边有支持力量。 而且他这朋友这么闹腾，嗯，Nora也是只闹腾小猫，他喜欢这种类型？ 可是之前他自己说的找对象标准不是安静沉稳吗？ 自己虽然不算闹，但跟安静沉稳根本沾不上什么边。 真是奇奇怪怪的克里斯。 那边裴锡又问一遍，宋初晴半真半假地说，杏眸露着笑容，“他诱惑我。” “？？？”裴锡睁大眼，“怎么诱惑的，用身体诱惑？” “” 沈肆年又踢一脚，厉声：“闭上你的嘴。” “嘿嘿，行行行，不问了。”但是该为好朋友说的还是要说：“宋小姐，沈肆年这个人虽然有点小毛病，但人品还是过关，又高又帅又有钱，你上了这条船可不要轻易下去。” 宋初晴笑：“我们只谈三个月。” 裴锡一懵，视线移动再看去，对面男人已经垂下眸，似是默许这句。 他不再插科打诨，认真吃完这顿饭。 等把女孩送走，裴锡追着想问，不过沈肆年先叫来里奇，仔细交代：“给Hanna多配一队保镖，二十四小时暗地保护，不要影响她生活，有任何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克里斯。” “保险箱里是不是有一套珍珠？取出来。” 是有那么一套，英国皇室女王曾经心爱之物，克里斯在一场慈善拍卖会高价买下，里奇早知道自己老板对那女孩的特殊，这会没太多惊讶，“好的。” 等他安排完，裴锡终于有空说话，“怎么回事？就三个月？” 沈肆年从茶几取了烟送到嘴边，打火机齿轮刮擦，暗蓝色火舌舔过烟头。 青白烟雾缭绕，男人极轻地点了点头，“嗯，三个月。” 裴锡彻底弄不懂他想法，但是尊重，他不是小孩，做出这个决定应当有他的理由。 沈肆年脑子向来比自己清醒，也比任何人都能多想两步。 再关心问：“你的情况有没有好些？” 没有。 原以为拥抱甚至触摸能缓解症状，但是没有。 他好像，想要得更多了。 第32章 第32章放在心尖上 孟姨发现最近自家这个小主子有些奇怪。 每天晚上回来都笑容满面，问吃过饭没有，说吃了，早上出门同样，以前就爱睡懒觉踩点起怎么叫都叫不醒，现在一上楼，发现人已经洗漱完在化妆。 周六这天又看见她下午三四点就开始折腾，洗澡敷面膜挑衣服化妆，她忍不住猜：“小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一怔，接着扭过头来，“没有啊，我晚上要参加宴会。” “真没有？” “真没有真没有。”宋初晴放下衣服把人推出去，关上门后也不太在意，什么喜欢啊，她对沈肆年还谈不上喜欢吧，顶多就是好感。 再说了今天要跟他回家肯定要好好打扮啊，不能丢他脸也尊重一下人家家人嘛。 不管孟姨胡说八道，她继续选衣服。 今晚晚宴隆重，衣服也得庄重些，可左挑挑右挑挑也没挑出一件心仪的。 没办法，只能动用人脉。 半个小时后C家销售送来今年秋季高级私人定制，一件浅天蓝色露肩小礼裙，款式简雅大方，适合各种场合。 中间妈妈打过来电话，估计是孟姨透了消息，她说准备和纪复西一起过来，宋初晴想着三个月就分手，没必要让他们担心瞎想太多。 于是直接回拒，让他们不用着急来，反正等她写完论文就可以回去，很快。 宋檀没松口，宋初晴扯上姚沛秋，姚沛秋好像要来美国谈项目，让他顺道过来一趟好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人说服。 宴会六点开始，沈肆年的车子五点半准时停在楼下。 宋初晴换好高跟鞋拿上包出门。 一上车，男人深深看她两眼，她主动靠过去，笑眯眯：“我好看嘛？” 他没应，从旁边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宋初晴接了盒子，但是还不满意，摇他肩膀，“你回答我呀，好不好看啊？” “好看。” 这才对嘛，宋初晴上下左右看看他，然后惊喜发现，“哇，你的领带是蓝色方格，和我很搭，啧，真是心有灵犀。” 沈肆年再看过去时女孩已经低头打开礼盒，随后又是一串一串的惊喜，“好漂亮，我喜欢！” 宋初晴拿起细腻透亮的珍珠链子，才看几眼已经猜出价值，“你从哪里找来的？” “忘记了，某个拍卖会。” “好吧，这个有点贵重，我戴完还给你。” “不用，送你。” 宋初晴挑挑眉，按照珍珠和旁边细钻还有工艺，也许还有什么来头，这一串估计得几百万，这是说送就送啊。 不过她也没客气，几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她手里小心捧着的手链往前一送，抬了抬下巴示意。 但是对面人没懂，“怎么了？” 宋初晴唇角挑起，“沈肆年，你好笨，帮我戴啊！” 男人这才明白，接过项链。 宋初晴背过身，再将特意卷过的头发全撩至一边。 沈肆年没有为女士佩戴过项链的经验，动作的确有些笨拙，他握着项链两端从头顶环绕，再扣上项链扣子。 眼前白皙肌肤在莹白色的珍珠衬托下越加细腻光滑，也依然对他有致命吸引力。 沈肆年呼吸重了两分。 车子里没有熏香，此刻却因她身上香水甜腻得发慌。 克制心底躁动，他将乌黑秀发复原，“好了。” “嘻嘻，谢谢你。” 劳伦庄园依旧是大到无法想象，今日有宴会，里里外外全是忙活的佣人。 黑色宾利驶到主别墅门口，门童上前打开车门，沈肆年先下车，再绅士伸出手接她。 宋初晴内心暗 叹，女朋友待遇就是不一样，谁还记得一个月前她还是个只能坐副驾驶的可怜小助理？ 下车后宋初晴挽上他手臂，挺直腰板面露笑容，自信大方迎接门口佣人及还未入场宾客的打探目光。 沈肆年低眸看她一眼，再携着人入场。 宴会隆重盛大，还未走近已经听见喧嚣。 一入大厅，汇聚而来视线如潮水汹涌，接而响起细细密密的讨论声。 她没回避，心跳频率正常，旁边男人也淡定，对周围打招呼仅是颔首示意。 越往里，人物越大。 宋初晴跟他进入一间类似书房的房间，门一开，屋内四五个年纪稍大的男人一起看来。 正中一位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双眸露着锐利的光，这应当就是罗文森。 俩人来到跟前，沈肆年正式介绍，宋初晴也正式问好。 来之前想过罗文森也许不会待见自己，但没有，在一番视线压迫的审视后仅仅是点了点头。 沈肆年再介绍旁边几位，“这是我父亲斯蒂夫，这是大伯二伯，以及韦伯斯特。” 三个兄弟以及正在参与竞选的出息孙子，几人长相相似，浓眉大眼乍一看都十分粗犷。 她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总觉得吓人并且粗俗无礼，沈肆年就长得刚刚好，混血优势让他足以媲美男明星。 她仔细多看了两眼他爸斯蒂夫，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但也许生活习性不好，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唇色也有点苍白。 她想起坊间传闻，内心嗤一声，这样一个男人早点死了算了，活着一大把年纪还尽干坏事。 宋初晴还没应声，门口忽然涌入拥挤人群，男女老少年纪各异。 斯蒂夫喝：“去去去，捣什么乱。” 其中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大着胆子，“这是克里斯女朋友吗？” 有人七嘴八舌接话：“是！菲妮克丝说克里斯找了个中国女人做女朋友，像他妈妈一样。” “我刚才看见他们挽着手进来！” 沈肆年视线往外一扫，叽喳声瞬间止住。 再一皱眉，众人自觉退出门外。 等重新恢复安静，中间罗文森开口：“好了，出去吧，克里斯留一下。” 宋初晴抬眼看他，对视几秒，男人望去：“稍等。” 再牵起手，带她出门。 一出那“森严”书房，宋初晴实打实喘了口气，在里面多待一分钟都呼吸不畅。 不止罗文森，他那几个伯伯哥哥给人的感觉都太压抑，眼神、说话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上位者姿态十足，好似说错一句话都是犯罪。 而这样的日子，沈肆年过了快三十年。 还有小辈们肆意的讨论，她不免冒出心疼，握紧他手，又凑近耳边悄声说话，用轻松愉快语气，“沈肆年，你家人好多啊，你认得清谁是谁吗？” 沈肆年低头看着女孩笑脸，片刻，也笑了笑，“认不清。” “到底有多少？” “三四十？也许。” “哇。”真是可怕。 “我们家只有我，姑姑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嗯，我知道。” 说话间迎面走来两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其中一个是布兰琪，另外一个宋初晴不认识，料想应当也是他们家人，但沈肆年好似没有介绍的打算。 布兰琪调笑几句，眼光暧昧，看得她低下头，谁能想到洛杉矶那会的乌龙在今天成了真。 一直到离开另一个女人也没说话，只是看自己的眼色不太友好，宋初晴再靠近他问：“刚刚那位是？” “我父亲的第四任妻子乔伊斯，不必管她。” “噢，好的吧。” 第四任妻子，怪不得生那么多孩子，真是可怕。 来到大堂。 喧闹声停止几瞬再次扬起，宋初晴零零碎碎听见自己名字，也听见他的名字。 视线逡巡，看见克洛伊和菲尼克丝，也看见许多熟悉的政商人士，大家各自端着酒杯谈话。 在场唯一认识的莫妮卡过来，沈肆年松开握着的手改为揽上她腰，偏过头在耳边说话，“你需要一个人面对，可以吗？” “可以。”从进门到现在他已经做足派头，现在整座庄园每一个角落估计都传遍她是克里斯女朋友这件事，而且这里是他的主场，没人敢对自己怎么样。 他再提醒，神色庄重：“哪里都不要去，只跟着莫妮卡。” “好。” 等男人转身离去，莫妮卡摇头称奇，“克里斯这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啊。” 宋初晴笑：“是吗？” “当然，选在这样一个日子承认你的身份，还有”她指向她脖颈间一串看似寻常的珍珠项链，“还有这个，没记错的话这应当是去年旧金山慈善拍卖会上的压轴藏品，据传是已故英国女王的心头爱，当时克里斯花了上亿。” 宋初晴内心惊诧，不由伸手摸向项链。 原本以为只有几百万，没想到还有多加几个零。 “来吧，我带你转转。” 宋初晴收起心神，与她一起走向人群中央。 推杯换盏间转换身份，言辞间是多年跟在父母身边凝练的千金气质，恰如其分的得体自然、不卑不亢 大厅一侧，克洛伊望向身边一直盯着人群中央耀眼女孩看的菲尼克丝，“菲尼克丝，你在想什么？” 菲尼克丝握紧手里酒杯，“克洛伊，你说克里斯为什么会选择她？” “我不清楚。” “你见过她？”菲尼克丝撤回目光。 “见过，她陪克里斯去过洛杉矶。”克洛伊回忆，“他们一定是那时候就在一起，我亲眼看见她深夜从克里斯房间出来。” “这样？”菲尼克丝眼色变暗，重新朝大厅中央望去。 克里斯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亲，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刚刚那个叫莫妮卡的第一银行孙女是罗文森安排给他的妻子。 但是刚刚克里斯带着这个女孩去书房，去见罗文森。 这个莫妮卡看起来和她关系也很好。 所以她究竟有什么魅力？她会是将来三房新的女主人吗？怪不得乔伊斯会担心。 菲尼克丝朝旁边经过的侍应生使了个眼色，侍应往中央走去。 克洛伊恰好看见这一眼，再看菲尼克丝眼底藏着的阴暗，不免一惊：“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她是克里斯的女人，你敢招惹克里斯？！” 菲尼克丝是斯蒂夫第三任妻子的女儿，母亲在乔伊斯进门前离世，她在劳伦家处境不算舒适，平时生活小心翼翼。 克洛伊怕她做出什么来，再次提醒，“菲尼克丝，我劝你不要轻易动她。” 菲尼克丝笑笑，“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什么都没做，你可别污蔑。” 可再一抬头，中间人群中女孩被侍应“不小心”倾倒的香槟弄脏裙子，小范围内一声声惊呼。 莫妮卡急忙想给她擦，但哪擦得干净，身边一个劳伦家年纪较长的女儿建议去换件衣服，随后女孩跟着侍应生离开。 克洛伊不愿往坏处想，但是一转身，本该在她身边的菲尼克丝已不知去向。 她再惊住，不知道她们要对克里斯女朋友做什么，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好事。 要不要去告诉克里斯？ 可是克里斯好讨厌，每次都不理她，每次都凶她。 但他又信守承诺，布兰琪至今不知道艾伦的事，而且每次她和布兰琪吵架躲到旧金山不想住劳伦家都是他安排住宿 可他就连入学S大这样的小事都不愿意帮忙，害她还要去求罗文森！ 算了，反正她又不喜欢这个叫Hanna的人，她和戴茜关系好那就是她的仇人，她才不要帮她！ 宋初晴被带上三楼，侍应生指向其中一间房，“Hanna小姐，您可以进里面换。” “好的，谢谢，请问衣服在哪里？” “在里面。” 在里面？里面哪里？她看一眼紧闭房门，内心冒出疑惑，这是什么房间？ 侍应生见她站着没动，这才主动上前打开房门，“Hanna小姐，这边请。” 宋初晴往里瞄一眼，确实是个小房间，房间一侧放着衣架子，衣架子上挂着几套早准备好的轻便简约小礼服。 她想一会，礼貌问：“请问哪里有卫生间，我想先处理一下。” 侍应生皱皱眉仿佛不太愿意，在她再三坚持下最后还是给她指了方向。 泼湿位置从胸口一直蔓延 到侧腰，胸前肌肤也沾了一些，粘腻不适。 她进入卫生间取过水擦，又把头发撩到胸口前，好在头发够长，遮住前胸没问题，至于腰间的痕迹只能再忍一忍。 磨蹭了一会出去，门外已没有人。 她往相反方向走。 别墅太大，花费二十来分钟问了三个佣人才找到正确回一楼大厅的路，可还没走到一半，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猛地抱进怀里。 男人呼吸急促，一身慌张，拥抱的力逼着她后退两步。 宋初晴一惊，又看见跟在他身后同样脸色焦急的莫妮卡，还有克洛伊菲尼克丝差不多七八人，大家脸色表情各异，气氛紧张。 这是？ 她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温声问：“克里斯？” 沈肆年松开人，仔仔细细上下观察，问出口的话藏不住颤抖：“你去哪了？没事吧？” 宋初晴看着他猩红眼底的慌乱无措与担忧，顿住几秒。 这是从未见过的沈肆年，他在害怕，捏着她手臂的手同样在颤抖，并且没有控制住力道，捏得她生疼。 她大概猜出来发生什么，按下他为什么害怕的疑惑，也暂时不问事情来龙去脉，先安抚他的情绪。 她拉下他攥着自己的手，改为握在掌心，嘴角向上勾语气也温柔，带点小责怪和娇气，说只有俩人听懂的中文，“沈肆年，你家好大啊，我上个厕所都能迷路，你知不知道我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才找到路，我都要生气啦！” 沈肆年看着脸色轻松的女孩，内心却一点没有轻松。 他后悔带她来这里，劳伦家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他嗓音沉沉，内疚开口：“对不起。” “哼，你是要给我道歉，我再也不来了。” “嗯。” 她上前拥抱他，像他抱自己那样，双手紧紧环着劲瘦腰身，脑袋也贴近依旧跳得凌乱的心脏，柔声安抚：“沈肆年，我没事，不用害怕。” 第33章 第33章“可以亲你吗？” 书房。 乔伊斯和菲尼克丝像被审讯一样站在书桌前。 气氛凝滞，男人脸上慌乱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气，一双眼仿佛要将人刺穿。 一旁斯蒂夫倒是见怪不怪中间打哈哈，“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行了行了，今天罗文森生日，再闹给外人看笑话。” 罗文森也说：“好了，等会军区领导过来，这件事就这样。” 可沈肆年没打算就这么轻轻松松揭过，他看向中间的人，双眸眯起，“乔伊斯，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过来找他的克洛伊根本不经盘问，一个眼神就战战兢兢全盘托出菲尼克丝做了什么。 而菲尼克丝只是傀儡，一个为了自身利益自甘被利用的傀儡，小手段同样一问就招。 她说乔伊斯吩咐要把人骗去小房间，但不知道小房间里有什么。 乔伊斯睁大眼：“不是我，克里斯你不要栽赃陷害！” 又指着菲尼克丝，“是菲尼克丝，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完全是她的主意，她说想看你丢脸！” 菲尼克丝没想到就这么轻易被出卖当靶子，不敢置信。 下唇咬紧，她眼里聚起泪花，看一眼无能的父亲，再看一眼不熟的兄长，心里一片灰暗。 她深呼吸，破罐破摔，“不是我，分明是你让我安排侍应生把人带去三楼房间，你说一切万无一失，你说只要我这么做你会安排我出国，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胡说八道。”乔伊斯性格泼辣，说着就上前去撕扯菲尼克丝头发，“你有什么证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就是嫉妒，是不甘心！” 旁边斯蒂夫避开眼，又被罗文森一个眼神警告，不得不大声喝自己这一对妻女，“行了，丢不丢脸。” 等俩人终于安静，沈肆年缓缓开口，声音沉得可怕，“菲尼克丝，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去。另外，阿奇尔我看也可以送到国外学习，我看日本就十分不错。” 阿奇尔是乔伊斯儿子，也是斯蒂夫最小的儿子，今年七岁，乔伊斯几乎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当下一听这句瞬间明白这是什么。 克里斯这是要把阿奇尔当人质，乔伊斯直接再次点燃，“我不允许，你凭什么这么做！” 男人轻笑一声，“当然也可以不送，不送的话那么斯蒂夫一家所有消费，包括房子车子游艇，你、斯蒂夫和六个孩子生活费学费等等，请你们自食其力。” 这下斯蒂夫腾地站起来，“克里斯！” 沈肆年面色冷淡没有一丝商量余地，“就这样，做好选择告诉我。” 再掀起黑眸，沉声警告，“如果有下一次，不会再让你们做选择。” 男人往外走，被拦住的乔伊斯疯狂喊：“克里斯，你疯了！” 沈肆年停下脚步，没回头，一字一句：“是，如果她流一滴血，那请你们用全身血液来偿还。” 宋初晴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莫妮卡陪她去换好衣服，俩人再回到书房门前等。 莫妮卡连续道好几声歉，她也连续说没关系，谁都没想到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这不怪她。 这件事说来简单，也许是劳伦家某个人想让她出丑，但是计划没成功。 等了一会才等到沈肆年出来，男人脸色依然不太好，宋初晴迎上去问：“怎么样？” “晚点说，我们先回去。” 和莫妮卡告别，俩人离开回家。 路上他问当时发生什么，宋初晴一一告知，越说对方脸色越沉，只能靠过去安慰，“我一开始的确没有怀疑那侍应，后来我看到关着的房间，又看见好像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才起了点疑心，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我，但是可能想陷害我偷东西？又或者有男人在里面，所以我没进去，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有人这么坏。” 她挽起他手，“所以是谁？” “乔伊斯。” “乔伊斯，你继母吗？” “没错。” “为什么？”宋初晴没太明白，据她了解劳伦家族三房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产业，全靠克里斯这个儿子养活，乔伊斯应当把克里斯捧着才对啊？ 沈肆年回：“没有为什么，乔伊斯这人和斯蒂夫一样没有脑子。” 也许有一点缘由，但不多，三房没有家产但可以继承罗文森部分遗产，自己的存在是她那小儿子的威胁，可她没有任何能力掰倒自己，只能弄些小把戏，没想到今天还这样愚蠢，可能有人在背后指点，但无论如何他们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原本没想动阿奇尔，但触碰到他底线就没有任何宽容所言。 他看过去，再次道歉：“抱歉今天让你有不愉快的体验。” 宋初晴露着甜甜笑容，装作轻松：“没关系，我不怕，你肯定不知道，我会功夫！” 沈肆年却没有笑，表情无比认真：“Hanna，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保证。” “好。”她拉起他手盖章，“拉勾，骗人是小狗。” “嗯，盖章。” 宴会上没吃饭，回家时张大厨已经做好好几道菜，美食在前，宋初晴彻底忘记晚上小插曲，美滋滋吃饭。 等吃饱喝足，擦干净嘴巴和他说话，“沈肆年，你能跟我讲讲你父亲是什么样一个人吗？” 对面男人撩起眼皮，低笑一声：“这也是研究内容？” 什么 啊，坦白坏处开始出现…… 她没有能力在老狐狸面前说谎，诚实说：“一半一半吧，但我也想多了解你一点，我们在谈恋爱不是吗？” 不过每次说到家庭他都避之不谈，这次同样沉默好一会，就在宋初晴以为他不愿意聊拿起水喝时听见回答，“垃圾。” 女孩手一顿，“嗯？” “斯蒂夫，垃圾。” 宋初晴吃惊抬眼，然后看见他眼里重新聚起的乌云，完全乌黑的厚重云层，遮天蔽日。 “一个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垃圾。好色好赌奢靡度日，蠢笨如猪任人摆布，是垃圾是废物，如果不是出生在劳伦家，他早被垃圾堆里其他人一枪蹦死。” 男人垂下眸，声音淡淡：“他毁我母亲一生，也毁了许多人，他是恶的源泉，我为拥有这样一个父亲而觉得丢脸。” 懂事前觉得“父亲”形象高大，别的小朋友总会把自己爸爸比喻成超人，他也想让自己爸爸当超人，可喝得醉醺醺的斯蒂夫只会呼着浓重酒气对他说“滚”。 随着年岁渐增，沈肆年只觉得自己可怜，他的家庭教育几乎为零，能顺利活成这样完全是他命硬。 宋初晴默默听着没说话，即便没听懂也能看见男人周围流露的阴暗。 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太大太大，一个人是恶魔还是君子完全取决他从父母身上得到DNA与从小生长环境。 她一阵心疼，起身主动坐近他怀里，手环上脖子，柔声说：“沈肆年，你好棒啊。” 沈肆年抬起眼。 小手指在他高挺鼻梁上坐滑滑梯，“你看，你没长歪这么帅，你一点没遗传斯蒂夫，不好色也不赌钱，你努力又聪明，你爸爸没能成为你的榜样，但你成为很多人的榜样。” 宋初晴靠近他耳朵，呼出甜软气息，“也包括我噢。” 在他呼吸变重前及时撤离，认真说：“沈肆年，我习惯把很多不开心不顺利的事情当成生命的礼物，我妈妈说我三四岁时是社恐，非常害怕见到陌生人，那时候如果不干预的话我可能会有严重心理疾病，但是因为这个病妈妈带我回国，于是我拥有了父亲、哥哥，认识了我的很多好朋友。” “我学骑马学滑雪学跆拳道也受过很多伤，但是每一次受伤过后我就又更厉害一点了。” “我十岁时我太爷爷生了很重的病，那是我第一次直面亲人的死亡，已经懂事的我那几天很恐惧，不敢去上学也害怕去医院看他，害怕路上出车祸，害怕上学回来太爷爷就不在，害怕看见他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我太爷爷很爱我，他最后牵着我的手让我不要怕，他说他会变成星星在天上陪我，可我都十岁了，当然知道他骗我。” “最后太爷爷还是走了，我也难过了很久，可是我觉得这件事后我一下长大，知道生命的意义，家人的意义，我未来应该做什么，那是太爷爷最后送给我的最珍贵礼物。” “沈肆年，你有没有听过中国有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一定是老天爷挑中了你，才给你安排那么多劫难。” 宋初晴双手捧起他脸，含着笑温柔说：“叮！恭喜你，过关！” 沈肆年眼底漩涡逐渐退散、平缓，他静静看着眼前人，没说话。 他想她说得很对，这些都是人生的礼物，困扰自己的心理疾病，早已没有记忆的母亲，他们把她送到他面前。 心绪恢复平静，沈肆年拉下她像哄小孩一样捧着自己的手，视线从她眉眼扫至鼻梁，再到红润小嘴巴，一点一点轻柔描摹这份礼物。 许久没出现的渴肤症好像对拥抱免疫，如今紧紧拥着人也不能缓解心底渴望了。 他胸口变闷呼吸变重，瞳孔也重新浑浊，喉结上下滑动。 怀里小兔子受了惊，小手撑在胸口，“沈肆年” 他轻轻笑，握住柔弱无骨的手，“小初，你教我中文好不好？” “可以啊。” 但是他这眼神不像想让她教中文，是想把她吃了 “你想学什么？” “你的名字。” “好吧，我叫song-chu-qing，来，你跟我念一遍，宋-初-晴。” 饱满红润双唇一张一合，说话间隐约可见里面洁白整齐牙齿与丁香小舌，男人眸光再次变暗。 他克制着嗓音，顺畅念：“宋初晴。” 顺到根本不是第一次说，宋初晴觉得她被耍，“哼”一声作势要从他怀里下去。 可还没动作，腰被紧实扣住，“别动，再抱会。” “沈肆年，你是拥抱狂魔吗？！” “是。”他右手摸上她脸，拇指轻轻柔柔摩挲，“小初。” 这是他第一次摸她脸，粗粝掌心掠过之处又温暖又痒，宋初晴感觉有点怪，身体“轰”地一下发热，小声应：“嗯。” 沈肆年目光再次落在娇艳红唇，拇指也不受控地在唇角位置流连，缓缓开口：“你刚刚说错，我有一点遗传了斯蒂夫。” 声线里压制不住的欲望太过明显，宋初晴惊得一动不敢动。 “我也好色” “但是有特向性。” “小初。” “可以亲你吗？” 第34章 第34章接吻 宋初晴觉得自己不是扭捏的人，生活、学习都干脆利落，想做就做几乎不会有犹豫的时刻，人际关系上同样，她只和自己喜欢的人玩，不喜欢的休想靠近一步，也不会因为谁不喜欢她谁说闲话而内耗。 可自从碰上沈肆年她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一个人，情绪波动明显，遇到他的事时常纠结，也常常羞得像个小女孩。 比如此刻。 她平时也算直来直往，但每次都被他的直接干懵，这会说不出话，耳朵和脸都在以肉眼感觉到的速度在发热发红。 她不太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但又觉得很玄妙，和一直追求的极限运动肾上腺素飙升不同，眼下身体感觉更像晒着温暖的太阳，泡一股舒服的温泉，又像喝了点酒的微醺状态，有些暖暖的晕晕呼呼。 她不知道要不要同意，他们现在关系好像更加亲密一些，氛围也到这 “沈肆年……” 里奇突然从门口进来，餐厅内旖旎气氛瞬间击破，宋初晴红着脸躲进他怀里。 虽然不合时宜，但里奇拯救了自己，让她得以短暂呼吸。 可身边男人不这么想，沈肆年冷冷朝门口递去一眼，里奇知道打扰，但是事情重要不得不硬着头皮汇报：“克里斯，罗文森给您打电话。” “不接。” “打了三个。” “滚。” 宋初晴缓过来一会，她想着某人眼下黑沉的脸，躲在怀里含笑嗤他：“没礼貌。” “没礼貌的是他和罗文森。” “坏你好事了对吧？”女孩笑声清冽，“好色克里斯。” 男人低醇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继续？” “” 这次他没再等答案，抬起她下巴就要亲过来。 阴影逼近，刚平复的心脏再次猛烈跳动。 宋初晴闭上眼—— “叮咚——” 手机铃声再次不合时宜响起，是她的。 宋初晴起身想走，沈肆年把人扣住：“非要接吗？” “要接，万一是我妈妈，不接她会担心的。” 沈肆年叹一声气，伸出大长手从旁边椅子拿过她的包，掏出依然在响铃的手机。 的确是宋檀，宋初晴只得继续坐在他怀里接电话。 “喂，妈妈。” 宋檀问：“在做什么？” 宋初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咽咽口水，“在家呀，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呢。” 沈肆年一听，嘴角向上挑起弧度，拉过她空闲的另一只手玩。 “最近你们那边好像要降温，你早晚注意些，晚上睡觉不能踢被子，不然容易感冒。” “嗯，知道啦。”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呀。” “你那领导还有没有欺负你？” 没开外放，但是靠得近，声筒里说话声他全部能听见，宋初晴瞄一眼变了变脸的男人，紧张心情完全放松，故意说：“嗯，他可坏了，我现在天天为了他加班，一下班还要上门服务喂小猫。” 那边宋檀沉声：“这样怎么行，这不是欺负人吗？” 宋初晴看男人皱眉，越加放肆，“对呀，我这老板简直不是人，我早晚有一天炒了他。” “嗯，做不了早点离职，不要委屈自己，什么 人啊这是，这么欺负我们宝宝。” 掌心一阵刺痛，宋初晴“嘶”一声，抽出手，做唇语：干嘛！ 他却故意似的小声说话：“你说我干嘛？” 那边宋檀听见，“有人在你身边？” 宋初晴吓得直接捂上他嘴巴，“没有啊，是司机在和孟姨说话。” 好在电话里人信了，宋初晴瞪一眼始作俑者，又意识到手心下是他的唇，赶紧移开。 宋檀还在继续说话：“和喜欢的男生呢，关系有没有推进？” “……” 妈！亲妈！ 宋初晴看见对方忽然露出的疑惑，她简直百口莫辨，急急冲电话里说一声教授打电话后飞速挂断。 “你别胡思乱想！” 沈肆年饶有意味，“喜欢的男生？” “不是你！”宋初晴随便扯借口，“是我一个大学同学，我特别喜欢他，就跟崇拜你一样，你懂吧，我喜欢聪明的人。” “大学同学？”沈肆年想起什么，笑意慢慢变淡，“高子钰？” “不是不是，不是子钰，哎呀，反正不是你。” 他盯着她慌乱眼神，竟然一时分辨不出是因为自己还是真的因为这个“喜欢的男生”被揭穿。 沈肆年双眸眯起，“既然有喜欢的男生，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什么招惹啊，你别乱说好不好，我一直都认认真真做研究的，是你问我要不要做女朋友。” “所以你就为了研究答应？” 额完了，越说越乱越说越偏，她小心看着前不久还想吃她的男人现在却一脸黑暗，心里咯噔好几下。 她只好再解释，用哄人的温柔语气，“沈肆年，你不要多想，我妈妈说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真的不一样，我‘喜欢’厉害的人，这个人可能是男生可能是女生，可能年纪很大，也有可能才几岁，你明白吗？” 沈肆年目不转睛，“那我呢？你对我是哪个喜欢？” 像小孩，需要确认地位。 但宋初晴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自己也没搞明白。 不过眼下有哄他更好的方法，她环过他脖子，一点一点靠近，在男人逐渐晦暗的视线下鼓起勇气贴上唇瓣。 沈肆年微愣，浅浅一笑。 真是狡猾的小兔子。 他伸手拥近人，回吻。 掌控权丢失，宋初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男人动作野蛮，不满足浅浅含吮，似乎想要撬开唇齿，可又仿佛记得她的警告，只在唇边试探，不敢入侵。 太阳冲破宇宙规律，温泉水直升一千度，不是微醺是醉得失了神智。 心脏先受不了，“砰砰砰”地想要跳出胸口，她有些后悔这个哄人的方法。 “沈肆年”宋初晴哼出声，试图想要回撤。 他没应，继续在她唇间侵略，轻轻柔柔地含着亲吻。 直到怀里人软得像条鱼，身体也在不断颤抖。 沈肆年睁开眼，看见熟透的小兔子惊慌失措，紧紧攥着他衣袖，一动不敢动。 他微微松开，将人按进胸口。 接吻确实比拥抱更加有效，体内燥热与不久前烦闷得到缓解，心情也愉悦，沈肆年手揽在女孩腰间，轻声笑：“害怕？” “才没有。”想让自己有点气势，但一出口才发现嗓音又娇又软，宋初晴更加羞。 “那再来一遍？” “你别太过分。” “还有更过分的。”这一句染着色气与欲望，听得宋初晴心里一惊。 男人熟练揉她手，突然已经怀念小兔子的主动，他嘴角捻起笑意，“还有没有‘喜欢’的人？” “？” 周末宋初晴睡了两天哪都没去，他周六发消息说晚上一起吃饭也没答应。 关系进展有点快，她得缓缓。 两天睡到自然醒，做做运动看看书写写论文，傍晚给孟姨种的菜浇水，好不惬意。 周一如约到来。 一进办公室诺尔交代：“给克里斯送杯咖啡。” 宋初晴对着关紧的总裁办公室玻璃门挥拳头，假公济私克里斯！ 她冲好咖啡进去，顺手带上门。 咖啡放在右上角，身体距离办公桌半米远，公事公办：“克里斯，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肆看着一脸闪躲的人，不由失笑：“怎么，我会吃了你啊？” “当然不会，我只是这两天有些感冒，怕传染给您。” 妈妈简直是她肚子里蛔虫，昨天早上醒来被子在床下，宋初晴喜提感冒，休息一天好一些，不过今早还有点头重脚轻。 “感冒？” “嗯，现在没事了。” 男人起身绕出办公桌，“我看看。” 周一早上正是扎堆汇报工作的时间，门外来往脚步声不断，宋初晴推开他想探自己脑袋温度的手，正经语气变娇：“哎呀我没事，你别动手动脚，小心被人看见。” “吃过药没？” “吃啦。” “不舒服请假回去休息。” 宋初晴笑，“哪有那么娇气，好了，我出去工作了。” 男人拉住她手，低声问：“晚上一起吃饭？” “嗯，我今天想吃烤肉。” “好。” 宋初晴抿起笑容，快速凑上前亲了亲他唇角，在他未来得及反应前又迅速逃走。 沈肆年看着“嘭”一声关上的玻璃门，心里无奈，小兔子简直快要长成小狐狸。 下午下班，宋初晴大方坐上克里斯宾利副驾驶。 Grace经过，“又要跟克里斯去应酬？” “是。” 虽然说谎有那么点不好，但这个谎不得不说，而且也不算完全说谎吧……只是克里斯应酬的对象是自己而已…… Grace表示十分同情：“你如果不想去一定要大方跟克里斯说，不要害怕，他会同意的。” 他才不会同意，宋初晴温柔笑：“知道了，谢谢你Grace。” 等人离开，宋初晴想着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坦白，老这样瞒着也不是个事。 沈肆年被工作绊住，半个小时后才下来。 一下来就让她坐后面，好色克里斯指不定会做什么，她才不坐勒。 男人不满觑她，自己一个人去后排。 餐厅不是她选的，但是是按照她的口味选的烤肉店。 可总裁克里斯显然不会选择普通餐厅，因此这个“烤肉”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失去灵魂。 不过吃的时候宋初晴一秒抛弃灵魂，超！好！吃！比姚沛秋和子钰烤的都好吃。 好吧，那就勉强多吃点吧。 一吃饱，某人开始思那啥欲，“过来。” 小包间，烤肉的厨师已经离开，密闭空间内只有两人，宋初晴不情不愿挪过去，“干嘛呀。” 沈肆年捏捏她手：“你躲什么？” 女孩靠在他怀里仰起脸，笑嘻嘻：“没有呀，我感冒了嘛。” 男人也笑一声，抬起她下巴亲下来。 才第二次，他已经不问自己意见，呵，狗男人。 但是宋初晴现在可不想亲，她一嘴烤肉味，刚刚还生吃了几瓣大蒜，现在这个吻能放毒。 她伸手拦在他胸口，“臭死了，不要。” “不臭。” “臭臭臭，不亲。” 沈肆年无奈，放开人。 他想下次不能再带她吃烤肉。 身上也一股味，宋初晴忍不了，嚷嚷着回家。 九点不到，车子停在自家别墅门口。 沈肆年下车送，顺带拥抱 。 照例是抱了三四分钟，分开时他低头亲了亲唇边，“晚安。” “晚安。” 吃饱喝足的宋初晴心情非常好，可雀跃小脚步在转身时猛然停下。 五米远，路灯下，姚沛秋，愤怒脸。 ……完蛋。 更完蛋的是，姚沛秋几步到达跟前，抡起拳头给了沈肆年一拳。 鲜红血液瞬间从他嘴角流出。 第35章 第35章哥哥vs男朋友 宋初晴家装修北欧风，色调比较清冷，眼下墙面装饰和家具都配合沙发上各座两头的男人，冰冷骇人。 宋初晴站在中间左右看看，想先跟姚沛秋解释，又担心沈肆年嘴巴上的伤，他流了不少血，估计口腔软肉被牙齿撞破。 最后一番纠结先让孟姨去拿医疗箱，再换上姚沛秋向来抗拒不了的甜蜜小脸，小嗓音黄鹂鸟似的，“哥～” 可惜姚沛秋不再受用，冷眼一扫，宋初晴乖乖闭嘴。 孟姨拿来医药箱放茶几，小心地看了剑拔弩张的俩人几眼，最后朝宋初晴递去一个同情眼神后离开。 宋初晴欲哭无泪，她好想跟她一起走，不想再待在这个修罗场！！！ 叹一声气，打开医药箱，打算先给沈肆年处理伤口，只是手一动，姚沛秋再次警告：“宋初晴！” 再叹气，不跟他们玩小孩游戏了，脸下拉：“你们要打架现在出去打，打完我一起送医院。” 姚沛秋咬牙，恨恨看着好几个月不见胆子都肥了的妹妹，“这是谁？” “男朋友。” “什么时候谈的？” “前两周。” “前两周？！好啊宋初晴，你出息了。” 到底舍不得多说从小宠着长大的妹妹，姚沛秋眯眼，严肃打量身边男人。 长得还行，身高过关，气质也不差，先给个三分。 “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姚沛秋个子高，又在公司当了小领导，这会怒气值加成还挺能唬人。 沈肆年擦擦嘴角已经干掉的血迹，语气倒是还平静，说的中文：“沈肆年。” 姚沛秋一听见中文，神色稍缓，“中国人？” 宋初晴在旁边补充：“中美混血，但是中文不怎么会说。” 那还行，多加一分，姚沛秋继续“审问”：“做什么工作？” 不会太多中文的混血人头一次被这么盘问，压压眉心克制住情绪，冷静回答：“开公司。” “详细点。” 沈肆年缓缓睨去一眼，再看女孩可怜兮兮努起嘴角讨好的脸，深呼吸：“手里有几家公司，金融、科技、实业、军工都涉及一点。” “公司什么名？多大规模？” “VH基金，亚力集团。” 这下换姚沛秋沉默。 他从小在舅舅身边长大，不会不知道这几年美西新势力，对这两家常登金融报的公司更是耳熟能详。 但眼前男人太过年轻，他有些不敢置信，“你是克里斯劳伦？” “是。” 姚沛秋怔了两秒，而后瞪一眼卖乖的妹妹。 你也没说你男朋友是克里斯劳伦啊！好你个宋初晴，克里斯劳伦都给你当上男朋友了。 哎不对，管他什么劳伦，想当小初男朋友必须得过他这关，当下直起腰板继续，“跟小初怎么认识的？” 姚沛秋姿态十足，宋初晴实在怕沈肆年翻脸，“哥，我晚点跟你说。” “你闭嘴，我听他说。” 沈肆年忽然觉得宋初晴这哥哥有趣，假把式挺多，他浅笑一声，“Hanna是总裁办实习助理” 话还没说完，姚沛秋当即气愤站起，“你连实习生都搞？！” 扣十分！！ “”宋初晴赶紧上去把人按下，“好了好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真心相爱，哥你就别问了，你长途跋涉来这边没吃饭吧？你先去洗个澡，我让孟姨给你做饭，吃完饭再说，行不行？” 她边说话边推着人往房间去，同时回头示意沈肆年等等。 姚沛秋嘴巴还在嘟囔，“你们这才在一起多久你就为他说话，宋初晴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你对得起舅舅舅妈吗？你一个人在外面真是野了去了。” “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啰嗦？” “宋初晴！” 宋初晴把人推进客房，“行了，快洗澡。”又指着人补充：“不许跟我爸妈告状。” 姚沛秋哼声：“你让他别走！” “不走不走。” 门关上。 搞定一个，还有另外一个。 宋初晴赶紧回客厅，“没事吧？”她走到跟前想看看他伤口，伤在嘴巴里，“你张嘴给我看看。” 沈肆年张开嘴巴，宋初晴踮起脚小心探去看，口腔软肉确实磨了一个大口子，这会还在流血。 她从药箱里取出生理盐水打开给他，“你先漱漱口，我去给你找点冰块。”又蹬蹬蹬去找冰敷袋，回来小心贴在他脸颊一边。 简单处理好伤口，宋初晴这才内疚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哥哥会突然过来，他比较关心我” “我明白。” “刚刚的问话他也没什么恶意，就是怕我被欺负想多了解了解你。” 沈肆年笑：“我知道，不用解释。” “那”宋初晴悄悄看一眼还隐约有水声的客房，“要不你先回去。”不然等会可能还得吵起来。 “没关系，我等等。” 他确实不喜她这位哥哥咄咄逼人气势，但能感受作为哥哥对妹妹的保护，这不是一件坏事。 何况现在走更加失礼。 “那好吧。”宋初晴给他贴脸的冰敷袋换一个面，“我哥幼稚得很，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肆年握住她另一只手，才握上就被甩开，女孩十分谨慎，“不行，等会被我哥看见他又跳脚，你别乱来。” 他嘴角无奈，看来得办法搞定这个大舅子 冰袋还没敷个几分钟，洗澡的男人已经匆匆出来，但没换睡衣，还是一整套西装，看着还抓了抓头发。 这次战场移到饭桌。 可能是冲过凉水，姚沛秋镇定许多，“先吃饭。” 晚上俩人用过晚餐，这会只是陪着，宋初晴给他夹菜，“当时孟姨要跟我出国你不是最舍不得，现在好了，赶紧多吃点。” 姚沛秋睇她，不过没说什么，把目光放在对面男人身上，作正式介绍：“你好，我是宋初晴哥哥，我叫姚沛秋。”专门用的他那学了十几年还带着中式口音的英文。 沈肆年也正经回：“你好。” “刚刚冲动打你是我不对，我道歉，但要是再来一遍，我还是会打。” 宋初晴：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没关系，我理解。” “劳伦先生平时工作很多吧？” “还好，有足够时间安排个人生活。” 一句话，姚沛秋更加谨慎，这人很聪明，能听懂他话外意并准确给出答案，他再问：“我听说你们家十分复杂，上一辈还有些灰色交易，如今正逢你国大选，没记错的话劳伦家正在参与？” “而且你父亲外界风评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的程度，请问你与你父亲关系如何？” 宋初晴在旁边听得乍舌，他刚刚不是去洗澡，是去做侦察兵了吧？ 这些问题比打架更让人心惊，宋初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阻止，旁边男人已经回答：“是，劳伦家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移民旧金山，如今家族庞大势力盘根错节，但现在是法治社会，姚先生不用担心太多，竞选一事没有影响，我也有足够能力护她周全。” “至于我父亲我无法否认，Hanna也都知道这些事，我和我父亲是两个不同个体，关于我的品性我无法说明太多，但我相信她有自己的判断，我也能跟你保证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那些。” 姚沛秋一个字不信，不信他的保证，也不相信陷入恋爱漩涡的妹 妹，这个时候人的脑袋都不清醒，但现在不适宜教育宋初晴。 他盯着对面，目光灼灼：“劳伦先生，小初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儿，她从小受尽宠爱长大，谁都不能欺负，我不管你是姓劳伦还是姓什么，在这感情里你们关系平等，她是你女朋友，那么请你尊重她爱护她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我们家在北美同样有分公司和业务往来，如果你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我和我舅舅不会放过你。” 沈肆年没有迟疑，回答：“好，请你放心。” “那请你先回，我有话跟小初说。” 男人与旁边女孩对视一眼，起身，告别离开。 等大门一关上，姚沛秋那小大人似的瘆人视线落在好妹妹身上，“老实交代！” 该来的还是要来，宋初晴把来龙去脉复述一遍，关于课题研究，关于实习，当然，中间要美化俩人感情，“哥，你知道的，我这人从小慕强，除了你和爸爸这天地下没有哪个男人让我折服，他姑且算一个。” 一句话哄得姚沛秋心晴好转不少，也信了七分，宋初晴从小聪明样样第一，比自己优秀多了，这个天底下能让她看上的人不多。 刚刚确实没洗澡，而是快速查了查这个克里斯劳伦信息，这人家庭背景强大，却靠着自己白手起家在旧金山打下半边天，现在更是成为政治运转背后的推手。 方才说那些他其实后背冒冷汗，不过不得不去说，这样一个人太过危险，还是在这“自由”的资本主义国家。 姚沛秋提醒：“小初，你比我更加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明白你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你毕业之后要回家，他不可能放弃他的家族和事业，你不能陷太深。” 宋初晴明白他的担忧，也掏心窝子说话，“哥，我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们做好约定只谈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论文也写得差不多，到那时候我会回国，不会再跟他有联系。” “我不是在为他说话，但他说得没错，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跟他在一起是什么心情我自己最清楚，目前下来，我感受良好。” “而且你既然知道他是谁，那你也应当知道我跟在他身边能学到什么，我私心里觉得他在商场中是一个值得学习的榜样。” “所以请你相信我，我会慎重处理好和他的关系，也会保护好我自己。” 宋初晴挪动椅子靠到他身边，挽起胳膊，“好嘛好嘛，哥哥～” 姚沛秋垂眸看她，无奈叹气，“你明白就好。” “明白明白，还有啊哥，三个月很快过去，这件事我不太想让我爸妈知道，不然他们会担心，你别告诉他们好不好？” 男人沉默着没答应，宋初晴熟练摇他手，“哥～哥～天下第一好哥哥～” 姚沛秋再次无奈，“只要你能平安顺利回国，我不说。” “好嘞，真是我的好哥哥。”宋初晴把他最爱的鸡腿肉夹进碗里，“吃饭吃饭，吃饱饱的。” 吃了几口，姚沛秋再次抬起头，严肃问：“是他追的你还是你追的她？” 额，他们之间不存在谁追谁，宋初晴只能模糊说：“当然是他追的我，先问的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他可喜欢我啦，恨不得天天粘在我身上。” 这还差不多，姚沛秋嫌弃推开笑得看不见脸的女孩，“行了，恶心。” 第二天要上班。 宋初晴洗漱好下楼时姚沛秋已经在吃早餐，瞥见人，唠叨说：“老是匆匆忙忙踩点，你这习惯能不能改改？” “嘻嘻。”宋初晴坐下吃饭，“反正我看着时间，不会迟到哒。” 吃饭间门铃响起，厨房孟姨喊：“小初去开门，我手脏。” “来了。” 一起身就被按下，“吃你的饭，我去开。” 姚沛秋大长腿往大门去，门一开，门内外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沈肆年先礼貌问好：“姚先生早。” 姚沛秋客气回：“劳伦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来接小初上班。”沈肆年露出这辈子都没露过的友好微笑：“听说姚先生现在负责管理一家科技公司，如果不嫌弃的话今天想邀请您参观Snowsky，不知您是否方便？” 第36章 第36章“能接吻吗？” 一起出发，换上正经西服西裤的姚沛秋站沈肆年旁边丝毫不逊色。 姚沛秋今年不过才二十四，身上还带着点桀骜不驯少年气，而沈肆年快二十九，成熟强势，眼角眉梢高贵沉稳，周身气质低调却充满压迫感。 两人气质不同，但皆在各自年龄段闪闪发光。 车子后排空间宽敞，但坐三人还是有些拥挤，宋初晴夹在两个大男人间艰难生存。 姚沛秋正正领带，轻咳一声，“我有个朋友在Snowsky工作，这次去看他顺便参观参观。” 沈肆年应：“BatGao？” “你知道？” “Hanna提起过。” “子钰也是小初好朋友，我们从小学到”话语突然中断，姚沛秋顿几秒，转头问：“他知道你谈恋爱吗？” 宋初晴：“……没有，我还没告诉他。” 姚沛秋心底叹气，高子钰从小性格文静内敛，小时候被人欺负都是宋初晴带头保护他，这么多年下来自然对小初有点意思。 但可能是性格使然，也有可能是两家背景差距过大，高子钰从来没表露，不知道宋初晴怎么想，他这个旁观者却看得清。 不然怎么全世界那么多高校不选偏偏来了旧金山陪她一起？ 他们家不差钱，也不要求宋初晴另一半背景，只希望她真正拥有爱情，对方真心喜欢她爱护她，所以有时候姚沛秋想高子钰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世上没人比他懂怎么照顾自己这个妹妹。 这会心绪复杂，从六七岁到二十来岁，这一刻不知该说俩人没缘分还是高子钰少了些勇气和机会。 宋初晴也抿起唇不说话，一时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二十分钟抵达Snowsky，门口已有接到通知提前等候的经理，宋初晴陪他们一起，姚沛秋助理也从酒店赶来。 姚沛秋投入工作状态，“劳伦先生，那劳烦您。” 沈肆年颔首，往里伸手：“请。” 旁边经理很是吃惊，他记得昨晚查阅到的资料，这位年轻男人手里不过一家成立六年的科技公司。 因此这会看着自家老板亲自把人迎进去，并且开始认真介绍，心底说不出多诧异。 宋初晴和姚沛秋助理不认识，俩人一起在身后跟着。 姚沛秋助理小钟却认识这位大小姐，礼貌问好：“小姐。” 宋初晴笑笑，“不用这么客气，我现在是克里斯助理，你叫我Hanna。” 不敢。 “好的小姐。” 前头沈肆年领着人往前，承担起经理角色，每走到一处便介绍一处，不清楚情况的同事们也都纷纷猜测这位能让总裁亲自带领参观的男人是何地位。 不过姚沛秋也不是花架子，观察提问，每一个问题精准定位每一项产品痛点，沈肆年再逐一解释。 从一楼展示区到二楼体验区，这短短一段路程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宋初晴在身后安静跟着听，时不时还抱起本子做笔记学习。 十一点多，俩人终于移步旁边会议室。 沈肆年先回办公室，会议室暂时留给姚沛秋和助理，还有宋初晴。 宋初晴一坐下，先扭扭站累的脚踝，“哥，你也太能聊了吧。” 姚沛秋没理她，不知在想什么，过一会，拿起手机直接拨出号码。 电话接通，姚沛秋说：“舅舅，我现在在旧金山Snowsky这边，我想着看能不能跟他们谈些合作。” 国内人工智能发展得不错，但硅谷圈日新月异，今天这两三个小时的确让他大开眼界。 