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网恋，从你我做起》


 1. 连杀

    深秋，正午时也透着一丝凉意。


    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在书桌上，将人的影子拉的细长。


    谢知瑜抿着嘴唇，铅笔在纸上反复描摹着同一个线条，却怎么也画不出想要的效果。平日里沉静如水的眉眼此刻也紧紧皱在一起。


    下一秒，一条长长的斜线不受控制地划了出去，谢知瑜愣了两秒，握笔的手松了开来，紧绷的神经也骤然松懈下来。


    看着今天画废的第三张稿件，她任命般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不能在瓶颈期跟自己较劲啊。”


    将废弃的稿件收好，谢知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走出去倒了杯水，又重新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准备玩会儿游戏调整一下心情。


    深蓝色的微光泛起，映在浅色的眸子上，将本就清冷眉眼衬得更加一尘不染。


    看着桌面左下角才下回来没几天的游戏客户端图标，谢知瑜眯了眯眼睛，陷入回忆。


    她玩的是一个古风武侠类的网游《清歌吟》，游戏里玩法很多，不管是喜欢竞技、下副本、休闲还是社交娱乐，都能在这里面找到适合自己的游戏方式。


    所以从五年前开服到今天，一直很火爆，不断有人被吸引，游戏玩家也越来越多，每开一个新区，前几天基本都是被挤爆的状态。


    谢知瑜两年前玩过一段时间，当时觉得很有意思，不过后来因为工作和一些别的原因，只能退游。


    最近又因为压力太大，想要放松一下，这才下了回来，重新建了个号。


    回过神来，谢知瑜打开游戏，输入账号登录。


    刚上线，游戏界面就接连弹出五六个任务提示框，密密麻麻的红点看得谢知瑜一时有些头大，她的号还没满级，有些新手引导任务不得不做。


    其实也可以买一个满级的号玩，但她总觉得不是自己练起来的号玩起来没什么归属感。


    “算了，慢慢来吧。”她小声嘀咕着。


    翻了翻任务栏，谢知瑜点开了战场匹配。


    这是一个多人玩法，在战场里玩家随机分配阵营，其他所有属性都是平衡的，换言之，操作定胜负。


    谢知瑜在老区是PVP的常客。因为本身是设计师的缘故，她手速快，反应也灵敏。


    她玩的职业是破刃，刺客，因为技能伤害很高，谢知瑜在老区就很喜欢玩，许多操作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闭着眼睛都能打。


    匹配很快完成，屏幕里的黑衣刺客在她操控下精准的切入混战，随后闪避，格挡，反击，一套连招行云流水。


    空旷的房间顿时回荡起键盘的敲击声。


    谢知瑜一心二用，手上操作不停，心里却还在挂念着刚才画废的设计稿。


    屏幕下方的对话栏里不断翻滚着系统的击杀提示：


    【你已成功击杀MISSLI，积分＋5】


    【你参与击杀一心三意，积分＋2】


    【你参与击杀人间多情客，积分＋2】


    ……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电脑屏幕上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刺客一个漂亮的回身出刀，解决掉最后一个敌方成员。


    【你已成功击杀逆流，积分＋5】


    伴随着这句系统提示，一局随机战场终于结束。


    结算界面上【子非鱼】的排名还算靠前。


    谢知瑜抬手拧了拧眉心，长舒一口气。一场混战下来，原本郁结在胸口的闷气倒是散了大半。


    看着页面上已经传送到主城的小刺客，谢知瑜正准备进行下一个任务，一条全服广播却弹了出来。


    【喇叭】逆流：@子非鱼追着我杀有意思吗？有本事来竞技场单挑。


    谢知瑜有些茫然，顺手点开了世界频道，频道果然炸开了锅。


    【世界】如雨：哇，点击就看榜一在线约架。


    【世界】独孤玛丽：什么瓜什么瓜？


    【世界】为谁消瘦：啥情况啊，搜了一下这ID，是个没满级的新号啊。


    【世界】一心三意：我知道我知道，刚才随机战场里大佬被杀了十几次。


    【世界】我爱阔乐：怪不得，这得气炸了吧。


    看到这里，谢知瑜眨了眨眼，随即点开系统提示那一栏，往上划了划鼠标，看着战斗记录里那一连串“逆流”的击杀提示，她的手停在键盘上僵住了。


    刚才只顾着做任务，完全是机械性地在操作，满脑子都是那张画废的设计稿，根本没注意击杀的是谁。


    谢知瑜心想真是罪过，怪不得这个逆流觉得自己在针对他，这种情况换谁来看也觉得是故意的。


    正要切频道打字，又看到一条喇叭弹了出来。


    【喇叭】逆流：@子非鱼别装死，有胆子蹲人，没胆子承认？


    【世界】蜡笔小心：怂了吧


    【喇叭】子非鱼：抱歉，刚才在走神，真的没注意到。@逆流。


    谢知瑜真诚道歉。


    【喇叭】逆流：连杀十二次你跟我说没注意？你骗鬼呢？


    世界上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世界】大头大头：好清新脱俗的甩锅借口，学废了学废了【大拇指】


    【世界】一起看日落：打起来打起来【期待】


    【世界】江上月：哇，大佬看起来很生气，不会下悬赏令吧？


    游戏里的悬赏令是由玩家支付高额银两发布，悬赏时间48小时，这段时间里，其他任意玩家可以接单，只要杀死目标玩家就能获得赏金，而被悬赏的玩家则要一直顶着攻击和防御都减弱20%的减益buff，直到悬赏时间结束。


    简而言之，如果被下了悬赏令，这游戏是别想好好玩下去了。


    谢知瑜有些头疼，对面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但将心比心，毕竟是榜一，被杀这么多次肯定没面子。


    “这叫什么事啊...”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真诚道歉，以求对方能“宽大处理”，起码不要真的开始悬赏，不然只能删号重来了。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繁琐的新手流程了。


    【喇叭】子非鱼：真的很抱歉，要不我站着让你杀回来吧@逆流


    电脑前的林溯盯着屏幕上那句“站着让你杀回来”，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鼠标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今天又有一个合作方打电话解约，心情本来就很差，他本想上线打两把游戏发泄一下，结果倒好，碰上这么个装傻充愣的。


    端起旁边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被苦得直皱眉，他咬了咬舌尖，正准备敲键盘怼回去，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林溯只好收起情绪，正色道：“进来。”


    敲门的是助理，他站在门口公事公办的说：“林总，会议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林溯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点头应道：“知道了，马上来。”


    随即在世界频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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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一行字，然后不情不愿地关掉了游戏。


    【世界】逆流：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不明情况的谢知瑜盯着聊天框等了五分钟，什么也没等到。再一看，逆流居然已经下线了。


    世界频道同样疑惑。


    【世界】冬日酥：然后呢？没了？？？


    【世界】站在冰箱上：就这，就这？


    【世界】可乐不加冰：大佬怎么秒下线？该不会气到拔网线了吧？


    【世界】键盘侠：@子非鱼牛啊，能把榜一打自闭。


    谢知瑜嘴角一抽，眼底有些许疑惑，但没有纠结太久，反正人都下线了，要报仇也得等下次。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不去管这些。


    关掉愈发热闹的世界频道，她操纵刺客转身跳上房顶。


    黑衣蒙面角色轻盈地掠过主城道路，继续奔向下一个任务。


    同一时间，梵华珠宝的会议室里，参会的人员表情都很严肃。


    林溯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钢笔，听着会议桌前方市场总监的数据报告。


    “这个月已经有三家大商场选择与梵华解约，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算不上什么档次的中小型商场，消费能力并不强。根据统计，目前梵华的市场占有率还剩不到1%，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公司倒闭是迟早的事情。”


    市场总监的声音越来越低，会议室不知道是谁紧跟着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看着投影上不断下落的红线，林溯皱起眉头，眉眼显得愈发凌厉。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又是急躁，又是无力。


    自从两个月前被老爸用历练的理由发配到这家公司以来，公司的业绩就一直在下滑。他尽力挽回，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虽说有一部分历史遗留原因，但他还是少见地感受到了一种挫败感。


    市场总监还在继续，“目前我们公司最大的问题出在品牌形象过于老化，我们的设计一直打不开年轻市场，而老客户又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这样就导致销售业绩不断下滑……”


    听到这里，林溯用手指轻敲了下桌子，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问题他在来这里的第一个星期就发现了，不想再翻来覆去的听了。


    “所以,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吗？”林溯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个人，然后缓缓开口。


    市场总监怔了怔，，手指在遥控器上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有的林总。”，他一边说着一边切了一页PPT，却是另一家公司的业务数据。


    这串数据一路增长，跟刚才自家公司的业务数据形成鲜明对比。


    林溯点点头，目光专注地盯着投影屏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是最近三年，文叙珠宝的业务增长数据”市场总监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有底气了，“文叙和我们一样都属于传统珠宝品牌，近几年转型却十分成功，关键就在于一个人——谢知瑜”


    他说着又切了一页PPT，几款设计新颖的珠宝首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根据统计，文叙在谢知瑜加入的三年内，业务环比增长了至少158%。去年的‘星璨’系列更是彻底打开了年轻市场，直接将文叙的知名度提高了一个档次。”


    “她是很少见的灵气和实力并存的珠宝设计师，对市场的把握力很强。”说到这里，市场总监期待地看向林溯。


    “如果可能的话，我的建议是直接把她挖到我们公司。”

 2. 竞技场

    虽然有点缺德，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林溯颇为赞同。


    “不过我们没有什么特别好办法能直接联系到谢知瑜本人，如果找猎头的话，结果可能不会太好。”市场总监继续说道，“这几年不是没有公司挖过她，可惜都铩羽而归。”


    林溯低头思考了一瞬，随即道：“这个我来解决，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市场总监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位空降的总裁，想起公司里关于他背景的传言，放下心来，“没有了，都听林总安排。”


    林溯点点头，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西装“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谢知瑜那边我会接触，公司剩下的客户要想办法维护好。”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应答声。


    林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玻璃上映着他的倒影，脸上的神色是近两个月来从未有过的轻松。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最后停在“妈妈”的名字上，闭了闭眼还是拨了过去。


    次日中午一点，谢知瑜咬着一片面包打开电脑，最近不需要去公司打卡上班，她也难得放松了一下。


    熟练地输入账号密码，午间的阳光照在她放在键盘的手上，手腕上设计独特的手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经过昨天的努力，屏幕上的刺客已经到了满级，稍微调整了一下装备属性，谢知瑜点开了双人竞技场。


    这是她独有的解压方式，精心计算过的操作以及和敌方在战术上的博弈会让她体会到一种掌控感。


    谢知瑜把脸庞的碎发顺手别到耳后，眼角眉梢都挂着轻松的笑意，开始了匹配。


    然而，接下来的三连败的战绩让她清冷的眉头逐渐压低，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第一局一开场，谢知瑜迅速看了一眼队友的职业，是个碎雪。


    “奶妈啊，还不错。”她轻声自语。然而开局一分钟，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那位队友全程只顾着给自己加血，丝毫不管队友。谢知瑜开场就被两人围攻，她抿着唇，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硬是靠着走位周旋了十分钟。


    百忙之中还在队伍频道发了一句吐槽：


    【队伍】子非鱼：你这治疗是练的单机版吗？！


    随后便在敌方的左右夹击下倒地不起，而奶妈随后也被一套带走。


    第二局的队友是拿着长枪的凌霜，谢知瑜看着对方那一身闪闪亮亮的时装，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倒计时刚结束，这个凌霜就举着长枪头也不回毫不留恋的冲向对面，随后一个华丽的大招，完美地打在了空气墙上。


    “……”


    谢知瑜沉默，深吸一口气操纵着刺客冲了上去，结果对方又是一个技能，正好把她也带进了敌方的控制圈。两个人整整齐齐地一起躺到了地板上。


    谢知瑜无力吐槽，不信邪的开了第三局。


    这次的队友更绝，一袭紫色短袍的墨羽，自称是竞技场王者，拿着弓箭开麦指挥，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自信：“你拖住凌霜，我风筝那个灵筝，这把稳赢。”


    她好脾气的应了声“好”。结果这位“王者”一个飘逸的走位，直接撞到了对面灵筝的怀里，被一套连招控到死。


    谢知瑜心累，无声的叹了口气，操作却丝毫不停，一套行云流水的连招，在1v2的绝境中硬是带走了对面残血的灵筝，但最终还是难逃败局。


    看着屏幕上再次出现的失败两个字，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游戏的针对，她奇异的感受到了昨天逆流的心情。


    原本玩游戏是为了放松的，结果越玩越自闭。


    队友的操作如同世界未解之谜，即使她意识再好，也救不回来。


    为什么官方还不出单人竞技场匹配！


    平复了一下心情，谢知瑜再次点击了匹配。


    提示音响起，第四局匹配成功，队友是控制系职业灵筝，谢知瑜下意识点开了对方的段位，45星。


    “这次问题应该不大吧。”谢知瑜默默地想着。


    果然，一开局谢知瑜就感受到了不同，这次的队友既没有直接冲进敌方，也没有指手画脚。而是一直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精准走位，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当她进攻时，敌方脚下就会出现控制光圈，而她身上也会出现增伤BUFF。


    “这才叫队友啊。”谢知瑜小声感慨，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手上操作不断，配合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很快在第八分钟结束了战局，赢了下来，顺利的不可思议。


    看着结算页面的胜利两字，谢知瑜心情好了起来，她加了刚才那人的好友，并在申请通过的那一刻发了条消息过去。


    【好友】子非鱼：一起组排吗？


    对方回复得很快。


    【好友】听风：[OK]


    紧接着，屏幕跳出了提示框。【听风邀请您加入队伍，是否同意？】


    谢知瑜点下同意。


    【队伍】听风：我开始排了？


    【队伍】子非鱼：好。


    接下来的对局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人基本上没有交流，但配合默契。听风的控制总是恰到好处，让谢知瑜得以快乐输出。


    连胜的战绩让谢知瑜本来为零的段位很快升到了20星。


    短暂的修整间隙，听风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队伍】听风：你没有帮派？


    【队伍】子非鱼：嗯，昨天刚满级，还没来得及加。


    【队伍】听风：要不要来我们帮派？没什么要求，有空做做活动就行。


    谢知瑜思考了一下，她对于帮派没什么特别要求，现在有自己送上门的，还省了自己去找，再加上对听风的印象还不错，于是回复道：


    【队伍】子非鱼：可以啊。


    听风随即发来邀请，【听风邀请您加入海上生明月，是否同意？】


    谢知瑜点击同意。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你已加入帮派海上生明月】，帮派频道里也马上有人出来说话。


    【帮派】甜奶酪：欢迎新人【撒花】


    【帮派】刺客辣条：欢迎欢迎。


    【帮派】子非鱼：谢谢


    谢知瑜礼貌回复，顺手加了帮派群，然后点开公告仔细看了一遍。窗外午后的阳光已经西斜，在桌面上投下光影。她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正想问听风要不要继续匹配，游戏里听风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队伍】听风：今天就先排到这里吧，下次有时间再约。晚上帮派有活动，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队伍】子非鱼：嗯嗯，好的。


    【听风已解散队伍】系统提示弹出，听风的头像也跟着暗了下去。


    谢知瑜正考虑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帮派频道却有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帮派】逆流：？


    【帮派】逆流：@子非鱼你怎么在这？


    【帮派】甜奶酪：哇，老大认识新人？


    【帮派】键盘侠：不止是认识吧【坏笑】


    这人显然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


    谢知瑜目光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加的时候没注意，逆流怎么也在这个帮里！


    昨天逆流放完狠话后直接下线，后面也没有再上线，她还觉得自己逃过一劫。还打算之后见到他能躲就躲，结果自己现在直接撞到枪口上了。


    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缘分！


    以及听风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现在退出帮派估计也来不及了，看来是躲不过去了。谢知瑜思考了一下措辞，硬着头皮打字。


    【帮派】子非鱼：昨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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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很抱歉，如果你还没消气，我可以让你杀回来的。


    消息发出后，帮派频道安静了几秒，随即跳出两条消息。


    【帮派】逆流：看不起谁呢。


    【帮派】逆流：我说了，有本事竞技场单挑，我换装备，不占你便宜。


    看见这句话谢知瑜嘴角不自觉向上扬了一下，淡淡的笑意冲淡了眉眼间的清冷感，整个面庞缓缓勾勒出一丝温和。


    【帮派】子非鱼：好。


    几乎是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逆流邀请您加入自定义竞技场】。谢知瑜点了进去。


    一旁的观战席上也进来了几个凑热闹的帮众。


    谢知瑜深吸了一口气点了准备，表情也认真起来。


    逆流玩的墨羽是一个远程职业，武器是弓箭，机动性很强。


    近战打远程本来就不占优势，更何况她玩得破刃还是个脆皮，一但被彻底拉开距离必输无疑，谢知瑜冷静地思考着。


    倒计时结束谢知瑜果断的交出大招隐身，想要快速拉进距离，逆流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往后退的同时飞快的朝着她消失前的方向拉弓。


    谢知瑜一个侧身闪过直冲而来的箭矢，逐渐逼近逆流身前，隐身时间恰好结束。


    反击再进攻，两人在竞技场中不断周旋拉扯，双方血量都在不断下降，谢知瑜始终紧追着逆流不放，不给他拉开距离的机会，最终抓住对方技能冷却的机会，手指飞快敲击键盘，一套行云流水的连招结束了对战。


    胜利两个字弹出来的时候帮派频道里炸开了锅。


    【帮派】刺客辣条：我去！大佬居然输了。


    【帮派】甜奶酪：啊啊啊好帅！@子非鱼


    【帮派】江上月：这操作也太细了吧。【跪了】


    谢知瑜松开鼠标活动了一下手指，看着帮派频道正犹豫要说点什么。逆流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帮派】逆流：再来！


    谢知瑜敬谢不敏，不想再跟他有过多地纠缠，于是连忙打字。


    【帮派】子非鱼：呃，我还有事，下次再说。


    【帮派】子非鱼：先下了拜拜。


    发完这句以后她干脆利落的点击鼠标退出了游戏，继而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自觉心情还不错，谢知瑜随手拿起铅笔，找出设计本在纸上勾勒起新的设计草图。


    阳光洒进来，为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而屏幕另一边反应不及的林溯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看着孤零零站在竞技场中间的游戏角色，再看看还在不断刷屏调侃的帮派频道，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靠！”


    盯着游戏里子非鱼已经暗下去的头像，林溯咬了咬牙，冷笑一声：“好，下次是吧？”声音里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我等着！”


    他烦躁地抬手抓了抓头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林溯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掐起嗓子。


    “喂，我尊敬的母亲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下周末的珠宝拍卖会你跟我一起参加。”对面没理会他的耍宝，言简意赅的说道。


    林溯扯了扯嘴角，语气懒洋洋的，“我最近很忙，没空的。对了，您帮我联系的人怎么样了。”


    “去了再告诉你。”


    “好好好，”林溯坐直身体，瞬间变得谄媚起来，“晚上八点是吧，我一定准时到。”


    “这还差不多。”对方满意地挂断电话。


    把手机丢在一旁，林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子上，感慨道：“人生总是不由己啊。”


    城市另一边，谢知瑜同样接到了公司总监的电话。


    对方一上来也是开门见山：“下周六的拍卖会，你跟我一起去。”

 3. 合作

    谢知瑜画稿的手停住，眉头微蹙，下周六是京海市三年一届的珠宝拍卖会。公司这次参加拍卖的珠宝是由她一手设计的，虽然有理由一起去，但以往这种场合，她一向能避则避。


    总监知道她的习惯，这下突然找上门来，谢知鱼不禁有些疑惑，她直接问道：“怎么突然让我参加？”


    另一头解释道：“林夫人点了名想见你。”


    谢知瑜有些惊讶，“林夫人…是林氏？”


    “嗯，就是那个林氏，公司高层对这次见面很重视。”电话那头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她的声音依旧温和，眼底却划过了一抹思考。


    她跟林氏的人一向没有什么交集，林夫人为什么想见她。


    总监又叮嘱她几句注意事项，谢知瑜一一应下。


    挂断电话后，谢知瑜起身来到窗边向外看去，天色渐暗，对面居民楼的窗口陆续亮起暖黄色的灯光。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似乎都有归处，路边的小贩还在叫卖着。


    看着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她眼神黯了黯，与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对视了一眼。


    简单吃过晚饭，谢知瑜又重新点开了游戏，她记得听风说过今天晚上有帮派活动。


    登录账号，传送到帮派领地时，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点开活动详情仔细阅读，今天的活动大概是随机匹配两个人一起组队完成任务。


    关掉详情页，活动正好开始，对话栏弹出提示：


    【系统】随机队伍匹配成功，队伍成员：子非鱼，逆流，请尽快准备。


    盯着屏幕上的组队信息，谢知瑜沉默。怕什么来什么，这逆天的运气是不是在提醒她该去买张彩票了。她犹豫片刻，还是敲下一行字：


    【队伍】子非鱼：好巧。


    对方显然没有回应她的意思，消息孤零零挂在对话框里。两人的游戏角色并肩而立，相对无言。


    谢知瑜也不在意，点下了准备按钮。很快两人便一起传送到了任务地图——浮枫崖崖底。


    【任务要求】请在十分钟内采集20朵蓝枫花（0/20）。


    【任务提示】蓝枫花生长在悬崖峭壁上，请注意寻找。


    浮枫崖可以算得上这个游戏里最高的山峰了。谢知瑜调整视角向上看去，崖顶隐没在云海中，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任务可真是踩到了谢知瑜的痛点上，她对轻功的熟练度只是能勉强用来赶路的程度，还得是平飞的那种路。


    简而言之非常差劲。


    当初就是因为打某一个副本时掌握不好角度，死活跳不上房梁，被队友各种嫌弃，她才彻底转向竞技场。


    而且从此以后就对跳东西有了心理阴影。


    但任务也不能不做，尤其现在的队友还是逆流。


    来不及想太多，谢知瑜默默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起跳。她按住冲刺键助跑，只见屏幕上的刺客一个漂亮的空翻，然后因为没找到落脚点擦着岩壁滑了下来。


    【队伍】逆流：……


    已经纵身跃起并成功采到一朵蓝枫花的逆流站岩壁中间往下望着她，紫色的短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谢知瑜少有的感受到了一点尴尬，她操作角色爬起来，调整了一下角度重新起跳，好在这次稳稳落下。


    【队伍】子非鱼：抱歉，轻功操作不是很好。


    【队伍】逆流：速度快点，时间要不够用了。


    发完这条消息，逆流已经纵身跳向更高处。


    【队伍】子非鱼：好。


    她简短回复后，也操纵角色继续向上起跳。因为操作的问题，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


    几个瞬间，逆流的身影就消失在云雾中。谢知瑜连忙跟上，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角度，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生怕一个失误又摔下悬崖。


    接下来的几分钟，谁都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地做着任务。


    【任务要求】请在十分钟内采集20朵蓝枫花（16/20）。


    眼看任务快要完成，谢知瑜却在往下一朵蓝枫花方向跳的时候没把握好角度。


    “糟了！”


    谢知瑜焦急到下意识前倾伸手去扶电脑屏幕，然而当然是毫无用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角色一路跌下崖底。


    血条清空的瞬间，谢知瑜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任务倒计时【00:50】


    时间完全不够用，她有些自责，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复活后飞快地从复活点赶了回来，同一时间逆流也因为倒计时结束而被强制传送回了起点。


    【队伍】逆流：操作菜成这样，不如去捡垃圾。


    谢知瑜咬了咬嘴唇，内心无力反驳，一时间又想起下副本时被队友疯狂吐槽的时候。她想打字道歉，对方却又发来两条消息。


    【队伍】逆流：起跳前按空格蓄力0.5秒。


    【队伍】逆流：落地的时候按Shift减速。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教学，随即反应过来，按照逆流说的操作了一下，果然稳稳地落在了崖壁上。


    【队伍】逆流：视角向上拉一点，右上角有一个小平台。


    【队伍】逆流：别盯着脚下，看落点。


    谢知瑜按照他的提示一步一步起跳，这次逆流的身影一直保持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时不时指点两句。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居然没有耽误很多时间。


