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绝户?看到弹幕后我端了伯爵府》 第11章 如此回味,很是变态 “不行!必须和离,趁早离开这个虎狼窝!”霓裳甚至都不想谢幼宜再回伯爵府,这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得心疼成什么样子啊! 花浮香更是又气又心疼,眼都红了。 她们千疼万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小姐,让伯爵府这群人算计磋磨,她的心情和奚晴荷一样,杀人的心都有了! “都冷静一点,既然我如实相告,就证明我心中有数,和离太便宜伯爵府了,还容易被他们反咬一口,到时候,嫁妆都要不回来,白白喂了这些畜生。你们要先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可让我爹爹和娘亲知道,等我让伯爵府付出代价,咱们再一同回乐川去,一辈子守着爹娘,可好?”谢幼宜用央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几位。 这三人是知道谢幼宜的手段的。 既然已经看清伯爵府的真面目,定然也吃不了什么亏。 “东家,我现在的姘头在五都兵马司,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职位,但是,冲他对我那热乎劲,应该也是能指望得上的,就算他指望不上,我再去勾搭个更有权势的!你别担心,有什么事就像现在这样,一定要和我们如实说,我们一定能帮得上忙。”奚晴荷殷切地嘱咐道。 “是啊。”霓裳和花浮香齐齐点头。 “眼下,我就有一事要你们帮忙。” 谢幼宜招了招手,三人立即把头凑了过去。 …… 御书房。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盏,一旁的值事太监立即过去添茶,却被他挡住。 “顾首辅的茶凉了,去帮他重新换一杯。” “是。”值事太监立即拎着茶壶去给顾玄卿换茶。 那份奏折,顾玄卿已经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帝也不催促,默默地喝了三杯茶。 终于,皇上忍不住了,“爱卿,此案牵连甚广,自古以来贪腐都是无法断绝之事。可是,又不能纵容这些蛀虫,爱卿有何高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看似无骨,力气却不小。”顾玄卿道。 “柔荑,凝脂?”皇帝蹙紧了眉头。 这些词从顾玄卿的口中说出来,怎么那么……瘆人呢! 顾玄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手背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但是,那一巴掌不轻不重的力道却似打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尖微微发颤。 那一巴掌落下的时候,酥酥麻麻的感觉随着血液游走在他的全身,很是畅快! 是熟悉的感觉,也是熟悉的味道。 所以,那晚的人,是她吗? 皇帝的好奇心被这几个字勾了起来,这尊活阎罗莫不是心里有人了? “爱卿,其实,这贪腐一事也不是过于紧要,可暂且放一放,眼下,有一件更为紧要的事你必须要给朕一个态度。” “何事?”顾玄卿漫不经心地放下奏折,端起了茶盏。 “你的婚事。你父亲宁国公已经来找了朕八次了!” “臣有婚约在身,整个盛京无人不知。” “你是有婚约在身,可是,那婚约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三年前朝阳公主就已经放弃寻找她遗失多年的女儿,为她的女儿立了衣冠冢。你还守着这个婚约,像话吗?”皇帝说完,抬眼瞄了一下顾玄卿的反应。 顾玄卿只是自顾品茶,仿佛眼下说的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爱卿,你要是不满意宁国公为你定的婚事,你大可以和朕明说,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朕做主为你赐婚。”皇帝像是操碎了心的苦命样。 “皇上此话作数?” “当然作数!”皇帝郑重地点头确定。 “不管我看上谁,只要我愿意娶,皇上就赐婚?”顾玄卿又问了一句。 “朕可是皇帝,金口玉言!” 顾玄卿起身走向龙案,亲自研磨起墨汁来。 “皇上,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帝:…… 片刻后,皇帝把写好的字据递给顾玄卿,“这下你可安心了。” 顾玄卿把字据收好,“皇上放心,从今天起,宁国公不会再因为臣的婚事来烦皇上了。” 他又将奏折摊开放在皇上面前,“圈出来。” “圈什么?”皇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多贪官杀是杀不完的,也不能全杀了,皇上想要谁死就圈谁的名字。”顾玄卿的语气一贯云淡风轻。 “他们贪墨的那些银两……” “放心,都会吐出来的。” 皇帝立即拿起朱笔,开心地画起了圈圈。 一炷香后,顾玄卿走出宫门。 贴身侍卫清风已经备好了马车。 顾玄卿掀起衣摆上了马车,清风立即回禀道:“大人,属下查清楚今日那辆马车里的人是何身份了。” “是何身份?”顾玄卿漫不经心地提了提衣角,轻弹了几下。 “是忠勇伯爵府二公子的新婚夫人。” 顾玄卿的动作僵住了,抬眸朝清风望去。 “大人,属下再三确认过,不会有错。”清风斩钉截铁地回应。 那个女子竟是伯爵府二公子的新婚夫人,既是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青楼。 顾玄卿微微蹙紧了眉心,淡淡问:“他们何时成的婚?” “就在前几日成的婚。” “前几日是哪一日?”顾玄卿的语气沉了下来。 清风连忙回道:“回大人,是初九。” 顾玄卿薄唇微动,“初九?”随后,他便轻哼一声。 初九那日大婚,正是洞房花烛时,那晚在青楼的人怎么可能是她。 顾玄卿抬了抬手,清风把车帘放下。 “大人,咱们要去哪?回府吗?” “去花梦楼。”顾玄卿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大人,现在是白天,花梦楼晚上才营业。”清风靠近马车,小声提醒。 马车里,没有任何回应。 “大人,恕属下直言,如今大人的形象不太好,要是再传出个什么白日宣淫之类的谣言,以后谁家姑娘还敢嫁给大人啊。” “清风,你想不想入宫谋个差事?比如,当个太监什么的,看你如此会操心,这种活计应该更适合你。” 清风肩膀一颤,不受控制地夹紧了双腿,“大人息怒,属下再也不敢了!” 第12章 中了圈套,贪心不足 谢幼宜悄悄出去了一趟后,伯爵府的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采买的王婶一开始还不敢放开手去买东西,没过几日,便被人三言两语捧的什么样的食材都敢买。 王婶还发现了一件事,外面的人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以前贵的东西都不往她面前提,现在,什么山珍海味都来询问她。 最关键的是都可以先把东西提回去,银钱月结。 王婶心里那个得意。这些人啊,以前就是狗眼看人低!觉得她们伯爵府没钱,现在知道她们伯爵府娶了个富商之女,一个个都来巴结了,以后,有他们巴结的时候! 伯爵府的一日三餐从以前的清粥小菜变成了美味佳肴,食材也变得越来越名贵。 伯爵夫人和忠勇伯爵吃得好,心情自然好。 主子开心,下人的日子也就更好过。 为了让主子更开心,府中的管事们开始动起了脑筋。 既然吃食可以月结,那别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 苏晚凝更是见缝插针提醒这些管事应该怎么讨好主子。 一连几日,好几家盛京有名的布行掌柜带着伙计,捧着当下最时兴的料子供伯爵夫人和贺景兰挑选。 这在以前她们哪敢想啊。 两人毫不客气的挑了几匹名贵的料子。 掌柜的立即吩咐人把布匹放下,一分银两都未收取。 伯爵夫人也没多问银钱的事。 这还用问吗?除了谢幼宜,谁能这么大方。 这个谢幼宜,不愧是商贾之家出来的,做事就是圆滑,都不用她提点,就知道怎么尽孝心了。 苏晚凝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对贪得无厌的母女,贪吧!她们越贪,谢幼宜就越惨! 谢幼宜明明知道府中的变化,却屁都不敢放一个,更别说阻拦了,等到月底的时候,各种账目报上来,够谢幼宜肉疼的,而且,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一旦伯爵府的日子由简入奢,再想改变,可就难了! 谢幼宜就只能打掉了牙和着血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哼,还想和她斗,谢幼宜还嫩了点! “母亲,这么多好料子,我今年有穿不完的新衣了!日后陪母亲出去走动的时候,我一次换一身,再也不要穿相同的衣服!”贺景兰摸着这些名贵的料子,仿佛看到这些料子做成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伯爵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些料子鲜亮粉嫩,最适合你这个年纪。” “母亲,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给兰儿制了新衣服,是不是还缺一些首饰?光有衣服没有首饰来配,也不好吧?”苏晚凝好心提醒。 “你说的也是。”伯爵夫人虽然暂同,但是还是面露犹豫。 毕竟,首饰和吃食衣裳这些又不同,既然要买肯定是要买些好看的贵气一些的,价钱自然也不便宜。 “母亲。”贺景兰一脸祈求地拉着伯爵夫人的衣袖摇晃了两下,“去年我过生辰的时候,母亲说好了要给我置一副头面的,可是想到二哥哥要成婚,母亲就把件事情搁置了,我的妆奁里,哪里拿得出一件像样的首饰啊,反观二嫂嫂的妆奁,各种首饰装都装不下。女儿好歹也是伯爵府的嫡小姐。” 伯爵夫人心疼的拍了拍女儿的手,“你放心,母亲一定给你置办一套头面配你的新衣裳。” “母亲,真的吗?”贺景兰眼睛都亮了。 “母亲何时诓过你。” 苏晚凝连忙接话,“母亲,首饰还得亲自去挑选才能买到合适的,不如我陪兰儿去城中的几家铺子去转转,好好的挑一挑。” “好啊,好啊!”谢景兰立即答应下来。 伯爵夫人看女儿这么开心,不忍让她失望,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交代了一句:“你还小,选一些合适自己的,不需要太过繁冗。” “是。”贺景兰开心的回应。 这一句话的含义贺景兰或许不太懂,但是,苏晚凝却一听就明白。 这一句话其实也是说给她听的。 伯爵夫人所说的繁冗就是指别买太多以及太复杂的款式。 款式越复杂,价格也就更贵。 伯爵夫人对付谢幼宜的手段是想钝刀割肉,生怕一刀割狠了,谢幼宜会反抗。她自然也有这个分寸。 “母亲放心吧,有我在,保证能给兰儿选到最适合她的首饰。”苏晚凝柔声保证。 “嗯。”伯爵夫人放心的点了点头。 苏晚凝做事,她还是放心的。 次日,贺景兰就迫不及待的找苏晚凝一同出府去挑选首饰。 两人刚出发,谢幼宜就接到了风声。 她坐在垂花门下,品着刚刚沏好的花茶,一旁的香炉里飘着袅袅轻烟,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一副一切尽在掌握,岁月静好的模样。 一个时辰后,贺景兰与苏晚凝回到府上。 贺景兰的怀里抱着一个精美的妆奁盒子,早上出门时梳理的干净整洁的发髻有些微乱,脸色也很不好看。 “大嫂嫂,你说我今天做的对吗?这一副头面明明是我先看的,买不买也得先等我确定后,付雪贞才能来抢对不对?她一来就欺辱我,还说我看了也白看!她不仅欺辱我,还不把伯爵府放在眼里,你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字里行间都在鄙视伯爵府,说伯爵府穷酸!” 贺景兰越说越生气,恨不得再回去和付雪贞打一架。 “兰儿,你做的没错,要不是你买下这套头面,那付雪贞可就更觉得咱们伯爵府穷酸了。”苏雪凝立即安抚贺景兰的情绪。 贺景兰发泄完后,心里又有一些后怕,这套头面精美绝伦,可是价格也贵的离谱。 要五千多两银子! 她还小,不太确定五千两具体是什么概念,只是觉得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嫂嫂,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这套头面是不是太贵了?”贺景兰试探性的问苏雪凝。 “兰儿,这套头面是贵了点,本身也值这个价格啊,掌柜的还给我们打了个折扣,而且,你今天买了这幅头面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伯爵府的颜面。” 贺景兰连忙点头,“就是,不就是五千多两吗,二嫂嫂那么有钱,她还说把我当亲妹妹看,不会这么小气的!” 苏晚凝笑着点点头,随后拉起贺景兰的手,“兰儿,嫂嫂帮你把这副头面装扮上吧。” “好。”贺景兰开心地回应道。 第13章 三言两语,哄成胚胎 夕阳西下,落日鎏金。 谢幼宜坐在凉亭的秋千上,悠闲地看着天空发呆。 云岫拿着刚刚送来的账单递到她面前。 “小姐,这是刚刚送来的。” 谢幼宜侧目看了一眼,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捏起一块枣泥糕放到嘴里,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收起来吧。” 云岫把这张账单和之前的送来的放在一起,这还不到一个月呢,加起来厚厚的一叠,肯定是个不小的数目。 尤其是刚刚送来的这一张单子,上面的数目让她和烟岚眼睛都瞪大了。 五千多两! 伯爵府的人是疯了不成? “小姐,马上就要到月底了。”云岫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啊,马上就到月底了,该收网了。”谢幼宜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我让你们准备的汤每日都准时送到贺景淮的书房了吗?” “每日都送,从不间断。” “今天的汤给我端过来,我亲自去送。” “是。”云岫立即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谢幼宜亲自端着汤来到贺景淮的书房。 平常这个时辰,谢幼宜都会让人送汤来,贺景淮早就习惯了。 这件事让他十分厌烦,也让晚凝非常介意,还一直和他闹矛盾。 他每一次都是把汤直接倒掉,从来不喝,可是,他又不能让谢幼宜不要再送汤来。毕竟,他即要躲着谢幼宜,又要安抚谢幼宜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要他能顺利离开帝都,就可以和晚凝双宿双飞了。 听到开门声,贺景淮头都没抬说了一句:“把汤放下吧。” “夫君。”谢幼宜柔柔地唤了一声。 贺景淮惊讶的抬起头,只见谢幼宜穿着一套橙黄色的衣裙站在门口,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如九天神女坠落了凡间。 谢幼宜真的很美,是那种只要她一出现,周围的人都仿佛失了颜色的艳丽夺目之美。 谢幼宜见贺景淮失神地望着她,端着汤走到书案前。 贺景淮突然回过神来,慌乱地抽出一张纸把他刚刚画的画盖住。 “夫君在画美人图吗?”谢幼宜好奇地询问。她一眼便认出来,那幅画画的就是苏晚凝。 “我看书看累了,便作了一幅画来舒缓一下,只是一张普通的美人图,你不要误会。”贺景淮连忙解释。 “夫君日日苦读,甚是劳累。”谢幼宜一副心疼的模样。 贺景淮又与谢幼宜的眼神对视上,心里竟然有些心虚。 “我还在乐川的时候就听到夫君的名声,夫君年纪轻轻便惊才艳艳名扬盛京。”谢幼宜继续给贺景淮戴高帽。 哪个男人不喜欢听恭维和夸赞的话,贺景淮也不例外。 甚至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了,飘飘然起来。 谢幼宜在乐川听到的有关于贺景淮的那些传闻,比如贺景淮在帝都的青年才俊中小有名气,都是被人极力美化过的。 “名扬盛京有些夸张了,只是小有名气罢了。”贺景淮看似谦虚地纠正了一下。 “夫君谦虚了,我觉得今年的科考,夫君一定能一举夺魁。” “没有,没有。”贺景淮连忙摆手。 这一句话,说得他直冒冷汗,内心也矛盾极了,又想自己就是这种优秀的天之骄子,有一举夺魁的实力,又感觉被这话伤了自尊,心里酸涩得要命。 “你是商贾出身,没有见识,不要一开口就是一举夺魁,你知道科考的艰辛吗?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有多容易,人人都行一样。”贺景淮酸酸地回了一句。 谢幼宜轻笑一下,放下手中的汤,“夫君,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不是人人都能考得上,我的意思是,我的夫君一定行,夫君,我相信你。” 真诚,是最大的杀手锏。 贺景淮有些招架不住,他在谢幼宜的脸上看到的全是崇拜,这一刻,他甚至有一种想要科举拼一把的冲动。 女人的崇拜,是会让男人疯狂上头的。 不过,贺景淮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自己行不行,他比谁都清楚。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贺景淮不耐烦地询问道。 “这段时间夫君日日苦读,十分辛苦,我想夫君放松一下,劳逸结合,以免伤了身子,刚好,我也嫁来伯爵府这么多日了,夫君明日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见识一下盛京的繁华,还有,我听说城郊有一座寺庙特别灵验……” “你知道距离科考还有多少天吗?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来影响我让我带你出去玩,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想我考上,是来拖我后腿的!”贺景淮不耐烦地打断了谢幼宜的话,语气也非常不善。 “夫君,我不是想出去玩,我……” “不要说了,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看书。”贺景淮直接赶人。 “夫君,母亲想我们早日怀上孩子,我也是想去拜一拜,希望早日怀上夫君的孩子,好为伯爵府延续香火。”谢幼宜的声音很小,又有些着急,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一样。 贺景淮的心中竟然有些不忍了。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他,很在乎他。 不,他已经有晚凝了,他爱的人是晚凝,他不会喜欢谢幼宜的! “孩子和科考比起来,哪个更重要?”贺景淮沉声询问。 “当然是科考。”谢幼宜乖巧地回答。 “既然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是,那我先行告退了,夫君,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谢幼宜说完,退了出去。 贺景淮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拉开刚刚盖着画的那张纸,一副还未完成的美人图出现在他的面前。 画上的美人,一袭月色素裙,站在假山旁边,假山上开着几簇兰草。 他还没画脸。 贺景淮注视着这张画,画上的脸突然变成了谢幼宜的样子。 他明明要画的是晚凝,怎么会想到谢幼宜! 他立即提起笔,准备把晚凝的脸画下来,等今天晚上过去的时候送给晚凝,可是,提起许久,他都没能落笔。 最终,把这一幅画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旁的纸篓里。 “来人,把这些拿去烧掉!” “是。”小厮立即走进来把这些废弃的纸团拿出去。 只是,这个小厮点着火就走了,压根没有看到这些纸团全部烧成灰烬。他更不知道的是,他一走,竹影的身影就迅速出现,把刚燃起来的火熄灭了。 火盆里,残留着未烧完的纸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放在这里。 第14章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谢幼宜走出贺景淮的书房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下人已经掌了灯。她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伯爵府的后花园。 近来,气温升暖,伯爵夫人也爱在花园里逛逛。 伯爵夫人刚走进花园,就看到谢幼宜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一人暗自垂泪。 她立即走了过去。 谢幼宜听到脚步声,慌乱地把脸上的泪擦掉,一回头看到是伯爵夫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母亲。” 伯爵夫人扶起谢幼宜,拉着她的手关切地询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偷偷哭?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这段时间,伯爵夫人过得那么滋润,全是靠谢幼宜才能有这样的日子,她看到谢幼宜在这里哭,怎么可能不问明原因。 “回母亲,我没有受什么委屈,就是有点想家了,想我爹爹和娘亲。”谢幼宜虽然这么说,可是,却是拼命压下一腔苦涩的委屈求全的样子。 她这副模样,伯爵夫人怎么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不过,谢幼宜不愿意说,伯爵夫人也不会一直当面追问,等会暗暗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伯爵夫人搂过谢幼宜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好孩子,母亲能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母亲也是过来人,相当年,母亲出嫁之后好久都还没有适应过来,也是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人,可是,这就是女人的命啊,慢慢的就习惯了。” “嗯。”谢幼宜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母亲的开导,我会尽快适应的。” 伯爵夫人笑着点点头,“真是个乖孩子,以后想你娘亲了,就来找母亲,母亲对你和对兰儿是一样的,你也不要与母亲生份,知道吗?” “是。”谢幼宜柔柔地回了一句。 伯爵夫人越看谢幼宜越顺眼,因为谢幼宜比她想象的还要单纯,甚至是蠢。她之前还好好地计划了一番,怎么控制谢幼宜。 现在来看,她的那些计划,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陪母亲逛一逛吧。”伯爵夫人亲昵地拉着谢幼宜的手逛起了花园。 谢幼宜安安静静地跟在伯爵夫人身边,看起来一副强颜欢笑,心事重重的样子。 伯爵夫人也没有什么心情逛了,心里暗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必须马上查清楚,否则,今天晚上觉都睡不着! 逛了一会花园,谢幼宜便找了个理由告辞回到自己的院子,伯爵夫人没有挽留,毕竟,她也要去查查发生什么事了。 云岫命人准备了热水,谢幼宜一边沐浴,一边等着伯爵夫人那边的动静。 刚刚沐浴完,竹影就来回报了。 “小姐,伯爵夫人已经发现那个未烧完的纸团了。” 谢幼宜淡淡一笑,“好戏要开场了。” …… 清辉苑。 伯爵夫人拿着这纸没有烧完的纸团,手都在颤抖。 这张画像虽然烧了一半,画中的人只有半个身子,可是,她一眼便认出是苏晚凝!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是她儿子亲手画的! 这两人,难道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桂嬷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伯爵夫人的反应,看到这张画的时候,她也感觉头皮一紧。 二公子可千万不要与自己的寡嫂有任何牵扯啊! “夫人,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画而已,而且还被烧了一半只剩下个身子,压根不知道是谁。二公子总不能天天只知道读书吧,偶尔有一些雅趣画一幅画也是正常的,您也不要太生气了。”桂嬷嬷的这番话轻描淡写,更杜绝了参与这件事的下人们浮想连篇。 这下伯爵夫人生气的原因也变成了二公子不好好读书,在科举的关键时期还有心情画美人图这么简单。 “从新婚过后,景淮与谢幼宜就没再同过房?”伯爵夫人朝桂嬷嬷问道。 这段时间,她只顾着享受生活,都没有关心这一点! “回夫人,二公子是以考科举为理由天天在书房里,不过,二少夫人每天都让人去给二公子送汤,很是关心二公子,今日还亲自送过去,估计是太多日没有见到二公子有些想念了。” 伯爵夫人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画,脑海里立即闪过一个画面。 “谢幼宜一去书房就看到景淮画的这幅画,当时,这画还没被烧,肯定是有脸的,谢幼宜肯定看到这幅画的脸,所以,她才一个人在花园里哭。” 桂嬷嬷没有反驳,也觉得当时肯定就是这种情况。 伯爵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这个苏晚凝,当时我就不应该留她!” “夫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二少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怎么办?” “我得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她不肯和我说实话,肯定是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既然,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要死死地按住这件事,绝不能让这一把火烧起来!” “景淮身边的小厮是怎么说的?”伯爵夫人又问。 “当时,他不在身边伺候,只是依稀听到二公子的声音赶二少夫人出去。” “这个混账东西!当初,他是怎么答应我的,娶了谢幼宜之后要好好的稳住谢幼宜!等谢幼宜一怀上孩子,我就满足他,不逼他科考,甚至还准备说服他父亲托个关系让他去外放做个小官!现在谢幼宜还没有怀上孩子,他就给我搞出这样的事情!” “我也想过他不愿意娶谢幼宜肯定是心有所属,准备过几年,把谢幼宜牢牢地把控住了,就帮他把他喜欢的女子娶回来,他倒好,竟然看上自己的寡嫂!” 伯爵夫人的眼前一黑又一黑。 恨不得把贺景淮叫过来狠狠地打一顿,打醒他!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绝不能让这件事,走露出去半点风声。 既然谢幼宜那边不提,她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打哑谜。 至于苏晚凝…… 要是真的敢勾引她儿子,她一定不会放过苏晚凝! “桂嬷嬷,之前给大公子准备的药还有吗?”伯爵夫人突然询问道。 桂嬷嬷立即抬起头看向伯爵夫人,确定伯爵夫人的态度后点了点头,“回夫人,药还是有的,只是……夫人,咱们要不要再确定一下这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伯爵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第15章 兴师问罪,再被蛊惑 贺景淮好不容易等到夜深,准备偷偷潜入苏晚凝的院子一解相思之苦。 从新婚夜那晚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和苏晚凝发生关系,对苏晚凝的思念已经无法控制了。 心中打定主意,就算苏晚凝今天晚上还是拒绝他,他也要想办法得到她。 谁知,他才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伯爵夫人站在院中,吓得浑身一颤。 “母亲,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此?” 伯爵夫人没有马上回应,虽然四周的光线非常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也能感觉到她非常生气。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伯爵夫人沉声反问。 “回母亲,孩儿看了一天的书甚是乏累,要回去休息了。”贺景淮扯了个谎。 “成婚这么久,你与谢幼宜一直没有住在一起,也没有去过她的院子。”伯爵夫人朝贺景淮走近了几步,突然而来的压迫感让贺景淮浑身紧张。 不等贺景淮回应,“啪!”的一声,伯爵夫人一巴掌扇在贺景淮的脸上。 贺景淮顿时感觉脸颊火辣辣的。 接着是伯爵夫人的一声怒喝:“跪下!” 贺景淮立即跪了下来。 “从今天晚上,你只能歇在谢幼宜的房中,你要是敢忤逆不从,我便如实将你不愿参加科考的事告诉你父亲。”伯爵夫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母亲,你千万不要告诉父亲!”贺景淮急切地拉着伯爵夫人的衣角,“母亲,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娶了谢幼宜,你就不逼我参加科考,还会让我去外地做个小官。” 伯爵夫人一把拍开贺景淮的手,“那你答应我的事呢?你做到了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冷落谢幼宜。新婚夫妻,分院而居,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和你父亲抱上孙子?” 贺景淮一时语塞。 “来人,送二公子去别院!”伯爵夫人大声喝道。 贺景淮不敢反抗,起身朝谢幼宜的别院走去。 …… 谢幼宜已经歇下,但还未睡着。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二公子,二少夫人已经歇下了,你这么晚过来会吵到二少夫人休息。”云岫挡在贺景淮面前,不想他进小姐的房间。 贺景淮一把将云岫推开,径直往谢幼宜的卧房走去。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谢幼宜已经披好衣服,站在床边。 云岫连忙掌了灯,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谢幼宜,是不是你去母亲那里告状我不来你的院子冷落了你,你不愧是商贾出身,表面和善,内心奸恶!”贺景淮不给谢幼宜说话的机会,就是一通指责。 谢幼宜一脸无辜地看着贺景淮,“夫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听不懂?你还敢装傻!你不是想怀我的孩子吗?不是你去母亲那里告状,母亲怎么会逼我来你的院里!”贺景淮理直气壮地质问。 “我今日是见过母亲,可是,我绝没有向母亲说什么。夫君,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我们之间就没有一点信任吗?”谢幼宜说着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她连忙转过身去把泪擦掉。 她这一副模样就像要破碎了的样子,简直想让人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哄哄。 “真不是你去母亲面前告状?”贺景淮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刚的强势。 “我现在就可以与夫君一同去母亲面前对峙,看我有没有向母亲告状。”谢幼宜抬步朝外走去。 “站住!”贺景淮大声喝道,快走几步身子挡在门前,“是我误会你了,不用去见母亲了。” “夫君,我们成婚这么久,你都不来看我,一来就这么质问我,我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夫君根本就不喜欢我,很厌恶我。”谢幼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贺景淮一时语塞。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说不出话来。 他喜欢的人是晚凝,肯定是厌恶谢幼宜的,怎么在这一刻,看着谢幼宜伤心的模样,他的心竟然有些隐隐作痛。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因为科考的原因压力太大了,这段时间我会住在你的院子里,不过,我还是想心无旁骛地读书,无心男女之事,你能明白吗?” “我能明白,夫君放心,这段时间我绝不打扰夫君,夫君只管用心读书。”谢幼宜连忙保证,不等贺景淮再说什么,就朝云岫吩咐道,“云岫,你赶紧把西厢房的房间收拾出来,再派人伺候夫君歇下。” “是。”云岫点头回应,声音虽然听不出什么来,但是袖子中的拳头一直紧紧地握着。 还是小姐能忍啊,她真的想暴打这个狗男人一顿! 贺景淮忍不住看了谢幼宜一眼,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悻悻然离去。 云岫跟着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贺景淮刚刚的反应谢幼宜全看眼里,不禁轻扯了一下唇角,眼底全是轻蔑的神情。 没过多久,云岫就过来回报,贺景淮已经安顿好了。 “小姐,让贺景淮住在这里,奴婢都觉得恶心。” “等他离开的时候,所有他碰过的所有东西全部扔了。”谢幼宜无所谓地说道。 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谢幼宜又说了一句:“伯爵夫人的手段真是不容小觑,我都设计让她发现贺景淮和苏晚凝的奸情了,她也只是把贺景淮逼到我这里,别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小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伯爵夫人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怎么样,苏晚凝可就惨了,她会把账全部算在苏晚凝的身上!” “小姐这就等于是借刀杀人了。” “我不仅要借刀杀人,我还要杀人诛心。你明日一早就大张旗鼓地让人去挑婴孩的用品,再散布各种我与贺景淮夫妻恩爱的消息出去。” “是。” …… 苏晚凝特意给贺景淮留了扇窗户。 结果,等了好久贺景淮都没有出现。 她觉得,以贺景淮对她的上心程度,今天晚上不可能不来。 难道是她把贺景淮晾得太狠了,贺景淮以为来了也得不到她,干脆就不来了? 看来,今天晚上必须要让贺景淮尝到点甜头。 突然,门开了,丫鬟碧儿走了进来。 第16章 毒死长子,算计婚事 “打听到二公子的消息了吗?他现在何处?”苏晚凝急切地询问道。 “少夫人,二公子去了谢幼宜的别院。” “他怎么可能会去谢幼宜的别院呢?你是不是探听错消息了?”苏晚凝嘴上这么说着,内心已经开始慌了。 贺景淮是她翻身的唯一希望,如果,贺景淮被谢幼宜勾引了去,她全部的盘算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少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是伯爵夫人突然出现在二公子的书房,逼着二公子去的别院,奴婢还打听到,谢幼宜今天还亲自去给二公子送了羹汤,不过,被二公子赶了出去,然后,她在花园里遇到了伯爵夫人,肯定是谢幼宜和伯爵夫人告了二公子的状,所以,伯爵夫人才会逼二公子去别院。” 苏晚凝松了一口气,自信也回来了。 “原来如此,要不是伯爵夫人逼贺景淮,贺景淮绝不会去找谢幼宜!这个谢幼宜绞尽脑汁地想得到贺景淮的爱!” “少夫人,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碧儿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苏晚凝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连忙问:“你还打听到什么?” “奴婢听说,今日伯爵夫人突然逼二公子去谢幼宜的别院是因为在二公子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幅未烧完的画,画上是个美人,奴婢担心,二公子那么倾慕少夫人,画中的美人会不会是少夫人你啊。” 贺景淮可不止一次送过苏晚凝画,画上的人全是她。 她早就警告过贺景淮,不能再来她。 贺景淮就是不听! “他画的不可能是我!”苏晚凝斩钉截铁地否认,下一刻,她双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发软了,碧儿连忙扶住她。 “奴婢也觉得二公子画的不太可能是少夫人,二公子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是奴婢多虑了。” 苏晚凝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她不像谢幼宜一样,可以不用晨昏定省,每天早上都要去伯爵夫人那里请安。 第二天,看着镜中憔悴的模样,忍不住拿了些胭脂水粉出来遮盖一下,收拾好,就赶紧去清晖苑了。 …… 谢幼宜一醒来,云岫就来汇报。 “小姐,刚刚桂嬷嬷来了,说伯爵夫人请小姐一同用早膳。” “嗯,为我梳妆吧。”谢幼宜轻声回应,心中暗忖:这顿早膳,肯定不简单。 苏晚凝来到清晖苑,伯爵夫人还未用早膳,桌上还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自从伯爵夫人的膳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后,她就很少留苏晚凝陪她用膳了,苏晚凝的膳食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大改变。 眼下这种情况,让苏晚凝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儿媳给母亲请安。”苏晚凝还像以前一样上前行礼。 伯爵夫人却没像平常一样让她立即起身,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道眼神让苏晚凝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可是知道伯爵夫人的手段有多么阴狠毒辣的。 别人都以为她的夫君是病死的,只有她知道她的夫君是被伯爵夫人毒死的! 因为,只要她夫君还活着,贺景淮就不可能有机会继承爵位!就连娶她入府,也是伯爵夫人计划中的一环。 她原本可以拥有更好的姻缘,就是因为伯爵夫人看中了她,早早地与她嫡母沆瀣一气,定下她的婚事,她嫁入伯爵府不久就守了寡,这一辈子都毁在伯爵夫人和她的嫡母手中了! 这寡妇谁爱当谁当!她才不当! “母亲,儿媳妇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苏晚凝受不了这种打量主动开口询问。 “今日略施了些水粉,看起来气色都好了一些。”伯爵夫人说完,淡淡一笑,“坐下来陪母亲一同用膳吧。” “是。”苏晚凝像平常一样坐了下来。 不过,伯爵夫人并没有动筷,苏晚凝也不敢动。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苏晚凝抬头望去,发现来人竟是一身盛妆打扮的谢幼宜。 “给母亲请安。”谢幼宜笑着上前行礼。 “宜儿不必多礼,快来母亲身边坐。”伯爵夫人和蔼可亲地朝谢幼宜招了招手。 “谢母亲。”谢幼宜乖巧地回应了一声,又朝苏晚凝打招呼,“见过嫂嫂。” 苏晚凝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谢幼宜一坐下,伯爵夫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晚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 谢幼宜拿起筷子夹菜,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在那么多孩子当中我第一眼就看中了你,觉得你和继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继恩福浅命薄,你才嫁进伯爵府不久他就撒手人寰了,也苦了你了。”伯爵夫人说完,叹了一口气。 苏晚凝给伯爵夫人夹了一块菜,柔声回应:“母亲,能嫁进伯爵府是我的福气,虽然,我没能与夫君长相厮守,但是父亲母亲视我如亲生,我也不觉得自己命苦。” “是啊,母亲一直视你为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你正值大好年华,母亲实在是不忍看你独身一人,母亲做主再为你寻一门亲事如何?” 苏晚凝一阵惶恐,连忙跪在伯爵夫人面前,“母亲,儿媳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只想留在伯爵府好好好地侍奉父亲母亲。” 伯爵夫人把苏晚凝扶了起来,“你不要害怕,母亲说这些话,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母亲,我真的从未想过再嫁别人,虽然我与夫君相处时间不长,可是,我们一见钟情,和那些长长久久相伴在一起的人一样,有了深厚的感情!我答应过夫君,今生今世一定会为他守节,期盼来生我还能与他在一起。”苏晚凝说得非常真诚,眼睛也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伤心地哭起来。 她把话说的这么死,伯爵夫人总不好再逼迫她了吧! “继恩是个心善的孩子,作为母亲,我最了解他,他绝对不会同意你为他守节孤独一生的,他只会希望你能过得美满幸福,这一生太漫长,你就这么守着,只怕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伯爵夫人的话说得更加严肃。 不等苏晚凝回应,伯爵夫人看向谢幼宜,“宜儿,你觉得母亲说的有没有道理?” 谢幼宜放下筷子,柔声回道:“母亲,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嫂嫂的想法也没有错。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真的不便多说。” 谢幼宜直接推的一干二净。 伯爵夫人故意这么一问,就是想让谢幼宜知道,她是完全站在谢幼宜这边的。 毕竟,苏晚凝和谢幼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苏晚凝真的敢勾引她儿子,她会让苏晚凝死无葬身之地! “宜儿说得没错,这种事情只能看你个人的意愿,你真的不愿意再嫁他人过完这一生吗?”伯爵夫人沉沉地看着苏晚凝。 第17章 天堂不去,地狱硬闯 “母亲,从我嫁给夫君那天起我就立誓,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我是绝不可能二嫁的,还请母亲成全,如果,伯爵府真是容不下我,我愿意找个庙宇清修,绝不在母亲面前碍眼。”苏晚凝说完,朝着伯爵夫人磕起头来。 伯爵夫人的脸色马上变了,一脸心疼地扶起苏晚凝。 “傻孩子,你误会母亲了,母亲怎么会容不下你呢,你想想,这天底下有几个婆母愿意为自己的儿媳妇张罗改嫁的?母亲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你,为你打算啊。”伯爵夫人的语气情真意切。 “母亲,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舍不得母亲,我也一样把母亲当成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我愿意一辈子侍奉在母亲身边。”苏晚凝更是感恩戴德。 “母亲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先坐下吧,以后母亲不会再提这件事了。”伯爵夫人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盘算还能让苏晚凝活多久。 谁让苏晚凝一意孤行,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硬闯! 苏晚凝好不容易勾搭上了贺景淮,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以她对伯爵夫人的了解,既然察觉她与贺景淮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不会放过她,让她改嫁,她就真的能逃得过伯爵夫人的掌控吗? 说不定,改嫁之后,又是一个更大的虎狼窝! 她违逆伯爵夫人的意思,非要留在伯爵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伯爵夫人也不会放过她,甚至会对她毒手,她也不是吃素的。 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她要为了自己搏一搏! 这一对婆媳之间的博弈,谢幼宜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还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甚至要比这一对婆媳更会演。 何况她自幼跟着爹爹和娘亲学习经商,小小年纪就暗中掌控着那么多铺子的营生,一人千面,什么样的角色没有演过? 伯爵夫人与苏晚凝交锋完,一回头看到谢幼宜低着头咬着筷子,“宜儿,你怎么了?” 谢幼宜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一脸感动,“母亲,你和嫂嫂刚刚的谈话让我好感动,能嫁进伯爵府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啊,尤其是能遇上母亲这样的婆母。” 伯爵夫人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看着谢幼宜的目光更添了一份慈爱。 还是谢幼宜好啊,被父母娇养的孩子就是不知险恶。哪像苏晚凝,看似纯良,实际却是满身的心眼子! 苏晚凝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深处的情绪犹如翻江倒海一样。 谢幼宜这个蠢货,真是蠢到家了! 蠢点好!最好是被伯爵夫人啃得渣都不剩! 谢幼宜一大早就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大好。 接下来,坐山观虎斗,看究竟是哪一只老虎更厉害一些。 …… 贺景淮虽然晚上住在谢幼宜的院子,白天还是去书房。 去外地做官的事情一日没有落实,他就得装一日苦读备战科举的样子。 还没有走到书房,就看到苏晚凝的丫鬟碧儿从他的对面匆匆走过来。 “见过二爷。”碧儿上前行礼。 “起来吧。”贺景淮四处观望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晚凝这两天怎么样?可因为我宿在谢幼宜那里生我的气?” “二爷,大少夫人想见您。” 贺景淮心中一喜,“我就知道,晚凝还是在乎我的,你和晚凝说说,我也想她,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不行,母亲盛怒,派人盯得紧。” “二爷,你与大少夫人的事恐怕是被伯爵夫人知道了,您务必想办法去见见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今日出府去上香。”碧儿说完快步离去。 这个消息让贺景淮如遭雷击! 他和晚凝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 贺景淮连忙找了个借口出府与苏晚凝相见。 苏晚凝上完香和平常一样去了一间禅房,这是她捐了香油钱,寺里专门为她准备的,供她上完香后在里面诵经。 没等多久,贺景淮就偷偷摸摸进了禅房。 苏晚凝正在敲着木鱼,被人大力地从背后抱住。 她立即转身扑在贺景淮的怀里,无助地抽噎了起来。 “晚凝,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呢。”贺景淮心疼坏了,亲着她的发丝安慰。 “母亲今早说要让我改嫁,要把我赶出伯爵府。”苏晚凝泪如雨下,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贺景淮,“景淮,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与你分开。” “不,我不许你改嫁!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你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又为我画了画像?” “我……我控制不住,晚凝,我太思念你了,我恨不得天天都与你厮守在一起。”贺景淮紧紧的搂着苏晚凝,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苏晚凝就猜到是这样,心中万分气愤,恨不得怒骂贺景淮一顿,可是,嘴上还是没吐出半个字的责备。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还叫谢幼宜看到你画的画,她告状到母亲那去了,母亲这才知道我们的事情,要我改嫁。” “我是画了你的画像,可是,我没有画脸,谢幼宜就算看到了,也猜不出我画的是谁,更别提去母亲那里告状了。”贺景淮脱口而出。 这一句话听在苏晚凝的耳朵里有一股贺景淮维护谢幼宜的味道,顿时紧张起来。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告状?”她直接反问。 “母亲突然要我去她院里住,我也怀疑是她找母亲告状,质问她过后,确定她没有向母亲告状。”贺景淮解释了一下。 苏晚凝突然从他的怀里起身,“你就那么相信她?” “晚凝,你也看到了,她就是那个样子,处处以我为主生怕我厌恶她,怎么会做这种让我厌恶的事呢。”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她处处以你为主,你就心疼她了是吗?我呢?贺景淮,我可是你的嫂嫂,你知道,我答应你的追求和你在一起,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吗?我对你的付出又算什么?” 贺景淮从来都没有察觉他和苏晚凝走到一起,是苏晚凝在勾引他,一直都以为是他自己爱慕嫂嫂,让他魂牵梦萦,欲罢不能。 第18章 幼宜心伤,痛彻心扉 “晚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谢幼宜和你根本不能比,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是你!”贺景淮上前去把苏晚凝拉进怀里。 “你说你没有画脸,只要谢幼宜看到了那幅画,她就可以栽脏我,母亲又向着她,我更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母亲只要一怀疑我,会那么轻易打消疑虑吗?要不咱们就这么断了,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招惹我了。”苏晚凝在贺景淮的怀里挣扎起来。 “不!不断!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你也别想摆脱我!”贺景淮突然抱起苏晚凝将她压在摆放经书的桌案上,疯狂地吻上苏晚凝的唇。 “晚凝,你是我的,我爱你,我要你,现在就要!” 半个时辰后。 苏晚凝气若游丝地靠在贺景淮的怀里。 贺景淮并未真正满足,憋了这么久,只够他缓解一下,要不是环境条件不允许,他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晚凝,你不要太担心了,如果真是谢幼宜去母亲面前故意栽脏你,我有办法让母亲打消对你的疑虑。” “你有什么办法?”苏晚凝马上反问。 “我会找一个与你相似的女子,让她来代替你。” “你要纳妾?” “不是,就是为了打消母亲对你的猜忌,不是真的要把那个女子留在身边,我只爱你,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苏晚凝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好,听你的,不过,我们也要小心,近来还是不要在一起。” “那岂不是要我夜夜想你想的难以入睡?” “你想日日与我相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早离开帝都,可是,谢幼宜怀不上孩子,母亲不会放你离开。不行的话,再给谢幼宜找几个男人,怀上孩子的几率也大得多。” “还像新婚夜那晚把她送去青楼吗?”贺景淮马上摇头,“不行,她的身边那么多人伺候,风险太大了。” “你不是住在她的院子吗?只要你愿意,她还不是任你摆布?”苏晚凝点到为止。 贺景淮若有所思。 “怎么?舍不得了?”苏晚凝搂着贺景淮的脖子,呵气如兰,“景淮,那晚她在青楼,进出她的房间的可有五个男人呢,那五个男人你也是见过的,你想想,她被那五个男人玩弄。” “我怎么会舍不得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怀上孩子!到时候,我们就能双宿双飞了。” “好。”苏晚凝亲昵地靠在贺景淮的怀里。 …… 竹影一直奉谢幼宜的命跟着贺景淮。 贺景淮与苏晚凝在禅房里的时候,他就在房子后面的那棵参天大树上。 该看到的也看到了,该听到的也听到了。 刚刚,他恨不得宰了贺景淮这个狗杂种! 他以为贺景淮只是与寡嫂有染,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新婚夜那晚的事,小姐知道吗? 竹影握紧双拳,关节卡卡作响。 小姐怕是知道了吧? 要不然,怎么特意交代他,要留意贺景淮谈论新婚那天的事。 谢幼宜知道苏晚凝一定会与贺景淮私会商量对策。 贺景淮可以把伯爵夫人派去跟踪的人玩得团团转,现在,伯爵夫人派去的人还以为贺景淮在孙府做客呢,却不知,贺景淮已经跑去与苏晚凝私会了。 没事,反正竹影不会跟丢。 正想着,竹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是一眼,谢幼宜就发现竹影的情绪不对劲,双眼猩红,难掩杀意。 “贺景淮与苏晚凝谋划了什么?”她直接询问道。 竹影的话憋在喉咙里,让他的喉管一阵阵发硬。 “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叽叽的了。”谢幼宜倒了一杯水,端到他面前,“喝口水再说。” “小姐,我一定会杀了贺景淮!不,屠了整个伯爵府!” “你一人之力,屠伯爵府满门?”谢幼宜语气轻松,抬手拍了拍竹影的肩膀,“这不现实,竹影,不过,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一样让伯爵府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等竹影回应,她又说道:“是不是听到新婚夜那晚的事情了?” 竹影一惊。 小姐果然是知道的。 “把你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告诉我。”谢幼宜坐在椅子上,等着竹影开口。 竹影把他听到的如实汇报给谢幼宜。 谢幼宜听着那些话,出奇的冷静,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竹影退了下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谢幼宜手中薄如纸张的瓷杯应声碎裂! 锋利的瓷器碎片刺入她掌心的皮肉之中,血顿时顺着她的掌心流下。 五个男人! 这个字眼,让她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 云岫进来看到谢幼宜受伤,心中阵慌乱,“烟岚,快去叫连翘来!” 连翘是懂医术的丫鬟,心疼地处理着谢幼宜掌心的瓷器碎片。 谢幼宜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瓷娃娃一样,连疼痛都感知不到了。 连翘的动作无比轻柔,可是,那是把锋利的瓷器碎片从血肉中拔出来啊,能不疼吗? 连翘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好伤口,赶紧敷上金创药包扎好伤口。 到了晚上,谢幼宜还是发起烧来,烧得昏昏沉沉。 贺景淮回到府上,听到谢幼宜生病了,准备去过问一下情况。 云岫强势把他拦在门外,“二公子,二少夫人病着需要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本来,贺景淮也不是真正的关心谢幼宜。 云岫的态度,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 “混账东西!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是她的夫君,你还敢拦我!”贺景淮伸手准备推开云岫,只是手还没有碰到云岫人就飞了出去。 落地时,贺景淮疼得蜷缩成一团。 竹影看着贺景淮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二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的宅子,不是伯爵府的地盘,你也不是这里的主子,在这里,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 贺景淮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怒视着竹影。 他那点花拳绣腿不是竹影的对手,为了颜面,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被谢幼宜的护卫打的消息。 “你们好好照顾她。”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身回了西厢房。 第19章 从地狱归,挺过去了 一整夜,谢幼宜都是噩梦连连,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云岫和烟岚连翘三人一直守在床边,半步不敢离开。 天色微亮的时候,谢幼宜才退烧,人也醒了过来。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云岫担忧的询问道。 谢幼宜没有回答。 要说实话,她就像是从地狱爬回来了一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谢幼宜虚弱地询问。 “天还没亮呢。” “把帐子收起来,窗子打开,我想透透气。” 烟岚立即挽起纱帐,云岫去开窗户。 谢幼宜看向窗户的方向,外面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有了一些灰白的光亮,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窗外,也不出声。 屋里的三个丫鬟看到主子这副模样,心疼得要命。 她们从小跟在主子身边,深知主子的个性,主子是那种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被击垮的人。 她们真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主子如此难受! 天色一点点变亮,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柔和温暖的阳光照在谢幼宜灰白的小脸上,她缓缓抬起手,挡住这一道光芒。 光线还是穿透她的指缝倾泻了一隙璀璨在她的脸颊上。 谢幼宜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浓浓的恨意汇聚在眼底。 她绝不会被击垮。 冤有头,债有主! 伤她者,必千万倍偿还之! “云岫,去帮我准备一些参汤来。”谢幼宜轻声吩咐。 “备着呢!小姐,奴婢这就去端过来。”云岫转身的时候,泪水无声落下。 不管小姐昨晚都经历了什么,她知道,小姐挺过去了! 谢幼宜喝完参汤,感觉恢复了些气力,重新躺了回去,“我再睡会,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 “是。”云岫又把帐子放了下来,与烟岚和连翘默默的去了外间。 …… 贺景淮醒来后,往谢幼宜那边看了一眼。 昨天被竹影打飞,身上还疼的要命,心里的怒火也还没有消,等谢幼宜好些,他一定会让谢幼宜好好的责罚一下那个护卫!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来到书房,他立即拿起笔开始作画,一连画了三副,画的全是同一个人。 这幅画要是不画脸,还真与苏晚凝有几分相似,可是,一画上脸,就完全不会联想到苏晚凝了。 他故意把画都挂起来,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画中的人儿。 “二公子!爵爷来了!”小厮连忙跑进来提醒。 贺景淮佯装惊慌连忙去收这些画。 贺青松踏进书房就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休沐,过来看一下贺景淮的学业,却看到这样的景象。 贺景淮把画收起来,凌乱的抱在怀里,眼中全是惧意,“父亲,你怎么来了?” “你抱的是什么东西?”贺青松沉声问。 “没,没什么,就是一些画,邓兄送我的画,我读书读累了,拿出来欣赏一下。” “打开我看看。”贺青松坐在椅子上,严厉的看着贺景淮。 贺景淮打开一副。 “把另外两副也打开。”贺青松又道。 贺景淮又把另外两幅也打开。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贺青松怒骂一声。 贺景淮吓得跪在地上。 贺青松起身就是一脚,“你母亲说,你日日在书房苦读,我还指望你考个功名!这就是你读的书!” “父亲息怒,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贺青松又踢了一脚“从今天起,你要是再敢给我想与科举无关的事情,我打死你!” “儿子知错了,父亲息怒!”贺景淮连忙磕头。 他是真的怕他父亲,从小就怕。 贺青松把画卷起来,提着朝外走去。 贺景淮回头看了一眼贺青松的背影,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父亲把这些画带到母亲面前,立即就能打消母亲的疑虑,他挨两脚不算什么,就算被父亲家法伺候,也是值得的。 贺青松怒气冲冲地来到伯爵夫人面前,把他手中的画往桌上一摔。 “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马上就要参加科举了,还有心思儿女情长!” 伯爵夫人心中一紧,连忙把画打开。 这幅画与烧毁的那幅画很相似,只是,烧毁的画看不到人脸了,这幅画完完整整。 画中的人不是苏晚凝! 伯爵夫人又赶紧打开两外两幅,都不是苏晚凝。 “夫人,你可认得画上的女子?”贺青松沉声问道。 伯爵夫人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画中的人是让她觉得有些眼熟,“感觉眼熟,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不过,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这画中的女子,可能就是淮儿心中所倾慕之人,他当时怎么都不愿意娶谢幼宜,估计就是为了这个女子!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谢幼宜知道,你妥善处理好。” “是,爵爷放心,这个时候,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伯爵夫人把画放好,倒了一杯水给贺青松。 “爵爷,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是关景淮科考之事。” “你说。”贺青松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我们做父母的,最是了解自己的孩子,景淮怕是科举无望了,不如,趁早为他安排另外一条路,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就是知道他不行,所以才督促他用心读书!还没有考就开始打退堂鼓了,瞧他那窝囊劲!慈母多败儿,你更要对他严厉一些!放眼盛京,有几个府上的孩子是自觉勤学的!趁早为他安排,怎么安排?去外地做个小官,这一去,何时能回盛京都是未知!” 伯爵夫人无言以对。 “要是继恩还活着就好了,他的学业我从不担心。” 伯爵夫人眼底飞速地闪过一丝冷意,贺继恩要是不死,哪有她儿子什么事!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他的想法?”贺青松看着伯爵夫人,语气全是探究。 “是我的想法。”伯爵夫人连忙把事情揽了下来。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如果这是他的想法,我干脆一棍子打死这个没出息的算了!” 伯爵夫人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谁让她生了这么个儿子,文又文不得,武又武不得。 还差一点让她误会,他连自己的寡嫂都能肖想! 第20章 吐的唾沫,全舔回去 贺青松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伯爵夫人连忙把那幅烧了一半的画取了出来,一对比,彻底打消了对苏晚凝的猜疑。 “夫人,二公子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那种肖想寡嫂的事啊,现在,画像上的人完全可以排除不是大少夫人。”桂嬷嬷小声劝着。 伯爵夫人把画像卷了起来。 主要是太像了,才让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是苏晚凝。 苏晚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一直防备着。 仔细一想,要是谢幼宜看到画像上的人是苏晚凝,以谢幼宜那单纯的样子,肯定第一时间就和她说了。 谢幼宜看到夫君画别的女子,心中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是,也不能大张旗鼓地闹,只能一个人偷偷哭,甚至连找她告状都不敢。 还是谢幼宜省心啊。 只要谢幼宜一怀上孩子,她就更安心了。 “去查一查这画上的女子是谁,总觉得眼熟。” “是。”桂嬷嬷接过画像立即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查到了画像是女子的身份,竟然是个戏子。 伯爵夫人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戏子,绝不可能进伯爵府的门!看来,她真的要用心管教一下景淮了,以后,伯爵府还指着他呢! 苏晚凝能感觉到伯爵夫人对她的变化,猜忌完全没有了。 她的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 明日就是各行入府对账的日子了! 该轮到谢幼宜遭殃了! 次日一早,许管事将前来对账的人迎进府中小门房里。 桂嬷嬷带着几个管事的一同与外面的人对账,还特意把谢幼宜也请了过来。 谢幼宜身为伯爵府的二少夫人,是主子,不可能在门房,便在外院的前厅里休息,等着对账的账目送过来。 如果没什么问题,经她确认,就支银子出去。 账目核对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 最终的数目让伯爵府的几个管事,包括桂嬷嬷和许管事的脸上都失了血色。 许管事把桂嬷嬷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怎么这么多?” “我也没想到啊!可是那些单据没有一点问题,你刚刚也看到了,光是景兰小姐买了一副头面都花了五千多两。” “这也太多了。”许管事眉头紧拧,“万一,二少夫人不愿意拿嫁妆出来平账,那可如何是好?伯爵府只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不会的,你想多了,二少夫人难道不知道开销增加了吗?她都没说什么,这个钱肯定是愿意出的,二少夫人大方着呢,敬茶那日,就说要把别院送给景兰小姐,这点钱算什么。” “那你把账册拿去给二少夫人过目吧。” “好。”桂嬷嬷转身去取账册。 谢幼宜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望去。 桂嬷嬷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谄媚。 “二少夫人,账目对好了,请您过目。” 谢幼宜伸手接过,一页一页翻看着。 桂嬷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谢幼宜,只见谢幼宜面色平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上面的数目让她们惊心动魄,在谢幼宜的眼里,却未惊起任何波澜。 心中不禁感叹,谢家真是有钱啊!不过,这些钱,迟早都是伯爵府的。 谢幼宜合上账册,放到面前的桌上,“我好像记得,这些钱三日之内结清对吧?” “是的,二少夫人,三日之内结清即可。” “我知道了,桂嬷嬷,你也忙了这么久了,先去休息吧。” “二少夫人真是体恤奴婢,奴婢就是对个帐哪叫累啊,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桂嬷嬷开心地回清晖苑复命。 伯爵夫人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尤其听到贺景兰买了一副五千多两的头面,更是气得直接把贺景兰叫了过来。 “母亲,你不要生气,你是没有瞧见付雪贞那日的嘴脸!我要是不买下来,一辈子都要被付雪贞踩在脚下了。”贺景兰跪在伯爵夫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去拉伯爵夫人的衣角。 付家与她们伯爵府早就结怨,伯爵夫人也被付夫人弄得好几次下不来台。 她也恨着付家呢! 付家不就是出了一个在宫中当贵嫔的女儿吗,眼睛都长到脑袋上去了! “付雪贞欺负你的时候,苏晚凝在做什么!她是死的吗,都不知道维护你。” “嫂嫂维护我了,可是付雪贞实在是太刁蛮了。”贺景兰委屈地回应。 “罢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谢幼宜看了账目也没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我绝不轻饶你!” “是,母亲,我再也不敢了。”贺景兰连忙回应。 不过,她的心里想的却是,五千多两,就这么骂一两句就完事了?她的富贵日子真的要来了! 要知道,以前,她用五两银子都要被狠狠地教育一顿啊! 只要有谢幼宜在,付雪贞以后休想在她面前抬得起头来! …… 付雪贞的父亲是詹事府的少詹事,掌太子家中庶事,在太子面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付家的这个女儿送入宫中时也是皇后亲自留的牌子,所以,付家敢在伯爵府面前嚣张。 盛京这片地方,哪个不是人精。 要是伯爵府有些地位与实权,付家哪敢这样。 付雪贞是付家的小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不过,她姐姐疼她,借着皇后的光,参加过一次宫宴。 这在帝都的权贵之中,可是值得炫耀的事。 不知道多少比她身份地位高的女子都没有资格参加宫宴呢。 那日,她与贺景兰起了争执,至今都耿耿于怀! 贺景兰怎么能买得起那么贵的头面,怎么敢买那么贵的头面! 那一副头面,可是她最喜欢最喜欢的,她都不敢想自己能拥有那么贵的头面!这么轻易就让贺景兰买走了!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这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伯爵府是什么实力她还不知道吗! 当初,伯爵府为贺景淮说亲事,盛京议论了好久,堂堂伯爵府竟然与商贾结亲,莫不是看上人家的钱了! 伯爵夫人还义愤填膺地澄清,是因为伯爵府有情有义,履行诺言,婚约是当初就定好的,绝不是为了钱财! 并且,还大言不惭地说,谢家的女儿只要嫁进来,不管有多少嫁妆,绝不会碰人家一点! 说出的话就如吐出去的唾沫,她非得让伯爵府把那口唾沫舔回去不可! 第21章 手段高明,一击锁喉 付雪贞一直派人盯着伯爵府的动静。 就连伯爵府与外面对账的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 按照惯例,只要一对完账目,最多不超过三日时间就要把银子结清,要是拿不出银子,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丑事,能成为整个盛京的笑柄。 付雪贞还在一品居包了个包厢,为的就是把她查探到的消息第一时间散播出去。一品居每天人满为患,最是合适谈论事非! 奚晴荷掀起一道轻纱帘,看着付雪贞包间的方向。 那日,贺景兰去看首饰,就是奚晴荷把付雪贞引过去的。 苏晚凝也在其中起到了一点作用,才会将矛盾激化,引诱贺景兰买下那么贵重的东西。 奚晴荷忍不住感叹,东家的法子真是太高明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伯爵府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们听说了没有?昨日前往伯爵府对账的人,都排起了长队了!”一楼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洪亮的声音。 “听说了!听说了!我刚好路过,还亲眼看到了呢!”立即有人附和。 四周的人顿时被这两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都失去了味道,兴致勃勃地等着下文。 “这场面都快赶上宁国公府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忠勇伯爵府能和宁国公府相比?” “就是,忠勇伯爵府还不是因为娶了一个富商之女才开始富贵起来了,还是忠勇伯爵府的人聪明啊,自己没钱没家业,娶个有钱的不就什么都有了!” “当初,伯爵府的人不是说了,人家不是冲着钱去的,人家是重情重义履行婚约,没有因为谢家是商贾之家而嫌弃人家背弃婚约,可清高了!” “那他们伯爵府的开销花的是谁的钱?还不是人家谢家的嫁妆?要不是人家的嫁妆,他过得上这种日子吗?” “伯爵府的大小姐一出手就是五千多两!因为一套头面和付家小姐争个不休呢!” “五千多两?出手这么阔绰!这哪是想要人家的嫁妆,这是想吃人家谢家的绝户吧!” 付雪贞听到楼下的议论声,更加得意。 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啊! 她一定要找到伯爵府吃谢家嫁妆的证据,让伯爵府不能狡辩! 从此后,伯爵府别想在盛京抬得起头! “小姐!”一道声音在付雪贞的背后响起。 付雪贞立即回过头来,急切地询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伯爵府那边有动静了?” “是的,小姐,一辆马车从伯爵府驶出来,上面装的全是箱子,而且赶车的人是谢幼宜的人,不是伯爵府府的人,肯定是谢幼宜拿不出那么多现银,开始变卖嫁妆了!”丫鬟笃定地说道。 “找人跟上那辆马车!变卖嫁妆,那不是刚好落到我的手里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付雪贞真想叉腰大笑! 付家的产业主要就是当铺! …… 虽然,伯爵夫人表面上没有表现出对结账这件事有多关心的样子,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担忧。 因为账目和她之前计划的数目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谢幼宜那边也没有什么大动静,更让她不安。 更让她心烦的是,她的右眼皮不停地跳。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夫人!不好了!”桂嬷嬷人还没到房中,声音便先传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伯爵夫人沉声喝道。 桂嬷嬷一脸着急,额头上全是汗水,“夫人,奴婢刚刚听到消息,盛京都在传咱们伯爵府不仅贪图儿媳妇的嫁妆,还想吃谢家的绝户!” “什么!”伯爵夫人猛地站起身,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也想过,伯爵府这个月的开销有些大,肯定会有一些闲言碎语,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 对外只说谢幼宜一片孝心,给谢幼宜立个好媳妇的形象就好了。 要知道,形象越好就越是吃亏吃是多。 一心只为自己的,没有人能在她的身上捞到好处,怎么会说她个好呢! 可是,传出她们伯爵府要吃绝户这也太过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伯爵夫人追问道。 “夫人,今日一早,二少夫人让人备了马车,许管事也没有多问,谁知,二少夫人装了几箱嫁妆去当铺了,而且去的当铺还是付家的当铺,付家小姐一下子就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了!现在,看热闹的人把许家的当铺围满了!” “这个谢幼宜!她就没有现银吗!怎么会干出典当嫁妆这种蠢事!她拿不出那么多钱,为什么不找我商议!这个蠢的没边的!”伯爵夫人忍不住怒骂。 “夫人,现在可如何是好啊?关键是,二少夫人此时还在典当行呢,外面人太多了,她根本出不来。” 伯爵夫人差点没气死过去! 谢幼宜还亲自去了! 她要是不亲自去,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她们连个找借口的机会都没有! “马上准备车子,我要亲自去一趟付家的当铺!” “是。”桂嬷嬷连忙去准备。 …… 付家典当行内。 付雪贞把谢幼宜请到内院,说是想认识认识谢幼宜,顺便结交个朋友。 谢幼宜没法推托,毕竟,她也出不去,便应了付雪贞的邀约。 付雪贞是故意把谢幼宜留下,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 谢幼宜在这里,伯爵府掉在地上的脸面绝对捡不起来! “贺夫人,你刚嫁来盛京,肯定还没有尝过一品居的点心,我特意让人去买的,你快尝尝。”付雪贞一副热情的不得了的样子把糕点往谢幼宜的面前推了推。 谢幼宜一副老实乖巧的样子,“谢谢付小姐。” “贺夫人不用客气,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以后咱们可以常走动。” “嗯。”谢幼宜点点头。 付雪贞表面上热情,内心非常瞧不起谢幼宜。 一是因为谢幼宜商贾之家的身份,二是谢幼宜这种脓包一样的性格。 这样的人在伯爵府能有什么地位,就像羊入了虎口,只有被人鱼肉的份! 谢幼宜才接触付雪贞一会,就有了一些体会。 付雪贞虽然娇蛮,却不是个没脑子的,贺景兰和付雪贞比起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这两人的处事能力也间接表露出了这两个家族的一些情况。 第22章 骑虎难下,割肉偿还 付家虽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能入得了东宫的眼,成为少詹事,效力太子,足以证明付家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像付家这种,若是东宫一直得势,人家未必不会乘风而起,甚至整个家族绵延百年或者更久。 再看伯爵府,能荣华一世,已经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 这就是爹爹和娘亲和她说的,盛京和乐川的不同之处了。 盛京遍地都是高门大户,百年世族,皇权贵胄。普通家族只能望其项背,更别提他们商贾之家。 他们为谢幼宜打算的是,将来,谢幼宜生个儿子继承爵位,不光是孩子,谢幼宜都能跟着改变自己的身份,从人人瞧不起的商贾跻身名门贵族。 谢幼宜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她并不因为自己商贾的身份而自我轻贱。 但是,这一刻,她有一点明白爹爹和娘亲的用心良苦了,也窥见到一丝爹爹娘亲所说的真正的盛京了。 点心吃了,茶也喝了,谢幼宜估摸着,伯爵夫人也快来了。 她抬起头看向付雪贞,小声询问,“付小姐,能不能麻烦你问问,我带来的东西估价估出来了吗?” “贺夫人,你带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一些还要好好的鉴定一下才能确定究竟值多少银子,我与你一见如故,怎么也要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你在耐心等等好不好?”付雪贞轻声哄着。 “好。”谢幼宜点点头,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 谢幼宜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付雪贞的丫鬟推门而入,“小姐!伯爵夫人来了!” “伯爵夫人来了?那我得去迎接一下。”付雪贞笑站起身,并没有马上出去,反而看向谢幼宜。 谢幼宜一脸惊讶,“母亲怎么来了?” 付雪贞轻笑一下,上前拉着谢幼宜的手,“咱们一同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谢幼宜一副迷茫的样子跟着付雪贞走了出去。 伯爵夫人已经进了铺子,看到付雪贞亲切地拉着谢幼宜走出来时,心里又忍不住骂谢幼宜蠢货! 付雪贞是什么货色! 小小年纪,猴精猴精的!谢幼宜这种,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呢! “伯爵夫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有失远迎,还望您见谅。”付雪贞客气地见礼。 “付小姐不必多礼。”伯爵夫人只是瞟了付雪贞一眼,就走上前去把谢幼宜的手从付雪贞的手里抽了出来握在自己的手中。 “宜儿,你来当铺做什么?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怎么不和母亲说呢?”伯爵夫人一副心疼的样子。 “这不是来典当嫁妆填补你们伯爵府的账目来了吗!”屋里有一道声音传来。 这是付雪贞早就安排好的人。 伯爵夫人气得呼吸不畅,又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像个泼妇一样与人争执。对于惹出这件事情来的谢幼宜,也不敢有半分责怪。 真真是活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不,不是这样的!”谢幼宜大声喊道,“我只是想换点现银在身上,所以才将这些嫁妆典卖一些。” 谢幼宜这么一喊给伯爵夫人发挥的机会了。 “你缺现银怎么不和母亲说,这些嫁妆可是你爹爹和娘亲精心为你准备的,你就这么典当了,能不惹他们伤心吗?要是这件事传到你爹爹和娘亲的耳朵里,还以为你在盛京过得不好,伯爵府苛待你,要你典当嫁妆才能度日呢。” “母亲,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谢幼宜连忙道歉。 伯爵夫人感觉到,谢幼宜已经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想要拼命的弥补,虽然蠢了点,但是,还不算无可救药。 “贺夫人拿来的这些嫁妆还不少呢,看来,不是缺一星半点的现银,是缺很大一笔现银。伯爵夫人,帝都谁人不知,伯爵府是清流之家,不是我轻视你们,恐怕贺夫人真遇上了什么困难,你们也帮不了她什么啊。”付雪贞挑拨了一句。 她怎么能轻易放过伯爵夫人呢! “付小姐,我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我就是想典当现银放在身边,没有别的意思。”谢幼宜努力解释。 付雪贞轻蔑地看了谢幼宜一眼。 都被伯爵府算计了,还在向着伯爵府呢!这个谢幼宜真是一言难尽! “照贺夫人这么说,不是拿嫁妆来养伯爵府啊。”又有人起哄了一声。 “你们可真是天真,这就信了?没有什么困难,典当那么多嫁妆换现银做什么?” “对对对,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伯爵府清流之家嘛,大家都是知道的,怎么会贪图儿媳妇的嫁妆呢。” “伯爵府的开销他们自己就能解决,大家不要操心了。” 这些风凉话就像一根根锋利的针扎在伯爵夫人的心上,每一根都疼得要命。 “不劳大家费心了,伯爵府既然敢买,自然就付得起钱。”伯爵夫人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打死都不能承认他们用谢幼宜的嫁妆。 “来人,把二少夫人的东西清点一下,一样都不能少,给少夫人送回去。” “是。”伯爵府的下人立即上前去收拾。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觉得这一场闹剧要收场了。至于这些嫁妆拿回去之后怎么处理恐怕都不得而知了。 突然,有人挤进了铺子。 “伯爵夫人,小的是陈记布行的,小的那日在伯爵府将账目全都对好了,您看您方不方便把账给小的结一下,小的是小本生意,不容易啊。” 这人说完,又有人挤了进来,“伯爵夫人,您把小人的账也结一下吧。” “还有小人的。” 越来越多的人挤了进来,个个手上都拿着一个账册,翻开之后能清晰地看到伯爵府的特有印章。 原本那些觉得没有热闹可看了,想散场的人一看到这一幕,纷纷来了精神! 散什么场! 好戏还在后头啊! 伯爵夫人看向付雪贞,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付雪贞已经身首异处了! 谢幼宜中了付雪贞的圈套了! 本来付雪贞与她们家景兰就有矛盾,前几日又因为买首饰的事起了冲突,肯定憋着坏招,想要报复! 第23章 婆婆教导,长个心眼 付雪贞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伯爵夫人,你们忠勇伯爵府莫不是找到了什么赚钱的营生,发了一笔横财啊,名贵的鳇鱼你们都能天天端上桌,还有,你们伯爵府的大小姐贺景兰更是出手阔绰,五千多两的首饰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说说,这怎么能不让人误会你们是用儿媳妇的嫁妆来充门面呢?”付雪贞转向人群,声音提高了几度,“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是啊,是啊!”众人连忙附和。 谢幼宜抬头看向伯爵夫人,着急地唤了一声,“母亲……” 伯爵夫人给谢幼宜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谢幼宜这种性子再加上初来乍到的,怎么可能是付雪贞的对手,只怕一句话没有说好,又被付雪贞抓到了把柄,更有机会借题发挥了。 “付小姐,你一个女孩子,这个年纪本应该在深闺好好教养,等着寻觅个好姻缘嫁个好郎君,你倒好,如此热衷别人家事,像个街头粗鄙的悍妇一般,以后哪个府上敢上你们付府提亲啊。”伯爵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反击。 “你!”付雪贞的脸色一阵青白。 伯爵夫人冷冷地瞥了付雪贞一眼,一个黄毛丫头,还敢在她面前嚣张! 即使今天不动谢幼宜的嫁妆,她也能将这些账结得清清楚楚,面子里子都能找回来!谢幼宜的钱还都是她们伯爵府的,长不出翅膀飞到别处去。 反观付雪贞呢? 闹这么一出,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那一番话,付雪贞的好姻缘算是毁了。 “诸位,今日之事,实在是让大家看笑话了,宜儿是我们伯爵府的儿媳,还在闺中时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千般疼万般爱的,宜儿的性子最是纯善乖巧,我们伯爵府除了履行婚约之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我更是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伯爵夫人说完,冲着谢幼宜笑了笑,“宜儿刚嫁来伯爵府,又是从乐川千里迢迢而来,我们伯爵府再是清流之家,平日怎么节俭也就算了,绝不能怠慢了儿媳。这点钱,我们伯爵府还是花得起的。” 伯爵夫人这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把伯爵府的开销全都算在了谢幼宜的头上。 不仅避免了别人无端的猜测,还能在外面营造一个好婆婆的形象,真是一举两得。 “至于付小姐所说的我女儿景兰买首饰花了五千多两的事,付小姐作为始作俑者,最了解事情的始末,我们本不想将此事公之于众,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偏偏付小姐揪着不放,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如果不是付小姐算计景兰,故意激怒她,羞辱我伯爵府穷酸,她也不会意气用事买下那套首饰,我们伯爵府的孩子都是天生的实心眼,不如付小姐七窍玲珑,那五千多两的首饰我已经命景兰退回去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伯爵府真的消受不起。” 这五千多两一退,伯爵夫人就不怕了,因为剩下的钱她出得起了,既少了一份大的开销还没有伤了颜面。 伯爵夫人三言两语就把场面把控住了,根本就不给付雪贞说话的机会。 付雪贞的名声这下子被伯爵夫人毁了个彻底。 毕竟,付雪贞那日与贺景兰的争执,有心去打听的话,一打听就能打听得出来。 “刚刚付小姐也说了,大家都会误会我们伯爵府吃儿媳妇的嫁妆,今天我就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些账结清楚,也请大家做个见证,以免我们伯爵府被人污了名声。” 伯爵夫人说完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气派安然。 “宜儿,这是母亲的印信,他们对账的时候是你负责的,数目你都知道。” “是,母亲。”谢幼宜接过印信,走向一旁。 伯爵夫人转头看向一肚子怒气的付雪贞,“付小姐,付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竟然连杯茶水都没有?” “来人,给伯爵夫人上茶。”付雪贞忍着怒火吩咐道。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刚刚伯爵夫人说伯爵府对账的事都是谢幼宜负责的,这么来说,谢幼宜刚嫁进伯爵府就开始管家了?” “是这个道理,你没看到,伯爵夫人把自己的印信随便就给了谢幼宜吗,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哪个新嫁妇能这么快得到掌家权,看来伯爵夫人是真心喜欢谢幼宜这个儿媳妇。” “是啊,是啊。” “人家伯爵府一派祥和,和睦美满,付家小姐这是操得哪门子的心啊?今天这事,不是付小姐故意安排的吧?”突然,有一道声音特别响亮,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付雪贞知道找人煽动情绪,伯爵夫人又怎么不会用这一招来还击呢。 “付家小姐这是见不得人家伯爵府好吧。” “你们给我闭嘴!”付雪贞怒喝一声。 伯爵夫人见付雪贞急了,端起茶轻轻吹了吹,眼底全是讥讽的笑容。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么沉不住气。 付雪贞才回了一句,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忍住了怒火。 她可不能着了这个老妖婆的道! 谢幼宜通过这两人交锋,对伯爵夫人的手段有了清晰的了解。 看来,她没有马上和离是正确的,伯爵夫人玩这些阴招真的是炉火纯青! 谢幼宜把帐结清,回到伯爵夫人面前。 “母亲,一共是两千六百四十二两,已经全部结清楚了。”谢幼宜故意把数目念出来。 伯爵夫人的心猛地一紧。 这些钱她积攒了半辈子了! 要不是想着这些钱谢幼宜迟早要还回来,她非得当场晕死过去不可。 “我们回府吧。”伯爵夫人拉着谢幼宜的手,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付雪贞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气得将手中的手帕都撕烂了。 “老妖婆,你给我等着!” …… 伯爵夫人特意让谢幼宜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谢幼宜怯怯地坐在一角。 伯爵夫人看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盛京可不比乐川,你要长个心眼!” 第24章 虐打寡嫂,不认不行 “是,母亲的教诲我一定谨记在心。”谢幼宜连忙回应。 不等伯爵夫人再次开口,她就赶紧承认错误。 “母亲,对不起,都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我的身上真的没有那么多现银,府上的开销一下子变化那么大,我不想惊动母亲,就私下把嫁妆拿去典当了,我万万没想到,一到典当行,那付家小姐就来了,还来了那么多人!母亲,真的是我考虑不周,差一点连累了母亲,连累了伯爵府的名声,还请母亲原谅我这一次。” 谢幼宜的态度让伯爵夫人都没法再责备,甚至重话都不能再说了。 毕竟,人家那么多银两的事吭都没吭一声就去卖嫁妆,出发点还是好的,就是不该出发。 伯爵夫人看过嫁妆单子,上面的确没有什么现银。 当时她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谢家耍了一个小小的手段。 谢家疼这个女儿疼得像什么一样,嫁妆单子上没写陪嫁现银,谢幼宜从乐川出嫁的时候,谢家怎么可能不给谢幼宜现银呢。这些钱不在明处,怕她们打谢幼宜的主意罢了。 通过今天这件事,她才发现,谢幼宜是真的没有现银。 “宜儿,母亲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你的身上怎么没点现银傍身呢?”伯爵夫人的口气全是关怀。 “回母亲,我爹爹和娘亲从小就教育我要节俭,而且不止一次和我说伯爵府是清流之家,最是注重名声,不能让那些铜臭之物影响了伯爵府的名声,要我也要时刻谨记,节俭度日。所以才没有给我现银傍身,不过爹爹和娘亲每个月都在庆丰银楼里给我存二十两银子供我花销。” 伯爵夫人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谢家究竟是防备着她们伯爵府呢!还是真如谢幼宜所说的那样顾及伯爵府的颜面呢? 一个月只给谢幼宜二十两能管什么事! 更让她怄火的是,谢幼宜的嫁妆一时半会不能动! 谢幼宜一个月就二十两现银,她那两千六百四十二两银子,何时能回到她的手里啊! 刚刚还不肉疼,现在开始疼了。 剜心的疼! “母亲,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差?”谢幼宜知道伯爵夫人此时的心情,故意询问道。 伯爵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质问谢幼宜:“既然你知道伯爵府一向节俭,你刚管家就让她们那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干什么?” “母亲,不是我,我那日和几位管事的说,伯爵府内一切照旧,当日嫂嫂也在,她也听到了。”谢幼宜委屈地解释。 在谢幼宜和苏晚凝之间,伯爵夫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谢幼宜! 肯定是那个苏晚凝,想给谢幼宜使绊子! 伯爵夫人不再出声,闭上了双眼,谢幼宜看到,伯爵夫人一直紧咬着牙槽。 一回到府上,伯爵夫人就喝道,“来人,把苏晚凝还有几位管事全叫到清晖苑!” “母亲,我还去吗?”谢幼宜小声问。 “你也去!”伯爵夫人不耐烦地回应。 “是。”谢幼宜连忙应了一声。 …… 苏晚凝还在兴奋地等着外面的消息。 差不多快一万两银子的账,谢幼宜填补这个窟窿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其实,这个数目出来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还有些担心谢幼宜不会吃这种亏,没想到,谢幼宜一声不吭,悄悄的去变卖嫁妆。 由此一看,谢幼宜果然是个好拿捏的! “大少夫人,伯爵夫人要你立即去清晖苑。”丫鬟碧儿就匆匆跑了进来。 “你可知是何原因要我过去?” “奴婢不知具体原因,只知道伯爵夫人非常生气,不仅是叫大少夫人过去还要几位管事也一同前去。” “难道是谢幼宜变卖嫁妆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苏晚凝暗自揣测,“碧儿,小四回来了吗?” “奴婢还在等着小四的回话呢,小四还没回来。” “算了,我先去清晖苑一趟,去了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苏晚凝抬步朝外走去。 清晖苑。 几个管事的全都跪在伯爵夫人的面前。 负责采买的王婶脸上有着清晰的巴掌印,唇角的血迹都还没干。 才这么一会时间,伯爵夫人就问出来龙去脉了! 果然是苏晚凝在背后搞的鬼,竟然怂恿这些管事花那么钱! 平日里装得乖巧,心思竟如此恶毒! 伯爵夫人真想亲手掐死苏晚凝! 谢幼宜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伯爵夫人面前,柔声劝道:“母亲,你消消气,我想嫂嫂也没有坏心,刚好我也有孝敬父亲和母亲的心思,这件事就算了吧,家和万事兴。” “你不要来和稀泥!管理后宅要是没有一点手段和狠心,怎么能立得住威信!”伯爵夫人怒喝一声。 “是。”谢幼宜连忙回应。 “今日,母亲就给你一个机会,立好你的威信!” 伯爵夫人的话音刚落,苏晚凝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一看到这样场景,苏晚凝的心控制不住一紧,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伯爵夫人生这么大的气。 竟然连桂嬷嬷都跪着。 “儿媳给母亲……” “跪下!”伯爵夫人打断苏晚凝的话,直接喝道。 苏晚凝连忙闭嘴,跪了下来。 谢幼宜朝云岫使了个眼色,云岫趁人不注意,悄然退了出去。 这么热闹的一场大戏,怎么能少得了贺二公子呢! “苏晚凝,你嫁来伯爵府这么久,我可曾苛待过你?你为何要做这种事?”伯爵夫人怒声质问。 “母亲,我……我做错什么事了?”苏晚凝一脸惶恐,声音到最后几乎弱不可闻。 “大少夫人,不是你怂恿奴婢去买鳇鱼,奴婢怎么敢这么做!”王婶伸手指向苏晚凝。 “奴婢也是被大少夫人怂恿的,才敢买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另外几个管事也开始指证苏晚凝。 “不是的,母亲,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怂恿她们,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伯爵夫人冷哼一声,“这么多人指证你,还能有什么误会?苏晚凝,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敢狡辩?” 突然,一道身影飞速跑了进来。 “母亲,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嫂嫂人淡如菊,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你可千万不要错怪了她!”贺景淮急切地开口替苏晚凝说情。 第25章 想要杀人,等人递刀 苏晚凝惊恐地看向贺景淮的方向,心跳顿时犹如擂鼓。 他怎么来了? 她的嫌疑好不容易才洗清,伯爵夫人不疑画上的人是她了,贺景淮要是过于维护她岂不是更叫伯爵夫人怀疑她与贺景淮的关系吗! 本来她的处境就很危险了,贺景淮的到来更让她雪上加霜。 “母亲,儿媳知错了!都是儿媳的错!儿媳愿意领罚,还请母亲责罚!”苏晚凝马上认下所有的错。 谢幼宜神色淡淡站在伯爵夫人身旁,就像一个透明人。 谁能猜到,这一切,都是她的布局呢。 “晚,嫂嫂……”贺景淮还想替苏晚凝开脱,可是刚一开口,苏晚凝就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二叔,我知道你是看在过世的兄长的份上才来为我说情,你的心意我领了,这次的事情真的和我有关,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贺景淮剩下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母亲,你相信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弟妹着想。”苏晚凝再次开口。 她虽然承认了错误,只要有一丝机会能为自己开脱,她都会拼尽全力把自己摘出来。 话题突然转到谢幼宜的身上,谢幼宜根本不着急,甚至都不准备接话。 这种鬼话,除了贺景淮会信,还有谁会相信? “你说你为了宜儿着想,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为宜儿着想的。”伯爵夫人冷声回应。 “回母亲,我想着弟妹是商贾出身,母亲让她掌家只怕她立不住威信,母亲也嘱咐我要帮着弟妹,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让她在府上立威,可能是我脑子太笨了,就想到让弟妹好好孝敬父亲母亲这个法子,我也没有弟妹商量,就直接去找采买的管事们说了说,多买些东西以弟妹的名义孝敬父亲母亲。” “母亲,我敢发誓,我若是有万贯家财,我绝不会有一丝犹豫把我的钱全部拿来孝敬父亲母亲!