他手里科技公司主营智能感应的技术研究与开发，这两年有意扩张，这次到这边一是谈项目，主要目的还是学习。 Snowsky不在原和集团北美分公司的客户名单里，这次过来全靠宋初晴这个“意外”，但抛开宋初晴，Snowsky也是他们极佳的合作对象。 那边纪复西先问，“Snowsky老板是不是小初那领导？” 姚沛秋不知道他知道，也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当下惊讶朝对面看去，通话没开外放，宋初晴没听见，依旧关心她的小脚丫子。 他按下扬声器：“舅舅你知道克里斯？” “知道，小初说过，还不错的一个年轻人。” 姚沛秋工作脸一下变成哥哥脸，朝宋初晴瞪去一眼，这是早在舅舅那边铺垫过了啊。 看懂的宋初晴百口莫辩，她在爸爸妈妈面前一般都是吐槽他的好不好，她可没说过沈肆年不错 纪复西继续：“如果合适的话你自己做决定，不用问我意见。” 姚沛秋：“好的，我知道了舅舅。” 电话挂断，宋初晴再次挨一眼瞪，她好笑：“干嘛，你今天能来这里还托了我的福好不好。” “我谢谢你嘞。” “嘻嘻，不客气。” 姚沛秋放下手机，问：“子钰在哪？” “我刚发消息问过他，他今天没在公司，晚上才能和我们见面，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行。” 沈肆年重新回来，这次不止带了经理还有几个总监，宋初晴之前跟他们对接过工作，都认识。 姚沛秋一看快坐满的小会议室，又看个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心里颤了颤。 不过几分钟调整好心情，大方问主位上男人：“劳伦先生，这是？” 沈肆年：“我平时工作多，怕有些细节没能给姚先生介绍到位，这些同事负责Snowsky各业务线条，由他们介绍会更具体。” 他先抛橄榄枝，“我们目前有个智能家具的大项目，关于智能感应这一块正在进行技术研发，如果姚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 正中下怀，姚沛秋现在看着这个小妹夫真是越看越顺眼，帅气多金有才华，还这么懂事，以后在舅舅 呸呸呸，休想这么容易进他们家门，把他家底掏空都收买不了他！ 现在就是单纯谈生意，姚沛秋正起身，“劳伦先生说笑，我们才需要您多加指教。那开始吧。” 这一指教就指教到十二点多。 安排晚上一起吃饭，午饭在食堂简单解决，休息一会姚沛秋和助理与Snowsky高管深度交流。 宋初晴趁着人不注意溜进总裁办公室。 这边不是他常用办公室，她跟这里助理也不是很熟，进来时用的送咖啡借口，毕竟克里斯四块半的口味不是每个人都拿得准。 放好咖啡，办公桌前男人果然招招手让过去。 在陌生地盘，不能落锁，宋初晴也不敢太嚣张，走到他身边，但没让抱。 “你给我看看你的嘴巴。” 他靠上椅背仰起头，张嘴。 宋初晴弯下腰仔细看，比口腔溃疡大两圈的伤口，这会已经在慢慢愈合，她提醒：“你记得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注意口腔卫生。” “还有吗？” “还有什么？没了吧，口腔愈合能力很强，再过三四天应该好了。” “能接吻吗？” “”宋初晴站直，忽视男人眼里藏着的笑，觑他：“不能！” “真不能？” “行了你。”宋初晴说正事，“你今天什么意思？想跟我哥哥合作吗？” 不让抱，只能牵牵手，沈肆年握着她手把玩，“合不合作无所谓，主要是要让你哥哥开心。” 宋初晴笑了，“你这么会呢？” “应该的。” 宋初晴分得清厉害关系，她说：“我哥公司现在规模还小，不一定吃得下很大项目，你看着办，不用因为我妥协什么。” “嗯，我会考虑。” “晚上吃饭子钰也跟我们一起，你可别摆架子。” “我什么时候摆过架子？” “任何时候。”门外有人走动，宋初晴回头看一眼，再挣开他手，“好了，我先出去，晚上见。” “等一下。” 宋初晴刚想往外走的脚停下，回眸，“怎么了？” 男人高大身影已经近身，他捧起眼前小脸，吻下来 晚上宋初晴和姚沛秋先去餐厅，沈肆年忙完最后一点工作再来。 高子钰已经在等，三人都是至交好友关系，不用寒暄就直接聊上。 姚沛秋：“小初说你最近工作不错，常常被领导带在身边学习呢？” 高子钰笑，“别听她乱说，我一个实习生免费好用，还不会拒绝别人，这样的劳动力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也是，你这性子得改改，不然以后毕业出来工作了有你好受的。” “还行，我的工作不需要接触太多人。”边说着边给宋初晴倒水，倒好递过去，“这边工作模式也简单，平时只谈工作对错，不讲人情往来。” 姚沛秋看他自然动作，再看那没心眼的妹妹谢谢都不说一句端起水就喝，头有点大。 他想着等会要来的男人，头更加大。 工作先聊到这里，还是得给自己好朋友打个预防针，姚沛秋喝一口水，抬眼问：“克里斯什么时候过来？” 宋初晴看一眼表，“不知道，估计还要一会。” 那边高子钰果然停下动作，“克里斯要来？” “对，我们家小初出息了，搞到个大的。” 宋初晴饭桌下的脚踢他，“胡说八道什么。” 高子钰抿抿唇，原先还带笑容的脸一下变安静，缓几秒，小心开口，“小初，这是什么意思？” 宋初晴这会心里也纠结，她知道成年后高子钰也许对自己有其他心思，但她没有，她从六七岁开始就把高子钰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从未越界。 她珍惜这一段友谊，所以不能戳破不能远离，也不忍心伤害他，只希望他能自己想通，找到真心值得他去喜欢的人。 所以今天这一步必须要走，就算对方不是克里斯也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宋初晴咧嘴笑：“子钰，我谈恋爱啦，和克里斯。”再端着杯子碰他的，“干杯，庆祝！” 高子钰怔了好一回，随后僵硬勾起唇角回应：“干杯，庆祝。” “子钰，希望你以后幸福，一定也会有一个漂亮温柔体贴的女孩出现在你生命里。” “嗯，谢谢。” 姚沛秋看着这一幕，不由想到什么，自己也低下头，无声叹气。 气氛微僵，宋初晴只能主动活跃气氛，“来，难得我们三个在一起，给可可打个电话吧，她要是知道自己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还不得提刀来。” 李可可才是真正的活跃气氛大师，宋初晴急需她拯救。 视频一接就通。 李可可一听她有男朋友，表情夸张惊得直接说不出话，等镜头一转看见姚沛秋，张开的嘴巴立即合上，“你哥怎么也在啊。” “他来这边谈工作，我们一块吃饭呢。” “真好呀，我们四个上一次一起吃饭都两年前了吧，等你们回来一定约一顿。” “约约约。” 包厢门恰好推开，男人出现在视频一角，李可可捕捉到，急忙喊：“谁啊，你男朋友啊，快让我看看，帅不帅？” 宋初晴扭过头，简单用英文解释，问他可不可以，沈肆年点头同意。 入镜，男人礼貌打招呼：“你好。” 李可可再次不顾形象张大嘴巴，宋初晴移开手机时听见对面一句国粹：“卧槽，混血大帅B。” “”宋初晴尴尬，“你小点声，人家听得懂中文，不说了，挂了。” 摁挂断键，放好手机一抬头，发现氛围不太对，三个男人好像不太熟，只尴尬坐着。 她赶紧给介绍，面向高子钰：“子钰” “我知道。”高子钰笑笑打断，朝沈肆年伸手：“克里斯你好，我是小初朋友，高子钰。” 沈肆 年回握：“你好。” 姚沛秋为了不让场面尴尬也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和沈肆年谈起工作。 宋初晴感激涕零看他。 饭菜陆续上来，还有一瓶红酒，服务员倒好递过来，高子钰下意识伸手拦，“她不” 开口才发现不对，对面男人视线也探来，他撤回手，不再说话。 宋初晴温和笑，“喝一点没事。” “嗯。”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一万个小时，戒掉一个习惯也不是那么容易，高子钰在撇开配菜夹起肉放进她碗里后才又发现不对劲。 自己无奈叹了声气，害怕再做出失礼举动，没有再碰筷子。 他酒量不好很少喝酒，眼下放在手边的红酒却极为及时。 身旁姚沛秋注意到好友情绪，可又怕人家男朋友误会，只好不经意解释，“子钰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说是小初亲哥哥都行，小初这人平时又娇惯处处得人伺候，老是喜欢麻烦子钰。” 宋初晴看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男人，瞥他，“胡说。” “难道不是？就你那挑食的劲，每次不都得子钰帮你挑葱挑香菜挑姜和蒜，还得时时刻刻帮你带水，也就子钰惯你。” “才没有好吧。” 姚沛秋哼她，看向沈肆年转移话题，“克里斯，今天下午我和你们技术总监聊了聊，现在有些思路，如果你明天有空，我想再和你详谈。” 沈肆年淡淡目光从对面年轻的斯文男生身上收回，笑容平和，“好，没问题。” “来吧吃饭，别光顾说话。” 饭桌上断断续续聊天吃饭，氛围还不错。 高子钰没再怎么开口，也没吃什么东西，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喝酒，可惜酒量实在太差，离开时人已经有些醉。 分别时宋初晴问：“子钰，你还好吗？” 喝醉的男生定定看着人，眼里情绪复杂，那些从未敢流露的喜欢一点点释放。 宋初晴内疚又心疼，“我送你回去。” 身后目睹一切的男人拉了拉，沉声：“我让司机送。” 宋初晴推开他手，回头来温声解释，“不行，我来送，你先回去，好吗？”不放心是一回事，她也想趁今天和他说清楚。 女孩扶起人上了自家车。 姚沛秋左右看看，也选择坐上妹妹的车。 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餐厅门口路灯照亮独自一人。 沈肆年握了握拳心，掩下眸。 第37章 第37章吃醋 兄妹俩把人送到他住的小公寓。 高子钰爱干净，小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姚沛秋把人扶到床上，宋初晴去倒水。 倒好水，姚沛秋小心喂下几口。 高子钰没完全醉过去，这会只盯着床边看，那些隐忍多年的情绪好似终于借着这一次喝酒倾泻，可惜已经太晚。 从孩童到少年，再到成年，自己早已分不清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喜欢、照顾、爱护仿佛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推却的责任。 可是不够好的他没有勇气戳破玻璃纸，害怕一戳破就会彻底失去，毕竟她曾经在他面前干脆利落拒绝过许多她不喜欢的男生。 知道有一天她会有喜欢的人，会谈恋爱，会结婚，夜深人静时会幻想那个人是自己，可每天一早醒来清楚明白他做了一个荒唐梦。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早。 但其实早有预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频繁在他面前提起“克里斯”三个字，表情忧愁或欣赏，也会破口大骂。 可无论如何，他都以一种强势姿态进入了她的生活。 克里斯是谁啊，是在神仙打架的硅谷圈一手打拼出自己商业帝国的男人，他有寻常人不可触摸的家庭背景，他有十辈子都用不完的资产，他有英俊帅气外表，有无与伦比的智商情商，而这一切，他永远无法企及。 克里斯才是最配她的那个人。 高子钰移开视线望向姚沛秋，“沛秋，你出去一下。” “行，我出去，你们俩好好说说。” 房间门关上，宋初晴坐到床尾位置，看着人，小心说：“对不起，子钰。” 高子钰抿唇，“是我该说对不起，我给你带来了困扰。” “没有，你没有给我带来困扰，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要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不用说谢。” 宋初晴摇头，说出自己内心想法，“子钰，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确实挑剔，朋友不多，就你和可可两个，我不知该如何描述，但是和你们待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感觉很轻松很舒服。” “这是一段非常珍贵的友谊，所以我感觉非常抱歉，可能是我某些行为会让你误会” 高子钰打断，“没有，你没有做什么。” 这十几年俩人相处模式一直没变，她甚至在自己面前已经十分收敛，她会亲会抱李可可，会和姚沛秋有肢体接触，可对自己从来都是好朋友界限，是他一昧地越界。 宋初晴还是摇头，“子钰，我没有很多恋爱经验，但是友情和爱情其实很容易区分。” “友情是一杯甜甜的果汁，喝了让人心情愉悦，爱情却更像一杯酒，酒精容易让人上瘾、心跳加速，还会产生晕乎乎的醉酒反应。” “子钰，再次抱歉，我好像让你难过了。”宋初晴依旧专注看着人，“我现在也许没有资格再说想和你做朋友，可如果你愿意，我会永远为你留一个朋友的位置。” 高子钰沉默，许久，再次笑了笑，“小初，我喜欢你这件事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今天是我失态影响你，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克里斯非常优秀，我听见这个消息很为你高兴，我真诚地祝福你们。” 说完，高子钰内心没有想象中难过，反而长松口气，虽然是以这样一种形式表明自己心迹，但总算说出来，封闭的心脏有了豁口，得以大口喘息。 他再次笑，语气特地装作轻松，“其实你早点谈恋爱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不然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走出来，这样岂不是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宋初晴却没笑，她上前给他一个朋友的拥抱，“子钰，我希望你幸福。” 高子钰回拥，双手克制只敢搭在女孩肩膀，良久，轻轻回应：“好，小初，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嗯。” 宋初晴从房间出来，轻轻带上门。 姚沛秋做口型：好了？ “好了，走吧。” 俩人一起下楼，走到电梯间，姚沛秋一巴掌拍在女孩后脑勺，“看你做的好事。” 压根没用力，可宋初晴依然抱着脑袋瞪去，嘟嘴：“哥！” “你后面注意点，别给他希望。” “我什么时候给过他希望。”宋初晴瘪瘪嘴角睨他，“倒是你，你先处理好你的事吧。” 姚沛秋知道她在说什么，收敛神色严肃说：“你少跟李可可混一起这件事就好处理。” “还是我的错了？” 宋初晴觉得这世界也真是小，兜兜转转友情爱情都混一起，李可可那心思已经人尽皆知，她哥不知道什么想法，但李可可嘴是真硬，之前见姚沛秋谈恋爱她也跑去谈，报复似的。 她没插过手，偶尔还明里暗里劝李可可放手，可一劝人家不是装傻就是忽略。 这会上上下下扫去，眼里嫌弃，“就你这种见一个谈一个的渣男，我看一点配不上可可。” “嘿，宋初晴你怎么说话的？我什么时候见一个谈一个了？我怎么渣了？” 宋初晴偷笑，“是，你不渣，你是被绿的那一个。” 姚沛秋瞪大眼：“宋小初！” 电梯来，宋初晴乐呵呵跳进电梯厢，“啧啧啧，帅气多金的姚总也会被绿，这世道呀。” 某人咬牙切齿：“你再说我就把你谈恋爱的事告诉舅舅舅妈。” “”宋初晴一秒认怂，赶紧出去把人拖进来，亲昵挽胳膊，“哥，哥，我的 好哥哥，我再也不说了，我给你找女朋友，喜欢金发碧眼大波浪不，我认识好多漂亮小姐姐。” “滚。” “好好好，我滚我滚。” 打打闹闹，回到家时宋初晴心情轻松一些。 洗完澡躺床上才想起联系男朋友，她发过去消息：【睡了吗？】 他现在已经会慢慢回她消息，虽然每次都要等好几分钟。 今天同样等了好久没回，宋初晴睡前再次给他发：【我好困，先睡了，明天见。】 第二天醒来才看到他昨晚半夜一点回复的一个：【晚安。】 宋初晴顺手回复：【早上好，等会见。】 不过早上没能见到，他在Snowsky那边，姚沛秋也一大早出门，估计俩人是要谈合作。 上午忙常规工作和项目的事，忙忙碌碌一抬头已经十二点，宋初晴靠上椅背伸了个懒腰，再拿过消息给诺尔发消息，问他沈肆年行程安排。 诺尔说今天一天克里斯都会在Snowsky办公。 宋初晴又问：【他吃饭没有？】 诺尔现在已经完全知道俩人关系，立即回复这位年轻老板娘，【正在和姚先生去餐厅。】 宋初晴：【好。】 她切到俩人对话框：【今天顺利吗？】 这次对面回得快：【顺利。】 宋初晴：【晚上有没有应酬？要不要一起吃饭？】 【没有，一起。】 回复完，沈肆年摁灭手机放好，走他旁边的姚沛秋扬眉问：“小初？” “嗯。” 姚沛秋现在虽然能接受他是自己合作对象，但还没完全同意他和宋初晴这件事。 这样一个男人阅历复杂身份复杂心思深沉，并不是小初良人，现在只希望一切真如她说所，只谈三个月，回国前分开。 姚沛秋认真说：“克里斯，小初还没出社会，之前感情经历也单薄，她也许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你年长几岁懂得更多一些，我希望你能包容她不要让她伤心难过，如果哪天她认清自己的心意想走，也希望你能及时放手。” 已经走到大堂，门口正好进来昨晚喝醉的男生。 沈肆年脚步停顿，看向不得不停下打招呼的高子钰。 男生长相清秀，性格温和，两三次接触下来能看出他对宋初晴的照顾，也能看出俩人间长年形成的默契。 他看过他履历，成绩优秀技术过硬，不出多少时日能成顶梁柱。 而她说过，喜欢优秀的人。 昨晚 等与男生擦肩而过，沈肆年淡声回答先前的话：“好。” 下午没什么事，宋初晴摸鱼写论文。 大老板们实验研究都在稳步推进，威廉教授那边也总结得差不多，结合目前研究成果宋初晴选了一个感兴趣的点攥写正文。 写着写着Allison滑着轮子过来，“Hanna，你有没有觉得克里斯最近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奇怪，我猜他也许是谈恋爱了，但Grace他们说不可能。” 宋初晴小心脏一停，扭过身子看她：“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比如，克里斯其实以前很少注重袖扣的样式，也很少配口袋巾，但是最近他每天都换袖扣和口袋巾哎！” “可能是你以前没注意，而且这并不能说明他在谈恋爱吧？” “你不懂。”Allison直摇头，“而且啊，我发现他现在开会不怎么训人了。” “他以前老训人？” “嗯，克里斯很直接的，你要是做得不好他当场指出，做得实在太差又敷衍的话，真会骂。但是最近他都没骂人，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最重要的是，我看见诺尔在订花！三次！要是一般女性朋友送花也太亲密了吧？” 收了好几次花的女孩默默低下头。 Allison再靠近，“Hanna，你说克里斯谈恋爱会怎么样？我实在难以想象。” 嗯没在一起前宋初晴也难以想象。 普通员工视角的克里斯的确充满领导魅力，工作上睿智果断又雷厉风行，偶尔的凌厉并不让人讨厌，同事们和他私下相处虽然不多，但克里斯从来没有寻常领导的坏习惯，是一名跟随新时代进步的合格管理者。 再加上优秀背景与过人容貌身材加持，大家难免对他有滤镜。 所以这样一个人谈恋爱会是什么模样？会跟工作一样严肃正经吗？还是温柔体贴细致入微？ 都不是，不严肃，单独相处的时候恨不得粘在她身上，动手动脚，亲过一次后就又总想着亲她。 也不算太温柔体贴，可能的确没什么经验，不会哄人也不会说很多情话。 但是是一名合格的男朋友，最基本的送花送礼这些不在话下，也能给予关怀和特殊，对她的家人以礼相待。 所以她自己也有点乱，这是喜欢吗？ 其实从在一起到现在她一直不明白沈肆年为什么选择她作为女朋友，他们完全不同。 直到后来在网上刷到帖子，“生理性喜欢”，目前看来，沈肆年对自己更像是生理性喜欢，这个理由完美解释俩人在一起的缘由和目前相处状态，他总喜欢抱她，亲她。 宋初晴偶尔会想，如果排除生理上的原因，他是否真正喜欢自己，会在亲吻时感觉到甜蜜和心动吗？会吃醋吗？会像普通男朋友那样在乎她吗？ 越想，情绪越低。 旁边Allison见她发呆，推了推肩膀，“Hanna，你在想什么？” 宋初晴笑笑：“没什么，我在想克里斯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是吧，真令人好奇。” 她纠结一会，真心请教，“Allison，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的话，会有什么表现？” “我不知道别人，但是我男朋友的话占有欲特别强，非常爱吃醋，我跟他吵过好多次架，他说是因为他爱我才会吃醋。” 宋初晴若有所思，“这样啊……” 一直忙到六点下班，宋初晴直接让司机往北开。 太久没见Nora，她把晚饭地点定在他家。 小猫今天不知道躲去哪，宋初晴找了书房卧室，最后一下楼，发现猫咪窝在茶几底下玩着个小药瓶。 药瓶她之前见过，是沈肆年生病吃的某种药，不过瓶身没有任何标注，看不出来治什么。 她把药瓶放回原位，拍拍小猫脑袋，“怎么什么都动，你个调皮猫。” Nora朝她“嗷呜”时姚沛秋打过来电话，问晚上吃什么，宋初晴“哎呀”一声，“晚上我和沈肆年吃饭，忘记你啦。” “宋！初！晴！” “你自己吃吧，让孟姨给你做哈。” “宋” “哔哔哔哔。” 宋初晴乐呵呵放好手机，一抬头，看见推门进来的矜贵男人，她抬起小猫一只脚脚打招呼，“呀，这是谁回来了啊。” 沈肆年看她两眼，浅浅勾起唇角，“饭好了吗？” “还没呢，张大厨不知道你回那么快，才刚开始做。” “嗯。” 男人弯腰换鞋，又褪下西服和腕表，宋初晴盯着看，果然看见熠熠生辉的黑曜石袖扣与叠得整齐的口袋巾。 她之前没怎么注意，不过这能算谈恋爱的证据吗？不算吧。 沈肆年走近沙发，揽着人坐下，依旧是他最喜欢的抱拥姿势，也依旧一坐好就把Nora赶走牵起她手玩。 宋初晴注意观察，但没看出什么，这人刚刚进门时脸上有丝愁容，现在眉心也依然微微拧着，好像有点不开心，她关心问：“怎么了，今天事情很多？” “没有。”男人掀起眸，嗓音淡定：“研究怎么样？” 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研究？ “还好，估计再过两个月能出结果，我的论文也差不多。” “嗯。”他又问，“毕业之后回国？” “要回的。”宋初晴感觉更加怪异，“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些？” 沈肆年温和笑，“没什么，你那同学和你一起吗？” “没有啊，他比我小一届，要迟一年毕业。” “昨天晚上怎么样？” 宋初晴蹙眉，更加奇怪了“子钰他喝醉，不过没什么大事。” 男人低眸捏着她手心，过一会，忽然不经意般问：“我看他好像喜欢你？” 宋初晴懵了好几秒，而后嘴角咧到耳后根，手也抽出环上他脖子，“沈肆年，你是不是吃醋啦？” 第38章 “开飞机。” 沈肆年无声笑。 是的，吃醋，这没什么不好承认。 吃一个小男生的醋，从昨晚到现在。 但不能在她面前露出，这实在太幼稚。 他否认：“没有的事，他如果喜欢你，你要处理好这段关系。” 宋初晴一下又没搞懂，因为这人此刻脸上表情很镇定，这一句话也很冷静，仿佛在说你跟我谈恋爱呢，赶紧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可是说完又匆匆放开她上楼，话都没理清，像是逃走一样。 她自己一个人在楼下待了两分钟，决定上去问清楚。 今天下午已经胡思乱想一顿了，现在他又这样莫名其妙，她晚上还要不要睡觉？ 卧室门一推开，没看见人，衣帽间有零星动静。 她走过去，可刚走近，立即捂上眼转身，并且羞红脸，只穿内裤的克里斯！！！ 一下说不出话，只能慌乱指责，“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肆年看她红得滴血的耳根，好笑出声：“是你突然进来。” “谁知道你” 他套上宽松居家裤，把害羞的小姑娘一把扯进怀里，再小心推到衣柜前，一只手揽腰，一只手护着她脑袋，亲下来。 似乎更加热烈的亲吻，他攻城略地，没一会舌头滑入湿润口腔，与她的纠缠。 宋初晴手足无措，想像往常一样抱他，可是一碰到没穿上衣的肌肤就又猛地弹回来。 沈肆年察觉，拉着那慌张小手往腰上带，贴着唇哑声说话，“抱我。” “唔”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嘴嘴巴又被堵住。 宋初晴在唇瓣吃痛时终于确定，他好像真的不开心，因为工作？还是因为已经否认的吃醋？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吻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凶，他好像真想把自己给拆吞入腹。 她伸手推，可手撑在胸口，触碰到肌肤又急速撤回。 空间密闭，空气里嘴巴里全是他渡过来的灼热气息，他的手开始不守规矩，掌在她腰间。 宋初晴嘤咛一声，腿发软，像条鱼一样下滑。 男人捞住，顺手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大床。 后背贴上温软被子，女孩显露出惊慌：“不行” 沈肆年身影压下，嘴角挑着暧昧笑意，“亲一下就站不稳，没出息。” “” “放心，不动你。” 很快，宋初晴体会到干柴烈火一点即燃这句话，压在她身上的人浑身滚烫，带着浓重情欲的亲吻不再纯粹，他甚至偏过头，亲她耳后。 宋初晴身子微颤，咬着唇没说话。 其实真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她是生理心理健康的成年人，他们是经过约定成为男女朋友的恋人，他们牵手拥抱亲吻，如今只是顺其自然。 她微微仰起头，伸手摸到他后脑，纤长手指插入细密的黑色短发。 沈肆年却顿住，他撑起，看向已然动情的女孩，意识到自己失态。 片刻，他低头亲了亲她唇角，忍住身体里汹涌的情潮，克制开口：“好了。” 宋初晴睁开湿漉漉的眼，脑子还晕乎，开口声调也软得不行，“沈肆年” “我去洗澡，等会一起吃饭。” 男人起身往浴室去，宽阔后背有她紧张抓出的手印，一道一道提醒刚刚发生了什么。 水声淅沥响起，宋初晴再次红了脸。 这是什么情况啊现在重要的是吃饭吗…… 宋初晴觉得沈肆年会吃醋这件事实在玄乎，可这人又实在善于隐藏，她有点没搞懂。 可又因为这一发现而有些兴奋，迫不及待想确认。 吃醋的克里斯！多让人惊奇！ 虽然教授论文里情感只占很小一部分，但要是单拎出来，VH总裁克里斯吃醋研究估计能写两篇论文。 吃完饭回家，撞上甩脸子的姚沛秋，她热脸贴上去，“哥，我问你件事。” “说。” 宋初晴坐到他旁边，笑呵呵：“你经验多，你跟我说说你们男的什么情况下会吃醋？” 什么叫经验多？姚沛秋有时候真想把他这个妹妹丢进大海喂鲨鱼，他白一眼，“怎么，你的克里斯吃醋了？” 现在姚沛秋算是统一战线联盟，她没瞒，压低声音说：“我感觉是，但是他说没有，而且一切表现都挺正常。” “因为子钰？” “好像是。” “没出息。”这一句不知道在说谁，姚沛秋抱起胸，一副经验丰富模样，“想知道还不容易，试探试探呗，你当他面约子钰吃饭。”说完特地指着她鼻子补充，“假的约啊，你别再招惹子钰。” “行行行，我知道。就这样？还有吗？” 姚沛秋心里笑，就这样都够他吃一壶，不过他不介意让他再多吃几壶，“刚刚说那招比较浅，弄不好你们这小情趣小打小闹还会伤及无辜。最有效的是你化身被动方，尽情在他面前展示你吸引异性的魅力，你把你收到的那些情书一摆，保证他好几晚睡不着。” 宋初晴恍然大悟，给他比大拇指，“不愧是我哥，经验从实战中得来，这几年醋没少吃吧？” 姚沛秋怒目而视，“宋初晴！” 宋初晴嘿嘿笑，躲过他魔爪溜上楼。 姚沛秋最后善意提醒：“别玩过火，不然有你好受。” 女孩边上楼边伸出手在空中挥，“不会不会，放心。” 她大概有思路，但是怎么做还没有具体计划，也没有合适时机。 不过第二天上班还是精心打扮一番，漂亮精致小裙子，比平时更浓的全妆，更高的高跟鞋，更红的嘴唇，小家碧玉又妖娆多姿，不亚于好莱坞女明星。 九点在办公室外碰面，沈肆年视线果然定在她身上。 等没人注意，宋初晴朝他眨眨眼，不知道像不像电视剧里演的暗送秋波，但效果挺好，回到办公位一坐下，收到消息：【今天有约会？】 宋初晴：【没有呀，怎么了？】 沈肆年：【没事。晚上一起吃饭？】 宋初晴嘴角翘起：【我哥明天要离开旧金山去纽约，晚上我和他一起吃。】 沈肆年：【行。】 放下手机，宋初晴朝总裁办公室门口看去，想象他这会可能在对着手机屏幕深深皱眉，不自觉露出笑容。 她忽然很喜欢这个游戏。 宋初晴觉得自己运气有时候真挺好，没有计划，但是机会恰好送上门。 下午快下班，前台上来送文件，离开时顺口提，并配上暧昧笑容，“Hanna，楼下有送给你的花噢。” 好巧不巧，总裁办出来人。诺尔下午说克里斯晚上临时安排了应酬，这会应该是要出发。 宋初晴确认他听见，因为某人脚步明显一顿，撩起眼皮淡淡朝自己看来。 要是没有姚沛秋指点她这会应当会慌张让前台扔掉花并且要跟他解释，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恋爱小白了，是有军师的恋爱小白！ 她淡定移开对视的眼，装作好奇问：“是谁？” 前台也特别体贴配合，“我们不认识，是个挺年轻的男人，噢对，开库里南。” 开库里南，宋初晴想起来谁了，Jack，一个推不开偶尔随机出现的追求者。 前台小姐姐又问：“你看是现在下去拿还是等会下班带走？” 宋初晴毫不犹豫，“我跟你一起下去。” “那走吧。” 专注说话的小姐姐一转身，看见走近的黑脸阎王，吓一跳，赶紧打招呼：“克里斯。” 沈肆年仅是礼貌点头，越过人走向电梯厅。 俩人跟上。 小姐姐简直是实验中完美一环，靠近她悄悄用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Hanna，你真是厉害，我看那个男人长得还不错，而且家世一 看就很好。那是你男朋友吗？还是追求者？” 宋初晴也小声回：“不是男朋友，lily你别乱说。” lily：“不过这是这个月第三回了吧？上次风险管理部那个谁是不是也给你送过？噢，还有楼下咖啡厅老板，托你的福，每次跟你一起去我们都能喝到打折咖啡。” “” “Hanna，所以你现在是没有男朋友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我可以给你介绍。我有一个开飞机的表哥，人长得特别帅也特别酷，你一定喜欢。还有一个在S大当教授的朋友，你也许喜欢那种有文化儒雅的？” 总裁电梯来，“叮——” 跟前男人大步跨进电梯，再转过身，时刻观察的女孩蓦然对上一道幽深阴晦视线，心脏一瞬间停止。 电梯门缓慢合上，宋初晴觉得……这个男人的眼里好像淬了毒。 完蛋，好像药下猛了 下楼，把花扔进垃圾桶时手机弹出消息：【晚上应酬预计七点半结束，等我一起和你哥哥吃饭，我还有些工作要跟他谈。】 宋初晴：【好。】 什么应酬七点半结束？？真有工作和姚沛秋谈？ 她发消息问姚沛秋：【你和克里斯的合同签完了？】 姚沛秋：【签完了啊，不签完我哪能走。】 宋初晴捏着手机挑起眉，啧，这是醋上了吗？ 嘴硬克里斯 说是晚上七点半结束应酬，可他七点半就已经出现在她家。 她的小别墅比不上他的大庄园，但也布置得温馨，客厅绿植鲜花随处可见，也还有沙发上角落里的各色小玩偶。 宋初晴亲自到门厅接待这位大老板，挽上他胳膊，亲昵又甜蜜，“这么早回来啊？” 大老板神色却冷淡：“嗯。” “可是诺尔说你今晚是和莫妮卡父亲吃饭，这么早回来没关系吗？” 沈肆年垂眸冷冷看她，没回答。 来到餐厅，主动朝姚沛秋颔首，并开启话题：“小初说你明天要去纽约？” 姚沛秋没明白发生什么，只以为他现在是正经说事，也正经回：“是，我们在那边有分公司，分公司今年上市，我过去对接业务。” “芯片设计？” 姚沛秋略微惊讶，“是，你有意向？” “当然，不过我的想法还不成熟，需要再磨。” 俩人一来一回聊得起劲，宋初晴有点懵了。 不是吃醋啊 是真来谈工作 好吧，还是她小看克里斯，这人怎么可能会吃醋，心肯定硬得跟块石头一样。 宋初晴心不在焉听他们说话，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的饭。 戳，可恶克里斯。 戳，讨厌克里斯。 戳，笨蛋克里斯。 沈肆年看向旁边低着头无声叨叨的女孩，眼尾扬了扬。 他伸手到桌面下，拍拍她大腿。 宋初晴低头，好几秒才心不甘情不愿放下左手给他牵。 他们聊了二十多分钟，宋初晴也单手吃了二十多分钟饭。 最后实在忍不住，撂下筷子挣脱手走人，“我去洗澡，你们继续。” 等生气小背影踩上楼梯，沈肆年收回一直跟着的目光，“我上去看看，有时间再跟你细说。” 话一落就抬脚跟上去。 “？？？”姚沛秋后知后觉咂摸出什么，这个克里斯，逗他玩呢？ 大长腿几步跟上小短腿。 在她关门前进屋，将人扯住困在门板后，落锁。 女孩抬眼瞪，“干嘛？” 沈肆年轻笑一声，捧起眼前依然过分浓艳的脸庞，眼底聚拢欲色。 宋初晴这会心里还有点闷，伸手推，“沈肆年” 男人微微松开，抵着她额头，沉下声：“开库里南的男人？” “风险管理部的谁？” “楼下咖啡厅老板？” “开飞机的表哥？” “S大教授？” “嗯？” “喜欢哪一个？” 一连串问话，问到最后渐渐听到怒气。 宋初晴仰头看，眼里染上愉悦笑意，“喜欢开飞机那个。” “开飞机？” “嗯哼。” 男人顶顶下颚，眼神愈暗，下一秒，将人拦腰抱起往床的方向走，臂弯线条贲张，嗓音低沉， “来，我带你开飞机。” 第39章 第39章开飞机（二） 宋初晴被丢到床上时终于感觉到害怕，身子往后退，“你做什么？我哥还在下面呢！” “锁了，进不来。”他一点不在乎，抓住人压下来，细细密密的亲吻堵住嘴巴，接收所有抗拒。 一次比一次狠，嘴唇都快要被他咬破。 他好像真想要做什么，手从娇细腰身推上起伏胸间，隔着薄薄衣物也能感受到灼热的掌心温度。 揉捏的力度不轻不重，宋初晴快要丧失理智。 空气爆炸，掠夺所有呼吸的可能。 很快，女孩喉间溢出娇软，“唔不行” 虽然有做好准备，但是现在真不行，就算不管姚沛秋也不行。 她敲他胸口，趁着呼吸的档口艰难出声，“沈肆年没有那个啊” 男人一愣，动作停住，脑子也跟随清醒。 宋初晴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迷茫、无措，随之而来的是无奈，退开距离坐起身，“你真是折磨我。” 慌张源褪去，女孩不再怕，偷笑，“是你色心上头。” 要不是这枚小套子，刚刚这人绝对是存了真心思想把她吃了，宋初晴大眼睛眯起，执着追问：“沈肆年，你是不是在吃醋？ 这次他回答：“是。”并且狠声：“你最好不要去见什么开飞机的表哥，我怕他坠机。” 宋初晴听见满意答案，心情格外愉悦，她坐起来，顺势像往常一蹭进他怀里，面对面的姿势。 可刚一坐上就感受到不同。 女孩呆了两秒，红润还没消散的脸颊再次爆红，不敢动。 男人却镇定，像看好戏一样欣赏她变化的过程，“羞什么，还不是你害的。” “我” “你说怎么办吧。” “我哪知道怎么办。” 沈肆年眼眉含笑：“你自己点的火，自己熄灭。” “哪有你这样的。” 可怀里人仿佛真在想办法，小眉头皱了又皱，最后像做下决定，小小声：“可是我不会” 虽然跟着李可可看过一些不该看的视频，但没亲自上手，真不会啊，她又没有这方面天赋。 不过应该不难吧 这边沈肆年理了理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失笑出声，“你在想什么？” “想应该不难？我其实挺聪明的，学什么都很快，我妈妈说我以前小时候特别好学，我还会皮影戏呢，你知道皮影戏是什” 沈肆年再次哑然，起了点逗弄心思，打断她快要偏题的话，“怎么做？” 宋初晴闭上嘴巴，红着脸伸出右手，握住空气，上下滑了滑，“这样？” 然后再加左手，“还是两只手？” “两只手会不会太大啊？” “要用很大力吗？” 本来没想动她，先前情绪上头一时失了分寸，可眼下一句一句无知问话，让他眉心跳了跳，好不容易平缓的燥热再次浮起。 怎么这么可爱，明明害怕紧张，却一脸好学，满是讨人怜爱的单纯。 他盯着眼前想一口吃掉的致敏因子，喉结吞咽。 身体其他部位同样有反应，依然坐着的女孩再次被惊到，那诱惑人的轻软语句终于停止：“你” 怎么还能再大！ 沈肆年忍住渴望，笑了笑，“真想学？” “” 气氛慢慢变味，卧室里本就清新的少女香变得甜腻动人，犹如主人湿蒙蒙的双眼 。 他带着僵在空中的小手往下，又拉下另一只。 腰间皮带“啪嗒”一声，束缚脱离。 “不大。” “轻一点。” 宋初晴全程脑袋空白，为即将可能发生的事呼吸停止。 直到真实触摸—— 唔，这个骗子！不大怎么会要用两只手吗！！ 刚开始“学习”，门口忽然想起敲门声，门外姚沛秋大声喊：“小初？” 俩人皆是一愣，好学宝宝一紧张，捏得身下男人“嘶”一声，她松开手慌乱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又赶紧朝外应：“没事呢，很快下去。” “快点的。” “嗯嗯。” 等脚步声再次响起，宋初晴慌张想逃离，可还没从他怀抱离开就被拉住，男人嗓音无奈至极，细听下却含着几分调戏，“Hanna，你做事都这么不负责任吗？” “？？？” “一个合格管理者应当主动承担责任并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 “你这是偷换概念。” “半途而废更是大忌。” “” 沈肆年捏过她下巴，欣赏那依旧酡红的脸颊，像旧金山最灿烂的晚霞，旖旎诱人。 “我不喜欢这样的合作者。”男人引着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再次往下，握住，接着贴近耳畔，压低嗓音：“要惩罚。” 宋初晴咽咽口水。 心里紧张又惊奇，动了情的沈肆年像换了个人，霸道强硬，身上冒出的荷尔蒙气息快要将她淹没。 又温柔哄，用的中文，“继续，宝宝。” 宋初晴为这个称呼再次惊讶，他说：“我听见你妈妈这么喊你，宝宝。” 男人咬住耳朵，眷恋地吸吮耳后软肉，音色低醇染欲，让人完全乱了心跳，“好不好？宝宝。” “……” 半个小时后沈肆年整理好下楼。 沙发上姚沛秋眯着眼朝他身后看，“小初呢？” “洗澡。” “？” 男人十分镇定，声线与神色皆看不出餍足，“她心情不好，我花了点时间哄了哄。姚先生，我们还要继续吗？” 第二天周五，宋初晴请假半天送姚沛秋去机场。 俩人坐后排，前面是司机和保镖。 车子开了一会，姚沛秋回头看后面紧紧跟着的两辆黑车，心里谨慎，“怎么有车在跟？” 宋初晴也回头看一眼，“是沈肆年安排的人。” 这事他跟自己说过，她本来想说不用，但最后还是没拒绝，万事安全第一。 姚沛秋勾了勾唇，算他会做事。 把人送到机场，宋初晴直接去公司上班。 沈肆年不在公司，估计又在哪里忙他的大事业。 十二点多和同事吃饭，大家说起最近时事。 在克里斯助力下韦伯斯特似乎胜券在握，宋初晴没觉得这是一件很高兴的事，走得越远意味着他身上事情越多担子更重。 她吃得差不多，给他发消息：【吃饭没有？】 几乎秒回：【想我？】 “” 宋初晴无语把手机反扣向桌面。 又想起昨晚，脸很没出息地迅速涨红。 她一个恋爱小白哪受得住那种折腾，手里触感至今仍在，又硬又烫。 而与之联想的暧昧场景更是折磨人。 她二十三岁了！不是十几岁！ 昨晚几乎是一整晚没睡着，今早黑眼圈遮了又遮才遮住，更可恶的是化妆的时候才发现这人还在她脖子留了两个吻痕，她不得不再用粉底遮。 两分钟后，忍不住回：【谁想你啊！】 沈肆年：【今天一天都有事，周末见。】 他应该在忙，宋初晴不再回了。 吃完饭陪Allison去药店，她例假来要买棉条。 宋初晴在门口等。 等着等着视线一移，看见收银台一侧柜台上的各式避孕套。 她愣住几秒，又思考一会，脚步挪过去。 收银台前胖大的女白人懒懒瞄她一眼，没理会，继续低头刷她的小视频。 宋初晴扫了几下，头有点大。 种类太多，厚的薄的颗粒型波纹型，大号中号小号，原味草莓味 天啊，为什么这么复杂！ “嘿！干嘛呢！” 身后Allison突然出现，宋初晴吓一跳，快速转过身，强装镇定，“啊没什么啊” 可是Allison已经看见，捂着嘴暧昧笑，“哎哟，有情况呀。” “” 宋初晴想了想，大着胆子问她：“Allison，我第一次买，哪种比较好？” Allison大方分享她的经验，“最主要是看你们的喜好，你们平常用哪种？” “额，就最普通那种，我想换个口味。” Allison便直接伸手拿了一款，“我喜欢这个，橙子味，颗粒型的，我觉得很舒服，你可以试试。” 宋初晴哪懂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过接过来时看见包装上的“M”号，她犹豫了下，没换回去，但直接在同一个位置快速多拿了盒大号的。 买好单放进包里，宋初晴扑通跳的心脏才缓下来。 离开药店，Allison凑过来，一脸好奇，“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嗯” Allison从她的犹豫中猜，“哇！不是男朋友？！！Hanna，你这么会玩呀？” 宋初晴不得不说，“是男朋友。” “啧啧啧。”Allison声音一压，“活怎么样？” “”宋初晴瞬间记起那挥之不去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耳朵开始发热，推开她脑袋，“好了好了，回去工作。” 下午下班，Allison问要不要一起去玩，说是有个私人宴会，在海边。 宋初晴想着沈肆年晚上有工作，她一个人也无聊，而且最近的确很久没出门，于是欣然应下。 Allison陪她回家换衣服，换好衣服一下楼，看见客厅四处转悠的人盯着沙发边小茶几上一块百达斐丽看，“咦，Hanna，这怎么这么像克里斯的？” 是他的，上次来吃饭时落下。 宋初晴淡定拿过手表，“不是，我的。” Allison回想刚刚坐的劳斯莱斯，现在看见这块上千万的表好像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她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女孩身上，一看，皱眉，“你穿这么素？Hanna，我们去海边哎！不行不行不行！” 宋初晴低头看自己，一件露肩白色小礼服，裙摆设计成优雅的鱼尾样式，后背半镂空，不算素吧？ Allison却觉得不行，推着她上楼，“要红色，最鲜艳的红色才配最漂亮的你。” 宋初晴无奈顺着她重新挑了件红色礼裙，又将盘起的黑色卷发放下。 Allison这才满意，“真漂亮，今晚你一定是主角！” 抵达宴会场地，旧金山已经沉浸在日落后的蓝调时刻中，整个私人海滩如梦如幻，海浪声悠扬惬意。 饶是见过这个世界许多美景的宋初晴也不由惊艳，她没忍住，拍了张照片和他分享。 发完稍微一愣，而后浅浅凝起笑意，以前都跟可可晚音还有妈妈分享美食美景，现在居然换了个人。 心里过意不去，立马再次分享给好朋友们和妈妈。 往里走，Allison介绍宴会，没有明确主题，是圈子里为庆祝即将到来的周末而聚在一起的社交晚宴，Allison混的圈子多，哪里都能插一脚。 总而言之宴会很自由，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也可以认识你想认识的任何人。 Allison把自己介绍给她的小姐妹，她友好融入她们小圈子。 可女孩们聊天话题宋初晴不太感兴趣，过了一会渐渐觉得无聊，跟Allison说一声后打算找个沙滩椅躺着享受 海边时光。 她往外走，经过VIP沙发区时看见意料外的熟悉的人。 男人西装革履一派正经，手里随意捏着根点燃的雪茄，翘着双腿姿态傲慢。 旁人和他说话也都漫不经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沙发，眉眼间矜贵卓然。 可能心灵感应，沈肆年眼皮撩起。 目光相接，宋初晴只点了点头，继续往外。 没一会，身后跟过来人，手被拉住，被带往人少的地方。 男人贴近，被香烟熏过的嗓音暗哑，“怎么在这？” 宋初晴不喜欢烟的味道，爸爸哥哥子钰从不抽烟，这会皱眉推开人，“你别靠我那么近。” 沈肆年猜出来，“不喜欢？” “不喜欢。” “那以后不抽。” “嗯。” 宋初晴一仰头，对上男人肆意打量的视线，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没躲开，下巴一抬，“看什么？” 沈肆年眼眸里深情，“很漂亮。” 红色妖娆，紧身布料裹出前凸后翘，小兔子变身勾人小狐狸，让人挪不开眼。 宋初晴一双晶亮黑眸露着骄傲：“你知道就好。” 男人轻笑，低头吻了吻唇角，再圈住她那截不盈一握的腰，“一个人来的？” “没有，和Allison，她在里面，我出来走走。”宋初晴哼他，“你说的应酬就是来这啊？我看一点不正经。” 没记错的话刚刚沙发上好几个细腰大长腿的美女，那些美女眼神像是想把他吃掉。 他又笑，“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陪我一起。” “不要。”宋初晴挣开，“好了，你去忙，我一个人逛会。” “好。”沈肆年最后问，“保罗呢？” 保罗是她的保镖，“他在外面等我。” “注意安全。” “知道啦。” 分开，宋初晴找了个空躺椅躺下。 这个季节的旧金山最舒服，温度适宜不冷不热，海风一吹，舒服得让人想睡着。 宴会服务员贴心送过来香槟，美酒美景，身心全然放松。 中间Allison出来陪她坐了几分钟，没一会就又去找她的小姐妹。 Allison一走，她身边沙滩椅陆续躺下来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社交晚宴，自然以社交为主。 她礼貌回应，能聊的都可以聊，遇到该拒绝的邀请客气拒绝，想更进一步的则以自己有男朋友为由拒绝。 就这么舒服躺了约一个小时，有人再次来到旁边，“Hanna小姐，克里斯说在外面等你。” 既然在这碰见，肯定是要一起走的，宋初晴没怀疑，“他结束了？” “对，克里斯刚结束。” “好。” 宋初晴给Allison发了要离开的信息，跟着这侍应离开。 来到门口，本来停在一侧的自家车子不知去向，她想着可能这里不让停车司机和保镖移去其他地方。 跟前是熟悉的黑色宾利，侍应打开后排车门，“Hanna小姐，请。” 里面没人，沈肆年应当是还没出来，宋初晴提起裙摆准备上车，视线扫过车门上方，身子稍微一顿。 有灰尘。 克里斯生活里是个极其挑剔的人，好几个保姆厨师伺候，每辆车子也都有人每天清洁，她从没在他的车上看见过灰尘。 没有例外，她的车子移走，他没出来都是可能出现的事情，但是车门上有灰尘绝不可能。 宋初晴起了疑心往后撤，可身后突然用力一把把她推上车，车门迅速关上，车子同时启动，根本来不及反应。 宋初晴爬起来，副驾驶隐藏的男人伸出拿着湿毛巾的手，想要捂上她嘴。 好在后排空间大也没人，她有移动的空间。 挣扎着反抗，车子在大马路上左摇右晃，周边喇叭声刺耳响起。 宋初晴一边躲一边冷静伸手去摸包里的手机，摸到，长按下音量键，这是她的紧急呼救按钮，直通纪复西宋檀还有孟姨，手机有定位，今天带的耳环也有个小型定位器。 同时严肃说话：“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没人回答，前面男人见捂不着，解开安全带直接想要垮到后排。 宋初晴快速判断情况，随后稍微坐正积蓄力量，等他一靠近弯起手肘直接往他脖子撞去，脚也用力往他重要部位踢。 手先一步动作，男人注意力被吸引没留意下盘，宋初晴顺利踢中。 男人痛得低呼一声，但强硬意志让他忍下，继续想要制服。 司机大声喊：“肖恩，怎么回事！” 叫肖恩的男人忍着痛应：“这狗娘们难搞得很。” 可即便击中痛点一米八的强壮男人力气还是比她强许多，宋初晴用最后力气反抗，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待救援。 车子晃得厉害，司机控稳方向盘大喊：“快点！” 男人摸到掉出包外的手机，直接往窗外丢。 这一次宋初晴没能再反抗，力气大的男人手脚并用压制住她，湿毛巾捂过来。 可忽然间车子一个趔趄，急速往左打，后排俩人也一起往右甩。 密闭空间不断传来窗外急促的轮胎擦地声与喇叭声。 前面司机接着不知看到什么，紧急踩刹车，惊恐喊：“肖恩！” 车子被逼停—— 宋初晴身子因为惯性往前冲，直接磕上座椅，眼冒金星。 有人开了驾驶位控制住司机。 后排车门也被强硬拉开。 宋初晴透过压住她的男人缝隙看见沈肆年。 脸色冷静、阴沉，不见一点恐慌。 周身气息却是风雨欲来，犹如即将爆发的恶魔。 名叫肖恩的男人试图把她当人质，一只手拦在脖子处，一只手从身侧掏出手枪指着她，恶声：“克里斯，别动！” 宋初晴呼吸停止。 沈肆年眉一皱，垂落的手伸出，手里同样有枪，冰冷坚硬的枪口直接指向男人额头，半秒钟犹豫，移开，毫不犹豫打向他握枪的手。 “砰——” 前后不过一两秒，鲜血即刻蹦出，溅到同样镇定的女孩脸上，掉落的枪也砸到大腿。 宋初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紧紧盯着眼前阴鸷到发狠的人。 很陌生，但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沈肆年。 手臂中枪的男人还想再反抗，可一动，脑袋立即被驾驶位控制的人用枪抵住，不敢再有动作。 他被拖开。 沈肆年来到身边，用西服遮住凌乱红裙，脸色依然阴沉，可拭去她脸颊血迹的手却温柔。 她仰起脸，无声对视。 未来得及出现的害怕一股脑涌出，小眼瞬间红透。 直到被按入熟悉怀抱，他身上淡淡薄荷味覆盖刺鼻血腥味，宋初晴紧绷的呼吸终于得以顺畅。 第40章 第40章融入彼此生命 宋初晴到家后先洗了个澡。 一出来，孟姨紧紧守在门外，宋初晴擦着头发，开口先问：“孟姨，他呢？” “沈先生在楼下。” 她点点头，去吹头发，孟姨跟过来，“先生让你给他回电话。” “好。” 可头发还没开始吹，纪复西电话已经打过来，宋初晴做好准备迎接他的问询，没想第一句是：“有没有受伤？别怕啊，没事了。”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宋初晴眼一下酸了，“我没事爸爸。” “沛秋正在赶过 去，你这几天别出门。” “嗯，我不出门，哥哥不用过来，我等会联系他。” “你妈也担心得不行，你晚点给她打个电话。” “好。” 