    当系统栏提示任务成功完成时，她无意识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微微发汗。


    【队伍】子非鱼：谢谢。


    等待系统结算的期间，谢知瑜真心道谢，但消息发出后，好长时间没有回复，就在她以为又被无视的时候，消息终于弹了出来。


    【队伍】逆流：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队伍】逆流：没事多看点游戏攻略，别总盯着人打架。


    谢知瑜看着这两行字，突然轻笑出声，看着光秃秃的崖顶，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在游戏论坛上看到过的一个帖子，眼睛微微一亮，在对话框里输入：


    【队伍】子非鱼：听说如果从浮风崖顶跳下去100次会触发一个隐藏成就【向死而生】。


    这次对方回复的很快。


    【队伍】逆流：？骗鬼呢？


    【队伍】子非鱼：我也是听说的。


    “应该不是真的。”这六个字还没发出去，结算界面突然弹了出来，紧接着角色传送回帮派驻地，队伍自动解散。


    屏幕上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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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独自站在了热热闹闹的帮派大厅，紫色短袍的箭客再不见踪影。


    谢知瑜揉了揉眉心，轻轻呼出一口气，把那句没发出去的消息删了个干净。


    逆流应该不会信这么离谱的东西吧。她默默思考。


    刚准备下线休息，突然收到一条私聊消息。


    【好友】听风：任务做完了？


    【好友】子非鱼：嗯


    【好友】听风：听说你下午和逆流打架了？


    【好友】听风：抱歉，之前不知道你和他有过节就把你拉进帮派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谢知瑜恍然，打字回复道：


    【好友】子非鱼: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今天还匹配到一起做了任务。


    对方也很快回复：


    【好友】听风：！！！


    【好友】听风：他没骂你吧？


    【好友】子非鱼：骂了，不过也教我操作了。


    谢知瑜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打了个哈欠。


    【好友】听风：他这人就这样，看上去脾气很大，但其实人很好的。


    【好友】子非鱼：看得出来。


    【好友】听风：哈哈，没事就好。很晚了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了。


    【好友】子非鱼：嗯嗯，你也是。


    和听风互道了晚安以后谢知瑜退出了游戏账号。


    关掉电脑后，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谢知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后掀开被子躺下，习惯性地对着床头柜上的全家褔说了句“晚安”，她关灯闭上了眼睛。


    一切归于黑暗。


    第二天一早，谢知瑜刚登上游戏就弹出一条系统提示，她疑惑地点进去，就看见提示中间写着：


    [逆流申请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她刚点了同意，聊天框瞬间炸开。


    谢知瑜被接二连三的响起的消息提示音吓了一跳，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赶紧点开查看。


    【好友】逆流：骗子！！！！！


    【好友】逆流：我跳了一晚上！！！


    【好友】逆流：有个屁的成就！！！


    看着这一连串仿佛带着怒气的感叹号，谢知瑜刚睡醒的大脑还有些迟钝，思考停滞了一瞬。


    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好友】子非鱼：你真去跳了一百次？！


    【好友】逆流：你跟我说的消息你现在反问我？？？


    【好友】子非鱼：我跟你说的是听说啊！听说！


    谢知瑜惊呆了，一时之间无法用语言描述她的心情。她没想到逆流居然真的去跳崖做成就，而且还是整整一百次。


    一般人看到这么离谱的东西正常不是应该先去查查攻略吗？


    直接去跳是什么魔鬼般的执行力！


    【好友】逆流：？？？


    【好友】逆流：你又要跟我说你没注意？


    不管怎么样，这个话题确实是自己提起的，谢知瑜收起惊讶，赶忙打字道歉。


    【好友】子非鱼：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突然想到才提了一嘴的。真的很抱歉。


    按下回车键，消息却没能发出去。屏幕上跳出一行系统提示：


    【系统】对方已将您删除好友。

 4. 仗义执言

    看着这条系统提示，谢知瑜有些哭笑不得，手指轻轻点了几下桌面，嘴角无奈的向上扬起。


    这脾气也太急了，她想着。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被忽悠着跳了一百次崖，心情都不会太好。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主要责任在她，当时就不该随口提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成就。


    她点开逆流的头像，发送好友申请，特意在验证消息里备注“对不起”，想要好好道个歉。


    结果立刻就收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您的好友申请已被对方拒绝。


    谢知瑜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温柔的笑意。


    “还挺记仇。”她小声嘀咕，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发送了好友申请。


    然后又被立刻拒绝，这下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单手托起腮，脑海里莫名脑补出了一只被惹毛了的小狗，龇着牙不让惹恼他的人靠近。


    也太好逗了。


    谢知瑜锲而不舍，第三次点击申请。


    看着再次弹出的好友申请，林溯烦躁地皱起眉，本就凌厉的眉眼显得更加气势汹汹。


    想到昨晚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悬崖边跳了整整一百次，他就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轻信谣言的自己。


    每次一遇到这个子非鱼就没好事，短短三天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林溯简直怀疑这人是老天专门派来克他的。


    他黑着脸，鼠标在拒绝键上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同意，他咬牙切齿地打字：


    【好友】逆流：你又想干什么！！！


    看着好不容易通过的好友申请，谢知瑜立刻收起促狭的神色，直起身子在键盘上郑重的打字。


    屏幕的冷光映在她专注的眉眼间，衬得她神色格外认真。


    【好友】子非鱼：关于跳崖的事，真的很对不起。当时不该随口乱说，害你白费功夫。


    【好友】子非鱼：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也知道道歉改变不了什么，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消息发出去，对方几乎是秒回：


    【好友】逆流：怎么弥补？


    谢知瑜仔细斟酌用词，语气诚恳：


    【好友】子非鱼：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任何形式的补偿。


    这次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复：


    【好友】逆流：算了，你以后离我远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友】子非鱼：好，我一定离你远远的，别生气了。


    【好友】逆流：。


    一个简短的句号，代表对方接受了她的道歉。


    谢知瑜微微放松，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点开导航栏正要看看还有没什么任务没完成。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世界频道的消息，动作立刻变得僵硬。


    【世界】孤独玛丽：求问，昨天晚上有人在浮枫崖附近吗？大佬真的跳了那么多次崖？


    【世界】烟雨青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想知道。


    【世界】躺平摸鱼王：什么瓜什么瓜啊。


    【世界】松间月：是不是论坛那个，笑死我了。


    看到这里，谢知瑜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她迅速打开论坛，最新热帖赫然是：《雾里看花榜一深夜跳崖实录》，视频下方的播放量已经突破六万。


    视频里那个紫色身影在悬崖边机械重复跳跃的动作，被配上魔性BGM和“再来一次”的循环剪辑，弹幕满是“哈哈哈哈”。


    她心道一声“完了”，赶紧切回游戏，果不其然：


    【好友】逆流：子！非！鱼！


    【好友】逆流：我要杀了你！！！


    后面一连串的感叹号几乎要穿透屏幕，谢知瑜缓缓抬手扶住额头。


    这下看来是彻底炸毛了。


    游戏里世界频道还在不断刷屏：


    【世界】柳塘春水慢：救命，这也太社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世界】冬日酥：不愧是榜一，跳崖的姿势都这么潇洒【狗头】


    【世界】熬夜修仙：话说逆流这是在干什么？行为艺术？


    【世界】大头大头：不会是看过那个跳崖一百次就能触发成就的帖子吧。


    【世界】初夏：这玩意儿也有人信？？？


    ……


    鼠标被摔在桌面发出”砰”的闷响。


    林溯看着论坛上的视频，耳根烧得通红。视频评论区全是“大佬好毅力”“笑死我了”“求坐标围观”，甚至还有人做了表情包。


    而世界频道上的调侃更是让他恨不得立刻删号。


    罪魁祸首还在不断发来消息：


    【好友】子非鱼：真的对不起！我帮你找发布视频的人删帖好不好？


    【好友】子非鱼：或者你需要什么装备材料？我帮你收集。


    他心烦意乱地把聊天框关掉，操纵着自己的角色来到了“百骨荒原”。这里怪物等级不高，但刷新快，正适合发泄情绪。他机械地按着技能键，面无表情地一下一下砍着小怪。


    消息提示音还在不断响起，林溯再次把人删掉，并且拉黑。


    他觉得他跟子非鱼完全八字不合，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跟她说一句话自己就是狗！


    自己这个堂堂榜一之前走到哪里都有人喊大佬，短短几天居然混成了全服笑话。越想越闷闷不乐，手上跟着用力，键盘被他敲得劈啪作响。


    就在这时，游戏里的箭客突然一个踉跄，血条瞬间空了一大半。林溯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多了三个红名玩家，趁他走神时发动了偷袭。


    林溯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开始反击。但对方人多势众，之前还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即使他疯狂走位也免不了被围殴致死的命运。


    躺在地上的那刻林溯心里满是不解，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没有马上复活，而是在当前频道打了个问号。


    【当前】逆流：？


    可三人并没有搭理他意思，在旁边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时有个人朝着他的“尸体”走过来，踩在了他的头上。


    林溯这下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截图。


    【当前】逆流：你们**有病吧！


    他立刻点了复活，然后飞快的向着原地奔去。


    距离不算近，三人已经开始在世界频道发言：


    【世界】血色浪漫：刚把榜一逆流按在地上摩擦，就这？【图片】


    图上赫然是他被踩头的画面，但这还没完：


    【世界】傲世狂刀：就这？榜一就这水平？


    【世界】一剑封喉：这种菜鸡也配当榜一？回家吃奶去吧！


    【世界】血色浪漫：只会充钱的废物，离了钱就是个垃圾。


    【世界】风从南方来：过分了吧，我看你们才是垃圾。


    有人看不惯，直接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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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回去，那三个人却越发来劲，世界频道顿时乌烟瘴气。


    林溯操纵角色停下了脚步，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一个字都没有打。他盯着屏幕，那一句句“垃圾”“废物”，像一根根刺，正好扎在他最敏感的地方。


    之前跟父亲争吵时对方也是用同样轻蔑的语气说：“离了家里的支持，你什么都不是。”随后他便被扔到了那家快要倒闭的珠宝公司。


    想起最近拼尽全力也无法挽回公司下滑的业务，想起离家时父亲的冷嘲热讽，现在连游戏里都……


    林溯沉默地坐在电脑前，游戏里的角色也像提线木偶一样呆立在那里。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自己好像真的是一个笑话一样。


    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正打算直接退出游戏，眼不见为净。


    【喇叭】子非鱼：偷袭个挂机的也能吹成这样？这游戏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来玩？


    林溯操作鼠标的手顿住。


    【世界】血色浪漫：关你屁事。


    【世界】一剑封喉：这就有舔狗上赶着护着了，笑死。


    【世界】子非鱼：那你死一个，让我也笑笑。


    发完这句话，已经传送到百骨荒原的谢知瑜恰好看到了正在大放厥词的三人。


    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操纵游戏角色隐身接近，随后果断举起匕首攻击。


    五分钟前，她还在对着林溯的聊天框拼命道歉。可没过多久对方就把他拉黑了。


    谢知瑜正错愕，接下来帮派频道突然出现提示：


    【帮派】帮派成员逆流在百骨荒原被残忍的杀害了。


    【帮派】江上月：？？？


    【帮派】甜奶酪：什么情况？老大怎么被人杀了？


    【帮派】烟雨青枝：需要帮忙吗？


    然后又看到了世界频道上充满了侮辱性的语句，皱起眉头表情严肃。


    很显然，这几个人就是故意的，谢知瑜心里有些不舒服，逆流虽然有时候脾气挺大，但性格很好，虽然总是扬言要杀了她，但从没有真正行动过。


    被骂的逆流一直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在挂机，她第一时间点开地图传送，然后在世界回怼。


    谢知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破刃身形如鬼魅一般突袭。她灵活地躲过攻击，不断输出。高爆发的职业伤害加上如行云流水般的连招，地上很快多了三具整整齐齐的尸体。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尸体旁边也截了一张图，先在当前频道淡淡的打字：


    【当前】子非鱼：就这？


    然后转到世界频道：


    【世界】子非鱼：上蹿下跳的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图片】


    图片上的蒙面刺客独自站在三具尸体中间，姿态潇洒。


    【世界】子非鱼：连招连得跟老太太打太极似的，慢得我都想给你们递根拐杖。


    【世界】子非鱼：不知道的还以为30年植物人奇迹苏醒来清歌吟做康复训练了。①


    【世界】子非鱼：如果有肢体障碍就不要玩游戏了，我合理怀疑榜一是被你们的操作笑死的。


    【世界】子非鱼：建议把游戏ID改成“专业送温暖”，毕竟能把榜一逗笑也是功德一件。


    【系统】玩家“子非鱼”对血色浪漫，傲世狂刀，一剑封喉发布悬赏令。击杀次数不限，每次1000金，限时48小时。

 5. 组排

    世界频道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瞬间沸腾起来：


    【世界】风从南方来：虾仁猪心，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大拇指】


    【世界】甜奶酪：@子非鱼跪求刻薄教程！！！


    【世界】一心三意：有悬赏令，兄弟们快冲啊！


    偷袭的三人再也没说话，不知道是太过羞愧，还是疲于应付正接踵而来的追杀。


    林溯愣愣地看着世界频道仿佛刷屏一样的消息，握着鼠标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原本的烦躁和郁闷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萦绕。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开始打字：


    【喇叭】逆流:刚才三个人，在悬赏令的基础上，每杀一次给3000金，直接截图发我，不限次数不限时间，直到游戏停服。


    发完这条消息，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微微狭长的眼睛眯起，不是说他只会充钱吗？那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他们再也玩不下去。


    【世界】大头大头：榜一大气！！！


    【世界】刺客辣条：妈妈我在游戏里找到稳定工作了。


    世界频道上各种惊叹和调侃一时层出不绝，帮派频道也跳出一条新消息：


    【好友】子非鱼：解气了？@逆流


    看着这句话，林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原本凌厉的锋芒消失。他下意抬手摸了摸鼻尖，想要掩饰自己突然放松的表情。但又很快绷起脸，故作冷漠地敲击键盘：


    【帮派】逆流：别以为帮我说两句话我就能原谅你。


    看着这句别别扭扭地回复，谢知瑜挂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好脾气地问道：


    【帮派】子非鱼：那要怎么做才能原谅呢？


    林溯看见这条消息，思索片刻，脸上顿时显示出有了一个好主意的表情。


    【帮派】逆流：带我打双人竞技场到60星。


    【帮派】子非鱼：没问题。


    看见这句话，林溯心情才彻底好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一下中和了五官的锋利。


    然而当他瞥到还没关掉的论坛时，顿时又垮起脸。他拿起手机，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拨通了某个电话……


    次日清晨。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谢知瑜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脸埋在枕头中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四周，呼吸均匀而绵长。


    突然，床头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发出“叮”的一声响。


    谢知瑜在睡梦中无意识皱了皱眉，往被子里缩了缩。


    “叮叮叮——”


    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像是某种急切的催促，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刺耳。


    她终于被吵醒，闭着眼睛伸手在床头摸索，拿起手机勉强睁开一只眼解锁，屏幕瞬间亮起的光刺得她立即眯起眼睛。


    "公司出事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强撑着精神点开消息。


    【海上生明月帮派群】


    逆流：@子非鱼人呢？


    逆流：竞技场还打不打了？@子非鱼


    逆流：不是说好带我上分吗？@子非鱼


    逆流：@子非鱼你该不会怂了吧？？？


    一连串的消息看得谢知瑜有些头疼，她皱起眉，下意识看了一下屏幕上方的时间，随后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实是早上七点没错。


    群里有人比她更早回复：


    听风：呦，一大早干嘛呢这是。叫魂啊？【哈欠】


    逆流：你别管。


    逆流：@子非鱼@子非鱼@子非鱼


    谢知瑜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消息，胸口渐渐憋上一股闷气，饶是她平日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攥紧了手机。


    她咬着牙，手指泄愤似地重重戳着屏幕：


    子非鱼：现在才早上七点！！！【抓狂】


    对方像是早就守在手机前等着逮她，消息几乎在瞬间就弹了出来：


    逆流：电子竞技没有早晨，速度上线。


    谢知瑜难得地想说句脏话，屁的电子竞技，就打个双人竞技场，说得像要去参加什么世界比赛为国争光一样。


    她抬头望向卧室的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任命般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向卫生间。


    十分钟后，谢知瑜面无表情地坐在电脑前调整着装备和技能，眉间凝着一抹冷色，眼眸下垂，带着一淡淡的倦意，嘴唇不紧不松地抿着，衬得整个脸庞愈发清冷，像带着一丝不可触碰的凉意。


    【队伍】逆流：你好了没有啊。


    她扫了一眼队伍频道，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两个干脆利落的字：


    【队伍】子非鱼：排了。


    然后点击竞技场匹配。


    第一局开始，对面队伍里是一个凌霜和一个碎雪，典型的近战加奶妈配置。谢知瑜快速分析了一下局面，得出的结论是：这把稳赢。


    她飞快地在队伍频道打字：


    【队伍】子非鱼：你先远程拖住凌霜，我绕到后排切奶妈。


    【队伍】逆流：好啊~


    倒计时结束，她按下隐身键逐渐靠近对面奶妈，目光专注，呼吸不自觉放轻，手指放在技能键上方，随时准备抓住最佳时机切入。


    但就在她准备出刀的那一刻，系统提示音响起：


    【系统】您的队友【逆流】已被击杀。


    “？”


    谢知瑜一时有些茫然，隐身状态恰在此刻结束，不顾已经显露出来的身形，她迅速调整视角向后看去。


    于是就看见了在地板上躺得十分安详的逆流和对面几乎连一丝血条都没掉的凌霜。


    谢知瑜压低眉头，眉尾下垂的弧度里满是迷惑和不解，就算是被控住了也不至于秒死吧！


    来不及多想，凌霜已经持枪朝着她冲了过来，她只能带着疑问操纵角色应战，可对面操作也不差，还多了一个奶妈随时加血。


    即使她疯狂走位输出，最终也没逃过死亡的命运。


    从竞技场传送出来后，谢知瑜第一时间打开了逆流的角色详情，想要查看他的装备界面。


    然后她就发现，什么装备，逆流根本没穿一件装备！怪不得扑得那么快。


    【队伍】子非鱼：解释，我需要一个解释【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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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面回复得很快，透着没什么感情的敷衍：


    【队伍】逆流：哦，没注意切错方案了。


    深吸一口气，谢知瑜强行挤出一个微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


    【队伍】子非鱼：那现在能请你把装备切回来吗？


    【队伍】逆流：当然。


    谢知瑜又打开界面看了一眼，确认他每件装备都已经穿戴整齐以后，她再次点击了匹配。


    第二局也很快匹配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对面，依旧是近战加奶妈的组合，只是近战职业换成了跟她一样的破刃。


    【队伍】子非鱼：你来拖奶妈，这局别送了。


    【队伍】逆流：没问题【OK】


    战局很快开始，谢知瑜操纵着角色来到对面的破刃面前。同职业对战比得就是走位和操作了。


    两个人都是同样的高攻低防职业，互相拉扯之间血条都掉得很快，几乎快要见底，对面奶妈被逆流拖住，根本来不及给队友加血。


    终于，谢知瑜看准时机，趁对方技能还在冷却时果断按下大招。


    就在她以为这次十拿九稳的时候，逆流却不知道以一个什么神奇的走位技巧来到了她的前方，并丝毫不差地挡下了原本要袭向对方的伤害。


    “！！！”


    谢知瑜只来得及惊讶了一刻，对面的奶妈就看准时机一个大抬把队友的血量加满，然后满状态的破刃反过来把她的人头收走。


    只剩下逆流一个人独自挣扎了不到半分钟后，也被一套带走。


    再次从竞技场传送出来的时候谢知瑜已经不想说话了，觉得这辈子的无语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她沉默地点了继续匹配，然后沉默地等待。


    然而逆流显然有话要讲：


    【队伍】逆流：哎呀，想帮你挡另一个人的技能来着，不小心撞到了。


    谢知瑜没忍住打字：


    【队伍】子非鱼：对面是奶妈，奶妈！她的伤害技能只有平A!


    【队伍】逆流：哦，那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


    【队伍】子非鱼：……


    还没等她吐槽完，第三局就已经开了，这次匹配到的是一个擂台地图，顾名思义只要掉下擂台就会输。


    一开局，谢知瑜还没来得及看对面的职业，就已经听见系统提示音：


    【系统】您的队友【逆流】已掉下擂台阵亡。


    再次被两人围殴致死的谢知瑜已经被磨平了棱角，队友也再次发来解释：


    【队伍】逆流：手滑。


    谢知瑜不语，只是一味地点击匹配。


    接下来的几局里，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她想看看逆流到底还能做出什么逆天的操作，于是她就看到了自己的队友在每一局里都在各种送人头，还带着她一起花式送。


    她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最高端的对手往往以队友的形式出现。


    终于，在第九局结束后，谢知瑜看着自己已经掉到个位数的星星和0胜九负的战绩，隐隐有些崩溃。她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敲击键盘：


    【队伍】子非鱼：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6. 折磨

    另一头的林溯看见这句话，嘴角勾了勾，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后的表情。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敲击键盘：：


    【队伍】逆流：我想上分啊。


    【队伍】逆流：这么半天一局都没赢，你也太菜了吧。


    谢知瑜简直要被这倒打一耙的话术气笑了。


    【队伍】子非鱼：我菜？


    【队伍】子非鱼：你有这甩锅技术怎么不去当厨子，比我下饭多了。


    【队伍】逆流：我不管，是你自己说要带我打到60星的。


    【队伍】逆流：我截图了，说话要算话哦。


    林溯发完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歪着头，唇角微扬，整个人透着一股得意，仿佛已经预见了对方吃瘪的样子。


    看到这里，谢知瑜再看不出来逆流是故意的，前20多年就白活了。这分明是在报复之前自己骗他跳了100次崖的事情。


    “真幼稚啊。”谢知瑜默默吐槽。


    随后她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不就是摆烂吗？谁不会似的。


    【队伍】子非鱼：我继续排了。


    说完，她也没等对方回复，自顾自地点了匹配。


    这次开局，她如同之前一样第一时间按下隐身键，屏幕上的角色立刻消失在原地。她操纵着角色朝着敌人的反方向头也不回地跑去，直到地图边缘。


    然后双手离开键盘，悠闲地盯着屏幕，眉宇间满是兴味。


    而逆流也如之前那般，自顾自地冲向敌方。不过可惜这次并没有人跟他“并肩作战”，很快就被集火而死。


    谢知瑜还是不动，放任角色死亡，她端起手边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眼底笑意更深。


    传送出来的那一刻，队伍频道里就有了新消息。


    【队伍】逆流：？？？？？？？？


    一连串的问号看得谢知瑜心情舒畅，大早上被吵醒的怨气和连跪九局的怒气一下子被抚平了。她轻飘飘地回复：


    【队伍】子非鱼：哦，不好意思，没注意跑反了。


    完全复刻逆流的话术。


    发完这句话后她完全不给逆流反击的机会，迅速点击匹配按钮。


    并在接下来的几局里使用包括但不限于“手滑”“哎呀，网好卡”“没看清技能”“对面好强”等原因敷衍着逆流一次又一次的质问。


    直到对方终于忍无可忍：


    【队伍】逆流：你故意的？？？


    看见这句话，谢知瑜终于笑出声来，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打字，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队伍】子非鱼：怎么会呢？我想带你上分呀。


    发完这句，她还故意停顿了几秒，想象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


    【队伍】子非鱼：那可能真的是我太菜了吧【可怜】


    【队伍】逆流：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队伍】子非鱼：怎么样，还排吗？


    【队伍】逆流：排！当然排！


    ……


    之后，两个人就像较上劲了一样，谁也没提散伙的事。并且每天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上线然后沉默组排。


    如此这般，互相折磨了三天，两人的战绩页面全是清一色的惨败，要不是最低段位只能是0星，两个人估计已经到-100星开外了。


    这天，谢知瑜中午刚上线就习惯性地瞄向好友列表，发现逆流居然不在线。


    谢天谢地！如果再继续排下去，她一定会卸载游戏的。


    虽然一开始互相折磨是有点乐趣，但后来就逐渐开始麻木，到最后完全变成了机械式的互相伤害。


    正庆幸着，私聊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谢谢知瑜下意识心头一颤。


    【好友】听风：在？竞技场？


    不是组队邀请，谢知瑜松了口气。但看见竞技场三个字，她开始条件反射般地头疼。


    【好友】子非鱼：求别提这三个字了，看着反胃。


    【好友】听风：哈哈，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一点也不想去回忆这三天以来的经历。


    【好友】子非鱼：反正天可以聊，架也可以打，竞技场最近是不想再碰了。


    【好友】听风：那打副本？


    【好友】听风：新出的五人本，来不来？


    看到这里谢知瑜有些犹豫，当年因为她导致无数次团灭而被队友嫌弃拖后腿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印象实在是太深刻。