若是做不到,让我不得善终!”苏晚凝抬起一只手指天起誓。 说完,她朝谢幼宜的方向望了一眼,“谁知,弟妹不是这样的想法。” 贺景淮立即朝谢幼宜望去,眼底全是愤怒。 光听苏晚凝这一番话,贺景淮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一定是谢幼宜在母亲面前告晚凝的状! “谢幼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才嫁进来多久就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父亲母亲待你如亲生的一般,你才嫁进来就让你掌家,可最你呢?不过是孝敬一下父亲母亲,你就不愿意!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说什么也不会娶你进门!你也不配当我的妻子!我干脆给你休书一封滚回乐川去!” 谢幼宜开口了,“夫君,你都不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吗?轻易就下了这种结论,置我这个妻子于何地?我在你的心里是有多么的不堪?嫂嫂的话在你的心里就那么有分量?你的正室妻子与嫂嫂比起来,你更相信谁?母亲也在这里,你不问问我,也该问问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谢幼宜的每一个疑问都不简单。 贺景淮哪一个也回答不了。 伯爵夫人本来已经打消了对苏晚凝的怀疑,可是,贺景淮刚刚的反应又让她起了疑心。就连谢幼宜这个蠢货都看出来景淮对苏晚凝的态度,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还敢说出休妻这种话来,看来她这个儿子从来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景淮,后宅之事不该你管,是非黑白自有母亲来定夺,你应该把心思放在科举上,回去读书去吧。”伯爵夫人没有责备贺景淮,只是把他支走。 “母亲,谢幼宜她刚嫁进府里就挑拨你和嫂嫂的关系,你不能过于袒护她。”贺景淮一心想为苏晚凝出头。 “你个混账东西!”伯爵夫人怒喝一声,“来人,送二公子出去!” “二公子,您还是回去吧,伯爵夫人定会秉公办事,绝不会袒护谁也不会冤枉谁。”丫鬟把贺景淮劝了出去。 谢幼宜的内心一阵冷笑。 伯爵夫人真是偏心得没边。 贺景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说那些话,伯爵夫人都没有苛责一句。 支走贺景淮,也是怕贺景淮的行为让人误会,把贺景淮摘得干干净净。 可是,她会让伯爵夫人这么轻易把贺景淮摘干净吗? “宜儿,刚刚你嫂嫂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怎么看?”伯爵夫人转身看向谢幼宜,这个恶人,还得谢幼宜来当。 谢幼宜连忙走到苏晚凝身旁,朝着伯爵夫人跪了下去,“母亲,我相信嫂嫂是真心为了我着想,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银这件事应该告知嫂嫂或者母亲一声,这样就不会因为典卖嫁妆让付家小姐截住了头,惹出这样的事来。” 苏晚凝诧异地看向谢幼宜,这个时候谢幼宜还不落井下石,竟然还帮她说话! 她才不相信谢幼宜真心为她说情,肯定憋着什么坏招。 伯爵夫人等着谢幼宜针对苏晚凝,她刚好趁机处罚苏晚凝,这个蠢货竟然又替苏晚凝开脱起来! “母亲,从小我爹爹和娘亲就教育我家和才能万事兴,这一次的事情全赖付家那个刁蛮的小姐,如果不是她,我把嫁妆典卖了什么事都没有。”谢幼宜说得轻巧,仿佛这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伯爵夫人心中一梗。 那两千多两白银,可是她辛辛苦苦积攒的啊,这些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的手里! 她怎么能不恨苏晚凝这个罪魁祸首! 伯爵夫人此时杀了苏晚凝的心都有,偏偏谢幼宜不往她的手里递刀,在处置苏晚凝的事情上,她想里子面子都好看是不可能的了。 “晚凝,府中一向节俭你是知道的,你擅自暗示这些管事买那么多好东西,铺张浪费不说还惹人口舌,最严重的是,差一点坏了伯爵府的名声!就算你是为了宜儿着想,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我知道错了,请母亲责罚。”苏晚凝态度端正。 “罚你在清晖苑抄写佛经一个月,你可有意见?” 苏晚凝一听在清晖苑抄写心猛地一沉,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敢不从,轻声回应:“儿媳认罚。” “另外几个管事,各罚月银一年。”伯爵夫人再次开口。 “是。”几个管事齐声回应。 这个惩罚,让他们一个个心里苦得要命。 第26章 关心则乱,奸情暴露 对于这些穷苦的下人来说,还不如打几板子受些皮肉之苦呢,罚一年的月银可比挨打还难受。 几人看向苏晚凝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恨意,恨不得把苏晚凝的皮剥了! 苏晚凝隐隐感觉到自己往后的处境肯定非常艰难。 不仅把伯爵夫人得罪了,这些下人也会恨死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输得这么惨? 甚至都不清楚谢幼宜用了什么手段还击。 “都退下吧。”伯爵夫人沉声说道。 谢幼宜与众人退了下去。 苏晚凝直接被领了清晖苑的北偏房。 这间房子一天到晚都见不到阳光,阴暗潮湿。 一推开门,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苏晚凝连忙抬手捂住口鼻。 见她迟疑,桂嬷嬷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刚刚罚一年月银的人中就有桂嬷嬷,她自然对苏晚凝没有什么好脸色。 “桂嬷嬷,这里这么脏怎么住人?能不能给我换一间?” “换一间?大少夫人,你仔细想想你干的好事,你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了伯爵夫人吗?” 苏晚凝无言以对,“桂嬷嬷,能不能问你个事,刚刚谢幼宜说什么典卖嫁妆,付家小姐的,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怂恿府上的管事采买那么多东西,这个月府上的开销差不多有一万两!二少夫人身上根本没有现银,为了填补这个窟窿,她准备偷偷变卖嫁妆,没想到被付家小姐截住了头,还到处宣扬伯爵府要吃儿媳妇的嫁妆!要不是伯爵夫人及时赶过去力挽狂澜,伯爵府的名声都要毁于一旦了!” 苏晚凝听完差一点站不稳,连忙追问:“那些钱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伯爵夫人让景兰小姐退了那套头面,自己又将所有积蓄拿出来才堪堪够支付那些钱!” “怎么会这样?”苏晚凝不敢相信地摇头。 桂嬷嬷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苏晚凝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心里一阵恐慌。 “完了!完了!完了!” 伯爵夫人视财如命,别说怀疑她和贺景淮有什么了,就凭这件事,都不会放过她! 怪不得,伯爵夫人要把她囚禁在清晖苑。 只怕她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不行,她不要死在这里! 突然,门开了,桂嬷嬷去而复返。 “桂嬷嬷,我要见母亲,我有话要对母亲说。”苏晚凝一把拽住桂嬷嬷的衣角。 桂嬷嬷往后退了一步,甩开苏晚凝的手。 “桂嬷嬷,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桂嬷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苏晚凝,招了招手,一个小厮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对着苏晚凝的头浇了下来。 “啊!”苏晚凝惊叫一声。 冰冷的水挟裹着湿寒侵袭着她的身子,让她不停地颤抖着。 “大少夫人,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反省自己的过错吧。”桂嬷嬷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苏晚凝立即反应过来,爬着朝桂嬷嬷追去,“桂嬷嬷,你告诉母亲,我知道错了,请母亲给我一条生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这条命都是母亲的!” 桂嬷嬷回头往苏晚凝的身上踹了一脚,把苏晚凝踢进屋内,关门,落锁。 苏晚凝马上爬起来,拼命地拍打着紧锁的房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此处偏僻,她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得到。 竹影藏在不远处的参天大树上,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 此时,谢景兰抱着妆奁哭得惊天动地。 “不!我不还!这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抢走。” “小姐,你不还回去不行啊,快松手吧,人家还等着拿回去呢,可别损坏了,损坏了也是要赔银子的!”奶妈秋嬷嬷苦口婆心地劝着。 贺景兰还是不松手,“秋嬷嬷,她们都骗我!大嫂嫂骗我,母亲也骗我!一开始说要我去住谢幼宜的院子,结果我也没住上,买了个首饰,还要我还回去!” “小姐,首饰还回去了,不是衣裳还在吗,你要是再不听话,伯爵夫人可要生气了!” 贺景兰最怕母亲,即使万般不舍还是松了手。 秋嬷嬷赶紧把妆奁抱了出去,退了这个才算是安心了。 “我恨谢幼宜,我恨苏晚凝,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贺景兰无处发泄,只能骂骂她最想骂的人心里才舒服点。 …… 谢幼宜回到别院,就见贺景淮怒气冲冲地朝她走了过来。 云岫立即挡在谢幼宜的面前,怒视着贺景淮。 “谢幼宜,你这个毒妇!”贺景淮怒骂一声。 谢幼宜拨开云岫的身子,冲着贺景淮轻笑了一下,“夫君,我未嫁进伯爵府之前,一直以为夫君是喜爱我的,可是,嫁进伯爵府后,我发现夫君好像并不喜爱我,甚至是有些厌恶我,那日,我在夫君案前看到一幅画,那是夫君亲笔所画,应当是夫君的心上人吧?” “你是不是误会那幅画上的人是晚凝?” “晚凝?夫君竟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嫂嫂吗?如此亲切的称呼才像是夫妻。” “你休要败坏晚凝的名声!我画的根本就不是晚凝,而是另有其人,就因为你猜忌晚凝,所以你就去母亲面前告状,亏晚凝处处为你着想,你却如此陷害她!” “我不是什么善妒的人,夫君既然心有所属,我一定会为夫君将那心上之人纳回府中。”谢幼宜根本不接贺景淮的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贺景淮噎了一下,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夫君,你才是误会我了,我从未向母亲告状,更不会陷害嫂嫂,刚刚在母亲那里,我还替嫂嫂求情了,你一问便知我所说的是真是假,母亲也没有怎么责罚嫂嫂,只是让嫂嫂在清晖苑抄一个月的佛经而已,你不用太过担心。”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夫君不信可以自己去问。” 贺景淮抬步就走。 “夫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所画的姑娘是谁呢,我好准备为你纳妾!”谢幼宜冲着贺景淮的背影大声喊道。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贺景淮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 谢幼宜轻笑一下,朝云岫淡淡吩咐道:“把我跟贺景淮刚刚的谈话传出去,传遍整个伯爵府。” “是!”云岫立即领命而去。 第27章 略微出手,灭顶之灾 后宅之事,本来就是无风都能翻起浪。 要是真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那更是一浪接一浪。 谢幼宜就是想借着后宅的这些手段把伯爵府的水搅浑。 贺景淮一定会为苏晚凝求情,伯爵夫人自然就能知道这两人的奸情! 她只需要略微出手借伯爵夫人这把刀对付苏晚凝,苏晚凝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苏晚凝现在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在那种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又冷又饿,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甚至都不敢睡觉。 她怕她一睡着,老鼠会来啃咬她! 她小的时候就见过一个犯错的丫鬟被关进了暗房,最后被成群的老鼠啃噬的场面! 不要小看后宅的手段。 动动手指,便能把人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 伯爵夫人虽然关了苏晚凝,也使了手段磋磨苏晚凝,心中的郁闷还是没有缓解多少。 她还是心疼那些钱。 甚至都不能多想,一想心脏就一阵抽痛。 “伯爵夫人,晚膳都快凉了,您多少还是吃点吧,要不然饿坏了身子怎么办。”桂嬷嬷小声劝慰。 桌上摆着的又是之前的那些清汤寡水的菜肴。 由奢入俭难。 吃了那么久的山珍海味,再看到这些东西,只觉得难以下咽,心情也跟着更加烦躁了。 “景淮那边没有发生什么事吧?他在书房还是在谢幼宜那里?”伯爵夫人突然发问。 “二公子与二少夫人发生了点口角,气冲冲地离开了二少夫人的院子。”桂嬷嬷只听到这些消息,连忙回应。 “真是不让人省心!”伯爵夫人立即站起身朝外走去。 她必须要警告一下景淮,以免他酿成大祸! 伯爵夫人路过花园的时候,远远看到几人丫鬟婆子聚在一起。 桂嬷嬷正要开口,伯爵夫人抬手阻拦了一下。 这几个丫鬟婆子一看就是聚在一起嚼舌根子,她想知道这些下人究竟在嚼什么! “二公子今日与二少夫人吵得好凶啊,二少夫人伤心地问二公子究竟喜不喜她,二公子说不喜欢二少夫人呢!” “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是啊,二少夫人还说愿意为二公子纳心仪的女子入府呢。” “那二公子心仪的是哪位小姐啊?” “这个……” “快说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能再说了,其实,你们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了,还用明说吗,二公子在意的人还是挺明显的。” “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个……” “哦哦哦!” “你们在干什么!”桂嬷嬷怒喝一声。 这几个丫鬟婆子吓得一个激灵,一个个着急忙慌地跪了下来。 “伯爵夫人饶命啊!” “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在这里聚众议论主子!”桂嬷嬷说完,走上前去一个人扇了一巴掌。 “奴婢们知错了,伯爵夫人息怒,饶奴婢们一命吧。”众人连忙磕头求饶。 “桂嬷嬷,让她们在这里跪一夜,明日一早就送到山林里去做苦力,不必在府中伺候了。”伯爵夫人沉声吩咐。 “是。”桂嬷嬷立即回应道,看向这些丫鬟婆子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 送到庄子上还能留一条贱命。 送到山林里,就是去给山林的果树做肥料去了! 这些丫鬟婆子的话让伯爵夫人打消去找贺景淮的念头。 她吩咐桂嬷嬷去暗查一下,府上究竟有多少人在议论此事。 很明显,刚刚那些人的意思就是在说景淮与苏晚凝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如果,府上都在传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捂得住的。 景淮与苏晚凝真有奸情,他们两个肯定不敢声张,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怎么突然间府上开始传两人之间的闲话了? 还有付雪贞堵谢幼宜典卖嫁妆一事,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付雪贞是猴精猴精的,但是,要说那么大的孩子能够把事情计划得那么详细缜密,还是太过于牵强了。 以她对付雪贞的了解,付雪贞只想到堵人羞辱伯爵府,那些掌柜得前去要帐,总不能是付雪贞一个一个请去的吧? 如果不是她这些年管家有方存了那些钱,那一刻,她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清账,那才叫灭顶之灾! 如果真有人要对付伯爵府的话,手段真是太恶毒了! 桂嬷嬷暗查了一圈,心中无比震惊,怎么这件事好像全府都知道了一样。 她连忙去向伯爵夫人禀明情况。 “伯爵夫人,二公子与大少夫人的闲话恐怕府上都传遍了,今日二公子想替大少夫人求情,随后又与二少夫人争吵起来,这些事情太过巧合,难免大家会猜测。” 伯爵夫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今日,景淮来的时候,谢幼宜一开口就质问景淮信任苏晚凝,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她不禁想到谢幼宜的反应。 “二公子今日的行为是有些反常了,很难让人不产生误会。”桂嬷嬷含蓄地回应道。 “他不是喜欢那个戏子吗?难道,那幅画只是个障眼法?”伯爵夫人的口气带着疑问,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他不关心的事情,哪怕是有人死在他的脚边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对苏晚凝的态度,那可真是过于关心了! …… 贺景淮一直在担心苏晚凝,哪怕苏晚凝只是被惩罚抄写佛经,他也心疼得要命。 让身边的小厮一直去打探,想知道苏晚凝此时的情况。 小厮急冲冲地跑回来,“二公子,奴才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大少夫人可能还受到了别的惩罚。” 贺景淮顿时上前拽住小厮的衣领,“你说什么?她究竟受到了什么惩罚?” “二公子息怒,奴才打听不到具体情况,只是听说大少夫人被关进清晖苑的北偏房了。”小厮一脸惊恐地回应。 贺景淮松开小厮,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 “北偏房?就是我小时候去捡纸鸢的时候看到的那间吗?那种地方怎么能住人!”贺景淮说完,抬步跑了出去。 第28章 得知真相,一脸懵逼 伯爵夫人还在想着怎么压制这件事情,贺景淮就急冲冲地来见她了。 “母亲!”贺景淮撩起衣袍跪在伯爵夫人面前。 “这么晚了你来找母亲所为何事?”伯爵夫人沉声问。 “母亲,求你放了嫂嫂吧,她嫁进伯爵府那么久,一心一意服侍母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亲不能因为偏袒谢幼宜就惩罚嫂嫂,她也是为了谢幼宜着想,只是用错了方法。” 伯爵夫人本就怒火攻心。 贺景淮的这一番话,更是火上浇油! 这就是她精心养育的废物儿子。 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他根本就不关心别的,只关心苏晚凝! 伯爵夫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盯着贺景淮。 这样的眼神,贺景淮不敢直视,心中也惧怕的要命。 要是因为别的事情,他早就不敢吭声了,可是,这是救晚凝,他就算害怕,也要硬着头皮上。 “你深夜来为寡嫂求情,是出于什么原因?”伯爵夫人轻声询问,语气听不出一丝怒意。 “儿子是……是为了故去的大哥。” “景淮,你从小就有个毛病,在母亲面前一撒谎说话就不利索。”伯爵夫人直接挑明。 “母亲,我……我……”贺景淮顿时更加紧张了。 “你怎么了?”伯爵夫人的语气突然压迫感十足。 不等贺景淮开口,她便再次说道:“你最好不要对苏晚凝有任何想法,否则,她必死无疑!” 贺景淮慌了,“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求你放过晚凝,她是无辜的!是儿子非要去招惹她,儿子喜欢的人就是她,母亲,儿子什么都听你的,只求你不要伤害晚凝。” 贺景淮知道母亲的手段,也害怕他母亲的手段。 他不再隐瞒和苏晚凝的关系,只求能救苏晚凝。 “看来,苏晚凝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低,能让你有胆子顶撞母亲。母亲千方百计想要捂住的事,你大大方方在母亲面前承认了!”伯爵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晚凝真是好手段,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儿子的头上! “母亲,儿子这一生都没有求你什么,儿子求求你放过晚凝吧,儿子愿意好好参加科举,不去外地了。” “你一心想去外地,是不是也是为了苏晚凝?” “儿子……”贺景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豁出去了,“母亲,大晋有兼祧两房的规矩,大哥已经病故,就只剩下晚凝一人,我为什么不能兼祧两房?” 伯爵夫人站起身,抬起手朝贺景淮扇了一巴掌! 贺景淮的身子都被打歪了,胆子却更大了起来,“母亲,我可以和谢幼宜好好过日子,但是,我也要晚凝。我这个做法没有对咱们伯爵府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不是吗?” “你可知有些人为何要兼祧两房?你想要的兼祧两房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贺景淮不知,两个问题他都回答不上来。 “母亲告诉你,别人兼祧两房是为了自身利益,不想让寡嫂带着嫁妆另嫁他人!你兼祧两房有利可图吗?苏晚凝有多少嫁妆值得你冒着名声尽毁的风险兼祧两房?” “母亲,难道那些兼祧两房的都是为了钱,为了利益吗?”贺景淮不服。 “不为了利益,为了钱,难道要明确告诉世人,是他不知羞耻地看上了寡嫂,想将她据为己有!小叔子和寡嫂本就有悖人伦!” 贺景淮哑口无言。 “你自己没有本事,书读不好,武学不好,母亲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打算,岂料,你还一身反骨,你还要与母亲对抗!你太让母亲失望了!”伯爵夫人丝毫不顾忌地怒骂道。 贺景淮低着头,不敢正视伯爵夫人的目光。 “我让你娶谢幼宜,哄她个一年半载你都做不到!你自己没有志气,还践踏我对你前程的谋划,你真是被苏晚凝迷了心窍了!你以为苏晚凝人淡如菊,不争不抢,你真是瞎了眼!” “桂嬷嬷,告诉他,苏晚凝都干了什么好事。” 桂嬷嬷连忙上前,将苏晚凝怎么挑拨管事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贺景淮,也顺带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贺景淮。 “二公子,您现在知道伯爵夫人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了吗?伯爵夫人还能不了解苏晚凝吗?她在闺阁的时候就不是省油的灯,你想想她一个庶女身份,怎么能嫁得了伯爵府嫡出的大公子呢?” “还不是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大公子,大公子被她迷惑非她不娶,伯爵夫人没有办法,抬了她的身份,让她嫁进了伯爵府。” “刚嫁进来的时候,伯爵夫人就告诉她,大公子身子不好,不可过于劳累,她为了赶紧生下孩子抢爵位,没日没夜地折腾大公子,要不是她这么折腾,大公子能这么快就没了吗!” “二公子,你的心思最单纯了,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当下好好的稳住谢幼宜才是正事。” 贺景淮整个人都懵懵的。 他还是不愿相信苏晚凝是这样的人。 苏晚凝告诉他,大哥的身子很弱,她不愿意嫁给大哥,但是被嫡母算计了,只在新婚夜洞房的时候与大哥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和大哥同过房了! 她从来没有爱过大哥,而是对他一见钟情。 他究竟应该听谁的? 贺景淮失神了好一会,眼中才重新有了焦距。 毕竟,那是他心爱之人。 而且是他第一次那么疯狂爱上的女人。 哪怕她欺骗了他,他还是做不到不管不顾。 “母亲,我愿意稳住谢幼宜,求你给晚凝一条生路好不好?我不兼祧两房了,只求你放过她。” “景淮,你这样想就对了,母亲也不想为难你,如果能借着谢家的财富让你父亲的官位再升一升,咱们伯爵府的日子就好过了,在盛京的地位也不一样了,你也能有一个更好的前程,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母亲都不阻拦。” “母亲,儿子明白了。”贺景淮朝着伯爵夫人磕了个头。 “谢幼宜什么时候怀上孩子,我什么时候放苏晚凝。” 第29章 刺激惊喜,喜当爹了 贺景淮离去的脚步一顿,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答应过晚凝绝不碰谢幼宜,一心一意只爱她一人,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必须让谢幼宜怀上孩子才能达成所愿。 相信晚凝会理解她的。 不管晚凝有没有骗他,大哥都已经死了,晚凝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还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 甚至不用苏晚凝解释什么,贺景淮就说服了自己。 走出清晖苑,贺景淮直直地朝着谢幼宜的别院而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别院的灯还亮着,说明谢幼宜还没有休息。 她没休息正好,贺景淮大步跨了进去。 谢幼宜倚靠在软榻上,连翘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神色无比凝重。 云岫与烟岚各站在谢幼宜的左右两边,神色也都很紧张。 几人都没有理会走进来的贺景淮。 贺景淮清了清嗓子想要吸引几人的注意,不过,还是没人理他。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怎么了?夫人哪不舒服了吗?” 谢幼宜朝连翘使了个眼色,连翘立即抽回手,起身站到一旁。 只见她缓缓从软榻上起身走到贺景淮面前,笑道:“夫君,恭喜你啊。” “恭喜我?喜从何来?”贺景淮一头雾水。 谢幼宜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当然是恭喜夫君,你要当父亲了!” 【哈哈哈,狗渣渣喜当爹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干得漂亮!】 谢幼宜的眼前突然出现几行金闪闪的字,颇为喜庆。 贺景淮如遭雷击! 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他都没有碰过谢幼宜!一定是在青楼里怀上孽种! 不过,即使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敢声张。 “夫君,我怀上身孕你不开心吗?”谢幼宜追问道。 “我……开心。”贺景淮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谢幼宜抬手抚着小腹,满脸温柔,“我的孩子,你可是咱们伯爵府的嫡长孙啊,等你父亲继承了爵位,将来再把爵位传给你,伯爵府的爵位和家业都是你的。”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此处应有掌声!】 【好解气啊!剧情要反转了吗?】 【幼宜,你可千万别上当啊,就这样,夺他的爵位,夺他的家业!我为幼宜扛大旗!】 【所以,咱们幼宜现在是儿子有了,钱也有了,男人什么的全都靠边站!】 谢幼宜看着眼前飘过的金色字体,唇角微扬,所有的算计全埋藏在心底深处。 光是夺爵夺家业算什么? 她要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你确定怀上身孕了?还是请个郎中来看看才稳妥,别到时候闹出了笑话。”贺景淮根本不相信谢幼宜身边的人。 他当然不希望谢幼宜怀上孽种。 就算谢幼宜要怀孩子,也得是怀他的孩子! “今日天色已晚,请郎中也来不及了,我刚嫁来盛京对盛京不熟悉,明日一早还请夫君去请个靠谱的郎中来。” “好。”贺景淮答应下来,眼下这情况他留下来心里只会更难受,只好告辞。 谢幼宜看着贺景淮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 “连翘,小姐真的怀上身孕了?”云岫紧张地握着连翘的手确认。 “是的,小姐的确是喜脉,我不会弄错的。”连翘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云岫绝望的摇了摇头,烟岚的脸色也不好看。 明明知道小姐嫁的夫君不是良人,怎么还能生下他的孩子呢! 这样只会困住小姐! 这三人并不知道新婚夜发生的事情,谢幼宜没想让她们那么早知道。 谢幼宜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字幕,知道自己会在青楼怀上孩子,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 所以,准备等到这天到来再告诉她们几个。 “孩子不是贺景淮的。”谢幼宜直接开口。 三人面面相觑。 谢幼宜将新婚夜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三个丫头听得浑身发抖。 “这个孩子,我准备留下。”谢幼宜再次开口,不等云岫三人有反应,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至于他的亲生父亲,我会让他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 贺景淮一夜没睡,天一亮,他就吩咐人去请郎中。 谢幼宜这边也没闲着,让人去告诉了伯爵夫人。 贺景淮带着郎中来到谢幼宜的院子时,伯爵夫人也恰好到了,两路人在别院的门口刚好撞见。 “母亲。”贺景淮上前行礼。 “真是太好了!宜儿怀上了!我要抱孙子了!景淮,你要当父亲了!”伯爵夫人是真的开心。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一下子就忘记那两千六百四二十两银子带来的痛了! “母亲,谢幼宜只是让她身边的略通医术的丫鬟把了脉,郎中还没有把脉呢,万一她没怀上身孕呢。” “胡说什么!就是喜脉!”伯爵夫人冷声打断,然后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老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贺景淮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伯爵夫人拜完,连忙催促郎中,“快进去给我的儿媳把脉吧!” 郎中提着药箱走了进去。 谢幼宜已经在前厅坐着了,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 一直见到人走进院子,她才起身相迎。 “母亲。”她刚唤了一声,准备行礼,伯爵夫人就阻止了。 “宜儿,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行礼了,赶紧进屋躺着。” “是。”谢幼宜轻声回应,听话地回屋躺着。 “宜儿,景淮请了郎中来,让郎中再给你把把脉,顺便看看你身体如何。” “嗯。”谢幼宜乖巧地点点头。 郎中拿出一张帕子盖在谢幼宜的手腕上,开始把脉,才把手搭上去,就笑着点了点头。 “恭喜伯爵夫人,二少夫人的确是喜脉。” “我就说不会有错!真的是喜脉!”伯爵夫人顿时眉开眼笑。 太好了,终于让她达成所愿了。 谢幼宜怎么也不可能苦了孩子,谢家怎么也不可能苦了谢幼宜和孩子!只要有这个孩子把谢幼宜绑死,她就能把谢幼宜和谢家全握在手心里了! 郎中把完了脉,一脸笑意地朝伯爵夫人汇报,“伯爵夫人,二少夫人才刚刚摸得出喜脉,说明是洞房添子,这可是好兆头啊,二少夫人母子平安,只需要注意不要太过于劳累即可。” 第30章 大方纳妾,挑拨关系 “好,好,赏!重重有赏!”伯爵夫人吩咐道。 桂嬷嬷连忙上前,把用红布包着的赏钱递到郎中手里。 这就是郎中刚刚那么开心的原因,一般遇上这种事,他也能讨个好彩头,不仅有诊金收,还会额外多得一份赏钱。 郎中退下之后,伯爵夫人来到谢幼宜身旁,亲切地握着谢幼宜的手。 “宜儿,母亲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是个好孩子,处处以伯爵府的和睦为重,母亲都看在眼里,母亲已经呵斥过景淮,也告诉他事情的始末了,你们夫妻之间,可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 伯爵夫人转身看向贺景淮,“过来,向宜儿道歉,竟然还敢说出休妻这种混账话,要是传到你父亲的耳朵里,肯定要家法伺候!” “母亲,夫君只是一时气急了,我相信他不是这个意思。”谢幼宜连忙打圆场。 她的态度让伯爵夫人暗自窃喜,谢幼宜的一颗心全扑在景淮身上了。 “宜儿说不用道歉你就不用道歉了?今天你必须向宜儿道歉!”伯爵夫人又朝贺景淮冷喝一声。 贺景淮上前一步,朝谢幼宜拱手道歉,“夫人,对不起,还请你原谅为夫。” “我怎么会和夫君计较呢。”谢幼宜柔声回应。 说完,她一脸踌躇地望向伯爵夫人。 “母亲,我怀上身孕只怕没有办法照顾夫君了,刚好,我知道夫君心中有一个心仪的女子,不如,将她纳入府中陪伴夫君如何?” 伯爵夫人微怔,试探性地询问,“你知他心仪的是何人?” “夫君在书房中亲手所画之人就是他心仪之人啊。”谢幼宜脱口而出,“我那日走进书房,看到夫君看着画像满含深情,虽然画像还没有画脸,我想夫君一定很喜欢画像上的那个女子。” 伯爵夫人这才算是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被烧毁的画根本就没有画脸啊! “你们才成婚,就算是你怀上身孕了,母亲也不赞同这么快张罗着给他纳妾。”伯爵夫人还没有从谢幼宜身上捞到油水,现在又要花钱纳妾,还要多养一张嘴,她舍不得! “我也不同意纳妾。”贺景淮斩钉截铁地拒绝。 要是晚凝知道他纳妾了,肯定不会原谅他! “母亲,我不是善妒之人,身为正室,自当有容人的雅量,纳妾也是为咱们伯爵府开枝散叶,多添一些血脉。母亲就夫君一个儿子,咱们伯爵府的子嗣太单薄了些,母亲对我这么好,我盼望着母亲能够多几个孙儿在膝下,享受天伦之乐。”谢幼宜说的情夫意切。 伯爵夫人为什么只有贺景淮一个儿子,那是她身子不行,生了贺景淮贺景半两兄妹之后,就再也没怀过。 她可没有容人的雅量。 忠勇伯爵从不敢想纳妾的事情,只能在外面偷吃。 奇怪的是,伯爵夫人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纳妾,却乐于见得自己的儿子纳妾。 “宜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还有我的孙儿,旁的事情不要多想。”伯爵夫人应付了一声 没答应,也没拒绝。 “是。”谢幼宜点头回应。 今日她也不过是随口一提,就算伯爵夫人和贺景淮这个时候都不同意,用不了几天,她们定会迫切地张罗着纳妾之事。 “母亲,我如今怀着身孕,还是让夫君住在他的院子吧,这样,他去书房也方便一些,夫君可是要考科举的,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耽误。” “好,他在这里也怕惊扰到你休息。”伯爵夫人一口应该下来,她还担心谢幼宜借着怀孕非要景淮陪伴呢,看来,谢幼宜非常重视这个孩子。 “还有,母亲让我管家一事只怕我也是力不从心了,嫂嫂这次虽然是考虑不周到,但是,她对父亲母亲很有孝心,母亲不如还让嫂嫂暂为管家,也能替母亲分分忧,不至于让母亲太过劳累。”谢幼宜顺带着把管家的事情也甩了出去。 “宜儿,你放心吧,管家之事,母亲自有安排。” 谢幼宜点了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伯爵夫人立即询问:“是不是乏了?你现在可能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再过几日就会有反应了,母亲怀着景淮的时候,就是整日困倦。” “看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随了夫君啊,我就是觉得困倦想睡觉。” 这些话,贺景淮听着格外扎心。 母亲如此重视谢幼宜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更不敢说出真相了! 可是,真的要谢幼宜怀得这个孽种混淆伯爵府的血脉吗? 不!他绝不同意! 所以,谢幼宜这个孩子绝不能生下来! 伯爵夫人又嘱咐了谢幼宜几句,叫上贺景淮一同离开。 才走不远,贺景淮立即向伯爵夫人请求放了苏晚凝。 “母亲,你说了,只要谢幼宜怀上孩子,您就放了晚凝。” 伯爵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眼底迅速聚拢了一团怒火。 “谢幼宜究竟哪里不如苏晚凝?你是瞎了吗?竟然被苏晚凝迷惑!”伯爵夫人低声骂道。 贺景淮不说话,但是硬着脖子的样子一点都不服气。 “我是可以放了苏晚凝,不过,你不许再与她有任何来往!否则,我定不留她性命!”伯爵夫人说完,转身离去。 贺景淮暗暗握紧袖中的双手,满心都是不甘。 让他放弃晚凝,他做不到! …… 苏晚凝虽然惧怕老鼠,可是,还是没撑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虽然,身上没有什么疼痛感,可是却难受得要命。 衣服还没有干,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缓缓坐起身,一股霉味混合着说不清的臭味扑鼻而来,呛得她一阵猛咳。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晚凝连忙爬起来。 门开了,光线照了进来,她连忙抬手挡住。 “大少夫人,伯爵夫人要见你。” 苏晚凝睁不开眼,只听到桂嬷嬷的声音。 她的心里一阵狂喜。 伯爵夫人说要见她,那就说明她有救了! “大少夫人,你还是先回自己的院子梳洗一下再去见伯爵夫人,以免脏了伯爵夫人的眼。”桂嬷嬷上下打量了苏晚凝一眼,眼中全是嫌弃。 “是。”苏晚凝恭敬地回应。 苏晚凝浑浑噩噩地走回自己的院子,丫鬟碧儿连忙跑过来扶住她。 “大少夫人,你……” “给我准备热水。”苏晚凝虚弱地吩咐道,说完,她就感觉到一阵反胃想要干呕。 第31章 婆媳恶斗,似狗咬狗 碧儿担心地看着苏晚凝,“大少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可能是昨晚得了风寒,不碍事的,我要赶紧梳洗去见母亲。”苏晚凝不敢耽误时间。 “是。”碧儿立即下去准备。 苏晚凝清楚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虽然伯爵夫人暂时放了她,但是绝对不会真饶了她。 去清晖苑的路上,苏晚凝听到一些丫鬟喜笑颜开的聊着,依稀听到什么喜事,二少夫人怀上身孕之类的字眼。 “碧儿,你可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苏晚凝停下脚步问。 “大少夫人,今天一早,二公子去请了郎中给二少夫人诊出喜脉了,伯爵夫人非常开心,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伯爵夫人把您也放了。”碧儿猜测道。 “谢幼宜诊出喜脉?”苏晚凝一阵惊讶。 算算日子,谢幼宜怀上身孕应该是新婚夜那晚的事! 这个孩子根本不是贺景淮的! 苏晚凝暗暗握紧双手,心中盘算着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等谢幼宜生下孩子,她在伯爵夫人面前质疑这个孩子不是贺景淮的,到时候,再来个滴血认亲,确定谢幼宜怀的孩子不是贺景淮的,谢幼宜就彻底完了! 就算伯爵夫人再顾念颜面,家丑不外扬,谢幼宜也只是名存实亡的二少夫人,供养伯爵府的摇钱树罢了! 她从来没把谢幼宜放在眼里,也没把谢幼宜当成对手。 她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伯爵夫人。 突然,一只手拽住苏晚凝将她拉到假山后面。 “大少夫人!”碧儿惊呼一声。 “小声点,去看着人!”贺景淮沉声喝道。 碧儿连忙走远一些,四处张望着。 苏晚凝被贺景淮按在假山上,两人呼吸粗重,互相看着彼此。 “你疯了!不怕被人看到吗?母亲还等着见我呢!”苏晚凝娇斥一声。 “晚凝,谢幼宜怀上身孕了,孩子不是我的,是那几人的孽种,不过,却能让我借机离开,与你双宿双飞,母亲答应过我,谢幼宜一怀上,就同意我去外地做个小官,不再把我拘在盛京。” “母亲自然不会为难你,可是我呢?景淮,母亲即已知道我们之间的事,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不会让母亲伤害你,晚凝,你要相信我!” “嗯。”苏晚凝重重地点点头,“你先放开我,我要去见母亲,母亲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我呢。” “不管母亲想怎么处置你,你都不要怕,有我呢。” “好。” 贺景淮依依不舍的松开苏晚凝看着她离去。 伯爵夫人正等的不耐烦,苏晚凝走了进来。 “见过母亲。” 伯爵夫人没了平日里伪装的亲切,目光冷冷地射在苏晚凝的身上。 “你一个庶女出身,我抬你为嫡女,还让你嫁给伯爵府的嫡出大公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你安分守己这一世都不用愁了,偏偏你是个不安分的,竟然敢勾引景淮。” “母亲,不是我勾引景淮,是景淮他对我这个寡嫂起了歹念,我说我是被他强迫的,您相信吗?”苏晚凝还像往常一样装柔弱无辜。 “胡说!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不是你故意勾引他,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母亲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苏晚凝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伯爵夫人抬起手,对着苏晚凝的脸扇了下去。 苏晚凝捂着脸颊,唇角扬起一抹轻笑。 “苏晚凝,你不是说,你此生生是继恩的人死是继恩的鬼吗,母亲成全你,你自请去守贞观度过余生,这是母亲与你之间最后的情分,你好好珍惜。” 守贞观是专供大晋一些有头有脸的家族的寡妇清修的地方。 愿意进去的人,会被人称颂,敬佩她们的忠贞不渝。 谁家要是有一个在守贞观清修的寡妇,全家人都会跟着沾光,尤其是这一家有女儿的,婚配会更有优势。 只要进了这守贞观,就再也没有人能从这里面走出来过。 如果真有人从里面走出来,那就是打守贞观的脸。 守贞观的口碑可不容任何人玷污。 里面的日子有多难熬,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恐怖。 “好,我听母亲的。”苏晚凝点头应下。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等我选定了日子便送你过去。” “是。”苏晚凝柔声回应,“儿媳先告退了。” 伯爵夫人看着苏晚凝离去的背影,眼底全是寒意。 “伯爵夫人,要不要把大少夫人自请去守贞观的事宣扬出去?这样她就算是想反悔也不行了。”桂嬷嬷小声询问。 “不,等她到了守贞观再宣扬也不迟,她这么轻易答应反而让我担心她憋着什么坏水。” “还是您想得周到。” …… 谢幼宜听着云岫的汇报,冷冷一笑。 “苏晚凝才不会那么听话,乖乖地去守贞观,我们有好戏看了,不知道最后,究竟是苏晚凝魔高一尺,还是伯爵夫人道高一丈。” “这两人就是狗咬狗!” “我让你准备的男装准备好了吗?”谢幼宜轻声询问。 “准备好了,小姐,你要男装做什么啊?” “去花梦楼。”谢幼宜淡淡道。 “花梦楼?花梦楼!”云岫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那可是青楼啊! “我就这段时间合适,去把男装取来,我试试效果。” “是。”云岫连忙去取。 谢幼宜换上男装,又精心调整了一下妆容。 原本的弯弯细眉变成了英气的剑眉,小巧而又俏挺的鼻子也变大了一些,五官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就是让人感觉是个翩翩少年了。 还有最关键的,就是喉结。 这些都难不倒谢幼宜。 谢家经商,三教九流什么样的行业没有接触过。 谢幼宜又酷爱经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闺阁,小小年纪就会伪装自己出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刚开始,谢父谢母还会阻止,后面看女儿有那么强的能力,也就默认她的行为,让她为所欲为了。 只是默默地把谢幼宜身边只是略懂拳脚功夫的护卫换成了武功高强的竹影。 第32章 不醒人事,干净活人 暮色四合。 谢幼宜乔装过后,偷偷出了伯爵府。 她打听过了,花梦楼是盛京唯一的一家青楼。 新婚夜,贺景淮与苏晚凝定是把她送到了花梦楼。 她既然要留下腹中的孩子,自然要找到那几人玷污她的人,一个活口都不留下。 而且她也只有这段时间最方便,晚些时间再做这些事就不方便了,她都显怀了。 花梦楼和一品居的大小差不多,不过是建在河边,有一个独立的码头,河面上还有十几艏画舫。 谢幼宜大大方方地来到花梦楼的大门前,竹影穿着小厮的衣服跟在她的身侧。 眼前的景象让谢幼宜诧异,转身朝竹影说道,“怎么盛京的青楼是这么死气沉沉的样子?还不如乐川的热闹。” 只见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姑娘脸色很差,像是一朵即将要枯萎的花一样,还不停地打着哈欠,客人也不多,她们也无心招呼,有一个姑娘甚至倚在门框边上闭眼睡觉。 老鸨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想呵斥那几个姑娘,突然眼前一亮,朝着谢幼宜的方向走来。 谢幼宜的打扮就不像是普通人。 这一身名贵的布料非富即贵,腰间还挂着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老鸨阅人无数,真有钱和装有钱她一眼就能识破。 近来,也有不少参加科举的外乡人陆陆续续来到盛京了,其中不乏一些大晋富庶之地来的公子哥。 他们未必能考上功名,但是绝对有钱。 好不容易来盛京一趟,这些人一定要感受盛京的不同以及风土人情,只管开心,钱无所谓。 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本来,这段时间也是花梦楼最赚钱的时候,偏偏今年流年不利,碰上了顾玄卿这尊得罪不起的杀神。 算了,不提也罢。 这不,肥羊送上门来了,自当是好好招呼。 “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啊,不是盛京的本地人吧?来参加科举的吗?”老鸨喜笑颜开地询问。 “妈妈眼光真是毒辣,不愧是盛京啊,就是不一样。”谢幼宜笑着回应,语气也略有变化,声音听起来就和男子无异。 “冒昧地问一句,公子这是从哪来啊?” “颍州。” “颍州好地方啊,一等一的富庶!怪不得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贵气冲天,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吴。” “吴公了,快请进!”老鸨喜笑颜开,摇曳着丰盈的身子大声喊道:“姑娘们,快把吴公子迎进去,好生伺候着。” 一瞬间,门口的姑娘们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朝着谢幼宜扑了过来。 谢幼宜勾起手指挑起一个姑娘的下巴,“盛京的水土就是养人,水灵。” “哎呀,公子,你好坏啊,好痒。”姑娘如若无骨地贴在谢幼宜的身上。 谢幼宜抬起胳膊将姑娘揽在怀里,大步朝里面走去。 位于三楼的包厢里,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 一道玄色的身影立于窗前,白皙修长的手随意搭在窗棂上,指尖轻轻地敲打着。 屋里,一道粉色的身影正在弹古琴,这个女子正是今年花梦楼层层筛选出来的花魁,名叫林若心。 林若心不仅生得貌美,身姿也如三月春烟翠柳,如若无骨,除此之外,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尤其擅长古琴,琴技非凡。 此时弹奏的曲子,便是她最拿手的那首。 琴声源远流长,仿若天籁。 这样的美人,这样的琴声都没能吸引得住那道玄色的身影。 他人在屋中,却让林若心感觉与他隔了一个世界。 哪怕被冷落至此,她也不敢有半分逾越。 因为,他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顾玄卿。 顾玄卿的目光一直盯着一个方向,鼻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香味。 哪怕隔了那么远,他依然能闻到那股味道。 谢幼宜从进来花梦楼就有一丝异样的感觉,突然回过头来朝三楼的位置望去,只见一个包厢里的窗户开着,却没有看到人。 她能感觉,盯着自己的视线是从那个方向望过来的。 怎么会没有人呢? 难道是她的错觉? “吴公子,给您准备一个包厢吧?”老鸨讨好地询问道。 谢幼宜掏出一锭小金元宝,老鸨的眼睛顿时亮了直直的盯着这锭金元宝! “当然是要最好的包房,最好的姑娘。”谢幼宜大方的说道。 “快!快带吴公子去三楼的包房,准备最好的茶点。”老鸨热情地招呼。 谢幼宜上了三楼,刚刚热情迎接她的姑娘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她的背影,她们已经不够格伺候这位有钱的公子了。 包厢很大,环境自是不用多说。 谢幼宜往柔软的方榻上一靠,等着老鸨带姑娘给她挑选。 虽然,她表面上装得很随意,青楼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算是轻车熟路。 可是心里还是有着难以形容的压抑,会控制不住想到自己在这里的遭遇。 所以,玷污过她的人必须死! 隔壁包房里,顾玄卿已经回到屋内,坐在椅子上。 琴声未止,他自己拎起水壶泡茶。 袅袅茶香顿时飘了起来,稍微冲散了那股香味。 他刚端起茶杯,杯子突然碎了,茶水洒在他的身上。 “大人!”林若心紧张地唤了一声,立即起身来到顾玄卿的面前。 正准备伸手为顾玄卿擦拭落在他身上的茶水时,突然被人拽开。 “大人。”清风恭敬地朝顾玄卿递上一张帕子。 