安静几秒，纪复西忽然问：“你男朋友是克里斯劳伦？” “是。”出了这事，这次怎么也瞒不住。 那边沉默将近半分钟，随后一声深深叹息，“爸爸知道了。”又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宋初晴知道他什么意思，坐到床上，盯着门口看，许久，轻声应：“我下个月写完论文可以回去，毕业实习也完成了，到时候答辩再过来，还有毕业典礼。” “好，那就下个月回。” 电话就这么挂断，宋初晴捏着手机坐了好一会。 下楼时沈肆年也靠在窗前打电话，听见动静回头来，再跟电话里说了两句，结束通话。 宋初晴靠过去，贴进他怀里。 沈肆年伸手摸摸她还没擦干的头发，朝孟姨示意取吹风机，再抱起人坐上沙发。 熟悉的姿势，宋初晴乖乖坐着让他给自己吹头发。 吹风机静音，女孩轻轻笑，“你第一次给我吹头发。” “嗯。” “温度有点高。” 沈肆年调了调，手继续在她蓬松发间穿梭。 等吹得差不多，她终于问：“是谁？” “韦伯斯特的竞争对手，他们想最后背水一战。” “解决了吗？” “解决了，竞选这个月底结束，月底之前你不要去其他地方，去学校和公司的话让人时刻陪着你。” “嗯，好饿。”宋初晴坐起来，朝厨房喊：“孟姨，我好饿呀。” 孟姨：“好了，来吃饭。” 吃饭时宋初晴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话，中间还给妈妈和姚沛秋各打了个电话，不过他还在对面，没多说什么。 吃完饭宋初晴放下筷子，抿抿唇，小声问：“你要回去吗？” “不回。”并且说：“你明天搬到我那里去，那边安防系统更加严密。” “好。”女孩笑了笑，“那你现在住哪里？一楼二楼都有客房，可是你有衣服吗？叫里奇给你送？” “已经送过来。” “那么快？行吧，那你去洗澡，我上去睡觉了。” 沈肆年看着她笑容，内心沉默。 等人上楼，他先去简单冲了个澡，再去敲二楼主卧房门。 “进来。” 沈肆年推门，“还没睡？” “没有呢。”床上小姑娘探出脑袋，“我睡不着，沈肆年，你会讲故事吗？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好。” 他拉过椅子坐到床边。 宋初晴拍拍自己的枕头，笑容甜美，“要坐上来，我爸爸小时候都是抱着我讲故事的。” 男人乖乖照做，坐上床，宋初晴拉过他手放在肩膀圈住自己，再舒舒服服靠进他怀里，“好了，开始吧。” 沈肆年显然没有念过故事，但知道怎么念故事，徐徐开口：“很久以前，森林里有只小兔子” 女孩惊奇，“你不用看手机吗？” “不用。” “哇，那你真棒，我爸爸笨笨的，每次给我讲故事一定得看手机或者故事书。” “你爸爸笨笨的？”他不由笑出声，要是笨能掌控那么大一个集团？不久前打电话时可不见笨。 “对呀，笨笨的，你以后有机会见到他就知道了。” 沈肆年笑意缓缓敛起，继续说故事，“小兔子懵懵懂懂进入一个新世界，新世界跟她以前的家完全不同，这里的动物非常奇怪，有着长长的犄角，还有翅膀，眼睛是蓝色” 宋初晴抬眼看，“是什么动物？” “不知道，我编的。” “那你想象力很丰富哎。” “嗯。” 上下对视，只留一圈壁灯的卧室忽然安静，眸光在静寂中无声流转。 宋初晴咬咬唇，小声叫他，“沈肆年，我不想听故事了。” “那睡觉？” “不要。” 女孩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仰着头亲上去。 接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更亲密的事也已做过，只差最后一步。 男人却没接，微微松开，温着声提醒：“小初。” 宋初晴眼神坚定，“我要。” 他还不肯，“没准备。” “准备了，我今天和Allison去药店买了，在沙发上的包里，你去拿。” 沈肆年眸色渐深，在她坚持下起身去拿来床尾沙发上的包，然后掏出两盒没开封的避孕套。 等看清包装详细内容，哑然失笑，“这是？” 宋初晴脸这才开始红，嗓音细细，“你不喜欢吗？” 沈肆年勾起唇，“喜欢。” 他没再说话，捧起脸吻下来，温温柔柔地亲，像在对待珍重宝物，舍不得碰坏。 温热的唇渡过来他身上清冽气息。 宋初微微张嘴，唇舌相抵。 空气逐渐升温。 亲吻跟随欲望慢慢变味，他吸吮得用力，她热情回吻。 晚上经历一切惊慌、恐惧、担忧似乎才在这一刻倾诉殆尽，双方热切地想要融入彼此生命。 感觉到异样，宋初晴脚背绷直，额头瞬间冒汗。 男人察觉，压着声问：“疼？” 疼，很疼，撕心裂肺地疼。 宋初晴咬紧下唇，指甲深深抠着他后背，“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沈肆年低头亲吻让她放松。 可惜并不顺利，女孩疼得忍不住掉泪，他心软成水，吻去她眼角泪水，撤出。 宋初晴感受到，急急把人拉住，湿润眼眸水淋淋，“不要” 他温柔哄，“我们下次。” “不要，现在。”女孩格外坚持，糯着声嗤，却一点力量都没有，像在人心上挠痒痒，“你是不是不行？” 沈肆年无奈笑，再次尝试。 第二次 第三次 第四次 终于适应彼此，宋初晴也渐渐感受到愉悦。 她攀着他肩膀，在一阵阵浪潮中丢掉自己 只一回，他想抱她去洗澡，可宋初晴还没有很多勇气，不肯。 简单清理回来，再等了一会，另一半床塌下陷，她顺着被子抱过去。 男人伸过手，将人拢进怀里，亲亲她额头，“睡觉？” 不想睡，也睡不着，情绪复杂，第一次的性体验很完美，可依然没盖过子弹从耳边穿过的惊恐。 想说说话，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点头，“嗯，晚安。” 一闭上眼，晚上一幕如先前不断在脑海重演，那快要震破耳膜的枪声也不断回响。 她身子跟着颤了颤。 后背立即有手温柔安抚拍动，“别怕。” 怕的，她又不是神仙，第一次被劫持，第一次被冰冷的枪管子顶着，那个人差点死在她面前。 他再来晚一些，或许死的就是自己。 她深深呼吸，觉得自己必须要寻求心理支持，“沈肆年。” 他回应：“我在。” “我很害怕，那个男人力气很大，我打不过他。我怕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参加宴会，我怕我爸爸的救援来得不及时，我更怕他们绑了我达不成目的或达成目的，最终都是要撕票。” 宋初晴断断续续说着，“我不想死，这个世界我还没玩够，沈肆年，我特别特别害怕，我怕再也见不到我爸爸妈妈我的朋友们，还有你。” “现在也不好，我一闭上眼就是车上那一幕，我知道我没有危险了，我知道这只是意外，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怎么办我睡不着，我不敢睡”女孩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隐有泣音。 沈肆年不知该如何安慰，内疚不已，只能一遍遍道歉与保证，“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亲吻她发顶，柔声安抚，“别怕，我们现在很安全，我在你身边，外面也有保护我们的人，坏人已经得到惩罚。” “来，你跟我做。”沈肆年引导她，“呼吸——吐气——呼吸——” “身体放松，抱着我。” 宋初晴乖乖跟着做，放松身体抱紧他，感受安全环境。 “慢慢呼吸，再慢慢吐气——” “就是这样，非常棒。” 耳边轻柔语气渐渐击败心里恐惧小人，她闭上眼，尝试入睡。 半小时 后，怀里人呼吸均匀，沈肆年低头吻了吻女孩额间，小心想要松开继续去处理事情。 可一动她嘤咛着抱更紧，“唔别走” “不走。”他不敢再动，等了一会才伸手拿过手机，光线调到最暗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男人还在，宋初晴这一晚睡得不太踏实，好像做了很多梦，可又记不清梦的内容，一睁眼脑袋沉沉。 她醒了会神，身体一动，下身撕裂后的疼痛提醒她发生过什么。 被劫持差点丢小命，他们做了，他现在睡在自己身侧。 眼底情绪跟随回忆变化，从惊恐转为害羞喜悦，最后想到什么，笑容缓缓消失。 宋初晴伸手描摹男人棱角分明脸颊，心里暗叹，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人，工作帅，打球帅，喝酒抽烟都很帅，手持枪也帅，现在就连睡着也这么帅。 还有昨晚……那些灼热汗水滴在她身体上，烫进心底，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那是跳伞蹦极都无法到达的愉悦体验。 好厉害啊克里斯，你从哪里学的？是不是小电影看了很多？ 失神间男人睁眼，对视，宋初晴手指正好停在他唇角位置。 她眯起笑，凑过去亲了亲，“早安克里斯。” “早。”沈肆年手穿过被子扣着她细腰揽进怀里，音色带着清晨微哑：“睡得怎么样？” “不算好，但也不差。” 沈肆年拂开她眉边碎发，“还害怕吗？” “现在不怕。” “晚点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打靶场，摩飞先生有个军事基地。” 宋初晴明白了，应下来，“嗯。” 又问：“几点了？” 沈肆年翻身看一眼床头柜上闹钟，“九点半。” “九点半了？你不去上班吗？” “今天周六。” “对哦，我忘了。” 沈肆年亲亲她脸，柔声：“起来吧，我们今天搬家。” “好。” 他掀开被子下床，宋初晴坐起来张开双手，撒娇：“抱我去洗漱。” 男人回头，“嗯？” 女孩嗓音娇软，“哎呀快点啊，我昨晚被你榨干，走不动，你要负责。” 他失笑一声，抱起人去卫生间。 宋初晴像只布袋鼠黏在他怀里，小脑袋也埋在肩窝。 闭上眼，心底一声叹息，三个月，已经过去快两个月，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0-50 第41章 第41章这破论文谁爱写谁写！…… 吃完早餐交代孟姨收拾东西搬家。 孟姨现在也后怕，什么都没问，照做。 里奇安排人过来帮忙，不到中午就整理好全部行李。 宋初晴和他先过去。 一脚踏入那间两百多平主卧，她回眸笑，“沈肆年，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就为了跟我睡觉是吧？” 身后男人莞尔，可不过两秒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别乱说。” “哼，我看就是。”宋初晴往里走，视线四处扫，最后眉头一皱，“我不喜欢你这里布置。” “换。” “那床单被套要换成我喜欢的。” “好。” “你这里太空，我客厅里那些娃娃正好派上用场。” 沈肆年想起她家那一个个大的小的玩偶，沉默好一会才应：“好。” “熏香也要换成我香香的，还有我的沐浴露洗发水身体乳，不过你可以继续用你的，我要用我的。” “没问题。” “嗯”宋初晴再环视一周，指着一面墙，“这里可不可以放个幕布？我喜欢睡前看点电影。” “可以。”沈肆年笑问：“还有吗？” “暂时没有啦。”女孩抱着人仰脸讨好笑，“以后想到再说。” “嗯。” 他顺势吻下来。 唇刚碰上，送行李过来的孟姨和里奇正好出现在敞开的门口。 宋初晴躲进他怀里。 沈肆年朝外看，声音淡定：“进来吧。” 中午吃了饭出发。 车子一到，重重安检区直接抬起栏杆。 不是国内体验游玩的靶场，是军事管理区，真枪实弹，除了靶场还有不少技术先进的现代化武器陈列。 宋初晴一路看得惊奇，沈肆年在旁边介绍，虽然听不太懂，但光看着就很能唬人。 说到最后她问：“你是不是和摩飞先生有合作？” “是。” “所以这些也是你的资产？” “嗯，一半是我的。” “” 摩飞先生是美西最大的军火商，他占一半！！！怪不得他那么有钱，有钱到能做政治运转背后的推手！ 宋初晴决定不问了，再问有伤她这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自尊。 来到打靶场，更严格来说应当是枪械试验区，一整面琳琅满目的枪械看得她眼花缭乱，手枪步枪机枪应有尽有。 沈肆年从中间取了把小巧手枪递过她，“这是马格南小鹰二代，轻便易携但威力很大。还没装子弹，你感受一下。” 宋初晴小时候只爱狗狗和猫猫，连玩具枪都没摸过，昨晚子弹从她耳边擦过，这会看着这把枪多少有些抗拒。 她抬眸和他对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接过枪。 沈肆年走到她身后，把人圈进怀里，带起她手教她正确握枪，“每一款枪都有后坐力，你像这样会让受力点更加均匀。” “尝试按下扳机。” 枪里没有子弹，但宋初晴按这个扳机还是花了点力气。 他再一一介绍手枪每一个部位。 介绍完，拆开弹匣教她装弹。 一颗颗冰凉的子弹整齐排列好，“啪嗒”一声，弹匣复位。 “枪口往外，不要害怕。” 害怕，但他在身边，于是不怕，宋初晴按照他的教法顺利上膛。 “好了，对准靶心，射击。” 宋初晴深呼吸，没有犹豫直接按下扳机。 子弹射出那一刻，熟悉的剧烈枪声再次在耳边响起，未曾体验过的后坐力让她后退半步。 “Goodjob。”沈肆年在旁边说：“来，再试一遍。” 宋初晴重新上膛，射击，一气呵成。 第二次，动作已经干净利落。 沈肆年觉得不用再教。 连续打了两个弹匣，女孩回过头，眼里兴奋：“我会了。” “很棒。” 沈肆年接过枪，确认枪里没有子弹后再重新给她，“现在这是你的。” 宋初晴早已经猜到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没多问什么，收下这支枪，“谢谢。” 晚上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去。 第一次住他家，宋初晴却没有一点陌生，他家一楼哪个角落她没跟着Nora跑过？ 这会到家后直接抱着小猫上主卧。 他还有事在楼下打电话，宋初晴便在楼上打电话。 宋檀现在很紧张，说每天都要确认她安全，宋初晴想着在这边没多少日子了，为了不让她担心每天一通电话一条信息没什么。 报完平安，宋初晴老实说，而就算不说孟姨估计也告诉过她，“妈妈，我现在搬来和他一起住了。” “妈妈知道，你住着吧，他那边更安全些。”宋檀微微笑，调侃道：“怎么，喜欢的人居然是你天天吐槽的老板？” 宋初晴却安静下来，以前可以斩钉截铁说不是喜欢，现在却没那么坚定，“啊” “这也没什么，听你爸说那人除了背景复杂点能力挺强。” 女儿谈恋爱，纪复西不会忍得住不闻不问，沛秋那小子也早老实交代。 不过他家有不成文规定，女儿既然不想主动告诉，那他们只好装不知道。 纪复西自从从沛秋那里确认宋初晴恋爱对象后天天在家里骂这个叫克里斯劳伦的男人，这人厚厚一沓资料早被翻烂，纪复西每天都能找到骂人的点，前天嫌弃他乱七八糟的家庭，昨天嫌弃他年纪大，今天嫌他长得丑，总之哪里都配不上他女儿。 昨晚一知晓发生什么纪复西就已经着手安排私人飞机，不过后来这个克里斯亲自给他打电话，宋檀不知道谈的什么，打完电话他又自己在客厅里转圈，把人臭骂一顿。 这次真的骂，纪复西又生气又担心，要不是为了女儿他绝对冲过去把人蹦了。 宋檀认真说：“小初，妈妈知道不该多说什么，但是 你要想清楚，你爸绝对不会同意你留在美国。” 他们什么都没说，宋初晴却全都懂，她细声应：“我知道，我想好了，我也跟爸爸说过了。” “好。”宋檀最后再提醒，“做好安全措施，不要怀孕。” 怎么这么直接宋初晴脸红了红，“知道。” “那早点休息。” “晚安妈妈。” “晚安。” 通话结束，宋初晴把手机放一边，小手挠挠Nora下巴，又亲亲它，低声叹气，“真是舍不得你这只调皮小猫。” 下面打完电话的男人上来，又即刻扬起笑容，“你先洗澡吗？还是我先洗？” “都可以。” “那我先洗。” “嗯。” 宋初晴找衣服去洗澡，站在衣柜前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挑了件带点小心思的，前面看着正常，后面有点漏背的小设计。 洗完出来，和沙发上玩猫的男人对视，小声：“我好了，你去吧。” 沈肆年看向不知是被热气熏红还是害羞而红的红润脸颊，带着点痞里痞气调侃：“还害羞？” “闭嘴！”宋初晴匆忙躲进已经换上她常用被单的大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漂亮小脑袋，“你快洗。” 沈肆年笑，去洗澡。 再出来时主灯已经关掉，床上起伏身影好似也已睡着，他掀开被子从后背拥过去。 一抱上，怀里女孩小幅度挪动，转过来面对面相拥。 她格外大胆，蹭着亲上来。 沈肆年翻身压下，回吻。 这一次的亲吻比任何一次都要长久，从嘴巴到鼻子到额头，再回到嘴巴，耳后，他似乎想要亲遍自己身体每一处。 偌大卧室静寂无声，只剩亲吻勾缠声蔓延、回荡。 今天和昨天有些不一样。 昨天发生事情太多，她那会情绪复杂，存了点心思用这件事转移注意力，他好像都懂，顺着她心意。 所以没有太多前奏。 可眼下缓过来，时间也足够。 她很喜欢跳伞滑雪，每一项极限运动在准备时就令人期待与紧张，有时候已经平稳落地，可回想起来的全是站在跳台边的刺激。 沈肆年这人骨相极佳，混血优势让他没了西方人的粗犷，也比寻常东方男性多了些力量，就连身体构造也不同，而这些在昨晚多次尝试后深有体会。 她喜欢他全部，太过优越的脸庞、腰臀，以及总令人遐想的喉结与那双指节分明的手。 轻轻握紧时起伏的青筋脉络性感至极，她此刻更深切感受，感受到青筋跳动，与她的混合一处。 宋初晴实在受不住，推了推，他便直起身子继续。 缓缓探索，宋初晴咬牙，“沈肆年” “嗯？”他抽空应。 “你从哪学的？” “没学过。” “我不信。” “天赋。” 自恋！ 月亮在乌云间来回穿梭，不知疲倦。 晕晕乎乎时宋初晴渐渐明白“天赋”这两个字，算是正式成功后的第二回，有了经验的天赋异禀某人持续时间实在太长。 白光闪过时她瞥见对面时钟。 10：20-11：00，四十分钟。 视线再下移，看见男人将用过的东西打结丢进垃圾桶，重新撕开一个，再俯下身。 宋初晴张嘴想说什么，但没成功，上下都被堵住。 一个小时后，餍足的男人终于离开去洗澡。 水淋淋的宋初晴躺在床上回忆这一切怎么发生，想着想着情绪复杂。 她原本只想来完成一个领导力的课题啊，现在谈了恋爱，差点丢点小命，最后还研究到床上来了。 说到研究 之前一直好奇的问题也终于有答案，她没有过其他性经验，没懂太多，但是网上什么三分钟男五分钟男好像挺多，不过克里斯这种四十分钟起步的 啧，果然是禁欲太久。 不知想到什么，宋初晴捂着被子笑。 万一以后纪复西破产，她可以去做八卦记者，每天揭露一个著名总裁大佬克里斯的生活习惯，衣食住行，感情性生活，她保准写得津津有味。 拥抱狂魔，接吻狂魔，性。爱狂魔 噢，他还会叫自己宝宝，在各种动情时刻，充满性张力的磁性嗓音叫得她想把自己全部都给他。 “想什么？” 男人神出鬼没，宋初晴吓一跳，赶紧缩进被子里，“没什么没什么。” “抱你去洗澡？” “不要，我自己去。” 小兔子裹着小毯子，一蹦一跳去浴室 周一，该上班还是要上班，该上学还是要上学。 早上跟他一块出门，先去公司。 Allison什么都不知道，问她那天怎么突然提前走了，宋初晴没解释，说有事。 忙到中午，和同事吃过饭后出发去学校，今天要开组会。 车后依然跟着两辆车，但是到学校他们没有在外面等，而是跟着一块进去，虽然没跟太紧，但宋初晴一回头看着三三两两走一块的高大男人还是忍不住笑，场面着实有点吓人。 以防万一，沈肆年早上时候给她一一介绍过，让她认得都有谁，不过都是大块头，感觉长得差不多。 来到威廉教授办公楼下，宋初晴怎么也不让他们跟了，只让苏莉陪着自己。 那天后苏莉没继续在VH工作，选择回到她身边。 苏莉很愧疚，说那天如果她在身边一定不会让自己出现那样的事。 宋初晴跟她聊了聊以后，苏莉意见是之后跟她回国，这一个月的工作经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安全，她也就不再干涉什么。 组会开了快一个下午，威廉教授现在已经开始就他们的毕业论文做出指导。 宋初晴看着自己快写完的论文，又轻轻叹一口气。 结束后陈晚音约一起吃饭，不过现在特殊时段，宋初晴婉拒了，直接回家。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时身后忽然抱过来人，随之带来清新的沐浴露薄荷味，宋初晴转过身，抱着他睡过去。 他最近特别忙，早上起来送她去公司后车子直接掉头走，问他在做什么，他没说，估计是处理那些她无需知道的事。 连续一周都只早上见一面，晚上要是睡得早根本见不着。 周五晚上这人终于忙完，于是一吃完晚饭就拖着她进房间上床，迫不及待像头牛一样。 一直做到十二点多才放过人，宋初晴躺床上大口呼吸，再次感叹禁欲一周的人果然可怕。 周六一天他没有再出门，两人一猫窝客厅说说话看看电影，中午吃过饭上去睡午觉。 下午他进书房去了，宋初晴领着活力小猫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溜达看见后院一片空地，于是心思一起，叫来帮手开垦新地种菜。 现在种下小蔬菜苗，一个月后估计能吃。 一楼书房可以看见后院，沈肆年一个抬头，看见窗外举着锄头挖地的小姑娘，哑然失笑。 后来注意力无法再深度集中，时不时往外看，看完她挖地、秧苗、浇水全过程。 精致小漂亮偶尔叉腰指挥从没种过菜的园艺师，偶尔捧着水瓶大口大口喝水，偶尔又不顾形象坐在地上休息，鲜活又动人。 看着看着男人嘴角翘起的弧度却渐渐放平，眼眸也变暗。 他心底生出不该有的留恋，妄想把这一幕永存—— 晚霞灿烂时沾着一身泥土的宋初晴上楼洗澡。 洗到一半闯进来人。 女孩惊呼，于是解锁新地点、新姿势。 洗完回到床上又继续，翻来覆去。 两次结束，宋初晴已经说不出话也骂不动人。 这会心里只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该离这个大变态远远的，这个破论文谁爱写谁写！！ 谁家接吻拥抱半小时，sex一个小时啊！！ 浴室门开，男人带着一身旖旎水雾从背后抱来，温柔并虔诚地亲了亲她肩膀，手 在白皙肌肤处缓慢流连轻抚。 宋初晴真怕他又想继续，推了推，“我不行了” “不来了。”沈肆年把人转过来，亲亲她额头，“饿不饿？” “饿。”饿死了！她现在算是明白，这真的是个体力运动，有氧强度顶级！ “让孟姨拿上来吃？” “嗯。” 他抱过人，却又没了动静。 宋初晴那因种菜劳累的小身板彻底放松，在他怀里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迷迷糊糊时温热嗓音在耳边响起，“宝宝。” “嗯？” “不要离开。”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带着低低不易分辨的恳求。 宋初晴睁眼，良久，没有回答，默默伸手回拥。 第42章 第42章你生了什么病？ 日子重新回到正轨，工作日上班上学，周末就待在家里写写论文种种菜玩玩小猫咪，噢，要是某人在还得上床上伺候他。 不过宋初晴不讨厌这件事，反而从这件事中感受到不少快乐，男欢女爱，最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 而且这人可能真的有点天赋在，严谨点说，大多时候是他伺候自己，以各种方式。 论文逐渐完善，工作上也没太大压力了。 智能家具项目已经成熟，他们这个前期筹备组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解散小组这天大家约着晚上一起吃饭，宋初晴现在谨慎很多，有不在计划内的行程得提前跟他说一声。 没想人家直接回他也要参加，宋初晴一下忧愁，不敢跟大家交代，大老板一起，那这个聚餐大家势必拘谨很多。 两分钟后Aaron在群里发克里斯也一同参加聚会，前一分钟还在热烈讨论的群聊果然足足安静了五分钟才有人接话。 到餐厅时沈肆年已经不知从哪里赶过来，宋初晴趁人不注意剜了他两眼，这个搅屎棍！ 他倒是大方，等人来齐丢下一句，“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我是来给你们买单的。” 不过这一句的确让氛围轻松不少，大家开始各自畅快聊天喝酒讨论八卦，聊着聊着仿佛真忘记大老板存在。 宋初晴和他中间隔着Aaron，Aaron可不敢丢老板一个人自斟自饮，他时不时找话题，不让老板尴尬。 “克里斯，这次项目大家都付出很多，亚曼和罗德每天基本上都要加班，Hanna也是，她一个实习生帮了我们很多忙。” Aaron偶尔听过一些权贵圈传言，但不知真假，平时克里斯和Hanna也都保持安全距离。 他斟酌一二，转过脸，“Hanna，当初是克里斯建议你进入团队，你要不要和克里斯说些什么？” “”宋初晴硬着头皮上，“谢谢克里斯给的机会，这次项目我学习到很多，Aaron把我们这个团队照顾得很好，亚曼和罗德工作非常细心认真，还有Frieda，我从她身上学到很多。” 隔壁顺风耳Frieda听见她的名字，“说我什么呢？告状呀？” 宋初晴大方说：“没有，我说谢谢你。” 又思忖一会，举起酒杯一个一个敬这些教她许多的前辈。 现在还没提离职，但离职已经不远，她真心感谢他们。 最后是沈肆年，宋初晴亲自来到身边。 当初抱着许多目的入职VH基金，没想到竟都一一完成，而他，功不可没。 她站定，一瞬不瞬望向这个从陌生到熟悉，最后居然变成她男朋友的男人，认真开口：“克里斯，我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谢谢你没嫌弃我只是个实习生让我进入这个团队，谢谢你配合完成我的研究，谢谢你平时时不时的教导，这几个月我成长许多。” “我现在还不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但当我以后工作，我想我一定会想起你对我的影响。” 像是告别前的官方说辞，可也的确是告别前的真心话，宋初晴声音越来越低，“克里斯，谢谢你。” 沈肆年同样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渐渐变淡，“不必客气。” 宋初晴回到原位。 没多久，Aaron示意换个位置，他有话要和Frieda说。 一抬眼，对上男人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目光。 交换位置，宋初晴坐到他旁边。 刚坐下，桌底下伸过来手牵住她的，她想了想，没推开。 有人过来跟他说话，没松，有人跟自己说话，没松。 一直牵到聚会结束。 宋初晴喝了些酒，但没醉，只是脑子有点晕晕。 离开时大卫绅士问：“Hanna，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今天苏莉也在，这会应该快过来，可宋初晴婉拒的话还没开口，身旁高大男人却忽然出声，“我送她回去。” 走在前面的Aaron、Frieda等人纷纷停下脚步，回头看。 克里斯拉过身边女孩的手，众目睽睽下。 这下不仅同事们惊呆，宋初晴也诧异。 不过几秒，唇角抿出笑意，幼稚男人。 她望去，接收大家的好奇目光。 果不其然，某人十分淡定地介绍，“Hanna是我女朋友。”还特意补充一句，“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对她的照顾。” 空气一瞬间安静，宋初晴似乎听见每个人心里震惊的内心语录。 Frieda完全不藏，“什么？？！！” 没等回答又大声说：“Hanna你真牛掰！克里斯你都搞得定！” “” 就这么公开，上了车，宋初晴笑着随口说，“反正我都要走了，你现在说不说其实都没关系。” 嘴太快，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笑容一下僵住，小心侧身去看他。 沈肆年好像没听见，正从小储物柜里取水，取了水熟练拧开盖子递过来，柔声说：“先喝点水解酒。” 宋初晴边接边看他没有情绪变化的表情，心想应该是没听见。 到家洗澡，他跟着进浴室。 沈肆年好像特别喜欢在浴室，但她不喜欢，浴室空间狭小回声大，还有一整面镜子，每次她看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与刺激画面，还有回荡在温热水雾中的吟声，总面红耳赤。 可他今晚非逼着她看，动作又凶又狠。 宋初晴头一回觉得呼吸困难喘不上来气，快晕过去他才放人，下一秒又腾空被抱上床。 不知是汗还是水，薄被沾湿一片。 结束后宋初晴实在没了力气，第一次让他帮着洗澡，洗完重新回到床上。 她恢复一点，想跟他说说话，“沈肆年” 男人伸手抱过来，亲亲额头，没让她有机会往下说：“睡吧，晚安。” 后面几天宋初晴只见了他三面，一次是早上，他背对她换衣服，说要去华盛顿，应当是去处理韦伯斯特的事。 中间某天晚上回来一趟，但她那时候睡得迷糊，第二天一早他走得早，没能见到人，里奇说他又去出差，三天。 第三面是在公司，Allison没空，让她去会议室送资料，进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男人也在。 走近，主位上翻文件上的沈肆年抬起头，目光相接，几秒后各自回归原位，宋初晴送好资料后出去。 俩人关系早在那晚公开后传遍公司，不过宋初晴现在不太在乎这个，逢人来问就打马虎眼唬弄过去。 回到办公位，她拿过手机发消息：【今晚回家吗？】 对方回得快，【回。】 下午下班时会议还没结束，宋初晴先回家，回家后交代张大厨克里斯 要回来吃饭，让她按照他的口味来做。 换好衣服下楼，小猫蹭到她脚边。 Nora又不知从哪里翻出小药瓶，宋初晴捡起来放茶几上，刚想训它几句，门口回来人。 沈肆年看看人看看猫再看看茶几药瓶，边脱下西服边走过来。 宋初晴仰头笑，“你回来啦？” “嗯。” 他照例是直接抱起人坐到大腿上，像以前一样玩着她手，大拇指轻轻抚摸，低声问：“有没有想我？” 宋初晴环上他脖子，眯起的笑容灿烂，“想，特别想。” 怀里Nora也喵喵叫，她又一笑，“你看，Nora也想你了。” 沈肆年唇角挑起弧度，“多想？” 女孩手比成一个爱心，嗓音甜糯，“这么想。” 他靠过来亲亲唇瓣，但没深入，很快松开，也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人。 手里抚摸的动作倒是不停。 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宋初晴都觉得心钝钝的，不止此时此刻，也包括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白天上班写论文摸鱼想起他的时候。 知道原因，更知道无力改变局面，她再次拧起笑容，指着茶几上药瓶随意找话题，“你这是生了什么病？好了吗？” 沈肆年瞥一眼已经两个多月没再吃过的药，淡淡应：“好了，但是会复发。” “严重吗？” 男人盯着她眼睛，许久，缓缓摇头，“不知道，应当会更加严重。” “啊？”宋初晴起先只以为是提神补脑护胃一类的药，没想到这么严重，当下心疼问：“有没有去看过医生，你的朋友不是医生吗？他怎么说？” 沈肆年见她小脸焦急，伸手去摸，温声安抚，“没关系，死不了。” “呸呸呸，你乱说什么！”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 空间寂静，偶尔从厨房传出张大厨和孟姨说话声，客厅里只剩默默流转的温情。 宋初晴靠上他肩膀，身子微微弯了弯，这样能听到他的心跳。 “沈肆年。” “嗯？” “我今天跟人事那边提离职了。” “嗯。” 俩人相拥坐着，窗外最后一丝霞光淡去，夜色上浮。 宋初晴窝在他怀里往外看。 抛去政治经济这些因素，她其实很喜欢旧金山的风景，城市夜景也许没有首都那样璀璨耀眼，但夕阳晚霞更胜一筹，以前还要上课时她就特别喜欢坐在图书馆靠窗位置，静静享受这一温柔时光。 现在一眨眼，她居然一个人在这边待了这么多年。 发生好多事啊，认识新朋友，接触新知识，看到新世界，临走了还谈上恋爱，也算是完完整整的一段美好青春。 以后回去，这一生可能都会时不时怀念旧金山时光。 可能年纪再长些，又或者结了婚，老了，偶然从社交媒体或报纸上看见他的新闻，也许会感慨一句：我年轻时居然和他谈过恋爱，多神奇啊。 孟姨来叫：“吃饭。” 宋初晴收回心绪大声应：“来了。”然后拍拍他，咧嘴明媚笑着，“吃饭吃饭，好饿呀。” 他不肯，“再抱一下。” 她迟疑几秒，重新坐回去，好吧，那就再抱一会，能多抱一会就多抱一会。 快八点，里奇过来，神色焦急：“克里斯，出事了！” 沈肆年撩起眼皮，按住想要离开的人，“什么事？” 里奇看看他怀里女孩，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说，可男人一皱眉，他便只能开口，“斯蒂夫晚上出门遇上车祸，现在被送进医院，生死不明，罗文森那边已经知道，让您快些过去。” 宋初晴听得一惊，立即正身去看人。 他却淡定，眉眼没有一丝变化，细看还有些许不耐。 沈肆年拍拍她后腰，不疾不徐说：“我去看看，你先吃饭。” “嗯，你快去。” 第43章 第43章“年年～” 私人医院手术室外。 罗文森杵着拐杖在等，面色黑沉。 沈肆年走过去，叫了一声：“罗文森。” 罗文森抬起头，“知道了？” “知道了。”路上管家埃文已经悉数告知，斯蒂夫晚上要和朋友吃饭，私人行程，车辆驶出金门大桥后迎面撞过来一辆皮卡，皮卡速度极快，双方司机当场死亡，斯蒂夫腿废了一条，脑部严重撞击，的确是生死不明。 警察几分钟前已经给出对方司机身份信息，一个刚出狱的亡命之徒。 这些事情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是意外，但发生在劳伦家，那就不会是意外，但具体情况还得调查。 罗文森沉声布置，“下个星期选举结果出来，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影响韦伯斯特，你稳住局势，这里不用你管。” “不过你要提前知道，之后也许会有利于韦斯的舆论，那些不必在意。” 沈肆年听明白，内心不由笑，不愧是罗文森劳伦，自己儿子还在里面躺着，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想到利用也许会死去的儿子给孙子造势。 他当然不会多说什么，“那布兰琪和大伯那边？” 罗文森沉默。 半分钟后才再次开口，“这里的消息已经封闭，如果他们问起，就说你父亲没有大碍。” 沈肆年又笑一声，“是。” “另外，如果斯蒂夫出不来，你得想好后面的事怎么安排。” “是。” 这有什么好安排的，斯蒂夫没有产业，就是孩子多情人多，花点钱随便打发，不过他还是温馨提醒，“罗文森，乔伊斯那边也许会跟您闹，请您做好准备。” 说什么来什么，已经听见消息的乔伊斯赶过来，哭天喊地，一见沈肆年就指着骂，让他赔她儿子赔她老公。 里面还在手术，罗文森严肃喝：“闭嘴。” 乔伊斯果然不敢再说话，转而坐到一边小声呜呜咽咽地哭。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门开，有医生出来，让签病危通知书。 伴着乔伊斯撕心裂肺的喊声，沈肆年签下自己名字。 罗文森年纪大，没坐多久离开，乔伊斯哭哭啼啼一个小时也回去了。 等候室内瞬间安静，沈肆年靠上沙发，视线定定望着手术室门上方红色的“手术中”英文。 思绪还未蔓延，手机叮咚弹出消息。 是WhatsApp，他这个App只有一个联系人。 她常常在上面发消息，有一回当面抱怨他回复慢，他便单独开了这个软件的信息提示音。 Hanna：【斯蒂夫怎么样？你还好吗？能打电话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眼尾微微向上，打字：【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问题？】 Hanna：【你还好吗？】 沈肆年顿了几秒，再回：【还好。】 Hanna：【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 下一秒，电话拨过来，女孩担忧声音传来，“怎么样了？” 沈肆年再看一眼关闭的手术室，捏捏眉心，“还在手术，签了病危通知书，说是大脑很多血块。” 宋初晴不知该说什么，斯蒂夫这人挺坏，她一点不喜欢他，不过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希望他没事吧，她柔声安慰，“这边医疗技术好，你别太担心。” 电话里人言语冷静，“我没有担心，他有他自己的命运，我能做的只是出足够多的钱，像以前一样。” 宋初晴听得心疼，“沈肆年” 他问：“是不是准备睡了？” “还没有，还要多久，我去陪你好不好？” “不用，休息吧。” 女孩忽然任起性子，“不行，你不在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听他沉默，又小心问：“是不是要处理事情？” “都已经安排下去。” “嗯那你哄我睡觉，上次小兔子的故事还没说完呢，不知道是谁说的噢，不喜欢半途而废。” 沈肆年无奈笑，“好，我哄你睡觉。” 寂静偌大的等待室开始响起男人轻柔的说故事声，医院里冰冷气息似乎散去一些，“小兔子遇见奇妙动物，开始她刺激又惊险的一段旅程，他们一起去到北边，那里有广袤无垠的大草原” 女孩突然打断，“沈肆年，你见过大草原吗？” “没有。” “那下次如果你去中国，我带你去，我们的草原真的很漂亮，在那里骑 马才叫做真正意义上的策马奔腾。” 男人安静几瞬，轻声应：“好。” “好了，你继续吧！” “小兔子在草原上尽情骑马” 她又打断，“小兔子怎么会骑马？！” “”沈肆年再次笑，忽然也较起劲，“是我的故事，我的故事里兔子会骑马。” “好吧，那你继续。” “奇妙动物也跟她一起” 又一次被打断，“奇妙动物还是上次那个有翅膀有犄角蓝眼睛的吗？” “是。” “他叫什么名字？” 沈肆年沉默，不知道，没想过。 电话里女孩已经兴奋为他想好，用中文说：“叫年年吧，沈肆年的年，所以你是奇妙动物，我是会骑马的小兔子，我们一起去探险！” 通话再次安静，沈肆年内心跟着变得安宁，“好。” “年年。” 男人一时没反应，宋初晴加重声音，“我叫你呢！” “年年～” “年年～” “嘻嘻～” 沈肆年握了握拳心，不敢再听，匆忙挂断电话。 窗外猝然响起救护车鸣笛，由近及远，等鸣笛声消失，起伏不安的心跳归于宁静，他重新拿过手机回复她发过来的问号：【手术结束了。】 Hanna：【嗯，那你忙。】 斯蒂夫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情况不容乐观，要住ICU时刻观察。 按照罗文森的指示没有人来探访。 沈肆年早上和医生对接后回家洗澡去上班。 知道他要回来的小姑娘贴心等在门口，一看见人迎过来，“怎么样？” 他揉揉她脑袋，露出笑容，“没事了。” “好吧，那我们吃早餐。” “我先洗澡。” “嗯。” 洗完下来，女孩已经抱着猫在等，温和说话，“早上是孟姨做的早餐，我让她给你蒸了包子哦，包子孟姨自己包的，可好吃啦。” 张大厨上海人，做的中式早餐样式固定，眼前皮薄肉厚大包子的确少见，他吃下一口，不吝啬夸：“可以。” “那你多吃点，还有好多呢。” 等吃完两个，女孩又小心翼翼问：“等会还要去医院吗？” “不去，要去公司，这件意外牵扯的事情多。” “嗯。”她越过来握住自己手，无比郑重开口，“沈肆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面临很大压力，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是你女朋友，我可以帮你处理你的情绪。” “我爸爸跟我说，人在愤怒生气、难过的时候一定要先处理情绪再处理事情，你不用做什么，只要不憋着跟我说说就可以了，好吗？” 沈肆年盯着她看了一会，轻轻点点头，“好。” “那你快吃，吃完上班，如果晚上要去医院的话我陪你去。” “好。” 到公司时气氛有些紧张，估计不少人知道了这个事。 不过这次不像上回，大家看沈肆年的眼光多了些同情，他没理会，直接上楼。 从早到晚，总裁办公室不断进人，午饭都是诺尔送进去的。 Grace带来一些内部消息，总之又是跟劳伦家，跟竞选有关。 宋初晴深切感慨，权力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在这样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拥有权力往往代表拥有一切。 六点下班他还没走，宋初晴也没走。 快八点，办公室门终于打开，忙了一天的沈肆年看见人还有点惊讶，“怎么还没走？” “我说要陪你啊，你忘啦？” 男人似乎这才想起，牵她手，“先陪我吃饭。” 在公司附近随便吃了点，宋初晴陪他去医院，等进到病房，非常疑惑，“怎么没人？” 没有探视的人，也没有照看的人，就只有三三两两医生护士。 沈肆年：“消息保密，不能让外人进来。” 宋初晴明白了，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她想着要是真出什么事，岂不是连斯蒂夫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又想起劳伦家这些复杂关系，摇摇头，不深想。 高级VIP病房整得跟酒店差不多，ICU边上就有休息室，客厅卧室卫生间一应俱全，装修高档。 医生过来告知情况，宋初晴在旁边听了两句，心里震惊。 他昨晚说没事，可现在昏迷不醒并且各项指标都不太正常，哪里是没事？ 等医生一走，她握住他手，男人回眸来安抚，“我还有些工作，你在旁边陪我？” “好。” 诺尔不在，来的是劳伦家管家埃文，埃文看了她几眼，没说话。 但沈肆年没避讳，当着她面开口问，埃文只好默许她的存在。 听着听着，宋初晴内心再次震惊。 埃文说罗文森那边已经做好准备，晚些时候有人过来拍照，不管情况怎么样，明天都会有报道。 又说韦伯斯特明天早上秘密探访。 还让克里斯准备好一笔钱，以便不时之需。 最后说起这起车祸来龙去脉，埃文说是对家所为，沈肆年点点头算是知道。 但宋初晴在旁边看着怎么感觉都很奇怪，两个人好像都知道什么，但又都装作不知道，只是顺着对方的话来讲。 因为她在要隐瞒？可是既然都已经让她知道故意安排新闻这个事，没必要还遮掩事情真相。 一个多小时后埃文离开，宋初晴问出自己的疑惑，“这件事又是韦伯斯特的对手干的吗？” 沈肆年望来，惊讶她的敏感，他浅浅笑，“你猜？” 宋初晴睨他，“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卖关子？” 他笑容收起，看了眼门口，似乎是确认门口无人才启唇，“不是，是罗文森做的。” 宋初晴当场惊得瞪大眼珠子。 “需要我跟你解释吗？” 她点头，又摇头，又点头，乱得不行。 沈肆年简单说：“劳伦家族已是强弩之末，这几年三房分崩离析，大伯和姑姑在洛杉矶、拉斯维加斯自立门户，罗文森已经管不了他们，他们也没了对劳伦家的绝对忠诚。” “他现在有我的钱，但钱不是万能，劳伦家要想延续前面几十年荣华富贵必须要在政治上掌控权力，所以韦伯斯特必须赢。” “下周公布竞选结果，在结果正式出来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韦伯斯特并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概率，但是现在这桩临时嫁祸给对手的车祸能左右舆论，为他多加一丝希望。” “我不确定罗文森是否真想把事情做绝，也许不，受个重伤等韦伯斯特赢了也就好了，但无论怎么样，现在昏迷不醒的状态最符合他的期待。” 越听，宋初晴脑瓜子越嗡嗡乱成一团浆糊。 虎毒也食子，电视剧里故事真实出现。 沈肆年看她像快石头一样呆住，心情也一点一点沉重。 他所处的世界完全黑暗，黑暗漩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伸出一只恶魔之手，夺人性命。 只要跟在他身边绝对没有百分百安全，罗文森和韦伯斯特的欲望不止今年这个竞选，而他目前也没办法完全脱离劳伦家族。 沈肆年捏捏她掌心，淡声说：“下周所有事情告一段落。” 已经慢慢捋清的女孩震惊情绪恢复，听见这一句心里 小声叹气，“我知道。” 坐了一会，门外忽然冲进来医生，“克里斯，斯蒂夫醒了！” 沈肆年：“真的？” “是，现在有意识。” 他转回头来，“我去看看。” 宋初晴颔首：“嗯，快去。” 男人大步离开。 来到ICU外，换好无菌衣才进去。 空气里满是消毒水气味，医疗器械全面监控，不断发出冰冷的“哔——哔——”声。 病床上五十多男人虚弱睁着眼，看了他一会，视线移向身后空荡空间。 自然不会看到他想看见的人，父亲、妻子、以及其他六个孩子，一个都不在。 只有自己这个意外诞生的跟他从不亲近的儿子。 沈肆年走近，居高临下：“能说话吗？” 面色苍白的男人艰难张嘴，声音嘶哑，“罗文森” “……刚走。” 斯蒂夫像是松口气，可这抹轻松很快淡去，他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儿子，大约三四分钟才开口：“克里斯，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 沈肆年半遮起眸，没回答。 斯蒂夫转过头看向天花板，断断续续用气音说着，“你是一个令我备受嘲笑的意外，你刚出生那会我多想一把掐死你，可你母亲跪着我面前拦下，求我不要。” “你最不像我，也许像你母亲，但我跟她不熟，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中文名。” “沈黛。”站在病床边的人忽然说。 “是吗？我不知道。”沉默几瞬，斯蒂夫再看过来，布满仪器的脸似乎幸灾乐祸，“你以前总问我她去了哪，我不知道，她逃跑了，不要你了。” 这些年听过太多这样的话，沈肆年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他又问：“克里斯，你是不是恨我？” 这次听见答案：“是。” “你恨我也没用，你出生就流着劳伦家族的血，你即便拥有再多钱也不会被罗文森所重视，你的名字后面永远刻着‘劳伦’两个字，永远要为劳伦家服务，直到死亡。” 一连串话语让他几乎喘不上来气，斯蒂夫伸手想拔掉鼻孔上吸氧管，但是抬不起手，只能做罢。 他闭上眼睛，喃喃：“没人能逃过这个命运。” 沈肆年笑了，是啊，没人能逃过这个命运。 再看一眼旁边起伏规律的心电图，走两步来到床边，伸手掖了掖被子，极像个孝顺儿子，“等会有记者来拍照，您好好休息。” 床上人没有应话，仿佛睡着。 沈肆年站了一会，转身出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医生再一次冲进休息室：“克里斯，斯蒂夫没有呼吸了！” 第44章 第44章“分手。” 罗文森连夜赶来。 沈肆年让开位置让他进入ICU病房，一侧心率监测仪早已变成一条绿色直线。 斯蒂夫死了。 罗文森杵着拐杖站床边，小半分钟，深叹一声气，再回头给已经过来的记者一个眼神。 记者举起相机对着病床上没有呼吸的人各个角度拍照，拍好，离开病房。 罗文森跟着出去，最后留下一句，“处理好后事。” 沈肆年点头。 病房内宁静，连仪器运转的声音都消失。 他看向那个一个多小时前还和他说话的生理学上的父亲，心底终究是泛起一丝波澜，而后归于宁静。 安静待了一会，离开前将平整白色被子拉上，盖住已经没了呼吸的人。 宋初晴没跟进去，焦急在外面等，等了好久才等到人出来，“沈肆年” 男人抿唇笑笑，“我没事，就是这几天估计要忙不少事情，你暂时不要去公司和学校，好好在家。” “嗯。”她还是担心，牵着他手，“沈肆年，你答应过我的，有情绪要跟我说，我在家里等你。” “好。” 他要留下来处理后事，宋初晴先回家。 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她抱着手机和猫在客厅走来走去，害怕错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小猫咪感觉到主人情绪，不安伸爪子往上挠，她摸摸它小脑袋安抚：“出了点事情，你别怕。” “嗷呜～” “你家主子最近应该要忙坏，你乖一点。” “喵～” 宋初晴挤出笑容夸听懂人话变乖顺的小猫，“乖宝宝。” 安抚好小猫，打开手机看新闻，五分钟前当地有影响力的时报推送消息，韦伯斯特对手买凶杀人，传闻当天韦伯斯特要与友人见面，不知为什么临时换成其叔叔，如若当天按时赴约，那么现在躺在医院的应当是韦伯斯特。 才这么一会，该报纸再次推送“实时消息”：据可靠来源透露，斯蒂夫证实死亡。 并配上类似“偷拍”的病房照片。 新闻迅速登上热榜，讨论不断。 宋初晴不想关心那些，但不得不看，她怕这中间夹杂有关克里斯的消息。 可刷了好久什么也没刷到，准备放下手机时纪复西打来电话。 “喂，爸爸。” 纪复西已经知道，问怎么回事，宋初晴不能跟他说太多，但没骗他，“爸爸，这件事有点复杂我不能说，但是我现在很安全，这几天我不会出门。” 纪复西：“好，一定注意安全。” “会的。”宋初晴默了默，叫他：“西西。” “嗯？” “我想迟一点回去，我再待半个月，好不好？”女孩咬唇，小声说：“我想，他现在可能需要我。” 对面果然安静，好久才边叹气边说：“你自己决定。” “谢谢爸爸。” 通话结束，宋初晴又抱着手机坐了一个小时。 孟姨催她去洗澡睡觉，她磨磨蹭蹭，直到手机弹出消息一颗心才定了定，他说晚点能回，让她先睡。 可这一觉睡不稳，不知几点，迷迷糊糊间身后抱过来人。 她转过身去拥抱他。 睁眼间看见未拉紧的窗帘外已晨曦微露 周一前每天新闻一条接一条。 宋初晴没出门，但网没少上，群聊里消息也从不间断。 除了公司同事，就连许久未曾聊天的“四喜丸子”群也活跃起来。 李可可问什么情况，早给宋初晴打过电话的姚沛秋代替回：【不该问的别问。】 李可可：【姚沛秋你吃炸药了是不是，我就关心一下都不行啊。】 姚沛秋：【这件事不一样。】 高子钰乱中发：【小初你还好吗？】 两秒后又撤回。 李可可便发：【小初你还好吧？】 宋初晴都看见了，回复：【我没事，现在老老实实躺家里呢。】 李可可只知道她谈恋爱不清楚更多内情，这会调侃：【你这男朋友也是厉害，你说你们以后要是结婚你是不是天天能遇到这样的事？】 又发了个难过表情，【天啊，你以后是不是都要住在美国了？！！！】 姚沛秋：【你乱七八糟说什么。】 李可可：【疑惑.jpg】 宋初晴手按在键盘上，好一会才打字：【不会，我大概十一月中旬回去。】 