    【好友】子非鱼：还是算了吧，我手残，就不拖你后腿了。


    【好友】听风：别呀，很简单的。我来指挥，找帮里的人一起，没人会生气的。


    【好友】听风：来嘛来嘛，掉落的装备属性很好的，还有好看的挂件哦~【诱惑】


    谢知瑜纠结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他的邀请，她也想尝试一点新的东西。总不能一直困在过去的阴影里。


    最近竞技场是不想玩了，趁这个机会了解一点副本也没什么坏处。更何况听风说的也很吸引人。


    毕竟又有谁能拒绝一个好看的挂件呢？


    终于她下定决心，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


    【好友】子非鱼：好。


    消息刚发出去，组队邀请就弹了出来。听风邀请她进队，并且在帮派频道发了一条组队招募：


    【帮派】听风：寒月楼副本二等三速来，犀利指挥和输出已就位，来个奶妈和T，剩下一个随便。


    帮派频道立刻热闹起来：


    【帮派】甜奶酪：我我我。


    【帮派】江上月：来了来了。


    两人陆续进组，剩下的一个位置也很快补齐。


    【系统】听风已开启寒月楼秘境，是否加入？


    谢知瑜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给自己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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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气，戴好耳机点击了“加入”按钮。


    出乎她意料的，前两个BOOS打得还算顺利，江上月仇恨拉的很稳，甜奶酪的治疗补血也很让人放心。她只需要专注输出和走位就好。


    打完老二后，谢知瑜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点，她活动了一下手指。


    这时耳机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有些活泼的男声：“老三比较难一点，我来指挥。”


    是听风开了麦。


    谢知瑜调整了一下耳机，仔细听着他讲解着副本的机制，并在心里暗暗记下什么时间该躲什么技能。


    但当她听到需要某个环节需要跳起来躲避技能时还是愣了一下。


    没等她反应过来，听风很快讲完机制，说了一句“先试一下，开始吧”。


    江上月立刻走上前去开怪，稳稳拉住仇恨。其他人各就各位。


    谢知瑜放下思绪，也操纵着角色上前开始输出。


    前面还是和之前两个BOOS一样顺利，直到70%血量的时候，红圈从BOOS脚下一直到外围逐渐延伸。


    “1，2，3，起跳，在空中慢接一个二段躲一下技能。”听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谢知瑜心里一紧，眼看着地面的红圈不断向里缩着，她立刻按下轻功键。


    可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错，角色刚跳起来，她紧接着就按了一下空格键，落地时红圈并没有结束。


    她被BOOS的技能击中后血条瞬间见底，甜奶酪可能是想抬一下她的血量，往她这边挪了一步，也被BOOS击倒。


    队伍失去了奶妈，很快团灭。


    谢知瑜咬了下嘴唇，有些愧疚地打字：


    【队伍】子非鱼：抱歉，我跳的太早了。


    "没事，下次注意。”耳机里是听风温和的安慰。


    第二次尝试，谢知瑜冷静的计算着BOOS的血量，在心里默数着技能出现的时间。当红圈再次亮起时，她强迫自己放慢呼吸，听着听风的倒计时，终于有惊无险地躲过。


    她并没有松懈下来，还是紧紧盯着屏幕，耳朵里也仔细听着听风的每一句指令。


    然而在下一次红圈技能又亮起时，她还是失误了，这次同样导致团灭。


    接下来的第三次、第四次，谢知瑜的失误越来越多。她看着自己灰掉的屏幕，双手无力地搭在键盘上，心里忍不住开始自责，还有些质疑自己的能力。


    队伍里的迷夏突然说：“我有事，先退了。”紧接着就退出了队伍。


    谢知瑜眼神黯了黯，有些垂头丧气的私聊听风：


    【好友】子非鱼：要不我也退了吧，你们重新组人。


    对方很快回复：


    【好友】听风：别急，我叫个人来。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队伍就提示有新的队友加入，视线往下一暼就看见：


    【系统】逆流已加入队伍。

 7. 副本

    怎么是他！


    本来就想退队的谢知瑜这下更是恨不得原地消失。


    虽然才认识短短几天，但她觉得自己在面对逆流时，一些美好的品格，比如包容，比如教养，都会莫名奇妙地消失。


    谢知瑜悄悄把鼠标箭头移动到了退出键上，蠢蠢欲动。


    听风却在此时说话了，他语气带笑：“逆流，带一下本没问题吧。”


    队伍频道里紧跟着弹出一条冷漠的回复：


    【队伍】逆流：1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上月已经上前开了怪，谢知瑜只好无奈跟上。


    随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手指机械地按着技能键，眼睛虽然盯着屏幕，但思绪早就不自觉地飘到了九霄云外。


    “红圈来了，准备跳。”听风提醒道。


    听到这里，谢知瑜才回神反应过来，等她慢半拍的按下空格键时，角色已经站在红圈正中央，整个队伍瞬间再次团灭。


    看着再次灰掉的屏幕，她有些自暴自弃，还有些说不清楚的委屈和懊恼。


    反复的失败让她想到最近怎么也画不完美的线条，和突破不了的瓶颈。


    这使她异常地挫败。


    胡乱揉了一把头发，谢知瑜静静盯着屏幕，等待着预料中的嘲讽。


    果不其然。


    【队伍】逆流：呦，专门踩个技能给我看特效呢。


    谢知瑜没有心情跟他争辩，继续沉默。


    另一边的林溯修长的手指在键盘慢悠悠地打字，眼里带着点笑意，正要接下一句，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林溯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进来”，目光依旧停留在游戏画面上。


    市场经理推门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林总，这是上个周的销售数据。”


    林溯这才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摘下一边耳机，伸手拿起文件，翻了两页，嘴角还挂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然后在看到还在下滑的销售业绩时，他收起笑容往下撇了撇嘴。


    他选择立马合上文件，眼不见为净。


    市场总监看着他耳朵上的耳机，又看了看他的电脑屏幕，并没有离开，而是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吗？”林溯有些疑惑地挑眉，手指在文件夹边缘轻轻敲击。


    “那个，关于接触谢知瑜的事情…”市场总监意有所指地压低声音。


    林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回答道：“这周六我会去见她。”


    看着林溯脸上的自信表情，市场经理忍不住追问：“您就这么有把握吗？”


    “还有我拿不下的人吗？”林溯的目光有些不满。


    “好的林总，没问题林总。”市场经理识趣地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林溯放下文件，戴上耳机，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游戏里。


    然后他就发现往日里牙尖嘴利的人此时却格外安静，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他有些惊讶的看向队伍列表，人还在，没退队也没掉线。


    “不对劲。”林溯在心里嘀咕，双手又在键盘上敲击：


    【队伍】逆流：这就不敢说话了？


    然后盯着依旧毫无动静的聊天框，指尖在桌子上不耐烦地敲击。


    就在他思考再发句什么时，耳机里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女声：“抱歉，是我拖后腿耽误大家时间了。”


    声音压的很低，带着明显的低落。


    林溯手指一顿，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耳朵。这声音跟他想象中完全对不上号。


    “没关系的，新手都是这么过来的。”听风立刻安慰道。


    另外两人也接连发言：


    【队伍】甜奶酪：是这个BOOS的技能设计的就很变态。


    【队伍】江上月：就是就是，多打几次熟悉了就好了。


    林溯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另一边，谢知瑜听着耳机里听风的安慰和队伍频道相继弹出的两条消息，感觉愈发愧疚。


    她宁愿队友埋怨几句，这样心里还好受一点，但是大家都如此宽容，她反而不知所措。


    她张嘴，声音有些发涩，显得更加失落：“我还是退队吧，你们重新组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鼠标移动到了退出按钮上，正要点下。


    就在此时，一道不同于听风的，更加有朝气的声音响起，语气有些生硬：“退什么退，接着打。”随即又别别扭扭地补充了一句：“听风指挥不行，这次我来，肯定能过。”


    此话一出，听风大声抗议：“喂！你说清楚，我指挥怎么不行了？”，没人理他。


    谢知瑜也意识到了是谁在说话，迟疑了两秒，终究是没有点下退出，而是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带着一点松动。


    对方像是就等着她这句话，立刻接话：“那开始吧，江上月开怪。”


    重新开打后，几人轻车熟路的各就各位。逆流的指挥风格和听风完全不同，他语速很快，但每个指令都很清晰。


    “你跟着我说的来，往左边稍微靠一靠，不要站在正中间。”逆流没有点名，但谢知瑜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她根据指示挪动了几步。


    对方还在继续：“不用贪伤害，停手。就是这里，听我数到三再跳，一、二、三！然后三、二、一，接二段。”


    谢知瑜全神贯注地跟着他的指示操作，居然很轻松地躲过了这个令他们团灭无数次的技能。


    “很好，”逆流语气硬邦邦地说着鼓励的话，“接下来往BOOS脚下继续输出，有需要躲的技能我会提前说。”


    随着BOSS血量一点点下降，谢知瑜的操作也越来越流畅。当最终BOOS倒下时，她忍不住小小地"啊"了一声，有些惊喜，心情终于不再低落，这还是她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打完一个副本。


    她郑重地说了一句：“逆流，谢谢你。”带着真心实意。然后又跟着接了一句“也谢谢大家。”


    听见这句道谢，林溯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一下，他迅速清了清嗓子，然后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语气："看吧，我就说能过。"


    谢知瑜轻轻笑了下："嗯，你指挥的很好。"


    这句话让林溯耳根莫名发热。他胡乱应了声，迅速转移话题：“赶紧开箱子吧，看看有没有出好东西。”


    听风离箱子最近，顺手开了一下，立刻大叫起来：“靠靠靠，是武器和挂件！欧皇啊！”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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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溯被吵的“啧”了一声，烦躁地开口：“吵死了，你能别跟土炮一样吗？”


    “什么话？我这是惊喜的表达。”听风反驳，“再说了，这武器你不想要吗？”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哥们的装备的早就齐了。”


    “你才是狗！”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谢知瑜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稍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道：“那个挂机可以让给我吗？我出钱拍。”


    “给你呗，”逆流接话，“我反正不需要。”


    听风紧跟着嚷嚷：“我想要武器，你们有跟我竞价的吗？”


    【队伍】江上月：我两个都不要。


    【队伍】甜奶酪：同上。


    谢知瑜看着队伍频道里的消息，利落地在拍卖界面输入一口价，算是感谢大家今天陪她磨了这么久的副本。


    【系统】恭喜您获得挂件x1


    【队伍】江上月：老板大气！！！


    【队伍】甜奶酪：下次有这种活动请再叫上我【兴奋】


    【队伍】江上月：+1


    两个队友立刻在队伍频道刷起屏来。


    谢知瑜把新到手的挂件装备上，看着角色腰间多出的小饰品，顿时心情愉快。


    偶然拉了一下视角，看着玉质饰品折射出来的光，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新的灵感，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顺手截了张图，她开口说话，语气带着几分轻快：“那今天就这样？我有点事要下线了。”


    逆流随口应和道：“嗯，下吧下吧”


    听风紧接着接话：“下次打本还喊你啊。”


    谢知瑜笑着应了声“好”。


    简单和队友告别后她便退出了游戏。抓住灵感的尾巴，抽出草稿本开始细细描绘起来。


    窗外的阳光逐渐西斜，暖红色的夕阳映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仿佛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柔的烟火气。


    天色渐暗，谢知瑜顺手打开了桌上的台灯，拿着铅笔严谨的勾勒几笔收了尾，她满意地看着草稿本上的作品，是一种全新的宝石切割方式。


    “得先做个3D模型验证一下...”她轻声自语，又看了眼墙上的日历。


    要等参加完拍卖会后，才能去操作台实践这个新想法了。


    时间在忙碌中一闪而过，转眼已经是三天后。


    暮色渐沉，景辉酒店内外灯火通明。


    京海市两年一届的珠宝拍卖会正在这里举行。会场内聚集了各行各业的人士。


    宾客各怀心思，有人冲着华贵的珠宝而来，有人则是想趁着这个场合交际，多认识一些伙伴，拓宽一下人脉。


    展厅里。


    冷白色的灯光从展示台的顶部倾洒下来，照到正在拍卖的戒指上，雕琢精细的蓝宝石反射出梦幻又耀眼的光芒。


    台上的主持人语气饱满地念着这件珠宝的介绍词。


    而在会场中心处的座位，林溯靠在椅背上，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左手手腕处的袖扣，眼皮下垂，有些兴致缺缺。


    没有在意场内的其它声音。他侧过头去，对着一旁的夏菁小声抱怨道：“妈，下次这种场合不要再叫上我了，无聊死了。”

 8. 拍卖会

    夏菁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老实待着。”


    “哦。”无奈地耸了耸肩，林溯继续低头百无聊赖地拨弄袖扣。


    戒指最终以三百万的价格被拍下，台上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拍卖物品的更换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套珠宝，”主持人介绍着，“让我们一起欣赏一下，它到底值不值得拿来压场呢？”


    听到这里，林溯终于提起一点兴趣。他漫不经心地抬眼往台上看去，目光却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会场内也响起一声声的的低叹。


    那是一条女式项链，翠绿色的宝石被切割成一节节竹枝的形状组合起来，绵延如溪水流向，拼接处用碎钻做点缀，在灯光的照耀下恍如波光粼粼，显得低调又优雅吸睛。配套的耳坠则是用同色系的宝石雕刻成的竹叶，边缘同样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如溪流中溅起的水珠一般晶莹剔透。


    霎时间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主持人的声音适时响起：“哇哦，看来主办方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它确实有作为压场的资本。”


    “接下来让我为大家揭晓——本件拍品名为“溪竹”，来自文叙珠宝公司。接下来有请它的主设计师谢知瑜上台为我们分享一下关于这套珠宝的设计理念。”


    听到这里，林溯猛然坐直了身子，面上带着些不可思议。


    他看向展台侧方，一个穿着白色缎面礼裙的女生正缓步上台，身材修长纤细，乌黑浓密的头发显得皮肤极为白皙。她的妆容很淡，眉目间透着几分沉静，鼻梁细巧挺秀，嘴角微扬的弧度中和了整个面庞的清冷感，显得整个人无端温柔起来。


    她走到展台中央微微曲身，双手接过主持人的递过来的话筒，继而缓缓开口：“这套珠宝灵感来源于山间清晨溪流边的竹林，所以我给它取名为“溪竹””声音透过麦克风透出，环绕在整个会场中，嗓音温婉柔和，听起来如微风拂过山泉，清清泠泠。


    “为了模拟光影的流动感，主石采用的是亚历山大变石，这种宝石在日光下呈现翠绿色，在白炽灯下则变为紫红色。”她一边解释着，一边抬手指向项链上的竹节，纤细的手指在冷白灯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同时使用全新立体切割工艺……”


    林溯仔细听着台上人的分享，神色专注，对一旁母亲频频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毫无所觉。


    同时，他在心里暗下决心，这么好的人才一定要想尽办法挖到自己公司。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母亲，却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的盯着着他。


    林溯一顿，心里莫名有些发怵。他干巴巴地开口：“您干嘛这个表情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夏菁不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愈发奇怪。


    强行压下心里的好奇与不适感，林溯放低声音：“妈，你说会帮我联系谢知瑜见面，不会就是指这样，她在台上我在台下，这么见面吧？”


    对方哼笑一声，语气高深莫测：“急什么，等着吧。”然后转头看向台上，再不理会他。


    林溯无奈，只能也转头往台上继续看去。台上人的分享恰在此刻结束。


    谢知瑜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躬身向台下的人示意“谢谢各位“。随后将话筒递给主持人，往台下走去。还没下完台阶，主持人就高声宣布：““溪竹”系列，起拍价三百五十万，现在开始竞价。”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举牌：“三百八十万。”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争相出价，“四百万。”


    “四百二十万。”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竞价声，谢知瑜回到后台，这里的灯光比展台上柔和许多，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怎么样，紧张吗？”公司总监许明走上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谢知瑜接过水杯，水温透过玻璃传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发凉。她看向许明，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说实话，有一点。”


    “对自己的设计没信心？”许明有些惊讶。


    谢知瑜摇摇头：“这倒没有，它是我从业以来最好的作品，也是我付出心血最多的，我相信它不会让我失望的。”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套珠宝从设计到选料，从切割到打磨，一切都是她亲力亲为。那段时间，她常常熬夜画稿到深夜，在操作台前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几乎心力交瘁。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成品的完美程度超乎所有人的意料。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彻底进入瓶颈期。


    许明也在此时开口，语气带着些意味深长：“有时候作品太过完美，反而会成为一种枷锁。”


    听见这句话，谢知瑜微微一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逐渐凉下来的玻璃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垂下眼睫，遮盖了眼底流动的情绪。


    台前的竞价还在不断上加，价格已经叫到了八百万。


    这对于一套由新锐设计师设计的珠宝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但目前竞价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主持人的声音不间断地响起，语调越来越高。


    “八百三十万，这位女士出价八百三十万。”


    “八百八十万。”


    “好，这边出到九百万！”


    会场内的气氛一下到了今晚的最高潮。


    夏菁刚想叫价，林溯已经先她一步举起了旁边的号码牌。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加价到了一千万。


    “一千万，还有出价更高的吗？”主持人的语气也不复之前的淡定。


    此话一出，有人惊讶地朝林溯的位置看去，待看清楚出价的人是林氏的少东家后，四面八方的人不约而同地想道，怪不得。


    见价格抬得如此之高，有不少人觉得有些承担不起，也有些人觉得并不值得，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只有零星几个人可能是因为太过喜欢，还在继续往上抬价。


    “一千一百万，这位夫人出价一千一百万。”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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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尽职尽责地报数。


    林溯也不放弃，立刻跟上。


    “一千三百万。”


    “一千五百万。”


    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林溯皱了皱眉，直接一下抬到一千八百万。


    主持人几乎要喊破音，“一千八百万，这位先生加价到一千八百万，还有人出价吗？”


    剩下的几个人看到林溯这幅势在必得的样子，也歇了跟他争抢的心思，不再抬手。


    再三询问过后，见确实没有人继续叫价，主持人开始进入下一个流程，用醇厚低沉的声音重复道：


    “一千八百万第一次！”


    “一千八百万第二次！”


    “一千八百万第三次！”


    “成交！”


    槌音落下的瞬间，会场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一千八百万，这个价格几乎可以媲美一些国际知名设计师的作品，而谢知瑜只是个初露头角的新人。如果保持这个势头，可想而知她以后的职业生涯将会有多辉煌耀眼。


    “恭喜这位先生成功竞拍到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珠宝。”


    主持人兴奋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开口：“本次拍卖会到此圆满结束，感谢诸位光临，晚宴即将开始，请移步宴会厅，希望各位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


    吩咐完秘书去办拍卖手续后，夏菁转头带着几分揶揄的对林溯问道：“刚才不是还嫌无聊吗？怎么这会儿倒是一掷千金了？”


    林溯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忽，“我这不是突然懂了嘛。”


    “哼，臭小子。”夏菁没有拆穿他，只是笑着骂了一句，然后和林溯一起朝着宴会厅走去。


    舒缓悠扬的钢琴演奏声回荡在大厅里，靠近宴会厅的入口处，许明拍了拍谢知瑜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赞许地开口：“小谢，我没看错你，这段假期好好休息，以后还要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啊。”


    谢知瑜抿唇笑了笑，声音轻柔却不失坚定：“谢谢许总，我会的。”


    许明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你……”


    这时，宴会厅门口一阵喧哗，原来是又走进来几个人。


    许明越过谢知瑜的肩膀往前方看去，待看清了进来的人是谁后，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他迅速整理了下领带，朝谢知瑜点头示意后，便匆匆向来人迎了过去。


    谢知瑜有些疑惑，于是也跟着转过身朝门口望去。


    来人中，为首的是一位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女士，气质端庄优雅，衣着华贵，带着着些气定神闲的姿态。旁边跟着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


    那青年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合身，衬得身形极为挺拔，头发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五官立体，眉目英俊，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傲慢和凌厉。


    就在谢知瑜好奇打量的时候，对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转头向这边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

 9. 掉马

    谢知瑜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目光微微一怔，她礼貌性地朝对方点头示意，随后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来人正是从拍卖会场过来的夏菁和林溯。


    许明迎上前，热情的向夏菁打招呼，“林夫人，小林总。”


    夏菁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眼神越过他落在他的身后，意有所指：“许总监不介绍一下？”


    听到这话的许明脸上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他侧身示意谢知鱼走近，对夏菁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谢知瑜，这次参加拍卖的珠宝就是她设计的。”


    又转向谢知瑜“小谢，这是林夫人和小林总。”


    谢知瑜马上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先朝着夏菁说道：“林夫人，您好。”


    夏菁脸上带了点笑意，眼神柔和又带着几分欣赏地看着谢知瑜：“小谢是吧，你的设计很有灵气，我很喜欢。”


    谢知瑜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您过奖了。”


    说完之后她看了看一旁的青年，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不知为何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犹豫了一下正想开口，却被抢先一步。


    “林溯。”青年伸出手，身体朝着谢知瑜的方向微微倾斜了一些，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你好。”


    谢知瑜伸出手同他握住：“小林总，你好。”


    停留了大约两秒后，林溯收回手，嘴角浮起一抹不明显的笑容，然后那笑容越来越大，连带着眼里都染上了笑意，一下中和了眉目间自带的凌厉感。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左手握拳放在唇边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你很厉害。”


    看他这样，谢知瑜心里微微有些诧异，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问号。


    什么情况这是？


    她面上没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干巴巴地回应道：“谢谢。”


    “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林溯继续开口，语气自然，“以后或许有机会合作。”


    这下谢知瑜感觉更奇怪了，不是很明白这位小林总的意图。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对方却神色坦然。


    谢知瑜略一思索，婉拒道：“抱歉，手机没有带进来，合作的话直接对接公司会好一些。”


    “没关系，你说号码我记着。”林溯恍若未闻，已经拿出手机等待，态度带着一些坚决但却并不强硬。


    见他实在坚持，谢知瑜只好报出一串数字，林溯认真记下，末了还和她重复确认了一遍。


    一旁的夏菁瞥了自己儿子一眼，对他这副模样有些无语，她转头看着谢知瑜，语气温和地解围道：“好了，我们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好。”谢知瑜松了口气，微一欠身，往旁边迈了一步，“您请。”


    一旁被忽略许久的许明终于也找到机会插话，连忙开口道：“林夫人，小林总慢走。”


    夏菁“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用手肘碰了下仍在看着谢知瑜的林溯，母子二人一起朝宴会厅里面走去。


    谢知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还没从刚才的交谈中完全回神，就听见许明清清嗓子对她说道：“我再带你去认识一些人。”


    谢知瑜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跟着许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参加完宴会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谢知瑜洗完澡，吹干头发后从浴室里出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点开社交软件，开始查看今天的消息。


    指尖轻点，谢知瑜先点开了公司群，群里已经被同事们的祝贺消息刷屏到99+，她发了个大红包，然后打字：【谢谢大家】


    红包瞬间被抢光，群里一水儿的“谢谢老板”，还夹杂着各种夸张的表情包。


    谢知瑜也跟着顺手发了两个表情，随后退出群聊继续向下滑动，看到好友周时夏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急到上树.jpg】


    谢知瑜眼底带上一点笑意，故意模糊不清地回复道：【还行吧】


    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速度快的就像周时夏一直拿着手机等待她回复：【还行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怎么样啊，你要急死我！！！[发怒]】


    谢知瑜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她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打字：【嗯……也就是一千八百万吧[无辜]】


    【多少？？？一千八百万！！！！！！！】


    【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兴奋到模糊.jpg】


    看着这一连串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感叹号，谢知瑜失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对面人为她高兴到跳起来的样子：【还得感谢你的不断激励啊~】