顾玄卿接过,擦着身上的水。 林若心看着这一幕心中不是滋味,她已经是顾首辅的人了,顾首辅也日日来花梦楼,为什么从不让她近身? 顾玄卿擦完身上的水,并未打算离开。 清风诧异,还是读懂了主子的情绪,转身朝林若心说道:“林姑娘,你可以退下了。” 林若心朝顾玄卿行礼,抱着琴退了出去。 清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主子,怎么感觉主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他做错什么了吗? “你确定,那晚你给我找的人是她?”顾玄卿沉声问。 清风立即跪了下来,“大人,属下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还清楚地记得,大人那日的要求:干净、不省人事的活人。 第33章 大人的心,黢黑黢黑 “大人,属下还特意选了今年的花魁,不仅样貌好,还从来没有接过客人。”清风又补充了一句。 “清风,你觉得,新婚之夜的新娘有没有可能出现在青楼?”顾玄卿又问。 清风瞬间瞳孔放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好了,你这个月的俸禄不用领了。” 清风:…… 大人心肝一定是黢黑黢黑的! 为了保住他那点微薄的俸禄,他可不可以再回答一次? 可是再回答一次,人家新婚之夜的新娘也不可能出现在青楼啊! 顾玄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自己泡茶独自品尝。 隔壁的包房里,老鸨亲自领着十几个姑娘来到谢幼宜面前供她挑选。 “吴公子,这些都是我们楼里一等一的姑娘了,您看看还满意吗?” “不是有个花魁吗?”谢幼宜轻飘飘地问。 只见她侧躺在方榻上,右手的手肘支着脑袋,左手摇着腰间的玉佩,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吴公子刚来盛京,还不太了解盛京的一些情况,花魁已经是顾首辅的人了,不再接待别的客人,还请吴公子见谅。”老鸨详细解释。 生怕这些外地来的公子哥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顾首辅。 那个时候,不仅这些公子哥要遭殃,她也要跟着受牵连。 谢幼宜一下子就对上号了。 顾首辅,那就是顾玄卿了。 奚姐姐不是说这位顾首辅不近女色吗? 看来,传闻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可信。 “那是我来晚了,没有福气瞻仰花魁的风采。”谢幼宜略带遗憾的说道,目光从这些姑娘的身上一一扫过,随手指了几个。 “她们几个留下。” “好咧,姑娘们,好好伺候吴公子。”老鸨交代完,带着没选中的几人离去。 剩下的姑娘顿时热情地把谢幼宜包围了起来。 “公子,小女子最擅长水袖舞,不如让小女子为公子舞一曲吧?” “公子,小女子最擅琵琶,公子要不要听上一曲?” “公子,小女子……” “停。”谢幼宜打断姑娘们的自荐,“本公子最不喜欢看才艺。” “那公子喜欢什么?” “本公子喜欢听各种趣闻,而且是真实的趣闻,想必盛京一定有不少趣闻吧?这样,你们讲一个趣闻,本公子便赏一两银子!” 姑娘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 一时之间不太确定这位客人究竟想听什么。 不过,总有比较聪慧之人。 一个穿淡紫色衣裙的姑娘率先开口,“公子,小女子有一个趣闻,还是近来才发生的呢,不知道公子是不是想听这种,如果小女子讲错了,不要公子的赏钱,只希望公子不要生气。” “你说。”谢幼宜抬了抬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件趣闻是忠勇伯爵府的,堂堂先帝赐封的忠勇伯爵府,竟然娶了商贾之家谢家的女儿,刚开始议亲的时候就有人说伯爵府是冲着谢家的富贵去的,这才成婚不久,就传出伯爵府吃儿媳嫁妆的糗事,那嫁进伯爵府的谢家女儿拉着一箱一箱的嫁妆去典卖,轰动了整个盛京。” 谢幼宜有些尴尬。 没想到,第一个听到的趣闻竟然是她自己的! “公子,这算不算是您想听的趣闻?”紫衣姑娘问。 “算,赏。”谢幼宜朝竹影抬了抬手。 竹影立即拿出一两银子。 紫衣姑娘开心地捧着银子,从来没觉得钱这么好赚过。 “姐姐说的这伯爵府的趣闻我也有耳闻呢,真不知道伯爵夫人的话有几分真假。”有人忍不住插了一句。 “鬼才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只是为了颜面不敢动谢家的嫁妆,再过一段时间你看看,什么嫁妆,都是他们伯爵府的家业了,你们信不信?” “信!人性如此!千万不要高估了人性!” 这种事情一聊起来,收都收不住,大家的八卦之魂都被点燃了。 谢幼宜发现还是青楼里的姑娘更清醒一些。 “你们觉得这一桩婚事是伯爵府有所图谋吗?难道不觉得是谢家的姑娘命好高嫁了伯爵府?”谢幼宜忍不住问。 乐川的人可都是这么议论的。 “哈!高嫁?好像是多大的福气似的。上嫁吞针,下嫁吃屎,门当户对,生不如死。好像嫁人是件什么好事一样,我虽沦落为青楼女子,也从不羡慕那些嫁入高门的女子,我只羡慕那些本就出身好的女子。” “上嫁吞针,下嫁吃屎,门当户对,生不如死。”谢幼宜竟无言以对。 “我想到一个!”一个粉衣姑娘突然开口,“顾首辅可能要为咱们花梦缕的花魁林若心赎身了,还准备把林若心接到府中当妾呢!” “对,多讲讲你们花梦楼的事,我爱听。”谢幼宜故意引导这些姑娘,抬了抬手,示意竹影赏钱。 这个话题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妈妈精心培养林若心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另一个姑娘急了,语气带着一丝嫉妒。 “不管妈妈要多少钱,你觉得顾首辅出不起吗?” “顾首辅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怎么偏偏看上一个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怎么了?你我都是青楼女子,就是没能入得了顾首辅的眼,要是顾首辅看上的人是我,这一辈子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为奴为婢也甘愿。” “你不怕一不小心犯了错被顾首辅杀了,那可是一尊杀神啊。” “我们是女子,又是伺候他的女子,顾首辅应该会怜惜的。” “少做梦了!”另外一个女子立即反驳。 谢幼宜想出声阻止,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扯远了。 怎么一提起顾首辅这些姑娘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对了,你们还记得顾首辅是哪天光顾咱们花梦楼的吗?” “好像是初九那日。” 初九!谢幼宜猛然想到那日正是她大婚,也是贺景淮与苏晚凝把她送到青楼被人羞辱的日子。 “初九那晚林若心突然被妈妈叫去接客,当时我们都震惊了,还猜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颜面直接点了林若心。” “对对对,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点了林若心的竟然是首辅大人。” “那也是首辅大人突然大白天来到花梦楼找林若心我们才知道的。” 第34章 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首辅大人心里只有林若心,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他一来,咱们花梦楼的客人少了九成!” “谁敢和首辅大人一起逛青楼啊!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首辅大人早点把林若心赎走也好,我们也能正常做生意了。” “是啊,是啊。”其她姑娘纷纷点头赞同。 “我有一件事想问问。”谢幼宜突然开口。 姑娘们全都望向他,好奇地等着她的下文。 “你们花梦楼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接收外面的姑娘来楼里撑台面。”谢幼宜试探性地询问。 因为但凡有生面孔出现,这些姑娘一定知道。 姑娘们面面相觑。 从她们的表情谢幼宜就猜测到,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你们继续想有什么趣闻。”谢幼宜把话题转移了。 看来,这件事贺景淮应该是做的相当隐秘,而且,配合贺景淮的人应该在这花梦楼有足够大的权力,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安排在这里面。 姑娘们又说了一些趣闻,人人都拿到了赏钱。 聊起八卦来,简直停不下来,还越说越兴奋。 谢幼宜也不动声色地套出了花梦楼的内幕消息。 花梦楼除了老鸨之外,还有一个管事。 这个管事是花梦楼的东家指派来的,比老鸨的权力还大,不过,不经常出现在花梦楼,每个月只有几天时间能见到。 至于花梦楼的东家究竟是谁,这些姑娘们也搞不清楚。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管事的侄子天天守在花梦楼里,老鸨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他更是仗着管事的面子,在花梦楼里为所欲为。 看上哪个姑娘,不弄到手绝不罢休。 姑娘们就算是被他欺负了,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一提起他,人人都带着强烈的厌恶感。 谢幼宜想从这个管事的侄子身子下手,肯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已经深了。 谢幼宜打发了这些姑娘,准备离开。 刚走出包间,就看到一楼的走廊处,一个穿着青灰色衣服的男子被两个小厮架着。 老鸨站在此人的对面,脸上带着一丝嫌弃,又有些无可奈何,“怎么又喝成这样,赶紧把他抬下去。” “是。”两个小厮连忙拖着此人离去。 “竹影,那个人估计就是管事的侄子了,刚好他喝醉了,你想办法去探一下,或许能探出一些有用的信息。”谢幼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吩咐道。 “小姐,属下还是先送你回去再回来找此人,你不在属下的视线范围之内,属下不放心。”竹影怎么敢把谢幼宜一人放在这种地方。 “没事,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在包厢里等你。”谢幼宜担心竹影送她回去再来耽误时间。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青楼。” “好,属下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竹影迅速离去。 谢幼宜转身回了包房。 她还没走,青楼的人也不敢赶她。 老鸨要是注意到她这边,顶多过来看一眼,以免怠慢了。 她只要随便找一个借口就可以应付过去。 谁知,她才坐下,门就开了。 一回头,看到门前立着一道玄色的身影。 男子身长玉立,面色如霜,气度非凡,尤其是那张脸俊美得过分! “公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是……” 门吱呀一声关上,打断了谢幼宜的话。 男子信步朝谢幼宜方向走来。 谢幼宜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竟伸手搂住她的腰!随之而来的是他强势的气息,炽热、凛冽。 看着这张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颜,谢幼宜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奇怪的是,他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 可是,她确定没有见过此人啊。 “没想到,花梦楼还有这样新奇的玩法,女子着男装果然别有一番韵味。”顾玄卿笑看着怀中的人儿。 谢幼宜有些惊慌,她的伪装从来没有穿帮过,竟然被他一眼识破! 更棘手的是,他竟然把她当成是花梦楼的姑娘了! “顾玄卿。”顾玄卿突然开口。 这三个字让谢幼宜脑袋一嗡! 怎么是他! 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 “怎么,不愿意伺候本阁?” “原来是首辅大人,小女子一时惊慌,没有反应过来。”谢幼宜连忙回应了一句,伪装被识破她干脆恢复了女声。 顾玄卿缓缓低头,属于他的气息强势地包裹着谢幼宜。 她不禁往后仰去,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玄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她身上那种独有的香味全部吸入肺腑之中。 是让他食髓知味的味道。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晚的情景。 那晚,他要了她三次。 第一次,是因为药物。 第二次,是他情不自禁。 第三次,完全失控。 谢幼宜精神紧绷,全身僵硬,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 顾玄卿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的僵硬。 他似乎吓到她了。 “会才艺吗?”顾玄卿突然问道。 “会。”谢幼宜僵硬地点了两下头。 “会什么?” 谢幼宜一下子犯难了。 会个锤子! 她会的可多了,偏偏才艺都是学了点皮毛,拿不出手! 她笃定才艺什么的她这辈子也用不上。 谁知老天给她开这种玩笑。 要是被顾玄卿识破了怎么办? 青楼女子哪个没点才艺在身上!她的水平怎么可能比得上? “会跳舞。”谢幼宜只能硬着头皮上。 “跳来看看。”顾玄卿坐在椅子上,等着谢幼宜献才艺。 谢幼宜看了一眼身后的屏风,白纱制成,能透出人影来。 如果,她在屏风后面跳,意境肯定不同,说不定能弥补她水平上的缺陷。 她将屋里的蜡烛熄灭了一些,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又拿了一个蜡烛放在屏风后,刚好能将她的影子清晰地照在屏风上。 顾玄卿饶有兴致地看着屏风后舞动的身影。 真像一只扑棱蛾子。 一只美丽的扑棱蛾子。 一舞结束,谢幼宜的额头多了一层细汗,她还怀着身孕,动作幅度也不敢太大,她感觉,她已经超常发挥了。 “过来。”顾玄卿朝谢幼宜勾了勾手。 谢幼宜缓步走上前去,在与顾玄卿隔着三步距离的位置停下。 顾玄卿突然起身,长臂一挥,下一刻,谢幼宜已经坐在他的腿上。 “你是不是老鸨的亲戚?”顾玄卿笑着问。 谢幼宜一头雾水。 莫非顾玄卿认错人了? 其实,他想找的人不是她,只是他有点喝多了,找错了人? 第35章 姑娘的腰,比后台硬 “大人,我不是老鸨的亲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谢幼宜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顾玄卿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看你刚刚跳舞的样子,腰硬得像是有后台一样,还以为,你与老鸨有关系。” 谢幼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更听出了他话里的取笑! 堂堂首辅大人,还会说这种冷笑话! “大人,您是不是来找花魁林姑娘的?我与林姑娘相比定是没有可比之处,林姑娘是那天上的云,我是脚下的泥,且我学艺不精,只怕是污了大人的眼。”谢幼宜一边说着,一边从顾玄卿的怀里挪了出去。 “如果,我觉得你才是那朵云呢?”顾玄卿稍一使力,又将谢幼宜禁锢在怀里。 谢幼宜感觉胸口都撞疼了,紧皱着眉头。 看来,今天想要脱身有些难度。 “大人,小女子给您倒杯酒吧?”谢幼宜拎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 纤纤素手端起酒杯的时候,一粒细小的药丸从她的指尖滑下落在酒杯里。 “大人,请。” 没有人能在顾玄卿的眼皮子底下耍小动作,更别提给他下药了。 他端起酒杯,放到唇边。 谢幼宜紧张地看着他,只要他喝下这杯酒,马上就能昏睡过去。 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用这招。 突然,顾玄卿捏着谢幼宜的下巴,把这杯酒灌入她的口中! 谢幼宜顿时睁大了双眼,下一秒,她捧着顾玄卿的脸颊吻上他的唇! 顾玄卿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撬开了他的唇齿,温热的酒水渡入了他的口中。 谢幼宜连忙抽离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 “大人,得罪了,实属情非得已。”谢幼宜双手合十朝着他拜了拜。 下一刻,顾玄卿软绵绵地倒在了桌子上。 谢幼宜连忙朝外走去。 竹影刚好上楼,看到谢幼宜摇摇晃晃的身影,立即迎上前去扶住她。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快!先离开这里。”谢幼宜急切地回应。 竹影立即扶着谢幼宜离开。 清风一直在暗处看着,直到那两人离开,他才走进屋子。 顾玄卿缓缓直起身子,恢复了以往遗世孤傲的模样。 只见他端起那支酒杯在指尖旋转着。 脑海里全是那双樱唇的香甜柔软。 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人,刚刚那人似乎不是青楼的人,而是来青楼的客人。”清风很担忧主子的安全。 “是。”顾玄卿淡淡回应,将手中的杯子放了回去。 “大人刚刚为何不让属下跟在身边,万一他是来刺杀大人的怎么办!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他是何身份?” “不用。”顾玄卿站起身来,“回宁国公府。” “大人,您要回宁国公府?这么晚了要不要等明日再回啊?属下怕宁国公会对大人动用家法。” “清风,你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清风立即捂住嘴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顾玄卿回到宁国公府,管家一听是他回来了,马上出来迎接。 “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老奴这就去通知国公大人。” 顾玄卿没有说话,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这个院子,他有十年没来过了。 还和他当初离去时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株海棠花长大了不少,看起来枝繁叶茂。 “你这个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喝。 顾玄卿缓缓转过身,淡然唤道:“父亲。” 宁国公朝着顾玄卿走了过去,闻到顾玄卿身上的香粉味,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你又去花梦楼了?” “是啊,父亲不知花梦楼的好,要是父亲去一次,也会流连忘返的。” “混账东西!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宁国公怒喝一声。 “父亲,你不是一直想我回来国公府住吗?我决定搬回来了,不过,你还要帮我安排一件事情。” “什么事?”宁国公沉声问。 “上次父亲亲自给我下药,造就了我与花梦楼的林姑娘有了一段露水姻缘,她是花梦楼的花魁,清白之身,请父亲为她赎身,接来府中与我为妾。” 宁国公差点没气死! 瞧瞧这是人话吗? 堂堂国公府的公子,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竟然要纳一个花魁为妾! 他不要脸,国公府还要脸呢! 宁国公想借着药物让顾玄卿与临王之女生米煮成熟饭,没想到,被识破后,顾玄卿转头就去了花梦楼! “玄卿,你的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要是你母亲在世,她肯定不会容你如此胡闹。” “父亲,我母亲早就不在人世了。”顾玄卿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宁国公噎了一下,话到嘴边忍了回去。 “好,你想纳妾就纳妾,但是,你的婚事总要考虑吧?我与公主府的婚约已经不作数了,为父会为你再寻觅一门好亲事。” “父亲倒是与我说说,看上的是哪家姑娘。” “临王之女年方十六,秀外慧中才华横溢,与你足以匹配。” “临王啊?他到现在还不死心,还在盯着皇位。” “休得胡言!你就不怕隔墙有耳!这话要是被人听去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父亲莫不是忘记了?我除了是首辅之外,还有一个职务:监察百官。临王自然也在我的监察范围之内,父亲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临王在父亲面前太会演戏蒙蔽了父亲呢?” 顾玄卿语气犀利,让宁国公招架不住。 不等宁国公有反应,顾玄卿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或者,父亲其实也知道临王的真面目,父亲也对当今圣上有不臣之心呢?” “你……”宁国公无言以对,“我对当今圣上忠心不二,此心天地可鉴!你如今是圣上的身边的红人,宁国公府全靠着你才能恢复昔日的辉煌,父亲怎么可能犯傻去支持临王!那可是谋逆的大罪,是要被诛九族的!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替为父惹上杀身之祸,你自己又能独善其身吗?” 刚刚的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宁国公都不敢轻举妄动。 当初,先皇驾崩,未立储君。 宁国公暗中站队,追随的人正是临王。 岂知,他这个被放逐到军中的儿子竟然化身杀神与当今圣上杀进宣武门夺了皇权。 第36章 给他机会,英雄救美 “父亲既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就应该与临王保持距离。”顾玄卿提醒了一句。 他的态度,让宁国公如鲠在喉。 “我们父子俩这么多年未见,又因当年的误会一直心生隔阂,你如今肯回府也好,我们慢慢的缓和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父亲的苦心的。” 顾玄卿没有回话,而是抬起头看着这一株海棠花。 宁国公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 谢幼宜回到别院后,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虽然顾玄卿认出她是女的,肯定猜不到她的真实身份。 况且,他还把她当成了青楼女子,就算是他醒来想找她也找不到。 想到这些,她才敢松口气。 不是,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出门两次,就遇到顾玄卿两次! 而且还一次比一次交集深! 想到她为了给顾玄卿灌下了药的酒,竟然…… 谢幼宜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唇。 真是亏大了! “小姐,属下离开后发生什么事了?属下发觉你的包房里还有别人?”竹影担心地询问。 “没事,只是一个喝醉的客人走错了房间罢了。”谢幼宜没有如实相告,就算是她说实话,也没有什么意义。 “竹影,你去探听到什么情况?” 竹影脸色微变,缓缓开口:“属下趁着那人喝醉,问他了一些话。” “你都问了他什么?他回答了吗?”谢幼宜连忙追问。 “属下先是问他,初九那日,伯爵府可有送来一个不省人事的姑娘到花梦楼,他说有。” “后来呢?” “他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吐了出来,他又继续说,伯爵府不仅送了个姑娘来,还安排好了几个客人,他就是那个姑娘的第一个客人。”剩下的话,竹影没再说下去。 全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竹影,你想办法把另外那几个人找出来。” “是!”竹影沉声回应。 他很担心小姐,此时此刻小姐肯定难受死了。 “小姐,你放心,属下一定会除掉这几人,不留一个活口。” “查清楚是谁之后不急着下手,以免打草惊蛇。他们什么时候该死,我会告诉你。我最大的敌人是贺景淮与苏晚凝,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嗯。” “你先下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 …… 伯爵夫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送苏晚凝去守贞观,不会容忍苏晚凝拖延时间。 为了不让苏晚凝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她特意将贺景淮支开,并且亲自派人送苏晚凝去守贞观。 苏晚凝坐上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 此时,贺景淮正带着谢幼宜在伯爵夫人的娘家也就是贺景淮的外祖家做客。 伯爵夫人的娘家地位比伯爵府还低,贺景淮与谢幼宜一去到府上,立即受到了热情的款待。 贺景淮这一天,都是抽不开身,也无暇顾及其他的。 伯爵夫人算计得挺好,却忽略了贺景淮的身边跟着谢幼宜。 午膳时辰还没到,贺景淮带着谢幼宜与表兄妹们投壶,只见他的贴身小厮一脸着急地站在远处望着这个方向。 谢幼宜知道,苏晚凝一定想尽一切办法给贺景淮传递消息。 小厮不敢过来是碍于她在场,怕她发现什么。 “夫君,你们先玩,我失赔一下。”谢幼宜缓缓起身,故意给小厮传递消息的机会。 小厮一看谢幼宜离开,连忙跑到贺景淮身旁传递消息。 “二公子,碧儿来找小的,让小的一定要告诉二公子,大少夫人被送出府了。”小厮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晚凝被送出府了?碧儿有说被送去哪了吗?”贺景淮连忙追问。 “守贞观。”小厮吐出三个字。 贺景淮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要是晚凝被送去了守贞观,这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更别提,他们还要双宿双飞! 要是他还敢与晚凝再来往,坏了守贞观的规矩,那可是会牵连到整个伯爵府! 不能让晚凝进守贞观! 绝对不可以! “表哥,到你投了!”一道声音从贺景淮的身后传来。 贺景淮心不在焉,随手把箭扔了出去,“你们先玩,我去看看夫人。” 他不敢直接离开,只怕让他来外祖父府上作客,是母亲刻意安排的,必须得有一个合理的借口,才不会惊动母亲。 谢幼宜正在往投壶的方向走来,就看到贺景淮急切的身影。 一看到她,立即朝她的方向跑来。 贺景淮来到谢幼宜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夫人,你是不是身体不适?咱们现在就回去。” “夫君,我没有身体不适啊?我刚刚只是想方便一下而已。”谢幼宜故意说道。 “你就是不舒服!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咱们现在必须离开。”贺景淮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我听夫君的。”谢幼宜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 贺景淮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带着谢幼宜迅速离开了外祖家。 马车刚刚行驶了不久,贺景淮就让马车停了下来。 “谢幼宜,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不来,你不许回府!”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吗?”谢幼宜担忧地询问。 “不该你管的别管,不该你问的别问!你若是还想让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和睦,就听我的话。” “好,我听夫君的。”谢幼宜立即点头。 贺景淮满意地跳下马车,解了缰绳骑马离去。 谢幼宜掀开车帘,看着贺景淮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轻笑。 …… 苏晚凝的马车已经行驶到城外十里远的方向,天黑之前,便能到达守贞观。 她坐在马车上,忧心忡忡地等着贺景淮来解救她。 贺景淮更是一路狂奔,生怕多耽搁一刻。 终于,追了上苏晚凝的马车。 他直接骑着马挡在马车前。 马车突然停下,苏晚凝没有防备撞在了车厢上。 “晚凝,别怕,我来救你了!”贺景淮大喝一声,翻身下马掀开车帘。 苏晚凝还没起身,贺景淮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二公子!你可不能这样啊!”负责送苏晚凝的是许管事,一看贺景淮出现脸色无比难看。 “许管事,好端端的为什么送晚凝去守贞观?”贺景淮大声质问。 “二公子,您还不清楚伯爵夫人送大少夫人去守贞观的原因吗?”许管事反问了一句。 第37章 人淡如菊,狠狠打脸 贺景淮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苏晚凝突然抱紧他的胳膊,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说道:“景淮,如果要我在守贞观里了此残生,我宁愿死,只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此生,注定要负你了。” “不,晚凝!我不会让你去守贞观,更不会让你死!我这就带你走!”贺景淮扶着苏晚凝下了马车。 “二公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她可是你的嫂嫂啊!”许管事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他看着贺景淮长大的,闹出这种事,他都感觉无法启齿。 “你们不能走!伯爵夫人吩咐过,无论如何都要把大少夫人送到守贞观!”许管事大喝一声,“来人,把二公子拦住!” 四个护卫顿时拦在贺景淮面前,“二公子,得罪了!” 语毕,几人上前去拉开贺景淮。 贺景淮一把推开擒住他的护卫,“放肆!竟然敢对主子动手!” 下一刻,贺景淮便挥着手中的马鞭朝几个护卫抽去。 护卫不敢真的与他动手,只能避让。 “二公子,求你不要让老奴为难,你这么做怎么面对伯爵和伯爵夫人啊?”许管事苦口婆心地劝着。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都给我让开!”贺景淮大声叫嚣着,转身朝苏晚凝吩咐道,“晚凝,你先上马!” 苏晚凝立即往马儿的方向走去。 “二公子,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拿下二公子,出了什么事,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许管事喝了一声。 护卫顿时冲了上去。 贺景淮哪是他们的对手,两三招后就招架不住了。 “景淮!”苏晚凝担忧地唤道。 突然,控制着贺景淮的人直直地倒在地上,接着,另外几个护卫也遭到了暗袭。 贺景淮趁机跑向苏晚凝,纵身一跃跳在马背上。 “驾!”马儿载着两人飞驰而去。 “许管事,二公子和大少夫人逃了!怎么办?” “追啊!你们赶紧给我爬起来,追!”许管事看着几个倒地不起的护卫大声喝道。 这几人倒在地上翻滚着,没有一人能爬得起来。 贺景淮与苏晚凝没有回城,也不敢回去,就连此时要去哪里都没有主意。 苏晚凝更是因为马背的颠簸忍不住吐了。 “晚凝,你怎么了?”贺景淮一脸担忧地扶着苏晚凝,“我先扶你去一旁的树下休息一会。” 苏晚凝点点头,坐在树下后又是一阵干呕。 “不行,我得给你找郎中。”贺景淮急得要命。 苏晚凝拉住他的手,“前面就是个镇子,我们先去镇子上的客栈休息一下,说不定能请到郎中。” “好。”贺景淮点点头。 傍晚时分,两人住进了客栈,贺景淮立即让小二去请郎中。 苏晚凝躺在床上,感觉这会又舒服了,一点恶心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想吃东西。 她暗暗寻思着,这种症状也不像是风寒啊。 她这个月好像月事还没来!难道是怀上身孕了? 这个疑问在郎中那里得到了证实。 “恭喜公子啊,夫人这是怀上身孕了。”郎中转身朝贺景淮贺喜。 “你说什么?怀上身孕了?”贺景淮难以置信。 “是喜脉,老夫绝对不会诊错。”郎中肯定地说道,“公子可要注意,你夫人可要好好静养,胎象有些不稳,我开几副药先吃着,十日之后,再请郎中看一下,不行的话,还要服用安胎药。” “好,好的。”贺景淮点了点头。 送走了郎中,贺景淮又花了一些钱让小二去抓药熬药。 回到房中,苏晚凝坐在床边,手抚着小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晚凝,你这会好一点了吗?”贺景淮关心地问道。 “景淮。”苏晚凝拉着贺景淮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怀上咱们的骨肉了,你开心吗?这可是你的骨血。” 贺景淮并没有觉得有多激动兴奋。 孩子没在他的身上怀上,对于他来说,还不过一个物件有存在感。 他还年轻,对于子嗣这种事完全没有什么想法。 谢幼宜怀上身孕,他愤怒是因为那孩子不是他的。 苏晚凝虽然怀的是他的骨肉,他也没什么期待。 但是,这个孩子对于苏晚凝来说非常重要。 这个孩子可是她与伯爵夫人抗衡的筹码,还是她将来夺伯爵府的家业和爵位的关键因素。 现在,她唯一祈祷的就是,她怀的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景淮,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母亲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或许还能原谅我。”苏晚凝可怜兮兮地望着贺景淮。 “对!母亲最看中我的子嗣,她要是知道你怀上了身孕,肯定会留下孩子,说不定还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贺景淮一下子意识到这个孩子的重要。 他反握住苏晚凝的手,“晚凝,我已经和母亲说过,我要兼祧两房,你和孩子都会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嗯。”苏晚凝小鸟依人地靠在贺景淮的怀里。 “晚凝,你饿不饿?我去让小二准备些吃食给你,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点肉,烧鸡块或者五香肘子还有鱼汤,可能是孩子想吃,我平日里不喜荤腥的。”苏晚凝感觉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平常饮食清淡主要是伯爵夫人故意苛待她,不给她肉吃,另外,她自己也要保持自己给人的印象。 毕竟,人淡如菊的人,不可能一顿饭吃一只鸡或者一个肘子。 现在,怀上孩子,刚好有了合理的借口。 不见油荤的日子,谁爱过谁过! 贺景淮开开心心的出去点菜,没过一会,又灰头土脸地回到房间,把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到桌上。 “这么快就做好了?”苏晚凝连忙下床。 “晚凝,今日我出来得太急了,身上没带多少钱,刚刚请郎中抓药花得差不多了,还得付房费,实在是点不起菜了,我们今天只能吃客栈送的菜。” “没事,有得吃就好了,我刚刚也是随口一说。”苏晚凝柔声回应。 贺景淮把食盒里的菜端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还是绿了。 两碗白米饭,一碟水煮野菜,甚至油都没舍得放! 苏晚凝想哭,不过,还是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第38章 因果报应,要扛得住 谢幼宜很听话,贺景淮让她在那里等哪也不许去。 她当真动都没动。 云岫去一品居买了吃食,谢幼宜吃饱之后,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个觉。 直到竹影来汇报,谢幼宜才醒。 “小姐,贺景淮和苏晚凝私奔了,刚刚消息已经传到伯爵府,伯爵夫人大发雷霆,派人去寻找贺景淮与苏晚凝去了。” 私奔? 真够刺激的,伯爵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作何感想! “就没人想到我吗?”谢幼宜轻声问。 竹影还未回答,云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姐,伯爵府来人了。” “是谁?”谢幼宜问。 “马车外跟着的是桂嬷嬷。” “原来是伯爵夫人亲自来了啊。”谢幼宜整理了一下衣衫,掀开车帘,把手递给云岫。 她刚下马车,伯爵夫人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伯爵夫人在桂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母亲。”谢幼宜缓步上前行礼。 伯爵夫人立即握着她的手,本来,贺景淮与苏晚凝私奔的事就让她窝火了,还得亲自跑一趟来接谢幼宜! “母亲,你怎么来了?”谢幼宜准备将装傻贯彻到底。 “跟母亲回府。”伯爵夫人都不想多说一个字。 “母亲,夫君说让我在这里等他,他不回来我不能动,他去哪了?回府了吗?”谢幼宜一脸天真地询问。 伯爵夫人差一点炸了。 贺景淮让谢幼宜在这里等着,就是担心谢幼宜提前回伯爵府让伯爵夫人发现什么端倪,也给他去找苏晚凝争取时间。 伯爵夫人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用意了!谢幼宜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 伯爵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你怀着身孕,他把你扔在这里这么久,这么混账不顾惜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回府吗?” “母亲,夫君本就不喜欢我,如果我再不听他的,他就更厌恶我了。”谢幼宜无辜地回应。 这一句话,直戳伯爵夫人的痛处。 贺景淮与苏晚凝一跑,给她留下一堆烂摊子收拾,还得应付谢幼宜,绝不能让谢幼宜知道真相! “你放心,母亲一定给你讨回公道,绝不因为他是我生的就偏袒他,咱们先回府去。” “母亲对我真好。”谢幼宜满眼感动。 伯爵夫人把谢幼宜接回府后,在屋里不停地踱步,思索着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许管事和桂嬷嬷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终于,伯爵夫人停下脚步。 “许管事,桂嬷嬷,这个消息一定要给我牢牢地封锁住,知道真相的人要是敢背后议论半个字,把这件事传扬了出去,别怪我心狠无情!” “是。”许管事和桂嬷嬷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也只能先压下这件事,找到贺景淮与苏晚凝的下落再说。 …… 华灯初上,夜色降临。 谢幼宜吃了点晚膳,坐在秋千上看着无垠的夜空。 突然,她的眼前再次闪烁着金色的字幕。 【苏晚凝也怀上孩子了,就快要打主意与谢幼宜的孩子互相调换了!】 【苏晚凝真恶毒,把两个孩子调换以后,不知真相的谢幼宜费尽心力培养那个废物,她却天天折磨谢幼宜生的孩子,可怜的孩子每天都遭受毒打!】 【苏晚凝放了一把火烧死谢幼宜的时候,那个孩子还冲出来保护谢幼宜,奈何火势太大了,两人都没能逃脱,死在了大火中。】 【这剧情,我真是哭死!】 谢幼宜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身子都在颤抖。 原来,她被蒙蔽,不知真相,结局这么惨。 如今,她发现真相了,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谢幼宜对着虚空,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管这些字幕是因何出现,是不是神明显灵,她都心怀感激。 “孩子,别怕,这一生母亲都会好好爱你,保护你。”她又抚着肚子轻声许诺。 …… 次日一早,许管事就匆匆往清晖苑跑去,他找到贺景淮的下落了。 “那个逆子在哪?”伯爵夫人怒声质问。 “二公子与大少夫人在南屏镇,他要老奴给伯爵夫人您传个话,说大少夫人已经怀上他的骨肉,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大少夫人在一起,要是大少夫人遭遇了什么不测,他就追随大少夫人而去。” “逆子!我怎么就生出这样的逆子!”伯爵夫人气得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伯爵夫人,您消消气,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桂嬷嬷连忙劝道。 伯爵夫人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他还敢威胁我,这件事要是让他父亲知道,他父亲肯定打死他!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最终,伯爵夫人还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她妥协了,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出什么意外! 苏晚凝不能在外面,必须在她眼皮子底下。 对外,只能说苏晚凝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让她再见,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许管事,你让景淮来见我,有些条件,他必须答应我,我才同意他与苏晚凝在一起。” “是。”许管事立即退了出去。 贺景淮将苏晚凝安顿给许管事,一人骑着马回到伯爵府。 谢幼宜听到消息,立即意识到伯爵夫人这是妥协了。 她的心中一阵冷笑。 伯爵夫人真是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纸是包不住火的,今天种下的因,就是他日的果。 等到因果报应来的时候,伯爵府可要扛得住! …… 在外忙碌了几日的贺青松回到府上,就听到伯爵夫人说要给贺景淮纳妾的事。 “夫人,你是不是疯了?最近府上的事还不够多吗?你之前是怎么说的,计划达成了吗?谢幼宜没有钱在身上不说,嫁妆还不能动!闹出那样的事来,我在外面都感觉脸上无光!你还要给景淮纳妾!还是纳个戏子!以后,我这头算是抬不起来了!” 伯爵夫人抚着贺青松的胸口给他顺气,“宁国公府不是也为顾玄卿纳了个花梦楼的妾吗?还是花魁呢。” “景淮能和顾玄卿比吗!”贺青松怒喝道。 “不是对比,是为了儿子着想,他的心思不在谢幼宜身上,谢幼宜也感觉得出来,两人之间闹得不愉快,能有什么好处?我还不是想缓和一个他和谢幼宜的关系。” “谢幼宜也知道了?”贺青松一副你们就作吧的表情! 第39章 滤镜破灭,真实面目 “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贸然做主,其实,给景淮纳妾一事还是谢幼宜主动提出来的,哪个府上的正室怀上身孕后,不往自己的丈夫房里塞人来巩固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地位?” 贺青松没有回应这一句话。 因为当初,他就没有这个待遇。 伯爵夫人两次怀孕,他都被盯得紧紧的,只能偷偷摸摸在外面偷腥。 “可是,那个女子毕竟是个戏子。”贺青松还是觉得有些丢人。 “如果不是宁国公府纳了个花魁在前,我们纳个戏子是有些伤颜面,不过现在根本不用担心颜面的事,谁敢笑话我们,就是笑话宁国公府。再说了,妾是什么?就是个供人消遣取乐的玩意儿,无伤大雅。” 伯爵夫人走上前去,给贺青松按着肩膀,继续劝道:“你不是一直想结交宁国公府和顾玄卿吗?这么做或许还有点好处呢?” “后宅之事一向都是你来做主,这件事情你看着安排吧。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皇上准备将这一次科举的事情全权交由顾玄卿负责。” “负责科考可是个肥差啊!看来这顾玄卿真是深受皇上的器重。” “我能不能进入五军都督府,还得过顾玄卿这一关,还有一个确切的消息,顾玄卿纳妾以后,已经搬回宁国公府居住了,好多人已经开始往宁国公府走动。你切记,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了谢幼宜,否则,我们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来。” “你放心,谢幼宜那蠢货,已经被我捏得死死的了。”伯爵夫人对于这一点,相当自信。 …… 谢幼宜正在给孩子挑选布料,准备裁制衣服和鞋子。 伯爵夫人带着人亲自来了别院。 谢幼宜放下手中的布料,一脸欣喜地起身相迎。 “母亲,您怎么来了?” “刚刚山林的管事来送了一些新鲜的果子,你还没有尝过咱们山林的果子呢,母亲亲自送过来给你尝尝。” “看起来好新鲜啊!母亲还亲自给我送过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母亲只需知会一声,我让人去取就好了。”谢幼宜一副感动得不行的模样。 “母亲想来看看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不舒服,就是晨起有些恶心想吐,过一会便好了。” “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是个折腾人的。” “母亲,你看这布料怎么样?我准备把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准备起来了。” 伯爵夫人心里有些泛酸。 这可是堪比黄金的云锦,还有什么好挑的? “好看,宜儿的眼光真好。”伯爵夫人满口赞誉。 寒暄过后,她也要切入正题了。 “宜儿,今天母亲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议。” “母亲,你说。” “你也知道,景淮的心里装着一个姑娘,这件事其实也是母亲的疏忽,一直都没有发现,那日要不是你说出来,母亲还蒙在鼓里呢。母亲想问问你,你说给景淮纳妾的事情究竟是真心的,还是说气话呢?”伯爵夫人试探性地询问。 “母亲,我看到的那幅画像并没有画人脸,你能确定是谁吗?” “这一点你放心,母亲已经确认过了,就是个身份低贱的戏子。” “如果,夫君喜欢的女子真是她的话,纳回府中也未尝不可,左右不过是个妾,留在夫君身边,让夫君收心反而是好事,母亲,你觉得呢?” “宜儿,你这才是正室的风范啊!母亲和你想到一块去了,但是,母亲更怕你受委屈,你在母亲的心里和景兰是一样的,母亲真心疼你,母亲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母亲,那就尽快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吧。”谢幼宜一口应了下来。 “好,好。”伯爵夫人点了点头,又面露难色,“宜儿,你看,这件事情是你来操持,还是母亲来操持?” 谁来操持谁出钱! 谢幼宜马上回应,“母亲,还是您来吧,我怕我毛毛躁躁的,好好的一桩事,反而办砸了。” 伯爵夫人也不好逼着谢幼宜去操办。 毕竟,现在的管家权,又落回到她手里了。 为了不节外生枝,伯爵夫人也只能忍了。 伯爵夫人走后,云岫立即将那些果子提到一旁。 “小姐,伯爵夫人来这一趟估计是打主意让你操持给贺景淮纳妾的事情呢!” “是啊,谁操持谁出钱,我为什么要当这个冤大头?”谢幼宜笑着反问。 “就是!还好小姐聪明,看出这一家子的真面目。” 谢幼宜心中一阵刺痛。 要不是那些字幕提醒了她,她也没能逃脱这一家子的算计。 …… 苏晚凝还在客栈住着。 身边伺候的人换成了桂嬷嬷。 以前桂嬷嬷看到苏晚凝还客客气气的,尊她一声大少夫人。 如今在看到苏晚凝眼中只剩下鄙夷和憎恨,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尊敬。 “桂嬷嬷,我想喝点糖水,我今天已经吐了三回了,身子很不舒服,你能不能帮我去取些糖加在水中?” “哪个怀孕的女人不呕吐的?你才吐了两三回就受不了了,矫情给谁看呢?你现在柔弱不能自理了,费尽心思勾引二公子的时候浪得可欢了吧!” 苏晚凝气得要命,可是又无言以对。 贺景淮还没有回来。 她还不知道,贺景淮与伯爵夫人的对抗赢了没有。 只有贺景淮赢了,她才能有一条生路。 她相信,贺景淮一定会赢。 伯爵夫人再厉害,也不会舍得伤了她儿子的性命。 只要贺景淮的态度足够坚决,伯爵夫人就只有退让的份儿。 儿子就是母亲的软肋。 伯爵夫人的软肋,如今等同捏在她的手里。 “晚凝!”贺景淮的声音突然响起,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只烧鸡,苏晚凝一下子就闻到香喷喷的肉味,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晚凝,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你身子虚,要好好补补,我给你买了烧鸡。” 苏晚凝立即下床接过烧鸡,刚打开纸包,想起桂嬷嬷还在,立即沉下脸来。 “桂嬷嬷,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先退下吧。” 桂嬷嬷一副谁稀罕伺候你的样子,转身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苏晚凝和贺景淮,她也不装了,直接撕一只鸡腿往嘴里塞。 贺景淮看到她这样,眼底闪过一丝震惊的神情。 这样的场景,更让他有些破灭。 心里的情愫更是复杂的难以形容。 第40章 更胜一筹,怎不动心 苏晚凝一口气吃掉了一整只鸡,等到贺景淮发现桌子上只剩下一堆骨头的时候,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也饿着呢。 为了保护苏晚凝,来回奔波。 一整只烧鸡,他连一口都没有吃上。 苏晚凝看着自己油油的双手有些尴尬,连忙为自己找补,“说怀上身孕之后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以前我还不能理解,现在亲身体会到了,以前我是最不喜油荤的,不知怎么的,根本就控制不住,景淮,我不想这样,我好嫌弃这样的自己呀。” 贺景淮连忙安慰她,“晚凝,你不要想这么多,更不要嫌弃自己,我会心疼的。” “景淮,还是你对我最好。”苏晚凝一脸感激地回应道,“母亲怎么说?她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 “她同意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苏晚凝一脸兴奋。 “不过,母亲提了要求。” “什么要求?”苏晚凝又紧张起来,她就知道,伯爵夫人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她不想我们的事情被人知晓,回府后,你就谎称生病了,从此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等孩子生下来,母亲会安排一下,对外说是在远房亲戚那里挑了一个孩子过继给你的,让你膝下多个孩子可以依靠,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让母亲同意我兼祧两房。” 苏晚凝点点头,“我接受这样的安排,母亲能这样让步,我感激不尽。” “还有一点,你听完之后一定要冷静。”贺景淮真正担心的是给他纳妾的事。 “你说吧,我能撑得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母亲要为我纳妾。” 苏晚凝脸色一白。 伯爵夫人这一招太狠了,知道谢幼宜不能博取贺景淮的欢心,所以,安排一个女人来插足她和贺景淮之间。 如果,贺景淮的心真的被别的女人抢走了,等她生下孩子,只怕要面临的是去母留子的结局! “母亲想让你纳谁为妾?” “那日,我不是画了一几幅画来应付母亲,母亲便让我纳那个戏子为妾,刚好,也可以掩人耳目,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怀疑到你了。” “所以说,纳妾一事,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苏晚凝有些绝望。 那个戏子,她见过。 不管是身段还是样貌都是非常出挑的。 那样的出身女子能成贺景淮的妾室,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了,能不使出浑身解数来虏获贺景淮的心吗! 加上她怀上身孕,不可能满足得了贺景淮的需要,伯爵夫人也不会让她和贺景淮接触,那个戏子正好趁虚而入。 “景淮,你会爱上别人吗?”苏晚凝红着眼睛问。 “不会!晚凝,我只爱你,你放心,我虽然听从母亲的吩咐,纳了那个戏子为妾,我绝不会碰她!那种出身的女子,可能早就被人玩弄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我嫌脏!” “景淮,如果有一天,你对我的爱消失了,别说母亲还能不能容得下我,我自己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景淮,我真的好爱你。”苏晚凝紧紧地搂着贺景淮的脖子。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贺景淮的衣衫,他也紧紧地抱着苏晚凝。 两人像一对苦命鸳鸯一样互诉衷肠。 …… 那个戏子的身份,谢幼宜早让人去打听过了。 要让苏晚凝失望了。 这个戏子姓楚,名画鸢,是戏班班头的亲生女儿。 本来,班主不想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奈何求生艰难,楚画鸢是自愿出来登台的,她一出来,原本摇摇欲坠的戏班活了过来。 名气越大,麻烦也就越大。 越来越多的人不怀好意,冲着楚画鸢的美貌而去。 要不是班主与整个戏班拼命护着楚画鸢,这个姑娘早就被人夺了清白。 就在班主为此事伤怀不已的时候,伯爵府找上了他。 竟然提出要纳他女儿为妾,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可能是他女儿最好的归宿了! 他甚至没要多少钱,他的女儿为了他已经够苦了,只要看着女儿有个安身之处,他可以带着戏班去别的地方跑江湖,总不会饿死! 苏晚凝回到府上的第二天,一顶小轿就把楚画鸢接进了伯爵府。 伯爵夫人没给楚画鸢单独安排住处,直接把她安排进了贺景淮的院子贴身伺候。 贺景淮没地可去,楚画鸢又在他的卧房里等着他,他就算是要睡书房,也得去卧房里拿一床被褥。 推开卧房的门,他就看到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局促地站在床边。 楚画鸢的身段比起苏晚凝来还要纤秀玲珑,一身桃色的纱裙更是衬得她柔得不像话。 贺景淮喜欢苏晚凝,就是因为苏晚凝清雅,眼前的楚画鸢同样是贺景淮喜欢的那种款式。 而且,楚画鸢因为唱戏经常要上很浓的妆,脸色比苏晚凝更白,不过这种白中带着一丝红润,如三月的桃花。 贺景淮都移不开眼了。 屋里燃着两支红烛,暖暖的光线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温度也上升了不少,贺景淮感觉口中有些干涩。 一旁的香炉里飘着袅袅青烟,香味沁人心脾。 没有人知道,竹影早就在香炉里加了一些东西。 “公子,时辰不早了,让奴服侍公子歇息吧。” 楚画鸢缓步走上前,莲步轻移,别提那仪态有多好看了。 贺景淮回神的时候,楚画鸢的手已经在解他的扣子了。 “不……”贺景淮握住楚画鸢的手想要拒绝,可是,他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目光落在楚画鸢的双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亲上去。 这种感觉很强烈。 楚画鸢一心想留在伯爵府做贺景淮的妾,看到贺景淮这样,主动抬起手勾住贺景淮的脖子。 贺景淮的理智在一点点地崩塌。 不行,他不能对不起晚凝! 想到这里,他一把将楚画鸢推开。 楚画鸢弱不禁风一样摔在地上,红着眼睛看向贺景淮,“公子,是奴哪里做错了吗?奴摔得好疼。” 贺景淮不敢多看楚画鸢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拉了一下,发现门竟然从外面锁上了! 第41章 清白之身,惹出嫌隙 “公子。”楚画鸢大着胆子从背后紧紧地抱着贺景淮,“奴能够成为公子的妾室,是奴几世修来的福分,求公子怜惜,疼疼奴吧。” 温香软玉,怎能抵挡? 加上那动人的香味,贺景淮更是理智全无。 贺景淮突然转过身,吻上楚画鸢的唇! 把门锁上,是伯爵夫人特意安排的,香炉加料,是谢幼宜的手笔。 今晚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贺景淮走出这个房间。 离间苏晚凝与贺景淮最好的手段不过如此了。 此时,谢幼宜正吃着云岫端来的炖的软软烂烂的燕窝补养身子。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金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还以为狗渣有多么爱苏晚凝呢!还以为他今晚能为苏晚凝守身如玉!没想到故作矜持了一下就沦陷了!】 【苏晚凝要是知道贺景淮已经和小妾在一起,那得多绝望!】 【集美们,千万不要轻易相信男人那张嘴,不然一辈子倒大霉啊!】 【那边的战况太激烈了!狗渣绝对不是被迫的!】 谢幼宜唇角微微上扬,喝完了一整碗燕窝。 被贺景淮放弃的苏晚凝,就只能被伯爵夫人随意宰割了。 这些字慕里,没提起贺景淮纳妾一事,纳楚画鸢为妾,因为算是她一手促成的,肯定会对苏晚凝和贺景淮之间的感情造成巨大的影响。 不知道到时候,贺景淮还能那么坚持非要兼祧两房与苏晚凝白头到老吗? 她可是拭目以待呢。 …… 天色大亮,贺景淮突然坐了起来。 身旁的人儿被惊醒了,睡意朦胧的看着他。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瞬间涌入贺景淮的脑海。 他竟然没有控制住! 要是晚凝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他还像晚凝保证过他绝不会负她! 贺景淮的心中充满了愧疚。 “公子。”楚画鸢柔柔的唤了一声。 “滚开!你这个下贱的戏子!昨天晚上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会和你发生那种事!”贺景淮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楚画鸢的身子。 楚画鸢没想到,昨晚上为了她疯狂的男人,今日醒来,竟然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贺景淮一个人闷闷的穿鞋,伸手拽过自己的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张带血的帕子。 虽然他是个男人,嬷嬷也会教他此事。 这是贞洁帕,上面的血是处子之血。 苏晚凝跟他的时候已经和他的大哥圆过房了,不可能还有这个。 他那个通房的丫头倒是有,但是,他不在意,本来也不是他喜欢的女子,只是他的年纪到了,安排在身边,就像他需要用的一个物件一样。 楚画鸢还是清白之身,真让他震惊。 他将帕子拿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朝楚画鸢问道:“你还是清白之身?” “奴虽是戏子,可是也是自洁自爱的,为了拯救戏班,不得已才出来抛头露面,幸得我爹爹和师兄师弟们拼命相护,我才没被人欺辱,可是,他们不可能次次都能来得及保护我,多亏了公子不嫌弃我的身份,纳我为妾。” 楚画鸢突然跑下朝着贺景淮叩头,“公子对奴可是救命之恩,奴此生无以为报,惟愿能够伺候在公子身侧。” 贺景淮的心里升起丝异样的情愫。 男人肯定是在意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了自己。 此时,楚画鸢的清白就是一个强烈的对比。 以前不在乎苏晚凝和大哥之间怎么样,现在也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他不禁想到桂嬷嬷的那些话。 苏晚凝究竟有没有骗他?究竟她和大哥之间发生过多少次? 她说只有一次,当他是三岁的孩童吗? “公子,让奴伺候穿衣吧?”楚画鸢小声询问。 贺景淮放下手中的帕子,站在床边。 楚画鸢连忙披了一件衣服起身帮贺景淮穿衣。 贺景淮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那些全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此时看起来,无比暧昧。 他的身子又控制不住的开始燥热起来了。 “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妾室,就不用再担心了,往后,也不用再出去抛头露面唱戏了,好好的在伯爵府即可。”贺景淮的声音柔和了一些。 楚画鸢顿时绽放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谢公子。” 贺景淮伸出手搂着楚画鸢的腰,一瞬间,两人又倒回床上去了。 伯爵夫人听到贺景淮和楚画鸢一直到午时才出房门,心中一阵得意。 这件事情,必须让苏晚凝知道。 “桂嬷嬷,你去一趟苏晚凝那里,让她知道昨夜发生的事。” “是。”桂嬷嬷最喜欢这种差事。 毕竟,她被罚了月银的恶气总要找一个地方发泄! 苏晚凝又是罪魁祸首,她乐于见得苏晚凝不痛快! 苏晚凝的妊娠反应有些强烈,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需要油水来滋补,可是,每天给她端上来的菜,全是清汤寡水的。 原来看起来的素雅白净此时就只剩下惨白了,头发也失去了光渍,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多岁。 苏晚凝早上起来照了一下镜子,吓得直接把镜子扔了。 “大少夫人,桂嬷嬷来了。”碧儿小声通报。 苏晚凝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 她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垮的! 谢幼宜,楚画鸢,她一个都不放在眼里! “大少夫人,老奴来看你了,顺便给你带来了一个你一定想知道的消息。”桂嬷嬷笑得不怀好意。 “我现在只想好好养身子,给母亲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别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想。”苏晚凝才不会让人看出她的脆弱。 “昨晚二公子的楚姨娘入府了,大少夫人也不关心他们两人的情况吗?” “你不用来挑拨离间,我相信景淮对我的感情。” 桂嬷嬷从袖口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雪白的帕子。 苏晚凝并不陌生,毕竟她也用过。 可是,那张帕子上竟然有一片殷红的血迹,让她的瞳孔顿时睁大了。 “这是楚姨娘的贞洁帕,这世界上啊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楚姨娘虽然出身低贱,还是戏子,人家却能保持清白之身,多么自爱。不像有的人,耐不住寂寞,连自己的小叔子都能勾引。” 第42章 恶人还需,恶人来磨 苏晚凝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二公子是受你迷惑了才犯下错事,刚好,他又抵触和二少夫人的婚事,所以才对你更加上心。要是二公子身边有个他喜欢的女子陪伴着,还有大少夫人你什么事啊?”桂嬷嬷继续戳苏晚凝的心窝子。 “胡说!你就是故意来激怒我的!我不会上你的当!” “大少夫人不相信那就算了,就当老奴什么都没说吧,二公子和楚姨娘今日午时才出房门,本来楚姨娘要给二少夫人敬茶的,都错过了时辰。” 桂嬷嬷的这些话,又给了苏晚凝一记重击。 “滚!你个黑心肝的老东西,滚出去!”苏晚凝直接破口大骂。 当初,若不是这个老东西奉伯爵夫人的安排,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让贺继恩瞧见了,她又怎么可能嫁来伯爵府! “你还敢骂我!没了二公子撑腰,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苏晚凝突然起身,对着桂嬷嬷的脸挥去。 “啊!”桂嬷嬷惨叫一声,脸颊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抬手一抹,全是血。 苏晚凝的手里竟然有一把簪子,直接划破了桂嬷嬷的脸。 桂嬷嬷毕竟是奴,哪敢和主子动手,只能捂着脸颊离去。 苏晚凝崩溃的坐在地上,碧儿连忙上前扶着她。 “大少夫人,你千万不要听信这个老刁奴的话,她肯定是在故意挑拨离间呢!”碧儿轻声劝着。 “碧儿,我该怎么办?”苏晚凝无助地拉着碧儿的手,“贺景淮这么快就移情别人,我还能有什么盼头?” “大少夫人,你不要这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这一路走来,多少艰难困苦都经历了,哪一次肯服输了,你要是现在放弃了,之前的坚持又算什么?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苏晚凝的眼中又有了一丝希望。 “是啊,我不能认输,我绝不认输,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不要受任何人摆布!” …… 楚画鸢给谢幼宜敬茶,是在她入府的第二日进行的。 伯爵夫人特意把这两人都叫到清晖苑。 就是怕谢幼宜以楚画鸢晚了一天来敬茶为理由找事。 她要用楚画鸢来对付苏晚凝,不会让谢幼宜太过打压楚画鸢。 “鸢儿拜见二少夫人,给二少夫人敬茶了。”楚画鸢端着茶杯,袅袅婷婷地朝谢幼宜行礼。 谢幼宜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 “楚姨娘真是好身段,我看着都喜欢!怪不得夫君那么喜爱呢!既然已经入了府,我们就是姐妹了,我如今怀着身孕,有劳楚姨娘好好的伺候夫君。” 楚画鸢也是从小跑江湖的,不像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多少有些识人之术。 她看得出来,谢幼宜眼中的清澈,根本没有一丝算计。 这和她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这世上,有哪个女人能这么大度,甘愿把丈夫分享出来? 所以,小妾在正妻面前,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她都做好准备谢幼宜会向她发难,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谢幼宜取下手腕上的手串给楚画鸢端着的茶盘上。 “这串手册你拿着,挺衬你的。” “谢谢二少夫人。”楚画鸢连忙道谢,接过戴在手上以表示对谢幼宜的尊敬。 “你皮肤真白!红色显白,果然不假,楚姨娘,你还不知道吧,夫君早就对你念念不忘了,在书房里画了好多你的画像。”谢幼宜故意提起此事。 伯爵夫人连忙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谢幼宜的话,“还是我的宜儿最善良,最能容人,楚姨娘也算是个苦命人,不过,你能遇上宜儿这样的主母,也是你前世修来的的福气,不光要伺候好二公子,也要敬重宜儿,身为妾室,更要安分守己,如果有什么歪心思,我绝不会轻饶你。” 楚画鸢吓得跪了下来,连忙回应,“是,奴谨遵伯爵夫人教诲。” “好了,你先退下吧,宜儿还怀着身孕,也不宜劳累。” “是,奴先告退。”楚画鸢行礼退了出去。 伯爵夫人转过身,一脸笑意的看着谢幼宜,今日,她可有别的打算。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谢幼宜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母亲,嫂嫂身子不适是得了什么病啊?请了郎中了吗?” 一提起苏晚凝,伯爵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笑容也僵在唇角,“请了郎中了,看过了,就是不能见风,所以,才不让她出门了,免得她的病情再加重了。” “母亲,我爹爹还认识一些走江湖的郎中,医术高明,要不要我写信给爹爹,请人来给嫂嫂看看。”谢幼宜故意说这些话。 “不用,不用,她养养就好了,宜儿,你太会为这个家操心了,母亲心里真是欣慰啊,对了,你怀上身孕的事,有没有告诉你爹爹和娘亲?她们要是知道的话,肯定非常开心,要不要邀请他们来一趟盛京,让你们团聚一下?” “母亲有所不知,我爹爹和娘亲近来很忙,我一出嫁,她们就把生意扩展到乐川以外的地方去了,还不知道现在人在不在乐川呢,我已经让人传消息告诉他们我怀上身孕了。” “哦。”伯爵夫人点了点头,“你父亲近来也忙得很,你看,他都好几天没有回府了。” “父亲不仅是先皇亲封的忠勇伯爵,又是朝中大臣自然是要繁忙一些,不过,也要注意身体。” “你父亲是为了他的升迁在忙碌,唉,如今朝中大权由顾首辅把持着,你父亲想要升迁,就必须得与宁国公府结交,然后,顾首辅才能在皇上面前为你父亲美言几句。” 顾首辅! 这三个字,成功地让谢幼宜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人,她是真想从自己的脑子里把他剔除出去,可是,根本做不到啊! 虽然,她内心很波澜,表面上还是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伯爵夫人就算一直在盯着谢幼宜的反应,也没有发觉什么。 “宜儿,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那么想升迁吗?” 谢幼宜摇头,“还请母亲明示。” “这都是为了你啊。”伯爵夫人大言不惭地说道。 第43章 好会说话,多说一点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这个老妖婆又开始忽悠人了。】 【来把瓜子,让我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家伙!明明是他自己想升官,谢幼宜才嫁进来几天,嘴巴一张一闭竟成了为了谢幼宜了,有这本事不出去登台唱戏真是屈才了!】 【还升迁,一人一个盒饭,赶紧下线吧!】 这些字幕,让谢幼宜有些失神,努力忍着才没有失态笑出来。 伯爵夫人一直打量着谢幼宜的神情,没有在谢幼宜的脸上看到她想看的感动不说,谢幼宜怎么还能是走神儿了呢? “宜儿,你不相信母亲吗?”伯爵夫人的语气略带失落和伤感。 “不,母亲,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我是在等你接着往下说呢。”谢幼宜连忙回应。 伯爵夫人低头看了一眼谢幼宜的肚子,这才悠悠开口:“宜儿,虽然你父亲被封了忠勇伯爵,在朝中还官居三品,其实手中并没有什么实权,也不得皇上的器重。如果他的官职一直是这样,那我们伯爵府的前程一片渺茫。” “先皇给的恩典是忠勇伯爵这个爵位可以世袭三代,三代以后,便要收回爵位变成庶民了,景淮袭爵算是世袭第一代,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二代了,到了你的孙子辈以后,咱们便没有爵位了,你也不想咱们家族就此没落了吧?” 谢幼宜似在思索,没有出声回应。 伯爵夫人又接着说道:“爵位只是听起来风光,其实没有什么用处,还是要有实权才行,景淮到现在为止还闲在家里,更别提什么时候能在朝中效力了,把希望寄托在你父亲身上还牢靠一些。” “母亲,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夫君不是在认真苦读准备考取功名吗?等夫君考取了功名,就能够入朝为官了。”谢幼宜轻声安慰。 【哈哈哈,会说话就多说点,这话老妖婆指定爱听!】 【咱们宜宝是会安慰人的,哈哈哈哈,笑发财了!】 【他考上了状元,他考上了探花,狗渣只能烤地瓜,烤地瓜啊烤地瓜,一文银能买仨!】 谢幼宜轻咳了一下,举起帕子掩饰唇角的笑意。 这一次,她是真忍不住了。 功名几个字,真的很戳伯爵夫人的心窝子。 她儿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她还不清楚吗! “景淮要是考上了功名,那对我们伯爵府来说是锦上添花。”伯爵夫人顺着话回了一句。 就算她自己的儿子再是一坨烂泥,她也不会说自己的儿子差。 “宜儿,你父亲要是能进五军都督府那就有实权了,等到你腹中的孩儿长大,你父亲就更有权力了,他肯定会为了孙儿的前程拼尽全力去争取,你的孩儿有出息了,最大的受益人还不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吗?所以,为了你将来的荣耀,你现在也得拼命地帮你父亲啊。” “母亲说得有道理。”谢幼宜赞同地点点头,“母亲,我要怎么才能帮父亲呢?” “那肯定是要上下打点的,不过,这些你不用担心,主要还是银子的事。”伯爵夫人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需要多少银子?” 伯爵夫人伸出一根手指,在谢幼宜的面前比了比,“最少都要一万两。” “一万两!我得和我爹爹娘亲说一下。”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可宣扬出去,真要被人抓到把柄,这可是行贿,触犯了大晋的律法的!”伯爵夫人一脸严肃地交代。 “我懂了,母亲。”谢幼宜连忙点头。 “还有,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安排,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呢,要是下手晚了,只怕被别人抢去了。” “好的,母亲,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知会我爹爹和娘亲。那我就先告退了。”谢幼宜起身离去。 伯爵夫人看着谢幼宜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是不是要少了?早知道要两万两了! 谢幼宜走在回别院的路上,云岫环顾了一下四周,忍不住开口。 “小姐,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伯爵夫人了?奴婢觉得,她就是在利用小姐你呢!” “我答应她什么了?”谢幼宜笑着反问。 “小姐不是答应……”云岫有些反应过来了。 “我答应知会一下爹爹和娘亲,并没有说要他们一定要准备一万两银子啊。” “可是,小姐不准备这些钱的话,伯爵夫人想着法地磋磨小姐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让她们没有精力来对付我。” 谢幼宜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入夜时分,贺景淮还是偷偷摸摸地去了一趟苏晚凝的院子。 伯爵夫人已经将苏晚凝院中的闲杂人等全部撤了,只有苏晚凝自己的陪嫁丫鬟和伯爵夫人安排的人守在这里。 贺景淮还能来见苏晚凝,是伯爵夫人亲口答应的。 伯爵夫人也怕逼得太紧了,会适得其反。 苏晚凝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一点力气都没有,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纤细的胳膊搭在床沿,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上,眼神没有一丝焦距。 烛光照映着她尖尖的下巴,脸上还有一道泪痕,眼睛也红红的。 贺景淮走进屋内就看到这一幕,心一阵揪紧。 “晚凝,你怎么了?” 苏晚凝听到贺景淮的声音,转过头看向他,一行清泪顿时流了出来,她挣扎着坐起身朝贺景淮伸出双手。 贺景淮连忙上前握住苏晚凝的手。 苏晚凝直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在这一场爱情的追逐游戏中,苏晚凝一直扮演着被动的角色,贺景淮求而不得,得而不易。 她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让贺景淮的心里得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满足感,甚至,还有一些自豪。 “景淮,刚刚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假的,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苏晚凝的声音听起来脆弱得要命。 贺景淮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晚凝,白天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方便,你看一入夜我就来看你了,我的心里一直在牵挂着你。”贺景淮抚着她的发丝,柔声哄着。 苏晚凝的心里一阵冷笑。 原来,贺景淮也是一个骗子! 第44章 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明明他已经沉醉在楚画鸢的温柔乡里,却还在她面前装出一副痴心不二的深情样! 即使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挑明。 挑明的话,只会让贺景淮和她之间产生矛盾,正中伯爵夫人的下怀。 “晚凝,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差?”贺景淮关心地询问。 苏晚凝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目光转向一旁的桌子。 桌子上还摆着碗筷,是她今天的晚膳。 她还没有吃,也没有让人收下去。 她在等,等贺景淮来看到她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吃东西吧。”苏晚凝小声回应。 贺景淮转头望去,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愤怒,“谁给你送的晚膳?怎么就让你吃这些东西?” “景淮,我知道我惹母亲生气了,母亲能容忍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今天只是有些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这些已经可以了。”苏晚凝连忙说道。 “你还怀着身孕呢,我记得郎中说了,你身体不太好,一定要多吃荤腥补补身子。这些菜,连点油水都没有,你怎么受得了。”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只求不要再惹母亲生气了。”苏晚凝哭着摇头。 贺景淮本来就对苏晚凝有些愧疚感,又看她过得这么艰难,心中更是不忍。 “晚凝,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过得这么苦,你相信我。” “景淮,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苏晚凝给贺景淮戴了一个高帽子。 贺景淮的目光有些闪躲,生怕与苏晚凝对视,最后干脆把苏晚凝抱在怀里。 两人又聊了一会,贺景淮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一回到他自己的院子,就看到楚画鸢提着灯笼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楚画鸢一看到贺景淮回来,连忙起身朝他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贺景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搂紧楚画鸢的腰。 “二公子,奴一直在等你,你去哪了?” “随便去转转,你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用等我。” “二公子在奴身边,奴才有事情做,二公子不在,奴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二公子。”楚画鸢含羞带怯地表明心迹。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我倒要瞧瞧你有多想我!”贺景淮抱起楚画鸢朝屋内走去。 激情过后,楚画鸢翻过身看着熟睡的贺景淮。 这是她生命中出现的最优秀的男人,而且又救她于水火之中,她怎么能不沦陷? “二公子,你真如二少夫人所说的那样,早就喜欢我了吗?不顾我是戏子的身份纳我为妾,这份感情我要如何报答你?” 敬茶的时候听到谢幼宜这么一说,楚画鸢回来就去了贺景淮的书房。 一通翻找,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没有画脸,但是从身段上来看与她非常像。 她深信这幅画像就是她! 楚画鸢缓缓靠在贺景淮的怀里,“二公子,奴也好爱你,这一生奴愿追随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贺景淮还是牵挂着苏晚凝,第二天一醒来,就去了一趟清晖苑。 楚画鸢醒来时,贺景淮已经不在屋内了。 “莲香。”她唤了一声。 莲香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 身份上,她是丫鬟,低楚画鸢一等。 楚画鸢只身一人进府,连个丫鬟都没有,贺景淮就让莲香来伺候楚画鸢。 莲香自然是不服的。 她是贺景淮的通房,也是真真正正伺候过贺景淮的,一心想被提为妾室,怎么甘心伺候楚画鸢。 楚画鸢也看得出来莲香对她的不敬与排斥,甚至还有些恶意。 “莲香,我要去给二夫人请安,帮我梳妆。”楚画鸢直接以主子的口吻下令。 “楚姨娘,我是二公子的丫鬟,不是你的丫鬟,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莲香强势地回应了一句。 楚画鸢没有生气,转身坐在梳妆台前,自己整理着妆容。 莲香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一个下贱的戏子,还想让我伺候!呸!” 楚画鸢暗暗握紧手中的梳子,眼底怒气翻涌。 …… 谢幼宜刚刚用完早膳,云岫端了一点酸梅汁给她压一压恶心感。 “小姐,这会好些了吗?还想吐吗?”云岫担心地询问。 “还是有点,不过好些了。”谢幼宜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小姐,楚姨娘来给你请安了。”烟岚从外面走进来通报。 “让她进来吧。”谢幼宜坐直了身子。 楚画鸢走到谢幼宜面前行礼,“见过二夫人,今日奴是特意来给二夫人请安的。” 谢幼宜发现,楚画鸢的手上特意戴着她送的手串,从这一件小事就能看出楚画鸢挺有心。 “楚姨娘坐吧,我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不用担心,以后不用日日来请安,把二公子伺候好就行。”谢幼宜还是那句话。 楚画鸢昨日就揣摩过谢幼宜的话,今日又听到同样的话,心中已经明了谢幼宜的意思。 谢幼宜在向她表明,不介意她被二公子宠。 “二夫人,奴虽是二公子的妾,不仅二公子的奴的主子,您也是奴的主子,奴三生修来的福气能进入伯爵府为妾,遇上二夫人如此宽厚的主母,奴万分珍惜这样的机缘,只求在府中能有安身立命之所,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楚姨娘,那你可知我所求的是什么?”谢幼宜笑着问。 这个楚画鸢,可比她想象中的有心机。 “回二夫人,奴不知。”楚画鸢摇了摇头。 谢幼宜轻抚了一下肚子,“我是正室,是妻,是主母,是这个府上的主子,自然不可能只想着情情爱爱,我更注重的是这个家的荣誉,孩子的前程,爵位,家业等。我所求的这些,是你不敢想象的,我们都不在同一条路上,楚姨娘,你说是不是?” “是。”楚画鸢马上点头回应。 “既然不在同一条路上,也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我们只管各走各的路就好。”谢幼宜直接把话挑明,她没心思与楚画鸢玩这些争宠的手段。 “奴感谢二夫人成全。”楚画鸢直接跪了下来,脸上全是感激。 如今,她就放心了。 只要主母容得下她,不因她受宠而打压她,她就有信心牢牢的拴住二公子的心,绝不让别的女人有可乘之机! 第45章 开始复仇,拿下一杀 楚画鸢告退之后,谢幼宜的眼前就闪烁起了金光,字幕又出现了。 【不知道在楚姨娘和苏晚凝二人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最终狗渣会选择谁?真让人期待!】 【苏晚凝现在明知道狗渣已经负了她和楚姨娘滚在了一起,却一点都不敢声张,也是够能隐忍的了。】 【如果苏晚凝没点能耐,怎么可能把谢幼宜害得那么惨?谢幼宜拼尽全力为伯爵府谋划,不仅让贺青松如愿进了五军都督府,贺景淮也入朝为官,谢幼宜精心培养的儿子更是苏晚凝和贺景淮的孽种,自己生的孩子天天被苏晚凝虐待!为别人做嫁衣,被榨干了利用价值之后,还死得那么惨!】 【楼上的是二刷的吗?我新入坑的!真的是这样的结局吗?】 【对啊,二刷!苏晚凝鸠占鹊巢彻底取代了谢幼宜,不知道有多风光!但是怎么感觉谢幼宜像是觉醒了一样,剧情走向和以前不一样了!是我记忆错乱了吗?还有谢幼宜的孩子……】 字迹的金光突然淡了下去,消失在谢幼宜面前。 谢幼宜正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看到孩子,后面的内容突然就不见了。 而且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了,难道,有些情况是无法显示出来的吗? “小姐。”云岫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幼宜回过神来,“何事?” “奴婢打探到,厨房今日给苏晚凝换了菜式,加了一个荤菜,估计是贺景淮一早就去清晖苑找伯爵夫人了。” “苏晚凝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不爱贺景淮,对贺景淮完全是利用罢了,楚画鸢倒是为贺景淮沉沦了。” “小姐,奴婢有一个想法,伯爵夫人不是拼命压着这件事怕家丑外扬吗?咱们就把这个家丑扬出去!” “时机不到。”谢幼宜抚着肚子,眉眼温柔。 苏晚凝不是要换她的孩子吗? 那么狠心虐待她的孩子,她怎么也要让苏晚凝尝尝同样的滋味! 竹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谢幼宜拱手行礼,“小姐,今晚可行动。” 谢幼宜的眼底顿时一片冰冷,“都安排好了?” “万无一失。” 入夜,一辆马车从别院的暗巷里驶了出来。 谢幼宜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她要去的地方是盛京最繁华的锦江两岸。 锦江两岸开着各种铺子,霓裳和花浮香管理的衣裳铺子和香料铺子都在这一条街上。 酒肆、茶楼、戏楼更是几步一家。 还有几家赌坊,一天到晚都不歇业,任何时候进去都能放开了玩。 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 宁国公府。 海棠院。 顾玄卿坐在树下,他的面前放着林若心的那把古琴。 林若心一袭绯烟裙,美得如同一幅画像,入府这么多日了,她每天都在绞尽脑汁怎么吸引顾玄卿的目光。 今天,顾玄卿回府的早,她特意精心打扮,想留下顾玄卿。 但是,顾玄卿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本该她为顾玄卿抚琴,不知道顾玄卿今日起了什么兴致,竟然弹起她的古琴来。 更让林若心惊讶的是,顾玄卿竟然会弹琴,而且,琴技还那么好。 他弹的曲子也是她从来没听过的,其难度她都无法驾驭。 而且,顾玄卿的琴听起来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 林若心听琴的时候眉头一直紧拧着。 如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也有悲情吗? 她缓缓起身朝顾玄卿走去,想借此机会伺候顾玄卿。 除了花梦楼那晚过后,她就再没有和顾玄卿发生过什么亲密的行为。 而且那晚她什么也不知情,醒来后浑身是伤。 或许,他在房事之上是过于粗暴了一些,但是,他是顾玄卿啊,是那个人人闻之色变的杀神,亦是她倾慕之人。 即使他再粗暴,她也能忍受。 她怕的是他不碰她。 林若心正要开口,一道声音率先响起。 “大人!”清风走上前来拱手行礼。 顾玄卿站起身,大步离去。 林若心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 究竟顾玄卿对她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他要是喜欢她,为什么不再碰她? 他要是不喜欢,又为何一掷千金为她赎身,还纳她为妾? 顾玄卿出了宁国公府,清风才再次开口。 “大人,你让属下盯着伯爵府别院的动静,别院又有马车出去了。” “何时出去的?” “一炷香之前出去的。” “去了何处?” “锦江两岸,具体位置不确定。” 顾玄卿上了马车,清风继续跟在马车旁汇报。 “大人,那个叫竹影的护卫属下也查到了,来历还不小,是暗门培养的,被谢家买去贴身保护谢家小姐。” “他暗中跟踪调查的人一共有五个人,除了花梦楼的薛裕之外,还有另外四个,分别是赵威,林大虎,黄三贯,黄满林。” “嗯。”马车里传出一声轻哼,代表已知晓。 清风不再出声。 不过,心里一直在泛嘀咕。 大人最近查贪腐的证据是查疯了吗? 就算是伯爵府有问题,也是盯忠勇伯爵,怎么盯上这个谢家的小姐来了? 莫非谢家的小姐也和贪腐案有关? 顾玄卿一到锦江岸边附近,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远处的树下。 谢幼宜就在马车里。 他已经闻到那股独属于她的馨香了。 “停下。”顾玄卿吩咐一声。 清风立即将马车停好。 顾玄卿掀开车帘看向那辆马车的方向。 清风一看,顿时震惊了,“大人,你一直在马车里,怎么知道那辆马车就是谢家小姐的?” 回应他的是一记冰冷的眼神。 清风顿时低下头不再多言。 时间一点点流逝,谢幼宜的马车一直停在那里,没有动的意思。 顾玄卿也不着急,就在不远处等着。 突然,不远处的一家赌坊里传出一声惨叫。 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从里面逃了出来。 “大人,是那个叫赵威的!”清风一眼认出来。 他调查竹影的时候,把这五个人也记住了。 “不要杀我!我求求你们,我一定还钱!一定还你们!”赵威不停的挥手,吓得如同一滩烂泥。 第46章 首辅大人,又见面了 “赵威,你欠我那么多钱,哪一次不是说要还我?你还得起吗?你知道你究竟欠了我多少银子吗?两千多两!把你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我还,我一定还!”赵威瑟瑟发抖。 “来人,把他给我按住,剁了这只手算是讨点利息!剩下的钱,限你十日之内归还!否则,我就要了你这条小命!” 赵威被人拽走,四周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去。 对着赵威消失的方向指指点点。 “真是个赌徒啊!这下好了,惹上煞神了,不死也得残!” “这个赵威我认识,以前只敢玩玩色子,怎么心这么大了,敢赌这么大?” “前几天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赌的时候老是赢,赢得多了,心就大了,赌得也就越大,结果,连本带利都输进去了,他不甘心,还想翻本,短短几天时间把家里能当的东西全当了,还是越赌越输!” “原来是这样,人心不足蛇吞象,像他这样的人有这种下场也是活该。” 赵威再次被扔出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被剁了,浑身是血,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路过的人纷纷避让,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赵威路过一家酒肆的时候,突然冲上前去,抢过一个客人手里的酒,直接往嘴里灌。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算了算了,别管他,他这是穷途末路了。” 赵威喝完这坛酒,神情恍惚,想到十日之后的那笔巨款,若还不上他绝不会有好下场,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 众人看着他走到路的尽头,消失在视线,也不再关注他。 本来,就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当个热闹看就行了。 街道上的场景又恢复如初。 “跳河了!跳河了!有人跳河了!” 没过多久,一道呼喊声再次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大家纷纷朝岸边靠去。 此时,谢幼宜把车帘掀开了一角,刚好露出她的侧颜。 她的目光望着一个方向,刚刚就是那个位置传出有人跳河的声音。 顾玄卿的位置,刚好能清晰的看到谢幼宜的面容。 他在暗处,夜色刚好将他隐去,但是,他的眼底却是一片璀璨的琉光,琉光之中有锦江岸边的绚烂灯火,还有那道灯火阑珊处的身影。 谢幼宜突然回眸,望向顾玄卿这个方向。 她感觉,总有一道目光在暗处盯着她,让她不适。 朝着那个方向望去的时候,又只看到一片漆黑,依稀觉得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不确定马车里有没有人。 谢幼宜放下车帘,坐稳身子。 心中思绪沉沉。 难道,有人盯上她了? 她初来盛京,没有任何交际,更没招谁惹谁,怎么会有人盯上她了呢? 赵威是她一手设计杀害的,不过,不管怎么查,这个赵威都是投河自尽的,查不到她的身上来! 很快,巡捕营的人来到河边,开始组织捞人。 没过多久就捞上来一个人,仔细查验后,确定已经溺水而亡。 “这不是赵威吗?” 人群中,有人认出来赵威的身份。 “刚刚才离开不久,没想到,转头就想不开跳河了!” “想开又能怎么样,他欠那么多赌债,还不如这样死了,一了百了!” “说的也是。” 谢幼宜听着那些议论,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还有四个。” 虽然,她相信竹影的办事能力,赵威今晚必死无疑。 可是,她还是想亲眼看着这几个人一个个死在她的眼前。 赵威是被竹影扔下河的,并不是自己跳下去的。 这种人,哪有勇气自杀。 但是,不会有人怀疑他是被人扔下去的,只信他是因为还不起赌债跳河自杀了,这个案子很好结,甚至不会太深入调查。 接下来还有四个,每一个都不能留下任何线索。 突然,马车动了。 谢幼宜立即唤了一声,“竹影。” 外面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心里升起一起异样的感觉。 “你不是竹影!你是谁?” “坐稳了。” 回应她的是一道低沉朗润的声音。 马车突然提速,朝前方驶去。 谢幼宜只能保持着身体的平稳,车速快的她根本做不了其他的任何反应。 竹影此时正被一个黑衣人缠着,打得不可开交。 他看到一道身影驾着小姐的马车飞速离去,心中急得要命!想要去追小姐的马车,这个黑衣人偏不让! “找死!”竹影双眼腥红,冲着黑衣人不断的使出杀招。 黑衣人先是一愣,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谢幼宜对竹影的身手非常有信心,她并不害怕,心中暗暗想,只要竹影追过来,这个劫持她的人要遭殃了! 过了许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谢幼宜的呼吸也跟着一滞。 算算时间,竹影也该追上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顿时拔下簪子握在手中,严阵以待。 顾玄卿看着马车的车帘,里面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小丫头,胆子的确不小! 竟然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的逃下马车。 他缓缓伸手,掀开车帘。 这个动静吓得谢幼宜害怕的往后缩了一点,车帘缓缓向上打开,让她看清了眼前的这一张面容。 瞳孔骤然一缩,心跳如擂! “首……首辅大人。”谢幼宜结结巴巴的唤了一声。 “还记得我?”顾玄卿轻笑调侃。 谢幼宜慌了,这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她们认识吗?谈何记得不记得啊! “放眼盛京,谁人不识首辅大人的风采。”谢幼宜故作镇定的回应,回答的滴水不漏。 顾玄卿从身上取出那张帕子,喃喃道:“幼宜。” 谢幼宜背后一阵绷紧,看到这张帕子的时候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就因为那一巴掌找她算账来了! 她从小就懂操控舆论,制造各种不符和事实的传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屡试不爽。 所以,她从不相信任何传闻。 如今,顾玄卿的传闻她信了! 睚眦必报是真的! 她有点绝望,掌舵十几年,第一次翻船了! 第47章 霸道一吻,吓惨幼宜 谢幼宜下了马车,朝着顾玄卿屈膝行礼。 “小女子谢幼宜见过首辅大人。” 顾玄卿饶有兴致地盯着谢幼宜,越是接触下来,他越觉得谢幼宜是个妙人。 “那日,小女子的手帕不慎被风吹走惊扰了大人,本应向大人赔罪,可是,实在是不方便抛头露面,大人好意归还手帕,小女子还在情急之下冒犯了大人,更是无心之举,还希大人见谅。大人不仅位高权重且霁月光风,虚怀若谷,定然不会与小女子一般见识。”谢幼宜光捡好听的说。 “你仔细想一想,你只冒犯这一次吗?”顾玄卿轻声反问。 谢幼宜的心脏又控制不住一紧。 顾玄卿突然上前一步,长臂一挥把谢幼宜困于怀中。 “首辅大人!请自重!”谢幼宜惊呼一声。 顾玄卿的气息不断逼近,谢幼宜慌乱地抬起手挡在他的胸膛,可是,她的力气在他的面前,简直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既然,你想不起来,我帮你回想一下你是怎么冒犯我的。” 顾玄卿说完,低头吻上她的唇。 微凉的唇突然落下,谢幼宜整个人都懵了! 慌乱之中,对着他的唇咬了下去! 咸腥的味道弥漫在两人的口中,谁知,他并未放开,反而抬起手扣着谢幼宜的后脑勺。 窒息感袭来,谢幼宜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牙齿,顾玄卿趁机而入! 如此强势,霸道的进攻,谢幼宜根本无法招架! 此时的谢幼宜就像一朵娇艳的小花承受着狂风暴雨的洗礼。 直到,他餍足。 顾玄卿结束这个吻,谢幼宜双腿已经软得站不稳了,倚靠在顾玄卿的肩头大口地呼吸着。 “想起来吗?”清润的嗓音贴在谢幼宜的耳边响起。 那道声音似乎有无数的触手一样钻进了谢幼宜的耳朵里与她的神经相互缠绕,让她浑身发麻。 “我……我想起来了。”谢幼宜不敢再逃避。 “没关系,慢慢说。”顾玄卿抬手轻抚着她的背。 谢幼宜挣扎了一下,想从他的怀里挣脱,背后的那只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她立即放弃挣扎。 “那日,我出于好奇女扮男装去花梦楼玩,巧遇了大人,大人误会我是花梦楼的姑娘,为了脱身,我才对大人……” “大人必定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已是有夫之妇,还请大人放过我吧。”谢幼宜轻声哀求。 有夫之妇这四个字让顾玄卿的目光泛起了丝丝寒意。 “贺景淮那个废物也值得你为他守身如玉?不如,跟了我。” “我绝不敢让首辅大人背上通奸的污名!” “通奸?”顾玄卿蹙眉。 这两个字真是刺耳。 “我已婚嫁,大人与我纠缠,不是通奸是什么?”谢幼宜反问。 顾玄卿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刚刚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竟然真想与她在一起!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突然,顾玄卿松开手,谢幼宜马上挣脱了他的怀抱,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朝着他跪了下来。 “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小女子感激不尽。” 她竟是这么急着与他划清界限!顾玄卿转过身,背对着谢幼宜。 “若是我不放过你,岂不是担不起你对我的评价。” “多谢大人!”谢幼宜连忙磕头道谢。 顾玄卿抬步朝前方走去。 “大人,可否归还我的手帕!”谢幼宜着急开口。 “扔了!” 顾玄卿的身影隐入夜色不久,竹影追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竹影着急地扶着谢幼宜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我没事。”谢幼宜闻到竹影的身上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都是一些小伤口不碍事,小姐,劫持你的人是谁?” “是当朝首辅顾玄卿。” “是他?”竹影一脸诧异,怪不得与他缠斗那人功夫那么高! “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谢幼宜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小姐,首辅大人为什么劫持你啊?”竹影想不明白。 