李可可：【这个回？是？】 宋初晴：【毕业了当然就回去啊。】 群里安静了大概半分钟，气氛大王李可可欢呼：【哇，那太棒了。】 李可可：【我到时候开我的法拉利接你去！欢迎公主回家！】 李可可：【这可是我自己挣钱买的哟。】 李可可；【骄傲.gif】 姚沛秋：【靠男模给你买的。】 李可可：【你给我闭嘴，什么叫男模，那是明星，男明星！】 姚沛秋：【网红跟明星差别大多了，子钰你说是不是？】 高子钰：【是。】 李可可：【那也比你帅，比你帅一万倍！】 姚沛秋：【拉倒吧，那些货色能比得上我？】 李可可：【yue】 宋初晴看着朋友们斗嘴，心情轻松一些。 正要回复，门口响起动静，她丢下手机迎 过去。 男人一身纯黑西装，脸色疲惫，但身子还挺直，也没把情绪带回来，像以前一样揉她脑袋，“吃饭没？” “吃了，你呢？” “还没，陪我吃点。” 厨房每天都会给他留有饭，孟姨今天特地做的炖菜，好吃还能放个一两天。 这会太晚孟姨已经去休息，宋初晴去厨房给他热菜。 没多久，身后抱过来人，双手环过腰身抱紧，脑袋压上肩膀，身体全部重量也都压在她身上，嗓音低沉满是倦色：“做什么？” 宋初晴掀开锅盖给他看，“孟姨今天炖了猪蹄花生，猪蹄炖得软烂入味，特别好吃。”又想起什么，回过半个头嫣然笑：“你们美国人不爱吃猪蹄，每次我想吃孟姨都得费尽心思去买。你等会试试，真的好吃。” “好。” 热菜要点时间，宋初晴温声：“你要不要先上去洗个澡。” “不洗，先抱会。” 宋初晴便转过身，面对面拥抱。 厨房静谧，锅里发出咕咕噜噜冒泡声，一侧玻璃折射温柔暖黄色灯光。 “怎么样了，你跟我说说。” “明天竞选结果应该出来，不出意外韦伯斯特会入驻华盛顿任要职。” “是个好结果。”她细声提起，“斯蒂夫那边呢？” “今天开了隆重的追悼会，现在已经火化下葬。” 网上都有消息，问只是想让他说出来，其实她至今无法确定他对斯蒂夫情感，他说他恨他说他是个垃圾，她相信这些话是真，但有些东西他自己也许都无法察觉。 她想起码小时候的克里斯肯定渴望过父爱，对斯蒂夫有过憧憬。 血缘关系怎么断都断不掉。 所以更能感同身受，这几天的他既忙着处理外部杂乱琐事，还要处理内心因父亲离世产生的复杂情绪。 她小心拍着他后背，“辛苦你。” 安静几瞬，沈肆年轻声应：“嗯。” 斯蒂夫的死亡对他来说的确是意外，他没想他死，但也没有太多难过，劳伦家大概已经把他训练成没有温度的机器。 可眼下这个温热拥抱和厨房菜香让他觉得自己也许还是个人，会欣喜会恐惧也会不舍，贪恋这个拥抱带来的温暖。 她不用做什么，只要站在身边就可以给他全部力量。 静静相拥，直到香味溢满整个空间，宋初晴温柔开口，“我们吃饭？” “嗯。” 说话间大门再次推开，朝向外的宋初晴看见裴锡。 裴锡这人偶尔有点吊儿郎当和随性，之前几次见面不是调侃就是笑得暧昧，这会脸上神色却正经。 宋初晴拍拍他示意裴锡来了，沈肆年回头看。 两个男人对视几眼，沈肆年说：“先吃饭。” 裴锡便坐下来跟他们一块吃。 他知道这女孩对他意味着什么，所以没多顾忌，边吃边说话：“我前几天在欧洲，今天回来才知道这个事，现在怎么样？” “都差不多了。” “你家没乱？” “什么时候不乱？” “哈哈也是。” 裴锡咬一口猪蹄，惊喜：“这是什么？这么好吃？！” 宋初晴：“猪蹄。” 从小在美丽国出生长大的华人裴锡脸色一下僵住，手里这块肉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吃，宋初晴笑，“不吃留给我，孟姨买都买不到呢。” “”裴锡送进嘴里，吃完，没忍住又夹一块。 宋初晴故意问，“好吃吗？” “一般般。” 啧，沈肆年这朋友和他一样嘴硬。 旁边男人不知道想起什么，浅浅笑道：“我记得以前上学有次外出，你是不是被野猪追？追到尿裤子？哭着说不出话？” “”裴锡手一顿：“喂！沈肆年！”又一撂筷子，“不吃了！” 男人正中下怀似地扬扬眉，“正好。” 裴锡恨恨瞪他，三分钟后再次动筷。 最后这一锅猪蹄被他吃一大半。 吃完饭两个男人在楼下说话，宋初晴先上楼洗澡。 走几步回眸看，看见裴锡掌着他肩膀不知在说什么，沈肆年没推开。 宋初晴内心为他感觉一点欣慰，这个时候真心朋友是无上财富 等楼上传来关门声，裴锡这才转移话题，“前段时间她是不是也出事了？” 沈肆年坐上沙发，下意识想去取烟，可脑海闪过答应过她的话，又合上抽屉，“嗯。” “怎么打算？” “目前暂时没事。”Nora没跟女孩上楼，这会蹭过来，男人抱起猫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目光飘远，“等结束学校学业，她回国。” 这是答应过她父亲的事。 灿烂向日葵也应该回到有阳光有空气的美好大草原，这里一片黑暗荒芜不适合她。 裴锡无奈叹气，原本以为他找到他的药，没想到只是空欢喜一场，他小心确认：“分手？” “分手。” 第45章 第45章“再见。” 大局落定。 周一晚上有“庆功宴”，沈肆年回来时满身酒气。 宋初晴伺候他洗澡，洗完澡这人又恢复如常，拉着她在床上弄。 不过到底喝了酒，没坚持多久就结束，宋初晴拉过被子给俩人盖上，跟他说晚安。 他没想睡，抱过人，又像醉醺醺似的说话，“Hanna。” “嗯？” “小初。” “怎么了？” “宋初晴。” 这是叫着玩呢，宋初晴笑，“我在。” “Hanna。” “嗯。” “宝宝。” “嗯。” “小初。” “嗯。” “Hanna” 声音越小，宋初晴仰起脸看，紧紧抱着她的人已经睡过去，眉头微拧，好似心底依然压着许多不开心。 她亲亲他下巴，细声：“晚安，克里斯。” 宋初晴打算回家前请好朋友们吃个饭，同个课题组的同学们，蔡明达团队，还有公司小伙伴，在旧金山待这么多年，收获满满。 还要交接工作，负责接手生活助理一职的是个男人，叫罗纳德，二十四五岁。 Allison知道后在旁边说话，“你看，克里斯向来只用男助理，我就说之前他为什么让你做生活助理，原来是看上你了啊！” 又想到什么，靠近耳朵问：“所以克里斯喜欢我给你挑的那一款吗？” 宋初晴想了会才明白她在问什么，哑然失笑，满足她好奇心，“好像不太喜欢，后来他自己买了另一种。” 他不喜欢有味道，也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设计，他只有一个标准，薄。 Allison接着问：“哪一种？” “很抱歉Allison，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 罗纳德过来，宋初晴认真跟他交接。 “这是先前Mark给我发的克里斯饮食注意事项，我又加了些，克里斯很喜欢吃中国菜，你之后可以多安排。” “克里斯时间观念很强，安排车辆或行程宁可提前都不能迟到。” “还有，他比较爱干净，车上要备有两套换洗衣物，如果一周没使用，要让Becky取去洗，Becky是他家佣人，他家佣人和厨师的资料我晚些发你，你后面要和里奇对接工作。” “说到这个，罗纳德你会养猫吗？克里斯有只小猫，可能偶尔会需要你去照顾。” 说着说着宋初晴心头冒出苦涩，这些不都是几个月前Mark一字一句交代她的？如今角色对调，离开的人变成自己。 罗纳德之前在行政部门工作，现在突然要做克里斯生活助理，说不害怕是假的，这会认认真真记笔记。 记完最后一条，对面好久没声音，再抬头，看见眼眶有些红的漂亮女孩，他伸手在她跟前挥挥，“Hanna？” 女孩回神，抿起笑容继续，“罗纳德，克里斯喝酒的话有时候胃会不太舒服，虽然不经常，但希望你能准备好药。” “克里斯如果回劳伦家的话请你陪着他，或者给他的好朋友打个电话。” “工作一多他总是忘记看时间，所以他要是加班你要提醒他时间，不用害怕，克里斯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十一月的旧金山迎来雨季，整座城市黑云压城，暴雨降至，宋初晴望向窗外，好一会，嗓音如同外面天空，沉闷压抑，“克里斯不喜欢雨天，下雨的时候他心情会变差，罗纳德，如果下雨，请你准备一颗糖，草莓味橙子味桃子味都可以，他会喜欢的。” 罗纳德知道她是克里斯女朋友，这会笑道：“好的我记住了。”又问她：“Hanna，以后我 还可以再联系你吗？” “可”话语猛然截住，宋初晴垂下眼眸，改口：“我可能不方便，你可以联系Mark，他会帮助你。” “好的。” 最后再说：“我起初也跟你一样担忧这个未知的挑战，外界传言的克里斯实在不好相处，可事实上克里斯绅士善良也理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管理者。” 她和威廉教授曾经就克里斯的领导力有过深入探讨。 一个人的一切都可以从他的过往探究，他自律、理智清醒、沉稳，永远能比别人多想一步，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克里斯如果走错一步，那就没有今天的克里斯。 可在这样的险恶环境中生长，却仍保留善良与真挚，这足以证明他有一颗无法想象的强大内心，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快下班前沈肆年发消息，说晚上陪他参加宴会。 窗外已暴雨如注，淅淅沥沥雨声成为城市主旋律。 宋初晴先回家换衣服再出发，来到宴会场地，诺尔出来把她带进去。 是个慈善拍卖晚宴，比较正式，汇聚旧金山各界名流。 韦伯斯特入驻华盛顿，如今的劳伦家族如日中天，而韦伯斯特背后的克里斯更为瞩目，人人得礼让三分。 一进宴会厅，目光不自觉被正中男人吸引，倨傲显贵、眼神睥睨。 她想，就算不姓劳伦，他也是天生的王者，是掌控一切俯瞰一切的神明。 沈肆年偏头看见人，冲她招招手。 他身边政商人士皆望来，宋初晴摆出笑容，大方朝他走去。 来到身边，沈肆年伸手揽过她腰，正声介绍：“这是我女朋友，Hanna。” 宋初晴看一圈她只在新闻中看见过的人物，礼貌应：“你们好。” 他再像以往那样，一一详细介绍对方，在任什么职，背后是什么公司，还详细到如果和纪复西公司业务有关联会多提一嘴。 宋初晴维持笑意，可心底又开始冒酸，酸得她想掉眼泪。 他又在给自己介绍人脉，他可以不这样做，等她离开，他们就是陌生人。 更靠近，握紧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沈肆年看她一眼，回握，继续和旁人说话。 一直聊到拍卖正式开始，俩人坐下。 有人递过来一本拍卖手册，他说：“你看看喜欢什么？” 宋初晴随意翻了翻，项链钻戒，样样价格不菲，但她都不缺。 她随手指了指一款可以日常佩戴的金镶红宝石耳环，嫣然笑：“想要这个。” “好。” 耳环是第五个拍品，两百万起拍，拍卖师介绍完，有人出价两百五十万，下一秒，这人直接举牌：“一千万。” 宋初晴一惊，看过去时又好笑出声，“你是不是钱多啊？” 男人淡定应：“是。” 在场权贵们也都吃惊，无人再跟，不是钱的问题，是克里斯想要的东西他们不敢抢，也抢不过。 拍卖师三声后落槌。 不多时耳环和拍卖书一起送过来，沈肆年签下自己名字。 宋初晴接过包装精致的礼盒，情绪又开始起伏。 他的确没谈过恋爱，刚在一起时他会僵硬给自己准备许多礼物，有时候是他直接送，有些是里奇或诺尔给她，说是哪位大佬送的，她喜欢就留下，不喜欢的话会被丢掉，她说过他两回浪费。 后来有了经验，学会观察她喜欢什么，比如玫瑰换成向日葵，也很少再送珠宝首饰，转而教她管理带她出席各种场合，她有时候甚至感觉他在给他自己培养人才。 回忆太多，他这个男朋友做得太称职。 情绪一时没缓过来，宋初晴找借口去卫生间。 离开主场地，意外碰见克洛伊和一个曾经在劳伦家见过的女人，年纪稍长，可能也是他的兄弟姐妹之一。 克洛伊九月已经入学S大，但宋初晴不常去学校没碰见过她。 这会见面三人都有些尴尬，克洛伊态度依然不怎么好，张张嘴又闭上，仿佛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她旁边女人开口，“Hanna，你好。” “你好。” “克里斯怎么样？我父亲过世，那几天辛苦他。” 这是亲姐姐了，宋初晴微笑：“他没问题，不必担心。” “那就好。” 简单问候后告别离开，宋初晴继续走向卫生间。 上完厕所刚想推门，听见克洛伊俩人边说话边进来的声音。 她有点不想再寒暄一遍，打算等她们离开再出去。 可就这么一会，听见自己名字。 “你和这个Hanna很熟？” 克洛伊语气傲娇：“我和她才不熟。” “可是上次不是你去告诉克里斯乔伊斯想害她？” “我那是顺便，要是克里斯真生气我们都得遭殃。” 宋初晴听着无声扬起嘴角，克洛伊才是这个家最懂克里斯的人，可能也是最像他的人。 但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 女人说：“克里斯生不生气不一定，他和这个Hanna在一起只是交易。” “什么意思？”克洛伊惊讶。 “乔伊斯告诉我，她说克里斯亲口跟罗文森说过，Hanna父亲是中国很厉害的企业家，他要通过她打开中国市场，等布局完会和她分手，迎娶莫妮卡。” 宋初晴呼吸停滞。 外面克洛伊更加惊奇，“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罗文森为什么会同意克里斯和一个中国女人在一起，他最不喜欢黄种人黑种人。” “而且克里斯每次都这么高调把她带在身边你以为是为什么？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安静几秒，克洛伊说：“我还是不信，我要去问克里斯。” 说完响起脚步声，女人上前追她，“你问克里斯做什么克洛伊！” 说话声渐远。 小隔间内女孩抿抿唇，推开门出去。 洗手、补了口红，重新回到宴会厅。 克洛伊估计被拉住，沈肆年周围没见人。 一坐下，他偏过头问：“怎么那么久？” 宋初晴咧出笑容，“女孩子上厕所都很久的，你不知道吗？” “再坐会我们回去。” “好。” 九点多结束，屋外还在下雨，空气潮湿。 宋初晴坐上他的车，礼盒已经提前放在车上。 车子启动，她动手拆礼盒。 一千万的耳环，她随手拿出，娇声吩咐：“你帮我戴。” 沈肆年帮着戴过项链，但没戴过耳环，他靠过来，先取下她耳朵上的小细钻，动作轻柔。 取完一边，女孩自动扭头给他另一半脸。 再拿过她手里的红宝石，解开，小心穿进耳洞。 距离过近，沈肆年清晰看着这片小耳朵慢慢变红，红得诱人。 戴好，他凑近吻了吻。 女孩惊讶躲开，往前排司机和诺尔看，小声嗔：“沈肆年！” 男人眼尾上扬起弧度，按下隔板键，不多时，前后排完全隔绝。 再次压过来，对方眼里欲望明显。 不过这次她拦下，手撑在他胸口，“沈肆年，我问你件事。” “什么？” “你喜欢我什么？” 卫生间里听见的话她信一半，其余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也许他是带着目的靠近，并且可能今天这个目的还存在，精心布局，姚沛秋过来时他放低姿态和一个小公司谈合作，今天同样也多次提起纪复西。 但自己不是傻子，纪复西和姚沛秋更不是傻子，只要他通过正当途径与原和集团合作，她十分欢迎。 何况她同样不纯粹，接近他只是为写论文。 三个月恋爱，她有自己的认知和判断，真心与否也看得见。 那些偶尔从眼底流露出的喜欢、担心、欲望做不了假。 如果这些都是为打开中国市场而做的伪装 ，那他实在太厉害。 她愿意相信他。 所以想确认：“沈肆年，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沈肆年不知道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捏着她手应：“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因为喜欢你。” 他猜测，“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在怀疑我吗？” 宋初晴摇摇头，靠上他肩膀，“没有，没有怀疑你，只是有点好奇，你喜欢我什么？” 男人一下也沉默，喜欢她什么？这其实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但总结要花点时间。 可女孩等不及，仰起脸，笑颜如花，“是不是喜欢我漂亮？” 沈肆年忍不住笑，“是。” “呵，老色胚。” 说的中文，他没听懂，“什么？” “说你英俊帅气。” 他一点不信，伸手温柔摸她脸，回答：“喜欢你的笑容，喜欢听你说话，喜欢你的亲吻，也喜欢你的身体，还有灵魂。” “这样可以吗？” 女孩嘟起嘴巴，歪歪脑袋：“唔不太行。” 沈肆年轻轻笑，“Hanna，你对我而言很特殊，我可能无法描述太多，但和你在一起是一种新奇且舒服的状态，我很喜欢。” 视线一直相接，宋初晴盯着人，过了许久许久，红唇轻启：“那希望等我离开后，你可以再找到一个让你感觉舒服的人。” 男人嘴角缓缓下放，静寂空间里莫名气氛流动。 她直起身子亲他，再松开，低声问：“好吗？” “好。” 车子停下，前面诺尔恭敬出声：“克里斯，到了。” “好，先下去。” 两声关门声后，男人将人托上大腿，深吻。 车窗外的雨滴砸到地面，淅淅沥沥，跳跃水花溅湿车身，车内同样潮湿、暧昧。 亲得很重，不论是谁。 当做最后一次，再沉沦一次，再热烈一次。 在女孩软成一团水时男人抱起人下车，直接上楼进入卧室。 屋内终于干燥，燥得能燃起火。 宋初晴一次次攀上顶峰，喉咙干得沙哑。 他抱过人喂水，冰凉液体侵润，身体重新活过来。 又继续。 太过复杂的情感和不舍以分享彼此的方式尽数诉说。 清晨朦胧亮，雨未停，窗面一片模糊雾气。 宋初晴窝在他怀里，阖上眼眸，“沈肆年。” “嗯？” “我也特别喜欢你。” “嗯。” 她伸手从床头柜取了颗橙子味硬糖，“送你。” 希望你每天好心情 十一月中旬的某天，连续一周多的阴雨天气终于结束，天空放晴。 沈肆年亲自送她到机场。 人来人来，拥抱分别。 “再见。” “再见。” 一小时后，印有中国国航标志的飞机起飞，穿入云端，直至消失不见。 第46章 第46章小初和男朋友去滑雪咯…… 旧金山雨季从十一月一直持续到次年四月，天气总是阴沉、潮湿，让人心情烦躁。 十二月初，旧金山迎来十年难遇的一场暴雨，积水严重道路拥挤，整座城市瘫痪。 VH基金大厦顶层，落地窗前男人面无表情俯瞰底下如同末日的场景，手里捻着的香烟星火明灭，尼古丁似乎也染上潮湿，青烟袅袅。 主管财务的副总在身后汇报工作，“克里斯，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整理好VH基金和亚力集团的资料。” “好，放着。” 办公室门开合，良久，男人撩起眼睑回眸看墙上各国时钟。 中国首都时间：09：12。 罗纳德敲门进来，恭敬站在几步外：“克里斯，今天是否还要去接艾伯特？” 艾伯特是中国人，也是克里斯专门请的中文老师，已经连续一周去他家给他补习中文。 面色冷峻的男人平静吐出单音节：“接。” “好的。” 罗纳德出去发消息安排司机接艾伯特，发完看一眼窗外还在稀里哗啦下着的雨，“唉”一声气。 Hanna说得果然没错，下雨的时候克里斯心情不好，自从进入雨季，克里斯脸上就没有过笑容。 六点，雨势渐小，宾利驶出大厦，往高地开。 今天诺尔有事，罗纳德坐副驾陪他回家。 他认真想了好久，又犹豫好久，最后小心翼翼回头，伸去捏着一颗橙子味硬糖的手，“克里斯，你想吃糖吗？” 男人阴暗双眸轻缓扫过来，望向那枚似曾相识的糖。 她很喜欢吃糖，特别是出门前，橙子味草莓味西瓜味，她说吃糖会让人心情愉快，后来每次亲她也总能尝到各种水果甜味，甜得不像话。 想起什么，沈肆年轻轻挑起唇角。 “大海为什么是蓝色？” “因为海里有鱼呀。” “你问我为什么海里有鱼就是蓝色。” “因为Blue～Blue～Blue～” 笑容随记忆一点点消散，只剩窗外无规律的雨滴敲打声。 雨好像又变大。 车内昏暗，罗纳德好像看见自家老板嘴角一抹笑容，可细看又不见，克里斯好像还是心情不好，他内心有点失望，解释：“Hanna给我推荐这款糖果，她说您也许会在下雨天” 一开口，罗纳德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好好的提什么Hanna！！ Hanna上个月离职，听说是回了中国，据内部消息透露，俩人应该是分手。 他不清楚发生什么，但这会提起Hanna实在不合适。 他赶紧收声，可准备收回伸出的掌心时男人却突然取走糖果，声线清淡：“谢谢。” 他熟练拆开橙色糖果纸，将硬糖送进嘴里，露出个温和笑容，“味道很好。” 罗纳德看见这笑容，内心终于长松口气，“那以后我每天给您准备。” “好，谢谢。” 和艾伯特同时到达。 艾伯特中文名叫陈栋，是S大教中文的教授，今年四十多，气质儒雅。 从接下这个工作后俩人只用中文交流，这会在门口碰见，陈栋笑问：“肆年，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您呢？” 沈肆年中文基础不太好，能听懂，但是只会说一些简单词句，不过他学习能力强，虽然说得不那么标准，但不害怕开口，任何语言，只要敢开口就没有学不会的。 陈栋当初知道他目的时很是惊讶，知道他给出报酬数字时更加震惊，这个工作对比薪酬来说实在过于简单。 不过没想着应付过去，陈栋根据他习惯以及发音制定一整套学习计划，克里斯没有任何意见，只提出一点要求，他要在两个月内实现无障碍沟通交流。 相处两天后，陈栋完全有信心实现目标，克里斯是他带过的最聪明且最努力的学生。 俩人一起进屋，边走边说话，“肆年，我们今天要练习的场景是用餐。” “好。” 陈栋提前跟里奇说过安排，这会餐桌上已经摆上饭菜。 教学不仅是单纯的语言教学，陈栋最初沟通时问过他目的，他没避讳，直言之后要去中国。 陈栋想着可能是做生意，做生意的话那中国文化中国礼仪都需要学一些，他便在教学中融入许多中国元素，一两回后克里斯并未提出拒绝。 眼下他指向桌子，“美式用餐礼仪中有不少标准与流程，我们中国也有自己的用餐文化，比如西方文化中餐桌大多是西方长桌，但中式讲究以圆为满，因此很多时候我们更喜欢圆桌。” “位置也有说法。”他走到一张椅子前，“我们的座次讲究是‘尚左尊东、面朝大门为尊’，这里便是主位。” “好。”沈肆年伸手，礼貌请：“教授请坐。” 要是在平常陈栋可不敢坐这个位置，他这辈子活到头都 不可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坐上主位，不过现在一切为教学，他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 “我们边吃边说？” “可以。” 陈栋抬起筷子示意：“我们的筷子一般不能直接直立插在饭上，只有在祭祀时才会在饭上插筷子。” 他突然想到什么，补充，“有句中国古话，‘食不语，寝不言’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说的是吃饭时不要说话，不过这句话常被误用，这里指的同样是祭祀时要做到食不语，寻常人不必受这个束缚。” 沈肆年想起某个女孩吃饭时叭叭不停的小嘴，唇角上扬，“我知道，西方也有一样规定，罗文森在饭桌上要求严格，吃饭时通常不允许任何人说话。” 这一句长句全用的中文，一些字词发音不太标准，但很顺畅并且能够听懂，没有太大语句毛病。 陈栋点点头：“在一些规矩森严的家庭是这样，但饭桌本就是家人、朋友交往谈心的场所，束缚太多没什么益处。” “是。” 陈栋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饭，过一会，心底忍不住吃惊，他这熟练模样可不像是不常吃中餐。 从如何使用筷子和餐具，到吃饭时仪态、饮水，他渐渐觉得这部分内容其实可以不用教。 陈栋好奇问：“你在家经常吃中餐？” “偶尔，家里有位厨师来自上海。”沈肆年抬眼，看见对方好奇神色，他放下筷子，温声解释：“前面几个月吃得多些。” “嗯？” “我女朋友，她是首都人，那段时间我们常常一起吃饭。” 陈栋瞬间明白，调侃道：“那你既然有来自中国的女朋友，不如直接找她跟你练习。” “我们分手了。” 陈栋笑容一下僵住，“抱歉。” 男人神色淡淡，没受影响，“没关系。” 既然饭桌礼仪无需再多说，陈栋只能回归到练习上来，找话题跟他聊，“你以后是要去中国哪里？我们可以聊聊那个城市。” “首都。” 毫不犹豫，并且发音清晰准确。 陈栋愣住，又看他好像没回避这个话题，便含笑问：“是要去找她？” 问完才意识这个问题似乎越界，而男人伸手拿水的手也的确顿了下，没有回答。 他不好再过多探究，聊起首都风景和人文。 一直到九点，陈栋完成工作离开，沈肆年亲自送到门口，“明天见，教授。” “好的，明天见。” 刚一转身，裴锡不知从哪里溜出来，“又学中文呢？” 沈肆年瞥一眼过去，没理会，继续往里走。 裴锡也换成中文说话，“我说你费那劲做什么，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 “今天手术做完了？明天安排多少场？” 裴锡听懂，转而说：“我没时间你可以到我家去，我爸妈正好退休没事做。” “行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过来关心关心第一次感受失恋滋味的老男人。 饭桌上饭菜没动几口，裴锡直接坐下来，“Becky，加双碗筷。” 碗筷送过来，裴锡美滋滋吃起剩饭。 吃得差不多，看向落地窗边抽烟的男人。 青烟缭绕间的背部挺阔，露着的侧脸根本看不出情绪。 裴锡摇摇头，即便认识这么多年他也没办法准确揣摩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心情不好。 沈肆年不爱抽烟，一般压力大时才碰一碰，之前有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给戒了，现在又重新拾起，不是心情不好是什么？ 他放下筷子问：“你那病有没有复发？” “药没了，你再开点。” 行，复发了。 裴锡轻叹一声，“我没想明白，这个时代异国恋算什么大事？而且没记错的话她还没毕业吧？非得分手？” 沈肆年吐了个烟圈，等雾气在空中盘旋消散，平缓开口：“我接下来要做很多事，她待在这边有危险。” 裴锡沉默，无法反驳这一句。 这人身前身后都是悬崖，陪在他身边一个不小心的确会粉身碎骨。 他笑了笑，装作轻松继续出主意，“那去找她呗，不然找个地养起来，这对你来说还不简单？” 男人侧眸，凌厉眼神看得他一缩。 又转回去，摁灭烟头，嗓音熏上烟雾，低沉暗哑：“还不是时候。” 斯蒂夫离开后劳伦家乱了一阵，以乔伊斯为首的成年子女们争夺遗产，可最后一清算，斯蒂夫账户里什么钱都没有，还倒欠一屁股债。 乔伊斯现在已经没有底气再闹，儿子又在别人手上，只能乖乖听话。 大伯和姑姑布兰琪那边跟罗文森大吵一架，两边缝隙早在几月前布兰琪俩人企图私吞收入并拒绝为斯蒂夫擦屁股时裂开。后续连续的矛盾，信任无法再修复。 十二月中旬，依然是阴雨连绵天气。 黑色宾利停在别墅前，佣人上前开启车门、撑伞。 “罗文森已在书房等您。” 男人微颔首，抬起沉稳步伐。 书房内只桌前一个八十多老人，沈肆年保持礼貌问好：“罗文森。” 罗文森灰白眉头抬起看人，随后放下手中练习中国书法的毛笔来到沙发边，抿了口来自中国武当山的茶水，似乎随意说起，“听埃文说，你最近跟一家中国银行走得近？” 沈肆年不无意外，冷静应话，“是，韦伯斯特这一次竞选花费大约六十多亿美元，再加上斯蒂夫牵扯的议员事件以及各项关系打点，今年总花费超百亿。” “最近摩尔先生那边生意并不好做，我手里无再多流动资金，接下来韦伯斯特预计每个季度都需要一大笔钱，如果他之后还想再往上走，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布兰琪、大伯已经和您划割，您手里的旧工业产出不高，因此我必须考虑开拓中国市场。” 罗文森紧紧盯着人，目光锐利。 沙发上沈肆年神色始终淡然，不疾不徐说话：“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HannaSong，我想您应该也调查过她，她父亲身后的原和集团是目前中国首都最大的集团公司，涉猎广阔且与我们业务相似。” “我如今已经和他们建立联系，下一步计划正在安排。我相信这些您应当也都已查到。” 男人态度诚恳：“罗文森，中国市场潜力巨大，我们必须花费巨大时间和精力布局，如果可以，我可能还需要您的帮助。” 罗文森紧皱的眉头这才慢慢舒展开，“有什么你随时跟埃文说。” “好。” 罗文森再提醒，“跟中国人做生意要谨慎，你小心些。” 沈肆年微笑，“我明白。” 从老宅离开时雨不再下，空气仍是潮湿。 车上，诺尔递过来平板，汇报工作，“克里斯，首都南部大厦产权已经完成转移，现在并在Mollybunny旗下。” Mollybunny是克里斯四个月前在中国设立的全资独立公司，不附属VH基金，也不属于亚力集团。 “好。” “另外首都华滦集团的并购也差不多完成，下周那边负责人会跟您汇报细节。” “好。”沈肆年指节轻点着皮质座椅，有条不紊安排，“明天下午约摩飞先生见一面，晚上让李先生去一趟公司。” 李先生是中国那边银行的旧金山负责人，最近克里斯已经单独与他见了好几面，但诺尔不知道俩人谈的什么，他只负责安排行程，诺尔记下工作，不过很快想起一件冲突的事，“那艾伯特那边？” 男人随即改口：“艾伯特照例，李先生后天上午过来，另外再叫上莫妮卡。” “好的。” 十二月底，韦伯斯特要推一项社会福利政策，需要大概20亿美元。 无底洞开始伸出手，沈肆年说 没钱，没给。 罗文森亲自打过来电话，沈肆年言辞真切，“罗文森，您知道前段时间VH基金正在布局中国市场，我现在手上一分钱没有，这20亿实在是给不出，您只能另外想办法，要不先等一等。” 罗文森加重音量，“等多久？！” 这边男人无声笑，过一会才慢悠悠回答，“不知道，我的计划是三年后筹措全韦伯斯特大选的全部资金，所以现在投入很大。” 罗文森警惕，语气威胁：“克里斯，你知道背叛劳伦家的后果。” “当然，我父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罗文森，您放心，我将永远效忠劳伦家族。” “嘟嘟嘟——” 电话挂断，沈肆年将手机放至大理石桌面，端起旁边透明玻璃杯。 暗黄色威士忌轻晃，伴着窗外华灯初上，旧金山日暮将尽 首都一月中旬才下起真正意义上第一场鹅毛大雪，整座城市银装素裹。 来自旧金山的飞机下午三点落地。 有明星同行，接机大厅挤满前来接机的粉丝。 喧闹大厅在某一刻鸦雀无声，视线全部聚焦某位身着黑色高级定制西装的混血男士。 跟着又响起细微声响，“这是？” “明星？模特？” “好帅啊！！！” “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从英国返回的姚沛秋被躁动吸引注意力，顺着人群看去，等看清人，身子僵住。 靠，他怎么来了？ 来做什么？ 不是都分手了吗？ 还是谈工作？ 怔愣间对方已发现他，迈着大长腿走近。 男人清润嗓音响起，是十分标准的中文，“姚先生，这么巧？” 姚沛秋顾不上这一句流利中文，急忙问：“你怎么会在这？” 沈肆年微笑：“有工作。” 工作！姚沛秋一下放心。 只是来谈工作那他态度就好了，并且还能故意给人找不痛快，“哎哟，你来得真是不巧，这几天雪好，小初和男朋友去东北滑雪咯。” 他说完就溜，完全没看见身后男人瞬间阴沉的脸。 第47章 第47章真是好宝宝 宋初晴离开那会首都还是毛毛细雪，但整个东北都已经被磅礴大雪覆盖，她实在馋，拉上姚沛霖说走就走。 姚沛霖今年刚上大一，两天前刚结束他的国外寒假旅行，还没躺够一天就被她这个姐姐拖走。 没办法，姚沛秋李可可都要上班，她一个无业游民只能找放寒假的大学生出行了。 下午四点，滑雪场几近人满为患。 宋初晴艰难穿过人群，嘟着嘴抱怨，“明天不来这个雪场了，怎么这么多人啊！” 她把雪板塞给旁边男大学生，边摘手套，“这附近还有其他雪场吗？” 姚沛霖一手抱她的Thewhip雪板，一手腾出去接手套，无奈：“我的姐，我哪知道啊。” “行吧。”女孩想到什么，立即转身来，眼神兴奋：“沛霖，我们去泡温泉怎么样？” “泡泡泡。” “那走！” 姚沛霖抱着板去结账，结完账俩人离开去停车场。 这边没有司机，不过租了车，他把板放到后备箱，自动自觉坐上驾驶位。 再无奈看向旁边已经目不转睛看手机的人，“去哪？” “等等。” 他启动车子，安静等。 同时叹气，驾照一个月前才拿到，他妈都不敢坐他的车，但他这个姐一回来就拿他当司机使唤。 又一叹气，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给姚沛秋发过去，声泪俱下控诉，【哥，你是不是知道姐要来滑雪才跑去出差！】 姚沛秋秒回：【怎么可能，我是真有工作好不好。】 姚沛霖：【哼，我才不信。】 姚沛秋：【行了你，好好照顾你姐。】 姚沛秋：【什么时候回来？】 姚沛霖又叹气，【我看没个一个星期回不了。】 姚沛秋：【能多待久就待多久吧，你姐回来没好日子过了。】 还没回，旁边人怼过来手机，“这家私人温泉度假酒店怎么样？我看价格比较贵，估计人少点。” “我没意见。” “那就这家。” 俩人出发温泉基地，都在郊区，从滑雪场过去十来分钟。 这次来没有泡温泉的计划，临时在酒店买好必需物品，又办好入住，宋初晴舒舒服服泡进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温泉。 酒店一晚好几千，但风景也是真的值，温泉室用单向玻璃隔着，外面即是原始大自然风光，真像在森林里泡温泉。 旧金山也有温泉，她和陈晚音去过一回，不过体验不是很好，后来没有再去。 想到陈晚音，宋初晴拿过旁边手机给她发消息，【你现在在哪呢？回国没？】 陈晚音要帮威廉教授整理论文，计划是比她迟两个星期回国，后来她又去加拿大玩了一趟，不知道现在回没回。 两三分钟后那边回复：【回了回了，好不容易能回国过个年，必须得回。】 宋初晴拍一张水雾缭绕的照片再加一个地址，【我在这里，你要不要过来玩？】 【不了，我浪一圈已经被我妈唠叨死，哪还敢再出门。】 【行吧。】 中间姚沛霖也发消息：【姐，你要吃点什么？】 宋初晴：【嗯想吃日料。】 姚沛霖：【那我问问。】 宋初晴：【么么。】 再退出去，陈晚音有两条未读：【你最近怎么样？】 【失恋走出来没？】 宋初晴：【失恋算什么，早过去了。】 宋初晴：【别小看我.gif】 刚分手那会的确低落了几天，和同门们吃告别饭，陈晚音看出来，追着问，她就说了。 后来回国，一切烦恼都被国内美食和风景，还有爸爸妈妈治愈。 现在两个月过去，沈肆年是谁她忘得一干二净。 姚沛秋时不时在自己跟前试探，旁敲侧击地说起旧金山那边情况，试探几次见她没有一点反应后才彻底放心。 偶尔也会跟Allison他们聊聊天，他们说工作一切顺利，克里斯还新接下好几个项目，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宋初晴听着这些挺为他高兴，好像韦伯斯特也站稳脚跟，这意味着劳伦家族延续辉煌，那他压力会小很多。 好事，和平分手，现在大家继续在各自的路上走着，这三个半月为人生多增添一段美好回忆。 宋初晴拍拍水面，唉，不过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当作美好回忆，可能只是个小插曲，没多久就会忘了吧。 无论如何，她也要开启她的新人生了。 纪复西这个坏蛋依然惦记他的退休计划，迫不及待想安排她进公司工作，她奋力抗争他才同意过完年再让自己去上班。 其实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即便有纪复西有姚沛秋帮忙，也正是因为有他们在，她压力更大。 算了，不想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宋初晴！ 泡舒服了去冲澡，冲完去餐厅吃饭。 姚沛霖说有日料。 从房间去餐厅有些距离，路上被人拦下。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孩，长相清秀，说话也格外好听，跟声优男主播似的，“你好，请问你知道餐厅怎么走吗？” 宋初晴喜欢有礼貌的人，微笑回：“我正好也要去餐厅，一起吧？” “好。” 还有一段路，路上难免要客套几句，男生先主动开口，“你看起来不像这边的人，来玩？” “对，我是首都人，我们白天在隔壁滑雪场，晚上住这里 。” 男生眯起细长丹凤眼，“真巧，我们也是来这边滑雪，听说这里温泉不错就过来看看。” “你是哪里人？” “广州人。”男生笑，笑容清朗，“南方孩子没见过雪，想着怎么都要来一趟。” 从小在雪里长大的女孩也笑，“是这样，我以前也没见过蟑螂，直到后来去你们那边玩那才认识蟑螂这种动物，太可怕了。” “哈哈哈哈，我们也怕，蟑螂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强。”男生悄悄多看了两眼走在身边这个漂亮女孩，本来仅是问路的心思偏了偏，“方便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宋初晴一顿，很快应，“我叫宋初晴。” “嗯，我叫方浩。以后如果你还去广州可以找我，我带你去没有蟑螂的地方。” 宋初晴没打算深交，不过逢场作戏而已，这会也笑道：“好啊。” 几步到餐厅。 等久的姚沛霖出来找人，看见并肩而行的一男一女惊讶，“你们？” 男生也惊讶，望着俩人，“这位是？” 宋初晴站到一米八五的姚沛霖身边，亲昵挽他胳膊，“我男朋友。” 姚沛霖已经成年，身高足够，长得还有点小帅，完全一个干净清爽男大学生，平时和他走在路上总有女孩想搭讪，很能唬人。 李可可以前为了挖帅气男网红经常潜入校园，没挖到帅哥，倒是在篮球场边完全化身姚沛霖小迷妹。 眼下对面男生一听，脸上笑容僵了僵，本来打算要联系方式的话也憋回去，“这样啊，那你们吃饭吧，多谢你带我来餐厅。” “不客气。” 等人一走，姚沛霖瞥过去一眼，“又拿我当挡箭牌。” 以前年龄还小，挡箭牌是姚沛秋，等他长大点成年了挡箭牌变成自己，白天在雪场已经挡两回。 他真是不明白这些男人喜欢他姐什么，不就长得漂亮一点有钱一点，实质上难伺候死了，什么都挑，一个不如她意就生气撒娇加卖乖，他们全家人都拿她没办法。 宋初晴敲他脑袋，“拿你当挡箭牌怎么了，你还不乐意了？” 姚沛霖摸头，委委屈屈：“姐！能不能别敲那么重啊！我没一米八八都是你的原因。” 宋初晴大笑，“行行行，我的原因，今晚请你吃好吃的还不成？” 姚沛霖望着已经快乐往前的女人，瘪瘪嘴，什么请，还不是他买单！跟她出门她从没买过单！ 不行，这次要记账，等回去得跟舅舅报销。 吃的日料，但是宋初晴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不新鲜，不好吃。 她招来服务员，重新点了份海鲜炒饭。 可惜炒饭忘记交代细节，上上来才发现厨师撒了葱花。 女孩嘴角一压，看向对面。 姚沛霖已经接受到熟悉信号，认命挪过这盘炒饭，一粒粒给她挑葱花。 宋初晴高兴了，给他拍了张挑葱花的照片，又起身坐到他旁边，“来，跟姐姐拍个照。” 姚沛霖抬起头。 “笑容。” 姚沛霖露出笑容。 “太假了。” 姚沛霖露出八颗牙齿。 “这才对嘛。” 拍好，宋初晴一起发朋友圈，配文：【真是好宝宝。】 很快有评论： 李可可：【你又欺负我家沛霖。】 宋初晴：【什么叫欺负啊！他以前偷摸去上网、偷偷搞早恋都是我帮瞒着我姑姑的好吗？现在给我挑个葱花都不行？】 姚沛秋：【？？偷摸早恋？】 “”宋初晴：【呸呸呸我胡说八道的。】 再私聊姚沛秋：【你别跟姑姑说啊，没早恋成功，这小子伤心好一阵呢。】 姚沛秋：【就你惯着他。】 【嘻嘻。】 退出聊天框，发现通讯录处有个添加好友的小红点。 她点开看，一个类似蓝天白云的系统头像，微信名好像也是刚注册，她直接忽略，没通过。 一放好手机，对面已经挑好葱花，宋初晴隔空mua一声，“谢谢我的好弟弟。” 姚沛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恶心。” “小孩子不要说脏话哦。” “” 与此同时，国贸附近某五星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第一次使用微信的男人看着久未通过的好友申请，微微凝起眉。 他点开她个人头像，然后看见缩小版的几张照片，旁边有三个字：“朋友圈”，他猜应该是动态一类。 再点进去，等看清细节，凝起的眉皱得更深。 最新一条是一张低头挑葱花的男人照片，另外一张是俩人合照，一如既往笑容灿烂的女孩和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亲昵靠在一起，超越普通男女该有的距离。 以及他认得的简单中文：【真是好宝宝。】 沈肆年手指停在上面许久，周身渐渐染上雾气。 再下滑，是她今天连续发的两条，都是滑雪场景，脚踩雪板的女孩依然活力满满，是最明艳向日葵。 她的朋友圈没设限，允许陌生人查看全部。 回国后两个月发得频繁，皆是纪录开心与快乐。 在旧金山时关于他的一条没有，不过也不能说没有，倒是有几条骂他吐槽他的埋怨。 再往前…… 屋内智能感应灯饰在长久的静默后缓慢熄灭，剩手机屏幕莹白光线与窗外璀璨映照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孤寂黯然。 晚上十一点多，那边已是早晨的旧金山发来工作消息。 他退出微信，放下手机。 骨节分明的手捏上眉心，眼眸阖起，掩去眼底复杂情绪。 第48章 第48章“宋小姐，我来提亲。”…… 旧金山公司还正常运转，这次跟过来的只有诺尔。 不过Mollybunny已经筹划半年，目前已运行并开始接项目。 Mollybunny同样是私募基金公司，这是沈肆年掌控的领域，想要在中国开枝散叶并扎根首先得拥有足够资金实力，同时慢慢渗透首都各行各业。 Mollybunny每一个高层都经沈肆年亲自面试，大部分是海内外其他公司挖过来的经验丰富高管，而总经理是沈肆年亲自从硅谷最大风投公司请来的最佳操盘手，中国人，叫邰（ti）修。 这天早上沈肆年第一天到南部大厦，邰修亲自到一楼接，身后跟着两位副总与各部门总监，声势浩大。 高层们皆从事金融行业，不会没人没听过克里斯劳伦，当初知晓挖自己的是克里斯劳伦在中国开的新公司，大家几乎没有犹豫。 跟着克里斯，这辈子荣华富贵也许都有了。 线上面试时都见过本人，不过这会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混血男人众人仍是愣了愣，太过耀眼的气质与姿态完全夺人目光。 再听他无比标准的中文问好，内心更加惊讶，这口音简直就是土生土长中国人。 邰修往里引：“克里斯，我们先参观参观公司？” “好。” 南部大厦一共二十二层，以前是零散办公楼，被Mollybunny收购后重新简单装修，现在一整栋楼归属Mollybunny，展示区、办公区、食堂、健身房应有尽有。 邰修边走边介绍，一直走到顶层总裁办。 总裁办也已招了新人，经理俞霜领着一男一女在前台等着。 等到电梯门口开，三人皆惊在原地，反应和高层们如出一辙，亲眼见到的克里斯实在耀眼。 好一会，俞霜先回神，“克里斯您好，我是总裁办经理愈霜，很高兴见到您。” 身后男孩介绍：“克里斯您好，我是徐东彰。” 女孩也跟着介绍自己：“我是樊慧。” 沈肆年扫过两眼，淡淡颔首，随后侧眸看向诺尔。 诺尔看懂，带着人到旁边交接工作。 副总们已经各归各位，邰修单独跟他进办公室。 邰修跟这位大佬还不是很熟，这会恭敬站在办公桌前，“克里斯，您看办公室布置还喜欢吗？” 沈肆年没回答，抬起眼睑，“项目谈得怎么样？” 一月前Mollybunny开始进入工作状态，按照克里斯远程指示正式接触两个项目，一个科技板块，克里斯挑了家正在募资的新兴科技公司，公司主研智能座舱芯片，还在A轮融资，克里斯意见是全部持有。 邰修让人送进来资料，他同时汇报进度，办公桌前男人边翻资料边认真听，时不时给出意见。 第二个项目比先前一个难度大不少，新公司选择余地不多且前途未明，他们可以轻易拿下，但原和集团已是首都地头蛇，他们现在硬要挤进去想分一杯羹不是那么容易。 因此这一个月都在等局势，好在终于给邰修等到些什么，“克里斯，这些年原和渐渐向科技内容转型，动作频频，前两年也并购许多小科技公司，可惜最近国际贸易局势紧张，他们接触的许多板块局限很大。” “再加上他们背后军工实业需求量急剧增加，根据内部可靠消息，原和集团现在资金空缺严重，前两天原和老板纪总刚私底下见了某银行部门。” 沈肆年似乎早料到，面色平静，“他们向市场释放的什么信号？” “原和集团早些年从政府手里拿了市郊两块地，现在正在走出让手续。” 沈肆年随意翻了翻手里资料，最后轻轻合上，淡声说：“你联系一下，我过两天去拜访纪总。” “好的克里斯。” 邰修离开，十分钟后诺尔进来，手里同样有份文件。 他放至办公桌前，“克里斯，已经按您的要求选好几处房产，您看看。” 找房子是昨晚临时交代的工作，诺尔对这边还不熟，只能求助邰修，邰修把俞霜推给他。 刚刚就是在对接这事。 克里斯工作上严谨，衣食住行也向来讲究，他估计先前自己了解过，要求选址范围定在首都西山附近。 昨晚俞霜一听，直接为难，说西山那边只一户人家。 他问是谁，俞霜说那是原和集团老板的私人住宅。 诺尔瞬间懂了，Hanna家。 他没多解释，重复强调一定要在西山附近。 好在西山外都是别墅区，找一栋房子不难。 刚刚他按照克里斯喜好删去一些装修不符的，只留下五栋。 男人翻动文件，这次比先前看资料更加认真。 诺尔在旁边说：“这五栋别墅都在进西山主干道上。” 沈肆年翻了两遍，指向其中一栋，“就这个。” “好的。” 男人合上文件夹，又环视一周稍显老旧的办公室，最后皱皱眉，“让人再改改这里，你亲自对接。” “好的。” 宋初晴彻底玩疯。 后面找了家没什么人的滑雪场，雪又厚又白，板子直接起飞。 最后一天李可可从首都赶来，下午才到赶不上滑雪，只能拖着他们去洗浴中心。 宋初晴其实从没去过洗浴中心，洁癖小王受不了一大群男男女女光着膀子或只穿睡衣在同一个密闭空间走来走去。 但李可可想去，想方设法哄：“哎呀我们去的这家不是那种大澡堂，很高级！没有大爷大妈，全是帅气小哥哥漂亮小姐姐，真的，你问沛霖是不是？” 姚沛霖直接扭过头，“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 李可可暧昧笑：“这次去你就知道了，真的超多身材漂亮的小姐姐。” 宋初晴推她脑袋，“行了你，别教坏小孩。” “沛霖都十八，早不是小孩，是男人咯，对不对呀？” 宋初晴瞥一眼耳朵开始红的小男孩，直接应下，再说下去真是教坏小孩了。 六点多到洗浴中心，环境的确不错，看着干净，也没有人挤人。 换好衣服，打算先去蒸个桑拿出出汗。 可三人样貌都实在太出众，没一会就有人来搭讪。 有人想要姚沛霖微信，有人想要认识宋初晴，也有人跟善于言谈的李可可相谈甚欢。 在拒了第无数个后姚沛霖忍不住先抱怨，“怎么这么多人啊。” 李可可：“那是你受欢迎。” “我可不想受欢迎。”姚沛霖咕咕囔囔，站起身，“我出去拿点吃的，你们吃什么？” 李可可举手：“我要榴莲，谢谢弟弟～” 宋初晴也说：“我要点橙子吧。” “行。” 小男生一走，李可可坐过来，凑到耳边，“怎么，不再找个男朋友？” “找什么，不找。”宋初晴拿手机，给第一次进洗浴中心的自己拍照纪念。 “真不找？你要是没尝过男人滋味还好，现在尝了，怎么能忍这么两三个月？” 宋初晴一听，本就被蒸红的脸浮上一层粉，“你在说什么啊” “不是吗？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欧美” 她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你别在沛霖面前说这些。” “嘿嘿，知道知道，我有分寸。”李可可又贴近，压低声音，“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除了没你家有钱，我这里的身高相貌人品都个顶个。” “……” 不过李可可到底也是开玩笑，她手里那些小网红怎么可能配得上原和集团小公主，她正经说：“小初，我认真的，治愈一段感情最好的良药是另一段感情。” 什么乱七八糟大道理，她没受伤不需要治愈，就算真受伤了还没好就找别人，那不是害人害己吗，宋初晴睨她，“你怎么不开启另一段感情？” 李可可一怔，再动手点她脑袋，“嘿，我说你呢，你扯我干嘛。” “热死了，走吧。”宋初晴往外走，可没走两步忽然停下，回眸笑道：“我还挺想见见你那些小帅哥，回去我到你公司看看去？” 李可可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看看你怎么赚钱的，我学学。” “”无语，就知道！ 蒸完桑拿李可可建议去搓背，宋初晴和姚沛霖一口拒绝。 最后三人坐大堂吃吃水果闲聊。 李可可特别爱逗姚沛霖，趁俩人说话，宋初晴玩手机。 她挑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白天滑雪的，还有刚刚在蒸拿房拍的，都还不错。 发完退出来，又看见前几天那个新账户加她，她再次忽略并且拉黑，烦人。 同一时间，某五星酒店顶层，某个男人盯着那张脸颊红润满是细汗的女孩照片，脸已经黑得不像话。 他曾在无数夜晚看见过她汗津津的动情模样，如今再见却是在朋友圈。 沈肆年捏紧拳头，退出来，可尝试重新点进去朋友圈时发现已经没有权限，再次搜索这个账号，一片空白。 没有很多经验，男人沉默一会，发消息问裴锡。 裴锡回：【这看起来像是把你拉黑了。】 本就安静的空间再次陷入沉默，玻璃窗面倒映的影子阴沉骇人 第二天睡到中午返程。 下午四点多抵达首都国际机场，家里已经安排司机来接。 李可可回自己家，司机先送姚沛霖回去再送她。 路上姚沛秋给姚沛霖打电话，“回来了？你姐在你旁边？” 姚沛霖开外放，“在呢。” 宋初晴：“找我吗？” “没有，就是，那个” “什么啊？” “不说了，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 电话就这么挂断，莫名其妙。 到家。 宋初晴一眼察觉不一样。 门口小型停车场停了辆黑色宾利，而她爸没有黑色宾利，应该是客人的。 可越往里越不对劲。 厨房里孟姨走出来，脸色也不太对。 宋初晴疑惑：“怎么了孟姨，我爸呢？” 孟姨不知道该怎么说，指指书房，“纪总在书房，让你回来去找他。” “哦。” 宋初晴放下包，往书房去。 敲门，推门。 然后瞬间呆在原地。 对视，沙发上矜贵混血男人温和微笑，嗓音沉稳：“宋小姐，我来提亲。” 眼底却晦暗幽深，仿若捕食猎物前的静寂时刻，志在必得。 再面向纪复西，笑容依旧：“我的中文老师告诉我，在中国，男方上门求娶女方，叫做提亲，纪总，对吗？” 