    【就口头感谢啊，不请我吃顿饭说不过去吧。】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忙完，带你吃大餐。】


    【那还要好久，估计要到下个月了。】周时夏发了个沧桑点烟的表情，【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开工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再聊[晚安]】。


    【好，你也注意身体，晚安。】


    放下手机，谢知瑜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全家福上，微微泛黄的照片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柔和。


    照片里的父母坐在她的身前，十五岁的她站在两人身后，双手亲昵地揽着爸妈的肩膀，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相框，轻柔地抚过父母的脸庞，照片上玻璃冰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如果你们在这里，一定也会为我感到骄傲吧。”谢知瑜轻声呢喃，声音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没有人回应她，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几乎落针可闻。她仰起头望向天花板，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吊灯的光晕在她眼里逐渐模糊。


    很快，她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强行压下悲伤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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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时手机响了一声，谢知瑜以为是周时夏又发来什么消息，轻轻把相框放下，点开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好友申请，申请备注上简简单单写着“林溯”两个字。


    她盯着那个陌生的头像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通过。几乎是通过的一瞬间，对话框里就跳出一条新消息：


    【还没睡？】


    对方自来熟的语气让谢知瑜犹豫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机举远了些，礼貌回复：【嗯，刚到家收拾完，准备睡了。】


    林溯很快回复：【好，那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


    【晚安】


    谢知瑜也懒得再客套，疲惫感涌了上来，今天晚上的社交场合已经耗费她太多的精力。她简短回复道：【晚安】


    放下手机，谢知瑜躺进被窝里，伸手关上灯。黑暗中她习惯性地对着全家福的方向轻轻说了句：“爸，妈，晚安。”


    随后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慢慢放松身体，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上，温柔地笼罩着她的身影。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边。


    同样躺在床上的林溯在说完晚安以后，并没有放下手机，也没有丝毫睡意。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聊天界面，看着那两句晚安，胸口涌动着难以平复的兴奋感。


    他望向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今晚拍卖会上的场景：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光芒的珠宝，谢知瑜在台上专业的分享，还有她温和又带着点疏离的笑容。


    事实上，从今晚看见谢知瑜作品的那一刻，他的情绪就一直很高涨。他觉得自己的公司有救了，满脑子都是把人成功挖过来以后公司蒸蒸日上的业绩。


    连回家面对老爸的冷嘲热讽时，他都没怎么在意，满心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做出成绩，到时候一定可以惊掉他的下巴。


    越想越激动，林溯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躺都平复不了心情。他点开谢知瑜的名片资料，准备研究一下她的朋友圈，看看里面有没有透露过什么喜好，自己以后好对症下药。


    但是在点开头像放大查看的时候，他皱了皱眉，总感觉这个头像看起来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林溯盯着手机屏幕，仔细回想，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猛地坐起身，拿起床头的另一个手机。快速的登录小号，然后点开帮派群成员列表，一边念叨着“不是吧……”，一边手指飞快的向下滑动。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ID略过眼前，直到一模一样的手绘头像出现在视线中时，林溯的动作顿住了，手指悬在手机上方，眼里有些不敢置信。


    脑海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了这个名片资料，然后把两部手机并排放在一起认真比对：头像，名字，地区，还有个性签名，每一条信息都对得上。


    谢知瑜就是子非鱼，子非鱼就是谢知瑜！！！


    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林溯大脑一片空白。

 10. 方法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两个屏幕，视线机械性地来回移动。


    意识逐渐回笼后，他脑海里的产生的第一个想法是：“好巧，她居然也玩这个游戏，还跟我在同一个区里，也太巧了吧。”


    嘴角刚要扬起，下一秒，一些记忆就如潮水一般涌来。林溯脑海里慢慢出现了一些画面：


    第一天刚认识时，他扬言让对方有本事单挑，还在世界频道放话让她等着。


    第二天一起组队做任务时，对方跳崖不小心摔死，他立马嘲讽她操作菜成这样不如去捡垃圾。


    第三天时，感觉两人八字不合让她离自己远点。


    最要命的是第四天，为了报复大早上把人叫起来，在竞技场里故意送人头带着对方九连跪以后，又死缠烂打的互相折磨了三天。


    林溯第一次发现自己记忆力居然这么好，回想起这些画面，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太阳穴突突地跳。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双手痛苦地捂住脸：“我都干了些什么啊！！！”声音从指缝里传出，语气里满是懊悔，“要是让她知道我就是逆流，别说挖人了，就连见面都难了。”


    这个想法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林溯突然从颓丧状态中清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一下坐直身体，喃喃自语：“不行，不能让她知道我就是逆流。”


    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拿起手机赶紧检查了一下小号资料和动态，看上面有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他可不能再栽在这上面了。


    仔细检查完，确认万无一失后，他松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床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庆幸，又有着一丝绝望。他长叹一声：“我太难了。”声音飘散在卧室里，带着说不出的心酸。


    第二天傍晚时分。


    风色酒吧靠近角落的位置，一阵阵夸张的笑声不断从卡座里传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我要喘不上气了。”


    这笑声一句高过一句，引得路过的客人频频侧目，连端着盘子的服务生都忍不住好奇地探究。


    林溯黑着脸，面色阴沉地坐在赵云生对面，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酒杯，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凶得像要杀人。


    叫这人出来是给自己出主意的，结果他听完自己的描述的前因后果以后就一直在笑，笑了整整五分钟没有停下来。


    林溯忍无可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你笑够了没有！”


    赵云生笑得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刚准备开口，但一看到林溯黑成锅底的脸色，他又忍不住：“哈哈哈哈，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像小学生啊哈哈哈哈。”


    林溯的脸色更难看了，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威士忌，“别笑了，叫你出来是出主意的，不是看我笑话的。”


    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赵云生直起身子，努力摆出正经表情，也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嗯嗯，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


    “当然是想办法拉近关系把她挖到我公司来啊。”林溯烦躁的抓抓头发，原本打理整齐的发型顿时乱了几分，声音也低沉下来：


    “再不行动的话，公司不出三个月就要倒闭了。到时候老头一定会把我嘲讽的连渣都不剩。”


    赵云生终于彻底收敛了笑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其实这事也不难办。”


    林溯身体前倾，摆出一副求指教的姿态：“怎么说？”


    “游戏里你先跟人缓和关系，别再作死了。现实里呢，找个机会约出来见面，刷刷好感，双管齐下。”


    林溯皱眉，有些将信将疑：“就这么简单？能行吗？”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赵云生压低声音，凑到林溯耳边，你接下来先这样……”


    林溯神色专注，眉头渐渐舒展，眼神越来越亮。听到关键处还连连点头，最后不自觉勾起嘴角，好似已经看到了光明的前景。


    翌日。


    林溯一大早就坐在电脑前，熟练地登录游戏，准备按照赵云生说的计划行动，先在游戏里缓和关系。他满怀信心，可左等右等，子非鱼的头像却一直是灰的。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林溯几乎住在了电脑前，从早等到晚，等到几乎望眼欲穿，那个头像一直没有亮起过。


    “不会发现我是谁了吧。”林溯有些惊悚地想到，后背冒出一层冷汗。随即甩了甩头，像要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丢出脑海。


    他忍不住又检查了一遍小号的资料，确认没有任何破绽才稍稍安心。注意力重新回到游戏里，继续等待。


    谢知瑜再次登录游戏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


    拍卖会结束的第二天，她就一头扎进了操作台，去实验上次新设计出来的宝石切割方式。


    草稿上的切面角度明明那么完美，用软件做的3D模型也没有任何问题，但偏偏实际操作的时候怎么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这几天里，她几乎与世隔绝，尝试了很多办法。草图改了十几版，手指被切割工具磨得满是红痕，废料更是堆成一座小山。可即便如此，她也始终没有做出令她满意的成品。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谢知瑜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殆尽。越到后面几天，她越是急躁，可越急躁越出问题。有好几次，刀尖刚接触到宝石表面，整块原料便应声而裂，直接废掉。


    一个小时前，最后一次尝试后，谢知瑜盯着再次碎裂的宝石，目光沉沉。她赌气般地拿起已经修改了无数次的草稿，揉成一团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纸团落下又弹起，就像她的心情。本来以为瓶颈期就要结束，满怀期待的来实践新想法，结果就像这个重新落地的纸团一样，她的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谢知瑜仰头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目光涣散，神情沮丧。


    太闷了，需要发泄。她这么想着。


    登录游戏时，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谢知瑜看都没看，直接点开了双人竞技场准备开始匹配。


    就在这时，一条组队邀请弹了出来。


    【系统】逆流邀请您加入队伍，是否同意。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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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邀请人的名字，谢知瑜皱了皱眉，这都过去多久了，他不会还阴魂不散的想报复吧。虽然上次打副本的时候，两人有了一些友好的交流，但她也没忘了之前几天的互相折磨。


    暂时没心情应付这种无聊的纠缠，此刻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打游戏，于是干脆利落地点了拒绝，随后点击匹配。


    匹配很快成功，进入对局后谢知瑜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她完全不跟队友交流，也不管什么战术，纯粹靠手感乱打。


    奇怪的是，这种不管不顾的打法反而连赢了几局，她逐渐找回了竞技的快乐：至少在这里，她能掌控一切。


    谢知瑜不断点着匹配，手指在键盘上敲的噼啪作响，仿佛要把这一周的郁闷全都发泄在游戏里。


    第七局，第八局，第九局……到最后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打了多少场，直到手臂发酸才停了下来。


    看见屏幕上连串的胜利，谢知瑜长舒一口气，感觉胸口堵着的那团闷气总算散了一些。


    这时，私聊提示音响起，她揉了揉手腕，终于有心情去点开看：


    【好友】听风：干嘛呢？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好友】子非鱼：竞技场。


    对方很快回复：


    【好友】听风：一声不吭消失这么多天，上来打竞技场还不叫我，不够意思啊。


    看见这条消息谢知瑜的嘴角总算有了一点笑容，她诚实回复道：


    【好友】子非鱼：心情不好，想着来发泄一下，就没叫你。


    【好友】听风：那现在好了吗？


    【好友】子非鱼：嗯，还行。


    【好友】听风：要不要来打本？四缺一，来了就开。


    谢知瑜犹豫了一下，对方的下一条消息又冒了出来。


    【好友】听风：别紧张，熟人队没压力的。


    她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好”字。


    进队后，谢知瑜看向队伍列表，确实是熟人队：江上月，甜奶酪，还有……逆流。谢知瑜手指一顿，那会儿刚拒绝了他的组队，这下又阴差阳错的进了同一个队。


    她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但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


    【队伍】听风：我开了啊。


    【队伍】子非鱼:1


    【队伍】逆流：1


    队伍很快传送到副本地图。


    屏幕另一端的林溯盯着队伍列表里子非鱼的ID，神情紧张，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汗。


    组队邀请被拒绝后，他不敢直接去询问。思来想去还是找了听风帮忙打探消息。并且出工资找了个副本队，让听风顺便帮忙邀请一下。


    见谢知瑜进队后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马上退队，林溯稍微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进入副本后，他心不在焉地按着技能，注意力全都放在应该如何自然而然的搭话这件事上。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合适的开场白，队伍频道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队伍】子非鱼已死亡。


    林溯一个激灵。

 11. 变脸

    谢知瑜也有些措手不及，盯着瞬间灰掉的屏幕愣了两秒。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下意识就在队伍频道里道歉：


    【队伍】子非鱼：抱歉，刚才有点走神。


    “没事没事，我的锅，我刚才忘记开麦了。”听风轻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奶酪复活一下，我们重新开始”


    话音刚落，谢知瑜的角色就被甜奶酪复活。看着屏幕上已经开始回血的刺客，她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游戏里，不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坐直身体，眼睛错不错地盯着屏幕，目光专注。耳朵也全神贯注地听着听风的指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


    角色在她的操作下精准的避开每一个伤害技能，输出循环打得行云流水，像是回到打竞技场的感觉。


    直到第三个副本BOOS倒下，她居然一次都没再死过，全程几乎零失误。谢知瑜松了口气，嘴角有些上扬，在电脑微光的映照下显得无端温柔起来。


    原来只要认真努力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的。这个认知让谢知瑜心里稍觉安慰，同时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也跟着松了一点。


    队伍频道有了新的消息：


    【队伍】逆流：进步好大！


    【队伍】逆流：刚才那波走位好完美！


    【队伍】逆流：输出也很高【点赞】


    看着这一连刷出来的三条消息，又确认了一下游戏ID。谢知瑜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平时动不动就开嘲讽的人，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她微微蹙眉，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队伍】甜奶酪：是啊是啊，鱼鱼今天好棒的！


    【队伍】江上月：这就是大佬的天赋吗？进步神速啊【跪了】


    “看吧，我就说没压力～都是我慧眼识珠。”听风也跟着起哄，语气里带着笑意。


    谢知瑜被突如其来的集体彩虹屁夸的不知所措，耳尖微微发热，有些不好意思。


    【队伍】子非鱼：谢谢【害羞】


    “好了好了，让我来看看又出了什么好东西吧。”听风一边说着一边去摸了箱子，然后顺手把开出来的装备发到了队伍频道：一件武器，一个护腕，还有一件首饰。


    谢知瑜点开武器的详情看了一眼，感觉属性还不错，刚想打字问一下有没有人竞价，队伍频道就出来一连串的系统提示：


    【系统】逆流以一口价拍下【雪月主武】


    【系统】逆流以一口价拍下【融光护腕】


    【系统】逆流以一口价拍下【照月佩】


    又是一连三条，掉落物品瞬间被一扫而空。谢知瑜满心疑惑，她记得上次逆流说过自己的装备早就齐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今天的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


    “不会被盗号了了吧。”谢知瑜不靠谱地猜测着，随即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海。


    五人很快传送出副本，简单道过别后，队伍解散。


    谢知瑜看了看外面逐渐变深的夜色，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坐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刚准备下线，系统就提示她收到了一条新的邮件。


    以为是游戏官方新出的什么公告，她随意地点开，却没想到，邮件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刚才副本里掉落的那三件装备，谢知瑜一顿，然后看向寄件人那一行，真的是逆流。


    这下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打开好友列表找到紫色的墨羽头像，直接私聊：


    【好友】子非鱼：邮件是什么意思？


    对方很快回复：


    【好友】逆流：道歉礼物。


    谢知瑜更加不解，在键盘上敲出一连串问号：


    【好友】子非鱼：？？？？？？？


    【好友】逆流：之前我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对。


    【好友】逆流：不该嘲讽你菜，也不该在竞技场故意送人头害你掉段。


    【好友】逆流：对不起。


    【好友】逆流：还有上次我被人嘲讽的时候，谢谢你在世界频道帮我说话。


    几条消息一连串发下来，谢知瑜越看越觉得诡异，后背一阵发凉。这完全不像是逆流平时的说话风格，于是她愈发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谨慎打字：


    【好友】子非鱼：不管你是谁，赶紧从这个号上下来。


    【好友】子非鱼：盗号可耻啊【鄙视】


    【好友】逆流：我是本人！！！！！


    看着这一串暴躁的感叹号，谢知瑜心里稍稍定下来，确实是逆流没错，但：


    【好友】子非鱼：那你是要卖号了？不玩了？


    电脑另一头的林溯抓狂地揉了揉头发，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想认真道个歉，为什么对方的思维会联想到盗号和退游上啊！是他的语气有哪里不对吗？


    来不及找赵云生分析问题，他只能硬着头皮打字：


    【好友】逆流：我就是突然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想要弥补。


    【好友】逆流：只要你可以原谅我，不管提什么要求我都能办到。


    谢知瑜看着这两条消息，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个突然到底是怎么来的。虽然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还是好脾气地回复：


    【好友】子非鱼：算了，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原谅你了【握手】


    林溯眼睛一亮，乘胜追击：


    【好友】逆流：那以后能常在一起玩吗？


    【好友】逆流：我保证再也不会坑你了。


    谢知瑜想到操作间里堆积的废料和被揉成一团的手稿，一时有些头大，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她轻轻叹了口气：


    【好友】子非鱼：看情况吧。


    【好友】子非鱼：最近可能会有些忙【叹气】


    林溯盯着屏幕，认真措辞，删删减减反复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条看似随意的询问：


    【好友】逆流：听风说你心情不好，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吗？


    发完这句话，林溯开始在心里猜测各种可能性。难道是文叙那边给她什么压力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有理由能顺理成章的挖人了。


    脑海里已经有了对未来的美好畅想，嘴角刚要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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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谢知瑜的回复却一下子把他拉回现实：


    【好友】子非鱼：没什么，就是遇到一点小困难。


    林溯有些失望地撇撇嘴，知道再追问下去就显得太刻意了。他自然而然的换了个话题。


    【好友】逆流：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好友】逆流：明天有空的话可以上线，带你玩点好玩的放松心情。


    对面莫名沉默了一会儿，林溯有些不安，刚要询问怎么了，对方发来了一条充满怀疑的回复：


    【好友】子非鱼：不会又要带我竞技场连跪吧【流汗】


    林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顿时炸毛：


    【好友】逆流：都说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谢知瑜终于笑出声来，仿佛看见了对面气急败坏的样子，连日来紧绷的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


    【好友】子非鱼：好了好了，信你。


    【好友】子非鱼：晚安


    【好友】逆流：晚安。


    关掉电脑后，谢知瑜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窗前。她抬头望向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感觉到胸口的郁气突然消散，心情是这一周以来从有过的轻松。


    第二天。


    谢知瑜刚登陆游戏，熟悉的组队邀请瞬间又弹了出来。她条件反射般地想点拒绝，又想到了昨天和逆流的对话，勉强把鼠标换了个方向，点击接受。


    进队时发现听风也在队伍里，她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次确实不是双人竞技场了。


    【队伍】子非鱼：要玩什么？


    【队伍】逆流：离岛之争。


    谢知瑜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玩法的信息，很快想起了个大概：


    离岛之争是一种类似吃鸡的生存竞技玩法。顾名思义，就是三个人组成一队，一场比赛匹配99个玩家，也就是33队，随机降落在“离岛”这个地图上。


    岛上散落着各种资源箱，能开出武器、防具和治疗药水。过程中可以打地图野怪收集资源，也能击杀其他队伍，同时也要防止被其他队伍击杀。


    存活到最后的队伍可以获得宝箱，运气好的话可以开出稀有武器和外观。


    这个玩法是她退游的那几年里出的，她之前只听说过，并没有尝试过。


    【队伍】子非鱼：我不会玩这个。


    听风直接开麦，声音里带着些跃跃欲试：“没事儿，很简单的，你悟性这么好，肯定玩一遍就会了。”


    【队伍】逆流：你只管躺，我带飞【酷】


    谢知瑜笑笑：


    【队伍】子非鱼：那我可要躺平了啊，两位大佬多多照顾。


    【队伍】逆流：没问题【OK】


    “哎呀别打字了，来开麦聊天。”听风不满地嚷嚷着，“打字多耽误操作啊。”


    听到这里，谢知瑜调整了一下耳机，按下语音键：“开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透过麦克风传到另一边林溯的耳朵里。


    但林溯却是不敢开麦，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暴露身份，于是只能打字道：


    【队伍】逆流：不方便，你俩开吧。

 12. 装备

    听风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满是揶揄：“呦，您还有不方便的时候呢，少爷~”


    【队伍】逆流：你闭嘴。


    【队伍】逆流：准备开始了。


    看着两人的互动，谢知瑜觉得有些好笑，又忍不住好奇：“比起他不方便开麦，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能随时都能开麦打游戏。听风，方便问一下你的职业吗？”


    毕竟逆流一看就不缺钱，每天都有时间玩游戏并不是很奇怪。但是听风也天天在就很让她纳闷，就算是大学生也需要上课吧。


    听风刚准备开口，逆流先在队伍频道回复了，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快的手速：


    【队伍】逆流：有什么不方便的，他自己开的牙科诊所。


    【队伍】逆流：最近生意惨淡，所以天天泡游戏里。


    这两条回复一出，听风立刻抗议，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什么叫生意惨淡，我这是淡季！淡季懂不懂！”


    【队伍】逆流：哦【白眼】


    听风不依不饶：“而且小鱼问的是我好不好。”


    林溯不满：


    【队伍】逆流：小鱼是你叫的？


    “那咋了，阿流～”，最后两个字被他念得百转千回。


    林溯顿时被喊起一身鸡皮疙瘩：


    【队伍】逆流：你恶不恶心【嫌弃】


    谢知瑜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语气带笑：“抱歉，你们继续。”


    她突然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这些天埋头在操作间里，都快忘记和人正常交流是什么感觉了。


    时间在三个人愉快地交流中过得飞快，匹配倒计时结束，三个人被传送到准备区。


    谢知瑜好奇地转动视角，打量着这个她从未体验过的玩法场景。看着不同区服的玩家一起聚集在这里，在附近频道友好交流，她觉得有些新奇。


    马上要开局时，听风不再和逆流互怼，在语音里指导谢知瑜：“记住啊，落地先找资源箱，遇到队伍能躲就躲，前期发育最重要。”


    【队伍】逆流：一会儿跟我跳。


    “好。”谢知瑜开口，然后深吸一口气，暂时把那些烦恼抛在脑后，把注意力投入到这局游戏里。


    大型的飞鸢很快把所有人带到半空中，逆流在地图上标了一个点。临近标记时，听风简短地说了一句“跳。”三人几乎同时一跃而下，猎猎风声顿时在耳机里响起。


    听风耐心地教着谢知瑜：“拖动鼠标，像拉视角一样调整飞行方向，快落地的时候按Ctrl键减速，然后按两下空格键缓冲落地。”


    谢知瑜跟着听风的指引一步一步地操作：“这样？”


    “对对对，完美！”听风赞扬道，“学得真快。”


    三人顺利降落在逆流标记的地点，落地的瞬间立刻默契地分散开来搜索着资源箱。


    谢知瑜运气还不错，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全身的装备都凑齐了，还开出了两件紫色装备。


    “我的装备齐了，你们怎么样了？”她一边开口询问着，一边移动视角搜寻着队友的身影。


    话音刚落，逆流突然跑到了她面前，操作角色丢下了一堆东西，谢知瑜有些诧异地点开看了一眼，里面有装备有药品。


    【队伍】逆流：给你。


    “啊，谢谢。”谢知瑜以为是他多出来的物资，礼貌道谢，把药品放到背包里，又挑了几件属性更好的装备换上。


    逆流静静站在原地，等她把地上的东西都收好以后，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继续搜索。谢知瑜则找了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望风，防止有其他队伍突然袭击。


    没过多久，逆流又跑过来在她面前扔了一大堆东西，谢知瑜同样点击拾取装备好。


    等到逆流第三次跑到她面前时，她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看着低头不断往地上放着物资的紫衣箭客，她迅速地点开了对方的装备界面，然后愣住了。


    逆流浑身上下只有开局自带的几件绿色防具，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而地上他刚刚扔下的，就有好几件紫色装备和高级药品。


    她犹豫了片刻后开口：“你不用给我了，自己留着用吧。”


    逆流正好把物资扔完，很快回复：


    【队伍】逆流：你比较需要。


    谢知瑜看了看他连绿装都不全的装备界面，又看了看自己全套的紫装，张了张嘴，最终默默把所有话都咽了下去，一时有些沉默。


    她实在看不懂逆流的行为，不管是昨天突如其来的道歉，还是今天莫名其妙的殷勤。对方的每个举动都让她感到困惑，她试图猜测逆流的动机，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另一边的听风终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跟着跑过来，简略看了一眼大致情况后，目瞪口呆。


    “不是，兄弟你干啥呢？”


    【队伍】逆流：不关你的事。


    “那你给我分两件装备呗，我也很需要。”听风贱兮兮地开口。


    【队伍】逆流：你自己没手吗？


    “好好好，搞双标是吧。”


    谢知瑜很想说自己也有手，不用逆流给她送装备，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地图另一侧突然冲出一队玩家，三人立刻回神，仓促应战。


    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让三人的配合明显手忙脚乱，靠着操作勉强打退了这一波袭击，正准备休整一下回回血，又有一队闻声赶来。


    残血的三人有些力不从心，混战中，装备寒酸的逆流很快成为集火目标，血条瞬间见底。


    【队伍】逆流已死亡。


    剩下的谢知瑜和听风努力配合，在仅剩一丝血皮的情况下艰难地反杀了对面。然后他俩看着逆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半晌，谢知瑜缓缓开口，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带飞？”