谢幼宜脚步一顿,咬牙切齿道:“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不依不饶!” “难道是因为那日手帕的事?”竹影猜测道。 真的,这至于吗? 首辅大人有那么闲吗? “算了,此事已了,以后不要再提。”谢幼宜上了马车。 “是。”竹影立即调整了马车的方向,驾着马车驶离此处。 暗处,一道人影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 顾玄卿没有离开。 刚刚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当面霁月光风,虚怀若谷,背后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斤斤计较,不依不饶。 “古人诚不欺我,这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清风的身影落在顾玄卿的身后。 “大人,您又要养哪个女子?” 顾玄卿回头朝他看了一眼,“受伤了?” “一点小伤。”清风突然发现大人的嘴唇有些异样,连忙上前两步看个真切,“大人,你的嘴怎么受伤了?” 顾玄卿摸了摸火辣辣的唇。 明日肯定会肿,只能告假了。 真是个属王八的小女子! 要不是他憋得她出不来气,她咬住就不松口了。 “大人,不可啊!”清风突然高呼一声,一惊一乍的,“大人,那谢家小姐已经婚嫁了!你可千万不能养别人的媳妇!” 顾玄卿转身离去。 清风锲而不舍地劝道,“大人,你的名声已经够差了,要是再传出偷人什么的传闻可怎么办啊!” “今年一年的俸禄都别领了!” 清风立即捂上嘴巴。 死嘴,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呢。 这下好了,他今年别说给自己添一身行头了,连条亵裤都别想换了! …… 回去后,谢幼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不明白,顾玄卿是怎么盯上她的! 难道就因为那张手帕? 他在花梦楼又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谢幼宜真是一点也想不通。 但愿,他能如他所说不再与她计较了,从此,她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 伯爵夫人把和谢幼宜的谈话如实告诉了贺青松。 贺青松以为钱的事情解决了,开始暗中打点。 然而,十多日过去了,谢幼宜这边还没有一点动静! 第48章 时机成熟,再布诱饵 伯爵夫人也不好催促,只能盼着谢幼宜这边尽快有好消息。 只是贺青松已经开始暗中打点了,虽说暂时不用花大钱,小钱也要花点的。 就寝前,贺青松刚脱下鞋子坐在床边,就朝伯爵夫人要钱。 “夫人,明日帮我准备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怎么要那么多?” “我约了秦大人吃酒,他是宁国公府的门生,深受宁国公的器重,能引荐我结交宁国公。” “你不是说,你升迁一事要找顾玄卿,找宁国公有用吗?” “顾玄卿性情乖张,喜怒无常,我要是直接找他,他拒绝了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宁国公可是他的父亲,只要宁国公愿意帮我,他还能不给他父亲一个面子?” 伯爵夫人也觉得这话有理。 不能耽误了大事。 她只好先从她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十两先用着。 除了她的嫁妆外,她还偷偷存了一些私房钱。 贺青松也不是傻子,时不时的查一下府中的账目,她管家那么多年也才偷偷存了一百两。 她本是小门小户出身,嫁妆也没多少,这些年,她紧紧的守着自己的这些财产,只有进没有出的份。 这还是第一次往外出。 伯爵夫人难受了半夜,第二天醒来,黑眼圈都重了。 桂嬷嬷发觉伯爵夫人脸色不好,唯唯诺诺的上前禀报,“伯爵夫人,刚刚二公子又去账房支银子了。” “他还有脸去支银子!”伯爵夫人更来气了,“要不是他惹出这么多事来,府中的日子能过得那么艰难吗!他还敢来威胁我,要我提升苏晚凝的开销!” “伯爵夫人您消消气,账房没有给二公子银子。” “不许给他一文钱!” “是。”桂嬷嬷连忙回应。 此时,谢幼宜正准备用早膳。 云轴一边伺候着,一边和谢幼宜说府中的情况。 “小姐,伯爵府这个月的日子真是凄凉,连那些下人都熬不住了,天天吃稀饭,煮几片菜叶子汤,干活都没有力气了。” “贺景兰发了几次脾气了,明明是她母亲不给她准备好的吃食,她把气尽出在下人身上。” “这个时候,才好笼络人心。”谢幼宜轻声提醒。 “小姐放心,奴婢和烟岚都没闲着。”云岫又给谢幼宜添了一碗鱼糜羹。 “今日还发生了一件事,贺景淮带楚画鸢出府了,好像是楚画鸢想回戏班子看看,贺景淮去账房支银子,一文钱都没有拿到。” “他和楚画鸢近来相处的怎么样?”谢幼宜有些好奇。 “那两人的感情都快成一段人间佳话了!惹得府上的丫鬟个个羡慕的要命,大家都在传贺景淮书房的画上的美人是楚画鸢,贺景淮竟然承认了,和楚画鸢每天上演两情相悦,浓情蜜意。之前不是还要和苏晚凝私奔吗?这么快就把苏晚凝抛诸脑后了吧?” “贺景淮没有钱,也敢去陪楚画鸢出去?”谢幼宜关心的是这一点。 “可能那楚画鸢身上还有一些钱吧。”云岫猜测道。 “去把竹影叫来。”谢幼宜感觉时机成熟了。 再过几日,要是她这边还没有动静,伯爵夫人肯定坐不住了。 与其伯爵夫人向她发难,不如她先下手。 贺青松还想升迁? 门都没有! …… 贺景淮带着楚画鸢出府去见亲人。 这在别的府上,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妾就是妾,是奴,供人玩乐的玩意。 楚画鸢也知道贺景淮给她的宠爱,一脸幸福的挽着贺景淮的胳膊,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鸢儿,我早就该带你出府,让你与亲人相聚。” “夫君,你对鸢儿的好,鸢儿还能不知道吗?” 夫君这个称呼,是贺景淮让楚画鸢叫的。 “你为了纳鸢儿入府已经是万般不易了,伯爵夫人生气也是正常的,扣了你的月银让伯爵夫人出口气也好,夫君不必为此事忧心。” “可是,我连给你父亲买礼物的钱都拿不出来。” “没事,鸢儿的手里还有一些钱,买些礼物还是够的,我父亲今日与我见过面后,就要离开盛京了,以后,只怕是想见面都难了。” “鸢儿别怕,你还有我。”贺景淮把楚画鸢拥进怀里。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跟着楚画鸢和贺景淮一同出行的莲香听着里面的谈话,暗暗握紧了双手。 她恨不得亲手撕了楚画鸢! 楚画鸢只是稍微撒了一下娇,二公子就把她赐给楚画鸢当丫鬟了! 当初,二公子明明答应过她,会抬她当姨娘的! 她不甘心。 马车停了下来,贺景淮扶着楚画鸢下了马车。 戏班的班主楚雄已经带着人在外迎接了。 “爹!”楚画鸢兴奋的唤了一声。 “鸢儿!”楚雄看着自己的女儿红光满面,心中甚是欣慰。 可见他的女儿在伯爵府过得很好。 虽然是妾,有二公子如此爱护,他也放心了。 “岳父。”贺景淮上前就唤了一声。 楚雄一愣,连忙答应,“哎!二公子,快里面请。” 这一声岳父,让楚画鸢满怀感激,看着贺景淮的目光温柔似水。 “岳父,这是我的一份小心意。”贺景淮把礼物放到桌子上。 “二公子,您真是太客气了。您能带鸢儿与我相见,我真是感激不尽,如今,我看到鸢儿过得如此幸福,此生无憾了。” “岳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鸢儿的。” “好,好!我相信二公了,今日,我略备了一些酒菜,还望二公子赏脸,咱们小酌一杯。” “好啊。”贺景淮爽快的答应下来。 酒菜刚刚上来,才喝了几杯酒,外面就传来一阵叫嚣声。 “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戏不唱了!来人,把你们班主给我叫出来。” “付公子,不止是今日不唱戏了,明日也不唱了,我们戏班要离开盛京。”小伙计耐心的解释。 “楚画鸢呢?她也要离开?” “付公子,鸢姐姐已经嫁入伯爵府了,她当然是留在伯爵府。” 付公子突然拽住小伙计的衣领,“想走也要给本公子唱一出再走,本公子要楚画鸢亲自给本公子唱!” “二公子,你先稍等,我出去看看。” 贺景淮立即按住楚雄的胳膊,“岳父,我去吧。” 此时不好好表现一下,更待何时? 第49章 逼上绝路,狗急跳墙 有贺景淮在,楚雄的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贺景淮走在前面,楚雄跟在后面。 戏班的其他人也聚拢了过来看向贺景淮。 “不要怕他,有二公子在,咱们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 “这个姓付不止一次来咱们戏班闹事了!他也喜欢鸢姐姐,却又不敢像二公子这样有担当,不给鸢姐姐一个名分,就知道仗着身份来屈辱我们!” 贺景淮的背挺得更直了。 “夫君。”楚画鸢担忧地唤了一声。 “鸢儿别怕,今日我替你出这口恶气!” 付公子本来在一品居吃饭,喝得醉醺醺的,猛然听到有人说,贺景淮带着楚画鸢回戏班了。 这些人明知道他喜欢楚画鸢,又刺激了他几句,他便直冲戏班而来了。 贺景淮走出来的时候,付公子已经坐在椅子上,双脚放在茶桌上惬意地摇晃着。 “付公子。”贺景淮率先开口。 “哟,我当是谁呢!是贺二公子啊,幸会幸会,相逢不如偶遇,来,我请你听戏。”付公子抬起手指了身旁的椅子,示意贺景淮坐下。 “付公子今日来得不巧了,我与鸢儿回戏班探望家人,今日戏班不开唱,还请付公子早些离去,不要打扰我们团聚。” 付公子朝楚画鸢望去,“楚小姐,本公子今日就想听你唱戏,你不会拒绝吧?” 楚画鸢紧张地抱着贺景淮的胳膊往他身后躲了躲。 “付公子,如今鸢儿已经是我的妾室,你没有资格提这种要求。” “没有资格吗?楚班主,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提这种要求?当初,你们求我拿钱帮助你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楚雄的脸色很难看。 “楚小姐当初更是亲口答应过我,只要我想听戏,随时登台为我献唱,现在,我想听了,楚小姐赶紧换了衣服上台吧,否则,就把我当初给你们的银子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贺景淮转身看向楚画鸢,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初戏班实在是经营不下去了,那么多人要吃饭,父亲求到付公子,请他帮忙。”楚画鸢如实相告。 “他出了多少银子?”贺景淮又问。 “五十两。” 五十两!这个数目对贺景淮来说是一笔巨款。 “要不,这钱贺二公子帮忙还回来?”付公子的语气带着一丝讥讽。 “付公子,您虽然拿了五十两银子帮助我们,可是,后面您来听戏永远都是坐最好的位置,我们从来没有收过你的银子,咱们之间的账,不就这样抵消了吗。”楚雄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算我每一次来都是坐得最好的位置又能值几个钱?能值五十两吗?只怕是十两银子都不值!这样吧,利息就不算了,你们只要还我的本钱五十两,我马上离开。如果我们还不出,就让楚画鸢登台为我唱一出《戏水鸳鸯》。” 戏水鸳鸯这出戏是什么? 淫词艳曲! 贺景淮看向楚画鸢,楚画鸢连忙摇头,“夫君,我从来没有唱过这种戏!” 听到楚画鸢这么说,贺景淮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付公子,你不要欺人太甚!”贺景淮怒喝一声。 “怎么?贺二公子拿不出来银子啊?”付公子站起身,走向楚画鸢,当着贺景淮的面,在楚画鸢的小脸上摸了一把。 “滚开!”贺景淮推了付公子一把。 付公子挥起一拳打在贺景淮的脸上。 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楚画鸢大声喊道。 本来是两人斗殴,结果戏班的人和付公子带来的人也打了起来,一瞬间变成了群殴。动静惊动了巡捕营,全都被带到了衙门。 贺景淮这边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谢幼宜这里。 “奚姐姐的办事效率就是高。”谢幼宜淡淡一笑。 付公子与楚画鸢之间的事,奚晴荷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个局,就是奚晴荷策划的。 谢幼宜的目的是让伯爵府破财,把他们往绝路上逼,直到逼得狗急跳墙。 付家与伯爵府本就结下梁子,伯爵夫人三言两语毁了付雪贞的姻缘,付家正愁找不到机会报复呢,肯定会闹个不死不休。 再说了,付家是太子门客,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贺景淮无意间把太子都得罪了。 这件事,付公子本来就占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贺景淮只有认栽地份。 很快,府衙的审理结果就出来了。 楚雄欠付公子五十两银子,并且有字据为证,理应还钱。 付公子去戏楼听戏,按照次数折合出实际费用为十二两,楚雄还应归还付公子三十八两。 楚雄楚画鸢父女二人与付公子之间的约定仍然有效,付公子提出新的要求,必须楚画鸢单独为他唱一出指定的曲目才可以抵掉这三十八两的债。 这个要求,府衙认为合理,表示支持。 至于付公子与贺景淮之间的斗殴,经查,贺景淮先动得手,负主要责任。 戏班与付公子的随从起了冲突,也是因贺景淮与付公子动手而起,因此,也算作是贺景淮的责任。 贺景淮需赔付公子以及随从所有医药费用。 付公子只需要赔付戏班受伤的人的医药费用。 而且,贺景淮此次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大晋的律法,还要再承受十大板刑罚,当场行刑。 贺景淮是被抬着回伯爵府的。 楚画鸢哭哭啼啼的跟在他的身侧。 两人一进府,伯爵夫人就迎面而来,不由分说,抬手给了楚画鸢一巴掌。 “啊!”楚画鸢娇呼一声,被打得摔倒在地上,楚楚可怜地抹泪。 “母亲,不关鸢儿的事!都是那付家故意找事!”贺景淮连忙替楚画鸢开脱。 谢幼宜从另外一个方向缓步而来。 目光落在贺景淮的身上。 衙门的十大板子足以让贺景淮皮开肉绽了,怎么也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母亲,夫君说得没错,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再生气也无济于事。”谢幼宜柔声劝着。 “是吧,母亲,谢幼宜都这么说了,你还能把这件事都迁怒在鸢儿身上。”贺景淮连忙接话。 伯爵夫人差点没气死过去!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出来! 第50章 没有道德,拒绝绑架 “母亲,夫君被打了十大板子,肯定伤的很重,还是赶紧请郎中看看吧,千万不要耽误治疗落下什么病根。”谢幼宜继续劝道。 伯爵夫人的胸口还断起伏着。 请郎中不要钱? 治伤不要钱? 抓药不要钱? 钱钱钱,她现在愁的就是钱! 钱从哪里来! 贺景淮本来就痛的要命,一直强忍着罢了,回到府里,他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母亲上来就发难。 谢幼宜还知道关心他的伤,母亲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母亲,难道要儿子死了你才满意吗!”贺景淮大声质问。 “夫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不要再伤母亲的心了。”谢幼宜连忙劝了一句。 【瞧把我们宜宝忙的,这家没有宜宝迟早得散!】 【就是,就是,宜宝全是为了你们着想啊,你们可千万不要互相埋怨啊,要永远相亲相爱一家人。】 谢幼宜又见识到了字慕的另一面,阴阳怪气!真的好可爱啊。 谢幼宜的这一句话简直就像往沸腾的油锅里倒水! 伯爵夫人的心里也酸涩难受的要命! 从小到大,她是怎么呵护这个儿子的,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怎么长大了是这个样子? 苏晚凝勾引他,他把持不住。 才跟楚画鸢在一起几天他又上心了! 是不是只要是个女的,他就都来者不拒,都爱得死去活来! “母亲,您消消气,我先送夫君回他去。”谢幼宜说完,不等伯爵夫人开口,就朝抬着贺景淮的人挥了挥手。 这些人立即抬着贺景淮离开。 楚画鸢也赶紧爬起来,跟了上去。 贺景淮被人抬到床上,屁股才一挨床就嗷嗷惨叫。 “轻点!你们这些狗奴才,一个个笨手笨脚的!”贺景淮把怒气全都发泄在下人身上。 “来人,去给夫君请盛京最好的大夫。”谢幼宜轻声吩咐。 【最好的等于最贵的,没毛病!】 【来个秘书帮我算一算,今天伯爵府一共破了多少财?】 【楚画鸢欠付公子的算不算?】 【算,以狗渣的尿性,怎么可能让楚画鸢单独去给付公子唱鸳鸯戏水呢!】 【话说,我还真想听鸳鸯戏水呢。】 【好一个大黄丫头。】 这个账,谢幼宜算了。 少数也是一百两才拿得下来。 贺景淮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在床上。 谢幼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欣赏着贺景淮的惨样。 楚画鸢怯怯的走到贺景淮身前,“夫君……”才开口就是一阵哽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别哭,没事,不就是十板子吗,不碍事的。”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楚画鸢哭得更凶了。 “不怪你,你也没有想到那姓付的不怀好意,他借钱给你们,就是冲着你来的,见你跟了我,他更加不忿,所以才来找碴。”贺景淮抬手给楚画鸢擦泪。 楚画鸢扑进贺景淮的怀里,“夫君,今生今世能遇上夫君真是鸢儿最大的幸运!” 【秀恩爱死得快!】 【这两人是把宜宝当空气了吗?】 【我怎么感觉这楚画鸢是故意的呢?她是不是在试探宜宝啊?想看看贺景淮这么宠她,宜宝究竟生不生气。】 【对,我也感觉这个楚画鸢没有那么单纯,付公子能甘愿为她掏五十两,她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吗?】 【付公子被她养鱼了,付家不让她进门,要是付家让她进门,还有狗渣什么事。】 楚画鸢试探也好,真情流露也好,谢幼宜根本不在意。 除非,楚画鸢非要不知死活的惹上她。 楚画鸢见谢幼宜一点动静都没有,哄了贺景淮几句,转身朝谢幼宜走来,噗通一声跪在谢幼宜面前。 “楚姨娘这是做何?”谢幼宜轻声询问。 “二夫人,请你帮帮鸢儿吧。”楚画鸢还没说究竟帮什么,就朝谢幼宜不停的磕头。 谢幼宜面色不悦,云岫立即上前阻止楚画鸢继续磕头。 楚画鸢本想继续磕的,奈何云岫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只好作罢。 “楚姨娘,你还没有说要我帮你什么就疯狂的朝我磕头,我要是不帮你,或者帮不了你,岂不是成了我的错了?”谢幼宜冷声质问。 “不,不是的,鸢儿只是一时情急了。”楚画鸢连忙解释。 贺景淮的眉头皱了一下,觉得谢幼宜的话说的太重了。 “谢幼宜,鸢儿胆子小,你别吓到她。” 【我靠!还要不要脸啊!】 【有一种巴掌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 【这个狗渣角色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谢幼宜轻笑一下,没理会贺景淮,而是朝着楚画鸢问道:“楚姨娘求我帮什么,不妨直说。” “我爹爹的戏班欠了付公子一些钱,今日经府衙审理后,确定还要还三十八两银子给付公子,如果这个钱不还的话,鸢儿就要单独去为付公子唱一出鸳鸯戏水。付公子这是想借着鸢儿来羞辱夫君,羞辱伯爵府呢!” “二夫人,您是夫君的正室,也是鸢儿的主子,鸢儿一条贱民,早就尝试过各种羞辱了,可是,夫君和二夫人是有身份又体面的人,怎么能因为鸢儿受此等羞辱呢!” “鸢儿想向夫人借些银子把付公子的三十八两还了,这样,付公子就没有理由再羞辱夫君和二夫人了,屈屈三十八两,对于二夫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鸢儿一定会归还这笔银子,可以向二夫人立字据。” 谢幼宜没出声。 云岫替主子回了话,“楚姨娘,你是二公子的妾,是伯爵夫人为二公子纳的妾,身契也不在二夫人的手上,算不上是二夫人的奴。” 楚画鸢噎了一下,“二夫人那么有钱,难道,三十八两都不愿意拿出来,非要鸢儿去遭受那样的羞辱吗?” 【怎么还玩起道德绑架了?】 【就说吧,这个玩意她不省心。】 谢幼宜轻笑一下。 道德绑架?这个形容真是贴切。 但是,她好像从小就没有道德。 “楚姨娘,你找付公子借钱是在你入府之前发生的事,你入府之后,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事情爆露出来你才在这里装可怜,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害得夫君吃了官司挨了板子,别人不帮你收拾烂摊子,还是别人的错了?” 第51章 这冤大头,他绝不当 楚画鸢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击。 谢幼宜看起来温温吞吞的,怎么一下子这么强势了? “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五十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楚姨娘和付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付公子会这么大方借钱给楚姨娘?”谢幼宜又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让贺景淮的脸色沉了下来,抬头朝楚画鸢的方向望去。 “夫君,你知道鸢儿是清白的!鸢儿的心里也只有夫君一人。”楚画鸢连忙解释。 贺景淮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正是因为楚画鸢是清白之身,他才对楚画鸢如此怜惜。 加上楚画鸢一哭,他又心软了。 “谢幼宜,你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鸢儿不过是找你借些银子罢了,你不同意借就算了,还如此羞辱鸢儿,妄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果然是商贾之家出身,眼里就只有钱!” “夫君整日把出身挂在嘴边,商贾之家又怎么了,谢家三代经商,诚信经营,有口皆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楚姨娘戏子出身,莫非高贵了?” 【怼得好!这个狗渣渣,双标狗!】 【狗渣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老妖婆的智商。】 【那可不,全家的心眼子都长老妖婆一个人身上了。】 贺景淮被谢幼宜反驳得说不出话来。 楚画鸢还想开口,谢幼宜直接射来一道凌厉的眼神,吓得她不敢吭声。 “夫君,不是我不帮,实在是有心无力,我自从嫁入伯爵府以来吃喝用度全都是我自己的,从未花过伯爵府一文钱。我一个月也才二十两银子,不仅是我一个人用,还要养那么多人,夫君何时想过我的难处?再说,如今府上还是母亲管家,楚姨娘欠的这些银子,我自会和母亲商量,看母亲是何态度。” 一听谢幼宜要去找伯爵夫人商量,楚画鸢就更害怕了。 贺景淮也有些担心伯爵夫人不会出这笔钱。 不行,他绝不可能让鸢儿去给那个姓付的唱戏!那个姓付的,一看就对鸢儿图谋不轨,而且,鸢儿真要去喝了这出戏,他以后哪还有颜面出门! “二夫人,郎中来了。”云岫提醒了一声。 “快请郎中进来给二公子好好地瞧一瞧伤势。”谢幼宜轻声吩咐。 郎中走了进来,一看到贺景淮的伤,眉头皱了起来,检查过后朝谢幼宜的方向望去。 “二夫人,二公子的伤已经伤到了筋骨,光用金创药肯定是不行的,还需要一些恢复筋骨的药物才行。” “一定要治好夫君的伤,用最好的药,绝对不能留下什么病根儿。”谢幼宜当即表明态度。 “好。”郎中点头回应,转身开始为贺景淮处理伤口。 “夫君,让楚姨娘在这好好的照顾你,我先告辞了。”谢幼宜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贺景淮也不在乎谢幼宜留不留下,只要有楚画鸢在就行了。 “夫君,都是因为鸢儿你才受了这么重的伤,鸢儿恨不得这十大板子打得是鸢儿。” “小傻瓜,这十大板子有一板子打在你身上,你都受不了,更会把我心疼死。”贺景淮抬手帮楚画鸢擦泪。 “你放心,欠姓付的钱我会想办法的,母亲也绝不会让你去给姓付的唱戏。” “嗯。”楚画鸢点点头,拿起贺景淮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 这边,两人还在你侬我侬,伯爵夫人那边简直要气炸了。 付家已经派人送来了诊疗和药费的清单。 付公子带了十多个小厮,全部都上了,那些伤重的就不说了,就算是擦破了一点油皮的,付家也让人用了上等的金创药。 “太过分了!付家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们这哪是来讨要医药费,简直就是来敲诈来了!”伯爵夫人拿着那张清单,气得浑身发抖。 就这就要六十九两银子! 怎么不去抢啊! 就在此时,账房又匆匆走了进来。 “伯爵夫人,郎中已经给二公子治完伤了,这一次一共用了三两银子,明天还得来换药,要连续换半个月的药,换一次药要一两银子,一共是十八两,郎中问是一次性结了,还是一日一日结。” “怎么这么贵?请的哪个郎中?”伯爵夫人大声问道。 “请的是回春堂的郎中。” “请什么回春堂的郎中!不知道他们诊金贵,药也贵吗?” “回伯爵夫人,是二少夫人吩咐人去请的,二少夫人说一定要请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千万不能让二公子留下任何病根。” 伯爵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那个郎中还等着呢。”账房的管事又弱弱地说了一句。 “先把今天的账给他结了。”伯爵夫人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总不能落下病根吧。 衙门的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账房刚刚退了出去,贺青松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夫人,你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为了一个低贱的戏子竟然给我闹到府衙去了!我早就说过不能纳那个戏子为妾,你偏不听我的话,如何?现在你满意了?” 伯爵夫人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又被一通埋怨还没法反驳,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都难言。 “是,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错,你就没有一点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你管过多少?两个孩子的教养,你又操了多少心?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你就会埋怨我!我欠你的吗?”伯爵夫人忍不住吵了起来。 “他也是你的儿子,他惹出来的烂摊子,你也有义务为他收拾!”伯爵夫人把付家送来的药费清单摔在桌子上,“这是付家送来的药费清单,府里已经支不出银子来了!你自己想办法!” 伯爵夫人说完,转身进了卧房。 贺青松看了一眼这张清单,高呼一声:“他怎么不去抢!” “怎么可能用得这么多钱!他付家要多少,我就要出多少吗?凭什么!” 屋内没有任何反应,贺青松也讨了个没趣。 看来,这件事夫人是真的不管了。 他只好拿着单子离去。 这冤大头,他绝不当。 第52章 睹物思人,幼宜好怕 贺青松直接骑马去了府衙,把这张清单拿给断案的人看。 谁知,付家早就断到伯爵府会这样,提前交了一份更加详细的用药清单给府衙,并且详细地说明每一种药的必要性。 负责断这个案子的人姓安,官位只有五品。不管是付家还是伯爵府,官位都比他高。 但是,盛京城内,所有的案子都归他来断。 哪怕是皇亲国戚,闹到府衙来,他也是要管的。 为了在盛京待下去,并且混得好,他早就悟出了一套生存法则,铁面无私,讲究证据,绝不夹带任何私人感情。 这些年他断过无数案子,也用事实证明,他这么做是对的。 便在这个位子上,一干就干了十几年。 面对贺青松的质疑,安大人不急不慢回应。 “伯爵大人,付家所提供的用药情况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且,下官还派人去医馆二次查验了,就是这个数目。” 贺青松憋着一肚子气,却又无能为力,也不好在府衙继续纠缠,而且,他在这里越待得久越觉得耻辱。 府衙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上,坐着付家兄妹。 付公子名叫付敬贤,比付雪贞大三岁,还未婚配。 “妹妹,你看到贺青松气急败坏的模样了没有?有没有出一口恶气?” “有!还是哥哥厉害!”付雪贞嫣然一笑。 “伯爵府的那个老妖婆断你姻缘,好狠毒的手段!不过,他们想不到,爹爹早就有意让你入东宫陪伴太子。” 付雪贞小脸一垮,“哥哥,太子已经有太子妃了,我再入东宫,也只能是个侧室。” “傻妹妹,将来太子继位,你虽然不能当皇后,也肯定是个贵妃啊。” “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太子呀。”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我没有。”付雪贞转过身去,不想被付敬贤看穿。 付敬贤把她的身子扒拉了过来,“你肯定有!我看你这个样子就能确定,快告诉哥哥,你究竟喜欢谁?” “顾玄卿。”付雪贞如实开口。 “你不要命了!那种人你也敢喜欢!他性情乖张,喜怒无常,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仗着皇上对他的宠信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仅去花梦楼白日宣淫,还纳了个花魁为妾!宁国公府还处处与太子作对,你趁早给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许你们男人是这么看他的,我们女孩子可不是这样的想法,哪个女孩子看到他心脏不砰砰砰地乱跳。”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就只顾看那张脸!一个个飞蛾扑火不自知!” 付雪贞被骂得不敢说话。 可是,她就是喜欢顾玄卿啊! 也不知道谁会嫁给顾玄卿,她肯定会嫉妒得要命! “妹妹,你最近盯紧伯爵府的动静,我已经查清楚了,盛京各大银楼里都没有谢幼宜存的银子,谢幼宜的身上真的没银子,伯爵府上一次已经大出血一回了,伯爵夫人那个老妖婆视财如命,这一次肯定不想再自掏腰包了,谢幼宜的嫁妆单子你不是想办法弄了一份吗?只要是谢幼宜的嫁妆出现在典当行,你马上就宣扬出去。” “放心吧,我盯着呢!这一次,不仅让伯爵府破财,还要让他们丢尽颜面!” …… 伯爵夫人也知道,这些钱是赖不掉的。 她也不想和付家纠缠太久被人看笑话,不过,这钱,她绝不能再出了。 谢幼宜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云岫快步进来通报,说远远瞧见伯爵夫人来了。 是该来了。 谢幼宜放下手中的书,朝外面走去。 伯爵夫人一走进别院,就见到谢幼宜在凉亭里坐着。 她也只好去了凉亭。 “母亲你怎么来了?”谢幼宜一脸兴奋地起身迎接。 “母亲过来看看你。”伯爵夫人拉着谢幼宜的手,“快坐下,以后见到母亲不用那么客气,你还怀着身孕呢,不必行礼了。” “那怎么行呢?礼不可废。”谢幼宜笑着回应。 “母亲今日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伯爵夫人一点都不想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 “母亲请说。”谢幼宜还是把装傻充愣贯彻到底。 “你给你爹爹和娘亲写的那封信送出去那么久了,还没有回音吗?” “母亲有所不知,我也在着急地等待着呢,按道理来说,应该有回音了,说不定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你父亲那边已经差不多要打点好了,就等着银子了,这一次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只要顾首辅肯在皇上面前替你父亲美言几句,五军都督府的空缺肯定是你父亲的。” “母亲放心,我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所以,我在信中和爹爹娘亲说得很清楚,他们一定会大力支持的!”谢幼宜回答得更加真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伯爵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又扯了一些别的,就先回去了。 谢幼宜也重新回到屋里,准备继续看刚刚没有看完的书。 谁知,一打开书本,眼前就闪过一行金色的字体。 【哈哈哈,宜宝的信出盛京了没有?】 【信鸽飞了一圈就被竹影拦回来了。】 【老妖婆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会被人骗得那么惨吧!】 【这都是她们活该!就准他们算计宜宝,就不兴宜宝算计他们吗?】 【贺青松不会真的攀上了首辅大人吧?要是首辅大人真的帮贺青松的话,以后有他受得。】 【要是首辅大人敢帮贺青松,宜宝一定不会原谅他!】 【我要看追妻火葬场。】 【首辅大人没出现,又是想他的一天。】 谢幼宜再无心思看书了。 前面的字幕还正常,怎么一到顾玄卿这里,就不正常了? 她甚至都不能理解那些字幕究竟想表达什么。 就在她以为字幕结束的时候,突然又跳出来一行字。 【漫漫长夜,首辅大人一人独守空房,不会拿着宜宝的手帕睹物思人吧?】 【我赌五毛辣条,首辅大人一定会干这种事!】 【宜宝就从了首辅大人又怎么了!他们……】 字幕突然消失,谢幼宜等了好久,都没再出现。 顾玄卿会拿着她的手帕睹物思人? 思谁? 她吗? 谢幼宜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好瘆人啊! 第53章 等了半月,你的钱呢 衙门给贺景淮支付诊金药费的时间是不超过十日。 同样楚画鸢归还借款的时间,也是不超过十日。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伯爵夫人还没有等到谢幼宜那边的动静。 “夫人!谢家的钱什么时候才能送来?我这边等着有急用!”贺青松着急地询问道。 “难道我就不急吗?每天一睁开眼就是银子银子银子,从我嫁进伯爵府那天,我就没有过过一天不为银子操心的日子!” 贺青松的双唇动了一下,还是忍了下去。 谢幼宜刚进清晖苑就听到屋内传来的争吵,眼底飞速闪过一丝笑意,接着,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换成了无比委屈的模样,眼睛都在一瞬间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母亲!母亲!”谢幼宜一边唤着,一边往屋内快步走去。 伯爵夫人一听到谢幼宜的声音,顿时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换了一副表情。 肯定是谢幼宜那边有消息了! 有银子用了! 当她看清谢幼宜的模样时,心情顿时沉了下去。 只见谢幼宜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筒信,这种信件,一般是绑在信鸽身上的。 莫非谢家来信,拒绝了谢幼宜? “母亲,不好了,我前些日子给爹爹和娘亲送的信根本就没有送到他们手中。”谢幼宜说完,两行清泪顿时落了下来。 伯爵夫人听到这话,眼前一黑。 谢幼宜哭得更凶了,“谁知道送信的信鸽飞到半路的时候被人打了下来!我想着信鸽的速度是最快的!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打信鸽!” 伯爵夫人终于回过神来,从谢幼宜的手中拿过那个竹筒。 只见竹筒上有干了的血迹,一看就像是很多天的了。 她把信掏了出来,正是谢幼宜亲手写的那封。 “你是怎么知道信没有送出去的?又是在哪里找到这封信的?” “回母亲,我一直没有收到爹爹和娘亲的回信感觉很不对劲,就担心是不是信鸽在路上出了问题,命人去一路查探,没想到,按照信鸽的路径才出盛京不远,就看到已经死去多日的信鸽。” 谢幼宜越说眼泪掉的越凶,甚至还抽噎了起来,“母亲,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办好这件事!” 伯爵夫人见她这么伤心,重话憋在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她当时也没留意谢幼宜怎么传信回去的,她笃定谢幼宜不会玩什么花样,谁知道谢幼宜这个蠢货竟然用信鸽来送信! 还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母亲,不知道我现在再把信送去乐川还来得来得及?” 来得及个屁! 伯爵夫人简直想骂人!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贺青松忍不住责备了一句。 “父亲对不起。”谢幼宜哭得更凶了,整个屋子都是她凄惨的哭声。 贺青松看了她一眼,都觉得怕了。 谢幼宜哭得像是止不住了一样,一会就呼吸急促起来。 伯爵夫人一看谢幼宜这样,生怕她的情绪太过于激动,动了胎气,连忙上前安慰。 “宜儿,别哭了,母亲知道你很自责,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没有用,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呢,更不能伤了身子。” 谢幼宜的呼吸还没有恢复,反而越来越急促,突然,虚弱地晕在了伯爵夫人的怀里。 “宜儿!宜儿!快请大夫!”伯爵夫人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姐妹们,现成的网课,快学起来。】 【学到了,学到了!打卡心眼子学习第一天。】 【我要当课代表,划重点:一说我就哭,哭完我就晕!吵什么架啊,有那精力不如多看会腹肌。】 谢幼宜被送回了别院,大夫来的时候,她恰好醒了过来。 “二少夫人,请问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大夫轻声询问。 “我感觉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儿来,还有些头晕。”谢幼宜虚弱地回应。 大夫把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大夫,怎么样?她腹中的胎儿没事吧?”伯爵夫人紧张了询问。 谢幼宜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大夫诊完脉,朝伯爵夫人回复道:“胎儿暂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过,二少夫人的情绪还没有平复,需要好好的休息,千万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肯定会影响到胎儿的。” “宜儿,你听到没有,一定不能再这样了。”伯爵夫人立即交代道。 “是,母亲,我知道了。”谢幼宜乖乖地回应。 “大夫,她的情况,还需要服用什么药物吗?” “服用一些滋补的药即可。” “那就麻烦你开个方子。” 光开方子,只需要支付诊金即可,谢幼宜的嫁妆里好像有一些药材,吃她自己的就行了,不必再额外花钱买。 伯爵夫人拿着大夫开的药方,来到谢幼宜面前。 “宜儿,这些药你的嫁妆里应该都有吧?不吃放着也是浪费,而且时间长了还容易坏,先吃着你的。” “这些都有,母亲不必担心,我等会让人去煎药。” “好,那母亲就放心了。你们一定要好好伺候二少夫人,知道吗?”伯爵夫人又朝云岫和烟岚吩咐一声。 “是。”两人齐声回应。 “宜儿,那封信母亲再重新找人送出去,你就不用管了。”伯爵夫人再也不敢让谢幼宜自己操作了。 “好,全听母亲的。” 伯爵夫人起身离去。 云岫看到人消失在外院的大门才敢开口。 “小姐,伯爵夫人是真扣啊,光让大夫开方子,一点药都不想买,光想着从小姐身上捞好处。” “那她也得捞得着才行。”谢幼宜坐床上坐了起来,“去给我打盆水来,泪水把脸上弄得紧绷绷的。” “是。”云岫立即去打水。 谢幼宜走到铜镜前,看着里面倒映的面容。 就算伯爵夫人再次送信去乐川,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他们眼下的难就摆在眼前,银子可不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口袋。 如果,此时,有一个赚钱的门路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会作何选择?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机会吧? 第54章 以死相逼,已成基操 贺景淮在楚画鸢的照顾下,伤势恢复得不错。 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也知道谢幼宜传信回乐川要银子的事,没想到,这个事竟然能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谢幼宜这个蠢货,父亲的大事都要被她给耽误了!”贺景淮简直想去痛骂谢幼宜一顿。 “夫君,你消消气,这件事也是巧合了,二少夫人也不想发生这种结果,不过,她明知道这件事这么重要,还用信鸽来送信,就不怕出了什么意外吗?”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贺景淮握紧了双拳。 “距离还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夫君,伯爵夫人会替鸢儿把那笔债还了吗?” “当然会的,你要相信我。”贺景淮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没底。 用完午饭过后,他还是偷偷去了一趟清晖苑。 伯爵夫人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水,就猜到他一定是强忍着疼痛才走到这里,心中顿时有些不忍了。 “母亲,鸢儿她已经是我的妾室了,要是让她去给姓付的唱戏,最后丢人的还是我们伯爵府,这是姓付的故意羞辱我们呢。” 贺景淮一开口,就是为了楚画鸢的事而来。 伯爵夫人的火气顿时死灰复燃了。 他要是过来认错的,伯爵夫人的心里多少还有点欣慰。 “你爱的人不是苏晚凝吗?才几天时间,就对楚画鸢如此上心,你就不怕让苏晚凝知道了,伤心难过吗?”伯爵夫人冷声问道。 “我是爱晚凝,可是,我也喜欢鸢儿,她们两个是不一样的,我会照顾晚凝,同样也会照顾好鸢儿,母亲,不是你逼我纳鸢儿为妾的吗?如果不是你把她送到我身边,我又怎么知道,她是那么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子。” 伯爵夫人差点没气吐血。 “我压根没打算帮她还这笔钱,而且,她的身契在我手里,我还可以把她卖了,应该有很多人愿意买她回去当个解闷的玩意。” “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贺景淮一脸愤怒地看着伯爵夫人。 “你倒是见一个爱一个,怎么你就不爱谢幼宜呢?谢幼宜和苏晚凝楚画鸢比起来,差哪了?”伯爵夫人想不明白。 “你当然觉得谢幼宜好,谢幼宜可是你亲自选的!”贺景淮说不出所以然,就开始狡辩。 “啪!”伯爵夫人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下去! 贺景淮被打得险些站不住,“母亲,你要是把鸢儿卖了,我也不活了。” “又是这死出!我费心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从小到大不是一直都是按照母亲的要求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吗?要是有一步行差踏错,就要受到母亲严厉的惩罚!可是,我不是顾玄卿,我没有他那种凭一己之力就可以兴耀门楣的能力!你究竟爱不爱我?还是一心只想我成才,好让你们有炫耀的资本?”贺景淮忍不住爆发了。 积压这么多年的心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他一直都活得挺压抑。 却怎么也活不成父亲母亲想要的模样。 伯爵夫人捂着胸口,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这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濒死的感觉。 过了好一阵,她才吐出一个字:“滚。” 贺景淮没有发觉伯爵夫人的异样,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伯爵夫人一直缓了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但是,脸色依旧不好看,没有一丝血色。 “伯爵夫人,你感觉好一些了没有?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桂嬷嬷担忧地询问。 “不,不用了,不要多花钱,我只需要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伯爵夫人摆了摆手,主要,还是舍不得钱。 她也不会完全听贺景淮的,被贺景淮牵着鼻子走。 “你让许管事带人去一趟戏楼,找到那个姓楚的,从他的身上拿挤出多少银子就挤出多少银子!” “是。” …… “贺景淮又去伯爵夫人面前,以死相逼?”谢幼宜真的是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是啊,前几天还和苏晚凝爱得死去活来,以死相逼,这才多久,又为了楚画鸢以死相逼了,他的爱,也太廉价了!”云岫的语气充满了鄙视。 “他有一个好母亲,伯爵夫人一生也算是栽在她这个儿子手上了。”谢幼宜摇了摇头。 如果,她没有发现伯爵府这一家子的真面目,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他们就会集中起来,把所有的心机全用在她的身上。 一致对外的时候,他们肯定是团结的,并且,是相亲相爱的。 如今,他们失去了目标,只能内讧起来,互相折磨了。 “小姐。”竹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果然如小姐所料,伯爵夫人想让楚雄拿钱出来还债,已经让许管事带着人去逼楚雄拿钱了。” “那就等伯爵夫人把钱逼出来,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从楚雄入手。” 竹影有些诧异,“小姐,不是原本计划从贺青松入手吗?” “谁让那个楚画鸢不知死活招惹小姐,这种人,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还会蹬鼻子上脸。”云岫接话道。 竹影顿时明白了。 谢幼宜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 楚雄的人也有不少受了伤,有两个重伤的还在医馆里没有回来。 毕竟他还要带着这些人继续去别处赚钱,不可能不管。 而且,像他们这种跑江湖的,最是要讲究义气,哪怕是表面功夫,也要做到位。 他也只能忍痛把这些人的诊金和药费全承担了。 还好,欠付公子的那些钱,伯爵府会帮忙出。 “楚雄在吗?”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楚雄走了出去,一看到来人,顿时笑脸相迎。 他认识许管事。 “原来是许管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来人,泡茶。”楚雄客气相迎。 许管事坐下后,直接说道:“今日我来是想问问楚班主,欠付家公子的那些银子都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我一并带回去,好给付家公子清账。” 楚雄脸色一变,“我欠付家公子的银子不是伯爵府帮我出吗?” “你想的可真美!你借的钱,凭什么伯爵府帮你出?”许管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第55章 藏了不少,全爆出来 楚雄马上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许管事,戏楼经营不善早就入不敷出了,我要是拿的出钱来,怎么可能欠着这笔账不还呢?” 许管事环视了一下四周,“楚班主,俗话说,叫花子身上还留着几分救命钱呢,你这么一个大戏楼的班主,怎么会没钱呢?” “许管事,你看看这些行头,我全部都打包好了准备典当出去,看能换多少银两,除此之外,我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楚雄说完,一个戏班的小伙计立即走上前来,泪眼婆娑的说道,“班主,这些东西不能当呀!如果没了这些行头,我们去到别处如何糊口啊。” 此人的话音一落,戏班里的人都围了上来。 “是啊,班主,这些东西不能当呀!” 大家脸上全是哀伤与担忧,团结的模样也让人动容。 “楚班长,你究竟有没有钱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敢不敢让我在你的戏楼里好好的搜一搜?如果真的没有搜到银子,我一定会将情况如实禀报给伯爵夫人,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理,另当别论。” 一听要搜戏楼,楚雄的脸色顿时僵硬了。 “许管事,再怎么说我女儿也是二公子的宠妾,二公子见了我还要尊称一声岳父大人,你一个奴才来搜我,是不是有些不懂规矩了?” “怎么,楚班主怕了?” “我不怕!只是受不了你这份羞辱。” “这一点楚班主不用担心,我是奉了伯爵夫人的命令而来,我代表的就是伯爵夫人。还有一点我忘记告诉楚班主了,如果,楚班主不同意搜戏楼,伯爵夫人就卖了楚画鸢,楚家的事,与伯爵府再无关系,省得因为一个妾室影响伯爵府的颜面。” “你!”楚班主气的脸色涨红。 戏楼的人一听要卖到楚画鸢,都紧张起来。 楚雄在招募这些人的时候,说的比唱的好听。 什么大家都是亲人,只要进了他的戏班就是一家人,加上平日里,楚雄从来都不会恶言恶语,甚至还很关心大家。 虽然,戏楼一直不赚钱,他们也没有想过离开,而是选择与楚雄共患难。 到了最后,大家真的把戏楼当家了,楚雄说没有钱发给大家,大家就不要了,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地方可以遮风挡雨就行。 这么多年,大家甚至都没有算过楚雄究竟应该付给他们多少银子。 所以,这一刻,一听到伯爵府要卖到楚画鸢,大家的心里都是愤怒与担忧。 “班主,让他搜,要是搜不到,看他们还怎么说!” “就是!鸢儿姐姐可是他们亲自抬进伯爵府的妾,又不是他们伯爵府的家生奴,可以随他们处置!要是搜不到钱,他们就要以此为借口卖掉鸢儿姐姐,咱们就去府衙告他们!” “对!不要怕他们!” 戏班里的人群情激奋。 楚雄更加下不来台。 