额 他中文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啊啊啊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他在说什么啊？！！！提亲？！ 视线一移，宋初晴看见她爹后槽牙 都要咬碎的凶狠眼神，吓得脚步后撤。 完蛋 这是写个论文把自己赔进去了……怎么还追到家里来…… 她没想结婚啊！！！ 第49章 第49章我不吃回头草 一天前有人联系，说一家新风投公司想约见，纪复西最近行程很多，本来不想搭理，但助理庄诚再补充，这家叫做Mollybunny的公司幕后老板是克里斯劳伦，这次是与克里斯亲自见面。 自从这人和女儿分手后纪复西没再关注过，现在居然公司都开到中国来？ 他没多思考，应下这个邀约，想看看他搞什么名堂。 今天周六，克里斯劳伦按照约定抵达西山。 庄诚把人带进来，纪复西淡淡抬眼，眸光打量。 他知道他长什么样，这个男人就算化成灰他都能分清哪块骨头是什么部位，快三十的年纪，长得一般，他实在不能理解宋初晴看上他哪点。 纪复西姿态端足，手一伸，“克里斯，请坐。” 沈肆年自然也对宋初晴父亲有过了解，俩人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丝毫没有“生分”，他淡定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微笑：“纪总，终于见面。” 纪复西露出些许诧异，“你会说中文？” “当然，我母亲是中国人。” 纪复西多看他两眼，直接开口：“说吧，过来做什么？” 沈肆年和煦笑，“自然是谈工作，听说纪总最近公司有点麻烦，我愿意为您解忧。” 纪复西眯起眼。 “您知道，我的公司刚进驻中国，我们目前急需站稳脚跟，原和集团是我们最佳合作伙伴。” “你想做什么？” “听说纪总正打算从银行融资，我却觉得这不划算。” 纪复西听明白，手轻轻敲击桌面，“你有多少？” “纪总需要多少我有多少。” 办公桌后男人忽然笑，“我如何信你的空头支票，没记错的话你为了你家族的竞选花不少钱，现在又刚进入中国，手里能有多少？” 沈肆年眼里自信，“我既然敢来到这里跟纪总谈必然有足够底气，何况如今法治社会，又在您的地盘，我还能骗您不成？” 纪复西顶顶下颚，又好一阵沉默。 再抬头，“你的目的是什么？” 沈肆年仍然保持笑容，他朝身后诺尔伸手，诺尔递过来一份文件，他再双手推至男人面前。 “这是我初拟的合作协议，您看看。” 纪复西翻看，越看，眉头越皱。 他确实抱以最大诚意，签下这份协议原和不仅度过眼下难关，且能在前沿科技占据大半江山，而且原和集团核心的军工板块他也想插一手。 纪复西有他全部资料，但资料未显示他涉及相关产业。 他指向这一部分，“这是？” “纪总是否认识摩尔先生？” 美西最大的军火商，自然认识。 “摩尔先生的资产，有一半是我的。” 纪复西一听，锐利双眸再度眯起，这才重新审视这位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态度沉着眼底没有惧色，仿佛势在必得。 他清楚他身后产业，再加上摩尔先生这边……这个年纪做到这个地步，纪复西自认年轻时的自己未必比得上。 他将文件放回桌面，语气未明，“你挺大方。” “是。”沈肆年嘴角上扬，“这是我的诚意。” “什么意思？” “纪总，您问我有什么目的，我是有那么一个目的。” “说。” “我要小初。” 纪复西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男人丝毫不惧，迎着对方骇人眼神重复一遍，“我要小初。” 书房内气氛转变，两个叱咤商场的男人谁也不让，对视的目光一触即燃。 对峙间有轻快脚步声靠近，接着门被推开，女孩娇软嗓音打破僵局，“爸爸～” 宋初晴觉得氛围有点可怕。 谁也没说话，书房现在仿佛是深海，空气变成四面八方挤压的海水，压强快要挤爆她身体。 想逃……孟姨怎么不来叫吃饭，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姚沛秋没在她家？ 可恶的姚沛秋，早知道沈肆年过来为什么不提醒她？还莫名其妙打电话，打了电话又什么都不说，哼，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她悄悄瞥一眼爸爸对面男人，猝不及防对上眼，快速撤回。 他看起来没了离开前的沉重，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笑意，面色轻松，估计旧金山的事都已经解决。 不过现在这什么意思啊，好好的说什么提亲，他神经病吧？ 她是有点喜欢他不错，但还没不理智到要嫁给他，她才二十四岁，是疯了才想不开去结婚。 思绪间纪复西站到中间，阻拦男人望过来的视线，并且压着怒气，“劳伦先生，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沈肆年目光偏开往他身后看，纪复西跟着移动，他再偏头，纪复西再移动，严严实实将身后女儿挡住。 沈肆年露出笑容，“那我先回，明天再来拜访。” 纪复西咬牙：“明天也不欢迎你。” 宋初晴：“爸” “你闭嘴。” “噢。” 纪复西严厉再道：“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沈肆年的确没想着一次搞定，他有足够耐心和信心，只是男人抿抿唇，温声：“小初，麻烦通过我的申请。” 宋初晴探出小脑袋，眼睛眨了眨，“什么？” 纪复西再挡住，往门口伸手，“劳伦先生，请吧。” 沈肆年笑笑，转身离开。 等门关上，宋初晴察觉危险源正在靠近自己，她心一凛，拔步逃，“好饿好饿，我要吃饭。” “宋初晴！站住！” 女孩脚步停下，回过身，笑眼眯眯撒娇，“西西，我好饿呀。”并转移话题，“妈妈回来吃饭吗？” 可惜某位大佬一点不受影响，“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才想问怎么回事呢，谁知道出门一趟回来天都塌了，她踱步走到气爆炸的老父亲面前，挽起胳膊娇声，“西西，我真不知道，我回国后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了，你刚刚也听见，他说让我通过什么申请，我真冤枉啊。” 纪复西被说服，不过脸色依然是臭，低眸警告：“你不许联系他，也不许跟他见面，要是让我知道你见他，你” 男人想了会才想到电视里常见的惩罚手段，“要是让我知道你去见他，你的银行卡信用卡统统停掉。” “”本身已有无数资产的小富婆一点不怕，不过配合他，跺脚装作生气，“纪复西，你也太狠了吧！” “吃饭。” 父女俩刚出门，宋檀回来了。 宋初晴立马粘上去抱着人告状：“妈妈，爸爸要断掉我生活费。” 宋檀看一眼不远处老公，再摸摸女儿头，“是不是又惹你爸生气了？” “才没有呢。” 那边纪复西拉开椅子坐下，哼声，“你自己问问她发生什么。” 宋檀便温柔问：“怎么了？要是你爸欺负你，我给你做主。” “”宋初晴犹豫咬着下唇，最后老实说：“那个克里斯刚刚见爸爸，他说要娶我。” 向来温和的女人脸色也瞬间下拉，声音沉得可怕，“乱来，不可能！” 宋初晴：“” 一顿饭，纪复西三令五申不许她跟沈肆年见面，宋初晴再三保证才能喘口气。 洗完澡后宋檀也过来敲门，“宝宝，妈妈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可以啊。” 宋檀推门，来到床边先捡起她乱丢的睡衣，又看她湿漉漉黑发，蹙眉，“快去吹干，小心感冒。” “嘻嘻，妈妈你帮我吹。” “小孩一样。”说是这么说，脚步却已往卫生间走。 她拿过来吹风机，调静音给女儿吹头发，边说话，“你爸爸刚刚跟我说了下午发生的事，你老实跟妈妈说说，你什么想法？” 宋初晴只好再说一遍，“我这两个多月都没和他联系，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在首都。”说到这里女孩扭过半张脸问，“妈妈，他怎么会来中国？” “你爸说他在这边开了公司，想用钱来威胁娶你。”宋檀想起纪复西那气鼓鼓模样也觉得搞笑，“你爸真是气得不轻，我这二十几年都没见过他生那么大气。” 宋初晴扬开眉眼，“怎么可能，沈肆年不是那种人。” 还真是那种人，宋檀听着纪复西复述，那个男人确实直白得想通过一个合作来做交换。 不过不管纪复西同不同意，她首先不赞同，他们家不需要用女儿的婚事来做利益交换，就算纪家倾家荡产，宋初晴的婚姻也是自由的。 而且这位克里斯心机深沉，现在突然来这一招，这个“求娶”谁知道是不是只是进入中国市场的幌子？别的不说，原和集团女婿这样一个身份在首都通行无阻。 这会宋檀听见女儿这句信任，眉心再次拧起，这位克里斯劳伦在他们夫妻俩眼里依然是危险份子，宋初晴不能嫁给他，也不会跟他回美国。 所以她得劝，“小初，你应该明白你爸为什么会生气，婚姻不是儿戏，也不是一个合作，不是他追到家里来我们就要妥协，你和他之间最本质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背景复杂心思重，妈妈不会草率同意你和他再在一起，也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更别说结婚。” 宋初晴都听明白，她当然不是恋爱脑，如果沉沦，当初早不顾一切留在旧金山。既然已经选择分手，现在也不会藕断丝连，藕断丝连的结果是再分一次手，她不会做这种傻事。 她再次保证，“妈妈，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又咧着笑，“我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啊，至于这么不信任我嘛。” 宋檀看着镜子里刚出浴的漂亮小姑娘，心底渐渐放下心，是啊，自己的女儿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不过，她不会分不清好歹。 吹好头发，宋初晴站起来亲亲她脸颊，“晚安妈妈。” “晚安，早点睡。” 房门关闭，宋初晴静静在梳妆台前坐着。 直到没关紧的窗户吹进来一股冷气，她哆嗦了下，起身去关窗。 再回来，抱上玩偶舒服躺进温暖被窝。 拿起手机一瞬间终于想起什么。 之前老是有个微信小白号加她，估计是沈肆年无疑了。 她尝试着去黑名单找这个小白号，放出来，再发过去好友申请。 那边很快通过，并发来消息：【是我。】 宋初晴看着这两个汉字有些晃神，他不止中文说得流利，还会打字了啊，可这才短短两个月。 思绪再次放空，还没完全忘却的记忆断断续续浮现，搅得她脑袋有点疼。 最后深叹口气，刚刚才跟妈妈说不会藕断丝连，不能再想。 她敲键盘：【你什么时候学的中文？】 打完，一个个删掉，重新编辑：【怎么突然来中国？】 再删，再编辑：【你今天什么意思？】 再删，最后发出去切断所有可能的话，【沈肆年，欢迎你来中国，也欢迎你通过正当方式和我爸爸合作。】 【另外，我们已经分手，我不吃回头草。】 第50章 第50章“前，男，友。”…… 夜深。 桌面手机微信界面熄灭，很快又亮起，屏幕显示“裴锡”来电。 窗前男人提步走来，按下接通。 “干嘛呢？” 沈肆年平稳声音，“没事，怎么？” 俩人认识那么多年，裴锡不会听不出自己这个好朋友心情，小心问：“还没见到人？” “见到了。”今天。 “不顺利？” 不顺利。 “那咋办？” 沈肆年一笑，“没话说滚。” “行吧，有需要你随时打电话给我，追女孩子嘛我还是比你在行点。” 安静少许，男人淡声说：“她和你那些女朋友不一样。” “沈肆年！” “挂了。” 夜色沉寂，窗外不知名树木枝桠摇晃，影影绰绰，摇了一夜。 第二天，刚醒的纪复西接到一通电话，“早上好，纪总。” 纪复西一听是谁立即想要挂断，那边把人喊住，“纪总，能否给我一点时间？” 纪复西忍了忍，“有屁快放。” 男人态度诚恳，一番话似乎是酝酿良久，“昨天是我唐突，请您原谅，不过我所说每一句都是真心话，我很喜欢小初，我来到中国、我和您谈合作都是为了她。” 旁边宋檀也醒过来，听见这一句吃惊，和纪复西对视。 片刻后她接过手机，打开外放，“劳伦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对面声线低缓却坚定，“我知道，我也明白你们顾虑，现在的我确实无法与她顺利在一起，我在努力，我希望我有一天有足够能力脱离劳伦家族掌控去保护她，所以我来到中国。” “我大部分资产已经合法合规转移到首都，旧金山那边正在妥善处理最后事务，预计两个月可以完成全部交接，最长半年，罗文森无法再通过他的势力干涉我。” “纪先生，宋女士，我从小没有母亲，关系不佳的父亲也在几月前离世，Hanna是我人生里的一束光，我这样说起这些也许听来荒谬，但没有一句假话，我爱她，她才是我人生所有财富。” “纪先生，宋女士，这是我的底牌和所有渴望。我希望得到一个机会让你们重新认识我并信任我。” “关于合作您可以再度考虑，协议内未牵扯其他，当然，您也可以因为我的心怀不轨拒绝，我会另外再想办法。” 男人不卑不亢，坦诚而直接，怀揣诚意但也不怕失败。 纪复西咬着牙：“你的确心怀不轨。” “是。” 还有几天过年，宋檀没有工作了，宋初晴就在家里陪她准备过年的东西。 他们家关系简单，没有爷爷奶奶，有外公外婆，但是外公外婆几乎从不来往，关系好的只有姑姑一家，以前太爷爷在时他们每年都来老宅过年，现在太爷爷走了这个习惯依然保留，姑姑一家每年都会来吃年夜饭，初一再走。 总的来说一家三口过年没什么繁重任务，宋初晴还挺喜欢，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工作都忙，只有过年才是真正放假，一家人真正聚在一起。 后面沈肆年没有再给她发消息，她也从纪复西那边了解过情况，现在原和集团遇到点小困难，沈肆年恰好可以帮忙解决，那天不知受什么刺激突然提出那样荒诞要求，当真把纪复西夫妻俩气半死。 听庄叔叔说他后来走正常程序再次和纪复西见面，俩人和几个高层开了一天会，最后敲定合作。 当晚纪复西回来狠狠瞪了眼宋初晴，宋初晴真是冤枉，嗤他，“你们两个老狐狸各有所求，可别把我当靶子。” 纪复西严肃开口，“他才是老狐狸，你这辈子别想再和他有瓜葛。” 宋初晴看他这副吹胡子瞪眼模样，偷着笑猜，“怎么，被别人压一头了？” 纪复西一听，挑挑唇角不屑。 这个外国佬想做自己女婿还敢压自己一头？他就是单纯看这个人不爽，怎么，想娶他女儿他们就要嫁？想得美！ 宋初晴不知道发 生什么，心里猜着沈肆年可能又不知死活惹他生气，她放下手里活来到身后，贴心给人按摩，轻言软语哄：“西西，我不是为他说话啊，但沈肆年这个人眼光毒辣，而且不会使什么小动作，你大方跟他合作，对集团百利无害。” “呵，这还不叫为他说话？” “我要是站他那边，早偷偷去见他，你现在哪还见得到我？” “你敢！” 说话间姚沛秋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不少东西，打完招呼直往厨房去。 “孟姨，我爸手下人给他送不少土特产，我妈让我拿过来给您准备过两天的年夜饭。” 孟姨：“哎哟，这么多？” “不多，都是小初爱吃的，腊肉这些可以留到过年后。” “行。” 宋檀正好从楼上下来，“沛秋来了啊？” 姚沛秋：“舅妈。” “晚上一起吃饭？” 姚沛秋目光一移，接受到妹妹不那么善良的视线，心一抖，“不了，我过两天再来。” 沙发后宋初晴笑，“你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实则笑容暗藏杀机，这人早知道沈肆年过来，却一直瞒着，她是得好好找他算算帐。 纪复西也开口，“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于是姚沛秋在父女俩视线压迫下来到客厅。 纪复西先问：“你之前和克里斯谈的合作现在怎么样？” 姚沛秋一秒正经，“我们和Snowsky签订的是战略合作协议，资源技术共享，他们为我们提供最前沿的科技和在美资源，我们为他们提供中方合作途径。目前平稳推进。” “所以他那么早就打我们的主意？” 这样的合作模式十分常见，合同约定对双方都有利，但结合种种情况来看，好像目的是有那么一点不纯粹。 说到这里纪复西又恼了宋初晴一眼，宋初晴再次无辜，“喂，这不关我事吧。” “引狼入室！” “” 纪复西又细细问了许多合作的细节，问清楚后才渐渐放心，“你以后多个心眼，这人可不简单。” “是。”姚沛秋看向宋初晴，再转回来，小心问：“舅舅，克里斯这是打算以后长驻首都？” 女孩专心给老父亲捏肩的手一顿。 纪复西没察觉，瞪起眼，“谁知道，他爱驻不驻，关我们什么事？！” 姚沛秋扬扬眉，啧，这个克里斯要是还肖想自家妹妹，没个九九八十一难是过不了老丈人这关咯 大年二十九，宋初晴一大早陪宋檀出门买东西。 这几年家里年夜饭都是自己动手，明天上午姑姑会过来帮忙，今天先去把该买的菜和肉买了。 车子驶出西山一号，西山核心位置外是一整片别墅区。 速度不快，宋初晴往窗外一瞥，看见个熟悉身影。 再定睛一看，确认是跑步的沈肆年无疑。 车子从他旁边驶过，宋初晴目光跟着往后移，心里疑惑，他住这附近？ 旁边宋檀问：“怎么了？” 宋初晴回神笑笑：“没事。” 今天大年二十九，明天除夕，是国内大团圆的春节。 他在这边过？ 宋初晴心钝了下。 几秒后整理情绪，算了，说好不回头，现在不该冒出不该有的心疼。 可买好菜回来，仍是忍不住多看两眼遇上人的地方，不过这次什么也没看见，也认不出他住哪栋。 第二天一早姑姑一家过来。 家里多了几个人，热闹一片，兄妹三人一言不合就能吵起来。 今天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姚沛霖举着一个小狗狗玩具问是什么动画角色，姚沛秋“嘲笑”：“这是你姐最爱的汪汪队，想不到吧，就是这么幼稚。” 宋初晴可不会输，“呵，不知道谁小时候最爱变形金刚，不知道谁整天抱着个大黄蜂不放，还妄想自己能变超级英雄呢。” 姚沛秋不甘示弱，“那也比你的汪汪队好，幼稚！” “你才幼稚。” “你最幼稚。” 姚沛霖翘着腿看戏，“我看你们都挺幼稚。” 兄妹俩同时看过来，异口同声：“闭嘴，你最幼稚。” “” 那边宋檀做中间人，“行了你们，那么大了还不省心，都过来包饺子。” 三人移动到饭桌。 包饺子是每年保留节目，三个孩子手艺都不错。 宋檀边包边问：“沛秋找女朋友没有？” 某人僵住，宋初晴憋笑代替他回答，“我哥又被甩啦！” 姚沛秋捏拳头：“别乱说。”然后解释，“没有的事，正常分手，现在没谈。” 姚沛霖凑热闹：“我哥说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再谈。” 姚沛秋再捏拳头，“姚沛霖！” “嘿嘿。” 宋檀想起什么，问：“可可呢，最近怎么样？” 宋初晴：“可可现在是大老板，每天躺着都能赚钱。” 前些天有空她去李可可MCN公司看过，确实做得不错，手底下每个主播流水每天十来万，一天二三十个主播开播，税后收益将近百万，不过看起来成本也不少。 宋初晴模糊数据说了说，姚沛霖眼睛放光，“可可姐这么厉害？” 姚沛秋一把拍他脑袋，“你羡慕什么？” 宋檀顺势问：“沛霖以后想做什么？” “还不知道。” 宋初晴开玩笑，“感兴趣也可以去你可可姐那玩玩，说不定一炮而红每天赚得比你哥都多。” 现在主播是个正经职业，也不是每个长得帅的美的都能吃上这碗饭，那天参观回来宋初晴越加感慨李可可有两把刷子。 她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姚沛霖果然认真思考起来。 自己在旁边安静了好一会，等饺子包得差不多时突然出声，“妈，我能去试试吗？” 纪江碟看看他，又看看姚沛秋，最后再看向宋檀母女俩，犹豫着没应话。 姚连康从政，这几年已经是首都某一把手，现在姚沛秋跟着纪复西行商，姚沛霖自然是要走姚连康的路。 他们家钱啊权啊这些都不再缺，小儿子也从小好像对官场没太大兴趣，她一时没做决定，“你自己跟你爸商量。” 大家都明白这些道理，没多说什么，姚沛霖这样一听，嘴角下压，“我知道了。” 晚上六点多吃完年夜饭，三个孩子照例是出门放小烟花。 宋初晴去年春节没能回来，这会有些兴奋，嚷着让姚沛秋赶紧给她点上仙女棒。 璀璨烟火一点一点在她手中绽放。 宋初晴透过绚烂烟花，往西山东南方向望去。 团圆佳节，不远别墅区以及稍远点的高楼小区皆是灯火通明，偶而还能听见小孩欢乐笑声与烟花声。 她不由心一涩。 身旁姚沛秋看出来什么，在耳边调侃，“想什么呢？” 宋初晴瞥他，“我能想什么。”又丢掉已经燃尽的仙女棒，“没了，再来一支。” 姚沛秋滑擦打火机，重新给她点上一支。 然后悠悠笑，“听说克里斯好像没回美国，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孤家寡人的怎么过哟。” “听说他爸前段时间才刚走？哎呀，这也太可怜了吧。”贱得不像话。 宋初晴呵他，“那你去陪他好了，在这里说什么。” “人家可不想让我陪。” “我爸知道你在这煽风点火吗？我晚点真去我就说是你撺掇的。” “”姚沛秋仰起脸，“谁撺掇你，我巴不得他孤家寡人。” 仙女棒又燃尽，宋初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把空杆子插他怀里，小嘴巴嘟囔，“没劲。” 一身烟花味，宋初晴先上楼洗澡。 进浴室之前先拿出好几个小时没看的手机，消息很多，亲近点的朋友们都发过来新年祝福，“四喜丸子”群也被李可可刷屏。 她一一回复，回复完习惯性点开朋友圈。 然后看见某人发的朋友圈。 可能是工作上用到微信比较多，他微信名改成自己名字，头像也换了正式照片。 【饺子。】 配图是一份一人份的饺子。 宋初晴越加烦闷，以前从没见他发过动态，怎么，现在这饺子这么好吃？值得他特地发个朋友圈？ 发给谁看？那些新加的合作伙伴吗？ 烦人。 宋初晴摁灭手机去洗澡。 可这个澡洗得不是滋味，越洗越烦。 十几分钟洗完出来，她也发了个朋友圈。 挑一张刚刚拍 的仙女棒照片，配文：【新年好。】 一分钟后，【沈肆年点赞了你的朋友圈。】 宋初晴：什么意思啊？这人什么意思？ 她咬咬唇，再次点开他朋友圈，也给他点了个赞。 几乎同时，微信语音通话弹出来，她迟疑两秒，接通，语气不是很好，“干嘛，这么会用微信啊？” 那边轻笑一声，问：“回头草是什么意思？” “”宋初晴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查。” “没查到，你告诉我。” 女孩一字一句，“前，男，友。” 那边又笑，笑声愉悦，“噢，那我想吃回头草，怎么办？” 宋初晴呼吸一重，十几秒后狠心：“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小初，下雪了。”他忽然说。 宋初晴一愣，起身走到窗边。 果然下起雪，棉絮一样的雪花飘飘扬扬。 “老师说中国很多传统节日，清明是为了祭祀祖先，端午节是祈福辟邪，中秋节思念故乡亲人庆祝丰收，春节是阖家团圆除旧迎新，对吗？” “今天是除夕，是你们最重要也最隆重的节日，一家人要一起吃年夜饭是吗？老师说要吃饺子，我让厨师包了，猪肉白菜馅，和以前张大厨做的有些不一样，我不太喜欢，剩下几个。” 听筒里传来男人清润嗓音，但是太多长句，他说得不是那么流畅，一些字词也不标准。 所以她听得有些难受。 “下楼，我在你家门口。” 宋初晴下意识往外看，可惜这扇窗户看不见门口。 心底同时冒出疑惑，老宅从大门到门口得有个七八百米，门口还有警卫守着，他怎么可能在门口？ 她犹豫了小半分钟，抱着手机下楼。 才走到楼梯口，看见客厅纪复西对着茶几上一份礼物瞪眼。 脚步放轻，偷偷下楼，再偷偷从厨房绕出去。 来到前院，果然看见屋檐下站直的男人。 雪花飞舞，落在他脚边，融化成水。 沈肆年似乎有感应，回过身，举手机的右手放下。 对视，溶着风雪的空气粘稠。 宋初晴咬唇，忽然后悔下楼。 不该来的，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分明说不吃回头草的是自己，现在这算什么，没出息。 她吸吸鼻子，抬脚转身要走， 可一转身手被拉住，随之被拥入温暖怀抱。 男人按着小脑袋贴进自己胸口，细腰也紧紧扣住。 开口嗓音低沉，又带着点小心翼翼：“有没有想我？”【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0-60 第51章 第51章“我不介意跟他抢。”…… 宋初晴想推开人，但推不动，“你放开我，等会我爸看见。” “看不见。” “沈肆年！” “再抱一会。”男人拥紧，耳边声线低低：“我特别想你。” 宋初晴听着这一句想你鼻头有些酸，没应声。 想他吗？ 偶尔也想的，深夜睡不着时，看到国际新闻时，和Allison聊天时，太多瞬间轻易勾起回忆。 不然人家怎么说初恋大过天，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心动的人啊。 可她的人生不仅仅只有爱情。 许久，宋初晴微微松开，看着他眼睛，“沈肆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永远存在，你明白，我不可能为你放弃我的家庭，你也不可能脱离你的家族，分手是最佳选择。” 她想着一次性说清楚，“感情对你对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你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以后” 宋初晴转移视线望着飘零雪花，“以后你别找我了。”怕一个心软再次陷入深渊。 沈肆年目光变得幽暗，他不认为这是很大的问题，但现在还没能给她肯定答案，于是说：“你给我一些时间。” “然后呢？” “我再跟你父亲提亲。” 宋初晴忍不住笑，“你真的知道提亲是什么意思吗？谁像你这样？” “那是什么意思？要怎么做？” “人家”猛地停下，这是干嘛，教他上门提亲啊，宋初晴收声，没好气瞥他：“你当结婚是儿戏？” “我很认真。” 宋初晴认识他半年多，见过他各种神情各种心情，眼下一瞬不瞬坚定的眼眸却有些陌生。 沈肆年是谁啊，是他爸都搞不定的人，是左右政局的人，眼下大雪天来到她家门口说着这些。 “你清楚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视线在雪花飞舞中交错，她问。 “知道。” “你知道我们之间存在什么问题吗？” “知道。” “你准备怎么解决？你都惹我爸爸生气了。” “没关系，我再哄哄他。”沈肆年握起她手，“至于怎么解决，你给我两个月。” 温度零下，细碎雪粒子飘到她脸颊，一阵冰凉。 相握的掌心却温暖。 宋初晴想她真的很没出息，很没出息，总是心软。 纠结犹豫，终是小声应：“那就两个月。” 他追到这里让人意外，直接“提亲”也让人意外，如果他愿意往前，那她不能总是后退，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吧，两个月，损失不了什么。 这棵回头草，吃不吃，得看情况。 宋初晴再次认真说：“沈肆年，我可以相信你，但我无法给出承诺，也许最后不是一个好结局。如果你有解决的方法可以和我商量，我也愿意走近你。” 沈肆年：“不用你做什么，那些都是我需要处理的事情。” 说完，他有些迫不及待，低头想亲，宋初晴赶紧拦住，“不许，我们现在还没关系！” 男人皱皱眉，也突然想到什么，“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这两个月不要谈恋爱。” 嗯？ 谈什么恋爱？ 宋初晴好一会才想到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沉闷的心情一下轻松，“我谈恋爱你还跟我爸说想娶我？现在又来找我？” “我不介意跟他抢。” 沈肆年想着那几条朋友圈，心情依旧复杂。 他平时不算个冲动的人，原本其实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与她父母正式见面，但等不及。 说话间大门突然打开，拎着垃圾袋的姚沛霖看见几近相拥的俩人，呆住。 宋初晴也愣了两秒，而后迅速推开，用了十分力，沈肆年被她推得后退一步。 他凝眉望向眼前和她朋友圈照片重合的年轻男人，眼底渐深。 刚刚进去送礼并没有看见这个人。 他学过一些中国礼仪，知道这样一个日子女孩的对象出现在她家里意味着什么。 沈肆年深呼吸，重新看着脸色尴尬的女孩。 姚沛霖才懵逼呢，“姐这是？” 还没应声，有人已经捕捉到重点，“姐？” 宋初晴没回答，警告姚沛霖：“不准告诉我爸妈和你哥，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把你上高中给女孩送情书的事情告诉他们。” 姚沛霖胡乱点头，他现在只想八卦，“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不是。”宋初晴抢过他手里垃圾一把塞给面色愉悦的人，然后推着小男生进屋，“回去说回去说。” 等姐弟俩进屋，沈肆年低头看这一袋垃圾，唇角向上抿出笑容 大门关上，宋初晴把人堵在门后，压低声音再次警告，“不能说，知道没？” 姚沛霖也放低声线，眨眨眼，“那你老实跟我说，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宋初晴知道想让他保密不能应付，简单说：“不是，他是我爸和你哥的合作对象，他在追我。” 姚沛霖明白了，“我可以不说，但你得答应我件事。” “嘿，你还会讨价还价了？” 宋初晴抬手就要敲他脑袋，姚沛霖轻巧躲开，“姐，我以后不想当官，我还是想去可可姐那边看看，但是我爸妈肯定不同意，你也别告诉他们。” 这不是件小事，宋初晴不敢轻易答应，“沛霖，你得想好，从政的话姑姑姑丈 会为你铺好路，你以后能走更远。” 姚沛霖：“我以前也这么想，所以我没反抗，大学选了他们期望的专业，可现在上一学期课我才发现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专业。” “你想演戏？当明星？” 姚沛霖垂下眸，没说话。 “想当演员还不容易，你如果真想，和姑姑姑丈好好聊聊，再跟我妈好好学，你舅妈现在在娱乐圈里能说上不少话。” 他仍然没反应，许久，才轻声说：“姐，我其实不知道想做什么，但是我不想用家里关系。” 行，宋初晴懂了，年轻气盛的小男生自尊性强得很，想靠自己证明自己呢。 但无论如何去开直播做网红这件事要慎重，她最后再说：“你好好再想几天，要是最后还是想去做，我支持你。” 小男孩点头，“嗯。” 客厅里没人，宋初晴直接上楼。 已过零点，手机弹出消息。 沈肆年：【新年快乐。】 她回：【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姚沛秋一家中午吃过饭回家，偌大别墅只剩一家三口。 开着的电视当背景音，纪复西抱老婆在客厅说话。 宋初晴捧着一碗草莓在他们面前来回走了两趟也没人理，她在电视面前站定，“喂！” 男人抬头，“干嘛？” 宋初晴不看他，放下草莓碗坐到宋檀身边，把人拉到自己这边，“妈妈，我们下午去做SPA吧？” 纪复西嫌弃，“大过年的做什么SPA。” “你不知道吗，今天商场人最多，做SPA还得预约呢，去的话我得提前联系姑姑。”纪江碟手里十几家私人美容院，平时生意都不错，更别说春节假期。 “你们去做SPA，那我呢？” 宋初晴笑嘻嘻：“你一个人待着呗。”又去拉宋檀手，“妈妈我们走吧。” 宋檀柔声笑，“好。” 母女俩说走就走，剩纪复西一个人在客厅干瞪眼，三分钟后掏出手机准备给姚沛秋发信息，打了字，又删掉，最后深深叹一口气。 早知道当时再要个儿子，有个儿子不至于现在孤家寡人被冷落。 出发时手机来消息。 宋初晴看见发信人，悄悄看一眼旁边妈妈才偷摸着打开微信。 沈肆年：【你们初一一般做什么？】 她回：【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规定。】 沈肆年：【你做什么？】 宋初晴：【我和我妈去商场做SPA。】 沈肆年：【哪个商场？】 宋初晴：【不告诉你。】 “和谁发消息呢？” 旁边突然出声，女孩脸上笑容快速收起，“没和谁，可可，她问我今天做什么。” 宋檀不疑有他，“她要来吗？” “不来。”说谎的人莫名有些心虚。 “等会夏阿姨也一起。” “好呀，我好久没见她。” 夏阿姨叫夏颜，是妈妈第二部戏的女主角，只比妈妈大几岁，长得特别漂亮，后来俩人成为好友，宋初晴几乎被她抱着长大。 夏阿姨身上总是香香，她可喜欢被她抱了。 与此同时，西山某栋别墅书房内。 同是外国人的诺尔在隔壁小桌子安静工作，和原和集团谈下合作，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 不过现在是中国的春节假期，工作可以松懈些。 他粗粗浏览一遍下面人交上来的方案，抬头问：“克里斯，财务已经拟定Mollybunny这一季度预算规划，您要不要现在看看？” “给我。” 诺尔送到他跟前，沈肆年认真翻看。 但工作环境实在不佳，别墅外时不时传来孩子吵闹声，偶尔还有刺耳烟花声，诺尔每次听见下意识往旁边看去都能看见男人紧皱的眉。 半小时，在一阵喧闹后诺尔小心提起，“克里斯，今天是中国的大年初一，您可以先休息。” 男人头都没抬，也没应话，继续一页一页看预算。 十五分钟过去，文件合上，“可以，按文件执行，有几点我圈了出来，收假回来让财务总监来汇报。” “好的。” 窗外又热闹，“咻”“咻”“咻”小烟花仿佛在耳边炸开。 沈肆年捏捏眉心，“今天还有没有其他安排？” 没有，初一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完全放松的日子，没有工作也没有应酬，不过诺尔想了想，试探说：“之前华宜集团的老板一直想请您吃饭，您看” “好。” “那我现在去安排。” “约在最近的商场。” “好的。” 初一的首都人满为患，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今天开了四十分钟，车位压根没有，母女俩在商场门口下车，司机自己去找车位。 一进门，没想到先碰上苏莉。 苏莉当初跟她一起回国，回国后休息几天入职原和总公司行政部门，她问过庄叔叔，庄叔叔说苏莉很能干，晋升不是问题，宋初晴真心为她高兴。 这会急忙给宋檀介绍，“妈，这就是苏莉。” 宋檀只看过苏莉照片，友好笑：“你就是苏莉呀，谢谢你这么久陪在小初身边。” 苏莉看着眼前七分相似的母女，有些呆住，宋初晴本就小天仙一样，她妈妈惶然不让，而且身上更多了些成熟女性的柔美大气，让人挪不开眼。 她也微笑：“太太不用客气，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宋初晴发出邀请，“我们要去做SPA，你要跟我们一块吗？” 苏莉婉拒了，母女俩继续去三楼会所。 可没想刚来到会所门口，又碰见个意料外的人。 沈肆年带着诺尔好似也要去哪里，遇见后停下，他那深沉视线扫过自己，随后淡定和宋檀打招呼：“阿姨好。” 阿姨见鬼的阿姨！！！ 阿姨本人同样情绪复杂。 宋檀对女儿这个前男友其实没什么好感，那通电话加上昨晚突然送的礼，让她觉得这人心思实在多。 不怕什么，就怕自己这个女儿被骗，不过眼下看宋初晴一脸吃惊，宋檀想着应当是偶遇，她客气笑：“劳伦先生这是？” “阿姨不必客气，我中文名叫沈肆年。”男人似乎真只是偶遇，看了眼腕间手表，“约了人吃饭，那我们先走。” “好，再见沈先生。” 宋初晴全程一句话没说，眼神也没给，说完话直接拉着她妈进美容院。 宋檀见人着急忙慌地，好笑问：“你慌什么？” 女孩一秒回神，对啊，慌什么，又没做坏事。 她眯起眼，“走吧走吧，按摩去咯。” 宋檀却停下来，温柔又认真地问：“小初，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宋初晴怔住，而后迅速摇头，“才没有，他有什么好喜欢的。” 宋檀听着，心底默默叹了声气。 店长亲自出来接待，趁宋檀跟她说话，宋初晴偷偷拿手机发消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商场？】 沈肆年：【不知道，巧合。】 沈肆年：【我有东西给你，等会出来。】 宋初晴：【我不 要。】 十分钟后。 偷摸出来的女孩左右看看，拉着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男人到角落无人处，“什么东西？” 沈肆年从口袋掏出个红包袋。 宋初晴愣住，缓缓抬头，眼里冒出问号：？ “教我中文的老师说，中国大年初一要拜年，要给新年红包，小初，这是我的红包，希望你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宋初晴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情绪复杂。 她原以为他又要给自己送不需要的宝石钻石。 她咬咬下唇，接过红包，“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我没准备红包，下次补给你。” “好。” “小初？” 身后忽然传来夏阿姨声音，宋初晴吓一跳，赶紧推开人，压低嗓音，“你走，快走！” 沈肆年眼尾上扬，顺她意转身离开。 夏颜转眼来到身边，目光从匆匆离开的男人背影上收回，疑惑问：“这是？” “没有没有，夏姨你看错啦。”说着挽上人胳膊，企图萌混过关，“好久不见夏姨你又变漂亮啦，走吧，我妈妈在等呢。” 夏颜点点她脑袋，“行啊，你个小不点开始谈恋爱了？” “真不是，就是我家司机，我忘记给您带红包，他给我送呢。”宋初晴一咬牙，把刚收到的红包递出去，“看，我真没骗您。” 还挺合理，夏颜接下红包，“谢谢小初，阿姨也有红包给你。” 宋初晴开心收下换过来的红包袋，“我们走吧。” 对不起了沈肆年，你的心意被转赠，实在迫不得已。 第52章 第52章姐夫 三人同一间VIP室，宋檀和夏颜聊天，宋初晴闭着眼边听她们说话边享受。 宋檀在筹备最后一部收山之作，定了夏颜做女主，大意是讲述年近五十的女人回想一生遗憾，如果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会如何选择。 今天场合不正式，宋檀随口问，“夏老师，你人生有没有什么遗憾？” 彼此互相看不见，大概等了一两分钟才听见夏颜温婉笑：“我哪有什么遗憾。” 宋初晴其实很佩服夏阿姨，夏阿姨事业有成，拿了好几个大奖，属于圈里有实力的前辈演员，不过她这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听妈妈说是有男朋友，处腻了就换一个，好不自在。 年纪小些的时候宋初晴总把夏阿姨是自己偶像挂在嘴边，她也不要结婚不要小孩，要做女强人，但夏阿姨没有鼓励认可，反而每次劝她好好想想，说妈妈也是很厉害的女性，人结婚与否不与事业成功挂钩。 现在想想以前想法是有些幼稚，事业肯定要，但结婚生育顺其自然。 她自己没能坚持下来，所以更加佩服夏阿姨这个选择，并能够始终如一坚持到现在。 宋檀和夏颜关系好，又是探讨电影，她问得直白，“如果现在让你回到二十多岁三十多岁你会不会选择结婚生子？” 又是一阵沉默。 按摩室里只剩按摩师轻柔动作声音。 许久，夏颜抛回去，“你呢，如果回到过去，你怎么选？” 宋檀说：“‘遗憾’这两个字大多相对于眼下生活状态而言，我现在过得不错，所以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生下小初，但是如果我生了小初后事业受重创并且再也不能拍戏演戏，最后也许要去刷碗做服务员来维持母女生活，还要遭受许多非议和眼光，那么我可能会后悔，重来一次时不会生下她，不想让她跟着我吃苦。” 旁边宋初晴听得心酸酸，“妈妈” 宋檀没理她，继续说：“所以夏颜，我现在在思考我们的女主重生之前过得的是什么样的人生，似乎悲惨不顺才更符合大众思维。” 夏颜温声和她讨论，“也不能这样笼统概括，有的人现在过得很好，但同样想回到过去弥补许多遗憾，比如没有照顾好没有见上最后一面的老人或宠物，没有趁年轻时看过的风景，这些也都是遗憾。” “嗯，你说的有道理。”宋檀安静思考一会，接着说：“所以女主可以是一个完美女性，事业有成，丈夫体贴孩子前途无限，有社交有爱好，但依然想回到过去我们必须找到另一条主线。” 夏颜笑笑：“是，这不简单，剧本本来就要反复打磨。” 她移开话题，“小初呢，小初有什么遗憾吗？” 宋初晴自然没有她们人生经验丰富，不过听着她们讨论她刚刚也小小回忆了下自己二十几年人生。 没有，没有遗憾，她陪着太爷爷和阿奇走完生命最后一程，在有限的生命里感受到人生无限乐趣，自由亲情友情爱情也勉强算上吧，她都觉得很圆满。 可能还有悬而未决的事，比如她也许没有当管理者的天赋，比如最后和沈肆年没有结果，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享受过程，这些也都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所以回答：“没有。” 夏颜浅声笑，“多好，年轻就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断断续续聊着，做完SPA三人直接在商场里吃饭。 离开时没再碰见沈肆年。 到家，客厅自己待了大半天的男人脸色幽暗，目光能杀人。 宋初晴才不管他，淡定上楼洗澡。 洗完出来，消息也来了。 沈肆年：【还记得你说的话吗？】 宋初晴：【？】 沈肆年：【你说等我来中国，你陪我去长城陪我去看园林和草原。】 宋初晴：【你疯了吧？你知道春节假期首都有多少人吗？上长城看人头啊？】 两分钟后那边发来：【那怎么办？】 宋初晴：【凉拌。】 沈肆年：【？】 沈肆年：【什么意思？】 宋初晴：【】 宋初晴：【你自己玩，我反正不出门。】 宋初晴：【你找其他人带你去呗。】 沈肆年：【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宋初晴看着这条消息，五秒，退出，不回。 躺了两天，初四收拾好自己出门，姚沛霖这小子说想去李可可那里看看，她陪他过去。 主播行业没有假期，他们下午到的，有的直播间已经开播，有的正在为晚上的直播做准备。 每个主播都有场景契合的房间，什么宿舍、健身房、农村应有尽有。 李可可亲自给小男孩介绍，“我们公司基本上是一条龙服务，签约主播只负责直播，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有的主播可以自由发挥，有的则是安排好剧本，但最终目的都是赚钱。” 她推开一间直播间的门，里面四个工作人员，五六台手机对着一个布置好的宿舍场景，一名年轻男主播正在和粉丝们“闲聊”，他身后床上还有一个正在睡觉的“同学”。 李可可压低声音对姚沛霖说：“我们变现的方式很多，粉丝送礼打赏，打PK，带货，广告，一个成熟的有粉丝的主播每个月流水超乎想象。” 离开宿舍直播间，又来到一个女主播直播间，李可可详细介绍男主播和女主播的运营模式，把第一次接触这个行业的姚沛霖听得一愣一愣。 参观得差不多，三人来到她办公室。 姚沛霖不是其他人，李可可真心实意说：“沛霖，我们这行其实挺复杂的，入行门槛基本上就是一张漂亮脸蛋，上限很低，完全吃青春饭一个工作，而且每个主播都有一个周期，等周期结束人气慢慢变低，如果没有合适的转型那么他的直播生涯也就结束了。” 并且为他规划，“你要是实在喜欢这一行，你跟着我，可以体验主播生活，但你的重心是学习管理和运营。” 宋初晴觉得还不错，原和集团的艾佳娱乐是如今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经纪公司，但现在这个社会短视频泛滥，搞娱乐也不能只盯着正式的电视剧电影和偶像明星了，如果姚沛霖不喜欢从政又对这方面感兴趣，可以尝试。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姚沛霖默默听完。 宋初晴：“沛霖，这件事无论你怎么选都行，但是做出选择之前一定要和你爸妈还有你哥商量，知道吗？” 小男孩点头，“知道了。” 李可可：“你现在还小，慢慢想，反正姐姐我这永远欢迎你。” 宋初晴开玩笑：“欢迎我不？” “当然，你要是来我必定把你捧上互联网一姐，粉丝过亿那种。” “行了你夸张了啊。” 宋初晴出去上洗手间，办公室里只剩俩人。 李可可给小男孩倒水，不经意问：“你哥最近干嘛呢？” “不知道，这两天没见他在家。” 李可可一扬眉，“又出去见漂亮小姑娘了？” 姚沛霖看着人，忽然笑：“可可姐，你要是真喜欢我哥就去追呗。” 李可可一愣，然后直接给他一个暴栗，“胡说八道什么！” 姚沛霖捂着脑袋，心想他以后找女朋友一定不能找他姐和可可姐这样的，动不动就打人，一点也不温柔。 他小声哼： “本来就是，我哥又不难追。”全世界都看得出可可姐喜欢他哥，但是可可姐每次都只悄悄在他这里打探消息，一点行动都没有。 他觉得这些自诩大人的大人们真是幼稚，“可可姐，你喜欢就说嘛，不然我哥总不能突然来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吧，这多奇怪。而且我哥那个人傲娇嘴硬得很，让他先服软根本不可能。” 李可可停顿，好一会没反应。 等门口宋初晴回来，快速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不许跟你姐你哥乱说话啊。” “知道了知道了。” 快到饭点，李可可本来想跟他们一块吃饭，但临出门了被工作拦住，只好下次。 可一下楼，看见某个等在楼下像是无所事事的男人。 早些时候他发消息问今天做什么，宋初晴随手回复说陪姚沛霖来这，没想一离开就看见人。 “你怎么在这？” “路过。” 宋初晴心里翻白眼，好一个路过。 沈肆年打开车门，语气自然，“吃饭？” 行行行，吃饭。 上车，去往选好的餐厅。 姚沛霖除夕那晚前没见过沈肆年，家人也没在他面前说过俩人的事，这会好奇又八卦，紧紧盯着人看，“你看起来好像外国人。” “我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中国人。” “怪不得你中文说那么好。”又问：“你和我姐是怎么认识的啊？” 沈肆年也看出来他的一无所知，耐心回答：“她之前上学时在我的公司工作。” “这样啊那你之后还回美国吗？” 专注回消息的女孩手一顿。 十几秒后听见答案：“暂时不回。” 姚沛霖：“你看上我姐什么了？” 宋初晴赶紧拦住，“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问题那么多呢？” 姚沛霖嘿嘿笑，并偷偷冲人竖大拇指，“你真勇，居然敢喜欢我姐。” 然后又挨一顿敲，女孩厉声：“闭嘴。” 沈肆年在旁边看着，感觉倒有点新奇，宋初晴在他或者在她哥和父母面前大部分是个乖巧爱撒娇的小姑娘，需要人保护和宠着，可在这个弟弟面前看起来比较成熟，属于压制的一方，他第一次见。 餐厅是之前宋初晴在旧金山时就非常惦记的一家四川菜，她其实吃不了很多辣，不过这家店应该改良过，味道适中又保持西南独有的辣味，她以前总爱和可可来。 等车子停稳才想起来件事。 店铺就是寻常老百姓餐厅，装修一般人还多，然而身边这位可是贵族大少爷 她悄悄瞥了眼，好在大少爷没露出什么嫌弃表情，看着还挺好奇。 果然，下一秒问：“沛霖，这是什么餐厅？” ？？？可是为什么要问姚沛霖不问她？ 再下一秒，两个男人一同往里，姚沛霖热情介绍，“你不知道吧，我们中国有很多菜式，这里是川菜，特别好吃，不过就是有点辣，你能吃辣吗？” “还好。” “那等会你试试。” “好。” 落后几步的宋初晴：？？？ 这俩人是真的聊起来，姚沛霖可能过多了当“小弟”的日子，现在有人谦虚发问让他得瑟起来，恨不得把全部家底都掏出来给人看。 陆续上菜，沈肆年夹了块辣子鸡，吃完，表情未变，但是抬起手边的水无声饮了两口。 姚沛霖非常贴心，“给你点个清淡点的菜吧？” “没关系，不用。” 后来他手里拿筷子，但送进嘴里的没几下，宋初晴没管他，反正大少爷不会没有饭吃。 不吃东西话就多，沈肆年问：“沛霖将来想做什么？” 一个问题让对面吃得欢的男孩停下，有点不好意思回答，宋初晴便代替他说：“迷茫着呢，想靠自己。” 姚沛霖脸一红，“姐！” 沈肆年想起去接他们时看见的公司，“想去MCN机构？” “没有，就去看看而已。” 沈肆年沉吟一二，开口：“你今年多大？” “刚上大一。” “大一已经不小，你应当对你的将来有清晰规划和目标。” 语气有些严厉，宋初晴拍了拍他桌子下大腿，给了个眼神。 沈肆年看明白，缓和语调，但依然说：“你的家族赋予你的不是终点，是起点，懂得如何利用资源创造资源才是你的本事。” 姚沛霖似乎听进去，咬着唇没说话。 宋初晴也没说话，她赞同这一句，让他慢慢消化吧。 吃到一半有人过来打招呼，招呼对象是沈肆年，对方态度十分恭敬，听着好像是他新公司的员工。 趁俩人说话姚沛霖悄悄发消息问：【姐，追你这人到底是谁啊？】 又高又帅，举手投足与言语间气质矜贵，眉眼隐有傲气，总之不像是寻常人，又加上打招呼这人态度，姚沛霖实在好奇。 宋初晴想了想，告诉他：【克里斯劳伦，你自己查查。】 姚沛霖立马切到浏览器，等看了三四分钟，脸色变沉重，更加说不出话。 一直到吃完饭小男孩还是沉默。 离开，三人来到停车场，走慢两步的姚佩霖忽然出声：“姐夫，你住哪啊？” 宋初晴：“？？？” 沈肆年也有点愣，他中文不是很好，但是“姐夫”是什么意思他懂。 当下笑着应：“我住西山附近。” 宋初晴：不是，人家叫，你还真应啊？？？ “那姐夫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好。” 宋初晴：喂！！！！ 第53章 第53章宋小姐，我在追你 第二天一早，姚沛霖发消息，说自己想明白了，他目前没找到什么明确目标，不过确实对娱乐行业感兴趣，所以大学这几年想先跟着李可可和舅妈学习。 宋初晴表示支持，让他和姑姑姑丈沟通时注意方式方法。 那边接连应好，然后发：【姐，姐夫今天还找你吃饭吗？】 “” 她非常严肃地打字：【你哥和你舅舅都不是很喜欢他，你注意着点。】 姚沛霖：【啊？为什么？姐夫那么厉害。】 宋初晴：【你能不能不叫什么姐夫，我们没在一起。】 姚沛霖：【噢，那你今天和姐夫吃饭吗？】 宋初晴翻白眼，直接把某人微信推过去，【你自己问。】 姚沛霖：【行嘞。】 俩人不知聊得怎么样，反正后来姚沛霖没再来烦过她。 沈肆年倒是每天一两条消息，单纯问吃饭做什么的消息她挑着回，又不是谈恋爱，天天有什么好腻歪的。 