    听风瞬间发出爆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躺赢”吗？躺着看我们赢？”


    林溯咬牙切齿地开始打字【你是不是想死】，但还没发出去，耳机里突然传来了谢知瑜的轻笑声。


    他憋屈地把打好的字删掉，最后只发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队伍】逆流：【委屈】


    谢知瑜笑得更开心了，她越来越觉得逆流这个人真的好有意思，于是继续开口：“嗯，我记得有人昨天说过“我再也不会坑你了”~”她故意拖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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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调，“结果还是开局送人头哦。”


    【队伍】逆流：！！！！！！


    【队伍】逆流：这是个失误，你等下把的【流泪】


    林溯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热，本来想在谢知瑜面前装一把大的，没想到丢了一把大的。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风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咋的，这一把送得不满意，下把准备换种死法？”


    【队伍】逆流：你是不是想死？【发怒】


    “哈哈哈哈哈哈。”谢知瑜笑得眉眼弯弯，清冷的面庞被勾勒出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三人就这么互相打趣着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听风和谢知瑜配合默契地在地图上穿行，不断偷袭着其他队伍，虽然只剩两人，但战斗力丝毫不减。


    林溯也没闲着，他把观战视角牢牢固定在谢知瑜身上，时不时就发来操作指导和提示。


    两人一路稳扎稳打，在决赛圈的混战里不敌其他队伍，最终止步第五名。


    虽然没能拿到第一，但谢知瑜心里却很满足，团队之间互相配合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队伍】逆流：真棒【点赞】


    “可以啊小鱼，”听风也开口夸道，“第一次玩就能打成这样。”


    谢知瑜活动了下手指，笑着开口：“还是你们俩教得好。”


    【队伍】逆流：继续？


    “好。”


    “走起走起。”


    三人很快开始了第二局，气氛明显不同，听风语气正经起来，谢知瑜也更加专注，林溯更是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一雪前耻。


    “这次我们跳地图边缘，那边物资多但是人少，前期发育很舒服，就是后期跑圈会累一些。”听风认真地分析着飞行路线。


    谢知瑜自然是听他的：“好。”


    【队伍】逆流：1


    说话间，听风已经在地图上标好了点。谢知瑜丝毫不差地按照标记点跳伞，落地后迅速搜集着装备。


    这次逆流学乖了，虽然还是会优先把好一点的装备给她，但至少保证了自己也有基本战力。


    三人一个远程，一个刺客，一个控制系，各司其职，基本没有队伍是他们的对手，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决赛圈。


    林溯操作着角色守在谢知瑜身旁，时刻警惕着四周，每一个想偷袭谢知瑜的人都逃不过他的箭矢。随着谢知瑜的手起刀落，最后一个敌人终于倒下，系统提示瞬间弹出：


    【恭喜您所在的队伍获得第一名，请到邮件处领取奖励】


    “漂亮！”听风在语音里欢呼，“我们队也太强了吧！”


    【队伍】逆流：【撒花】【鼓掌】【转圈圈】


    【队伍】逆流：就说这把一定能拿第一【得意】


    谢知瑜看着屏幕上胜利的字样和队伍频道里逆流层出不穷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那些设计上的烦恼，那些失败的尝试，还有怎么都突破不了的瓶颈期，此刻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决心要痛痛快快的玩上一阵。


    “还来吗？”她主动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快。

 13. 倾诉

    听风立刻响应，声音里带着跃跃欲试：“来来来！趁着手感好。”


    【队伍】逆流：继续。


    三个人就这样沉浸在游戏的快乐中，不知不觉排了一下午。大多数对局都所向披靡，轻松拿下第一，偶尔也有几局因为斗嘴的时候太过投入，放松了警惕，落地没一会儿就被别的队伍偷袭出局。


    但无论输赢，队伍频道里始终充满着欢声笑语。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一局比赛结束，谢知瑜眨了眨因为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而有些酸涩的眼睛，看了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这才意识到三人已经排了将近六个小时。


    “今天就到这里吧，”听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诊所明天早上还有预约，我得早点睡，养精蓄锐。”


    谢知瑜也觉得有些疲惫，她仰起头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好，我也要下了，休息一下。”


    【队伍】逆流：嗯，那下次再一起玩。


    简单道过别后，队伍解散，谢知瑜直接下了线。她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让腰背的肌肉有些僵硬，但她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拿起一旁的手机，准备点进公司群聊看看有没有需要她注意的工作消息，却收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申请备注上写着：【我是逆流】


    谢知瑜迟疑了片刻，游戏里的冰释前嫌，关系缓和是一回事，但把这段关系延伸到现实里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脑海里又闪过今天逆流一次又一次给她送装备的样子，还有那些极其耐心又细致的指导，最终她还是轻轻点击了接受。


    两条消息紧跟着跳了出来：


    【逆流：今天玩得开心吗？】


    【逆流：开心小狗，不请自来.jpg】


    看着屏幕上睁大了眼睛微笑的小狗，谢知瑜有一瞬间被可爱到，嘴角上扬，内心仅有那一点防备也彻底放下：


    【X：开心！【撒花】【撒花】【撒花】】


    逆流很快回复：


    【逆流：那就好。】


    【逆流：你明天还上线吗？再带你玩点别的。】


    谢知瑜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打字：【X：上的】


    【逆流：小狗惊讶.jpg】


    又一张表情包跳出来，这次是一只瞪圆眼睛的柯基，满脸惊讶的样子，谢知瑜笑起来，这两个傻乎乎的表情包，和逆流在游戏里横行霸道的人设根本不统一，但又莫名有点契合。


    她眼前慢慢浮现出游戏里那个紫衣箭客脑袋上顶着两只毛茸茸大耳朵的画面，笑意更深。


    【逆流：这么痛快？昨天不是还说最近有点忙吗？你的困难解决了？】


    看到这条消息，谢知瑜又想到操作台上堆着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失败样品，笑容渐渐淡去。她盯着那个表情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种奇怪的倾诉欲。


    现实里能听她讲烦恼的人实在太少了，周时夏平时工作忙得脚不沾地，自己不好老是打扰她，其他同事又难免带着职业距离。此刻，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游戏好友，她反而觉得有些话容易说出口了。


    【X：没有解决】谢知瑜慢慢打字。


    【X：只是不想再钻牛角尖了【叹气】】


    发完这两句话，她像是打开了心门，又补充了一句：


    【X：我想彻底放松一下心情，说不定会有好的解决办法。】


    消息发出去以后，谢知瑜自己都愣了一下。她平时最忌讳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今天却对着个网友大倒苦水。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听这些，她纠结要不要撤回，对方已经回复了。


    【逆流：你说得对，有时候越想突破越容易卡住。】


    【逆流：我谈业务的时候也这样。】


    【逆流：放松一下挺好的，没必要一直逼自己。】


    这三条消息来得很快，字里行间透着理解的意思。


    谢知瑜眨了眨眼，这是逆流第一次提到现实里的事情。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她有种奇妙的真实感。在游戏里威风凛凛的榜一，原来也会被工作困扰。


    【逆流：明天带你去做做日常，逛逛地图。】


    【逆流：反正这游戏我熟得很，想玩什么都可以【酷】】


    看着这一连串消息，谢知瑜觉得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这个前几天还让她咬牙切齿的家伙，今天却像个暖心的朋友，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她。


    【X：谢谢你，我不知道怎么说了，真的很感谢。】她坐到沙发上，认真地一字一句敲下回复。


    【逆流：都是小事。】


    【逆流：要是还烦的话，现在也可以陪你聊聊。】


    【逆流：小狗能有什么烦恼.jpg】


    谢知瑜蜷在沙发里，把手机抱在胸前，没忍住把这个表情收藏了起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负担的和谁聊过天了，不需要维持形象，不需要注意语气，就像和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闲谈一样随意。


    随即她摇了摇头，只是一个游戏里认识的网友，说不定过一阵子就相忘于江湖了，像之前她在老区的那些朋友一样，渐渐消失在彼此的好友列表里。


    但是此刻，她确实感激这份恰到好处的陪伴。


    【X：不用啦，我心情已经好多了。】


    【X：累了一天，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逆流：好，明天见。】


    看见逆流的回复后，谢知瑜放下手机站起身，来到了操作间里。那些废弃的原料依然静静地摆在桌角，被揉成一团的草稿也散落在地上。但不同的是，她心里不再有那种喘不过气的焦虑感。


    或许真的像逆流说的那样，有时候退一步反而能看得更清楚。总是试图把所有东西都牢牢掌控在手里，结果往往会适得其反。


    她蹲下身把纸团捡起，耐心地一张一张抚平，收好。然后轻轻拿起一块切割失败的宝石，对着灯光转动，裂纹中折射出的光彩，让她想到了游戏里那个绚烂的胜利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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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准换个思路真的能行呢？谢知瑜默默思索。但是不管怎么样，明天都值得期待，无论是游戏里的新玩法，还是可能出现的新灵感。


    夜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她的眼里重新燃起光亮。


    另一边，林溯在聊天界面停留了两分钟，确认谢知瑜不会再发消息过来以后，放下了手机。


    他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谢知瑜突然向他倾诉烦恼这件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游戏里和他“针锋相对”的那个子非鱼，还是现实里温柔疏离的设计师，都不像是会轻易向人示弱的人。


    天知道他刚才回复的时候有多紧张，每条消息都要反复删改好几遍，生怕说错话。这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加好友只是为了套近乎，好为之后的挖人铺路，现在却真情实感投入了进去。


    他想起谢知瑜说自己钻牛角尖的叹息，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困扰着她，但能让那个在游戏里被坑了那么久都不服输的子非鱼说出泄气话，肯定不是小事。


    林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浏览器，搜索起“珠宝设计师可能遇到的烦恼”，认真浏览起来。


    “设计出的珠宝没有市场……不可能是这个，公司不愿意采纳稿件……这个更不可能。”林溯自言自语，鼠标慢慢下滑，一条接一条地排除着。


    直到“瓶颈期”这三个字出现在眼前，他操作鼠标的手停住了，眯起眼睛开始思考。


    会是瓶颈期吗？


    林溯盯着屏幕上这三个字，思绪飘回拍卖会那天。那个站在拍卖展台上侃侃而谈，向台下的人分享设计理念的设计师，会有这种烦恼吗？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拍卖会结束以后，林溯特意研究过谢知瑜之前设计的几款珠宝，并且拿来和拍卖会上的“溪竹”对比过，确认“溪竹”应该是她从业以来最好的作品。


    有时候太过完美也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被困住了。


    想到这里，林溯点开这个词条，仔细查看，屏幕的冷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眉目间的凌厉都被冲淡了几分。


    他逐一记下了有关瓶颈期的详细描述，以及几条可能有用的建议。


    “暂时放下工作，尝试新事物，寻找新的灵感来源。”林溯念着这条解决方法，若有所思，看来带她玩游戏确实能帮到她。


    确认了这一点后，林溯关掉浏览器打开游戏论坛，开始查找游戏热门风景打卡点和一些趣味玩法攻略。既然要帮忙，就要认真点。


    此刻不仅仅是为了和谢知瑜套近乎，铺路挖人。更重要的是，他脑海里想起了今天游戏里那句带着笑意的“谢谢”，又想起刚才聊天时对方带着无奈的叹息。


    那个在游戏里和他斗嘴的子非鱼，和现实中才华横溢的谢知瑜，两个形象在他脑海里慢慢重叠。


    他只是，不想再看见她不开心了，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

 14. 献祭榜一

    这实在是一个很没来由的想法，就这样突兀地闯入了他的脑海里，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执行。


    搜好攻略以后，林溯关掉电脑走到窗前，夜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凉意。他喃喃自语：“就当是对未来员工的关怀了。”声音很轻，很快消散在夜色中。


    第二天，谢知瑜却没能如约上线。


    她一大早就被总监的电话叫到了公司，此刻正坐在许明的办公室里，听对方说话。


    “上次拍卖会上的作品反响很好，”许明语气温和，像是在聊家常，“给公司带来了不少的关注度。”


    “是公司和您培养的好。”谢知瑜微微低头，谦逊回复。


    许明点点头，继续开口：“最近在家休息得怎么样？这几天有不少大客户来咨询定制，都在问你呢。”


    谢知瑜轻轻叹了口气：“还在调整状态，您也知道，那种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她没有提瓶颈期的事。


    “那要不要再给你放一段时间假？”许明语气里带着些试探。


    谢知瑜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现在这些假就够了，再放下去，我都怀疑自己要失业了。”


    许明也笑了：“行，那就一周后来上班。”


    “没问题。”


    “对了，”许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道：“上次拍卖会小林总加你微信，他后来有说什么吗？”


    谢知瑜愣了一下，要不是许明提起，她都要忘了这回事了。那位小林总除了刚加上她的时候跟她打了句招呼，之后就一直安静地躺在她的好友列表里，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估计是一时兴起吧，谢知瑜猜测着。


    “没有，就打了个招呼。”她如实回答。


    许明放下茶杯，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提醒道：“林氏是大客户，要是之后小林总有什么业务需求，一定要尽力满足。”


    “我明白的。”谢知瑜应道。


    “行，那你先回去吧。”许明摆摆手，“好好休息，下周见。”


    谢知瑜刚走出总监办公室，就被设计部的同事拦住，请她帮忙看一下设计图纸和3D建模。指导完同事后，她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公司的加工区找到工艺师傅，向她请教了几个关于切割方面的技巧。


    等一切都忙完，她走出公司时差不多已经是饭点了。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谢知瑜抬手挡在额前，眯了眯眼睛。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看看中午吃点什么，就看到了逆流发来的消息：


    【逆流：不是说好今天上线的吗？【抓狂】】


    【逆流：等得花都谢了.jpg】


    消息显示是一个小时前发的，她连忙打字回复：


    【X：抱歉，公司临时有事，刚忙完【双手合十】】


    【X：我马上回家上线】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就秒回了：


    【逆流：不着急，你先吃饭。】


    谢知瑜没吃早饭，这会儿早就饿得不行，看见这条消息，嘴角上扬了一下。


    【X：好。】


    简单吃过午饭，谢知瑜回到家，坐到书桌前登录游戏。熟悉的系统提示弹出，不同的是，这次的邀请人是听风　。


    谢知瑜加入队伍，发现队伍里已经有四个人了，还都是老熟人：听风，逆流，甜奶酪，江上月。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队伍】听风：人终于齐了【感恩】


    【队伍】子非鱼：要打副本吗？


    【队伍】逆流：不是，跑商。


    跑商是《清歌吟》里的一种玩法，玩家需要从NPC商人那里接取一些货物，然后带着货物根据规定的路线，安全送达目的地，就可以赚到一些银两。


    一周做一次，可以单人也可以组队。组队的状态下会有加成，有几率触发倍数，奖励会更高。绿色是最普通的，黄色三倍，红色是最高倍数五倍。


    【队伍】听风：点跟随，快过来，就等你了@子非鱼


    【队伍】子非鱼：好。


    谢知瑜点击跟随，角色自动传送到了跑商NPC所在的地图，其余四人已经等在那里，她赶紧操作角色上前。


    人齐了以后，听风却没有立即接取任务，而是在队伍频道发了一条神秘兮兮的消息：


    【队伍】听风：献祭榜一出三倍。


    紧接着，下面就是整整齐齐的两条复制粘贴：


    【队伍】甜奶酪：献祭榜一出三倍


    【队伍】江上月：献祭榜一出三倍。


    谢知瑜被这突如其来的队形逗乐了，也凑热闹地跟着加一：


    【队伍】子非鱼：献祭榜一出三倍。


    林溯本来要反驳，但看见谢知瑜也跟着复制了以后手指一顿，随后不情不愿地打字：


    【队伍】逆流：都献祭我了，不能直接出五倍吗？【委屈】


    【队伍】听风：这么有奉献精神？


    看着队伍里逆流委屈巴巴的表情，谢知瑜有些忍俊不禁，一上午的疲惫在此刻散去，她故意打字：


    【队伍】子非鱼：五倍你献祭度有点不够啊【思考】


    气氛组再次跟上节奏：


    【队伍】甜奶酪：五倍你献祭度有点不够啊【思考】


    【队伍】江上月：五倍你献祭度有点不够啊【思考】


    【队伍】逆流：？？？？？？？


    【队伍】听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听风上前和NPC接取了货物，很可惜，是最普通的绿色。


    【队伍】江上月：好刺眼的绿色【流泪】


    【队伍】听风：榜一黑鬼，鉴定完毕。


    逆流立刻不服气地反驳：


    【队伍】逆流：别乱说，我超欧的好吗？肯定是你们影响我。


    【队伍】子非鱼：真的吗？我不信。


    【队伍】逆流：别贫。


    五个人一路插科打诨，安全的把货物送到了目的地，结算时虽然只有基础奖励，但谁都没在意。


    队伍解散后，谢知瑜收到了逆流的单独组队邀请，她进队后，对方简单丢下两个字：


    【队伍】逆流：跟随。


    谢知瑜按照他说的操作，两人传送到了“落霞谷”地图。


    逆流在地图上带着她七拐八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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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寻觅觅，最后在一个湖边停了下来。


    谢知瑜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询问，逆流已经在队伍频道解释起来：


    【队伍】逆流：一会儿落日，这个地图上会有特殊风景。


    【队伍】逆流：论坛上说这个地方角度最好，可以截图拍照。


    谢知瑜没想到逆流会专门去查这些攻略，他看起来是真的很认真的想帮她放松心情，谢知瑜心里一暖，打字道：


    【队伍】子非鱼：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队伍】逆流：都说了，是小事。


    【队伍】逆流：马上要到时间了，专心看风景。


    【队伍】子非鱼：好。


    没过一会儿，地图上的夕阳逐渐西沉，余晖映照着整个山谷。粉色的晚霞铺满整个天空后又倒影在湖水里，整个地图美得不像话。


    黑衣刺客和紫衣箭客静静伫立在湖边欣赏着风景，风吹起两人的衣摆，队伍频道里一片安静。


    正如逆流所说，这个角度果然是最好的，谢知瑜把游戏画质开到最高，连续截了好多张图片，感觉有些奇妙。


    不知不觉间她居然和逆流越来越合拍，以前看见就觉得不自在，现在居然能站在一起看风景，连沉默都不觉得尴尬。


    最后一缕夕阳渐渐落下，谢知瑜深吸一口气，准备说点什么打破寂静，却看见旁边的逆流正弯着腰，在地面上布置着什么。


    很快绚丽的烟花在空中升起，绽放在暮色中，将整个湖面照亮。谢知瑜瞳孔一缩，握着鼠标的手下意识一紧。


    烟花一个接一个地升空，绽放。谢知瑜静静地望着天空，大脑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的思绪很乱，但抓不到一点尾巴。


    突然，她想到了昨晚那块切割失败的原料，虽然内部满是裂纹，但在灯光的照射下就像眼前正在炸开的烟花，她心头一震。


    顾不上太多，她只来得及在队伍频道发上一段简短的解释，就站起身急匆匆地往操作间跑去。


    打开门，谢知瑜克制着内心激动的心情坐到台前，慢慢拿起桌上的原料，一个一个放到白炽灯下认真比对。


    随后，抽出一张空白的稿纸，拿起笔细细地勾勒起来。


    一个小小的烟花图样在草稿纸上慢慢成型，又不断地被添加着各种细节，直到握笔的手渐渐停了下来。


    谢知瑜感觉自己好像豁然开朗，这阵子压在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掀开，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看着新鲜出炉的设计稿，她满意的不得了，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错愕。


    刚才突然有了灵感，心里太着急记录，直接把逆流撇下了。


    罪过罪过。


    谢知瑜把设计稿小心放好，又起身回到书桌前看向电脑屏幕里的游戏画面。她的角色已经因为长时间没人操作，进入了待机状态。一旁的逆流没有下线，而是围着她的角色不断转着圈。


    队伍频道里挂着孤零零的两句话。


    【队伍】子非鱼：突然想到点东西，先去忙了。


    【队伍】逆流：好。

 15. 约会

    此刻，距离她刚才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逆流就一直在原地等着。


    谢知瑜感觉胸口有些发闷，感动之余还有一些愧疚，她坐到椅子上开始打字：


    【队伍】子非鱼：我回来了。


    【队伍】子非鱼：抱歉，刚才有些太着急了。


    游戏里，围着她转圈的逆流停止了动作，很快回复：


    【队伍】逆流：没事。


    【队伍】逆流：刚才那样是帮到你了吗？


    谢知瑜看着这个简短的问句，想起刚才已经完成了大半的设计稿。这个之前在游戏里处处和她作对的人，现在却成了帮她突破瓶颈期的关键，她郑重回复：


    【队伍】子非鱼：嗯，帮了大忙了。刚才的烟花很漂亮，给了我很好的灵感。


    【队伍】子非鱼：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你有什么想要的材料或者装备吗？我帮你拍。


    【队伍】逆流：不用这么客气，就是顺手的事，能帮到你就好【开心】


    谢知瑜坚持，虽然知道他可能什么都不缺，但她还是很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自从认识逆流以来，虽然两人之间有过不少摩擦，但对方帮她的次数很多，更何况这次还是这么大一个忙。


    【队伍】子非鱼：总要给我一个表示感谢的机会，要不明天开始继续打竞技场？


    这条消息一发出去，她忽然想起了上次两人在竞技场里互相折磨的日子，同时感觉游戏里的逆流好像也莫名僵了一瞬。


    【队伍】逆流：……


    【队伍】逆流：不用了吧【惊恐】


    显然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谢知瑜又想笑了，最近被逗笑的频率实在太高，她刚想补充一句这次会认真打，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队伍】逆流：你刚才说烟花给了你灵感，你是画画的吗？


    谢知瑜迟疑片刻：


    【队伍】子非鱼：也算是吧。


    【队伍】逆流：那你给我画幅画吧，画什么都行。


    明白对方这是不想让自己为难，于是给了个台阶，谢知瑜领情，打字回复：


    【队伍】子非鱼：好，保证画得让你超级满意。


    【队伍】逆流：那我等着了【期待】


    两人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了几句，逆流说他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匆匆下了线。谢知瑜也退出游戏，回到操作台前继续完善设计稿。她神色专注思路清晰，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掌控中，握笔的手格外稳。


    而此时，借口自己要处理工作的林溯，此刻虽然确实坐在办公室里，却没有什么事情要做，而是陷入了思考。


    没想到自己的突发奇想居然真的能误打误撞地帮到谢知瑜，他心里有些高兴。


    现在两个人游戏里的关系也缓和得差不多了，为此他不务正业了许多天，天天在办公室里打游戏，接下来是时候该推进正事了。


    林溯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赵云生的名字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好友懒洋洋的声音：“哟，少爷有什么指示吗？”


    林溯简单和他描述了一下最近游戏里发生的事情，末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用林氏少东家的身份把她约出来了？”


    “可以啊你，这进度比我想象的快多了，”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赵云生的语气正经起来，“约啊，为什么不约。”


    林溯又问道“你觉得直接约明天的话会不会太着急？”


    赵云生笑了声：“你林大少爷不是最讨厌拖拖拉拉了吗？再说了你不急，你公司还能等得起吗？”


    “也是，”林溯叹了口气，“那我现在就给她发消息。”


    “尽量表现得成熟一点，争取第一次见面就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赵云生叮嘱着，又提了好几条注意事项，从着装到谈吐事无巨细。


    林溯一一记下。


    挂断电话后，他若有所思。打开社交软件翻找了一会儿，点开那个手绘头像。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斟酌着打字：


    【SU：谢老师明天有空吗？】


    【SU：想找你聊一下合作，方面出来见面详聊吗？】


    消息发出去以后，林溯有些忐忑，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安静等了两分钟谢知瑜都没有回复，林溯紧张地咬起了大拇指，脑海里闪过一系列猜测：是不想回还是没看见。


    他又用逆流的号试探性地发过去一条消息：【逆流：明天几点上线。】


    隔了几分钟同样没等到回复。


    看来是在忙，林溯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他把手机放下走到窗前，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和玻璃上的自己对视了一眼，眼神透出一些焦虑。