如果这个时候他再说不让搜,不仅伯爵府的人咬着他不放,戏班的人也会产生怀疑。 就这几个人,未必搜得出来。 再说,他能把那些钱放在显眼的地方吗? 能让他们一搜就搜得出来吗?他的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他的女儿都不知道他这些年是赚到了钱的。 “好,我让你们搜,你们随便搜。”楚雄说完,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戏班的人也自发的站到他的身后。 “搜!给我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角落。”许管事一声令下。 他带来的小厮立即四处散去,开始搜索起来 第一个要搜的地方,就是楚雄的卧房。 楚雄看着这些人的行为,眼底闪过一丝轻笑。 他才得意没多久,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放在后院的酒坛子破了一个。 他顿时站起身朝后院走去。 只见破了的那个酒坛倒在地上,酒不停的往外流,院子里全是酒味。 “这可是我亲自为女儿埋的女儿红,本来想着等她出嫁的时候拿出来喝,没想到,她入了伯爵府成了妾,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明媒正娶,这酒也用不上了。” 酒一共有八坛,坛子上面还有新鲜的泥土,看样子是刚刚挖出来的。 每一坛酒都绑着麻绳,摆放在院中最显眼的位置。 楚雄说完,打量着许管事的反应,只见许管事的注意力没有这些酒坛上,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们继续搜,这里我来收拾。”楚雄上前去抱起破碎了的酒坛,“唉,可惜了这一坛酒了。”还好只是裂开了,要是破碎…… 嘭!酒坛破碎! 只见破碎的酒坛里赫然放着几锭白花花的银子! 楚雄想遮掩已经来不及了,许管事大步朝他这边走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坛。 “楚班主,我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几锭银子吧。”许管事把银子拿了出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少说也有十两。” 戏班的人看到这一幕,表情各异。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天天哭穷的班主竟然还私藏了银子。 “许管事,这……这是我存的棺材本。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为我自己打算一下,难道,等到了那一天真的要我草席裹尸,连个买棺材的钱都没有吗?” 许管事冷冷一笑。 戏班的人觉得楚雄说的也有道理,再说银子也不多…… “嘭!”许管事又将另一坛酒踢碎。 只见几锭银子落了出来。 戏班的人面面相觑。 怎么还有? “楚管事,你的棺材本有些丰厚啊,这些银子够给你买十口棺材的吧?”许管事说完,把银子捡了起来。 接着,他又拿起另一坛酒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不等楚雄有反应,他直接松了手,酒坛落地,酒水和银子全都洒了出来。 “还有!”戏班的人惊呼一声! “班主不是说戏楼好久都没有赚过钱了吗?怎么有这么多钱!” “他骗我们!” “我们拿他当家人,他拿我们当傻子!” 戏班的人都愤怒了,一个个看着楚雄,想他给个合理的说法。 许管事一口气把酒坛子全砸了。 拿出来的银锭子双手都拿不下,还得找个东西来装! 这下,又何止五十两! 怪不得,他刚刚掂量酒坛子的重量时,就觉得不对劲。 楚雄藏得可真够深的。 刚刚这个酒坛子是怎么破的来着? 第56章 没人求他,硬要出头 酒坛子究竟是怎么破的,没人在意,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误打误撞找到了楚雄藏着的银子。 要不是这个酒坛子碎了,谁能想到,酒坛子里还能藏那么多银子呢 “我只欠付家公子三十八两!你们不能把我的银子全部拿走,付家公子的银子我自己负责。”楚雄立即改了口风。 许管事已经把银子包好,看样子是想全部拿走。 “楚班主,如果不是因为你,二公子怎么会和付家公子动粗?又怎么会闹到府衙,不仅让伯爵府丢了颜面,还要负担付家的诊金和药费。你以为,只还付家三十几两银子这件事就算解决了?付家那些人的诊金和药费,也应当由你来负责才对。”许管事把责任全都推到楚雄的身上。 “是二公子要强行帮我出头,我当时没想他出去,是他自己硬要出去,我也没让他和付家公子起冲突,怎么要我负责了?” 楚雄着急的上前想去把银子抢回来。 许管事往后退了一步,几个小厮立即上前按住他的胳膊。 楚雄挣扎了一下竟然没能挣脱。 贺青松毕竟是武将出身,府中能带出来的小厮,不可能没有功夫在身上,楚雄眼见硬拼不过,马上另打主意。 “他们拿走的也是你们的钱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这些钱绝对不能让他们拿走,只要留下这些钱,我一定会分给大家!” “你们可要想好了,就凭你们这些三教九流之辈,得罪了伯爵府有没有好下场!”许管事威胁道。 戏班的人正怨恨楚雄,哪里还肯被他利用,也更怕得罪了伯爵府。 伯爵府在权贵的眼里不算什么,在他们眼里,绝对不敢轻易招惹。 许管事带着银子离去。 “我的银子!全都给我还回来!不要拿我的银子!”楚雄哀嚎一声。 “大家听我说,他能把银子藏在酒坛里,说不定还藏在了别处,大家赶紧去找一找!” “对!快点去找!伯爵府的人要是反应过来,再回来搜,我们就真的什么也捞不着了!” 大家顿时散开,开始到处搜。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房顶,地面,能找的地方一处也没放过,果然有收获。 又搜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 楚雄一生的积蓄全部被搜了出来。 他此时,已经无力阻止了。 因为戏班的人把他绑在了椅子上。 “大家把戏班的东西都整理好,只要是能当的,全部都拿去当了,等把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之后,看看究竟有多少钱,我们大家把钱平分了,大家觉得怎么样?” 现在,戏班作主的是跟在楚雄身边最久的伙计。 大家纷纷支持。 楚雄无力的看着这些人把戏楼搬空,然后,又回来收拾东西,当着他的面把钱分了,又一个个头也不回的离去。 “你们这些王八蛋,都给我回来,把我的钱还给我!”楚雄喊到嗓子都哑了,也没能换回一个人。 …… 谢幼宜听到竹影的汇报,有些诧异。 “没想到,这个楚雄竟然藏了这么多钱。” “戏楼不赚钱只是他故意释放出去的烟雾弹,其实,钱全进了他的口袋。”竹影轻声回应。 云岫叹了一口气,接话道:“搜到那么多银子,真是便宜伯爵府了。” “没事,先让他们缓一口气,惊喜还在后面呢。” …… 有了这笔钱,伯爵夫人松了一口气。 听完许管事对整件事情的叙述,伯爵夫人的脸色又凝重起来。 “除了这几坛酒,你们就没去别处搜一搜了?狡兔三窟,说不定楚雄还在别处藏了银子,你们太大意了!”伯爵夫人沉声说道。 许管事还以为,他在楚雄那里搜出这么多银子,回到伯爵府一定会被伯爵夫人夸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失误。 他连忙为自己开脱,“回伯爵夫人,别处其实我们也仔细搜了,没有搜到。” 伯爵夫人也不想再纠结此事。 就算现在再回去搜,出不会搜到什么了。 这些钱虽然还不够给付家的赔偿,她添一点也不多,还没有那么难受。 贺青松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伯爵夫人面前堆放的银锭子,两眼放光。 “夫人,是不是谢家送银子来了?” “这不是谢家的银子。”伯爵府人淡淡回应。 贺青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这边可拖不得了。” “拖不得我有什么办法?”伯爵夫人反驳了一句。 贺青松无言以对,憋着一肚子气,拂袖而去。 …… 楚雄被绑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 中途,他想挣脱,不慎摔倒在了地上,又被椅子压着,怎么也起不了身。 要是再没有人来,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有没有人!救救我!救命啊!” “楚大哥!”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楚雄睁开双眼,看到一个人影朝他走来,他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只能看到这个人的大致轮廓,根本就看不清他的五官。 直到,来人把他扶了起来。 “王兄!怎么是你呀!”楚雄有些惊讶。 王运山,四处跑商的生意人,十年前,与楚雄结交。 楚雄来盛京后,两人偶尔也会见面,王运山有时候,也会来盛京跑商。 “我的楚兄啊,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王运山惊讶的询问。 “我……哎,一方难尽,还好你来了,你要是不来,我可能要死在这里了。”楚雄抓住王运山的胳膊,眼中全是感激。 “我刚到盛京,就想着来看看你。我此次来,可是有个发财的好机会想和你一同合作。” “什么发财的好机会?”楚雄一听到钱,马上就来了兴趣,完全不顾自己此时的狼狈样。 “你先收拾一下,我们去一品居,我请客,咱们边吃边谈。 “好。”楚雄马上答应下来。 …… 竹影的身影落在院内。 谢幼宜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朝竹影望去,“事情怎么样了?” “楚雄已经上套了,他已经联系了楚画鸢,楚画鸢也将此事告诉了贺景淮,贺景淮还在犹豫,估计是拿不定主意。” “这么大的事,他当然不敢擅自作主。” “小姐,属下刚刚探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可能会影响小姐的计划。” “什么消息?”谢幼宜神色微变。 第57章 首辅大人,从中作梗 “这个消息还是从一品居传出来的,前几日,皇上突然来了兴致想打马球,便让顾首辅邀一些官员伴驾,顾首辅竟然邀了贺青松,还当着皇上的面替贺青松美言了几句,说贺青松当年救下先帝担得起忠勇二字,如今也是风采不减当年。” 谢幼宜听完这些话,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大晋贪腐成风的问题一直是个毒瘤,莫非顾玄卿也是如此?”谢幼宜小声嘀咕,“不对啊,贺青松又没有钱,还没有打点到位,顾玄卿怎么就开始替他说起好话来了?” “小姐,一品居那边还掌握了一些消息,听说,一向不与人亲近的顾首辅近来赴约挺多的,经常能在一品居看到他的身影,能有幸与顾首辅吃上一顿饭的,好像都获得了实际的好。”竹影又补充了一句。 谢幼宜深吸了一口气。 顾玄卿究竟要做什么,她猜不透,也摸不准,更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她绝不能让贺青松升迁! “竹影,你让奚姐姐特别留意一下顾玄卿的消息。” “好。” 竹影走后,谢幼宜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她又控制不住想到与顾玄卿的这几次见面。 想不通,顾玄卿怎么会和她产生了交集。 光是因为那一方手帕的话,这位首辅大人未免也太无聊了一些! …… 贺景淮再次来到清晖苑。 这一次,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 因为上一次惹得伯爵夫人大为震怒,这一次来,他也有些不自然。 两个小丫鬟正在给伯爵夫人按摩,伯爵夫人才着眼,没有察觉到贺景淮来了。 “伯爵夫人,二公子来了。”桂嬷嬷小声提醒了一句。 “让他滚出去,我不想见他!”伯爵夫人还是没睁眼,愤怒地吼了一句。 “母亲!今日我来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议。”贺景淮连忙开口。 伯爵夫人这才睁开眼看向贺景淮,“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我商议?” “你们先下去吧。”贺景淮把所有下人都喝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和伯爵夫人母子二人。 “母亲,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贺景淮神神秘秘地抱着那个精致的红木匣子走向伯爵夫人。 一打开,里面装着一个天青色的瓷器花瓶,光是肉眼一看,就非凡品。 好的瓷器,如润玉一般亮渍,这个花瓶就是这种品质。 “这么好的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伯爵夫人诧异地询问道。 “母亲,谢家的底细你是知道的,她们说是三代经商,其实祖上是烧窑的,曾经烧制出来的瓷器还进过宫廷供御用。” “谢家的这点儿底细我当然知道,就算是现在谢家也有个磁窑,烧制的瓷器也非一般人能买得起的,而且还供不应求。”伯爵夫人说完,拿起这个花瓶。 “母亲,谢家不是送过你一些瓷器吗?你看这个是不是真的?” 伯爵夫人在手中转了一圈,还是不能辨认。 “我是外行人,怎么能看得出来是真是假?你不要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这个瓷器究竟是不是真的就行了!还有,你究竟想干什么?” “母亲,这些瓷器都是真的!而且,还有很多,一个跑商的弄了一车过来,少说也得有上百件,关键这瓷器,他不是从谢家瓷窑里出来的,而是用别的手段得到的,他在盛京没有人脉,怕卖这些瓷器被人盯上,想找一个靠山。” “你是不是被做局了?”伯爵夫人皱着眉质问,“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要真是有这种好事会轮得到你吗?盛京那么多权贵,我们伯爵府算得了什么?” “这人是楚雄的江湖上的朋友,他没想和伯爵府合作,是楚雄知道了这件事后,不想放过这种好事才找到鸢儿和我商议,母亲,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想,我娶的是谢幼宜,我的手里有谢家瓷窑的东西,不足为奇啊?” 伯爵夫人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贺景淮。 脑海里暗暗捋着这件事。 “母亲,上百件瓷器,就算是一件赚三十两银子,你算算咱们能赚多少?三万两啊!而且,这只是粗算,肯定不止这么多!只要瓷器一拿出去,肯定会被一扫而空,说不定,三日时间不到,这些银子就都在咱们伯爵府的库房里了!有了这三万两,父亲升迁所需的银子,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贺景淮想想都兴奋了。 伯爵夫人又认真地打量了一眼手中的瓷器。 突然,她站起身往外走去。 “跟上我!去你父亲的书房。” 贺景淮连忙跟了上去。 贺青松今日没有上朝,前几日和皇上打了马球好好地表现了一把,心情正好到飞起。 可能他暗中想要结交宁国公府的消息已经传到顾首辅的耳朵里了。 虽然他现在不得皇上的器重,好歹也是先皇亲封的忠勇伯爵,顾首辅没有理由拒绝他的示好。 反正,朝堂之上,都是互相抱团的。 就算首辅大人再怎么位高权重,也要笼络一些人才行。 就怕哪一天,突然从云端跌落,无人暗中帮助。 人嘛,总是要给自己留一些后路的。 他可以确定,他升迁一事,基本就差银子了! 伯爵夫人快步走了进来,也没和贺青松打招呼,直接走向多宝架。 “夫人,你在找什么?” “找谢家送的瓷器。” “我收起来了,那东西挺贵的,能随意摆放在外面吗?” “赶紧拿出来。”伯爵夫人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 贺青松把东西拿了出来。 伯爵夫人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又拿出那个花瓶对比,尤其是落款。 一般假的东西,最能瞧得出来的就是落款了。 “你看看,这两处落款是不是一模一样的?”伯爵夫人把花瓶递到贺青松的手里。 贺景淮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看了一眼,“是一样的。夫人,这个花瓶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个花瓶少说也值一百两银子!” 伯爵夫人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贺青松说了。 贺青松听完,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瓶。 他的内心真是又纠结又煎熬。 第58章 被狼盯上,迎难而上 “夫人,如果这些瓷器都是真的,我倒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万一是假的,被人认出来,该如何是好?你想想,能买这些瓷器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到时候闹出咱们卖假的瓷器给他们,后果不堪设想。”贺景淮还有一点理智。 毕竟,在金钱的诱惑面前,能抵得住诱惑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伯爵夫人也害怕这种事发生,“要不,让谢幼宜鉴定一下?她总不至于不认识自家东西。” “母亲,不可!这些东西来路不正,要是让谢幼宜知道了,她肯不肯给我们还是未知!就算她肯给我们,我们也欠着她一个巨大的人情,她以后要是拿钱说事,我们岂不是都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贺景淮非常反对让谢幼宜知道这件事。 “说的也是,不能让她提前知道!就算事后她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发作,我们是从商人手中买来又卖出去,和她们谢家一样做了一场生意罢了,她还能追究到底不成?”伯爵夫人又说了一句。 贺青松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父亲,要不然,你和我一同去验验货,要是真的,咱们就赶紧和那个商人谈好,卖了这些瓷器,马上就能赚到银子了!”贺景淮催促道。 贺青松咬紧牙关终于做出了决定,“富贵险中求!这么好的机会,放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 “小姐,刚刚贺青松和贺景淮父子二人乘一辆马车出去了。”云岫快步进屋向谢幼宜汇报。 “这么快?” 这父子两的行动速度让谢幼宜都有些惊讶。 也好,这局尽快促成也免得让顾玄卿坏了她的好事。 竹影快步而来,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小姐,不好了!” 谢幼宜立即站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一品居传来的消息,顾大人今日在一品居用膳,刚好遇上奚姐姐的那个姘头,顾大人说奚姐姐那个姘头身在其位,不谋其政。” “就是在五城兵马司的那个?”谢幼宜确定了一下。 “是的,就是那个。” 五城兵马司有负责疏浚街道沟渠,查禁占道经营行为,依据《大晋律》对污染街道者施以笞刑,还负责市场秩序维护和人口统计等。 谢幼宜的心微微发紧。 “奚姐姐说,他那个姘头是负责市场秩序维护的,顾首辅和她那个姘头如今还在包房里,奚姐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奚姐姐依稀听到顾首辅说城中有些奸商以次充好,甚至是售卖假货,让她那个姘头着重查一查外来跑商的人。” “他怎么管那么宽?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朝中大臣各司其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他不懂吗?不是他的职责,管他什么事!”谢幼宜真的忍不住了。 【弱弱的说一句,顾首辅查假货是借口吧?其实,他就是想见宜宝。】 【我的宜宝完了,被狼盯上了!】 【狼说,肉食动物,就是要吃肉,吃肉!】 谢幼宜抬着看了一眼这些字幕。 其实,她的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 总感觉,顾玄卿是冲着她来的。 或许,他在监视她。 并且,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就很恐怖了。 她自小就懂,无论做任何一件事情,总是有目的的。 那么,顾玄卿的目的是什么? 是她吗? “竹影,备车。” “小姐,你要去一品居吗?” “嗯。”谢幼宜觉得,她要是不去一趟,她的计划一定会被破坏! 她又不是傻子。 既然顾玄卿是冲着她来的,她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一品居。 姘头哥正冷汗涔涔地陪着顾玄卿这尊活阎罗。 他不明白,为什么首辅大人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他准备马上去巡查,怎么首辅大人又让他坐下喝两杯呢? “靳大人好酒量。”顾玄卿抬起手中的杯子。 靳行野连忙端起酒杯,“下官敬大人一杯。” “听闻靳大人并未婚配,可有心仪之人?” 靳行野愣了一下,像他这样的职位平日里根本不可能和顾首辅有什么交集,但是,他对顾首辅并不是一点也不了解。 今日的顾首辅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回大人,下官已有心仪之人。”靳行野坦荡地回应。 这一辈子,奚姐姐休想甩掉他! 突然,顾玄卿放下酒杯。 “靳大人先回去,至于我刚刚所说之事暂且不必兴师动众,毕竟,近来盛京来了很多考取功名的学子,以免惊扰了他们,等科举过后再整顿也不迟。” “是!”靳行野立即回应,朝顾玄卿行礼后,退了出去。 谢幼宜刚好上楼来,看到靳行野从包厢里出来。 “那个就是奚姐姐的……人?”她小声朝竹影问道。 “是啊,就是他。” “竟如此年轻,好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啊!”谢幼宜还没有看清脸呢,光是看那人身姿,就已经让她震惊了。 【奚姐算是活明白了,前面吃了那么多苦,往后只想吃甜的!】 【奚姐上一个也不老啊!就那个被首辅大人抹脖子的。】 【奚姐来到盛京后找的男人哪一个差了。】 【这个好,这个可千万别死在首辅大人手上了。】 包房里,顾玄卿放下手中的酒杯,眉目间仿佛笼着一层冰霜。 年轻?玉树临风…… 他难道老吗? 不够玉树临风吗? 突然,门开了,谢幼宜直接走了进来。 竹影站在门口,看到清风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狠厉。 清风走出去,站在竹影身侧。 两人就像两尊门神。 竹影的目光一直盯着清风。 清风有点无助。 他也不想干坏事,可是跟着这样的主子,有什么办法? 为了躲避竹影的目光,他干脆低头看脚尖。 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丢人,鞋子都破了,脚趾都要露出来了,他不禁把脚往后缩了缩。 屋内,谢幼宜直接拎起酒壶给顾玄卿倒了一杯酒。 “感谢大人照顾一品居的生意,不知一品居的酒菜还合大人的口味吗?”谢幼宜面带微笑,柔声询问。 她的这一句话,直接就表明了她一品居东家的身份。 都到这份上无需隐藏。 开门见山最好。 顾玄卿的眉宇舒展开来,眼底似乎还多了一丝笑意。 第59章 没有真情,全是假意 像谢幼宜这么聪明的女子,顾玄卿见过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谢幼宜在他的眼里就是与众不同。 【集美们,瞧瞧,爱与不爱是真的能看出来的!】 【磕到了,磕到了,想看,爱看甜甜的恋爱。】 【不带恋爱脑来看的话,这两人要是斗起来,究竟谁的计谋更胜一筹呢?】 【他们要是斗起来的话,肯定是首辅大人认输。】 【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首辅大人巴不得天天给宜宝暖床。】 疯了,疯了! 这些字幕又开始不正常了。 谢幼宜简直不敢直视字幕。 “没想到,这一品居竟然是你的产业,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谢老板吗?”顾玄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谢幼宜。 谢幼宜只与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这一双眸子会如此的清亮,尤其是现在,夹杂着一些醉意,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风情。 “大人可以叫我一声谢姑娘。” “谢姑娘未免太过生疏了,我觉得就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叫你一声幼宜,可好?”顾玄卿说完,手指敲了一下桌面,示意谢幼宜坐下。 谢幼宜真的很想反驳。 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他的话说得也太暧昧不明了。 不过,她今天来可不是和顾玄卿对着干,找不痛快的。 她拿起桌子上的空酒杯,倒了一杯茶,抬手朝顾玄卿敬去。 “大人,要是小女子有什么得罪大人的地方,小女子甘愿向大人赔罪,还请大人放过小女子。”谢幼宜的语气非常诚恳。 得罪顾玄卿,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但是,要她委身于顾玄卿,她也不愿。 “用这样的计谋坑伯爵府,可见你对这一门婚事并不满意,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呢?” “大人派人暗中监视我吗?” “我说,我是关心你,你信吗?”顾玄卿倾身朝谢幼宜的方向而去,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 谢幼宜突然伸手挡住他的脸。 下一刻,一只大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只是眨眼的时间,谢幼宜就坐在了顾玄卿的怀里。 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大人,你贵为当朝首辅,怎可如此轻浮?” 外面,竹影担忧地转身望着屋内。 清风顿时盯着竹影的行动。 他绝不能让竹影闯进去。 谢幼宜也交代了竹影,只要她没有唤他,他不能进去。 他只能将恨意发泄然清风的身上,死死地瞪着清风。 清风在心里哀嚎:大人,人家可是有夫之妇,不可啊!你做个人吧! 谢幼宜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办法挣脱,她干脆放弃了,就这么坐在顾玄卿的怀里。 顾玄卿很满意她的乖顺,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筷菜,喂到她的嘴边。 “这道菜,我甚是喜爱。” 谢幼宜不吃,终于抬头与他真视。 “三年前,伯爵府派人前往乐川想与谢家结亲,一开始我们谢家是不同意的,我爹娘并不想让我远嫁,后来,伯爵府不肯放弃,锲而不舍求娶,终于打动了我爹娘,答应了这门亲事。” “没想到,伯爵府的真正意图,是谋我谢家的家业,打算吃谢家的绝户,我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谋算,肯定不能坐以待毙,至于最后鹿死谁手,就看谁的计谋更胜一筹了。大人说,我这么做,对吗?” “无可厚非。”顾玄卿赞同地点点头。 “既然大人也觉得,我这么做无可厚非,又为何故意刁难,坏我计划?”谢幼宜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委屈。 不等顾玄卿开口,她就可怜兮兮地说道:“来到盛京之后我听过不少关于大人的传闻,可是,我始终坚信大人不是那样的人,那日,我的手帕被风吹走,惊扰了大人,大人还礼貌归还,是我不懂事冲撞了大人,大人也不与我计较。” “花梦楼那次,更是我的不对了,大人也不与我一般见识,大人的心胸,简直就是将军肚中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 【笑死了,宜宝这张小嘴,真是太能忽悠了。】 【宜宝,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首辅大人要是真不与你计较的话,你现在怎么可能坐在他的腿上?】 顾玄卿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放下筷子,抬起谢幼宜的下巴,认真地端详着这张小脸儿。 不愧是商贾出身,全是虚情假意! 尤其是这张小嘴,哄人的时候,也是一套一套的。 “还是幼宜懂我,放眼整个大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幼宜这般知我,懂我的人了,所以,我才觉得,格外珍惜。” 谢幼宜的表情僵住了。 【哈哈哈,这一对真是活宝!宜宝现在的脑瓜子肯定嗡嗡的。】 【这么能说会道的人儿,竟然栽在了首辅大人手里!】 【宜宝,不行咱就从了吧,学学奚姐,我觉得首辅大人可以呢!】 谢幼宜甩甩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突然,她拉着顾玄卿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实不相瞒,我已怀上身孕,大人就算是对我有意,也得等我生下孩子再说。”谢幼宜准备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顾玄卿眼中的笑意顿时消失了,而是用一种复杂而又凝重的目光看着谢幼宜的肚子。 谢幼宜发现他的表情变化,暗暗庆幸自己赌对了。 她就不信了,顾玄卿还能对一个孕妇起兴致。 等她生下孩子,也是好几个月以后的事了,说不定,那个时候顾玄卿已经有了新欢,根本就想不起她这个人了。 顾玄卿的手还放在谢幼宜的小腹上没有移开。 这孩子是他的。 那晚,她竟然怀上了孩子。 他有孩子了! 趁着顾玄卿失神,谢幼宜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 “大人,我设计伯爵府的计划绝不会伤害到无辜之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破坏我的计划,我定对大人感激不尽,待我生下孩子之后,若是大人不弃,幼宜定然不会再拒绝大人的好意。” 顾玄卿朝谢幼宜望去,“你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谢幼宜点点头,目光坚定,“我愿意,这是我的孩子,我一个人的孩子。” 第60章 她有孕了,他的孩子 顾玄卿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他从来没想过孕育子嗣。 可是,谢幼宜已经怀上他的孩子。 他应该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吗? 谢幼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手轻轻地在小腹上揉着,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辉。 顾玄卿突然想到,他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时的场景。 母亲坐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因为他的到来,地牢的那扇窗户才有光照射进来。 那束光刚好打在母亲的身上,母亲也像现在的谢幼宜一样温柔似水。 他还记得,母亲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一声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卿儿,卿儿……” 谢幼宜感觉顾玄卿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因为她完全预料不到,顾玄卿的想法。 他似乎很不开心。 她更想不到,顾玄卿现在正在犹豫要不要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终于,顾玄卿开口了。 “我答应你,不会插手你与伯爵府之间的恩怨,你也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好。”谢幼宜没有一丝犹豫应了下来。 顾玄卿起身离去。 走得那么干脆,让谢幼宜都有些吃惊。 顾玄卿一走,竹影立即走了进来。 “小姐,他没有伤害你吧?” “没有。”谢幼宜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总算摆平了,只要顾玄卿不插手,定然万无一失。” “可是,他……”竹影在外面都听到了。 “我的姘头如果是首辅大人,应该能在盛京横着走吧?” “小姐,你怎么也……”下面的话,竹影都不好意思说了。 “你放心,等我生下孩子之后,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不再纠缠我。”谢幼宜胸有成竹。 …… 顾玄卿没有回宁国公府,而是回了自己的府邸。 清风战战兢兢地站在他的面前。 “她怀上身孕的事情你知道吗?”顾玄卿沉声询问。 “属下知道。”清风小声回应。 “既然你知道她怀上身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顾玄卿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大人,一开始我真不知道大人对谢姑娘是这样的情况。再说,谢姑娘怀上身孕和大人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才没有汇报此事。” “她怀的孩子与我没有关系?你好好地想一想,再回答我这个问题。” 清风已经想了! 就算他再笨,也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了。 “大人,属下真的安排的是花魁林若心伺候大人,谢姑娘那晚大婚,她怎么可能和大人共度春宵呢?”清风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那晚肯定被人送去了花梦楼。” “大婚之夜,被人送去花梦楼!谁干的!”清风简直觉得不可思议,随后他就想到了,“大人,这个人只能是谢姑娘的夫君伯爵府的二公了贺景淮!” “这贺景淮简直就是个禽兽啊!他能娶到谢姑娘这样的妻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这样对待谢姑娘!” “还好,那晚阴差阳错,抬进大人房间的是谢姑娘!” “大人,那日在街上,你是不是就认出谢姑娘了?前段时间,在花梦楼的那个男子,也是谢姑娘扮的?”清风终于想清楚了整件事。 原来,大人不是有那么多特殊的癖好,一直都是谢姑娘。 这算不算是天定的缘分呀? “大人,谢姑娘肚子里怀的孩子是大人的啊!”清风一惊一乍的,“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你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她。”顾玄卿沉声吩咐。 “是!”清风立即回应,“大人,谢姑娘找姓薛的,又杀了那个姓赵的,她不知道那天晚上与她在一起的人是大人,要不要让她知道真相啊?” “时机不到。” 清风想了想,也觉得大人说的有道理。 关键大人此时的处境相当凶险,要是让人知道大人在乎谢姑娘,就等于把谢姑娘置于危险的境地了! 突然,一个东西朝他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 看清此物的时候,一脸惊讶。 这不是大人的荷包吗? “大人,这是……” “里面有一百两银票,赏你的。” 清风顿时受宠若惊。 一下子就得到一百两的赏赐,这大起大落,他的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了。 …… 贺青松与贺景淮父子两人的速度非常快,见过那些瓷器之后,就开始找渠道售卖。 为此,贺青松还特意跑了一些平常来往密切的同僚府上,亲自推销起来。 一听是谢家瓷窑的货,大家都不疑有假。 毕竟,谢家的独女,如今可是伯爵府的儿媳妇。 谢家拿些瓷器来周济一下伯爵府也是正常的,这样,又全了伯爵府的颜面,还能够让伯爵府得到银子,两全其美。 很快,瓷器就售卖一空。 贺青松与贺景淮把银子和银票拿回伯爵府,伯爵夫人立即带着贺景兰过来,一家四口盯着这些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怪不得谢家那么有钱,原来,生意这么好做!”贺景淮此时,信心满满。 以后,他们在盛京开个铺子,让谢幼宜把谢家的瓷器给他们售卖,以后只能在他们的铺子里买到谢家的瓷器,他们伯爵府不就发财了吗! “伯爵大人,外面来了个宁国公府的小厮,说是来请伯爵大人前往宁国公府一趟,有要事相商。”许管事在外面通传。 “我们现在有钱了,夫君赶紧带着银子去,把升迁一事办妥吧。”伯爵夫人立即说道。 “好。”贺青松一口答应下来,“景淮,马上帮我一起清点银子。” “是,父亲。” 两人一同把银子装了起来,还有一些银票,凑了一万两。 这些银子,全都是送给顾玄卿的。 “怎么要送那么多啊?”贺景兰有些舍不得。 “一切都是为了父亲的前途着想,送了这么多,咱们还剩下那么多呢,可惜什么?”贺景淮倒是大方,丝毫不觉得心疼。 “我看,这一次让景淮也跟着去吧,最好能在顾首辅的面前露露脸。”伯爵夫人提议道。 “好,景淮,你跟我一起去。” …… 竹影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向谢幼宜汇报。 “小姐,贺景淮与贺青松刚刚从外面回到府上,宁国公府那边就来人了请贺青松去宁国公府,这会,贺清松与贺景淮装好银子,准备出发了。” “顾玄卿真是好算计啊,明知道贺青松想找他走后门,一得知贺青松手里有钱了,他马上就给贺青松见面的机会,这一招黑吃黑玩得真熟练。”谢幼宜“啧啧”了两下。 要是顾玄卿不当首辅去做生意的话,肯定是个大奸商! 第61章 先上天堂,再堕地狱 伯爵府硬生生少了这一万两,可要扛住了。 “再让他们开心两日,两日后,就是他们堕入地狱的日子。”谢幼宜沉声说道。 …… 穷人乍富,一般会发生什么事? 肯定会报复消费。 虽然,赚来的银子全部都还交由伯爵夫人保管,但是,贺青公贺景淮贺景兰三人都有了一些支配权。 贺青松与贺景淮分别支了两百两。 贺景兰则要了一副头面,也差不多二百两才拿得下来。 伯爵夫人也计划着买一些自己平日里不舍得的东西,剩下的钱,可能不能再挥霍了,留着置些产业什么的。 既然经商这么赚钱,她还处处迁就谢幼宜干什么。 只要哄着谢幼宜给她们一些瓷器让她们开个铺子,那不就有数不尽的财富了吗? 贺景淮揣着二百两的银票在身上,别提有多得意。 因为是楚画鸢联手促成此事的,贺景淮特意带她出府一趟,买了一些衣服首饰给她。 在给楚画鸢买首饰的时候,贺景淮也偷偷给苏晚凝选了一些。 晚上,贺景淮特意找了一个借口离开,私会了苏晚凝。 他去的时候,苏晚凝正在呕吐,整个人憔悴得不像话。 碧儿在一旁抹泪。 “大少夫人,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还是请郎中过来看看吧?你老是这样吐也不是办法啊。” “女子怀孕,有哪个是轻松的。”苏晚凝接过水漱了一下口,无力地靠在贵妃榻上。 “晚凝。”贺景淮柔柔地唤了一声。 苏晚凝和碧儿同时朝贺景淮的方向望去。 “二爷,你可来了!”碧儿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苏晚凝抬起手掩着面,肩膀一颤一颤地,看样子也在哭。 贺景淮的心一阵刺痛,迅速上前去握住苏晚凝的手,立即发现苏晚凝的手腕好像又细了一圈。 以前,他就觉得她瘦,现在更是皮包骨了。 “晚凝,让你受苦了。” 苏晚凝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你怎么舍得来见我了?” “晚凝,我恨不得天天都和你在一起。” “你的伤好了吗?” “你知道我受伤了?” “我不仅知道你受伤了,我还知道你是因为楚画鸢和付家的公子发生了冲突,还闹到衙门去了,挨了板子。”苏晚凝把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 “是谁在你面前嘴碎说这些?”贺景淮有些慌了,目光闪躲着不敢与苏晚凝对视。 “母亲巴不得你被楚画鸢吸引,移情别恋上楚画鸢,这样,我就失去你的喜爱了,没了你的庇护,母亲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景淮,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我就下定了决心,不管以后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不会放弃,更不会后悔与你在一起。” “我唯一害怕的就是你不再爱我了。如果,你不爱我,我宁意去死。” 苏晚凝说完,泪水无声的落下,豆大的泪滴在贺景淮的手背上。 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痛,拉着苏晚凝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抽去。 “晚凝,我知道你肯定很难受,你打我吧!” 苏晚凝立即把手指缩进掌心,“景淮,你的心里当真没有我了吗?” “不!晚凝,我爱你,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你不要听那些人乱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贺景淮紧紧地抱着苏晚凝。 “我是和楚画鸢同房了,如果我不碰她,你的日子也不好过。母亲没有那么好说话,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的全是你,她在我的眼里,只是你的替代品。” “真的吗?”苏晚凝不敢相信地反问。 “真的!我可以发誓。” “不,我不要你发誓,你说的话我都信。” 贺景淮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狡辩道:“那天,我只是和楚画鸢一同出去,你知道的,付家一向与我们伯爵府不睦,姓付的更是故意找碴,想借楚画鸢来羞辱伯爵府,我盛怒之下,才没忍住,和姓付的动了手。” “你的意思是,那日你与付公子动手其实不是因为楚画鸢,而是因为付公子羞辱伯爵府?” “没错。”贺景淮用力地点点头。 苏晚凝抬起手抱着贺景淮,“景淮,虽然母亲派人在我耳边说了那么多,我都没有相信她们,我相信的人,只有你。” “晚凝,你做的对,一定要相信我。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贺景淮立即把揣在身上的首饰拿了出来。 苏晚凝看了一眼,“这可是珍宝斋的首饰,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贺景淮立即将怎么赚到的钱和苏晚凝叙述了一遍。 苏晚凝听完,没有一丝兴奋,内心深处反而充满了担忧。 “景淮,我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一切都太巧合太顺利,仿佛有人设下的局。” “晚凝,是你多想了,赚到的银子已经在伯爵府了,要是有人做局,怎么可能让我们赚那么多银子呢?” “或许,让你们赚很多银子,就是做局之人的目的,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些瓷器出了问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瓷器已经卖完了,还能有什么后果?” “万一是假的,不是谢家瓷窑的怎么办?” “那么多人都买了,就算是我和父亲鉴定有误,那些甘愿掏大价钱买的人,难道是傻子吗?” 苏晚凝还是觉得这件事不正常。 但是,见贺景淮面色不悦,她也不敢再说什么,省得惹得贺景淮厌烦。 “可能是我最近怀着身孕,情绪不好,我就是担心,有人想对伯爵府不利。”苏晚凝解释了一下。 贺景淮的脸色才好看一些,“没事的,放心吧,父亲母亲都同意的事,能出什么问题?” 苏晚凝点了点头,接过贺景淮送她的首饰。 “晚凝,帮你插在发间。” 贺景淮把这些首饰插在苏晚凝的发间。 苏晚凝一脸含羞地问,“好看吗?” “好看,晚凝,我知道,你向来喜欢素雅,不过,也要适当的打扮一下,太过素净了也不行。” 苏晚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是看到楚画鸢那种假清雅被勾了魂了?竟然开始嫌弃她了。 还说他最爱的人是她,只怕他更喜欢楚画鸢吧! 真是相信这世间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这张嘴! 第62章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转眼,过了两日。 陈府的管事突然来到伯爵府,退前几日买的那个瓷瓶。 贺青松不在,贺景淮见了这个管事。 “陈管事,前几日你们想要买这个瓶子的时候可是非常积极,生怕被人抢走了,怎么才买回去几日就要退货?”贺景淮面色不悦,他是怎么也不会让陈府退货的。 只要他同意了陈府的退货,后面再有人来退怎么办? 他赚的银子,岂不是都要退回去了。 “二公子,既然是买卖,自然就能退货,这瓶子我家主子不喜欢了,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我家主子说了,不需要原价退回,伯爵府只要退回我们八成即可。”陈管事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是眼底已经有了一丝鄙夷。 他说来退,是给伯爵府一个面子。 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还以为,只要他拿这个瓶子来退,伯爵府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就给他退了,毕竟,卖的是假货,伯爵府的人心里还不清楚吗? 他家主子只要回八成,已经是自认倒霉了。 “不行!如果瓶子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不可以退,就算是在外面开铺子做生意的,也没有今天买了,明天就来退的道理。” “是吗?伯爵府的大小姐买了一副头面,都十多天了,不也全部退回去了吗?怎么规矩到了伯爵府这里就要改一改了?”陈管事反驳了一句。 “这……这不一样,那副头面的价值和这个瓶子完全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二公子,有些话,我家主子不说破,但是你不能做得这么过分啊!莫非,你想让我家主人闹到府衙去,因为这二三百两银子,值得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贺景淮怒视着眼前的这个奴才。 陈家什么身份,放只狗来就敢在伯爵府乱吠! “好,既然二公子不愿意退,我们陈府也不是怕事的。告辞。”陈管事转身离去。 贺景淮看着陈管事的背影,怒喝了一声:“莫名其妙!” 陈家去退货的消息不胫而走。 很快,大家也打听到了退货的真正原因。 原来伯爵府卖的那些瓷器竟然是假的! 正是晚膳时间,一品居座无虚席。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议论着这件事。 “谢幼宜可是伯爵府明媒正娶的儿媳妇,那些瓷器又是出自谢家,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你们怎么知道那些瓷器一定是出自谢家呢?” “就是!谢家的瓷器现在可是供不应求,不是说你拿钱就能买得到,市面上仿造谢家瓷器的人多了去了!” “伯爵府是想钱想疯了吧?娶了谢家的女儿,就敢拿假瓷器来冒充谢家的瓷器。” “听说,陈府派人去退货,伯爵府的二公子还很嚣张,不给退,这下好了,人家闹到府衙去了,大家又有好戏看了。” “听说,不止是陈府,还有人也去了府衙,看来,大家都不想私了。” “这么热闹?明日一定要去府衙那边凑凑热闹!” …… 伯爵府。 贺青松得知这件事,马上回府商议对策。 贺景淮已经六神无主了。 “是不是我的首饰又要还回去了?”贺景兰插了一句。 她绝不还了! 她舍不得啊! 为什么答应给她买些首饰就那么难! 下个月就有宴席,她要穿着新衣服,戴着新首饰去参加宴席,她要艳压群芳! “你给我闭嘴!”伯爵夫人怒喝一声。 没瞧见他们都愁死了吗! “父亲,母亲,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处理呀?他们都闹上府衙了,说不定明天就会找我们当堂对峙。”贺景淮看了看父亲,最后,把目光转向母亲。 “看我干什么!你们两父子去验的货!你们两个走之前,我和你们怎么说来着?如果发现那批瓷器有问题,或者有一点点怀疑,绝对不能拿去卖!你们两个的脑子是浆糊的吗?现在出了事情了就只会望着我!”伯爵夫人忍不住发飙了。 “父亲,你不是还私藏了几件吗?要不找二嫂嫂鉴定一下,她一定知道那些瓷器的真假。”谢景兰提议道。 此言一出,立即换来三道怒视的目光。 她立即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伯爵大人,伯爵夫人,二少夫人求见。”桂嬷嬷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她肯定知道这件事了。”伯爵夫人深吸了一口气。 “闹这么大,她要是不知道才稀奇。”贺青松叹了一口气,“让她进来吧。” 没过一会,谢幼宜走了进来,小脸上全是着急。 “父亲,母亲,我听到一个消息,你们在卖谢家的瓷器,但是那些瓷器都是假的,是不是有这事?” “是的,但是,我们不知道那些瓷器是假的,你说你们谢家的瓷器怎么还会有人造假呢?”伯爵夫人脱口而出。 仿佛这件事情还成了谢家的错。 “母亲有所不知,因为近年来谢家的瓷器产量非常少,所以市面上就有很多伪造的谢家瓷器。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瓷器呢?” “一个跑商的商人。”贺青松回答了这个问题。 “跑商的商人最不靠谱,别说是瓷器这种名贵的东西了,什么东西在他们的手里都能造假。父亲,母亲,夫君,你们怎么不让我确定一下这一批瓷器的真假再去售卖呢?” 三人同时噎住了。 “现在可怎么办啊。”谢幼宜急得不得了。 “景淮,你去把你父亲房中的那几样瓷器拿过来给宜儿好好地看一看!”伯爵夫人沉声吩咐。 这件事已经曝光了,在谢幼宜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隐藏的必要。 “云岫,你也把我带来的瓷器拿几样过来。”谢幼宜也朝云岫吩咐道。 “是。”云岫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两边取来的瓷器放在了室内的圆桌上。 左边是贺景淮取来的,右边是谢幼宜取来的。 “这从外观上来看,看不出真假啊!”贺景淮心情烦躁得很。 “宜儿,这两样瓷器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分别,这些瓷器肯定是真的,对吧?”伯爵夫人的心里还抱着一丝期望。 