春节假期结束，宋初晴正式开始上班，入职公司是姚沛秋的时光科技。 纪复西让她先跟着姚沛秋学习，之后看情况再安排其他岗位。 不过不是做秘书，是市场营销部主管，也算个小领导。 入职前和姚沛秋打过招呼，虽然知道最终都瞒不住，但是前期她想只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入职。 上班第一天，办好手续后市场营销部经理陈芝过来领她去办公区。 陈芝态度不算特别热情，来到部门，拍拍手示意：“来，大家停一停，让我们欢迎三部主管宋初晴。” 掌声接连响起，宋初晴作自我介绍，介绍完陈芝带着她去三部。 三部下面一共三个专员，工作方向是市场调查，占据部门办公区最角落小角角。 三人都客气站起来，“欢迎宋主管。” 宋初晴微笑：“你们好。” 陈芝指着一个人，“小谈，你来带带宋主管 。” 小谈是名男生，点点头应下，态度也算不上热络。 半个小时后宋初晴大概明白为什么，三部主管空缺大概两个月，这两个月一直是小谈带着另外两个人工作，如果招不到新主管那么主管一职大概率会内部晋升，属于他。 所以从他角度看来自己这个空降不就是抢了人家岗位？ 又一个小时，宋初晴大概明白为什么小谈没有晋升，并且三部群龙无首且蜗居在最角落。 市场分析调查可以说是市场营销部最重要的工作内容，但他们做得一塌糊涂，又勉强能用，所以三部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留着。 小谈大概把三部工作内容交代完，回他自己位置去了。 她起身去倒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三人工作状态。 小谈在打字，模样认真，一个叫做蒋梦涵的女孩也在看电脑，鼠标滑动，可能在查资料，另一名叫陈海的男生在看手机，不知看到什么，呵呵笑。 宋初晴问人事总监要资料，全公司只有姚沛秋和两个副总，再加一个人事总监知道她身份，这会三份简历不到五分钟发到她手机上。 她仔细看过他们学历专业和工作经验，大致心底有数。 重新回去，宋初晴打开小谈给她发的三部这两年所有做的项目资料，一一细看。 这一看一直看到中午吃饭。 小谈来叫，非常客气，“宋主管，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吗？” 宋初晴微笑：“我还有点没看完，你们先去。” “好的。” 人一走，笑容全线垮塌，做的什么乱七八糟东西。 市场分析算是她的强项，跟着威廉教授钻研几年，后续自己接的几个小项目以及跟在克里斯身边接触的又都是科技行业相关，她实在看不过眼这一堆文件。 姚沛秋发消息，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宋初晴重重打字：【你是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吧？】 姚沛秋：【时光科技从建立到现在非常非常多事情，我自己一开始也是无头苍蝇，市场分析这块我和几个高层都大概有了解，实在把不准的舅舅也能给我意见，所以有时候你们小组相当于摆设，我知道要改，所以这不就安排你来了？】 宋初晴：【怪不得会这样，原来病根在你那里。】 现在往大街上一走，没有哪一个公司敢说市场分析不重要，要是觉得不重要，那么这个公司迟早会被市场淘汰。 宋初晴：【你这几天别烦我，以后在公司见到装作不认识。】 姚沛秋：【行行行，你吃什么，食堂在三楼，不想吃的话让家里给你送份饭。】 宋初晴：【知道了，我自己解决。】 她收起手机关掉电脑去食堂。 时光科技规模还小，整栋大厦就四层楼，三楼食堂大厦四五家公司共用。 小谈三人已经打好饭坐下，旁边一个位置坐着另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视线对上后大家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去排队打饭。 她有些挑食，在pass青菜以及用各种青菜炒的肉后所剩无几，最后勉强留了道肥嘟嘟的东坡肉和蒜蓉排骨，排骨上的蒜蓉等会还得挑掉。 打好菜，要自己打汤打饭。 宋初晴捞了捞早被捞干净的蛋花汤和硬得快要咬不动的饭，深深呼吸安慰自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得吃食堂了，习惯，习惯，习惯就好。 一坐下，正好沈肆年发过来消息，问有没有吃饭。 她拍照发过去，附上一张委屈表情包，可发出去才觉得不对劲，他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分享这些好像有些暧昧了 但对面已经直接打电话，“公司食堂吗？” “嗯。”宋初晴戳了戳碗里的饭，“这个饭可硬了，我都怕我消化不良。” “我给你送。” “不要，我现在是老老实实打工人，不搞特殊。” 沈肆年尊重她意见，“下班一起走。” “一起走？你来接我吗？不用，我今天自己开车来的。” “嗯，晚上一起吃饭。” “你胆子这么大，小心被我爸发现。” “那能怎么办，宋小姐，我在追求你啊。” 宋初晴愣了下，转而轻笑，“凉拌。” 沈肆年现在已经知道“凉拌”是什么意思，轻笑一声，“下午见。” 下午，宋初晴明白这个“下午见”是什么意思。 三点时市场营销部一阵躁动，有人小声讨论，“克里斯来了，现在在姚总办公室。” “就是那个克里斯劳伦？” “没错，我们姚总也是真厉害，居然能和他搭上。” “这次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又谈工作。” “我们能上去看看吗，听说克里斯长得非常帅。” 宋初晴无语，关闭听觉。 确实来谈工作，和原和集团的合作协议里Mollybunny已经更深一步融入原和科技板块，现在沈肆年是时光科技的二老板。 不过小主管还没资格进高层会议室，宋初晴继续做她的事。 她让小谈三人整理总结自己当前的工作内容做汇报，不止要文字版资料，而是要ppt汇报。 三点半，宋初晴申请了间小会议室，他们一个一个上台。 小谈手上任务最多，可能平时汇报工作也多，比较流利不怯场。 剩下蒋梦涵和陈海进步空间比较大。 宋初晴带过团队，不过以前都是课程作业小项目，没那么正式大家又都是朋友，所以团队氛围比较轻松。 以前经验不多会觉得领导要和员工处成朋友，后来跟在沈肆年身边才慢慢转变想法，管理者和员工是一个内部相斥的利益共同体，两者基于个人与团体利益，永远无法成为真正朋友。 所以她没打算和小谈他们搞好关系，她需要的是他们快速成长，交给她满意的报告，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 听完汇报，宋初晴尽量用和缓语气交代工作和目标，“项目部李经理那边交给我们一个新项目，‘人工智脑’，相关资料已经发到你们邮箱。” 她抬起腕表看一眼，“陈海，你负责目标市场和目标用户分析，梦涵，你负责行业和竞品分析，小谈，你负责统筹，周五中午前我要看到一篇完整报告，可以吗？” 三人互相看看，小谈犹豫：“宋主管，今天已经周二，时间会不会太赶？” 宋初晴：“下周一李经理要外出谈项目，你想什么时候交？” 小谈再看另外俩人，迟疑着应下：“好的，我们周五给您。” “时间赶，辛苦大家，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散会，宋初晴订的下午茶也送来，市场营销部每个人都有份，她亲自拿了三份送到三人桌上。 人一走，蒋梦涵悄悄朝旁边陈海眨眼，小声说话：“这是开始收买我们？” “面子功夫肯定要做，说不定晚上还要请吃饭。” “啊我有约了我不想去。”蒋梦涵瞥见男生期待眼神，泼冷水，“人家看不上你的。” 这个新主管太漂亮，身材傲人皮肤吹弹可破，气质又好，连蒋梦涵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她再压低声音：“我今天问过人事的小王，小王说她简历很牛逼，旧金山S大本硕，手里项目没一个小公司。” “你知道为什么人家刚毕业，不对，好像还没正式毕业，没毕业呢就来我们这做主管，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海立即问：“为什么？” “人家简历里写了，最后一份工作是在VH基金，克里斯助理，下午这位大佬不是来公司了？那入职我们这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怪不得。” “反正是个关系户，能力多少不知道，不能惹就是了。” 俩人心有戚戚结束八卦，蒋梦涵最后小声祈祷，“晚上千万不要有什么接风宴啊，我约了人的。” 关系户宋初晴哪知道自己简历已经公开，不过他们殊途同归，她没想今晚请吃饭，压根不熟，吃饭不是干瞪眼吗？她可不是李可可这个社交能手。 六点，宋初晴关掉电脑拿起包，“我先下班，明天见。” “哒哒哒”，清脆高跟鞋声一步一步走远，蒋梦涵和陈海面面相觑，这就走了？ 等电梯，手机消息接二连三跳出。 李可可：【将将，闪现！】 李可可：【庆祝你第一天上班，我请客，叫上你哥。】 李可可：【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了。】 姚沛秋：【等会一起走，我和你回老宅。】 沈肆年：【等我。】 宋初晴：“” 回哪个？ 三秒钟，打开李可可微信框：【行，但是非得叫上我哥？】 李可可：【这不是顺便嘛。】 行吧行吧，她给姚沛秋发：【可可请吃饭，你来不来？】 姚沛秋：【不去，你们女孩子吃饭，我凑什么热闹。】 工具人转发消息：【他说不去。】 对面不回了。 处理完这两人，还有最后一个。 宋初晴：【我和朋友去吃饭，拜拜。】 等了一会也没回，她摁灭手机放进包里。 李可可应该是在前台等，宋初晴没去停车场，直接到一楼。 “叮——” “叮——” 两台电梯同时打开，宋初晴看见旁边同时走出来的两个男人。 那边李可可也看见人跑过来，“小初！” 等来到跟前，先看一眼姚沛秋，再看向他身边不容忽视的混血男人，然后捂起嘴巴，“我靠，克里斯！活的！” 宋初晴：“” 姚沛秋：“” 对帅哥天生敏感的MCN老板双眼放光，“克里斯，我和小初一起吃饭，你要一起嘛？” 说完凑到宋初晴耳边小声：“你前男友听得懂中文吗？我是不是要说英文？我英文不好啊，你翻译一下。” “” 已经听懂，并且一分钟前才收到拒绝消息的男人幽幽望向故意回避目光的女孩，而后礼貌微笑：“当然，走吧。” 第54章 第54章“入赘？” 李可可是冷场屏蔽仪，有她在的场合总是热闹。 这会一坐下，开始连续发问：“克里斯，你听得懂中文吗？” “克里斯，你吃得惯中国菜吗？这家店有点辣噢。” 方型桌，李可可和姚沛秋坐一边，宋初晴沈斯年坐一边，男人淡声应：“听得懂，可以吃。” “那小初点菜。” 姚沛秋哼声：“你让她点菜？她只会点肉。” 李可可：“我就乐意吃肉，你想吃青菜自己点。”又说：“是我请客，你闭嘴。” 宋初晴不理他们，专心点菜，她确实只点肉，不过为照顾大家还是多加了两道青菜，最后交代服务员：“所有菜都不要加葱和香菜这些配菜，另外也请不要加辣。” 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人都能吃点辣，这会这一句为了谁大家心知肚明。 李可可暧昧挑眉，姚沛秋则是剜了对面男人一眼。 点好菜，又是李可可主场，她介绍自己，“克里斯你好，我叫李可可，是小初好朋友。” “我知道，你好。” 李可可惊讶，“你知道？” “嗯，小初提过两回。” 李可可骄傲了，抬起下巴接着问：“克里斯，你这次要在中国待多久？” 男人有问必答：“目前暂时没有回去的计划。” “哦哟～” 宋初晴桌面下猛踢她脚示意她闭嘴，李可可也不是坑朋友的人，不再偏题，转而正式问：“克里斯，不知道小初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工作，我能请教你些问题吗？” 姚沛秋侧了侧眸看去，看见收起不正经反而不太正经的女孩。 沈肆年应：“小初说你从手里有家MCN公司，不过很抱歉，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 “没关系，我只是最近有些疑惑，我的公司目前在行业里怎么也能排上前五吧，不过我现在慢慢觉得这份工作没了挑战性，我可以扩大规模继续招男女主播，或者开创更多赛道，但我感觉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转型，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有上市计划？” 李可可摇头又点头，“我父母只是小商人，他们帮不到我，我正在自己琢磨，不确定是否能上市。” 沈肆年：“如果你需要上市咨询，我可以为你提供一整套服务。” “噢那贵吗？” 男人浅声笑：“不贵，可以打折。” “三折？” “可以。” 宋初晴抬眼看自己这位好友，桌面下又踢一脚，可惜这下踢了空，早有准备的女孩嘿嘿笑，端起茶水杯主动碰沈肆年的，“那就麻烦你了。” 宋初晴内心无语，这人哪有什么疑惑，目的分明是白蹭，沈肆年手里的人用来做一个小小评估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果然是无商不奸。 李可可目的达成，饭菜上来后极尽讨好，一道鸭子她能给人介绍出花来。 让宋初晴意外的是沈肆年还特别有耐心，时不时应和，完全没给冷脸。 兄妹俩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对视一眼，耸肩，继续专心吃自己的饭。 吃得差不多，宋初晴出门上卫生间，没一会，沈肆年也跟着出去。 俩人一走，李可可脸上笑容卸下，筷子也放下，抬起水杯猛喝两口。 姚沛秋在旁边嗤，“你这马腿拍得还真是到位。” 李可可睨去一眼，嘴角扯了扯，没理会，自顾从包里掏出口红补妆。 姚沛秋看着她涂涂抹抹，心一烦，直接问：“既然想上市，为什么不问我？” 女孩动作停下，接着冷笑，“你给我机会了吗？” 沉默。 今天本来不想说这些，就想好好吃顿饭。 可他一开始就拒了小初，现在又莫名其妙问为什么不问他。 她最近心情有些不稳，一点就着。 可再开口声音有点沉，表情也冷静，完全不是刚刚那个看起来活泼热情的人，“每次约你你都说忙，我让小初或沛霖约你也拒绝，怎么，我是鬼啊还是恶魔？这么让你避之不及。” 她掩眸，早就涂好的口红还在唇上做着假动作。 那天姚沛霖说让她坦白，她想坦不坦白又有什么意义，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句话简直就是哲学。 姚沛秋但凡对自己有一点心思俩人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她累了，不想再坚持。 李可可收起口红放进包里，看着对面两个空位子冷静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通过小初约你，你以后不用躲我了。” 从未挑明的情感用语焉不详的话来终结。 彼此都懂。 空气寂静。 呼吸也浅。 许久，等不到回答的女孩彻底死心，扬起笑容站起来，“我先回去了，麻烦你跟小初说一声。” 姚沛秋抬眸，看她头也不回离开，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外面宋初晴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看着跟过来的男人好笑，“我去卫生间你跟过来做什么？” 沈肆年手插进裤兜，眉一扬，“你去。” 餐厅人来人往，宋初晴没跟他闲扯，上完厕所出来人还在，往回走时被拉住，“你哥和你的朋友应该有话在说。” 宋初晴有些惊讶，“你知道？” 沈肆年拧拧眉心，看看她身后卫生间，“换个地方？” 俩人来到走廊尽头，窗户半开，空气果然清新不少。 可没多久，这人开始动歪心思，手伸过来想牵。 宋初晴甩开，左右看看，“干嘛呢，不许。” 沈肆年低声笑，“没人。” “没人也不行，我们什么关系？” 女孩一双水灵大眼睛明确表示拒绝，男人再次笑，和她并肩站在窗前看窗外稀稀拉拉又开始下雪的城市。 宋初晴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见她悄悄看了你哥哥好几眼，有一回你哥撞上视线躲开，后来李可可明显表情失落。” “唉。”宋初晴轻轻叹气，“家常便饭了。” “家常便饭？” 跟这小老外说话就是费劲，还得附带解释，“就是很常见，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 宋初晴看着窗外说：“这俩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倒挺希望可可能说开，这样大家都轻松，而且以她这种条件和能力，哪里愁找不到更好的，现在非得在我哥身上这棵树上吊死。” “这棵树上吊死？” 宋初晴扭过头，目光在空气中触碰，忽然不说话了。 他却仿佛明白，伸手揽过人，女孩有些失神一下没来得及反应，然后再挣不开，嗔过去，“干嘛？” 沈肆年低声在耳边，“我也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你别学个词就用。” “今天上班怎么样？” 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挺好的。” “慢慢来，不着急。” “我知道。”宋初晴抿抿唇，问出刚刚李可可已经问过的问题，“你这段时间都不回旧金山了？” “不回。” “以后”两个字在喉咙处徘徊，最终吞下去，“那边还好吗？你不在这么久没关系？” “没关系，不用担心。” 有人经过，宋初晴离开他怀抱，觑了眼，“谁担心你，自恋！” 沈肆年唇角挑起弧度，追上气汹汹离开的人。 回到包厢才发现李可可已经不在，宋初晴一看姚沛秋那表情感觉不太对，“怎么？吵架了？” 姚沛秋抬头看一眼，又垂下，没说话。 吵架算不上，就是觉得有些闷，又觉得自己没资格闷。 谈过两三段恋爱，分手时都没眼下这么闷着一口气出不去。 他拿过旁边大衣，没什么情绪，“我先走了，你们吃。” 宋初晴赶紧追上去，脚一抬被拉住，“我去看看，你联系一下你朋友。” 对哦，还有个李可可，她急忙点头，“那你快去。” 沈肆年在停车场找到已经坐上驾驶位的人。 他拉开车门，“下来，我来开。” 姚沛秋：“？？” “你现在情绪不好，开车容易出事。” 姚沛秋看了他两眼，下车去副驾驶。 车子启动，空调开始输送暖气。 “去哪？” 男人安静几秒，再看过来，“喝点？” 去了姚沛秋常去的酒吧，经理认得这位首都小公子，热情准备安排包厢，姚沛秋没要，直接往大厅走。 人多热闹些。 有服务员来接脱下的大衣，姚沛秋手直接一扔，一边沈肆年淡淡抬手挡了挡，搭在自己腕间。 酒吧用户定位高端，没有燥耳音乐和恶俗擦边，姚沛秋来到吧台边，点好自己的酒后扭头，“你喝什么？” 沈肆年扫视一圈，最后看看他再看看高脚椅，眼里隐有嫌弃，似乎做好一番心理准备才坐下，“威士忌。” 姚沛秋小声哼，“装。” 酒送上来，姚沛秋握在掌心，没动。 自言自语开始说话，“我有时候觉得挺无力的，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今天。” “李可可从小和我们一块长大，我一直以来都只把她当妹妹，我知道她喜欢我，可我能怎么办，谁会和自己妹妹好上？” 沈肆年点的威士忌也送到眼前，他抿了口，侧眸看向旁边。 姚沛秋依然握着手里酒杯，水珠蔓延，“我觉得挺内疚，我没什么值得她喜欢，我想过许多婉拒的方法，我谈恋爱，她也明知我谈恋爱去年她交往过一个男朋友，我以为我们终于到此为止，我给她送祝福，我希望有人对她好，我希望她真正放下我。” “我也希望她认识到我们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从小到大保护她是出于本能出于哥哥对妹妹的责任，那不是爱情。” “今天她说放下” 男人停顿，手里透明玻璃杯左右摇晃，眼神飘远。 “现在指不定抱着小初哭呢，动不动就哭鼻子，一哭又鼻涕横流，还爱抹在别人衣服上，小初得烦死她。” 半晌，一声轻轻叹气，伴着一口饮尽的杯中酒。 “老板，再来一杯。”然后转头，“你不是来安慰我的？说句话啊。” 沈肆年耸耸肩，“我不会安慰人。” “”姚沛秋再次呵，“真不知道小初看上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们之间是爱情。” “？” 两分钟后，某个男人才慢半拍刺回去，“你别想了，我舅舅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沈肆年瞥他，慢条斯理喝一口威士忌，声音浅淡，“阻碍我们在一起的是外力，外力是最好解决的事情，但你们不一样，你连自己喜不喜欢她都不知道，可可同样，没理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姚沛秋顿住，随后睁大眼，“我们当然不一样，我说了我没喜欢她！她只是我妹妹。” “也许。” 姚沛秋特别看不惯这人高高在上的淡定装B模样，泼他冷水，“你们这个外力怎么解决？怎么，想入赘我们家吗？你那什么劳伦什么森的同意？” 沈肆年看过来，眼底疑惑：“入赘？” “呵，你们这些人啊说得多好听，可还不是想零成本收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个老狐狸想一石二鸟，现在既是想要小初又想要我们家钱。” “看在你陪我来这趟的份上我提前告诉你，我舅舅不是好算计的，小初也不是拎不清的，你悠着点吧，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旁边人没怎么听，“入赘是什么意思？跟提亲不一样？”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嫁到我们家呗，你全部资产当嫁妆，以后生的孩子都跟小初姓，这样我舅舅可能还会考虑考虑。” “就这么简单？” 姚沛秋：“……” 就？ 这么？ 简单？ 快速且直接的一句回答让发问的人懵了片刻，姚沛秋小心试探：“你什么意思？真行？” “行，需要办什么手续吗？公证？还是资产转移？那可能得花一段时间，我得做准备。” “” 姚沛秋认真多看了对面坦诚得有点无知的男人几眼。 他跟这人谈过合作，人品还行吧反正没想着坑自己，也不像是糊弄人的人，不过眼下着实让他有点凌乱。 他得理理怎么回事，收回眼喝下最后一口酒，把杯子往前一推，“怎么回事啊就那么两口搪塞谁，给我满上。” 连续两杯高度酒，姚沛秋脸已经有点红，沈肆年没拦，自己也一口一口小口抿着。 没多久，旁边来人，看打扮模样应当是首都公子哥，三四个。 “唉哟这不是姚总？” 姚沛秋眯着眼看去，认出谁但没搭理，他平时不混圈子，也看不惯权贵圈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这会没什么好脸色。 那人估计是见怪不怪，仍然笑嘻嘻，“听说你妹妹回来了啊？怎么不带出来见见？我们可稀罕着呢。” 姚沛秋这才给脸，“呸，你也配。” “哟，姚总这么说就见外了，你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你们家纪总见了我爷爷，我看我们两家是好事将近，以后我得喊你声哥才对。” “滚犊子。” “啧啧，别气啊，听说你那妹妹可宝贝，有没有照片让我们看看？”男人眼神赤裸，语言调戏意味明显。 姚沛秋放下酒杯，深呼吸，捏起拳头。 可刚伸出手就被拦住，旁边男人面色自然，开口嗓音淡淡：“我听说你们中国比较注重法治，打架斗殴要进警局。” 姚沛秋刚想连他一并骂了，但沈肆年没给机会，正过身，“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上上下下扫视，等看清男人眼底藏着的冷色，不自觉后退半步，但依然抬着下巴，“你管我叫什么名字！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他们早看不惯姚沛秋这些自诩清高的伪君子，这次好不容易纪家有求于人，他们可不得出一口恶气。 还有那很少露面的小公主听人说漂亮得很 沈肆年略停顿，似在 思考，而后撩起眼皮，“纪总前段时间见了首都银行行长，那是你爷爷？” 男人一听，脖子都梗起，“没错！那就是我爷爷！” 沈肆年轻笑，“知道了。” 男人从这声笑里感受到轻蔑，上前一步，“你谁啊？我的事轮得到你管？！” 身边小弟也都起哄凑上前，气势唬人。 沈肆年没想多生是非，皱起眉。 男人再往前，继续寻衅：“老外吧，你搞没搞懂这是谁的地盘，不该说的话别说！”又不屑笑：“怎么，你也想要那小娘们？好说好说，好好求求老子老子让给你。” 姚沛秋眉头一压，正要说话，旁边人已经一手掐上男人脖子，霎那间，男人张开嘴脸色瞬间涨红铁青。 小弟们懵了，姚沛秋一转眼看见先前还淡定让他不要打架的人眼神骇人，动作狠戾，那凶狠模样哪是怕进局子。 再看他手里人无声挣扎快要窒息，他心一凛，赶紧上前制止，“沈肆年！这不是美国！” 最后一秒松开，人被狠狠甩在地上。 “滚。” 俩人都喝了酒，司机开车。 车子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 姚沛秋下车，站在车门前，可能酒精开始起作用，脑袋有些晕，不过还清醒。 小的时候他偶尔会想宋初晴将来会跟谁在一起，想着想着自己生起气，他所认识的周围所有人都配不上小初！ 姚沛秋望向车内端方凛然的男人，好一会，心里冒出个念头，把小初交给他好像姑且能让自己接受。 他去过一趟旧金山，知道的事情比纪复西多些，也看过俩人相处状态。 爱情是什么他心里有数，谈起恋爱的宋初晴什么模样他心里也有数。 挥拳头揍人是因为什么更加心里有数。 所以有些醉的他说：“沈肆年，小初是我们家宝贝，你不能欺负她。” “嗯。” “小初不会跟你回美国，你要是还打这主意趁早放弃。” “我知道。” “你不能让她伤心难过。” “好。” “她要是在我面前掉一滴泪，你完蛋了。” 第55章 第55章亲吻 宋初晴在她那辆法拉利上找到的人。 女孩呆呆坐着，双眼无神。 她一阵心疼，打开车门。 李可可看过来，再也绷不住，抱着她肩膀呜呜呜哭。 哭着哭着开始吸鼻子，宋初晴无奈又好笑，身子越前抽了张纸巾给她擦鼻涕，“我这衣服今天上班第一天穿，你可别给我毁了。” 女孩一抽一吸断断续续说话，“我给你买，我现在一天挣得比你哥多多了，我全给你买，包包鞋子金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宋初晴抿唇笑，“好吧，那你哭吧。” “呜呜呜” 没有抑制的哭声响彻整个停车场，这可怜模样哪还是独自撑起一家公司的老板？ 等她哭累，宋初晴哄着人坐到后排去，她来开车。 车子驶出地下室，透过后视镜往后一看，看见女孩蜷着身体成保护状窝成一团，她出声提醒，“可可，坐好，这样有危险。” “唔” 没动，宋初晴只好慢点开。 半个小时到家，扶着人上楼。 她有她家密码，直接开门进屋。 扶到沙发上，又给她脱外套脱鞋。 “陪你喝点？” “嗯”李可可手指向冰箱，“那里” 宋初晴去取了两罐啤酒过来，打开送到她跟前。 李可可看着这瓶未开启的啤酒，眼睛又酸得掉泪，“以前和你哥在一起，我都不用自己开瓶盖的。” “可可” “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妹妹，对你怎么样就对我怎么样，可是我不是他妹妹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别的小朋友欺负我他为我出头，帮我抄作业，还给送他的大黄蜂，他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李可可吸吸鼻子，陷入回忆，“高中你不在，我爸妈吵架我不知道去哪，他陪我在公园蹲了大半晚，然后又陪我去开房，工作人员可能怀疑我们要做什么说未成年不能开房，他就跟人家大吵一架。” “上大学我也谈恋爱，可惜碰上渣男被骗钱，他去跟人家理论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报了警。” “今天本来不想摊牌，可是他问我想上市为什么不找他，我凭什么找他？我以什么身份？找了他之后呢？又给我希望吗？” “他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他才是大渣男！”李可可狠狠捏着啤酒瓶，捏得酒瓶变形，“大渣男！” 宋初晴内心叹一声，坐到她身边。 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都有错，都错在没有分清友谊和爱情的界限。 以前想说点什么她总回避，现在能说了，“可可，你为什么喜欢我哥？” 李可可双腿屈起抱着，哼哼唧唧没有回答。 “按照你刚刚说那些，喜欢给你的关照对吗？我哥这人不算中央空调，我和你是例外，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从幼儿园一块长大，你说得没错，他把你当妹妹，你知道这一点他也知道这一点。” “我哥有错，在意识到不对后不应该再对你这么好，可是可可，十几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 “我觉得今天发生的反而是件好事，今天以后你们都往后退一退。”宋初晴拥抱她，“可可，不要喜欢他了，喜欢他这件事现在对你来说是负担是烦恼，这不是爱情，爱情应该是美好的令人期待的。” 女孩温言软语，“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我陪你忘掉他。” 又笑着说：“之前谁说的，治愈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启下一段感情，虽然有利有弊，但我支持你开启另一段感情，我希望你真正感受到爱情是什么，一定会有另一个人爱你保护你，比我哥更值得。” 李可可趴在她肩膀上，看不见表情也没有动静。 大概两三分钟，宋初晴听见她轻声应：“嗯，我今天就是这么想的，这一次是真的，我以后不喜欢他了，我要找男朋友。” “没错，这个大渣男一点不值得，我们找男朋友，我陪你找。”宋初晴跟着一起骂，温柔拍她肩膀，“你公司里那些怎么样，我那天看见个还挺帅的，也有礼貌。” 李可可退开，胡乱抹了把哭花的脸，“我才不要，我看他们就讨厌。” 宋初晴皱眉，挠她腰，“好啊，那你当初还介绍给我！” “哈哈哈别”小花猫终于露出笑，左右躲，“我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气氛轻松点，宋初晴心情却没多轻松。 这份感情不是她三个半月的快餐恋爱，长达二十年的暗恋和喜欢已经在心里扎根，要想连根拔起谈何容易，希望她像自己说的，真正走出来吧。 她没放心她晚上一个人住，给妈妈发了消息之后留宿。 两个女孩洗完澡窝进香香被窝聊天，聊工作聊创业聊认识的人八卦，聊到最后这人还好奇问起她和沈肆年性生活，非得逼问像不像她看的欧美动作片。 宋初晴红着脸捂她嘴巴，“快睡觉！” 李可可眼神暧昧又暧昧，“那就是差不多咯，哇～” “哇什么哇，没有！”宋初晴羞得卷起被子背过身，“睡觉！” 可某双作恶的手从被子下伸过来，“来，让我摸摸，让我体会体会克里斯的幸福。” “李可可！” “嘿嘿，嘻嘻，嘿嘿。” 第二天早上换李可可的衣服直接去上班。 九点多姚沛秋下楼来找市场总监，宋初晴远远和他对视一眼，又垂下。 两分钟后手机来消息：【中午一起吃饭？】 宋初晴：【没空，我和同事吃。】 80%原因不想理这人，20%原因是真得和小谈他们去食堂吃个饭了，不然人家得说自己高冷。 旁边三人都在埋头找资料，宋初晴也专注手里工作，这一忙忙到中午。 中午吃饭客客气气，陈海稍微主动，话很多，说了不少公司无足轻重的小八卦。 吃到最后蒋梦涵问：“主管，听说你认识克里斯啊？” 宋初晴不知道自己简历暴露，这会听见这一句还挺惊讶，微笑点头，“是。” “那你跟克里斯很熟？” “还行，我之前在VH基金工作过一段时间。” “克里斯有没有女朋友？” 旁边陈海笑，“怎么，你想吃天鹅肉啊？” “问问怎么啦？我又不认识克里斯，好奇嘛。”蒋梦涵又扭回头来问：“主管，你说说呗，我真好奇，他们这种大佬私生活是不是都很乱？” 宋初晴不确定蒋梦涵是真好奇还是什么，但她不爱这样聊这些八卦，特别是八卦主角还是自己，她模糊过去，“我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克里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私生活。” “这样啊”蒋梦涵眼见地失落。 陈海开玩笑，“听说克里斯最近还要来我们公司，你想想方法偶遇，碰个瓷，什么灰姑娘和王子的爱情故事这不就来了？” 蒋梦涵笑着附和，“我看行，我蹲守在停车场，一不小心来场小摩擦，克里斯送我去医院，因为忙着开会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一场缘分开启。” “哈哈哈你想得还挺美，不过我看你得悠着点，别把人创没了。” “呸呸呸，乌鸦嘴。” 宋初晴全程沉默。 午饭过去，回到办公位一打开手机才发现微信躺着的消息： 沈肆年：【吃饭没有？】 沈肆年：【下午我去你们公司，下班一起走。】 宋初晴打字：【不要，下班我要去找可可。】 【另外，克里斯先生，我劝你今天不要停车在停车场。】 沈肆年：【？】 晚上陪李可可吃饭，九点多到家。 停车场多了两辆车，一辆黑色宾利，一辆姚沛秋骚包的布加迪。 一进门，果然看见客厅三个，不对，四个，还有一个坐角落打游戏的姚沛霖。 三个男人各坐一边，回来之前不知在说什么，气氛严肃。 宋初晴想了想，回避视线，悄悄换鞋放包，悄悄绕远路去厨房，打算从厨房上楼。 可没走两步，年纪稍微小点那个男人喊：“小初，过来。” 年纪最大那个男人沉声：“上去。” 年纪第二大那个没说话，但目光黏在她身上。 她扭头看厨房还在收拾的孟姨，“孟姨，我妈呢？” “太太晚上去见夏老师，还没回。” 唉。 宋初晴艰难挪动脚步，艰难来到年纪最小那个男人身后，一拍他脑袋，“玩什么呢？” “姐！” 姚沛霖没生气，反而递过来一个可怜眼神：姐我们逃吧！ 谁懂啊，他哥一下班回家就把他拎来这，说想舅舅了，他一整个大无语。 来到这里发现姐夫也在，本来想跟姐夫说说话，但舅舅眼神实在太可怕，他现在终于明白他姐说那句话，舅舅和他哥都不喜欢姐夫，这么一看姐夫也真是可怜。 同是天涯沦落人，宋初晴用眼神疯狂点头：走！ “小初，工作怎么样？”年纪最大那个问。 宋初晴坐姚沛霖旁边，离三个人都远远的，露着标准笑容：“挺好的呀。” 纪复西：“有什么不懂问沛秋，做事要大胆点，不要害怕得罪人。” 姚沛秋：“现在只交给她一个小项目，先让她慢慢适应，有什么我会在旁边看着。” 沈肆年出声：“纪总姚总不必担心，小初很聪明也有自己的思路，她可以做好。” 纪复西瞪他，“我当然知道，小初是我女儿。” 姚沛秋：“舅舅，等小初适应市场营销这块内容，我想让她接触业务，你看？” 纪复西：“可以。” 沈肆年：“接触业务稍微快了些，先熟练各模块再上手比较适合。” 姚沛霖已经不打游戏，憋着笑打字：【姐，真羡慕你啊，同时得三位高人指点。】 宋初晴：【白眼.jpg】 宋初晴：【你给我打个电话。】 姚沛霖立即拨过来电话，宋初晴假模假样接通，站起来并往外走，“喂？可可啊？怎么了？” 一句话，沙发上三人同时看过来。 走了两步，沈肆年站起身，年纪最大那个一声重喝：“你站住。” 男人脚步停下，被姚沛秋追上。 宋初晴来到厨房，一转身看见盯着她手机看的人，她收了手机，嗤他，“大渣男！” 姚沛秋没什么反应，眉心拧着，“可可怎么样？” 她哼一声，“还能怎么样，你收起你的圣母心吧，别再乱招惹人。” “我知道，我以后不见她。” 宋初晴看见他眼里明显的担忧，终是不忍，说：“她难过一阵就好了，长痛不如短痛，等她想想清楚吧。” “嗯。” 再骂：“渣男！狼心狗肺！再让可可难过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 骂完，宋初晴重新把手机贴上耳朵，边胡乱说话边上楼，非常顺利。 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她以为是孟姨或姚沛霖，打开门才发现是刚刚被压制的某人。 沈肆年侧身穿入，再反手关上门。 宋初晴被吓一跳，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你干嘛？我爸” 话只说一半，这人直接捧起脸就亲下来。 心跳迅速飙升，不知道是因为时隔三四个月的亲吻，还是因为完全刺激的环境。 辗转碾磨间似乎听见楼梯脚步声，前所未有的紧张充斥，宋初晴整个人僵住，伸手推他胸口，“唔” 男人动作没停，还趁机滑入，同时分神将门反锁。 第56章 第56章我们没在一起，不许亲！…… 真的来人。 不过来的是姚沛霖。 小男生十分单纯地敲门，特地压低声音像是通风报信，“姐夫，舅舅找你呢。” 门内早已停止亲吻，沈肆年按着怀里抑声轻喘气的女孩，淡声应：“来了。” 等脚步声再次走远，缓过来的宋初晴一把推开人，跟纪复西一模一样的双眸狠狠瞪人，但没一点杀伤力，水灵灵地挂着娇媚，“你犯规！” 男人低笑：“犯什么规？” “我们没在一起，不许亲！” “亲都亲了，怎么办？” “哼。”又想起什么，问：“你怎么上来的？” “我说上厕所，趁他不注意溜上来。” 宋初晴狠声警告，“被我爸发现你死定了。” “不会。” “你还说哄他，你怎么哄？就这么哄？” 沈肆年揽过细腰，“在哄，我今天给他搞定了首都银行行长，他手里很快多一笔钱。” “你们不是都签协议了？” “不要利率的钱不要白不要。” 宋初晴心里哼哼，怪不得今天他爸让人进门，还坐上沙发，怪不得他胆子大到敢亲她，原来有这一层。 她再次挣开，“走了，等会他真 提着刀上来。” 可手按在门把上，又快速回身，指着自己嘴巴，“我不会露馅吧？” 沈肆年伸手抹了抹女孩唇角，抹去被亲乱的口红，“好了。” 宋初晴又红脸，急急忙忙下楼。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分别挨了纪复西眼刀，沈肆年十分识趣地告别，“纪总，那今天先这样，我改日再来拜访。” 纪复西嘴巴里一个“滚”字最后换成有礼貌的：“劳伦先生客气，下次我们约在公司见即可。” 男人微笑颔首，再和兄弟俩打招呼，“姚总，沛霖，再见。” 姚沛霖：“姐克里斯，我送你出去。” 并且狗腿地立即跟上。 等出了门，好奇问：“姐夫，你刚刚是不是亲我姐了？” 沈肆年脚步一顿，惊讶这个小男孩的直接，不由失笑，“是，你别跟你舅舅和你哥说。” 姚沛霖拍胸口，“只要你不欺负我姐，我肯定站你这边的！” 这句话意思非常明显，要是你欺负我姐，我们就是仇人，沈肆年再次笑，“好，谢谢你站在我这边。” “姐夫，我能问问你大学学的什么吗？” “主修经济学，辅修历史和数学。” “学历史和数学也有用吗？” “当然，数学是逻辑，历史是经验与哲学。” 姚沛霖若有所思，“那我开学也选修历史和数学。” “看你兴趣，不必跟着我。” “我正在找兴趣，也许我喜欢历史或数学呢？” “那可以。” 说话间来到门口，恰好碰上回来的宋檀，旁边车上驾驶位车窗开着。 “舅妈你回来啦？” 宋檀不奇怪女儿前男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纪复西早隔十分钟一条消息抱怨兼骂人，她转身介绍，“夏老师，这是沈先生。” 姚沛霖见过夏颜，开心打招呼，“夏老师好～” 沈肆年顺着视线望去，看清人后定在原地。 身体里久未出现的陌生又熟悉的躁动与渴望再度蔓延。 车内夏颜从看见俩人出来脑子也处于微懵状态，她维持礼貌点头，继而关上车窗，启动车子。 白色车辆消失在墨色的夜。 宋檀先进屋。 十几秒，沈肆年垂落的双手握了握，低声问：“沛霖，这位是？” 姚沛霖：“这是夏老师，是舅妈的朋友，噢，你是外国人应该不知道，夏老师是非常优秀的女演员，经常和舅妈搭档的，好多年前还一起拿了个什么电影奖的最佳导演和最佳女主，夏老师人特别好” “女演员？” “嗯。” 又说了几句，可没再有回应，姚沛霖扭头看去，男人好像没在听，目光放空，他伸手在他眼前挥：“姐夫？” “姐夫？” “嗯。”沈肆年声线平稳，“我知道了，回去吧，明天见。” “你明天还来？” “来。” 夏颜九点半到家。 小十来岁的男朋友曹怀北拥过来，她轻轻推开，“我有点累，先去洗澡。” “怎么了？” “没事。” 女人直接进卧室衣帽间，目光一瞥，看见初一那天背的包。 回忆浮现，那天那男人背影哪像司机。 站了两分钟，夏颜伸手拿过包，包里宋初晴给的红包静静放着，这一瞬间这抹红如此刺眼。 红包很薄很轻，她小心打开。 一张支票，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支票上金额空白，落款处一个字体漂亮的英文名：克里斯劳伦。 捏着支票的手瞬间颤抖，夏颜捂起嘴，忍住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 外边曹怀北见衣帽间内久久没有动静，来到门口，“怎么了？没事吧。” 夏颜侧身，快速抹了抹眼角，冷静应：“没事。” 等人离开，她放下支票打开那张小纸条。 小纸条几行字，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小初，新年快乐——沈肆年。”写下这字的男人似乎为挽回脸面非要在下面加上英文翻译，打印一样的英文和小学生中文实在是天差地别。 夏颜抿抿唇，伸手轻柔抚摸右下角落款。 沈肆年。 她给他取的中文名。 藏在平安符里面 来中国已经一个月。 罗文森那边终于收到点模糊消息，晚上气冲冲打过来电话。 “克里斯，你现在在做什么！” 沈肆年打开扬声器把手机丢在大理石桌面，自己走向厨房冰箱取了瓶红酒。 红酒没开过，他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起瓶器。 有些分神，第一次使用的陌生起子尖锐部分刺破手指，鲜红血液连串滴至桌面。 伴着手机里老人斥责声蔓延。 “埃文说你转移资产到中国的银行？克里斯，你知道背叛劳伦家是什么后果。” 电话里人几近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通过警告来震慑，“克里斯，你最好不要骗我！” 沈肆年盯着依然还在沁出血珠的手指，想起很多。 八岁时被其他孩子恶作剧用石子砸破脑袋，顶着血淋淋额头站在那间庄严如审判室的书房，他们说自己偷东西，他说不是他，审判长罗文森高高在上，“克里斯，你最好不要骗我。” 十岁时斯蒂夫在外面惹到烂摊子，债主绑了他要威胁，后来发现自己压根没用，劳伦家也许是允诺可以撕票，他们用冰冷的枪管子抵在他额头。 可能最后一刻歹徒生出善意，又或者他命够硬，他们没按下扳机，只把自己丢在郊外桥洞下。 他走了一夜回到灯火通明的劳伦庄园，彼时晨光熹微，预兆新的一天好天气。 十二岁， 十三岁， 十五岁， 二十九岁。 男人抽过纸巾捂住手指，不疾不徐，嗓音淡到极点，“没有骗您，正常投资，不久前刚跟原和集团签协议。” “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许多工作，可能六月。” “六月？！” “罗文森，我这边还有事，再见。” “哔哔哔——” 截断老人所有不可思议以及可能出现的“权威”。 纸巾染上鲜血，通红一片。 血不再流。 沈肆年倒过半杯还未醒过的红酒，来到沙发。 酒杯轻晃，红色液体在玻璃杯内无声澎拜。 他看一眼手机。 拿起。 又放下。 一分钟后弹出消息： 宋初晴：【你到家了吗？】 男人凝滞的嘴角终于放松，回复：【到了。】 宋初晴：【噢。】 他想着对面女孩这会应当是抱着被子，小嘴巴肯定在叭叭叭数落，数落他又不给她信息。 她总是介意类似事情，到家了要发消息，她说这是报平安。 后来问陈教授，他说中国是有这个传统，特别是关系亲近的人。 沈肆年拨过去电话，几乎一秒接通，女孩果然气冲冲：“干嘛？” “有点想你。”他说。 那边顿住，而后开心笑：“我才不信，油嘴滑舌。” “真的。”特别想，想待在她身边，想抱她，想亲她，此时此刻，每时每刻。 “那你还是别想吧，万一两个月后没结果，那不是白想了。” “不会。” 夜好长，万籁俱寂。 他想跟她说说话，“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我才上班几天，哪会那么 快遇到问题啊。” “有事情可以找我。” 宋初晴夸张应：“知道，有事情可以找我爸找我哥，还可以找你，天啊，我真是太幸福啦！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我搞不定的！” 沈肆年听着她故意笑声，嘴角跟着扬起，“嗯，我们都在你身后。” 女孩笑意又一下没了，语气认真，“沈肆年，我很赞同你的说法，利用资源创造资源，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有跟沛霖一样的想法，想靠自己，我知道这很难。嗯那我就努力不给你们丢脸吧。” “不用有压力。” “怎么会没压力。”电话里嗓音一转，“沈肆年，你说如果我确实不适合管理企业，那我做点什么好呢？” “你有没有想法？” “不知道，我去当教练吧，我教人骑马教人潜水教人开飞机，我开飞机也可厉害了。” “可以。” “要不我去参加奥运会？我小叔叔说我马术一流，去参加奥运会肯定能拿奖。不过我都二十四了，奥运会还要我吗？” “据我所知，马术项目只有年龄下限。” “那太棒了！噢对，要是不行我还能跟着我妈妈学演戏拍戏，其实我对做导演也挺感兴趣的，唔不过演技可能不太行，我很容易笑场，唉，还是算了算了。” 沈肆年很喜欢听她说话，语调轻软，像是最优美和弦，也总是热情充满能量能给人带来愉悦。 不过眼下扬起的唇角却缓慢放平。 “小初。” “嗯？” “我” 话语堵在喉咙。 女孩耐心等了一会，轻快音色转变为温柔，“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小心捏到血液凝固的手，血珠重新漫出，他低声说：“今天在你家门口看见你妈妈和一位女士一起回来。”似乎只是随口说起一件寻常事。 “噢，你说夏阿姨啊，夏阿姨是我妈妈好朋友，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女孩一下想到什么，“你记得初一那天吗？说起夏阿姨我还要跟你说声抱歉，当时我怕她误会我们关系，就骗她说你是我家司机给我送红包，我当时一着急把你送给我的红包给她了，不好意思啊。” 男人愣了下，“你把我的红包给她了？” 宋初晴听着对面声音不太对，再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心意我有收到了，我很开心的，谢谢你。” 那边没反应，只是再确认一遍，“她拿了红包是吗？” 声音沉沉，宋初晴这次是真的觉得不太对劲，从被窝里坐起来，“里面装了什么吗？对不起我以为只是钱，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去找夏阿姨拿回来，她人很好，没关系的。” 沈肆年想起不久前车上女人平静且陌生的眼神，垂下眸，掩去所有翻涌的情绪。 “没有什么，只是一张支票和一张纸。” 写有他中英文姓名的支票和纸。 第57章 第57章他新的依靠 宋初晴每天按时上下班，目前工作内容对她来说都不算难。 小谈三人交上来的报告不能说优秀但也还可以看。 她中午花了一个小时时间仔细看这份报告，剩下半天教他们怎么去完善怎么去修改，手把手到有哪些可用网站、怎么获取信息等等等，口水都要说干。 周六重新交了一份，这次好很多，她稍微再改改交给项目部李经理。 李经理那边之前估计是没抱太大期望，收到文档后惊得直接打来电话。 惊叹变化是一方面，更重要是其中有些市场数据他需要再进一步了解。 这通电话打了两个小时，宋初晴最后说：“李经理，我以前接触过人工智脑的项目，按照时光科技目前的技术和能力，我们完全有资本提条件。” 李经理：“我明白了，我再跟姚总商量商量。” “好。” 电话挂断，宋初晴看一眼时间，“哎呀”一声赶紧打开电脑进入会议室。 今天是毕业论文答辩，威廉教授特地给她申请了线上答辩，六月份再回去参加毕业典礼就行。 论文质量不差，再加上她以往课程成绩和数不清的优秀项目，现在答辩基本上相当于走个过场。 答辩结束又和课题组和威廉教授聊天讨论，这一聊聊到夜深肚子叫。 宋初晴关掉电脑放轻脚步下楼，小心不吵醒已经睡着的家人。 肚子空空得找饭吃。 但是孟姨睡了，晚上也没留剩菜。 打开冰箱看，惊喜发现居然有块小蛋糕，再顺手拿瓶酸奶，简直就是完美热量爆炸夜宵。 可才吃下第一口美味小蛋糕，楼梯传来脚步。 宋初晴回头看，甜甜喊，“西西你还没睡呢。” 纪复西看着她手里东西皱眉，“饿了？我给你煮碗面。” 她爸下厨手艺不是很好，但是为了哄妈妈硬是要学，其他菜做得一般般，唯独下得一碗好面。 宋初晴这会有了甜的又想咸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好呀，但是我只吃一点点，你做一点点就可以了。” “嗯。” 男人熟练进厨房，宋初晴捧着蛋糕跟过去，倚在柜台旁边卖乖，“西西你真是天下第一好爸爸！” 纪复西瞥她，突然想起什么，严肃问：“姓沈那个人会做饭吗？” 额 她认识他这么久只见他做过一次饭，之后从来没有，不过既然做过，“好像会一点吧” 男人一听，眉皱得更深，“这怎么行。” 宋初晴没太明白他什么意思，“怎么了？” 纪复西再瞪一眼，不说话了，去冰箱给她找过年姚沛秋带来的腊肉。 备菜，等水开，纪复西跟她说话，“他姓沈，是不是他妈姓沈？” “嗯。” “他妈做什么？在美国？” 宋初晴咬着嘴里的小勺子，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想了好一会，放下蛋糕来到他身边，放软声线，“爸爸，他妈妈好像不在了。” 纪复西手一停，扭过头，眼神疑惑。 “他很少跟我提起过他妈，但是我偶尔会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他妈妈当时生下他是迫不得已，后来应该是离开了，不知道是回中国还是怎么的，反正他从小就没有妈妈。” 