    手机振动起来，林溯回过神快步走回去拿起手机，看到了谢知瑜简洁的回复：


    【谢知瑜：可以的，小林总。】


    【谢知瑜：时间地点您定。】


    语气公事公办，透着些对陌生人的疏离，和游戏里那个偶尔会调侃他的子非鱼判若两人，林溯心里莫名有点失落。这时，另一部手机也响起消息提示音，他点开查看：


    【子非鱼：明天有事，可能会晚一些哦。】


    【子非鱼:小狗站岗.jpg】


    林溯又开心起来。


    另一边，谢知瑜在回完消息后，表情还有些恍惚。今天早上刚和总监聊起这位小林总，心里还暗暗腹诽了一下对方加她应该是一时兴起。结果晚上小林总就找过来要聊合作。


    许愿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谢知瑜无力吐槽，其实她很想问问问对方，为什么合作不对接公司，反而单独找她。但总监交代过这位小林总的要求要尽量满足，她只能先答应下来，然后默默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林溯：那就下午一点，Nocturne餐厅，去了报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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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溯：距离方便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这人也太自来熟了，谢知瑜还是感觉很莫名其妙，连忙打字，生怕再晚一秒对方就来要她的地址了：


    【X：不用了，谢谢小林总好意。】


    【X：离我这里挺近的，我打车过去就好。】


    【林溯：那就好。】


    【林溯：早点休息，明天见。】


    【X：嗯，明天见。】


    放下手机，谢知瑜按了按眉心，长长呼出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太多了，情绪也有些起伏，她感觉有些疲惫。


    打算今天晚上早早休息，养精蓄锐来面对明天的会面，手机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逆流：好吧，那我等你。】


    【逆流：别忘了我的画。】


    比起令人琢磨不透的小林总，还是简单直接的逆流好相处啊！谢知瑜这么想着，嘴角带上笑意。


    【X：放心吧，不会忘的【坚定】】


    她回复完，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可爱表情：


    【逆流：【小狗摇尾巴.jpg】】


    指尖轻点，长按收藏，谢知瑜又偷到一个小狗表情包，她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躺到床上，伸手关上灯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中午，谢知瑜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本着宁可等待也不能迟到的理念，她早早地出了门。


    到达Nocturne餐厅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2:30。


    推开餐厅厚重的门，淡淡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餐厅里正演奏着舒缓的钢琴曲。


    穿着黑色统一制服的服务员微笑着迎了上来：“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谢知瑜温和回答：“你好，是林溯先生订的位置。”


    服务员核对了一下姓名，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先生预定的位置在二楼，请跟我来，小心台阶。”


    谢知瑜跟着服务员的引导，一路来到了二楼，出乎她意料的是，正是饭点，整个二层居然空空荡荡，像是有人特意清过场。


    只有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正低头看着菜单，神色专注。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正是林溯。


    谢知瑜有些惊讶，她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了，却没想到林溯早就已经到了，这可真是失礼。她跟在服务员身后，加快了步伐。


    就在此刻，像是听到了脚步声，林溯抬头看过来。他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切换，带着些没有收敛的冷峻，眉宇间透着股凌厉的压迫感，看上去凶巴巴的，就像是拍卖会晚宴上，谢知瑜刚见到他的那一眼。


    但在看清她的那一瞬间，对方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眉眼间的凌厉如冰雪消融，一下冲淡了那股距离感。


    谢知瑜脚步一顿，林溯已经站起身来。

 16. 反差

    林溯拉开座位朝谢知瑜走来，在她面前站定，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伸出手，声音低沉温和：“又见面了，谢老师。”


    谢知瑜也露出微笑，伸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小林总，你好。”


    她刚从外面进来，手心还有些发凉，碰到林溯温热的掌心时，不自觉缩了缩手指。


    这个握手一触即分，礼貌又克制。


    林溯收回手，侧身朝谢知瑜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走在前面：“请。”


    谢知瑜愣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看他。林溯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姿态却不容拒绝。她只好按照他的意思走在了前面，心里忍不住疑惑：“这位小林总也过于客气了些。”


    落座时，林溯又特别自然地帮她拉开了椅子，这个举动让谢知瑜更加困惑，她礼貌地道了声谢。之前还以为林溯是那种我行我素的人，没想到这么绅士。


    林溯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她对面落座，朝她点头示意后拿起菜单递了过来，全程举止得体。


    服务员适时跟了过来。


    “谢老师有什么忌口吗？”林溯开口问道。


    谢知瑜接过菜单后大略扫了一眼，这是一家西餐厅，菜系偏法式，没有什么不太能接受的。于是她合上菜单，回复道：“没有，都可以。”打算让对方做主。


    林溯点点头，熟练地点了几道菜，末了补充道：“再加一杯焦糖海盐拿铁。”随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谢知瑜，见她没有什么意见后，把菜单合上放到一边。


    等到服务员离开后，林溯才有机会定下神来仔细观察对面的谢知瑜。她今天穿了身淡蓝色的针织外套，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眉眼间带了几分清冷，但五官组合起来却显得十分温柔。


    倒是和游戏里那个整天跟他互怼的人不太一样。


    谢知瑜被他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压下心中的疑惑，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小林总，您说的合作具体是？”


    林溯收回目光，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一本正经地说道：“是这样，我想给我母亲准备一件生日礼物，这次的生日我们家很重视，我想送点不一样的，但挑来挑去都没有特别满意的。”


    “我母亲她眼光比较高，平常东西都入不了眼，她很喜欢你拍卖会上设计的珠宝，所以我想找你再帮她定制一套，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


    林溯说完以后，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压下了心里的那股心虚感。


    这个借口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虽然私下里演练了好多次，但这会儿当着谢知瑜的面说出口，他还是会有些紧张，害怕她会察觉到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谢知瑜倒是没有想太多，回忆起拍卖会上见过的林夫人。那位女士气质端庄优雅，说话的语气也很亲切。


    她心中的顾虑打消了大半。原来是为了给母亲做私人订制，怪不得林溯要单独约她见面，态度还这么客气。


    在她思考的间隙，对面的林溯继续开口，语气里带着些疑问：“谢老师，这个合作是有什么困难吗？”


    “当然没有，”谢知瑜很快接话，她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切换到工作模式：“能问问林夫人平时的穿衣风格吗？还有她比较喜欢的颜色。”


    林溯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进入状态，这和他预想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这个理由是他为了约谢知瑜出来找的，完全没有深入想过。他以为两人会在闲聊中顺带着推进合作，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认真。


    这和游戏里那个经常调侃他的子非鱼也太不一样了吧。


    “平时完全没注意老妈喜欢穿什么，我怎么往下编啊！”林溯心里有些绝望。


    见对面的人迟迟不回答，反而好像莫名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谢知瑜小声提醒：“小林总？”


    “啊？”林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把飘散的思绪收回，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口：“她……她平时喜欢穿职业装，风格就是比较简约大方的那种。”


    谢知瑜认真记下，“那喜欢的颜色呢？”


    “喜欢的颜色，”林溯嘴上重复着她的话，脑海里努力回想，“喜欢的颜色，应该是紫色吧。”


    “应该？”谢知瑜微微皱起眉头。


    林溯语气立刻坚定起来：“对，就是紫色。”


    谢知瑜点点头：“那林夫人平时在首饰佩戴上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吗？”


    “呃，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林溯觉他的脑细胞快要死光了，害怕再编下去露出什么破绽，他果断道：“谢老师看着来吧，我相信你。”


    谢知瑜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看着来，也太随便了吧，不是说很重视这次生日吗？她眼底满是困惑，正要再次开口，服务员已经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您好，为您上一下菜品。”


    林溯如获大赦，积极响应：“这么晚了谢老师一定饿了吧，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细聊。”


    谢知瑜看着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里觉得更奇怪了，只是问下母亲的喜好有那么难回答吗？


    服务员将前菜摆上桌，是一道法式鹅肝酱配面包片。林溯拿起刀叉，动作熟练地切了一块放到她的面前：“尝尝这个，鹅肝酱是他们家大厨的招牌。”


    “谢谢。”谢知瑜礼貌道谢，却没有急着动餐具，她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式询问：“小林总，既然是私人定制，我还需要了解一下林夫人的性格，她日常生活中是偏温和还是凌厉呢？”


    林溯拿餐具的手一顿，这个问题倒是比之前的好回答：“我母亲是个比较传统端庄的人，但是并不古板，生意场上比较雷厉风行，不过私下里还是比较温和的。”


    谢知瑜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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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备忘录上记下了这几个特点，继续问道：“那林夫人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她比较喜欢看画展，家里收藏了不少油画。等我回家的时候可以拍几幅给你做参考。”


    谢知瑜弯起嘴角笑了笑：“那就多谢小林总了。”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林溯心里既高兴又有些过意不去，他没想到自己随口找的理由会让她这么上心。


    就在这时，服务员将最后一道菜品摆上桌，弯下腰对着两人说了句：“用餐愉快。”便退开了。


    林溯把那杯焦糖海盐拿铁轻轻放到谢知瑜面前，开口说道：“先吃饭吧。”


    谢知瑜有些意外点点头：“好”，随后拿起餐具开始吃饭，姿态优雅让人挑不出错处。


    整个二层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餐具偶尔的碰撞声。林溯吃着饭，不时抬眼看向对面，心里在寻找着合适的时机挑起话头，颇有些食不知味。


    他的目光太过明显，谢知瑜都有所感觉，在他又一次看过来时开口：“您一直看我，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林溯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刚送进嘴里的牛排还没来得及咽下，被噎了一下。他猛地咳嗽起来，脸上瞬间涨得通红。


    谢知瑜吓了一跳，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见他实在咳得厉害，她犹豫了两秒，还是站起身走到林溯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些担心地望向他：“你没事吧。”


    林溯接过水喝了几口后，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费劲地把嗓子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嗓音有些沙哑：“我没事了，谢谢。”


    谢知瑜看着他慢慢平复呼吸，确认他真的没事后，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心里有些自责，早知道就不该突然说话，害得对方呛到。


    她刚准备道歉，对面的林溯已经先开口了：“抱歉，吓到你了吧。”他面上装得镇定，实则耳垂有些发热，心里更是暗暗懊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丢人了。


    谢知瑜摇摇头“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刚才不该突然说话的。”


    林溯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手指扣了下桌角，试探性地看向她：“要不，我们都忘了这茬吧，就当没发生过。”


    看着他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谢知瑜觉得比刚才成熟稳重的样子生动多了。和林溯对视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她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语气也轻松了些：“好。”


    林溯愣了一下，这个笑容太过自然，仿佛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进了许多。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渐渐回到了游戏里的相处方式。


    他稍微放松了一下身体，不再紧绷着装出那副成熟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对嘛。”


    声音很轻，谢知瑜只没有听清，她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什么？”

 17. 建议

    “没什么。”林溯坐直身子，摇摇头，“继续吃饭吧。”


    谢知瑜也没追根究底，点点头：“好。”


    两个人又安静地低头用餐，直到吃得快差不多了，林溯拿起丝巾擦了擦嘴，开口问道：“谢老师是因为什么选择做珠宝设计这一行的呢？”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好奇。


    谢知瑜喝了一口面前的海盐拿铁，缓缓回答：“我从小就比较喜欢漂亮的首饰，也算是一直以来的梦想吧。”


    “那你家里人一定很支持你吧。”


    话音刚落，谢知瑜想起小时候，她指着柜台里的钻石项链对妈妈说以后要设计出世界上最好看的项链送给她，妈妈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妈妈很期待。


    她的眼神一下黯淡，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算是吧。”


    林溯见她脸色不对，心里一慌，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他安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知瑜的神色，恰好对上她疑惑的目光。


    见她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他才谨慎地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谢老师是一毕业就去文叙了吗？”


    “嗯，从大四实习的时候就在了。”


    林溯装作不经意地问：“没考虑过其他公司吗？以你现在的名气，完全可以在别的地方做设计总监了。”


    谢知瑜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个，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回答：“我只想专心做设计，不想分心管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文叙对我有知遇之恩，当时实习的时候投了几家公司，但是因为设计风格太过独特，最后只有文叙录用我，并且没过多久就大胆采用我的设计。”


    林溯心里一沉，没想到文叙对她还有这层情分在，看来挖人的难度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怪不得之前这么多公司都失败了。


    但他可不能放弃，毕竟等着救命呢。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脑海里飞速思考着对策。


    “小林总提到这个，”对面的谢知瑜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该不会是想要给我介绍什么去处吧。”


    林溯放下杯子，顺势用不太正经的语气煞有介事地开口：“是啊，就是看谢老师肯不肯给面子了。”语罢，眼神认真的看向谢知瑜，内心有些忐忑。


    谢知瑜面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然后嘴角微扬，两人对视一眼，都轻轻笑了。


    服务员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微微躬身，礼貌微笑：“您好，为您上一下餐后甜点。”


    林溯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把甜品放到谢知瑜面前。谢知瑜低声说了句“谢谢”，两人默契地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看着面前的焦糖布丁，闻着上面散发的淡淡奶香还有浓浓焦糖的味道，谢知瑜没忍住，拿起勺子挖了一下小块送进嘴里。刚入口的瞬间，又听林溯开口问道：“谢老师听说过梵华珠宝这家公司吗？”


    谢知瑜还没尝出什么味道，匆忙把这口布丁咽了下去，同时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梵华珠宝这个名字，一些记忆出现在脑海里，她点点头：“知道一点，怎么了？”


    林溯随口胡诌：“前几天这家公司的老板联系市场部，想要入驻林氏旗下的商场，我爸让我负责对接一下这件事。我不太了解珠宝行业，恰好现在有机会，想请教一下谢老师。”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但谢知瑜没有多想，她放下勺子，思考了一下措辞，语气带着些谨慎：“梵华十年前在珠宝市场占据的份额很大，当时有不少经典的款式很受欢迎。不过后来的设计并没有特别出彩的，以至于渐渐被市场淘汰。”


    “我听说前段有不少商场选择和梵华解约，如果要合作的话，还是需要搜集一下近几年的市场数据再判断。”


    她虽然没有直接否定，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着对梵华的不看好，这对林溯而言无疑又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他的心又凉了半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开口时带着些沮丧：“好的，我会让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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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搜集一下数据的。”


    注意他突然低落的情绪，谢知瑜试探性地问：“你很想跟梵华合作？”


    “也不是，”林溯下意识否认，“就是觉得我爸好不容易交代我点工作，就这么否决合作的话有点可惜。”


    谢知瑜了然：“不过梵华也不是没有可取的点。”


    “怎么说？”听到这里，林溯一下又精神起来。


    对上他热切的眼神，谢知瑜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能从私人订制聊到林氏的业务合作对象。


    但看着林溯专注倾听的样子，她还是继续说道：“大约是六年前梵华出过一款叫做“露华”的项链，刚上市的时候也很受欢迎，但不知道为什么只卖了不到一个月就停产了。据我所知，那款项链的切割方式目前还没有哪家公司能够模仿出来。如果有办法能复刻这款设计，或许能挽回一下他们家的市场。”


    “我马上让人去找这款项链的资料！”林溯有些惊喜，没想到能从谢知瑜这里得到这么有用的意见，但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于是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咳，我是说我马上让人去联系梵华，问一下这款设计的事情。"


    “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有没有用还是要找到下架原因以后具体分析。”


    “不管怎么样，你都帮了我很大的忙。”林溯语气郑重，眼神真诚，“请一定让我好好谢谢你”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她昨天对逆流也说过。这算什么，爱的传递吗？


    谢知瑜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面上没表现出来：“那就请小林总尽快帮我拍下家里收藏的油画吧，好让我早点设计完林夫人的生日礼物。”


    话题回到这里，谢知瑜又顺嘴问了一句：“还没问，林夫人的生日还有多久？时间很赶吗？”


    “啊，那个啊，不，不用着急，”原本还兴高采烈的林溯听到这个问题，一下支支吾吾起来，越说声音越小：“还有八个月……”

 18. 甜点

    谢知瑜叹了一口气，回复道：


    【X：忙是忙完了，但是现在不想上线【累】】


    【逆流：怎么了？工作又不顺心了？】


    【逆流：还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逆流：小狗疑惑.jpg】


    一连三条，话里话外都透着关心，谢知瑜心里一暖，看着熟悉的小狗，心情总算舒畅一点。


    【X:也不算是不开心，就是有些事情想不太明白。】


    看到这条消息，林溯有些紧张，他回到公司后先是找了市场总监，让他去找一下“露华”的资料，搞清楚当时不到一个月就下架的原因。


    随后马不停蹄地回到办公室打开游戏，同时登上小号找谢知瑜聊天想打探一下她对于今天和他见面的感受。


    林溯小心翼翼地措辞：


    【逆流：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或许能帮你分析一下。】


    谢知瑜有些纠结，她确实想找人说说话，逆流无疑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两人现实里完全没有交集，隔着网络，谁也不认识谁，可以放心交流。得出这个结论后，她组织了一下语言：


    【X：我有一个客户，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表现得很热情。】


    【X：今天聊合作的时候，他的言行举止让我感觉很奇怪，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看着这两句形容，林溯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没想到，自己努力套近乎的行为留给谢知瑜的印象居然是奇怪。不清楚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他问道：


    【逆流：是他的行为让你感觉不舒服吗？】


    【X：也没有，但总觉得有些刻意。】


    【X：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林溯抓了抓头发，原本精心打理的发丝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顿时凌乱起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上打字回复：


    【逆流：要是觉得困扰的话，保持距离就好啦~】


    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这么对我啊！”


    【X：嗯，我知道啦，谢谢。】


    【X：开心小狗不请自来.jpg】


    看着这个从自己这里偷去的表情包，林溯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回想起今天见到的谢知瑜，举止优雅得体，礼貌中带着些疏离，让人完全想不到她在网上居然这么活泼，简直判若两人。嘴角刚要扬起，紧接着的一条消息就让他心里一紧。


    【X：我想起来了，今天真的有一件不开心的事情。】


    【逆流：是什么？】林溯追问，但发出去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切，于是又补上一个表情包。


    他死死盯住聊天框，无数猜测从他的脑海里闪过：是今天的餐厅不合她心意吗？还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冒犯到了她？


    林溯突然想到在提到家人时，对方突然黯淡下来的眼神，是因为这个吗？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回神查看：


    【X：今天出去吃饭，桌上有一道焦糖布丁，看上去很好吃，可是我都没有尝到是什么味道【怨念】】


    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溯有些哭笑不得，他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紧张的情绪一下散去，他带着些促狭地回复道：


    【逆流：那也太惨了吧！】


    【逆流：小狗摸头.jpg】


    【逆流：你这个客户好过分，连甜品都不让你吃！【鄙视】】


    发完这句，他没忍住，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清冷的人，居然会因为没吃到甜品，对着陌生网友抱怨。


    这也……太可爱了吧。


    林溯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痒痒的。他眉梢的笑意更浓了，同时把谢知瑜爱吃甜点这件事牢牢记在了脑海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给她补上双份的。


    【X：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没好意思吃啦【汗】】


    谢知瑜只是想小小吐槽一下，没想到逆流会这么真情实感地替她谴责，于是赶紧帮林溯澄清。


    她当时没忍住挖了一小勺，可是还没等细细品尝，就被打断了，后来碍于在甲方面前，她矜持地没有再拿起勺子。现在一提起来，鼻尖仿佛又闻到了浓郁的焦糖味道：


    【X：好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啊，可惜餐厅不提供外送服务【流泪】】


    【X：只能明天再去一次了，今天晚上我要睡不着觉了。】


    大概是现实里能够安静听她抱怨，并且和她同仇敌忾的人太少太少了，此刻面对素未谋面的网友，有些话她居然可以毫无障碍地说出口，而且并不感到尴尬。


    【逆流：那就先做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吧【安慰】】


    【逆流：我要先去忙一会儿了，晚上你如果想玩游戏就和我说一声，忙完我会上线的。】


    【X：好。】


    回复完逆流，谢知瑜放下手机走到窗前。楼下的金黄色银杏树叶落了一地，被扫成一堆堆在树下，衬得树枝光秃秃的，秋风一吹，显得格外寂寥。


    娱乐设施区有几位家长在带着小朋友玩滑梯，距离太远，她听不到喧闹声，只是盯着那里看了许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半晌，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缓缓回到书桌前抽出画本勾勒起线条，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铅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太阳逐渐西斜，房间开始暗了下来，谢知瑜打开了桌面上的台灯。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伸手拿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带着点疑惑地按下了通话键：“喂，你好？”


    “谢老师？”对面传来的声音微微有些失真，但谢知瑜听得出来，是林溯的声音。


    “小林总，有什么事吗？”


    “谢老师方便给一下家里的地址吗？有些东西想送过去给你。”


    谢知瑜不解，下意识想拒绝，对面又开口解释：“我本来打算给你拍油画的照片，但是又觉得照片差点意思，拍出来颜色也不对，所以我拿了几本我母亲最喜欢的画册，想着直接给你送过去。”


    这个理由把她还没说出口的拒绝堵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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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犹豫了一下，谢知瑜还是报出了一个地址。


    “好，我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谢老师方便下来拿吗？”


    “方便的。”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谢知瑜不得已地应答着。


    “那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小林总。”


    对方先行挂断了电话，谢知瑜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站起身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表后，带好钥匙匆匆出了门。


    深秋的傍晚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在小区门口等了快三十分钟，谢知瑜感觉有些冷。她刚才出门的时候有些着急，没有多穿件外套。


    搓了搓发凉的手掌，谢知瑜往手心吹了一口气，看见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缓缓朝这边驶来。心里似乎有某种预感，谢知瑜放下手安静等待。


    黑车很快停在她的旁边，透过挡风玻璃看去，车里的人果然是林溯。


    “谢老师，”林溯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晚高峰有点堵，等了很久吧。”


    谢知瑜摇了摇头：“没多久。”


    “等我一下。”林溯朝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往后备箱走去，谢知瑜也跟着挪了几步。


    林溯弯腰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一个纸袋和两个保温袋，朝着谢知瑜走了过来，边走边开口：“这几本油画册是我母亲特意定制的，其他地方买不到，所以只能拿来给你。”


    “好，麻烦小林总跑一趟了。”


    “还有这个，”林溯举起保温袋，袋子上还带着餐厅的logo，正是两人今天去的那家，“中午的时候我看你都没怎么吃，正好也到了晚饭时间，我就顺路去打包了一些吃的，谢老师不要嫌弃。”


    谢知瑜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婉拒道：“您不用这么客气，带回去自己吃吧。”


    林溯却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腕，将几个袋子塞到了她的手中，态度不容拒绝：“谢老师不要推辞了，天气很凉，快点上楼吧。”不给她一点拒绝的机会。


    “我……”谢知瑜被堵得说不出话，不自觉地握进了手中的带子，“那谢谢小林总。”


    林溯朝她笑了笑，语气温和：“不用谢，快点回去吃吧，一会儿要凉了。”


    “我先送送您。”


    没有再说什么，林溯干脆利落地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朝她摆了摆手，发动车子离去。


    谢知瑜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家里，骤然温暖的身躯让她的脑子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手中的保温袋，她眼神里带着困惑，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了呢？


    走到沙发前坐下，把几个袋子放到茶几上，谢知瑜先打开了放着画册的纸袋，小心地取出一本油画集，简单翻了几页，每一幅的色彩都很浓烈，但搭配的却刚刚好。


    原来林夫人喜欢这种风格，她在心里记下，又把画册放回袋子。


    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打开了其中一个保温袋，淡淡的奶香和焦糖的微苦扑面而来，一个和中午餐桌上别无二致的焦糖布丁出现在眼前。


    谢知瑜呼吸微滞，愣在了原地。


    甜香慢慢在室内弥漫开来。

 19. 师父

    过了好一会儿，谢知瑜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轻轻地把布丁取出来，外层的焦糖还带着些温热。


    她没想到林溯会注意到这些，更没想到他会特意去餐厅帮她打包送过来。


    刚才还在和逆流抱怨要明天才能吃到，结果转眼就可以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好像每次这位小林总都比许愿还快，谢知瑜默默感慨。


    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惊喜的感觉了，她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拿过手机对着这道甜品拍了几张照片。


    她顺手打开了另一个保温袋，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份红酒炖牛肉和一份蔬菜沙拉，卖相都很精致。