纪复西一听心里更加不得劲，要是普通人他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如果作为自己女婿他只担心在这样一个不完整家庭长大的孩子心理多多少少有问题，那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女儿？ 又无奈叹气，结合找到的资料，这小孩确实不容易，环境不是他造成的，他却要为此吃那么多苦。 所以更烦，他去招惹谁不好，偏偏来招惹宋初晴。 这会看着满脸担忧的女儿，又是恨铁不成钢，这个宋初晴也一样，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他。 这段时间俩人偷偷联系偷偷见面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可能怎么办呢？ 做不出来棒打鸳鸯的事，姓沈的小子他也压根找不到一处治他的点。 “唉。”叹气，叹气。 “爸爸，你也觉得他很可怜对吧。” “可怜的是我。” “？？？” 纪复西切好腊肉，又去冰箱找青辣椒，宋初晴不喜欢吃青菜，但辣椒可以稍微接受，边说话，“爸爸还是不太同意你们在一起。” 宋初晴本来没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但聊到这里，她顺势小心问：“爸，那要怎么办？” 纪复西看过来，似是认真也像开玩笑，“他再也不回美国，我可以考虑考虑。” 沈肆年之前给他们打过一通电话，那时他不太信，现在也不太信，他不信任何从嘴巴里出来的没有成本的话语，只信行动和结果。 但宋初晴安静了。 再也不回美国相当于脱离他的家族，她亲身经历过目睹过他的家族什么情况，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讨论到此结束。 吃完夜宵女孩上楼，纪复西简 单好整理厨房，然后掏出手机给那个因为工作不得不加的联系人发消息：【你连饭都不会做？】 那边还没睡的沈肆年看着这条消息脑子冒出问号。 半分钟后，纪复西收到回复：【我努力学。】 哼，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再把自己连夜编辑好的宋初晴饮食注意事项给他发过去，不多，17页 周日，宋初晴要陪某个“失恋”的女人去环球影视基地。 疯玩一个下午，结束后宋初晴累得不行。 手机有消息，沈肆年问什么时候结束，来接她。 她现在一动不想动，更别说自己开车，当下回复同意，回去提前给他信息。 晚饭在附近餐厅吃，点好菜，依旧精神的李可可冒出心思，“叫克里斯一起来吃饭呗。” 宋初晴哼她，“收收你嘴脸吧，你那是想和人家一起吃饭吗？” “嘿嘿，这不是讨论讨论工作，姐妹我挣大钱了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他既然答应你你放一百个心就是。” “好嘞好嘞。”李可可端起橙汁碰她的，“谢谢克里斯太太～” “别胡说八道。” 可不是胡说八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知道自己好朋友什么想法，但她看克里斯不像随便玩玩，一个人啊，眼睛里有没有爱意非常容易看得出来。 那天晚上吃饭克里斯眼睛都要粘在宋初晴身上，这还说明不了什么她吃粑粑。 “反正他都来中国了，你看着吧，时间多多。” 宋初晴喝一口橙汁，服务员上前菜，她小心侧开身子，没应声。 李可可说完低头回消息，一直回了三四分钟，宋初晴问：“工作？” “不是，一个男的。” 宋初晴惊讶，“什么情况？” 李可可回完最后一条，关掉手机放一边，咧嘴笑：“没什么呀，人家追我，那我就给别人一个机会呗。” 宋初晴细细看对面女孩神色，没了那天晚上哭得喘不过气的难过，甚至神清气爽，被社会打磨几年的女孩已经会隐藏自己情绪。 宋初晴没再提起过往，只问：“对方什么人？” “我邻居的儿子，A大老师，我邻居两口子都是教授，就是那种书香世家，挺好相处的。” “你见过人吗？” “当然见过啊，没见过我能给联系方式？” 宋初晴一秒才出来，“符合你审美是吧？” “啧啧。”李可可回忆，“你别说，一个大学老师还挺有味道，又高又帅，还特别斯文，年纪比子钰大点，你懂吧，就是那种成熟稳重气质，和你家克里斯差不多，反正挺不错。” “你喜欢就行，但也不要随随便便。” “我知道。” 认真的。 放下姚沛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说开后反倒心里一阵轻松。 她现在正在打扫卫生迎接新人，但无论有没有新人，打扫完看着整洁明亮的房间，已经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 饭吃着吃着，意外遇上进入餐厅的夏阿姨和她男朋友。 餐厅高级隐私性强，俩人手挽手，非常亲昵。 宋初晴之前没见过这个男朋友，夏阿姨给双方介绍。 曹怀北目光落在宋初晴身上，好几秒，温和问：“这是宋导女儿？” “是，小初和宋檀非常像。”夏颜说，“那你们慢慢吃。” “嗯。” 俩人一走，喜欢明星的李可可立即凑过来，“夏老师男朋友挺年轻啊。”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的确年轻，宋初晴给她一个眼神，“你可别乱传。” “你当我什么人？”李可可再看俩人离开方向，不由感慨，“夏老师简直就是我辈楷模，我也想以后财务自由人生自由了不结婚不生孩子，男伴不喜欢就换，这太爽了吧！” 宋初晴笑，“大学老师不要了？” “要的要的，让我尝尝什么滋味先，不好吃就丢掉。” “” 吃完饭，俩人摸着饱饱肚子坐了一会才走。 九点多，沈肆年发消息说到了，宋初晴拿包，“走吧，你还能开车吗？要不要送你回去？” “克里斯来接你？” “嗯。” “哟。”李可可也拿包，“我能开车，但是我要坐克里斯的车，我要多吸吸大佬精气，我也要变大佬。” 宋初晴推开她靠过来的脑袋，好笑：“那你吸我干嘛？” “你也是大佬，我要变漂亮变聪明变有钱。” “” 往外走，再次碰上吃完饭的夏颜俩人。 于是四人一起离开。 餐厅没在商场，在条别致小巷子，周围店铺餐厅消费都不低。 一出门，看见等在路边的男人。 宋初晴朝他挥手，再面向夏颜说：“夏阿姨，那我们先走啦。” 夏颜没想到会在这碰上人，收回不自觉移去的视线，想了想，还是问：“这谁啊，你男朋友？” 宋初晴语塞，旁边李可可代替回答，“夏姨，不是噢，是前男友。” “噢？” 两句间男人来到跟前。 李可可闭嘴。 宋初晴只好尴尬介绍，“夏姨，这是沈肆年。” 沈肆年看向眼前将近五十、没显露惊讶的女人，比那晚更加明亮的灯光，比新闻中更真实的视觉，她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更明确点说他此前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轮廓，怀疑宋女士时脑海是一团乱，如今这个轮廓才渐渐清晰。 靠着一点唯二的身体躁动有模糊意识，没有做鉴定，冷静一晚，心绪渐渐平缓，不再需要鉴定。 无论是不是，无论她如何选择，好像都能坦然接受，他不再是十几岁那个渴望母亲的无依无靠少年。 空气蓦然安静，是李可可打破僵硬气氛，“咦，我怎么感觉夏阿姨你和克里斯有点像？” 大家还未来得及观察与反应，沈肆年伸手，“你好，夏老师。” 夏颜抬眼与男人对视，男人眼底只有平静，片刻，她微笑回握，“你好，沈先生。” 一触即离。 沈肆年看向宋初晴：“走吧。” “嗯，那夏阿姨我们先走了。” “好。” 三人离开，夏颜站在原地，直到视线里车辆消失。 曹怀北回想男人身上气质，“这谁啊？看起来不像普通人。” 夏颜笑笑，是啊，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沈肆年亲自开车，宋初晴坐副驾驶，李可可坐后面。 李可可叽里呱啦一路，把人送到她家小区门口，她下车走了两步，不知看见谁，身子板一下笔直。 宋初晴很快看见她对面一个高大男人，戴着副眼镜，的确挺斯文。 俩人说话，说了几句，李可可回头冲她眨眨眼，再小步跟上去。 宋初晴笑，问旁边人，“这是可可的新发展对象，你觉得怎么样？” 沈肆年没注意看，这会再看出去俩人已进小区，“抱歉，我没注意。” 宋初晴也依然盯着外面，真心说：“希望可可真的能走出来吧。” 车子继续启动。 十来分钟驶入西山一号，在半道停下，路灯透过高大香樟在车身投下斑驳阴影。 宋初晴看着二十几米远自家屋子，疑惑：“干嘛停了？” 男人看过来一眼，座椅往后调，又倾身解开她安全带，再把人带进自己怀里，一整套动作干净利落。 宋初晴坐他腿上，对上那双变幽暗的眼睛，抿起笑，“你也太大胆。” 他什么都没说，扣着她后脑勺压下来，亲吻。 不太方便的姿势，宋初晴抱上他脖子，细细回应。 她觉得他晚上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渐渐地这个吻失了方向，她按住习惯性越界往里探的手，喘着气，“不行” 男人清醒，吻了吻唇角，把人拥进怀里，紧紧抱着。 他新的依靠。 第58章 第58章“晚安，我爱你。”…… 晚上洗完澡，宋初晴边擦头发边走向床头拿手机。 沈肆年发过来报平安的消息，她琢磨了下，想问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这两天总感觉怪怪的。 手按上键盘，脑子忽然跳出晚上差点被忽略的李可可那句话，夏阿姨和克里斯有点像。 夏阿姨和克里斯有点像？ 夏阿姨和克里斯有点像！ 宋初晴懵在原地。 一分钟后，她急急切到社交网站找俩人照片，找到，放在一起对比。 夏阿姨是非常典型的东方女性面孔，融和了西方基因的沈肆年五官更加笔挺，轮廓也不太一样。 但确实像李可可所说，俩人乍一眼看下去给人非常相似的感觉。 是眼睛。 眼睛传递神态，大小、眼廓、眼角眼尾、双眼皮，几乎一模一样！ 宋初晴捂上嘴巴。 不！是！吧！ 她坐下来，逼着自己冷静，然后回想她所认识的夏阿姨。 夏阿姨比妈妈大一点，今年应该是快五十，沈肆年今年二十九，那就是说如果真是夏阿姨那她应该是二十出头就怀孕生子。 可是那时候太早，自己没出生，妈妈也还没认识她。 再去网上搜资料。 资料显示夏颜出生在一个南方小城，大概二十四岁还是二十五岁大学毕业，普通的本科专业，之后意外进入演艺圈。 普通人普通专业，所以没有太多毕业前的资料。 但是二十五岁本科毕业，相比正常年纪来说确实晚了些。 宋初晴这会有些不知所措，这件事很可能就是个乌龙，可又实在害怕，要是夏阿姨真是沈肆年妈妈 她想了十几分钟，起身去敲宋檀房门。 等了一会房间才打开，穿着睡衣的女人温柔问：“小初怎么了？”又看她还没干的头发，皱眉，“怎么又不吹头发？” 宋初晴小心看一眼里面，再小声说：“妈妈，我有事情跟你说。” 母女俩回到她的小房间，宋初晴拉着人坐下，先让她保证，“妈妈，你不能跟爸爸说。” 宋檀应得流利，“好，我不跟他说。” “这件事跟之前不一样，真的不能说。” 宋檀一笑，“怎么，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这对夫妻简直就是共用同一张嘴巴同一个耳朵，不过还好，要求保密他们会装作不知道，她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宋初晴再次强调，“妈妈，这次是真的。” 宋檀见她神情严肃，也收起笑容，“怎么了？” “我怀疑夏姨是沈肆年妈妈。” 宋檀一听，当场愣住。 “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感觉，妈你想想，他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像？” 宋檀看她递过来的手机照片，又是一愣，“这” 宋初晴：“所以我想问问你夏阿姨的情况。” 宋檀皱着眉说：“应该不会吧，我认识你夏阿姨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怎么会有一个那么大儿子？而且你夏阿姨也不姓沈啊。” 对哦，夏阿姨不姓沈。 “有没有可能夏阿姨改过名？” “这我就不知道了。” 宋初晴皱起小眉头，“那怎么办啊？” “他们两个什么反应？”宋檀回忆，“那天晚上俩人打过照面，不过当时天黑，有没有互相看见我没看清。” “今晚他们见到了，但是好像的确不认识，就是正常打招呼。” 宋初晴又混乱了，如果夏阿姨真是，那她肯定知道自己儿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的，毕竟克里斯也算个公众人物常常上新闻。 但照目前看来，夏阿姨一点反应也没有。 宋初晴小声叹气：“可能是我误会了。” 宋檀也不敢下定论，不过小半分钟后，她说：“我找个时间让你夏阿姨来家里坐坐，你到时候把他也喊过来，我们看看。” “这样可以吗？” 宋檀先问：“沈肆年那边什么态度？” 宋初晴沉默，有点心疼说：“他很想他妈妈。” 她想了想，拒绝这个建议，“妈，算了吧。” 如果夏阿姨已经认出人，但是没有任何反应，那见面受伤的只会是沈肆年，她不想他再难过。 宋檀大概也想到不是很合适，点头，“嗯，我们再看看。” 回到房间，纪复西照例问：“说什么了？” 宋檀张张嘴，到底没说，“没事。” 这件事确实不同。 还没有定论，如果真是，认与不认也是个问题。 沈肆年那边暂且不论，夏颜现在过得不错，她是否愿意改变现状？ 宋檀联想这段时间俩人对电影的讨论，心里又是一惊 遗憾 那这个“儿子”对她来说是不是遗憾？还是什么？ 床上纪复西看她脸色一变又一变，坐起身再次问：“到底怎么了？没事吧？” 宋檀无视他，掀开被子躺下。 这件事得好好琢磨。 “老婆？” “说什么了？” “你倒是说话啊。” “老婆？” 宋檀瞪过去，“哎呀你闭嘴，吵死了。” 纪复西：“” 宋檀回房，宋初晴吹干头发躺上床。 再拿过手机给他打电话。 那边沈肆年接到这个电话很意外，这段时间这个小没良心的可从没主动过，“怎么突然打电话？” 宋初晴窝在被子里，小声说：“沈肆年，我好烦啊。” “跟我说说。” “不能跟你说。” 那边男人温柔得不像话，“那我能怎么帮你？” 宋初晴：“你每天要快快乐乐的，我被你感染，就会变快乐了。” 沈肆年轻笑：“好，我尽量每天快快乐乐。哄你睡觉？” “嗯，我还想听兔子和年年的故事，年年～” “好。” 男人已经很会讲故事，声线温柔故事曲折离奇。 不过宋初晴心里藏事，始终睡不着。 二十来分钟，她装睡过去，在两声自己的名字后听见声筒里最后一句：“晚安，我爱你。” 新的一周正常上班，宋初晴忙她的小项目，努力做好一个小主管，学习怎么带团队怎么站在稍微底层的角度看公司运营。 这中间也有有趣的小插曲，某天蒋梦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告诉她有人说她坏话，大概说她是关系户，还没毕业就进来做主管。 宋初晴一惊，以为自己身份居然这么快暴露，不料蒋梦涵跟着说：“主管，我们都知道你跟克里斯关系，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关系吧，这些人真是大嘴巴。” 昨天市场营销部开会，陈芝特地说项目部李经理项目谈得非常顺利，让她必须表扬三部，说多亏三部的报告让他们多拿下三个点的利润。 作为最默默无闻的三部早受其他两部看不起，这一回实在扬眉吐气。 散会后蒋梦涵三人几乎都抬着下巴离开，成就感十足。 这次报告是他们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后面又改了一通宵，值得这份表扬。 当然，他们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宋主管功不可没。 人都是心思细腻的动物，谁真诚谁虚情假意都看得一清二楚。 上一个主管不做事，抢功劳甩锅，他们自然不想表现，巴不得她走。 宋主管这次虽然没上手，但是给思路，教他们怎么找资料怎么写，完全没有一点不耐烦。 蒋梦涵现在觉得，全球前十学校出来的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在身上，来这里当主管分明是屈才。 “主管，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们请客！” 陈海也说：“是啊，我们都没一起吃过饭呢。”他朝对面小谈喊，“晚上有空吗？” “有空。” 蒋梦涵：“那就这样，我来订餐厅，下班过去。” 宋初晴的晚餐就这样被安排，她只好给连续几天都来找自己吃晚饭的某人发消息，【晚上我和同事吃饭。】 沈肆年：【好。】 关系更进一步，这个迟来的接风宴轻松许多。 小谈话比较少，蒋梦涵和陈海凑一块简直闹得无法无天，八卦吐糟一波接一波，宋初晴接都接不住。 晚上九点多结束，回家路过别墅区时让司机停下。 她现在已经知道他住哪栋，但没去过。 这会屋子里灯火通明，宋初晴按响门铃，没一会，熟悉脚步声响起。 门一开，宋初晴看见拿着炒菜勺的男人，没弄明白什么情况，“你这？” 沈肆年自然许多，笑了笑，“我在炒菜。” “？？？你饿了？家里厨师不在吗？” 不是。 但没解释，侧身把人迎进来，“怎么突然过来，吃完饭了？” “嗯，顺路来看看。” 他回厨房放好勺子，关了火，再去洗手。 女孩已经跟进来，手环过腰贴在身后抱 着，甜甜喊给自己起的小名，“年年～” “嗯。”沈肆年转过身，换成相拥姿势，“小初，你最近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像是去年分手前那一段时间，女孩因为心疼对他加倍的好，一见面就要抱，小心翼翼照顾他的情绪。 如今也一样，她像换一个人，完全忘记自己说的“还没有关系”这个界限。 他应该高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可又没想明白，这几天工作没什么异常，纪复西和旧金山那边都一切顺利，他也在进一步计划更多。 所以内心不可避免生出一些恐慌，他低头看她，“是有什么事吗？你跟我说。” “没事呀。”女孩故意生起气，抬起的小脸满是不开心，“你不喜欢？” 说着就要离开，他拉住人，“没有，我很喜欢。” “那你亲我。” 沈肆年笑，“不怕你爸爸发现了？” 怕的，所以她更害怕，怕他说的两个月后问题没有解决，怕这么继续下去又是一场梦没有结果，更怕他因为妈妈的事情难过。 所以偶尔会有任性想法，那就再谈两个月好了，反正再来一次分手而已，不是都经历过？ 但心底更多的是心疼，心疼老天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 宋初晴仰着脸，眼眶渐渐通红，娇着嗓音，“你到底亲不亲！” 沈肆年拭去女孩眼角悬着的泪，吻下来。 “别怕。” 周末。 首都倒春寒，雪花飘零，天气预报说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 宋檀剧本磨得差不多，今天要和夏颜，还有两个编剧商定最后细节，天气不好，编剧几人直接来家里。 宋初晴一一打完招呼后上楼，把客厅留给他们。 走到楼梯口，回眸，视线落在妈妈身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夏阿姨身上。 自从心底长出怀疑的种子，她渐渐觉得夏阿姨和沈肆年简直一模一样，不止容貌，还有某些动作和神态。 宋初晴有时候真想冲上去问清楚一切。 但是不敢，平衡一旦被打破，如果没有好结果，必然有人受伤。 她和妈妈商量过，如果当事人没有反应，那么就这样吧，现状已经足够让人满足。 可大概下午三点多，大门被推开。 两个男人边说话边走近。 等看见客厅内四人皆是一愣。 宋檀没想到沈肆年会突然过来，她下意识望向旁边女人。 这一看，心底一咯噔。 和夏颜算是十几年好友，她脸上什么情绪自己还是能分辨。 眼下这绝不是看一个无关重要的人的表情，太过复杂，最后以回避视线告终。 再看不远处女儿前男友，一瞬间的怔愣过后也恢复如常。 宋檀内心再次惊讶。 他知道。 他们彼此都知道。 纪复西俩人打完招呼进书房。 无声无息的风暴就这么过去。 宋檀心里不太平静。 借着去拿水离开，她需要缓缓。 来到厨房才发现夏颜跟过来。 “宋檀，怎么了？” 宋檀脸色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抛去宋初晴的因素，她站在自己好友角度，有些心疼也有无奈，她不清楚她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儿子，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独自回国，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结婚，为什么现在是逃避态度，她经历了什么？ 所以更不能说。 夏颜却仿佛全看出来，轻声笑了笑，“你知道了？” “夏颜” 夏颜看一眼外面，再转回来，语气恳求：“能拜托你保密吗？” “当然，可是你怎么” 年近五十却依然风姿绰约的女人嘴角凝起淡淡笑容，“我从来没想过会再遇见他，更加想不到他会和小初有关系。” “宋檀，请你帮忙保密，如果他和小初有结果我会祝福他，以后也请你多加照顾他，但可能我以后不会再来你家，请你谅解。” 宋檀吃惊：“夏颜” “他是意外，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的痛苦。” 厨房门口一侧，因为书房进水器坏了而被使唤出来打水的男人表情平静，只是轻微闪了闪眸。 第59章 第59章“我想和他结婚。”…… 从纪家离开，夏颜没回现在住的地方，车子直接开到偏郊区一个老旧小区。 最里面那栋，三楼东面屋子，她曾经住了三年。 当初从美国回来，害怕被找到害怕与人接触只能一个人待着，后来改名，稍微整了整容貌，恢复学业，花钱抹去过去痕迹，三年，她的人生才终于重新开始。 再挣到足够的钱，钱多到花不完了，她买下这里。 小两室，中间历经几任住户，早不是那时安放她不安内心的栖息地。 夏颜从门框上找到钥匙，插进钥匙孔，“吱呀”一声，屋内传出的夹杂霉味的空气呛得人不适。 家具家电都用布盖着，夏颜环视一圈，来到沙发。 就这么坐下，目光空洞看着前面三十几寸的老旧电视。 那的确是一场噩梦，不到二十的小演员跟着所谓赏识她的经纪人到洛杉矶，他说好莱坞有戏，可以给她一个小配角。 她喜欢演戏，但没有太多的社会经历，经纪人也许骗了自己也许没骗，后果是她被送到某位贵族公子的床上。 后来怀孕、生产。 以前偶尔会从网上看见一些被拐进大山的可怜女孩，没曾想有一天她成为这个女孩，不同的也许是他们有钱，有钱到整个美西都是他的家族势力。 而相同的是，她放不下那个孩子，父亲恶习太多，那个孩子一出生就住进监护室，后来又做手术，一岁不到的小婴儿连哭都没有力气。 到他两岁，终于有了健康长大的身体，她选择离开。 怕时间越长越不舍，怕他有了记忆，怨恨抛弃自己的妈妈。 自私吗？ 自私的，她无法忍受被变相囚禁的日子，无法忍受周围人的鄙夷与丑恶嘴脸，更加无法忍受曾经畅想的未来就这么断送。 刚回来那三年，内疚、自责还有想念，但她不可怜，可怜的是那个孩子。 再后来，他长大，慢慢地开始出现在新闻里，新闻说他是能预兆股市的天才少年操盘手，说他十八岁自己开办公司，说他不到十年成为旧金山最有价值的金融人物，说他重塑了劳伦家族富贵荣华。 她看着新闻里配图，心想幸好他长得不像他父亲，又时而担心他跟他父亲有一样的秉性。 现在看来小初既然会喜欢，那应该是没有长歪。 还挺帅气。 黑色屏幕倒映女人扬起的嘴角，又慢慢放平。 没什么相认的必要，两年母子情缘早在时间长河中消逝，她不想再跟那个家族有牵扯，不想打破现有的平衡。 他事业有成，有喜欢的姑娘，人生顺遂，也不必再陷入无关紧要的身世 中。 夏颜起身离开，来到门口，最后再看一眼这间充满恐惧与内疚的屋子，落下锁 沈肆年烧了两天，宋初晴在发好几条消息都没人回才知道这事。 她下班后急急过去看他，诺尔在旁边说：“Hanna，我也是早上才知道，克里斯很少生病。医生已经来看过开了药，克里斯现在吃下药在睡觉。” 宋初晴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诺尔。” 说完直接上二楼。 卧室内窗帘全部遮起，昏暗透不进去一丝光，连空气都压抑。 宋初晴心里一阵发酸，妈妈跟她说了夏姨的态度，还有那句足以摧毁一切的话。 她放轻脚步来到床边，一看床上那个睡觉都皱着眉头睡不安稳的人，眼睛又红。 坐上床头，宋初晴轻声喊：“沈肆年。” 男人低低应了声，只是下意识，没有醒。 她小心探了探他额头，不是很热，烧两天，现在应当是已经退烧。 宋初晴脱下外套和鞋，上床陪他一起睡。 男人似乎有感应，靠近后把她揽进怀里，稍微挪动，找到熟悉的两个人都舒服的位置。 她抱过他腰，“睡吧，我在。” “嗯” 睡到窗外真正变黑夜。 一睁眼，对上一道温柔缱绻目光，宋初晴绽开笑容，“你醒啦？” “嗯。” “还烧吗？” 沈肆年拉下她想要试探的手握在手里，“我没事，怎么过来了？” “担心你。”宋初晴数落，“怎么发烧也不告诉我。” “没什么大事。” “这还没大事！你把我当什么人？” 沈肆年最喜欢看她气冲冲模样，这样的宋初晴鲜活而明亮，他低头亲了亲近在咫尺的诱人唇瓣，嘴角狭笑，“我们不是没关系吗？” “沈肆年！” 男人再把人拢近，“再睡会？” 睡不着了，宋初晴窝在他怀里，“沈肆年，你哄好我爸爸了吗？” “还在哄。”前些天刚陪他去打高尔夫，再往前陪着一起去见合作方，明天摩尔先生过来，特地见他。 女孩问：“你打算怎么哄，我帮你一起。” 沈肆年温和笑，“你跟我一起吗？” “嗯。”不能让他一个人努力。 沈肆年想了会，如实说：“你哥哥说我要是嫁给你，资产做嫁妆，以后小孩跟你姓住你家，那么你爸爸会同意。” “”这个姚沛秋，宋初晴直接坐起来，“你别听他乱说！” 他又笑，“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沈肆年！” “我知道他的意思。”沈肆年把人拉下来，再抱在怀里，“我以前倒没想过孩子的姓氏问题，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其他的，我正在做。” “之前没跟你说是因为还有一些不确定性，但现在基本上已经差不多。” 宋初晴又惊了，“什么意思？” “我以后不会再回美国。”沈肆年看着女孩惊讶神色，笑容浅浅，“听说取得中国国籍的一个条件是与中国居民结婚五年以上，我要是有中国国籍，罗文森再拿我没办法。” 宋初晴又“腾”地坐起来，嘴巴张大。 “你” 男人轻柔捏着她手，无声对视。 半晌，傻掉的女孩出声：“你在跟我求婚吗？” 沈肆年喉结滚了滚，视线逐渐升温。 一两分钟，他回：“没有。”作为求婚这样的场合实在不算正式。 宋初晴又呆了，然后后知后觉拎起枕头砸过去，“好啊你个臭男人，把我当猴子耍是不是！” 沈肆年笑着躲过，但没能躲过随之而来的小拳头。 他由着她打了两下，再翻过身把人压在身下，控制住乱动的小手。 上下对视，空气一下变了味，暧昧升腾。 亲吻随之而来。 太过适宜的场地和氛围，这个吻渐渐不受控，从嘴唇移至其他任何地方。 触碰到敏感，宋初晴仰起头，维持最后理智，“你刚退烧” “好了，我有分寸。” “那也不行，没有那个啊！” “有。” “嗯？”宋初晴透过昏暗看他，被欲望浸润的双眸迷蒙。 “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了。” “流氓！” 时隔四个月的亲密，宋初晴再次难以适应他的存在。 疼得溢出泪水。 最后一刻失控时，她想，她也许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爱他 时间还早，结束后他抱自己去洗澡，浴室里差点再次走火。 洗完出来他下去端饭。 饭菜阿姨做的，不过宋初晴想起他上次拿勺子场景觉得实在好笑，开玩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吃上我们克里斯亲手做的饭啊。” “你想吃？” “想。” “那我现在去做。” 不是不是开玩笑呢，她赶紧把人拉住，调侃他，“你非常入乡随俗。” “嗯？” “我们中国男人都会做饭。”当然，仅限她认识的中国男人，反正她爸煮面还行，姑父更是家里一级厨师，姚沛秋那三瓜两枣的也会一点。 沈肆年摸摸她头，笑道：“嗯，我努力做一个好中国女婿。” “谁教你的？”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肯定又是姚沛秋！ “没人教我，快吃吧。” 吃完饭，阿姨上来收碗，宋初晴从桌子重新挪到床上。 沈肆年却过来掀开被子，“我送你回去。” “？？？” “我听说你们这没有结婚的女孩留在男方家不太合适。” 宋初晴无语并翻白眼，“没有这种说法！！你别乱听说了。” 男人再次笑，弯下腰亲了亲她额头，“回去吧，等会你爸爸提着刀来跟我要人。” “那好吧。” 他要送自己，宋初晴起来乖乖穿好衣服。 这里离西山一号大概有一点多公里，走路有点远，不过时间还早，她想跟他再待会，俩人牵着手慢慢散步回去。 下过一场雪，首都气温飙升，渐渐开始进入春天。 但晚上还是凉，沈肆年握着她手放进口袋。 “沈肆年。” “嗯？”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好吧，女孩到底小心提起，“你现在来到中国，有没有想过找你妈妈？” 男人脚步停下，看着人。 宋初晴不是傻白甜，她心思比寻常人细腻许多，也比寻常人要通透许多，现在问起这句话绝不是无缘无故。 沈肆年回想这几天她的异常，好像终于找到准确缘由，这么一想心里反而松口气。 他浅浅提起笑容，“都知道了？” 宋初晴也看着他眼睛，没说话，她知道了，但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只能嗫嚅着声，“我” 沈肆年握紧她手，边走边继续说：“我也都知道了，但是不用担心，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宋初晴心里叹气，那是他妈妈啊，血浓于水从小渴望的妈妈啊。 “现在很好，我很满足。” 她又叹一声，细声说：“可是我想帮帮你。” 沈肆年垂眸看，好一会，唇角向上，“你打算怎么帮我？” 不知道，但她觉得这不是最好结局，一定有个好方法的，一个伤口不去除腐肉只会继续溃烂更加难以愈合，最后留下一个丑陋伤疤。 男人再笑：“不用做什么，你多来陪陪我，我给你煮菜吃，你爸下达任务，要我学做饭。” 怪不得他会进厨房，这个纪复西！ 他自己一年到头也就下厨那么个四五次，现在还指导上人家了！ 再说了她们家还有他那边，只要不破产哪用得着自己做饭啊。 “你别理我爸，他就随口说说。” “我会一些简单的西厨料理，但不会中国菜，我想着的确可以学一学，以后阿姨不在或者我们出去旅游度假的时 候给你做。” 宋初晴仰头，眼又有点红。 唉，真没出息，被男人一句虚无缥缈的空头支票哄得春心荡漾的。 “那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知道，红烧排骨糖醋排骨炖排骨玉米排骨汤莲藕排骨汤。” 宋初晴忍不住打断，“我不止吃排骨好不好！” “还有酱牛肉卤牛肉土豆炖牛肉番茄炖牛腩” 又打断，“哎哎哎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菜色。” “你爸爸给我发的，你的饮食注意事项，17页。” 宋初晴愣住，而后十分惊讶，“17页？居然才17页，你知不知道当初Mark给我你的那份有107页，我背了107页！！！！” 沈肆年皱皱眉，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 “有！你个臭资本主义，真会吃啊。” 男人朗声笑，牵着的手松开，改为揽上她肩膀，把小小一个人圈着走。 说说笑笑走近目的地。 沈肆年坚持送她到门口。 快到时迎面碰上老婆不在独自在院子里遛弯的纪复西。 那老鹰一样的锐利目光瞬间定位在男人搭在女孩肩膀上的手。 沈肆年微笑着放下，打招呼：“纪总。” “呵。”纪复西没搭理他，冷脸对女儿说话，“过来。” 宋初晴也没了最开始的躲躲藏藏，她爸这个人嘴硬心软，其实挺好哄的。 “那你先回去吧，明天见。” “嗯。”沈肆年看过去，“纪总明天见。” “明天不见！” “摩尔先生应当是下午到，我陪他去找您。” “知道了。” 人离开，宋初晴挽上老父亲胳膊，陪他继续闲晃悠，并且先下手为强，“他发烧，我过去看看。” 纪复西叽叽咕咕：“怎么没烧傻他。” “爸！” “哼。” “我妈呢？” “出去见制片人了。” “这么晚还没回？” “准备回。” 宋初晴了然扬起笑，“哟，这大冷天的还出来接呢？” “没有的事。” “行行行，您就是单纯寂寞孤独没事做。” “宋小初！” 慢慢悠悠转了一会，宋初晴轻声开口，“西西。” “嗯？” “我想和他结婚。” 第60章 第60章“宝宝真棒～” 关于这件事宋初晴第一次提出自己的想法，或者说请求。 坚定地。 纪复西没有想象中反应大。 反而是深深又无奈地叹气，“小初，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像你和妈妈那样。” “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你自己的爱情。” 宋初晴安静下来，认真思考。 又走了一个小圈，她说：“和他在一起之前我觉得我的小小前半生很圆满，可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人生还有许多可能和未知，他补全了这一部分未知，我的生命真正完整。” “这一部分，应当可以唤作‘爱情’。” “我欣赏他能力和处世态度，并从中学到什么，这让我成长。” “我喜欢他能够理解我，尊重我，保护我。” 他不像高子钰那样小心翼翼，不像其他追求者那样居高临下或把她捧着，相似的背景出生与教养让他们灵魂更加契合。 “喜欢他容貌身材、笑容和嗓音，只和他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我都觉得很舒服。” 当然还有彼此沉沦的性生活，这项人类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二十三四岁的她才在他身上得到满足。 不过这不能跟纪复西说。 宋初晴脚步变慢，声调也缓，“我有了不一样的情绪体验，因为他开心快乐，偶尔会吃点小醋，分开时我难过好几天，完全没胃口吃饭也不想睡觉。” “我心疼他遭遇的一切，心疼他压力那么大，心疼他明明心情不好却还要自己一个人撑着，我想和他一起承担，想让他轻松一点。” “爸爸，我刚刚和他一起走回来，他牵着我的手，我们说着没有营养的话题，我那时候想，好像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是一件让人感到幸福并期待的事情。” 女孩说得越多，越详细，纪复西心底就越沉重。 “小初，我理解你现在心情，但是谈恋爱和结婚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你今年二十四，未来还有几十年人生，相处越深越密你们之间就会产生更多摩擦，你能保证自己从一而终，但不能保证他从头到尾都像今天这样爱你。” 宋初晴微微笑，“那你和妈妈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纪复西一噎，好一会说不出话。 她看着不远处昏黄路灯，继续说：“我爱他的前提是爱我自己，任何时间任何事件任何地点，‘我’都永远凌驾于他和这段关系之上。” “我可以为他伤心难过，但是绝对不会丢了自己，我今天和你提出想跟他结婚，但如果现实障碍太多我不会要死要活。” “所以爸爸你不用担心，以后也不用担心，如果我们在一起后他做了伤害我的事，或者时间证明结婚给我们带来的只有苦恼，那我也会像今天这样干脆利落做出决断。” 纪复西低头看着这个自己从小捧在掌心长大的小姑娘，恍然间觉得陌生，那个懵懂可爱的小女孩有了自己独立思想，有了爱情，正在开启她的新人生了。 他心里一涩，很不是滋味。 宋初晴仿佛察觉，靠更近，换上撒娇语气，“爸爸，太爷爷以前常说，人生嘛，当下最重要，我们现在很好，我也相信以后会更好。” 又叉着腰骄傲：“我可是纪复西的女儿，眼光不会错的！” 纪复西再垂眸看，忍不住跟着笑，但立即收起，“别卖乖。” “好不好嘛～”宋初晴晃他手，眨眨眼，“我以后帮你把他的全部钱都骗过来，这样他就跑不了了，还不得乖乖听你话？” “还有啊反正他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以后我们就一直住家里，让他在你眼皮底下瑟瑟发抖。” 纪复西哼声：“这还差不多。” “嘻嘻。” 宋檀终于回来，看见父女俩大晚上在外面晃悠奇怪又好笑，“干嘛呢？闲得没事？” “妈妈～” 宋初晴想跑过去抱人，纪复西一把拉住，“找你的克里斯去，这是我老婆。”他现在有一肚子话要说。 宋初晴看着绝情往里走的夫妻俩，内心一顿省略号。 她默了默，掏出手机发消息：【坏蛋！】 破坏她和爸爸妈妈关系！ 宋初晴的确想做点什么。 空闲的一个周六下午，她陪宋檀去艾佳娱乐，她们今天要开会，依然是筹备新电影。 艾佳娱乐小时候常来，跟着妈妈拍电影的叔叔阿姨们都认识她，今天一路进门，宋初晴打招呼的嘴角都要笑僵。 最后是好久不见的歌云阿姨。 一见面赵歌云就念叨，“好啊宋小初，回来这么久都没想着来看看我是不是？” 她赶紧哄，“这不是没时间嘛，我今天特地过来用我的工资请您和夏姨吃饭。” “那我得吃，咱们小公主的工资呢，必须吃。” “好嘞。” 宋初晴坐在宋檀办公室等，顺便给姚沛霖发消息。 姚沛霖这周一开学，今天应当放假。 【干嘛呢？】 姚沛霖发过来一张上课的照片，黑板上密密麻麻数学公式，她发过去一个问号：【你学数学？】 姚沛霖：【姐夫说他修数学和历史，我也要学。】 宋初晴：【】 姚沛霖：【我还要去上影视学院那边的课。】 宋初晴：【你吃得消吗？悠着点。】 姚沛霖：【吃得消。】 半分钟后：【就是好难啊。】 姚沛霖：【呜呜姐，数学好难，哭.gif】 宋初晴笑：【回来找个家教给你补补。】 姚沛霖：【那我去找姐夫！】 宋初晴：【他忙着呢，你别烦他。】 姚沛霖：【唉，没有爱了。】 一直到七点多会议才结束，这中间和李可可打了一个小时电话，和陈晚音也聊了半个多小时，其中还断断续续和沈肆年聊天，摩尔先生今天回旧金山，他去送。 一群人出来，宋初晴放好手机迎过去。 夏阿姨看着没什么变化，还和以前一样笑容温和，“小初怎么过来了？” “在家太无聊，我出来走走，走吧夏姨，我请你们吃饭呀。” 请客当然不是目的，妈妈大概也看出来她小九九，吃了一半主动把歌云阿姨领出去。 夏颜原本确实只以为是单纯吃饭，但现在见宋檀俩人出去，对面女孩又看着自己一脸有话要说。 她猜到什么，放下筷子，声音依然温和，“怎么了小初？” “夏姨，我先道歉，我想了很久，还是想来找您聊聊。” “你说。” “您见沈肆年第一面就认出他来了对不对？” 夏颜停顿片刻，回答：“对。” “他也认出您。” 夏颜眼里有惊讶，“怎么会？” “我不知道，可能是血缘。”宋初晴看着人，“夏姨，你愿意听我说说他的事情吗？” 对面女人咬了咬下唇，轻轻点头。 “我认识他的时间其实不算长，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我见过他姑姑，父亲，他父亲的第四任老婆，当然，还有罗文森。那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家族，用我们的话来说，会吃人，您知道的。” “他的家人对他一点也不好，只把他当作挣钱的工具，他们让他负责整个家族的支出，让他承担韦伯斯特的竞选费用，那是一笔非常巨大的金额。” “而就算这样，罗文森也还是一样的冷血冷情，前段时间斯蒂夫去世” 一直在默默听着的表情沉重女人忽然打断，“斯蒂夫去世？” “是。” 宋初晴看她表情有变化，停下来，给她消化的时间。 夏颜的确不知道斯蒂夫去世，她最近忙很少上网，现在听见这个消息脑子空了几秒。 死了，那个给她带来噩梦的男人死了。 她应该高兴，也的确高兴，死亡对他来说简直是最轻松的赎罪。 宋初晴等了两分钟，继续，“那段时间他压力很大，可依然像以前一样独自撑过来，夏姨，他很强大，比我们想象地更加强大。” “可是他也很脆弱，他从没跟我抱怨过一句，也从来没在我面前正式提过您，但我想，他肯定很需要您。” “他跟我说‘沈肆年’这个名字是您给他取的，他一直在用，他最好的朋友也一直叫他中文名。” “他说他不知道他的妈妈是哪里人，但是他请了个上海的厨师，我想他可能从哪里猜测您是上海人。” “他非常不喜欢斯蒂夫，或者说，他恨斯蒂夫，恨他毁了您的人生。” 还有什么太多了，很多东西没有说得很清楚，但她分明能感受到沈肆年对母亲的渴望。 那位从未见过的母亲是他的心灵自留地，也许在很多难挨的夜里，他靠着对她的思念坚持下来。 可夏阿姨说不要他，说他是意外，是痛苦。 她能理解，所以更加心疼。 “夏姨，他过了二十几年没有妈妈庇护的日子，您这二十几年我相信同样缺了一角。” 现在才渐渐明白夏阿姨的选择，没有结婚没有生育，而沈肆年多多少少是这个选择的原因。 这也是宋初晴今天说这番话的底气，她不相信疼爱她看着她长大的那个温柔夏姨一点不想念自己的孩子。 他们只是太久太久没见，久到爱意都压至心底最深处，害怕重新拿出来伤害自己也怕伤了对方。 所以需要人推一把，她必须得推一把。 “夏姨，我今天来是想请您与他正式见一面，无论以后如何，但不要给彼此留遗憾。” “他很好。”不是意外也不是痛苦。 夏颜始终没说话。 不知道小初说的这些事，自己过不好的二十几年他似乎同样遭遇许多，这会每一句都让心脏一钝一钝地疼。 她对那个孩子最深的记忆是他在自己怀里咿咿呀呀地叫，两岁的宝宝会说一些简单的词句了，那声稚嫩的“妈妈”偶尔会在午夜梦回时将人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她很多时候以为劳伦家会把他养成一个像斯蒂夫或者罗文森那样的冷血动物，对自己只有恨。 可两三次短暂见面，他身上是超过同龄人的成熟稳重，没有怨恨也谈不上欣喜。 “小初。” 一直沉默的女人终于开口，宋初晴急忙应，“您说。” “他恨我吗？” “不恨。” 餐厅外有人来往，脚步声杂乱，屋内却静寂。 许久，夏颜轻声应：“好，我跟他见一面。” 首都真正迎来春天，最后一场雪后枝条抽绿小草冒尖。 周五，宋初晴准时下班。 “拜拜大家，周末愉快。” 陈海把人喊住，“主管，我们今晚一起吃饭？” “不啦，我有约，你们吃，账单发我报销。” “……啊，好吧。” 蒋梦涵看着离开的人，再看她手里那个低调到已经绝版的H家包包，啧啧声，“陈海，我觉得我们主管是个富二代！” 陈海点头，“我觉得也是。” 他们这个主管每天一套新衣服，从认识到现在从来没重复过，包包更是，随便一个首都一个卫生间，最贵一个是整套房。 平时出手也大方，请喝下午茶请吃饭都不是普通上班族能消费得起的，但又不夸张到炫富，能跟他们吃食堂，自己只开一辆小奔驰。 不过听前台说时不时会看见她上豪车，有回还见到司机给她开门！ 想想人家是富二代也不奇怪，首都遍地富二代，不然怎么本科就上了S大，还做克里斯助理？ 蒋梦涵：“首都有姓宋的豪门吗？” 陈海：“没听说过，我查查。” 趁着陈海看电脑，蒋梦涵起身到窗户边往下看。 他们在七楼，不算高。 这么一看，蒋梦涵赶紧招手，“快来，是主管！有人来接她！” 陈海对车子研究多，看清后惊呼，“宾利雅致728，霸总专用。” “哇，会不会是她男朋友？” “不知道。” “那下周问问！” 楼下。 宋初晴上了车，露着甜甜笑容，“我们今天去个地方。” 端坐的霸总看过来，“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她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硬糖，剥开，喂进他嘴里，依然笑呵呵，“年年，你今天开心吗？” 不常见的称呼、吃糖、透着古怪的笑容，她估计又有什么新想法，沈肆年配合她：“还行。” “都做了什么呀？” “上午谈新项目，下午受邀参观科技中心。” “好玩吗？” 沈肆年捏捏主动凑过来的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孩只好嘟着嘴咕咕囔囔说话，“关心你嘛你别不识好歹” 车子在一家宋檀和夏颜都特别喜欢的私厨餐厅停稳，宋初晴收了笑意，认真说：“沈肆年，我们等会要去见一个人，现在给你选择，见或者不见。” “谁？” “夏阿姨。” 空气忽然静止，宋初晴在他脸上捕捉到不同寻常的变化。 可又很快收敛，笑容已波澜不惊，“到了你才给我选择？” 这是同意了，她凑上前亲亲他嘴角，像哄小孩一样，“宝宝真棒～” 夏姨已经在等，宋初晴把人领到包厢门口。 她站在他跟前，帮他整理好领带和衣领，再眨眨眼，“真帅，不愧是夏阿姨的儿子。” 宋初晴扭头看，看见什么往后走，可没走两步被拉住，“你要走吗？” 她急急说，“我不走， 你等等我啊。” 很快回来，再踮起脚尖用沾湿的手给他抓了抓头发，“这样精神点。” 弄好，宋初晴嘴角挂上最灿烂笑容，“我陪你，别怕哦。” 她拥抱他，故意在耳边加重声音威胁：“里面的人可是我未来婆婆，谈不好我就不嫁给你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0-64 第61章 第61章“纪总，这你女婿啊？”…… 怕他不会说话，害怕这次见面再给他造成伤害，所以她得跟着。 门一开，低头看手机的夏阿姨即刻看过来，随后慌乱移开视线，手里手机不知该放哪。 宋初晴握紧牵着的手，带人坐下，微笑道：“夏姨，点菜了吗？” 沈肆年转头看笑容温和甜美的女孩，心里轻微躁动一点点平缓。 他不着痕迹望向对面，女人似乎比前两天多了些情绪，表情显得有些慌张。 夏颜：“还没有，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 宋初晴便拿过菜单掌握主导权，“他比较喜欢吃清淡的淮扬菜，吃不了辣，夏姨，我妈妈说您老家在苏州啊？” “是。” “怪不得，那边好像的确不怎么吃辣。”宋初晴扭头看向还没机会说话的男人，“你知道苏州吗？离上海很近的，下次我们一起过去玩。” 又甜甜对夏颜说：“夏姨你到时候可要给我们介绍介绍。” 夏颜：“好。” “沈肆年，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你以前住的地方有个假园林，那些完全不能跟苏州园林比的，你真要去看看。” 沈肆年：“好。” 包厢内因为有宋初晴气氛没那么严肃，夏颜也终于敢正视这个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儿子，不像他父亲，眼睛倒是跟自己有些像，不过气质凌人，看不上不是那么好相处。 唯一一点温柔流露在应女孩话时，夏颜视线在对面一男一女间流转，渐渐有些欣慰，他运气很好，能遇上小初。 于是忍不住问，“小初，你们怎么会认识？” 宋初晴听见这一句主动问话心喜，推推旁边人肩膀，“我点菜呢，你说。” 沈肆年默了默，沉稳开口：“小初是我的实习助理。” 虽然简短，但宋初晴桌面下还是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又哄小孩。 沈肆年接受到，颇有些好笑和无奈，他不是孩子，不至于处理不了这个场景。 能看明白她对自己的保护，从进门到现在。 他握过她比大拇指的手，攥在掌心。 对面女人回应这句，“原来是这样。” 宋初晴咧嘴，“所以缘分就是很奇妙啊，不然怎么会偏偏是我呢？对吧夏姨？” 沈肆年想，是很奇妙。 却又有迹可循，只能是她。 点好菜，宋初晴主动给夏颜添茶，并且依然带着话题，“夏姨，你有沈肆年小时候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不再是闲聊，陌生母子俩同时愣了愣，片刻，夏姨抿抿唇，点头，“有。” 话一出，愣的人变成沈肆年和她。 男人眼底有情绪流动，稍纵即逝。 宋初晴其实心里已经做好她给出否定答案的准备，但这个“有”字让她觉得今天这一面已经成功一半。 夏姨拿起手机，操作几下点开相簿，推过来。 宋初晴小心看了眼旁边人，拿过手机放到中间和他一起看。 相片不多，五六张，全是小得不行的小婴儿，宝宝闭着眼睡觉，坐在小椅子上吃饭，伸手抓镜头，开心冲镜头笑。 宋初晴看着看着眼已有些红，她没再看他，给他留面子。 但夏颜没错过男人神情触动，心变得柔软，温声说：“小时候你身体不是很好，两岁了才二十斤，但是很乖，不哭不闹，也很聪明，走路说话都学得很快。” “不过晚上睡觉总爱粘人，阿姨一抱就醒，醒来就哭，非得要我，我一抱就砸吧砸吧嘴睡得香。” 女人说起这些，眼里全是柔情和怀念，与爱。 可能回忆夹杂让人难过的片段，女人低下头，眼神变暗，愧疚充斥，“对不起，妈” 久未触及的词语在喉咙打转，终究是吞下去，“对不起，我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妈妈。” 夏颜侧身，抹了抹眼角。 气氛沉重，宋初晴反握住他手。 许久，沈肆年望来，嗓音已平静，“小初，你先出去。” “嗯，那你们好好聊。” 半个小时后包厢门重新打开，一步未离的宋初晴赶紧迎上去。 先出来的是沈肆年。 “怎么样了？” 男人摸摸她头，“先回去。” 从餐厅到停车场七八分钟，这人一句话没说，等来到车上，宋初晴急脾气都被磨出来，“你快跟我说说啊！” 沈肆年笑，缓声说：“没怎么样，只是聊了聊各自生活，她说她过得不错，事业发展平稳，我也说了些我的工作。” 她还问他的身体，问和小初的情况，问以后打算怎么办，他据实告知。 都非常默契地没有触碰不再需要回顾的过去。 沈肆年把女孩拉近，低头接吻。 宋初晴被他莫名其妙亲得快要喘不上气，本来想推开，可源源不断的汹涌情绪都通过这个吻无声传递，她抱上他腰，细细回应。 亲吻结束，男人在耳边带着戏谑问：“这样算谈好了吗？可以嫁给我吗？” 宋初晴抿起笑，“你想得美。” 沈肆年拥紧人，轻轻一声，“谢谢你小初。” “不谢，年年，你永远都是我和你妈妈意外发掘的宝藏，我们都爱你，比你以为的更爱你。” 三月底，首都城内开始闻见花的香气。 沈肆年和夏阿姨关系没有更进一步，也没说住到一起，宋初晴打探过两回俩人好像连联系方式都没加。 