    犹豫了一下，谢知瑜还是给林溯发了条消息：


    【X：谢谢小林总的晚餐，我会努力研究画册，尽快画出初稿的。】


    然后退出和林溯的聊天界面，又挑了一张色泽最完美的布丁照片给逆流发了过去：


    【X：【图片】】


    【X：今天晚上就吃到啦【开心】】


    发完这两条消息，她放下手机，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敲开布丁表面的焦糖层，舀起一勺放进嘴里。


    内里的布丁口感冰凉绵密，焦糖的微苦中和了甜腻，味道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好。


    另一边，回到家后的林溯，看见两个手机上语气迥然不同的消息，不由得失笑。对小林总是客套的工作用语，对逆流却是活泼的日常分享。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谢老师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点。”


    不过看到谢知瑜开心的样子，林溯内心也有些高兴，功夫总算没白费。


    他先用自己的号回复：


    【SU：不客气，你喜欢就好。设计不着急，你慢慢画。】


    等了两分钟，才用逆流的账号回复道：


    【逆流：看上去不错，这下今晚能睡得着了吧。】


    然后分别收到了两个表情包：


    【X：收到.jpg】


    【X：小狗摇尾巴.jpg】


    林溯被这“爱憎分明”的表情逗笑了，眉梢都带上些愉悦，他干脆专心用逆流的账号和谢知瑜聊了起来：


    【逆流：这么开心啊？】


    对方秒回：


    【X：嗯嗯，你忙完了？】


    【逆流：忙完了，要玩游戏吗？】


    【X：明天吧，今天好累啊，想早点休息。】


    【X：失去灵魂.jpg】


    林溯眯起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是跟他见了个面，有这么累人吗？他不情不愿的打字：


    【逆流：行，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叫我。】


    【X：没问题。】


    收到回复后，林溯放下手机望向窗外，轻轻呼出一口气。


    既为今天能让谢知瑜开心而满足，又因为对方的区别对待而无奈。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谢知瑜难得睡了个懒觉。起床洗漱后简单吃了个早饭，登录游戏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了。


    打开手机顺手给逆流发了一个【早上好】的表情后，她操作着角色开始做日常任务。


    跑腿，采集，帮会任务……这些重复且机械性的操作让她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大脑渐渐放空。


    终于清完最后一个任务，她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提醒。她皱了皱眉，又发了一条：


    【X：在忙吗？】


    等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回复，游戏里的消息音却“叮”地响了一下，她迅速点击查看：


    【好友】听风：小鱼早上好啊，打不打离岛？【哈欠】


    看清ID后，谢知瑜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逆流上线了：


    【好友】子非鱼：可以啊。


    【好友】听风：那我组你，逆流怎么不在，你俩最近不是经常形影不离吗？


    【好友】子非鱼：不知道，给他发信息也没回，可能在忙吧。


    【好友】听风：嘿嘿，那我们两个玩，不带他了~【坏笑】


    谢知瑜被逗笑了：


    【好友】子非鱼：好啊，还差一个人，在帮派里叫吗？


    【好友】听风：直接随机匹配吧，有点新鲜感。


    【好友】子非鱼：OK


    听风很快邀请她进入了队伍，两人开了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消磨时间。匹配很快开始，系统提示音响起，队伍里进来一个ID叫“夜行”的玩家。


    听风热情的开口打招呼：“嗨兄弟，能开麦吗？”


    对方却理都没理，一言不发。


    “应该没开游戏语音。”听风猜测着。谢知瑜应了一声，算是附和他。


    纸鸢起飞，听风在他们常跳的地方标了个点，两人默契的同时起跳，夜行也默不作声的跟了上来。


    落地后谢知瑜像往常一样搜寻着物资，听风在麦里絮絮叨叨：“小鱼我跟你说，昨天我遇到一个超级大奇葩，他居然问我能不能拔一颗后槽牙补到门牙上，他想省一笔，你说他是不是磕掉门牙的时候顺便把脑子也磕掉了？”


    “应该是吧。”


    “还有上次那个因为觉得烤瓷牙太贵，非说我是黑心牙医的，好气。”


    听风真情实感地控诉着他遇到的奇葩病人，谢知瑜盯着电脑屏幕，有一声没一声地应和着，手上操作角色捡着物资，余光不断瞥向一旁的手机，等待着逆流的回复。


    突然，听风语气一变：“小心，有人偷袭。”


    谢知瑜调整视角，发现了另一只队伍，自己的两个队友已经跟他们交上了手，她赶紧隐身跑过去，然后反手出刀。


    她和听风的配合一如既往的默契，另一个队友操作也还不错，三人很快解决了偷袭的队伍，听风喊了一句“nice！”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低沉的男声，语气里带着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小鱼？是你吗？”


    “哥们你谁啊？小鱼你认识他？”听风疑问。


    谢知瑜也有些惊讶，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ID，但对方怎么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于是她也问道：“你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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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秋一梦，”对方念出一个ID，似乎是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话里话外透着几分熟络，“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重新玩游戏居然不告诉我，不够意思啊。”


    谢知瑜听到“清秋一梦”这个名字的时候瞳孔一缩，记忆一下被拉回了两年前，刚玩这个游戏的时候。


    当时她还是个新手小白，操作磕磕绊绊，在某次做任务的时候认识了清秋一梦，对方很热情的教了她很多东西，还不嫌弃地收了她做徒弟。可以说她两年前关于《清歌吟》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和清秋一梦有关的。


    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只是后来…


    见她许久没回答，对方又开口了：“怎么不说话？真不记得我了？”


    谢知瑜回过神，连忙道：“没有，我记得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上了两个字，“师父。”


    “哎，好久没听你这么叫过我了，”清秋一梦似乎很开心，“你现在又开始玩了吗?怎么不回之前的区啊，以前还有好几个朋友都在玩呢。”


    “我……”


    “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清秋一梦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突然提高音量，带着些焦急的解释道，“那是个误会，当时我想跟你解释来着，可是你把账号都注销了，我找不到你。”


    “误会？”谢知瑜不解。那时候清秋一梦常常带她一起玩，教她操作，还介绍很多朋友给她认识，师父当得尽职尽责。


    可是有天晚上，对方突然向她表白，被她拒绝以后，还纠缠不休，一直在说一些很暧昧露骨的话。


    谢知瑜当时被吓得不轻，她很少经历这种事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清秋一梦，于是连夜注销游戏账号，同时用工作麻痹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现在当事人提起，她回想起来时心里还是会产生一股不适感，这种事情会是误会吗？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是我朋友登的账号，当然现在也不是朋友了。第二天我酒醒以后才发现，想跟你道歉，可是你已经把账号注销了，我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结，今天终于又机会说清楚了。”清秋一梦语速飞快，越说语气越激动。


    “是这样吗？”谢知瑜将信将疑。


    “当然，我发誓！你不信的话我把那个混蛋拽过来对质，顺便再揍他一顿，气死我了。”


    眼看对方指天指地赌咒发誓，谢知瑜心里的疑虑渐渐被打消：“算了，我相信你。”


    “我就知道小鱼你最好了，可以加个好友吗？”


    谢知瑜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可以的。”


    听风自从两人开始交谈起就安静如鸡，屏声敛气地探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开始还津津有味，可越听到后面，他逐渐咂摸出一丝不对劲来，心里一沉，暗道不好。


    他打开手机，在社交账号里找到逆流的名字，然后双手飞快地打字：


    【听风：兄弟！！！！！】


    【听风：危！速归！有人在挖你的墙脚！！！】


    【听风：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jpg】

 20. 受挫

    消息发出去许久都没有回应，像石沉大海，听风只好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游戏中。


    游戏界面里，三个人站在原地，心思各异，唯一相同的是都没有心情再继续这局对战。


    谢知瑜还在和清秋一梦尬聊着，对方问东问西，她礼貌回应着，语气中带着一点疏离。即使误会解除，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依然让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两人的关系一时也回不到从前那样了。


    “听风？”谢知瑜见他许久没有出声，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啊？”听风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调整好语气，尽量显得轻松，“怎么啦小鱼？”


    “没事，怎么不说话？我以为你掉线了。”


    “哦，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俩叙旧嘛！”听风勉强解释了一句，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你们聊完了？”


    “嗯。”谢知瑜淡淡应了一声。


    清秋一梦也在此时开口：“那我们继续？”


    谢知瑜却有些兴致缺缺，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心里升起一股毫无来由的烦闷感，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有客户找，我先退了。”


    “好吧，那下次再一起玩。”清秋一梦语气失落。


    听风也连忙说道：“你先去忙吧。”


    谢知瑜匆匆应了一声，不再去考虑剩下的两人怎么样，直接点了退出键。离开位面后她第一时间点开听风的聊天框，没有解释太多：


    【好友】子非鱼：抱歉，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下次再陪你玩吧。


    听风很快回复，应该是在她离开后也退了出来：


    【好友】听风：没事没事，改天再一起玩。


    【好友】子非鱼：好。


    发完这句话，她干脆利落地下线，拿起一旁的手机往操作间走去。路过客厅时，她瞥见垃圾桶里印有餐厅logo的保温袋，昨晚开心愉悦的心情消散的一干二净。她推开操作间的门，选择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与此同时，林溯正西装革履地站在一家高档咖啡厅门口，频繁地抬手看着时间，他眉头微蹙，薄唇紧抿，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焦灼的气息。


    今天一大早，市场总监就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公司最大的宝石供应商GS要解约。他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费劲周折才约到对方负责人见面。


    另一部手机被他落在了家里，谁的消息也没收到，不过就算是收到了，他也没时间去看。


    再次抬头的间隙，他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到了咖啡店一侧，车停稳后，后排座位处走下来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林溯在脑海里比对了一番，确认对方的身份后，他迅速调整好表情，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右手稳稳伸出：“张总您好，久仰大名，我是林溯，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见面。”


    “林总客气了。”对方微微颔首，礼貌性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表情温和。


    林溯侧身让出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先行，待张总迈开脚步后，他才保持半步的距离跟了上去。


    两人进入预定好的包间落座，服务员送上咖啡退出去，带上了包间的门。


    包间里只剩两人，林溯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张总，这次冒昧约您出来，是想跟您谈一下有关于GS和梵华解约的事情。”


    “梵华？”张总疑惑地挑了下眉，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对面略显年轻的脸庞，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我好像没有在梵华见过你。”


    “我是两个月前才在梵华任职总经理的，所以您之前没见过我。”


    张总了然，随即询问道：“那林总具体是想谈什么呢？”


    见对方态度直接，林溯也坦诚道：“我想知道贵公司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解约这个决定。”


    “其实也不算是突然，”张总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梵华最近几年的宝石采购量持续下滑，尤其是今年，几乎没有什么订单量。我们也是经过慎重考虑以后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啊。”


    林溯道：“我理解贵公司的考量，但是咱们两家合作了这么多年，共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怎么也有些情分在。张总您看，能不能再给梵华一个机会？”


    张总叹了口气：“林总，我知道你是刚接手这家公司，也有难处。但是梵华这么多年都一直在吃老本，没再出过爆款。我还听说前段时间好几家大型商场都和你们解约了。恕我直言，我对你们公司的前景并不是很看好。”


    “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目前也在调整公司业务，最迟三个月，产品线就能重构。”林溯身体微微前倾，眼神认真地看着张总，语气诚恳：“还请贵公司能够再给我们一点的时间，拜托了。”


    “林总，我也想给你这个机会，但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见他态度有一些松动，林溯当机立断：“两个月，我保证会让贵公司看到改变。张总，您就通融一下吧。”


    看着这位年轻总裁做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张总内心闪过一丝不忍。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好吧，看在合作多年的份上，我会和其他董事商量。但两个月是最后的期限了，如果还是看不到结果，林总就别怪我不顾及往日情分了。”


    “太感谢了。”林溯如释重负，眼里带上些感激，语气郑重地向张总保证道，“两个月后，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总点点头：“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希望林总不要让我太失望。”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送走张总后，林溯回到车上，长舒了一口气。他揉了揉太阳穴，虽然在张总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两个月内会挽回市场，但此刻独自一人时，那份强撑的自信逐渐消散。“露华”为什么突然下架的原因他还没有找到，挖谢知瑜过来的计划也遥遥无期，目前只能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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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一步。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往公司的方向驶去。后视镜里，他的眉头始终紧锁着。


    回到公司后，市场总监正拿着文件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一见到他，立刻快步迎了上来，眼神中满是急切。林溯朝着对方点了点头，打开办公室的门，示意对方一起进来。


    刚关上门，市场总监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怎么样了林总？GS不解约了？”


    林溯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松了松领带，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道：“算是吧，张总同意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推迟解约。”


    “推迟两个月？那不还是要解约，GS可是我们最大的供应商，万一解约，我们上哪再找大型供应链，到时候梵华可就彻底没救了。”


    “别说丧气话，”林溯不满地皱起眉头，“露华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市场总监的眉眼顿时耷拉下来，表情欲言又止。


    林溯察觉他神情有异，疑惑道：“怎么了？查不到？”


    “也不是，”市场总监上前一步，把手中的资料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林总，您自己看吧。”


    林溯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翻开文件夹，仔细查阅，却在看到最后一行字时，眼神骤然一缩。无他，调查结果清清楚楚地写着：因主设计师意外身亡，故产品紧急撤回。


    他抬头望向对面的人，语气有些难以置信：“确认过是真的吗？”


    市场总监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是的，我去问过切割师傅，当时魏设计师创作出露华以后，全程都是自己亲自动手操作切割。”


    “就没有其他人能做了吗？”林溯不信邪地追问道。


    市场总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个工艺是魏设计师独创的，从上市到他发生意外的时间太短，还没有能学会的师傅。所以他出事后，公司只能选择下架这款项链，为此还损失了将近两百万的订单。”


    随着他的讲述，林溯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虽然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可偏偏他今天刚和GS的张总承诺过两个月内会做出成绩。这个调查结果一出，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这两个月他又该用什么办法来挽回市场呢？


    “林总？”市场总监轻声喊了一句。


    林溯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市场总监闻言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林溯脱力般地靠在椅背上，神情冷肃，内心充满了沮丧。他仰头望向天花板，眼里是掩饰不住地迷茫和无助，突然感觉自己的努力好像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可笑。


    他抬手捂住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破局的方法。好像怎么走都是死路，或许确实像父亲说的那样，只要离开家，他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人。

 21. 倾诉

    好不容易看见一点希望，却又被如此轻易地打碎。


    他忍不住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接手这个烂摊子？是不是不应该再继续坚持，是不是应该选择放弃了。


    林溯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口剧烈地跳动，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脑海中不断叫嚣着想要逃离这一切令他感到痛苦的事情，四肢却沉重到无法抬起。


    好像这世上的一切都在和自己作对，于是他开始产生了一股厌恶感，厌恶于这种被命运戏弄的感觉，更厌恶于自己面对这一切时的无能为力。


    他扯开嘴角自嘲般地笑了笑，随即低下头，起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却在不经意间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电脑上的游戏图标，动作一顿。


    林溯陡然想起了谢知瑜，想起了她提及自己遇到瓶颈期时的烦闷，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的心情吗？她也会这样剧烈地怀疑自己吗？可是上次见面时，对方神色平和，完全看不见任何挫败感，反而处处都透着对自己职业的自信和热爱。


    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又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强行从杂乱的念头中抽丝剥茧。


    如果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选择自暴自弃的话，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为什么非要用别人的眼光来评价自己呢？更何况，现在也没有走到完全无法挽回的地步，这条路不通完全可以换下一条啊。林溯溯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渐渐的，他的内心慢慢升起了一点勇气和信心，他打开桌上的文件，刻意忽略掉最后一行的调查结果，打起精神专注地翻阅起来。


    等把这份文件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后，林溯抬起手摩挲着下巴，眼里划过一抹思考。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后，他终于做出决定，拿起手机，先后拨通了设计总监和市场总监的电话。


    “十分钟以后，加工区见。”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和自信。


    挂断电话后，林溯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领带，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加工区走去。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洒进来，在他身后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深夜十一点，林溯拖着疲惫地身体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


    “回来了？”夏菁从沙发上站起身，关切地问道：“怎么忙到这么晚？吃饭了吗？”


    林溯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坐在沙发上的林晖则不轻不重地出出言讽刺道：“我看他就是瞎忙活，都两个多月了公司还没一点起色，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本事。”


    要是在往常，林溯听见这些话，一定会不服输地反驳几句，之后父子两个就会不欢而散。但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在加工区熬了将近十个小时，虽然他没有亲自动手，但是全程跑前跑后地跟进确认，看着老师傅们一遍遍尝试复刻露华的工艺。


    可惜令人失望的是，即使经验最丰富的切割师傅，也只能复制出露华的形，那种独特的光泽感始终打磨不出来。


    他当做没有听见林晖的话，沉默地换好鞋，径直往楼梯走去。


    夏菁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小溯，厨房里还温着汤，我去给你盛一碗，喝了再睡吧。”


    林溯摆摆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这孩子，”夏菁叹了口气，转向丈夫抱怨道：“他这样没事吧？你是不是把他逼得太紧了？”


    林晖捏了捏眉心：“不用管，让他吃点苦头，磨磨性子也好。”话虽说得潇洒，但看着林溯上楼的背影，他眼里还是划过了一抹思量。


    回到房间的林溯强撑着累到极致的身体勉强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就一头躺倒在了床上。天花板在眼前模糊成一片，耳边还回荡着切割师傅们的叹息声：


    “这真做不到啊，林总。”


    “魏师傅那手艺我们学不来。”


    路到这里又断了，他抬手遮住眼睛，喉咙发紧。今天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经历了许多次大起大落。早上还在为争取到两个月的解约期限而庆幸，晚上就被现实狠狠打脸。


    林溯翻了个身，手指摸到了今天落在家里的手机，他顺手拿起来解锁，状态栏上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分别来自听风和谢知瑜。


    他先点进了谢知瑜的聊天框，简简单单的三条消息：


    【X：早上好.jpg】


    【X：在忙吗？】


    【X：等你忙完跟我说一声。】


    第三条和前两条的时间间隔了许久，应该是等了他很久，林溯心里有些愧疚，本来说好今天陪她玩的，结果出了这么多事。现在时间有些晚了，他思虑再三，决定明天再跟谢知瑜好好道个歉。


    他又点开了听风的头像，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的感叹号，林溯满头雾水，定睛查看：


    【听风：兄弟！！！！！】


    【听风：危！速归！有人在挖你的墙脚！！！】


    【听风：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jpg】


    【听风：你快回来！！！！！！！】


    【听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对手很强劲啊兄弟！！！！！】


    林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是谁？谁要挖他墙角？？？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系在谢知瑜一个人的身上了，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要和他抢人！！！


    他双手有些焦急地打字问道：


    【逆流：怎么回事啊？谁要挖我的墙角？？？】


    【逆流：我就一天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的疑惑，听风应该已经睡下了，林溯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他摇醒，但也只是想想。再也顾不得身体上的劳累，他下床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想要亲自去游戏里探究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电脑的微光映照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熟练地输入账号密码登录。可登录后就迷茫了，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当事人都不在，他要去哪里询问。


    暗道自己真是关心则乱，林溯摇了摇头，正准备下线，游戏却响起“叮”的一声提示音，他随手点开聊天框，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好友】子非鱼：本人？


    林溯心里一惊，连忙回复：


    【好友】逆流：是我，你怎么还没睡？


    【好友】子非鱼：在画稿子，顺便挂一下游戏。


    “该不会是在画我妈那个生日礼物吧？”林溯心里默默地想着，双手打字：


    【好友】逆流：这么努力啊【佩服】


    【好友】子非鱼：你不懂。


    林溯心说我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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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看见了对方紧接而来的下一条消息：


    【好友】子非鱼：今天多一分拼搏，明天点八个男模【奋斗】


    完全想象不到这是谢知瑜会说出的话，他瞪大眼睛，手指在键盘上扣出了一串问号：


    【好友】逆流：？？？？？？？？


    看着这一排问号，电脑那头的谢知瑜笑出了声，今天一整天的烦闷瞬间一扫而空。她嘴角挂上一个愉快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打字：


    【好友】子非鱼：开个玩笑，调节下心情。


    【好友】逆流：......你赢了。


    【好友】子非鱼：【嘿嘿】


    林溯盯着屏幕，觉得这个会开玩笑的谢知瑜，比平时那个一本正经的设计师可爱多了。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询问道：


    【好友】逆流：所以，到底点几个男模？


    这下轮到谢知瑜无语了：


    【好友】子非鱼：一个都不点！


    鬼使神差地，谢知瑜脑海中突然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位小林总，对方身材挺拔西装革履的样子还挺像杂志上的男模。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多离谱，她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了脑海。她赶紧把话题从男模身上转开：


    【好友】子非鱼：不说这个了，你怎么这么晚上线？我等了你一天。


    【好友】逆流：抱歉啊，今天有突发事件，有点忙，本来想明天跟你解释的，没想到你这么晚还在。


    【好友】子非鱼：没事。


    看着对面的人一本正经的道歉，谢知瑜微微眯起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虽然对方的语气很正常，但莫名的她就是觉得逆流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


    【好友】子非鱼：你没事吧？


    发完以后，她觉得这句话有些歧义，又补了一句：


    【好友】子非鱼：我的意思是，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


    电脑前的林溯看着这两条消息，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他没想到谢知瑜这么细心，隔着屏幕都能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他盯着屏幕久久不语，对方又发来两条消息：


    【好友】子非鱼：就是觉得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吗？


    【好友】子非鱼：虽然可能帮不到你什么，但多一个人分担的话，你也能轻松一点吧。


    措辞很谨慎，像是害怕触碰到他伤心的点，林溯感觉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内心百感交集。一时间，似乎有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被合作方强制解约时的委屈，面对父亲冷嘲热讽时的愤怒，看见公司业绩持续下滑时的焦躁，还有不管怎么挣扎都看不到希望的无力。


    他张了张口，喉咙发干，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对方一直很耐心地等待。恍惚间，林溯好像看到了谢知瑜就坐在他的对面，正对着他温柔地笑，眼神里满是安抚和包容。


    他再也忍不住，手指在键盘上一字一句地敲击，想要把内心积压的情绪一股脑全部倾泻出来：


    【好友】逆流：就是觉得自己活得挺失败的，离开家里的支持以后，什么也做不好。


    【好友】逆流：公司的事搞得一团糟，怎么努力也没有用，答应别人的事也做不到。


    【好友】逆流：脾气也不好，性格太冲动，自己好像一无是处。

 22. 安慰

    谢知瑜静静看着聊天框里的消息，抿了抿嘴唇。没想到平日里在游戏里意气风发的榜一，此刻会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她想到了上次逆流被人在世界上嘲讽时，一反常态的沉默，看来这种自厌的情绪已经在他心里存在很久了。


    【好友】子非鱼：不要这么说自己。


    她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好几遍，最后还是发了个最简单的表情：


    【好友】子非鱼：【抱抱】


    【好友】子非鱼：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但我还是要说你很好。你看到的都是自己的缺点，可我看到的是一个面对困难怎么都不退缩的人。你已经很棒了，别对自己这么苛刻。


    【好友】子非鱼：每次你指挥打副本的时候，我都觉得你特别厉害，比听风细心多了。而且你还记得上次吗？你带我看风景放松心情，还放烟花给我看。那时候我就觉得，能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人，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好友】子非鱼：你并不失败，可能只是累了，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另一边的林溯看着这些文字，眼眶有些泛红，他撇开头，使劲眨了下眼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当时是因为意外得知了谢知瑜的身份，想要和她套近乎才做的这些事。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想却被对方牢牢记在了心里。更没想到在她眼里，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一刹那间，心里浓烈的愧疚感压过了其他情绪：


    【好友】逆流：我没有这么好的。


    那个在游戏里处处针对她的逆流，那个在现实里处心积虑接近她的林溯，根本没有她说得那么好。


    【好友】子非鱼：胡说，你就是很好很好啊。


    可林溯觉得谢知瑜才是那个很好很好的人，自己一开始这么针对她，她却不计前嫌地轻易原谅了自己，现在还这么温柔地安慰他。


    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谢知瑜这么单纯不会很容易被别人骗吧！在职场上会不会吃亏？万一遇到比他还处心积虑的人怎么办？还有，听风今天说得那个要挖他墙角的人到底是谁？