但是不一样了，她没有再从他眼睛里看见乌云看见暴雨，只有雨过天晴。 妈妈那边说夏阿姨状态也正常，笑容不少。 所以啊，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呢，好好沟通可以免除这世界上80%烦恼。 宋初晴没想着再做什么，剩下的交给时间，如果母子缘分还在，始终会有结果。 周末，沈肆年要陪纪复西去小叔叔的马场谈工作，宋初晴闲得无聊跟着一块去。 小叔叔的马场现在已经是首都权贵人士工作、休闲娱乐首选，跑马场、会所、高尔夫球场应有尽有。 他们谈他们的生意，宋初晴自己去骑马。 不过一进门，沈肆年先接受小叔叔一番凶狠眼神扫视，小叔叔前段时间在国外潇洒，这些天回国才知道自己小侄女被惦记上了。 宋初晴对上某人无辜又无奈目光，心里狂笑，小叔叔可不比纪复西姚沛秋容易搞定。 她笑着去挽纪嘉瑞手，压低声音，“叔，你收着点，别把人吓跑。” 纪嘉瑞心情还是不太美妙，“出息了啊你，会谈恋爱了。” “没谈没谈，还在考察期。” 还没谈，姚沛霖那家伙早就全盘拖出，说人家从美国追过来，说人家怎么怎么优秀，一口一个姐夫不要钱一样喊。 沈肆年上前打招呼，“叔叔好。” 纪嘉瑞一个瞪眼，“谁是你叔叔？” “纪先生。” “哼。” 旁边纪复西看表，“行了，容总已经在等。” 俩人继续往里，留宋初晴一个人在外面被盘问。 园区小车接上人，直接去马场东侧高尔夫球场。 路上纪复西交代，“容总这人小气又龟毛，你等会别被他忽悠着走，该拿的利益我们一分不能让。” 沈肆年心里有数，应了声。 原和集团有汽车产业线，不过之前一直和德国品牌合作，最近打算自己生产核心零部件，今天的合作简单来说，Mollybunny负责融资，原和集团负责技术研发，而手里好几家经验丰富工厂的容剑则负责生产。 来到球场，已经举着杆子做热身的容剑不满看来，“纪总迟到不少时间。” 纪复西：“抱歉容总。” 容剑再看他身后气质不凡男人，“这位是？” 纪复西瞥了眼小子，到底是正声介绍，“这位是Mollybunny负责人，沈肆年。” 容总又上上下下看几眼，“你可别唬我，这么年轻？” 纪复西商场沉浮几十年，当下笑道，“容总，是我们老了，年轻人人才辈出，哪还是我们那个时代。” “纪总说笑，我看容总和您正是当打之年。”沈肆年礼貌伸手，“容总，期待与您合作。” 纪复西又看去，嘿，这个小老外，当打之年还给他用上了。 而一边容剑看看俩人这一来一往对话和眉来眼去，心里默默提口气，今天这笔生意估计不好谈。 球童送上球杆，三人一起往开球区去。 谈合作不着急，纪复西以容总女儿开启话题，“听说你那小女儿回国了？” 容剑女儿和宋初晴一般大，不过去的英国留学，现在一提起，容剑当下骄傲道：“回来了，在外面可算给她玩舒服。” “孩子长大都有自己的想法，她将来打算做什么？” 容剑骄傲脸瞬间愁容满面，“说是想做旅游博主，环游全中国，你说说这算什么正经工作，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老在外面跑来跑去。”接着羡慕问：“你女儿是不是进你那公司工作了？” 纪复西其实也愁，“是，不过我倒希望她做点轻松点的事，咱们这干死干活的不就希望她平安健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唉，你说的也是。”容剑安静一会，忽然扭头，“沈总是哪国人？” 沈肆年：“我母亲是中国人，目前计划留在中国。” “这样啊，多大年纪了？” “二十九。” “那还行。”容剑停下来再次认认真真打量跟前年轻人，小半分钟，拍拍他肩膀，“有女朋友没？我把女儿介绍给你。” 一句话，让俩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沉默。 容剑则是越看人越喜欢，帅气多金年轻有为，行为谈吐绅士礼貌，简直完美，“我女儿今年二十四，漂亮机灵，有时间你们见个面。” 并且朝纪复西说：“这女孩老是在外面实在不安全，你说她到时候跟人跑到什么南方去北方去被人欺负都不知道，还是待在自己身边好啊，纪总你说是不是？” 纪复西：“” 沈肆年也没想话题怎么跑偏成这样，刚想开口拒绝又被容剑压下，“等会我加你个联系方式，我家小姑娘最近正好在首都，哎哟，现在这些女孩就喜欢你们这种英俊帅气又年轻的老外，正好正好。” 又一补充，“你要是能哄得我女儿别往外跑，那咱们这生意还哪还用得着谈？这不是给自家人挣钱呢嘛，纪总对吧？” 纪复西咬牙，沉下声：“容总，这事我可不好答应你。” 接着瞪了眼旁边男人，又看见他眼里藏着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真想帮容总一把啊？” 沈肆年憋笑，这才有机会解释，“容总，我有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 “嗯，我女朋友是纪总女儿。” 容剑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嘿你说老纪，这你女婿你不早说！上阵父子兵是吧，逗我啊！” 纪复西气呼呼往前走，“什么女婿，远着呢。” 容剑跟过去，还惦记人，“你不要给我。” “你个臭老头想得美。” 身后男人听着，唇角弯起。 第62章 第62章强吻！还偷袭！ 首都正式入春，西山树木冒绿。 纪复西去敲书房门，“老婆，小初呢？” 宋檀在忙工作，漫不经心应：“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没看好人。” 站在门口的男人叉起腰，半晌，脸都黑了，“这个宋初晴！” 与此同时，一公里外某栋别墅二楼主卧。 偷偷溜出门的宋初晴从被窝里爬出来，冲正在使用的浴室说话，“沈肆年～你好了没啊～” 三四分钟，洗好澡的人裹着半截浴巾出来，宋初晴装模做样捂上眼睛露着洞看，“啊啊啊啊，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肆年边擦头发边去关上窗，笑应：“刚刚怎么不见害羞？” 再走两步跨上床，把脸还红得能滴水的小兔子压进被子里，嗓音勾着，“再来一回？” 宋初晴眼神大胆，手也大胆摸着暴露在空气中的腹肌，嘴巴里却吐出不负责任的话笑，“不要。” 小手一块一块按着，自言自语，“这块是我的这也是我的这块还是我的嘻嘻，全是我的。” 再仰头，眼睛眯成一条线，“你要好好锻炼噢，不然我就抛弃你去找小鲜肉。” 外国人克里斯皱起眉，“小鲜肉？” “嗯就是比你年轻比你强壮比你帅气比你有力唔沈肆年不来了不来了” 男人的自尊心果然挑战不得。 最后解救宋初晴的是连续几声微信提示音，她趁着亲吻下移伸手拿手机，看见屏幕消息后急急叫停，“是夏姨！” 沈肆年果然停下，直起身子来到旁边和她一起看信息。 夏颜：【小初，老家那边给我寄了些青团，你有空过来或者让司机来拿。】 还附上一张自己拍的手工青团照片，青团看着新鲜极了。 宋初晴冲旁边人挑挑眉，“夏阿姨以前给我们送东西都是直接联系我妈妈的，哪会特地给我发消息呀～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沈肆年有点愣，“不知道。” 女孩瘪嘴嫌弃，“沈肆年，你和我爸一样，笨笨的。” “？” 宋初晴敲他脑袋，“大笨蛋，这是给你送的啊！” “噢。” “噢什么噢，你明天去拿，我给你夏姨家地址。” 沉默。 宋初晴坐正，用眼神压迫，“你去不去？！” 沈肆年对上女孩凶狠目光，莞尔一笑，“明天去。” “这还差不多。” 小插曲过去，男人再次靠近想亲，宋初晴忽然又想起件事，手撑着他胸口，“对了，说到青团我才想起来，4月初是清明节，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扫墓？” “扫墓？” “就是祭祀。”她用英文翻译一遍，“你去吗？” 沈肆年默了默，小心问：“我可以去吗？” “当然，我问问我爸爸。” 宋初晴再拿手机，劈里啪啦打字：【西西，通知你一下，沈肆年和我们一起扫墓。】 纪复西：【？？？】 纪复西：【你果然又在那小子那？！！】 纪复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赶紧给我回来！！】 纪复西：【我让老王去接你，现在！立刻！马上！】 宋初晴摁灭手机，“我爸答应了。” 沈肆年还没认得很多中文，不知道父女俩聊的什么，“真的？” “真的真的，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女孩说完裹着被子蹦到床尾沙发穿衣服。 轻薄被子滑落，露出女孩美丽蝴蝶骨，在黑色发丝间翩翩欲飞。 沈肆年看得眼一暗，移动过去，“我帮你穿。” 蕾丝细带美背式内衣轻轻托起胸部，宋初晴一手捧着前面，一手撩过头发到一边，“那你扣一下。” 这件衣服前不久沈肆年亲自脱下，但现在换了位置手一下不听使唤，折腾几下才扣上扣子，“好了。” 他低头吻了吻白皙肩头，女孩一抖，咯咯笑着躲开，“哎呀好痒。” 穿好衣服，宋初晴拎起小包，再弯下腰亲他唇角，笑靥如花，“我走啦，拜拜～” 女孩踩着小碎步急急跑走，剩一室她留下的独特清香萦绕 离清明假期还有几天。 宋初晴觉得公司最近不太对劲。 其他不太熟悉的部门同事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偶尔还能听见一些小声讨论。 她没太在意，按照蒋梦涵之前说的，大家估计觉得自己是克里斯的关系户了。 那能怎么办呢，她的确是关系户呀，关系户要有关系户的自觉。 再说每天一堆工作都已经够烦，她可没时间再去苦恼别人怎么讨论自己。 不过这天一上班，情况跟她料想的有些不一样。 技术 部门一个经理过来对接工作，对接完到她办公桌前，“宋主管，听说你是S大毕业？” 她和这个经理一起开过会，知道他是谁，“是的，罗经理。” “是这样，我有个表弟最近在申请S大，你方不方便，晚上我请你吃饭，跟你请教些问题。” 额宋初晴想了想，晚上没有安排，不过她也不太愿意和不太熟的男人单独约出去吃晚饭，当下说：“我晚上还有点其他事，这样，罗经理，等会中午我们一块去食堂吃饭。” “那也行，我中午来找你。” 人一走，蒋梦涵滑过来，眼神意味深长，“主管，我告诉你个事，你想听不？” “你说。” “我先问你，你知道罗经理什么身份吗？” “身份？怎么，爱新觉罗氏啊？” 蒋梦涵一惊，“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 “不是不是，但是差不多吧，你懂的，家里有点东西。” 宋初晴打开电脑准备工作，“然后呢？” “嗯前两天他们部门一起聚餐吃饭，罗经理跟谁打了个赌，说要在两个月内拿下你。罗经理长得还不赖家里又有钱有地位，所以你懂吧，咱们公司可没一个不八卦的。” 懂了，怪不得这两天上班大家那么看她，敢情关系户已经过时。 “梦涵，中午你跟我们一块吃饭。” “啊？主管这不好吧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宋初晴无奈，“我有男朋友。” 果然！！！！ 蒋梦涵一个激动，“你男朋友是不是开黑色宾利？” “这你都知道？” “我们那天看见你上了这辆车子。” 行吧，宋初晴把孟姨给她精心准备的三明治推过去，“请你们帮忙保密。” “好好好。”蒋梦涵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一定保密。” 中午还是一起吃了这顿饭，不过有蒋梦涵和陈海在，饭桌上只谈工作和留学申请，蒋梦涵和陈海打配合透露她有男朋友，罗经理偃旗息鼓。 小插曲解决，继续打工。 公司对接旧金山那边新接了个第五代集成传感器的单子，市场三部同样接下任务，下午和其他部门碰头。 两点五十，宋初晴抱着资料进会议室，一进门，看见主位上正襟危坐的熟悉男人。 对视两秒，她先撤回，坐到自己该坐的位置准备等会要汇报的内容。 三点会议开始，李经理让她打头阵，宋初晴站到主位对面小讲台，开始汇报。 大概二十分钟，她言简意赅将最重要的行业数据用户画像、竞品分析与自身优势一一列出，最后做总结，“沈总，我们不仅能拿下这个项目，并且未来一年，我有信心可以将市场占比提高至10%。” 沈肆年靠上椅背，目光直视，“10%？” 声线压迫，不少第一次跟克里斯开会的同事皆坐正，大气不敢出。 宋初晴回望，“是。” “低了，我的目标是30%。” “沈总，我们对接的生产商产能跟不上，而且市场验证需要一段时间。” “验证什么？我们的产品不行？宋主管，这就是你说的自信？”咄咄逼人。 “” 宋初晴镇定应：“传感器不是简单的一台仪器或手机，手机用户可以直接接受并使用，而传感器通常在使用一段时间后才能反馈更加准确的使用数据，一年，是我们预测的最短期限。” “数据呢？你的一年随随便便得出？” 女孩开始咬牙，“数据我晚些整理给您。” “好，下一个。” 宋初晴放下翻页笔回到位置，深呼吸几口气才继续听其他部门汇报。 当然，经过这一轮，这会整个会议室已鸦雀无声，台上汇报的人更是小心谨慎，细看手还有点抖。 来之前只说是碰头会啊！没人说克里斯会来啊！没人说克里斯这么可怕啊！ 两个小时不间断会议终于结束。 已经听闻消息的蒋梦涵迎过来，眼神怀疑：“主管，你真的是克里斯的关系户吗？” 宋初晴一下无语又好笑，“不是，我跟他有仇。” “嗯，看出来了。” 说话间诺尔突然出现在门口：“Hanna，克里斯请你过去。” 大家瞬间看向自己，不过这下不再是八卦，而是同情。 蒋梦涵举起小拳头，“加油主管！” “” 宋初晴磨磨蹭蹭拖了十几分钟才上楼。 进去公司给他临时安排的办公室，没关门。 但刚走两步，诺尔非常贴心地替她关上。 “过来。” 过来你个鬼，她偏偏要站对面，“沈总，还在公司，不合适。” 沈肆年轻轻笑，“生气了？” “没有，工作，我理解。” 女孩小脸绷着，故意看周围就是不看自己，这还不是生气？ 他起身来到身边，靠着桌子，把人拉进怀里，柔声说：“我听说公司里有些流言。” 宋初晴这才抬起眼，“你知道？” “嗯，挺委屈，我替你爸爸背了锅。” 女孩一下笑出声，扬着眉，“我觉得人家也没说错。” 男人也笑，笑容染上些暧昧，“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心机男！居然会给人挖坑了！ 宋初晴哼：“那你继续委屈着吧。” 沈肆年再勾唇，捏着她脸，“我还听说个事。” “你别乱动！”宋初晴推开作恶的手，往外小心看一眼再移回来，“什么？” “有个人在追你？” 嗓音沉了沉，不是问句，是兴师问罪，不过宋初晴可不怕，笑呵呵，“是啊，好像还是个什么贵族，可比你有身份。” 女孩得意努起嘴，“哎呀，要是我太爷爷在说不定就把我嫁给他咯，强强联合～” 被拉下的手又捏起人下巴，逼得她目光相接，狠声：“你想都别想。” “就想就想就唔” 嘴巴被堵住，宋初晴惊慌往外看，下一秒脸又被扭正。 强吻！ 还偷袭！ 被亲得晕晕乎乎时大门突然推开。 宋初晴慌张看去，看见不知怎么逃过诺尔这个关卡进来的震惊不已的罗经理。 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某人非常及时把她按进怀里。 罗经理进退不是，声音都有些颤抖，“沈总，那我先出去等您。” 男人嗓音镇定，“好。” 宋初晴：？？？ 第63章 第63章你怎么还不跟我求婚…… 纪家墓园在郊区，下午一起过去，晚上再吃饭。 可大上午的午饭还没吃呢西山已吵吵闹闹，姚沛秋一家，小叔叔一家。 小叔叔前几年离婚，孩子跟着前妻，现在独自一人，为此二爷爷纪中良每次见着宋初晴都要教导自己千万不能找那种吊儿郎当的男朋友，找个像她爸一样稳重的，能挣钱还顾家。 这会应该已经从哪听见沈肆年的存在，抓着她盘问：“小初啊，你怎么还找了个外国人？靠谱吗？小心别被骗，现在这种诈骗实在太多。” 宋初晴忍着笑解释：“靠谱的，不会被骗，二爷爷您放心。” 姑父姚连康在旁边说：“过年时沛秋给我看过照片，长得还挺帅气，跟小初很配。” 纪中良：“当真？照片还有吗，给我看看。” 宋初晴：“待会他来和我们一起，您直接看真人。” 话一出，两个大男人互相对视，最后目光落在一直没说话的纪复西身上。 带人去扫墓和谈恋爱可不一样，这是去见祖宗啊，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视线中央纪复西哼哼声，算是默认。 纪中良再和姚连康一对视，接着笑道，“好事好事，咱们家又多个人。”又感慨，“这一眨眼小初都长这么大准备有自己家庭了，你太爷爷还在该多高兴。” 对面男人不知不喜欢这里面哪句，气呼呼起身。 宋初晴赶紧去哄。 十一点，原本想提前过来的沈肆年在进入客厅那一刻僵在原地。 屋子里十几人，每个人手里都有事有话，热闹得像菜市场。 他见过姚沛秋兄弟俩见过纪嘉瑞，但剩下一对老夫妻一对中年夫妻不认识。 屋内人也齐刷刷往外看，汇聚的目光比他在几千人面前做演讲还要难以言说。 劳伦家也是个庞大家族，人数 多到他都没认全，但参加家族聚会他从来不会像眼前这么紧张，甚至说无措。 那些熟练使用的社交技能在这一刻都失效。 是宋檀先反应，擦擦手从厨房出来，声音温柔，“小沈来了啊，哎哟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小初没跟你说？不用买东西，都有准备的。” 身后诺尔提礼物跟宋檀去厨房，客厅也终于松动。 宋初晴背对门口用口型无声警告客厅一大堆男人：不许欺负人！ 机灵姚沛霖已一个箭步冲上前，边领人往里走边说，“姐夫你来了啊，姐夫我跟你说我发现我对历史还挺感兴趣，不过数学真的好难啊，我觉得我不是那块” 姚沛秋瞪一眼没眼力见的弟弟，“你闭嘴。”没看这什么场合吗！ 这么一会，沈肆年已放松心情，礼貌打招呼，“纪总上午好。”再示意中间年纪稍大的两个男人问：“这两位是？” 纪复西正经场合还是正经，正式介绍，“这是小初的二爷爷和姑父。” 沈肆年微笑：“二爷爷好，姑父好。” 也不忘另一边和宋檀在一起的姑姑纪江碟和奶奶。 等打过一轮招呼坐下，纪中良严肃着脸问话，多大，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做什么工作，以后怎么打算，事无巨细。 沈肆年每见一个她家人都要被盘问，眼下已经习以为常，回答得顺畅。 纪中良也渐渐放下心，然后觑自己离了婚的儿子，“就你没给孩子们做好榜样，你看看你这一把年纪还离婚，丢不丢人？” 纪嘉瑞：“” 姚沛秋也不能幸免，“沛秋也是，现在小初有了着落，你呢？谈恋爱这事不能端着，你看你小舅，三十好几结婚，四十出头离婚，这过的什么日子？” 姚沛秋：“是。” 目光瞥向姚沛霖，话一顿，接着说：“你好好搞你的学习，别学别人乱七八糟谈什么恋爱，到时候什么都不会丢我们家脸。” 姚沛霖：“好的二爷爷。” 宋初晴笑得歪倒在旁边男人肩上，“每年清明中秋我二爷爷都得挨个训一顿，今年我逃过一劫了，哈哈哈哈。” 沈肆年在专心听，内心许多感慨，老人句句是吐槽嫌弃，但没一句吐槽嫌弃，再看周围坐着的几人，姿态轻松也完全没受影响。 这也许才是一个正常家庭该有的氛围。 “那个，小沈啊。” 沈肆年回神，“嗯。” “你刚刚说你现在多大来着？” “二十九。” 纪中良眉一皱，“哎呦那年纪不小，打算什么时候和小初结婚？” 前一秒还笑呵呵的女孩笑容一下僵住。 纪复西不满接话，“那是他能打算的事吗？” 沈肆年微笑，“是，看小初。” 纪中良：“小初什么想法？” 宋初晴吱吱唔唔：“啊那个” 纪嘉瑞解围，“哪有你们这样逼婚的，小初想什么时候结什么时候结，一辈子不结我看都行。” “嘿，你又教坏小孩！” “本来就是，您别总拿老一套来说教，现在不是你们那个时代了。” 纪中良噎了噎，到底不再说，只是感慨，“以前你们还小家里总吵得不行，现在都长大反倒变安静，人年纪大了啊就喜欢热热闹闹的。” 宋初晴笑着反驳：“现在哪里不热闹啦，您看我都插不进话，我哥和沛霖这两个大嘴巴子要是让他们说能给您说一天一夜去，包哄您开心。” “嘿宋初晴，谁大嘴巴子？！” 姚沛秋瞅她，宋初晴躲到沈肆年身后，冲他做鬼脸，“略略略。” “你别以为躲着我就治不了你。” “你来呀。” 沈肆年被她拱得左右动，脸上笑容越来越深。 打闹间厨房喊人：“都闲得没事是吧，过来帮忙。” 宋初晴推着沈肆年起身，小辈们都纷纷去厨房帮忙，场地一移，沈肆年再次接收二奶奶和姑姑盘问。 这一两个小时，偌大别墅吵闹一刻没停。 中午简单吃过饭去墓地。 今天清明，出了市区开始堵车。 宋初晴和沈肆年姚沛霖一辆车，路上宋初晴给他介绍，“我们今天要去看我太爷爷太奶奶，还要我爸爸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爷爷奶奶。” 沈肆年点头，“嗯。” “你都认清楚我二爷爷姑姑他们了吗？” “认清楚了。” “姐夫，我们家是不是人很多？前两年我小舅妈和弟弟还在时人更多呢。”这么一说姚沛霖感慨道：“我们家就我姐一个女生，姐夫你都不知道，我小舅妈之前生孩子，全家人就盼着再来个妹妹，当时听到护士说是弟弟，一家子人脸都黑了。” “所以啊，姐夫你和我姐一定要给我们生个小侄女。” 宋初晴一听，脸红了红，伸手去打前面副驾驶脑袋，“你胡说八道什么。” 大人们催婚，你个小崽子直接催生是吧？ 生孩子？ 她只要一想到这个词心里就抖激灵，太可怕了！ 宋初晴回身时瞥见男人嘴角藏着的笑意，猛敲他肩膀，“你笑什么？！” 沈肆年垂眸，眼里温柔，“没什么。” 很久以前想过自己的婚姻可能被用来做利益交换，但无论结不结婚他都十分坚定地不要孩子，不希望自己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吃苦。 可自从遇上她这个想法慢慢弱化，直至今天，他觉得如果能拥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那该有多幸福。 来到墓地，男人们提上花和水果往前，沈肆年也跟他们一块，宋初晴挽着宋檀手和姑姑们在后面慢慢跟着走。 天气很好，不冷也不热，还有点小风，正适合踏青赏花。 墓地管理费用高，风景弄得漂亮，宋初晴心情也不错，去年没回国，都没能来看太爷爷。 每年都一样的流程，大家一起来看看，聚在墓地前说说话，没做什么实质意义的事，但年年都必须在。 姑姑点好香送过来，宋初晴教沈肆年怎么做，“你跟我们拜一拜，拜完插到香炉里面就可以了。这里面是我太爷爷和太奶奶，旁边是爷爷奶奶。” “嗯。”男人显然对这些陌生，但心存敬畏，乖乖跟着做。 在墓园待了一会，下午三点多回西山。 大家各自找事做，纪复西和沈肆年姚连康进书房。 纪复西使唤，“站着做什么，倒水啊。” 沈肆年便自然给俩人斟上两杯茶。 纪复西这才满意说：“姑父在中央工作，现在是xx部门一把手，你以后也许得请姑父帮些忙。” 姚连康哪不懂纪复西意思，当下笑道，“老纪你可别给我挖坑，咱们这清清白白不走后门。” 纪复西睨去，“没让你开后门，这不是怕你伤了自家人。” “这不会，只要小沈老实做事，哪还愁挣不到钱？” 沈肆年原本不知道纪复西叫自己进来做什么，这下都懂了，他端起茶杯敬去，“姑父，以后还得多麻烦您。” 姚连康应下，“不麻烦，只要你对小初好，什么都不是事。” 喝了这杯茶，姚连康问起其他，“听说华盛顿韦伯斯特跟你有关系？” 来到这边很少有人问起韦伯斯特的事，但姚连康身份不一样，沈肆年斟酌一会，如实说：“是，牵扯得有些深，暂时还分不开。” 姚连康听完安静，好一会才说：“这也不是什么事，但是你要注意，这里是首都，你万事要小心，如果能尽早分割就尽早分割，就怕最后韦伯斯特那边弄什么幺蛾子牵连到你和小初。” “我明白，现在已经在计划。”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俩人简单聊了几句，沈肆年一扭头，对上未来岳父大人警惕眼神，“你还是个危险分子？那我得再考虑考虑。” “” 纪复西到底不放心，三人又就 着这件事聊了许多。 一直聊到宋初晴敲门，小脑袋探进来，“吃饭啦。” 姚连康：“来了。” 晚饭隆重，还配了酒。 大人们各自聊天，小辈们则像偷尝大人酒的小孩子，自己凑一块嘀嘀咕咕。 姚沛霖：“姐，这好像我舅藏的那瓶04年卡琳娜42区赤霞珠吧？” “是。” “那我得多喝点。”姚沛霖框框倒酒，自己满上再给宋初晴满上。 姚沛秋在旁边说：“这算什么，舅舅最不缺酒，现在好几十瓶女儿红都放在蓝奶奶酒庄呢。” 沈肆年插话，“女儿红？” 姚沛霖热情解释，“就是等我姐出嫁才拿出来喝的酒。” 宋初晴塞一块进他嘴里，“闭嘴，多话。” “嘿嘿。” 没一会，姚沛霖又问沈肆年上学时情况，问他创业史，问他平时喜欢做什么，问得亲哥一阵眼红。 在连续好几声“咳嗽”都被忽略后姚沛秋也给他夹菜，“话那么多还让不让人吃饭？！” “嘻嘻，吃饭吃饭。”姚沛霖还是笑呵呵，“姐夫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不要客气尽管吃。” 姚沛秋哼：“怎么就一家人了？你这姐夫叫得还挺顺畅。” “本来就是啊，都见过太爷爷了，之前小舅舅和小舅妈结婚也是先来见太爷爷的呀。” 沈肆年不知道女儿红是什么，但这句话还是能准确理解，他侧眸望向旁边女孩。 耳根有些红的女孩悄悄恼了眼隔壁男孩，用口型让人闭嘴，随后自己端起酒杯一口闷，再倒酒，用各种假动作就是不看自己。 沈肆年抿起笑，“我明白了。” 宋初晴一听，立即说：“你明白什么？你别乱明白，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可怜给你找点事做，你别听沛霖胡说八道。” 姚沛霖咧嘴，“我才不是胡说八道哟～” “姚沛霖！” “嘿嘿。” 一边姚沛秋则是深深叹了口气。 大人们聊完天，照例要cue一轮几个孩子，依旧是恋爱事业和学习，各种关心叮嘱，生怕孩子们一不小心走上歧途。 这一顿饭从六点一直吃到九点。 宋初晴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主要沈肆年这人目光时不时在她身上，怪不好意思，只能埋头吃吃喝喝。 收拾好，姚沛秋一家和纪嘉瑞一家陆续离开，最后还有一个。 宋初晴朝客厅里宋檀说：“妈妈，我送沈肆年。” “去吧。”宋檀手一指厨房，自然开口，“小沈垃圾顺便丢一下。” “好。” 沈肆年提起垃圾先放到玄关，再从衣架拿过杏色风衣给跟过来的小人披上，又扶住那摇摇晃晃小身板，笑意从眼底蔓延开，“真要送？” 酒精上脸的女孩软软瞪人，“是你想我送。” “好，送我到门口。” 他牵过手，慢慢和她走出去。 从这到大门有段距离，前院有湖和草坪，两边是高大林木，十米一盏明亮路灯。 “冷不冷？” “不冷～”女孩闭上眼让凉风吹走脸上热气，“好舒呼～” 她抽出相握的手，自己踮着脚在夜风中转悠两圈，空气融入甜美笑声，“沈肆年，你今天开心吗？” 沈肆年伸手虚扶了扶，应：“开心。” “有多开心呀？”喝醉的小人歪着脑袋，眨眼一笑，又旋着离开。 “很开心。” 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生活零碎日常与家人关切唠叨是人生第一次体验，和劳伦家族完全不一样，他感受到书里描绘的烟火气，全身心放松。 “唔我也超开心” 然后看见什么，蹲在路灯下看眼前草坪，再惊喜回望，“沈肆年，是紫色小花！” 沈肆年跟着一起蹲下，看见草里绽放的一朵指甲盖大小的紫色花朵。 “真漂亮～” “嗯。” 沈肆年静静看她，昏黄光线下女孩更胜花朵美丽，娇艳欲滴，让人只想捧在掌心。 “年年～” “嗯。” 蹲着的女孩伸手揉捏他脸，嘟起嘴巴，“我觉得我完蛋了” “我这辈子估计都看不上别人” 她是真醉，嗓音迷糊又委屈，特地加重音量，似乎在诉说天大罪过，“你怎么还不跟我求婚，我要生气啦！” 第64章 第64章求婚 清明过后首都气温骤升，热到让人怀疑地球已经把春天踢出四季行列。 沈肆年连续一周每天都到原和集团去，下午下班再和纪复西一起回来，宋初晴渐渐察觉不对，这天把人堵在门口问话，“你跟我爸又在谈什么项目？” “差不多，最近事情有点多。” “干嘛呢？” 沈肆年没瞒她，“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资产的事？现在已经弄得七七八八，我和你爸成立了一个新公司。” 宋初晴惊讶，“合法合规吧？” “当然。” “那罗文森那边呢？” 自然是气得跳脚，但是当他发现并且想要做出反制时为时已晚，他那些暗杀绑架的手段用不到中国来，旧金山也没有能威胁自己的东西，罗文森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宋初晴还是担心，“一个人想使坏的话方法很多的，你还是要小心。” “没关系，我留有后招，如果他敢做什么，那韦伯斯特的职务坐不稳。” “你有把柄？” 男人自信笑：“有，这么多年我总得自保。” 罗文森、韦伯斯特，甚至布兰琪那边，他们这几年太依靠自己，这意味着他们在他面前透明，几年下来明里暗里把柄自然数不胜数。 宋初晴不问了，比大拇指夸，“真厉害呀克里斯。” 笑容诱人，沈肆年低下头想亲。 可还没亲到，纪复西不知从哪个角落出来，看着几乎抱在一起的人，非常严肃：“吃饭！” 这几天沈肆年都在自己家吃晚饭，孟姨已经不用交代就自动自觉帮他准备好碗筷。 吃完两个男人又进书房工作，宋初晴陪宋檀在客厅看电视说话。 她玩着妈妈手腕镯子，视线盯向屏幕上一部经典影视剧。 宋檀却有些心不在焉，“宝宝。” “怎么啦？”宋初晴看过来。 “你现在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宋檀戳她脑袋，“你别装傻。” “嘻嘻。”宋初晴不看电视了，躲进她怀里，“不知道啊，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清明那晚喝醉好像说了句胡话，但可能声音有点小，沈肆年没听见，当晚和后来都没什么反应。 不过也正好没听见，她真觉得现在挺好，二十四岁结婚也太早，再玩两年。 宋檀担忧说：“他现在和你爸走那么近，你说到时候你们要是” “哎哟。”宋初晴握 她手安慰，“妈妈你就算不相信沈肆年也应该相信爸爸吧？你以为爸爸没心眼啊？你以为他就为了我们的关系和沈肆年合作啊？他这人精着呢，不会被欺负的，你放心就是。” 说的也是，纪复西本来就是老狐狸，可宋檀担忧的不是这个，那孩子前两天找她聊了聊 “小初，妈妈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其实不太支持你过早结婚。” “什么结婚？” “没事。”宋檀一笑，摸摸她头，转而说：“不管恋爱还是结婚都一样，在一起久了就会暴露许多矛盾，你要学会去处理这些矛盾。” 宋初晴歪起脑袋想，沈肆年和自己有什么矛盾？ 金钱？那只能是他抱着倾吞纪家财产而来才能产生金钱矛盾。 生活小事？俩人不用做家务不用做饭，不存在这类型矛盾。 思想？行为？价值观？可能以后有，但现在没有，沈肆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戒了烟没有酒瘾，爱干净，绅士礼貌，还喜欢小动物，简直就是理想伴侣。 最后就是爱不爱的问题了，以她二十几年生活经验和不到一年恋爱经验，沈肆年没有意外的话应当是喜欢自己的，嗯也许比她想的更要爱，所以这个暂时也不是矛盾。 这么一想宋初晴开始忧愁，日子好像有点无聊啊，没有摩擦哪来感情升温？ 她是不是得制造点矛盾？等会和他吵一架？ 哎不对不对，在一起以来真的一次架都没有吵过，这太不对！！生活一点趣味都没有！！ “妈妈，你和我爸平时吵架吗？” “当然。” “都怎么吵的？” 宋檀一看女儿那滴溜转的大眼睛，一秒看穿她那小心思，好笑，“你心思又飞哪去？” 宋初晴一本正经摇头，“妈，我觉得我们太顺了，我想和他吵架。” “” 宋初晴摇她手，“妈妈妈妈，你快跟我说说呀～” 宋檀无奈，应：“我和你爸没什么矛盾，基本上都是他花在工作上时间太多，每次回屋我都得说他几句，不过他不敢顶嘴。” “还有吗？” “他平时也指指点点我的工作，指点多了我就气，一气之下连续拍两个月戏不回来，他眼巴巴追过去。” “”宋初晴沉默两秒，皱眉，“妈，我怎么觉得你在跟我秀恩爱？” 宋檀笑：“人家总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不会有什么大矛盾，妈妈是想跟你说，像这些日常小事要懂得彼此包容互相体谅，不能任由小矛盾积累成大矛盾。” “嗯嗯我知道啦。” 但是 还是得找个架吵吵。 九点多送他出门，宋初晴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忙完？” “估计还有半个月，怎么了？” “唔那等你忙完我们出去旅游，你来中国这么久都没去玩过呢。” 听说一起旅游最容易发生冲突吵架，嘿嘿。 男人直接答应，“好。” 他说还有半个月，可半个月没能忙完，又延一个星期，四月底，这趟旅游正式开启。 去苏州。 宋初晴从家里去机场，他直接从公司出发。 可快要登机他都没到，连发好几条消息也都没回，可把她急死。 赶在最后一刻见到人，宋初晴本来想念叨几句怎么明知道要赶飞机还不提前计划好，以前不是时间观念最强吗？ 可一看到男人额头上细汗，到底没忍心说什么，拉着人登机。 飞机起飞，宋初晴心里叹气。 第一个吵架机会，遗憾错失。 这次旅游没带诺尔，只有他们俩个人，酒店旅游路线用餐宋初晴想自己来，没让别人插手。 不过一下飞机开始暴露问题。 快五月的苏州这几天热成夏天，宋初晴出了机场急急去找水喝，交代他打个车。 但是混血克里斯不会用国内打车软件。 买好水回来，他还在注册账号阶段。 宋初晴看他十分熟练又不熟练地点着APP，心里惊奇又好笑，不过笑都憋着，嘴上嫌弃，“怎么那么笨呢，我来。” 沈肆年道歉：“抱歉，我回去研究研究。” “嗯，下次你来打啊。” 酒店提前订好，可到了之后前台说她订的是普通双床房，套房刚刚已经销售出去。 换平时宋初晴会心平气和选择换家酒店，但这会平白无故闹起脾气，“都怪你迟到，我在候机厅一边担心你误机一边看酒店，都没注意！” 沈肆年看着女孩脸上愠色，牵过她手，嗓音温柔，“我们可以换家酒店。” “不要，我就要这家！就要套房！” “好。”他压根不思考回答，然后面向前台，“请问套房的客人是否已经入住？” “还没有。” “那请你帮我致电，我可以赔付二十倍的房价跟他换，如果他愿意，我会为他安排好附近最好酒店的最好房间。”他顺手递过去一张名片。 前台看着沉稳冷静的帅气男人，又看看名片上内容，答应先去沟通。 三分钟后回来答复，对方说可以。 顺利办好入住。 坐电梯时宋初晴心脏扑通跳，哎，做坏人滋味真不好，她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啊！！！ 可是他怎么没有一点反应？难道力度还不够？ 按照行程，等会应当要出门逛逛，然后去吃饭，可进到房间，宋初晴行李一丢鞋一脱，直接往床上躺，再次任性：“我累了，我要睡觉。” 沈肆年来到床头，温声：“先换衣服。” 好吧，衣服要换的，她伸开手，“你帮我。” 男人听话给她换上睡衣，再亲亲额头，“你先休息，我正好去忙点事。” “嗯。” 五分钟后，“沈肆年，窗帘没拉，好亮！” 他进来按了按哪里，窗帘自动合上。 十分钟后，“沈肆年，你打字声音太大，好吵！” 很快，没了键盘音。 三分钟后，“沈肆年，你能不能不要打电话啊，吵死了！” 不久，卧室再次响起脚步声，他拉开被子从背后抱过来，宋初晴吓一跳，“你干嘛？” 沈肆年将人转了个身面对自己，拂了拂她脸上小绒发，声音依旧温柔没有一点情绪，“对不起，上午临时被绊住一会，差点迟到害得你错过这次期待很久的旅行，是我的错。” “我也应该早做好准备，剩下的用车住宿还有吃饭游玩都交给我，不会再出意外。” “”宋初晴懵了。 他再低头亲了亲她唇瓣，再把自己拥进怀里，轻轻拍着肩膀，“睡吧，我陪你睡。” 额 这怎么跟设想的不一样？ 如果是姚沛秋，这会肯定翻白眼说她任性。 她正等着呢，等他问什么情况，然后她就顺理成章有机会跟他吵了，但是现在？怎么一上来就道歉？？ 这还怎么吵？没有发挥的空间啊。 唉。 好吧，那就顺其自然，做坏人真是太难，她做不来。 早上一早起来收拾行李，又坐车坐飞机，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 唯一不舒服是正迷糊呢被叫醒，“宝宝，起床。” 宋初晴咕哝两声，卷着被子翻身，“不要” 他直接扯被子，“安排了晚餐，真得起。”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睡觉。”女孩睡醒特有的嗓音，娇软不已。 沈肆年狠了狠心，将人连着被子抱起来，亲她，亲得人清醒了才松开。 宋初晴擦擦嘴角湿润痕迹，恼瞪一眼，“你也不嫌有味。” “没有，去洗把脸，我们出去。” “什么菜啊非得吃，要是不好吃等会我削你。” 餐厅不远，走路过去。 华灯初上，街边有年代感的特色建筑、路上古装打扮的漂亮姐姐都让江南水乡更有韵味。 宋初晴心情不错，牵着他手一晃一晃。 “这就是苏州，夏姨长大的地方，是不是跟你认识的城市不一样？” 沈肆年环视一圈，点头，“是。” “跟首都也有些不一样，我还挺喜欢，在这里生活肯定很棒。”女孩伸出手感受空气中的风，“哇，好舒服啊。” “以后有时间我们常来。” “嗯，我问问夏姨她住哪里。” 沈肆年垂眸看她掏手机打字，没阻止。 三四分钟后她仰起脸，“她说她住姑苏区，不过她也很多年没回来，我们要不要去那边转转？” 男人思忖片刻，回答：“不去了，明天有其他安排。” 行吧。 走了一会到地方，宋初晴看着前面一座不像景区好像也不对外开放的古典园林建筑惊讶，“在里面吃饭？” “对，里面有家私厨餐厅，他们说还不错。” 宋初晴扬眉，还真给他做上攻略。 园林内假山流水，九曲回廊一步一景，宋初晴一个地道中国人看得都惊叹不已。 古人才是真懂享受，这比什么美式法式北欧风高级多了。 来到装修同样别致的餐厅，餐厅内没有客人，估计是包场。 经理上前服务，“沈先生，是否现在上菜？” “上。” 宋初晴取过湿毛巾擦手，刚想跟他说话，对面男人拿着手机站起来，“我先接个电话。” “噢。” 他就这么走到外面院子，她看了两眼收回。 七八分钟才回来，已经上了蟹粉豆腐、腌笃鲜，宋初晴让他尝尝，“这个季节的笋真不错，非常新鲜。” 男人吃两块放下筷子，又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宋初晴见状问：“还有工作？” “没有，有点事。” 噢。 又上菜，这次是颜色诱人的红烧肉和松鼠鳜鱼，宋初晴看明白，他估计是点了一套游客必尝套餐。 抬头想说话，可他又在看手机，模样专注。 宋初晴嘴巴张张，闭上。 一顿饭半小时，他没吃几口全在看手机。 如果先前都是装的，现在真的有点生气，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事非得吃饭这会处理？ 最后一刻终于忍不住，“沈肆年，你要是真的忙我们回酒店。” “不忙。” “不忙你消息那么多？” 沈肆年放下手机看过来，“抱歉。” 宋初晴拉下脸，语气和表情都不太妙，“你先处理你的工作。” 手机再次响起微信提示音，他第一时间低头点开看，然后站起来，“我出去一下，你先吃。” “？？？” 宋初晴安静半分钟。 然后气鼓鼓抱起胸，这次真的生气了！！！ 第一次一起出门旅游，还是特地等他忙完才定好行程出行，可中午因为工作迟到，现在又因为工作连饭都不能好好吃，那明天怎么办？以后怎么办？她自己一个玩吗？ 爸爸就算工作再忙也会好好陪妈妈吃饭啊，哪像他这样。 宋初晴越想越闷，这不是吵架的问题了。 哼，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接下来还是这个鬼样子，那她真的要好好考虑要不要嫁给他！ 等了十分钟人都没回来，十分钟！十分钟！ 她气得直接拿起包走人。 可一出门，惊在原地。 黑脸的爸爸微笑的妈妈，沛秋沛霖可可，夏姨歌云阿姨，孟姨王叔 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布置过的中式园林，灯笼纱幔，月亮挂在飞檐，月色如洗，如梦如幻。 中间手捧鲜花的男人上前，估计又从哪里学的十分老套地单膝跪地。 尚处震惊脑袋乱乱的女孩吓得后退半步。 他及时拉住她手，抬首，对视目光温润如玉，又坚定不移。 “小初，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你愿意和我走完剩下的人生吗？”【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END】 第65章 第65章正文完 纪复西其实并不同意他们这么快结婚，可这个姓沈的来找他们夫妻俩谈了很久。 这几个月沈肆年什么态度品性他了解得七七八八，人不坏，能力不亚于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大部分资产都投进原和集团，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也算是把命根子交到自己手上。 还有家庭和国籍问题，目前看来已是差不多解决，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比任何人都适合小初，俩人结婚，小初还能待在他们身边，没有所谓婆家关系困扰，男方唯一的亲人还是从小看着宋初晴长大的夏颜。 到底不是个小决定，夫妻俩犹豫不决，只能把这个选择交给宋初晴，她自己的人生她来决定。 那晚沈肆年一走，俩人互相对视，异口同声叹气。 看宋初晴那模样，怎么可能不同意。 心里又酸，怎么小小一只一转眼竟然要嫁人。 半个多月，所有事情暂时落定，沈肆年说着手开始准备求婚，他当时一听恨不得骂人，这也太快！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可是能怎么办，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再阻止宋初晴估计得恨死自己。 这会看见那个从小宠着长大、分明答应好三十岁才结婚的小女孩含泪点头，纪复西没忍住酸了酸眼角，撇过头去。 宋檀也看得难受，不过还是要提醒，“说好不给小初添麻烦，你控制一下。” “控制不住。” “” 没多久，捧着花的女孩过来，一一拥抱心情都不太好的夫妻俩。 纪复西没说话，宋檀跟女儿说：“小初，不管结不结婚，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宝宝，不要为了别人为了爱情而委屈自己，爸爸妈妈舍不得。” 宋初晴红着眼眶点头，“我知道，妈妈……我现在心情很复杂。” 开心吗？开心的。 可也有许多还没能理清的情绪。 宋檀拍着她肩膀，声音温柔：“妈妈明白，爸爸妈妈同样为你感到幸福，小初，继续你的大冒险吧，你会享受这一过程。” “嗯。” 简单求婚仪式结束，大家这才一块正式吃晚饭。 宋初晴吃过一点不饿，这会看着手里钻戒还发懵，好像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 饭桌上话很多，渐渐有中国味的沈肆年忙着照顾人也没空理她，只是时不时给自己夹菜倒水。 许久，怔愣的目光移至男人精致侧脸。 还是好神奇啊。 她今天戴上这枚戒指是不是意味着下半生真要跟他过了？不管之前如何想，如今真正到这一步好像有点怯场，一辈子只对着这张脸生活是不是太无趣？ 可看着旁边脸还臭臭的爸爸和耐心哄爸爸的妈妈，这件事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 她轻轻开口，“沈肆年” 男人望来，“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从你跟我说出来旅游那天起。”或者说更早以前，一直，一直在计划。 “你今天这么不对劲就是在忙这个？” “是。”因为想自己准备，场地、布置他亲自沟通，钻戒和花也都花不少时间挑选，不过沈肆年依然觉得做得不好，“想给你惊喜，所以没有参考你意见，之后结婚我们按照你的喜好来，刚刚工作人员又临时出了点岔子，让你等很久，对不起。” 确实惊喜，宋初晴慢慢抿起唇，手摸了摸戒指，再抬眼看他，“清明那天你听见我的话了是不是？” “是。” 她哼声，恼道：“那你不理我，害我胡思乱想一天知不知道。” 男人无声笑，伸手从背后揽过她腰，“抱歉。” 那天她喝醉，他没能很肯定那句话是不是认真，也思考现在结婚会不会过早，断断续续想了几天，决定遵从自己内心且回应她。 “求婚只是求婚，至于什么时候领证结婚你决定。” “那当然。”宋初晴还有问题，“你怎么说服我爸妈的？” 说服他们同意求婚，还同意陪他来到这里求婚，这 可不容易。 沈肆年眼尾含笑，“我跟你爸妈签了卖身契。” “骗人。” “真的。” “我才不信。” 那边姚沛秋看着俩人交头接耳打情骂俏，忍不住提醒，“干嘛呢干嘛呢，公众场合啊。” 宋初晴大胆亲了亲男人唇角，笑着挑衅，“羡慕你自己找女朋友去啊～” “嘿宋初晴！” 说说笑笑吃完饭，大家一起回酒店。 回房间前宋初晴先去了爸爸妈妈房间，好是哄了一番纪复西。 十点回到顶层总统套，一进屋，被人拉着躺到松软沙发。 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下，炽热间宋初晴就着窗外璀璨看清对方眼底最美好的自己。 燥意一点即燃，彼此纠缠缠绵，诉尽爱意。 两个小时，温柔夜色沉寂。 脸色红润含情的女孩伸出带着闪亮钻戒的右手放在灯光下。 注视良久，冲洗完澡出来的男人辗然一笑，“沈肆年，我要开始新的大冒险啦！” 结婚的充分必要条件是沈肆年住进纪家。 还没正式领证，纪复西原本不同意他提前住进来，但转念一想早点一起生活也许能早点发现问题，真有问题说不定不用等到领证就跟他说拜拜。 不过不能住同一间房间。 他搬进来这晚四人一起吃饭。 氛围很怪。 之前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但之前他吃完就走，完全是客人，今晚不同，他要住在这里。 宋檀在中间打圆场，“小沈你那间套房是以前沛秋他们偶尔来住的，后来沛霖出生那套房住不下，再加上太爷爷去世，他们就不常过来，这几天打扫干净给你住，你看看缺什么尽管跟孟姨说，不要客气。” “嗯，我知道阿姨。” “咱们家没什么规矩，你不用有顾虑。” “好。” 宋檀撞撞一直沉默吃饭的男人，压低声音，“你说点话啊。” 纪复西瘪瘪嘴，故意大声：“有什么好说的，吃饭。” 对面年轻小情侣相视一笑，继续吃饭。 吃完上楼，宋初晴洗好澡想去看看沈肆年怎么样，可一出门碰见隔壁房间门口站得笔直的纪复西，嗓音有点重：“去哪里？！” 宋初晴脚步一转，露出标准笑容，“口渴，我下楼倒水。” “去。” 真可怕。 倒好水上楼，某个中年男人还在二楼小客厅坐着。 她只好进自己房间。 水杯一放，拿起手机发微信，“你干嘛呢？” 沈肆年：“忙最后一点工作。” 宋初晴：“我爸在门口盯着，真幼稚。” 沈肆年看见这条消息笑开，“你听他话，不然我明天要被赶出去。” 宋初晴想想是这个理，小气中年男人惹不得。 可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两个小时依然睡不着，最后一坐起来，披上小外套偷偷出门。 刚刚可能是开门声太大，现在她学乖了，轻手轻脚保证不发出一点动静。 门外果然没人，女孩弓着腰来到另一头的套房门口。 不敢敲门，只能发消息。 很快开门，她像只小猫一样迅速溜进去。 沈肆年看着逃过一劫拍胸口的人，哑然失笑，“你爸爸不在了？” “不在不在，可吓死我。”宋初晴抱上他腰，情绪快速转换仰着脸笑，“想我没有？” 男人低头顺势捧着小脸，“想。”停顿两秒，他再次低声开口，“老婆。” 宋初晴震惊，脑袋空白一瞬。 又害羞，耳朵瞬间红了，“你从哪学的？” “你爸爸这样叫你妈妈。” 这样啊宋初晴眼里溢出笑意，“可是我们还没结婚，不能这么喊。” “有什么区别？” “反正不许不许。”女孩踮起脚尖，“亲亲。” 他低下头来接吻。 细细腻腻亲了一会，沈肆年松开，“好了回去吧。” 宋初晴正上头呢，嘟起被亲红的嘴巴，“不回。” “要回。” 第一晚就睡一起纪复西明天真要赶他出家门。 “唔不回不回。” 女孩哼着气撒娇，沈肆年毫无办法，“那再亲一会。” “行吧。” 十一点半。 不远处主卧还没睡着的男人听见开门声立即坐起来，宋檀无奈拉住，“行了你怎么跟那封建古人一样，有本事当初别让人住进来。” 纪复西咬牙，气鼓鼓扯过被子躺下 第二天一早洗漱好下楼。 沈肆年脚步停在楼梯口，视线望向一楼餐厅。 依旧是昨晚相同位置，男人面前有台平板，手指上下滑动，估计在看新闻或工作，旁边女人在给面包涂酱，涂好放到对面，“还看手机呢，认真吃饭。” 还穿着睡衣戴兔子发箍的女孩撒娇应：“嘻嘻，谢谢妈妈。”然后手一指，“爸爸也在看，不好好吃饭。” 女人没有顾此失彼，等手里新一块面包涂好递过去，训话：“吃饭！” 男人没怒但不敢言，乖乖放好平板吃早餐。 气氛温馨，空气里满是草莓酱香甜。 快吃完半块面包时宋初晴终于发现楼梯口站着的人，“年年你醒啦～” 沈肆年提起笑容下楼，坐到她身边。 “早上好，纪总，阿姨。” 一说完旁边凑过来小脑袋，“还有我嘞。” “早安小初。” “早哟～” 宋檀重新拿起一块面包，“小沈喜欢吃什么酱？” “都可以。” “那就草莓酱，小初爱吃。以前小时候每年她都要种上一园子草莓，吃都吃不完，吃不完家里阿姨用来做草莓酱，做好她兴冲冲拿去分给学校同学，最后回家一看自己没得吃，难过得又哭又闹。” 宋初晴反驳，“我怎么可能又哭又闹？！” “你问你爸。” 纪复西接话，“哭得脸都花了，最后非让我带你出去超市买，买了好几种还嫌弃人家不好吃。” 宋檀把涂好的面包放进对面年轻男人碗里，手里一刻不停，接着给宋初晴夹青菜，“我看你最近脸有点黄，是不是熬夜？还是偷偷又不吃青菜？我真是不想说你。” 女孩眉头瞬间皱在一起，“妈” 沈肆年早知道宋初晴不喜欢吃任何绿叶蔬菜，只是从不干涉，现在看她一脸委屈咽下这筷青菜，嘴角抿起。 宋檀火力转移，朝纪复西说：“你也是，年纪这么大还是这个鬼样子，尽带坏孩子。” 一抬头，沈肆年看见对面男人脸上和女孩如出一辙的“痛苦”表情，没忍住再次露出笑容。 “小沈，你爱吃青菜吗？” 谈不上爱，但是可以接受，他说：“可以的。” 话一落，父女俩目光齐刷刷望来，那恐怖眼神看得沈肆年手直接颤了下。 女孩再次撒娇，眨着大眼睛，“妈妈我昨天才吃” “老婆” 宋檀：“都闭嘴！” 初夏清晨薄薄日光透过树稍空隙温柔洒进屋子，伴着耳边悦耳打闹声，新世界苏醒。 沈肆年默默吃下宋檀夹进碗里的青菜，唇边轻轻扬起弧度。 他想，宋初晴说得不错，这是一场未知但令人愉悦的大冒险，他的人生即将开启新篇章。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