    林溯的思维逐渐飘远，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保护欲，倒是把之前的挫败感全部抛之脑后了。


    回过神，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聊天框里最后一句还是谢知瑜发的你就是很好很好，他刚准备打字说点什么，一条新消息就跳了出来：


    【好友】子非鱼：看手机。


    与此同时，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同步响了一声，林溯站起身走到床边拿起手机解锁，点开和谢知瑜的聊天框，入眼的是一张手绘的简笔画。


    画上用简单几笔勾勒出了一只神采奕奕的线条小狗，身边被小小的花朵和星星环绕，下面还写着“你是最棒的！”五个字。


    【X：送给你，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看，记住有人觉得你很厉害哦~】


    林溯僵在原地，心头大震。


    他盯着这张画看了很久，心里像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指尖轻触，图片自动缩小，他手忙脚乱地重新点开，小心翼翼，万分珍重地保存了下来，设置成了手机壁纸，并且决定把自己所有电子产品的背景都换成这张图片。


    此刻，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比，他表情郑重地在手机上打着字，因为太紧张，简单的两句话被他输错了好几次：


    【逆流：谢谢】


    【逆流：我会好好珍藏的。】


    【X：那就好。现在快去睡觉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撒花】】


    【逆流：嗯嗯，你也早点睡，晚安。】


    【X：晚安】


    放下手机，林溯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夜风拂过脸颊，带着深秋的凉意，夜空中繁星点点。他露出一个微笑，或许事情也没有到太糟糕的程度，至少此刻，有人愿意倾听他的烦恼，他已经心满意足。


    另一边的谢知瑜关掉电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只觉得浑身僵硬无比。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虽然熬夜很累，但安慰了一个自闭的小朋友，她觉得也不算太亏。


    钻进被窝里，对着全家福说了一句“晚安”。关掉灯时，她的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觉睡到自然醒，谢知瑜只觉得神清气爽，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吃完早饭，习惯性地登录游戏，慢慢翻看着还有什么周常没有做完，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


    【好友】逆流：早啊【太阳】


    【好友】子非鱼：早~今天有空玩游戏？


    【好友】逆流：今天周末，给自己放个假，调整一下心态，下周再战【得意】


    经过逆流一提醒，谢知瑜才意识到今天已经是周六了，那岂不是说她后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心里生出了一股抵触的情绪，她感叹道，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她决定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假期时光，于是她问道：


    【好友】子非鱼：今天玩什么？


    【好友】逆流：马上九点了，百骨荒原会刷新地图BOOS，奖励还不错，去不去？


    谢知瑜虽然对这个玩法不太熟悉，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回复：


    【好友】子非鱼：去。


    逆流很快邀请她进了队伍，紧接着耳机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清朗的男声“能听到吗？”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小鱼？”


    猛然听到这个声音，谢知瑜惊讶地挑了挑眉，之前逆流总是借口不方便拒绝开麦，除了指挥副本那次，谢知瑜就没听他说过话，她打开语音键，带着些调侃地问道：“今天不但给自己放假，还方便说话了？”


    林溯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方...方便了，今天这个开麦交流会好一点，打字来不及。”他之前一直害怕开麦会被谢知瑜认出来，但又觉得一直不说话也有点奇怪，索性下单了一个变声器，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好吧，”谢知瑜没再追问，“这个地图BOOS要怎么打啊，我之前没怎么了解过。”


    林溯松了口气，立刻进入状态，详细讲解起机制来：“规则很简单，百骨荒原上有三个固定的坐标点，时间一到BOOS随即在其中一个坐标点刷新。“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标记出了三个点，继续说道，“输出前三的队伍和拿到最后一击的队伍会有奖励，我们队伍就两个人，输出最高肯定拿不到，所以就要尽量抢到最后的击杀。”


    谢知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们需不需要在帮派叫几个人？”


    “时间来不及，还有一分钟BOOS就要刷新了，我们先去中间那个点。”林溯耐心解释道，“跟紧我，路上小心红名。”


    “好。”


    谢知瑜操纵着自己的角色，跟着逆流来到了一个小山坡上，下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清一色顶着【九天云霄】的帮派前缀。


    谢知瑜不解，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小声问道：“怎么好像都是一个帮派的人啊，这里被他们垄断了吗？”


    “差不多，”林溯被她做贼一般的语气逗笑了，也跟着压低声音，“他们帮仗着人多势众，没少干这种缺德的事。”


    “人都聚在这里，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小道消息啊，我们来对地方了？”谢知瑜继续问道。


    “八九不离十，他们帮主还是有点本事的，我们就在这等着，守株待兔。”


    “嗯。”谢知瑜应了一声，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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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盯着下面，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大约二十秒后，一具巨大的白骨破土而出，周围的人蜂拥而上，技能特效铺满了整个屏幕，谢知瑜看得眼花缭乱


    “这个外形设计得有够吓人的，”她小声吐槽，“我们什么时候下去？”


    “不着急，”林溯沉稳的声音传来，“前面BOOS的血掉得很慢，先让他们打一会儿。差不多到百分之二十的时候我们就下去。你隐身绕后，我在远处放箭，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抢到。”


    “明白。”谢知瑜握紧鼠标，目光紧锁着BOOS的血条。


    两人屏息等待，BOOS血量逐渐接近20%，“就是现在。”林溯开口说道。


    闻言，谢知瑜立刻操纵角色滑下山坡，在接近人群的一瞬间按下隐身键，躲开红名绕到中间，此时血量已经到了10%。默念着倒计时，在隐身结束的那一刻，谢知瑜当机立断，立刻按下大招。与此同时，一支利箭也从左侧射来，两人没有对话，但配合默契。


    BOOS应声倒下，系统弹出公告【恭喜玩家逆流，子非鱼成功击杀百骨妖王，获得奖励融光主武x1，七彩晶石x10。】


    谢知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逆流急促地喊了一声：“快跑。”


    她马上反应过来，一个走位躲开了已经袭来的攻击，同时朝着人最少的那个方向跑去。恰好CD结束，她按下隐身键消失在人群中，逃之夭夭。


    成功和逆流汇合进入安全区后，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林溯也带着笑意问她：“刺激吗？”


    “刺激，太刺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屏幕上刷出了一条全服喇叭：


    【喇叭】江枫渔火：@逆流榜一了不起啊，抢人BOOS好玩吗？


    【世界】站在冰箱上：芜湖~又有瓜？


    【世界】我不生气：榜一和榜二撕起来了？


    【喇叭】逆流：什么叫抢啊，BOOS写你名了？


    【喇叭】江枫渔火：我们打了这么多，你就放了一箭，不叫抢叫什么？


    【喇叭】逆流：哦，那你报警吧。


    【喇叭】江枫渔火：你等着，这事没完。


    林溯撇了撇嘴：“放完狠话就跑，真没意思。”


    谢知瑜收起兴奋，有些担忧：“你不怕他之后找你麻烦吗？毕竟他的帮派，”他停顿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看起来很有实力。”


    逆流却毫不在意，用无所畏惧的语气说道：“怕什么，游戏而已，他还能来线下砍我不成？你就说你玩得开不开心吗？”


    谢知瑜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紧张氛围下，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开心。”


    “那就行，再说了，该头疼的也不是我们两个。”


    “那是谁？”谢知瑜好奇地问道。


    逆流神秘兮兮：“马上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队伍频道就进来了一个人，随即耳机里传来了听风的大声喊叫：“靠靠靠！你们俩惹了九天云霄？”


    “小点声。”


    听风不满的嚷嚷：“你们惹麻烦还让我小点声。完了完了完了，那可是第一帮派啊，这下彻底完了。”


    见他实在忧心忡忡，谢知瑜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跟他道个歉吧。”


    “没错道什么歉，听风你差不多得了”


    “让我卖会儿惨怎么了？能死啊。”听风抱怨。


    林溯道：“能。”


    “靠！你——”


    谢知瑜眨了眨眼，不解道：“所以是？”


    “干他，”听风言简意赅，“早看那群傻x不顺眼了。”

 23. 危机

    世界上的吃瓜群众立刻围了上来：


    【世界】站在冰箱上：芜湖~又有瓜？


    【世界】我不生气：榜一和榜二撕起来了？


    【世界】欧买嘎：所以是因为什么？有没有前情提要啊。


    【世界】第七个黄昏：回楼上，刚才的系统公告你没看见啊，逆流抢了我们九天云霄的地图BOOS。


    【世界】圣诞老人不生蛋：什么叫你们的地图BOOS啊，仗着人多搞垄断那套，逼得别人没法打，要我说，抢得好！


    此话一出，九天云霄的帮众不干了，纷纷下场跟他对撕起来，世界顿时一片乌烟瘴气。谢知瑜出声提醒逆流：“那个......喇叭不回复吗？”


    “你不用管，我来。”对方说完这句话以后，耳机里传来了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喇叭】逆流：什么叫抢啊，BOOS写你名了？


    【喇叭】江枫渔火：我们打了这么多输出，你就放了一箭，不叫抢叫什么？


    【喇叭】逆流：哦，那你报警吧。


    此话一出，似乎是被他无赖的样子震住了，对方没有立刻回复，世界频道的人也叹为观止：


    【世界】打我必掉线：高啊，实在是高啊。


    【世界】站在冰箱上：不愧是榜一，一句话爆杀【狗头】


    过了许久，一条新的喇叭输了出来：


    【喇叭】江枫渔火：你等着，这事没完@逆流。


    【喇叭】逆流：1


    发完这条，再不去管世界频道，林溯撇了撇嘴：“放完狠话就跑，真没意思。”


    谢知瑜收起兴奋，有些担忧：“你不怕他之后找你麻烦吗？毕竟他的帮派，”她停顿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看起来很有实力。”


    林溯却毫不在意，用无所畏惧的语气说道：“怕什么，游戏而已，他还能来线下砍我不成？”他顿了一下，语气突然轻快起来，“你就说你玩得开心吗？”


    谢知瑜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紧张氛围下，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开心。”


    “那就行，再说了，该头疼的也不是我们两个。”


    “那是谁？”谢知瑜好奇地问道。


    林溯神秘兮兮：“马上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队伍频道就进来了一个人，随即耳机里传来了听风咋咋呼呼的声音：“靠靠靠！你们俩惹了九天云霄？”


    “小点声。”林溯嫌弃道。


    听风不满的嚷嚷：“你惹麻烦还让我小点声。完了完了完了，那可是第一帮派啊，要是他报复到我们全帮身上怎么办。”


    见他实在忧心忡忡，谢知瑜开口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跟他道个歉吧。”


    “没错道什么歉，“林溯语气带上些不爽，“听风你差不多得了。”


    “让我卖会儿惨怎么了？能死啊。”听风抱怨。


    林溯道：“能。”


    “靠！你这个没良心的。”


    谢知瑜眨了眨眼：“所以是？”


    “敢找事儿就干他，”听风言简意赅，“早看那群傻x不顺眼了。”


    林溯没什么感情地表扬了他一句：“你真是一个有魄力的好帮主。”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一句我爱听的。”


    “冷知识，点击队伍列表下的箭头就能退出队伍，好走不送。”


    谢知瑜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听风听见她的声音，更加来劲了：“小鱼你看他，我们俩退出去单独组队，不带他玩了。”


    “你敢退一个试试？”林溯威胁道。


    谢知瑜出声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人好不容易凑齐，我们接下来去玩什么？”


    听风提议：“要不我们去三排吧，好久没打竞技场，手都生了。”


    一看见“竞技场”这三个字，林溯就开始心虚，生怕谢知瑜再回忆起他之前的那些故意送人头的骚操作，他闭紧嘴巴一言不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谢知瑜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一口答应下来：“好啊，我也好久没打过了。”


    林溯悄悄松了口气，赶紧接话：“那我开始排了？”


    “嗯嗯，开吧。”


    林溯依言点击匹配，三个人转眼就排进了竞技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三个人的配合早已默契十足。


    “那个墨羽交给我，逆流你切奶妈后排，听风控一下凌霜。”谢知瑜一边安排着分工，一边操作着角色灵巧走位，这里才是她的主场。


    “没问题。”林溯的技能精准地朝着对面奶妈的方向袭去，听风则适时补上控制，三人在语音里简短地交流着，短短五分钟，他们就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


    接下来的三局同样顺利，在第五局匹配的间隙，谢知瑜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些促狭：“这次某些人居然没有手滑，也没有走神。”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技术突飞猛进啊~”


    没想到她突然提到这茬，林溯的耳尖瞬间红了，还有些发烫。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小声道：“我错了。”


    “哎呦喂！”听风立刻起哄，“我们逆流大佬也有认错的时候，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闭嘴吧你。”林溯有些恼羞成怒，操作着角色对听风做了个挥拳的动作。


    谢知瑜笑眯眯地看着屏幕上的两个人打闹，只觉得心情无比轻松愉悦，好像找回了最初玩这个游戏时的快乐。


    三个人在一路插科打诨的氛围中又连赢了几局，段位一路上升，直到第九局开始，他们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打到最激烈的时候，语音里顿时充满了听风的“我去”“靠靠靠”。


    然而下一秒，他的语气却陡然正经起来：“你好，请出示一下预约证明。”


    谢知瑜和林溯满头雾水，同时愣住。然而就在他俩走神的这一小会儿，对面抓住机会一套连招，直接把他们送出了竞技场。


    “靠！我病人来了，我先溜了。”听风急匆匆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下了线。


    谢知瑜有些哭笑不得：“这也太突然了点。”


    林溯语气愤愤：“他就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就剩我们两个了，接下来玩什么啊？”


    “我想想。”


    谢知瑜百无聊赖地拨弄起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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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的小摆件，系统在这时弹出一条提示：


    【珂学家申请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


    谁啊？


    点开对方的资料看了一眼，是个还没满级的新号，ID也很陌生，她有些疑惑地点了同意。


    屏幕立刻出现一条消息：


    【好友】珂学家：小鱼！我来找你玩啦！【兴奋】


    谢知瑜一顿，有些意外：


    【好友】子非鱼：清秋一梦？


    【好友】珂学家：是我是我【开心】


    【好友】珂学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好友】子非鱼：你怎么来这个区了？


    【好友】珂学家：我想找你玩嘛，山不来就我，只能我来就山啦~


    谢知瑜一头黑线，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粘人，她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耳机里逆流的询问：“小鱼？你有在听吗？”


    “啊？什么？刚才有点走神。”


    “我是说要不要去打离岛？要是打的话我就去叫个人来。”林溯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啊，”谢知瑜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好友列表里刚加上的“珂学家”。对方特意建了小号来找她，也不能放在这里不管，于是她继续道，“不用叫人了，我有个朋友想一起，可以吗？”


    “可以啊，你直接拉进来就行。”林溯爽快答应。


    谢知瑜简单和清秋一梦说明情况后，把他拉进了队伍。


    “这是逆流，我刚认识的朋友。”她介绍道，“这是清秋一梦，我以前在老区的师父。”


    林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清秋一梦开麦回应，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热情，“小鱼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听到这话，林溯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转而对谢知鱼说道：“那我排了？”


    “排吧。”


    匹配成功后，纸鸢缓缓升空。清秋一梦迫不及待地开口：“小鱼，我们跳哪啊？我跟你一起。”话里话外都把逆流排除在外。


    林溯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但碍于谢知瑜的面子，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


    “我都是跟着逆流跳的，他说了算。”谢知瑜语气平静。


    林溯在地图上标出他们常去的点：“跳这里吧。”


    谢知瑜：“好。”


    清秋一梦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落地后，三人分头搜集物资。林溯动作利落，很快都搜集了许多装备和药品。他习惯性地转动视角寻找着谢知瑜的身影，正准备把东西给她送过去，却不想一个身影比他还快。


    清秋一梦跑到谢知瑜跟前，扔下一件橙色装备，语气带着些讨好：“小鱼，这个给你！”


    “啊，谢谢。”谢知瑜下意识回应，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不客气~”清秋一梦绕着谢知瑜的游戏角色走了几圈，“快换上吧。”


    谢知瑜只好把地上的装备拾起，穿好。


    林溯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头蓦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24. 吃醋

    这该不会就是听风说的，那个要挖他墙角的人吧？


    靠！


    两面三刀居心叵测不怀好意。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溯本能地往谢知瑜的方向走了两步，想要隔断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但反应过来以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合时宜，人家师徒互动他过来凑什么热闹。


    看着背包里没有送出去的物资，他觉得有些刺眼。心里滋生了一股烦闷感，找不到源头，但又挥之不去。


    见逆流的角色突然走到她面前站定，然后一动不动，谢知瑜好奇地问道：“逆流，你卡了吗？”


    “啊？哦哦，有点延迟。”林溯掩饰道，说着就要走回去。


    谢知瑜继续问道：“你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什么东西？


    林溯的表情疑惑了一瞬，随即立刻想起背包里的物资，急切道：“有！当然有。”


    他心里高兴起来，把原本就要给谢知瑜的东西一股脑堆到她的面前。


    谢知瑜没多说什么，只是一件件拾起，收好：“谢啦。”


    “不客气的。”


    原本走开的清秋一梦见状又凑了过来：“小鱼你还缺什么跟我说呀，我这里都有。”


    林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凉凉道：“我还缺装备，你给我扔几件呗。”


    清秋一梦不忿：“我问的是小鱼又不是你。”


    “哦，我还以为你挺乐于助人的呢，原来不是啊。”


    “你！”


    “咳，好了好了，”谢知瑜打断两人之间的“友好交流”，转移话题，“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趁乱捡个人头吧。”


    林溯当然应允：“听你的。”


    清秋一梦不甘落后：“我先过去探探路，小鱼你跟在我后面。”


    “嗯。”


    三人悄悄摸到了正在混战的队伍附近，躲在一棵树后面，探出脑袋围观着战局。


    “好像有五个队。”林溯大体数了一下人数。


    “打得好激烈啊，基本上都是残血了哎。”清秋一梦也在提供情报。


    谢知瑜当机立断，有条不紊地安排道：“逆流站远一点放箭，防止有人偷袭，我隐身，一梦帮我控一下人。”


    “好。”


    “没问题~”


    “上！”


    话音刚落，谢知瑜就按下隐身键避开技能朝着人群走去，清秋一梦跟了上去，林溯则找了个不远不近，能顾及到全局的地方站好，随时准备支援。


    谢知瑜操作游戏角色走到一个残血的玩家旁，单手按下攻击技能，招式行云流水，很快就收割掉一个人头。她后撤一步，躲掉了一个技能光影，清秋一梦的控制来得恰到好处，同时，侧方有一支利箭袭来，完美封住了敌人的退路。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三个人的配合虽然略显仓促，不过好在各自的技术还算过硬，很快就在混战中取得了胜利，成为唯一存活的小队。


    “干得漂亮！”林溯赞叹道。


    谢知瑜没说话，但上扬的嘴角显示出来她此刻的好心情。


    马不停蹄找了个角落休整，补药，清秋一梦又开始套近乎：“小鱼你的操作还是那么好！昨天我就是靠这个认出你的。”


    “是吗？”谢知瑜挑眉。


    “当然啦，很少有人能把破刃玩得这么流畅，看一眼就知道是你了。”


    “观察得挺仔细啊，不愧是前师父。”林溯接话，特地在“前”这个字上加重音量。


    清秋一梦不以为然：“我跟小鱼的关系不是你能理解的，你们才认识多久啊。”


    林溯冷笑一声：“认识得早了不起？那怎么连她换区了都不知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谢知瑜无奈，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互相针对了起来，她再次打了个圆场：“血都补满了吧，继续继续。”


    两个人这才消停下来，一左一右跟在谢知瑜的身后，没再出声，活像两个赌气的小学生。队伍语音里一时只剩下谢知瑜冷静的指挥声，她俨然成了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最后所有队伍大混战的时候，清秋一梦在帮谢知瑜控人的过程中还拿了个人头。击杀提示跳出后，他邀功似的开口道：“小鱼，我这波操作怎么样？厉害吧！”


    还没等谢知瑜回答，林溯就抢先道：“嗯嗯，你厉害你第一，你在海里开飞机。”


    谢知瑜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清秋一梦立刻委屈巴巴的控诉：“小鱼你笑话我！”


    “没有，”谢知瑜强忍笑意，“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


    “好吧。”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变成了林溯和清秋一梦的暗中较量，他们谁也不说话，却在疯狂比拼着击杀数，击杀提示总是接连弹出，谁都不甘落后。谢知瑜夹在中间，只觉得心累无比。


    终于熬到玩法结束，传送出离岛位面后，她立刻找了个借口开溜：“突然想起我今天的日常还没做，先撤了，你们玩。”


    她一口气说完以后忙不迭退了队，生怕晚一秒又要被卷入一场匪夷所思的互怼中。


    队伍语音里，剩下的两个人谁也看不上谁，同时“哼”了一声，又同时按了退队键，就怕比对方晚上一步。


    谢知瑜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后悔，就不该把这两人凑在一起。


    私聊提示音接连响了两声，她点击查看，不出意外的，消息是来自刚才的两个人：


    【好友】逆流：这个叫什么清秋一梦的一看就别有用心，你离他远点。


    【好友】珂学家：小鱼你以后少跟那个逆流一起玩，说话也太刻薄了。


    谢知瑜盯着这两条消息，一个头两个大。


    她叹了口气，先对逆流回复道：


    【好友】子非鱼：没有啦，他只是想来找我玩。


    又转向清秋一梦：


    【好友】子非鱼：他这个人说话就这样的，你别往心里去，他人其实挺好的。


    “叮——”


    【好友】逆流：你太好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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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个人肯定不怀好意，我会替你盯着的【严肃】


    看着逆流的回复，谢知瑜心想：“我怎么就好骗了，还有为什么你要替我盯着，他真的只是想跟我玩啊。”


    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逆流这副好像护犊子一样的架势，明明一开始在游戏里处处针对自己的就是他啊。


    【好友】珂学家：小鱼你就是心太软，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教教他怎么说人话。


    感觉怎么都跟他俩说不通了，谢知瑜索性简单粗暴地终止这两场对话,给两人同样回复道：


    【好友】子非鱼：你俩随意吧，我有事先下了。


    发完这两条，也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她果断退出了游戏，选择静静。夕阳的余晖洒在桌面上，谢知瑜伸了个懒腰，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好像饿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带好钥匙和手机出了门，往自己常去的那家面馆走去。


    第二天清晨，谢知瑜望向窗外的阳光，犹豫再三还是没登录游戏。她感觉同时面对那两个互相不对付的人，比一次性画废十张设计稿还心累，所以她决定去附近的商场转转。


    商场规模不大，一楼有几家珠宝专柜。谢知瑜慢悠悠的逛着，大体了解了一下各家品牌的风格特点，同时在心里默默和文叙的产品线做着对比。


    走到梵华珠宝的柜台前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玻璃柜里陈列的珠宝款式设计平平无奇，让人完全没有购买的欲望，只在价格上有些许优势。谢知瑜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和林溯的对话，也不知道那位小林总有没有找到露华的下架原因。


    柜台后的销售见她停留许久，热情的迎了上来询问道：“女士您好，有什么想了解的款式吗？”


    谢知瑜微笑着摇摇头，语气温和：“不用了，只是随便看看。”


    逛完一楼的珠宝柜台后，她上楼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火锅店。等菜品上齐后，她拍了张照片发给周时夏：


    【X：图片】


    【X：假期最后一天的放纵【酷】】


    很快收到对方一个幽怨的哭脸表情，谢知瑜轻笑出声，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安静吃饭。


    吃完饭，她又独自去附近的公园坐了坐。期间收到了听风的发来的几张游戏截图，图片上是逆流和清秋一梦在世界上夹枪带棒的对话，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火药味。谢知瑜回了个【蜡烛】的表情。


    就这样悠闲地过完了假期的最后一天。次日清晨，谢知瑜准时到公司报道，她向许明简单汇报了一下林溯委托她做私人定制的事情后，就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投入到了积压的工作中。


    忙碌了两个多小时，临近午饭时间时，许明从办公室出来，走到她的工位旁敲了敲玻璃：“小谢，准备一下。小林总一会儿要来公司，你跟我一起去接待。”


    谢知瑜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次见到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小林总了。


    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呢？


    不会是来催那件还有八个月期限的生日礼物的吧，谢知瑜在心里默默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