第63章 推卸责任,全因为你 “母亲,这些瓷器全部都是假的。”谢幼宜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她的话让伯爵夫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母亲!”贺景兰担忧地唤了一声。 她更心疼自己的那些首饰,是不是又要还回去了? 贺青松的脸色也不好看,心中不禁想到这件事情的后果。 如果这些瓷器都是假的话,退钱还是小事,他等于把盛京的权贵差不多都得罪了一个遍!可见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谢幼宜,你说这些瓷器是假的,你倒告诉我这两个瓷器究竟有哪里不同?”贺景淮沉声质问。 他还不愿意相信。 甚至感觉,是谢幼宜故意这么说。 “夫君莫急,先命人取盏灯来。”谢幼宜不慌不忙的答道。 “来人,取盏灯来!”贺景淮立即吩咐道。 下人取了灯来,谢幼宜把蜡烛和灯座分开,单独把蜡烛拿在手里,靠近那个真的瓷器花瓶。 “夫君看另一面,是不是能够清晰地透出光来?有没有一种感觉,瓷器仿佛薄了很多,借着光来看这个瓷器,是不是如上等的玉器一样清透水润?” 贺景淮无法反驳,因为借着光一看,的确如此。 “夫君再看看这个。”谢幼宜把烛光移到另外一个瓷器上面。 另外一个瓷器完全没有这样的效果了。 贺景淮一把抢过蜡烛,把谢幼宜带来的瓷器照了个遍,每一个都是透亮得很。 然后,又照照他拿过来的那几个。 这一刻,他不敢再报一丝侥幸心理。 原来,辨别真假的方法是光! “这可如何是好!那么多银子全都要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吗?”伯爵夫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已经到手的银子再让她全部还回去,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你以为这件事情就光是退银子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吗?你想想那些买了瓷器的人都是什么身份!”贺青松这么一提醒,伯爵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如今闹到府衙去的,还不是什么太有头有脸的。 有头有脸的就算是发现是假的了,也不会闹,他们才丢不起这个人。 损失了一点银子是小,伤颜面才是最大! 他们的颜面这一次全丢尽了!肯定会用别的手段找补回来! 以后只怕无人肯愿意和伯爵府走动,见到他们都避之不及。 突然,伯爵夫人像诈尸了一样站起来,紧紧地握着谢幼宜的手。 “宜儿,如今之计,只有你能够保住伯爵府的颜面了!” “母亲的意思我不明白。”谢幼宜一脸迷茫。 “你的嫁妆里有多少瓷器?我们把真的替换给他们,把赝品换回来,就说是两批货物太过相似,弄混淆了。” 【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啊!】 【老妖婆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尽想这些美事?拿宜宝的嫁妆来替换这些赝品,把宜宝也卷进来,她们还不用再退银子给人家了。然后,再来个反咬一口,说宜宝把货弄错了就麻烦了!到时候,宜宝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这办法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宜宝千万不要放过她们!给我使劲虐,往死里虐!】 谢幼宜轻笑一下,一改往日的乖巧。 她没有回答伯爵夫人的话,而是吩咐云岫,“把瓷器收好。” “是。”云岫立即上前,把她们拿来的瓷器收好。 她的行为把姓贺的这一家人看懵了。 “母亲,其实,我一直有一些疑问在心里徘徊,始终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谢幼宜再次开口。 “什么疑问?”伯爵夫人连忙问。 “你们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要娶我入府?” “当然是为了履行当年的婚约,而且景淮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伯爵夫人还是以往的说辞。 “母亲说,夫君喜欢我,那楚姨娘又是怎么回事?”谢幼宜的语气突然变得强势起来。 “宜儿,景淮他……他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怎么可能一生只守着一个人叫?他虽然纳了楚姨娘,可是,你是他的正妻,在他心里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我还有一个疑问,母亲说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但是,却那么不信任我,关键时候可没把我当成一家人,如果,我知道你们手里有这些假瓷器,就不会发现今天这样的事。” 伯爵夫人脸色一僵。 “宜儿,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些瓷器的事情生气,我们不告诉你也是想着你怀着身孕,让你少操点心,真的没有故意隐瞒你的意思。”她还是耐着性子哄着谢幼宜。 “你们不知道谢家有多痛恨这些仿制瓷器的人!你们究竟是怕我操心,还是怕我知道断了你们的财路?” “谢幼宜,你怎么说话呢!”贺景淮怒喝一声。 “这件事我不会管,你们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想办法解决。”谢幼宜的态度非常坚决。 贺景淮还想发火,被伯爵夫人瞪了一眼,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宜儿,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母亲错了,你也知道,伯爵府现在很缺银子,你拿信鸽信失误,耽误了正事,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着了别人的道,被一些假瓷器给骗了。”伯爵夫人把所有责任推到了谢幼宜的身上。 “是啊,归根究底,这件事都是因为你。”贺景淮趁机补了一句。 “照你的意思,这件事,应该我来承担责任?”谢幼宜反问道。 “一家人说这么生分的话做什么。宜儿,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应该齐心协力,共同渡过难关。”伯爵夫人连忙充当和事佬。 “我不干了!”谢幼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母亲,我商贾之家出身自知身份低微,从来没想过攀附权贵,对伯爵府的爵位与家业更没有一点想法。还请夫君给我一封和离书,婚事就此作罢吧!” 伯爵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莫非谢幼宜以往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 “告辞。”谢幼宜说完,转身离去。 “谢幼宜,你想和离,门都没有,我要休了你!”贺景淮冲着谢幼宜的背影大声喊道。 第64章 你敢休妻,不妨试试 谢幼宜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一字到句的回应道:“贺景淮!你敢写休书,咱们就衙门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休妻!” 贺景淮噎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巴掌就落在他的脸上。 “你个混账东西,你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吗?” “母亲,你看谢幼宜嚣张的样子,她的乖顺全是装出来的!”贺景淮还在指责谢幼宜。 “你给我闭嘴!”伯爵夫人大声喝道。 “跪下!”贺青松也开口了。 贺景淮立即跪了下来。 “你还敢和你母亲顶嘴,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贺青松指着贺景淮,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伯爵夫人立即想到始作俑者。 “来人,把楚画鸢给我带过来!” “母亲,这件事不关鸢儿的事!”贺景淮连忙替楚画鸢求情。 伯爵夫人气的不想说话,转身拿起鸡毛掸子往贺景淮的身上抽去。 “啊!啊!啊!”屋里回荡着贺景淮的惨叫。 “我打死你算了!要你有什么用?满脑子全是女人!你撑得起家业吗?对得起我和你父亲在你身上耗费的心血吗!”伯爵夫人一边打,一边骂。 贺景淮的心里也慌了。 他知道,这一次,母亲是真的动怒了! 楚画鸢一走进屋里,就看到贺景淮狼狈地蜷缩成一团,头发都是乱的,嘴边还有一丝血迹,地上扔着一根鸡毛掸子,看样子,被打得不轻。 她顿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桂嬷嬷,给我打!”伯爵夫人二话不说,叫只开打。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情好受一些。 桂嬷嬷对着楚画鸢的脸抽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一声接一声。 伯爵夫人没有喊停,桂嬷嬷的手疼得要命也不敢停。 楚画鸢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把她给我弄醒!”伯爵夫人沉声喝道。 一桶冷水浇下,楚画鸢又惊醒了过来。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她害怕地摆手。 “楚画鸢,这是不是你和你父亲做的局,故意拿一些假的瓷器来诓骗我们!”伯爵夫人沉声问道。 “不是,不是!”楚画鸢连忙否认,“伯爵夫人,我和我爹也被那个人骗了!我们就算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局骗伯爵府啊!还请伯爵夫人明鉴。” “来人,把楚画鸢关进柴房!”伯爵夫人一声令下。 “夫君,救我!”楚画鸢拼命地去抓贺景淮的手。 贺景淮也朝她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一直没有出声的贺青松看着这一幕,火气再也无法压制,拿起鸡毛掸了朝贺景淮的胳膊上敲去! 贺景淮吃痛,顿时松了手。 楚画鸢被人拖了下去。 “冤枉!伯爵夫人,我是冤枉的!”楚画鸢还在哭喊。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伯爵夫人说完,转身朝内室走去。 她这样子,摆明了是不想管了。 贺青松气愤地坐在椅子上,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也是一筹莫展。 明日,估计府衙的人就会找他了。 又是那个姓安的,难缠得很。 …… 谢幼宜一回去,就让人开始砌墙。 材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只等她一声令下就开工。 第二天一早,她的别院就与伯爵府彻底隔开了,成了两座府邸。 这件事也很快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 最热闹的,还是一品居。 “伯爵府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天天都是他们的破事。” “没有这些破事,还少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你们说,这件事也是搞笑,他们娶了谢家的独女,竟然还被人骗了,连谢家的瓷器真假都分不出来。” “不是分不出来,是这件事,谢幼宜压根不知道。” “怎么回事?谢幼宜竟然不知道?” “你们觉得,伯爵府娶谢幼宜,真如她们所说的那样,一点也不觊觎人家的嫁妆?” “放狗屁!谁相信他们的话,只是狐狸尾巴还没有露出来罢了!” “就是,装得清高,其实,不知道怎么打人家的主意呢!” “事实上,已经在打人家的主意了,上一次,谢幼宜典当嫁妆,还是付家小姐阴差阳错的救了她一回。” “就是,要不是付家小姐,谢幼宜把嫁妆当了,伯爵府再一糊弄,这件事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上一次,没有占到便宜,伯爵府能放过谢幼宜吗?还说什么履行婚约,贺景淮与谢幼宜两情相悦,贺景淮真的喜欢谢幼宜吗?才成婚多久他就纳了个戏子进府。” “我听说,贺景淮早就喜欢上这个戏子了呢!还在书房里偷偷画了好多这个戏子的画像。” “那谢幼宜可真是太惨了,这场婚事,只怕是个陷阱啊!” “贪图嫁妆还是小事,最怕的是吃绝户!” “对对对!” “大家也不用替谢幼宜操心了,可能谢幼宜现在也意识到了,让人砌墙把她的院子和伯爵府一分为二了。” “那卖瓷器的,明知道自己的是假的,早盯上伯爵府了,只有伯爵府的人来卖,才不会有人怀疑是假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伯爵府也是活该,要是让谢幼宜知道这事,鉴定一下真假,也不会被人坑这么惨!” “他们防备着谢幼宜呢,又怎么会让谢幼宜知道。” “你们知道,谢幼宜这一次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直接闹着要和离吗?” “什么原因啊?你快说说。” “这就说来话长了。” “你慢慢说,大不了我们把你的饭钱付了!” 越来越多的人聚拢了过来,想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知道,谢家祖上是烧制瓷器为生的,烧制的瓷器还入过宫廷。为什么现在烧制的瓷器市面上却很少见呢?一是因为谢家传承没了,往上数三代都是一脉单传,到了谢幼宜这里,更是只有一个女儿。” “你们说,这样的技艺,能传外人吗?” “不能。” “当然不能了!” 众人全都附和道。 “谢幼宜的父亲其实,收了一个徒弟,想将谢家瓷器传承下去,这个徒弟的学艺非常刻苦,而且也达到出师的水平了,却发生了一件更加遗憾的事情。”此人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第65章 自己肮脏,拉人下水 四周的人急得不得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遗憾的事情?你快说啊!” “是啊,不要卖关子了。” 那人放下水杯,将当年那件事情娓娓道来。 “众所周知,烧制瓷器是一个技术活,而且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师傅教授技艺,恐怕一辈子也学不会,谢家烧制瓷器的技术,也是代代相传的,但是,谢家的香火实在是太单薄了,从谢幼宜的父亲往上数,三代单传,到了谢幼宜父亲这里,更是只有谢有一个女儿。” “怪不得谢家的瓷器越来越稀少了,如今,谢家会烧制瓷器的人,只有谢幼宜的父亲了。”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谢家就没想过招个徒弟把烧瓷的技艺传承下去吗?” “谢家是招了一个徒弟的,这个徒弟也相当有天分,并且深受谢家夫的喜爱,可是,天不遂人愿,个徒弟快要出师的时候,被人杀害了。” “天呐,被谁杀的?为什么杀他?” “要想知道他是被谁杀害的?为什么被人杀害,话就又说回来了。谢家的瓷器一直有人仿制,而且从中谋取了不少利益。那些买到假货的人损失可就大了,他们又找不到那些制造假瓷器的人,就把气撒到谢家的身上。” “甚至有人指责谢家,说假瓷器是谢家故决制作出来的。谢家为了挽回声誉,配合乐川当地的官府,出钱出力抓捕那些制作假瓷器的人。那些人被绝了财路,心生恨意,伺机报复谢家,趁着谢家开窑放了一把火,谢家夫妇都差一点死在那场大火中,可怜那个徒弟,都快出师了,葬身火海。” “太惨了!这些制假造假的人真是丧心病狂!” “所以,从那以后,谢家对仿制谢家瓷器的人绝不姑息。伯爵府为了赚钱点,瞒着谢幼宜去卖那些假瓷器,怎能不让谢幼宜伤心呢?”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谢幼宜现在看清伯爵府的真面目了没有?” “看出来又能如何?都已经嫁进伯爵府了,还怀上了身孕。” “要不是那个徒弟死了,谢幼宜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伯爵府啊?谢家当初挑徒弟的时候,但是按照给谢友谊找上门女婿的标准来选的。” “这也是命啊。” 众人一阵唏嘘。 四楼的包间里,微开的窗户缓缓合上。 清风转头看向自家主子。 “大人,谢家还给谢姑娘培养过上门女婿呢。” 顾玄卿抬眸朝清风望去,冷冷道:“我看你也挺像上门女婿。” “大人,你看我合适上哪家去?”清风乐呵呵地问。 “这条街最末尾那家猪肉铺。” 清风肩膀一抖,“大人,我不想成婚,我只想一辈子跟着大人身边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今天的这些话,四处都传遍了,整个盛京都差不多知道了。 伯爵夫人听到的时候,才意识到谢幼宜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怪不得她生那么大的气,景淮,这几日你去谢幼宜那边,好好的哄哄她,女人的心最软了,天大的事只要你哄哄她也就没事了。”伯爵夫人朝贺景淮吩咐道。 “母亲,那个谢家的徒弟你知道吗?”贺景淮的关注点全在这里。 “听说过,怎么了?” “说不定谢幼宜早就与他私定终身。” 伯爵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杯朝贺景淮脚边摔了过去!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天天脑子里就是那些儿女情长!除了这些,你还能装点别的吗?这件事少说也得有五年了!五年前,谢幼宜才多大?” 贺景淮噎了一下。 是!他不否认,他自己干的那些事丢人现眼。 所以,他巴不得别人都和他一样,都是阴沟里的老鼠,谁也好不到哪去。 谢幼宜越好,他的心里就越不平衡。 他在泥潭里,谢幼宜也别想干净,他要把她拽进泥潭,和他一样脏! “儿子先行告退!”贺景淮行礼退了出去。 “你去哪?”伯爵夫人冲着他的背影质问道。 “如母亲所说,去哄谢幼宜啊。” …… 舆论已经在谢幼宜的掌控之中。 接下来,她就静静地看着伯爵府鸡飞狗跳。 “小姐,贺景淮求见。”云岫走进来通报。 “不见。”谢幼宜淡淡回应了一句,目光都没从书本上移开。 “是,奴婢这就去回了他。”云岫早就憋着一肚子气了,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对着贺景淮那张脸虚情假意了。 贺景淮本来还想从伯爵府直接过来的。 走到了之后才发现,谢幼宜竟然把墙砌起来了。 他不得不出府又绕了一圈,才来到别院的正大门。 谢幼宜嫁过来的时候,从伯爵府进出,这个别院的正大门就没有用,现在,别院的正大门已经被收拾好了,还挂上了匾额“谢府”。 他也不能自由出入,想进去还得通报。 贺景淮窝着肚子的火在外面等着。 等了好久,门才再次打开。 云岫站在台阶上,冷声回应:“贺公子,我家小姐不愿见你,请回吧。” “你刚刚是怎么称呼我的?”贺景淮走上台阶怒视着云岫。 “贺公子不是要休了我家小姐吗?既然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便不再是我们谢府的女婿了,我称一声贺公子,有何不妥?”云岫冷声反驳。 “你一个奴才懂什么?我那些话只是气话,我与谢幼宜还是夫妻,滚开,我要见谢幼宜!”贺景淮推了云岫一把。 云岫差一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刚稳住身形,就看到一条通体黝黑的狗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对着贺景淮的腿咬了下去。 “啊!”贺景淮惨叫一声。 黑狗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拖着贺景淮往台阶下而去。 一时间,贺景淮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云岫惊魂未定,看着狗不停地撕咬着贺景淮,场面惨不忍睹。 她生怕这只狗疯了,咬了贺景淮再过来咬她,连忙快步跑了回去。 “把门关上,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开门!”她朝看门的小厮吩咐道。 远处,立着两道身影。 “大人,可以了吧?再咬下去,墨团能把贺景淮撕成几半。”清风小声询问。 第66章 自家府上,偷感很重 “把墨团带回去吧。”顾玄卿吩咐一声。 清风把狗唤回来,看着贺景淮连滚带爬地逃离。 “大人,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吗?”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谢府今日挂匾,也算是喜事,我去祝贺一下。” 清风抬头看了看一望无边的夜空。 深更半夜祝贺人家府上挂匾? 不理解,但必须尊重。 …… 谢幼宜还在看书,这本书非常有意思,不看完她都舍不得放下。 云岫帮她剪了烛芯退下休息了,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到一处很有意思的地方,她不禁笑了起来。 突然,光线明亮了许多,她立即抬起头朝烛火的方向望去。 一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剪刀剪烛芯。 再往上看,是一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 “首辅大人,你……你怎么在这里?”谢幼宜惊得话都说不囫囵了。 【终于发现了!瞧把我们宜宝吓的!】 【原来你是这样的首辅大人!人家的府邸刚刚才砌好墙,你就翻墙进来了。】 谢幼宜又震惊了一回。 顾玄卿竟然是翻墙进来的? 没有通传,可不就是翻墙进来的吗? 怎么竹影没有发现他? 难道他的身手比竹影还厉害? 她只知道,他的那个侍卫能和竹影打个平手。 顾玄卿放下剪刀,重新把灯罩放好。神态自然的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以后要是在晚上看书的话,一定要记得光线不能太暗,否则会伤了眼睛。” 【大人,你人还怪好的咧!】 【这么知道关心人啊,想谈!】 谢幼宜:…… “大人,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小心试探。 “今日见你府上挂了匾额,来送份贺礼。”顾玄卿拿出一个长条状的木盒放在谢幼宜面前。 “大人太客气了,我只是挂了个匾而已,又没有设宴,不敢收大人的礼。”谢幼宜把东西推回顾玄卿的手边。 “礼你先收下,至于宴请,我随时有空。” 【高手,这是高手!】 【666!大人这操作下来,要是换成我,我指定迷糊了。】 谢幼宜噎了一下。 在顾玄卿面前,她好像都没占过上风。 顾玄卿直接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精美的玉簪。 谢幼宜还没有反应过来,顾玄卿就拿起那枚玉簪别在了她的发间。 “很适合你。” 谢幼宜抬起手想把玉簪拿下来,顾玄卿直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顿时慌乱地把手缩了回去。 【咦~这就摸到人家小手手了。】 【谁顶得住!就问谁顶得住!】 【宜宝,首辅大人一副很好得到的样子,要不你试试,勾勾手就能得到了。】 谢幼宜连忙甩甩头,想忽略这些字幕,以免被扰乱了心神。 “大人费心了,这份礼物我收下了,改日再宴请大人以表谢意。”谢幼宜知道,在顾玄卿面前拒绝是无效的。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大人,天色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大人也请回吧。” 话音刚落,谢幼宜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她的脸颊顿时红了,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饿了?”顾玄卿笑着问。 “没有。”谢幼宜摇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灶房在哪?”顾玄卿站起身,看样子准备去灶房。 谢幼宜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着急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这么晚了,外面肯定没有什么吃的,给你弄点吃的。”顾玄卿理所当然地回答。 “首辅大人,你深夜出现在我的府上,还去灶房弄吃的,你是想吓死我府上的人吗?” “那我偷偷的?” 【光明正大的叫恋情,偷偷摸摸的叫奸情。恋情哪有奸情刺激,哈哈哈,首辅大人肯定喜欢更刺激的!】 【宜宝不是说了,他们要是在一起的话算通奸吗?】 【估计首辅大人听过去了,准备通。】 谢幼宜懵了。 不是,她说过这种话吗! “你带我去。”顾玄卿说完,又加了一句,“偷偷的,不让人看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饿,大人不用管我,我现在只想睡觉。”谢幼宜说完,肚子又抗议地叫了起来。 顾玄卿眼底的笑意掩盖不住了,“你怀着身孕,不能挨饿。” 谢幼宜现在的心情简直太割裂! 顾玄卿像个假的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确是有些饿了。 怀上身孕之后,她好像最怕饿。 一旦有饥饿感,必须吃点东西才能舒服一些,要不然,有可能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要是顾玄卿不在的话,她还可以叫云岫帮她准备些吃的,垫垫肚子再睡觉。 现在,顾玄卿在,她都不敢惊动任何人。 “灶房在西边。”谢幼宜指了个方向。 顾玄卿拉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两人刚走出去,竹影的身影就落在两人面前。 看到顾玄卿的时候,竹影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甚至都不知道顾玄卿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姐!” “首辅大人见我们府上今日挂的匾额,特意过来送贺礼的。”谢幼宜解释了一下。 顾玄卿的存在可以瞒住府上的其他人,绝对瞒不过竹影。 谢幼宜也不准备隐瞒。 “天色这么晚了,首辅大人还不准备离开吗?” “那个……首辅大人突然觉得有些饿了,我去灶房看一看还有什么吃的。” “小姐,不如让我陪首辅大人去灶房。”竹影看向顾玄卿,话语里带着一丝敌意。 “还是我去吧,不能怠慢了大人,竹影,不用管了。”谢幼宜摆了摆手。 “小姐!”竹影急了。 “竹影,我不会有危险的。”谢幼宜摆了摆手,示意竹影退下。 竹影无奈,只好往一边让去。 他怎么感觉小姐和顾玄卿在一起,非常危险呢! “对了,竹影,等会不要让人靠近灶房。”谢幼宜又交代了一句,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竹影和她之间的小手势。 这是保密的意思。 竹影点了点头。 去往灶房的路上,谢幼宜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 顾玄卿却没有一丝紧张,像逛自己家园子一样。 终于到了灶房,谢幼宜伸手把杵在窗户前的顾玄卿拽到一旁,“别人从窗户那里一眼就看到大人了,大人往里面来点。” 第67章 骗感情行,骗钱不行 【宜宝,其实大人巴不得被别人看见呢。】 【大人现在心里肯想,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哈哈哈。】 【笑死,我可以预见,大人和宜宝的未来生活,一定是个耙耳朵。】 谢幼宜真是服了这些字幕了。 她和顾玄卿还有未来?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顾玄卿看谢幼宜谨慎小心的样子,心情越发明媚,忍着笑意,翻了一下食材。 看了一圈,还挺丰富。 “幼宜,你想吃什么?” 谢幼宜一抬头,就看到他已经挽起了袖子。 “大人,你真的会下厨?”谢幼宜很怀疑他的厨艺。 “十岁那年我被送往南郡,说是去那里修养,其实,是把我扔到那里自生自灭。”顾玄卿的语气非常淡然。 谢幼宜却忍不住皱了眉头。 在月计划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外界只是传闻,少年时期的顾玄卿只身一人杀进了宣武门。 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过才十七岁吧? 十岁被送到南郡,在南郡的那七年绝不是外界所想的那般养尊处优。 “这里还有一些鸡汤。”顾玄卿指了指一个陶瓷罐。 “有些油腻。”谢幼宜顿时摇头。 “有鱼,炖个鱼汤?” “腥。”谢幼宜头摇得跟人拨浪鼓一样,“我不爱吃鱼,刺多费劲。” “蒸个肉糜?” “不想吃。”谢幼宜听着就没食欲。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呀。 她现在就是属于那种饥饿得要命又挑嘴的状况。 “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坐在一旁等着,我来帮你做。” 谢幼宜见顾玄卿也不生气,反而很好说话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顾玄卿在灶房里忙了起来。 谢幼宜以为,他只是会做吃的,厨艺顶多就是能做熟,不会吃坏肚子的水平,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厉害! 一碗白面到他的手里,眨眼就成了光滑的面团,最后被他拉成了一条长长的面线。 灶房里,腾升起一股带着浓郁香味的白烟,陶罐里的鸡汤又重新沸腾起来。 顾玄卿把面放入陶罐里,又放了几片菜叶子点缀,没过一会,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端到了谢幼宜的面前。 “放心,鸡汤里的油我已经舀出来了,只留了一点肉丝,绝不会腻。” 谢幼宜接过筷子,挑起一根面尝了一口。 “这面好有嚼劲!好香啊!” 顾玄卿笑了,“慢慢吃,小心烫。” 谢幼宜低头吃了起来,这一碗暖暖的鸡汤面下肚,别提有多满足了。 顾玄卿看她那么喜欢吃,眼中的笑意也不断扩散开来。 “今天时间紧迫,只能匆忙帮你煮一碗面,改日再帮你做些别的。”顾玄卿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谢幼宜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那一幕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被她遗忘了很久很久,突然又记起来了。 “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顾玄卿站起身,顺手把谢幼宜也扶了起来。 谢幼宜还在想着刚刚那一瞬间的熟悉感。 她怎么会对顾玄卿产生这种熟悉感呢?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玄卿已经把她送到了卧房。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谢幼宜也控制不住紧张起来。 “大人,你是国公府的嫡子,就算被送往南郡,也应该是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怎么会……”她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 “想了解我的过往?” “我只是随口问问,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告诉我。” “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如果你想了解我的话,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我……”谢幼宜感觉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顾玄卿突然上前,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幼宜,晚安。” 一阵轻风袭来,顾玄卿的身影消失不见。 谢幼宜像石化了一样站在那里,看着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抬起手摸了一下被顾玄卿亲吻的地方。 那一处的皮肤格外滚烫,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可是,明明他的唇是微凉的啊。 【宜宝不要这么快沦陷啊!】 【想看大人花样追妻,而且追妻路漫漫漫漫漫……】 【今天有糖,可以安心入睡了。】 谢幼宜抬头看着这些字幕。 为什么,字幕上都觉得顾玄卿喜欢她呢? 她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顾玄清一定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她除了钱,也没有什么好让他图谋的吧? 莫非,他是看上她的钱了? 那可不行! 骗她的感情可以,骗钱绝对不行! 她就慢慢等着,顾玄卿的目的,早晚要浮出水面。 …… 贺景淮不仅没有见到谢幼宜,还被凶狗咬得满身是伤。 伯爵夫人连忙赶去看贺景淮的伤势。 见到儿子这么惨,她顿时变了脸色。 “这个谢幼宜!她把墙砌起来了不说,还敢把你关在门外!那么凶的狗咬人,她也不管一下!反了,反了她了!看来,是我对她太客气了!” “母亲,我早就说过,你不要对谢幼宜那么客气,你看,她现在多嚣张!”贺景淮说完,疼得一阵呲牙。 “桂嬷嬷,明日一早,你就去通知谢幼宜,让她来见我!”伯爵夫人沉声下令。 “是。”桂嬷嬷立即回应道。 “还疼吗?大夫怎么说?被咬成这样,不会得什么疯狗病吧?”伯爵夫人心疼的要命。 “母亲,干脆趁这一次的机会,把谢幼宜休了,扣下她的嫁妆,也能解伯爵府的燃眉之急。” “景淮,你想想,一顿饱和顿顿饱,哪个要好一些?谢幼宜怀着你的孩子,现在她还不觉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就会知道怎么当个母亲了。”伯爵夫人还是不想放过这么一只肥羊。 贺景淮一听孩子,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他现在还不能说出真相。 他要是他把真相说出来,恐怕晚凝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一切等晚凝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景淮,你还得忍,要想办法去讨好她知道吗,你父亲这一次能不能度过这次难关,全靠你了。” 贺景淮咬着牙点了点头。 “母亲,你也别让谢幼宜明日来见你了,你明日直接抬着我去她的院子,我是他的夫君,她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她的院子!” 第68章 吊打狗渣,插翅难逃 伯爵夫人疯狂点头,“对!母亲就是这个意思!景淮,你想想,母亲怎么忍心让你受委屈,只要把谢幼宜控制住了,你以后想怎么样怎么样!谢幼宜在我们伯爵府,就是一个摇钱树,活银楼。” “我不仅要进,我还要住下!我这一次都听母亲的!”贺景淮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 第二天一早。 府衙就派了人来,请贺青松过去。 伯爵夫人管不了那边,只能去处理谢幼宜这边。 谢幼宜昨晚吃得饱饱的,睡得很舒服,天亮了还没醒来,云岫也不喊她,想她多睡一会。 谁知,没多久,外面就响起重重的拍门声。 “云岫,是伯爵夫人带着贺景淮来了,小厮说小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她们不仅不走,还在这里疯狂砸门。”烟岚一脸气愤的说道。 “真是恶心!阴魂不散!”云岫也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那现在怎么办呀?” “云岫,把伯爵府的人请进来,在前院儿等候着。”谢幼宜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小姐。”云岫连忙去安排。 烟岚则快步走到屋内,伺候主子洗漱。 伯爵夫人来到前院,气势汹汹地坐在座位上。 贺景淮身上的伤坐都没法坐,只能被人扶着,别提有多狼狈。 云岫把人领进来,转身想走。 桂嬷嬷突然挡在她面前,抬手就朝云岫的脸上抽去。 云岫抬手握住桂嬷嬷的手腕。 桂嬷嬷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个丫头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云岫松开桂嬷嬷的时候,还往后推了一下。 桂嬷嬷撞在柜子上,老腰都要断了。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竟然敢动手打我!” “你个老恶妇,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云岫反驳回去。 “你……你……”桂嬷嬷拿云岫没有办法,只好求救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伯爵夫人,你看这个丫鬟,她是反了不成。” 桂嬷嬷自己没有讨到好,伯爵夫人本来就一肚子火气。 这下又被拉了出来,颜面上更是挂不住。 她忍住没有发作,只等谢幼宜来了,好好地把谢幼宜收拾一顿。 谢幼宜起床后,又用了早膳,磨磨蹭蹭,一直拖延了半个时辰才过来。 一见到她的身影,伯爵夫人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伯爵夫人,贺公子,不知二位到我的府上来,有何贵干?”谢幼宜上来就是一通质问,不给他们留一点颜面。 “宜儿,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母亲,你竟然毫无尊敬。” “贺公子不是说要休了我吗?从他说出这句话的那时起,他就不再是我的夫君,伯爵夫人你也不再是我的母亲了。” 伯爵夫人噎了一下。 突然变强势的谢幼宜,与之前判若两人。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宜儿,母亲知道你生气,但是,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那日景淮说的也是气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母亲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昨天晚上就是来向你道歉的,没想到,被一只疯狗给咬了。” 伯爵夫人说完这些话,见谢幼宜没有什么反应,只好继续说道。 “你看看他,被咬得多狠呀!而且还有可能得疯狗病,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吗?你都不开门让他进来躲避疯狗撕咬。” 谢幼宜看向贺景淮,“所以,他今天也是来向我道歉的?” 伯爵夫人又噎了一下。 贺景淮也强忍着怒气,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夫人,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绝对没有休妻的意思,还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 谢幼宜抚着肚子,眉头紧拧,似乎在思考。 伯爵夫人只当提到了孩子,谢幼宜心软了。 连忙走上前握着谢幼宜的手,“宜儿,你看景淮他也真心认错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你怀着身孕,气坏了身子也不好。” “母亲已经把那个楚画鸢关到柴房去了,等过一段时间,把她发卖了,景淮的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人,好好地爱你一个人。” 伯爵夫人说完,朝贺景淮瞪了一眼。 贺景淮连忙点头,“夫人,母亲说的没错,我只爱你一个。” “既然母亲和夫君都这么说了,我就原谅夫君这一次。”谢幼宜终于松了口。 “好好好!宜儿,还是你懂事,以后,景淮就与你住一起日日陪伴你,等你的月份越来越大了,他也好照顾你。” “好,我这就让人给夫君准备住处。”谢幼宜乖巧地回应。 伯爵夫人看着谢幼宜的样子,有些心惊肉跳。 她不敢再小瞧谢幼宜了。 强势起来,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究竟哪一面才是谢幼宜的真面目? 得亏谢幼宜没有什么脑子,随便一哄就好了。 离开的时候,伯爵夫人特意又交代了贺景淮几句。 “一定要哄着她!听到没有!想想母亲和你说的话!只要忍一时,咱们伯爵府的富贵还在后头呢!” “嗯!”贺景淮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以为,谢幼宜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想着刚成婚那会,谢幼宜可是对他言听计从,一副围着他转的样子。 只要他表现出有一点点在乎她,喜欢她的样子,她肯定就会像以前一样了。 “贺公子,住处准备好了,请吧。”云岫朝着贺景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瞎啊,没看到我浑身是伤,也不让人扶着我。”贺景淮冲着云岫骂了一句。 他只需哄着谢幼宜,这些下人他还惯着不成! 谁知,下一秒,一条绳子就套在他的脖子上,竹影在外面用力一拽,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啊!”贺景淮惨叫一声。 这一摔,差一点小命都没了。 “谢幼宜!”他大喊一声。 竹影走过来,塞住他的嘴巴。 贺景淮只剩一阵呜咽,迎上竹影愤怒的目光,贺景淮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朝府门的方向爬去。 才爬几步远,竹影就扯了一下绳子,把他像一条狗一样拖回来。 第69章 正缺条狗,栓你刚好 “你们……咳咳……”贺景淮还想怒骂,但是绳子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刚好,府中没看门狗,正缺一条。”竹影拖着贺景淮朝府中的东北角走去。 那里是之前这座府邸的主人养狗的地方,刚好还遗留着一个用木头做的狗窝。 竹影一脚把贺景淮踢了进去。 贺景淮的身躯挤在小小的狗窝里。 竹影蹲下来,捏着贺景淮的下巴,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药,这颗药可是上等的伤药,比起伯爵府请的大夫开的那些药好多了,便宜他了! 毕竟,这才刚刚开始,不能把贺景淮玩死了。 小姐留着贺景淮还有用呢。 “你们……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贺景淮怒视着竹影。 竹影冷冷一笑,拎起一个套牲口的工具套在贺景淮的脸上,这样不但能避免贺景淮逃走,还能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给贺景淮套好之后,竹影拍拍手起身离去。 贺景淮想把套在头上的东西解下来,试了半天,怎么也解不开。 哪怕他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却也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景淮终于冷静下来。 他想不通,谢幼宜怎么会这么对他! 不应该是他哄哄谢幼宜,谢幼宜就又围着他转了吗?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打死也不会来! 谢幼宜这么对他,就不怕他将来报复她吗! 走着瞧吧,他迟早会把谢幼宜给他的耻辱全都还回来! …… 贺青松去了一趟衙门后,回来就在伯爵夫人面前摔了东西。 “你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伯爵夫人放下手中茶杯,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判决已经下来了,卖瓷器的那些银子全部都要退回去!可是,我已经送给顾玄卿一万两了,这钱怎么要回来?”贺青松的头发都快愁白了。 “还有,那个卖瓷器给我的人早就跑了,他还拿走了五千两,楚雄那里的一千两已经全部被我要了回来,我们自己还花了一些,这样算来,也有一万六千两银子的差额,我要怎么才能拿得出来!” “此事一出,你升迁的事情还有希望吗?”伯爵夫人最担心的是这个。 “现在还关心这个!我得罪了那么多人,你说呢!” “那顾玄卿就白白拿了你一万两?”伯爵夫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顾玄卿真拿了这银子,我还不怕,这是他收受贿赂的证据!将来他要是不帮我,我也要把他拉下水,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眼下是怎么才能弄到这么多银子!”贺青松说完,看向伯爵夫人。 只见她又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着,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品茶,你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 伯爵夫人放下茶杯,看着谢幼宜的院子的方向。 “你还想指望谢幼宜?她把院子的围墙都砌上了,这摆明了就是想和我们划清界限。” “谢幼宜的确是发了脾气,但是,该收敛的时候也要收敛了,昨天我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让景淮过去给她道歉了,这一次,景淮也听话了,他在谢幼宜那住着,还愁谢幼宜不拿钱出来摆平这件事吗?” “你确定?”贺青松可没有信心。 “等会儿就把判决的结果传个消息过去,这件事,谢幼宜想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除非,她不是谢家的儿媳妇。她要是来不及找她爹娘要银子,就去卖她的嫁妆。这件事是因她谢家的瓷器而起,她负责承担后果,也是理所当然的。”伯爵夫人的语气理直气壮。 “又是卖嫁妆,要是又闹得满城风雨可怎么办!要是再把我贿赂顾玄卿的事情抖出去,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没长嘴啊!只有我们知道你究竟赚了多少银子,就说那个卖假瓷器的人卷走了一万两万两的,谁能追查得到?我们也同样是被骗了,是受害者,我们还在承担所有后果,这不是一件很有担当的事吗?”伯爵夫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贺青松。 贺青松终于明白过来伯爵夫人的意思。 “夫人,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一招真是妙啊!” 伯爵夫人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借银子,把能借的全借一遍,他们肯定不会借银子给你,但是,你只要把你的遭遇说给他们听,保管一个晚上,便传遍整个盛京。” “是,我都听夫人的。”贺青松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容。 …… “小姐!”云岫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谢幼宜停下修剪花草的动作,转身看着云岫,“外面有什么消息?” “贺青松在到处借钱,外面都在说他也挺可怜的,被人骗了,也是个受害者。而且,那个骗他的人还卷走了两万两银子!那个骗子已经跑了,这些钱他也愿意承担,只是,请大家宽限一些时日,让他慢慢筹钱还给大家。” “肯定是伯爵夫人支的招,贺青松怎么可能借得到钱,接下来,就该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谢幼宜轻笑一下,拿起剪刀把面前的盛开的花全部修剪掉。 “小姐,桂嬷嬷来了。”烟岚走进来通报。 “让她进来。”谢幼宜没有阻拦,转身往前院走去。 桂嬷嬷没有之前的嚣张,规规矩矩地站在屋内。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害怕现在的谢幼宜。 “桂嬷嬷,你怎么来了?是母亲有什么事情要你传达吗?”谢幼宜的声音在桂嬷嬷的背后响起。 桂嬷嬷瞬间感觉背后发凉,连忙转过身来向谢幼宜行礼。 “见过二少夫人。” “桂嬷嬷不必多礼。”谢幼宜冲着她淡淡一笑,坐在主位上。 “二少夫人,这是伯爵夫人要我送过来的,伯爵夫人说,这件事情只有二少夫人能够解决,伯爵府全靠二少夫人了。”桂嬷嬷把一本账册放在谢幼宜身旁的桌子上,然后快速退了两步,“二少夫人,奴婢先行告退了。” 桂嬷嬷不等谢幼宜答话,就逃似的离开了。 谢幼宜拿起账本翻了一下。 上面盖了府衙的印章,一共是三万七千二百六十四两。 第70章 谁欠谁还,卖身还债 据她所知,楚雄拿了一千两好处费。 王运山拿了五千两。 伯爵府一共得了三万一千二百六十四两白银。 但是,伯爵府在外面说的是,王运山卷走了两万两。 这么一来,成功地把顾玄卿挥霍的那一万两掩盖了过去,不得不说,伯爵夫人是真有手段,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甚至还能巧妙地把不利于自己的局面转变成有利于自己的局面。 而这中间的差额,伯爵夫人也安排好了。 让她来填补。 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小姐,那个桂嬷嬷一传完话就跑了,摆明了就是不让你拒绝,伯爵夫人也太不要脸了!”云岫满脸担忧。 “我根本就没打算拒绝她啊。” “什么?小姐,你真的要拿银子出来替他们填窟窿啊?” “不是还有贺景淮吗?” “他?就算把它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直接卖,肯定不值这么多钱,关键是看怎么卖了。” …… 桂嬷嬷一从谢幼宜那边回来,就向伯爵夫人汇报情况。 “伯爵夫人,奴婢已经把账本送给二少奶奶了,她收下了。” “她都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二少奶奶什么都没说。” “看来,景淮在她的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这件事情,不用操心了,谢幼宜自会想办法。这点钱在谢家来说,算得了什么!”伯爵夫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她本来还想着,亲自走一趟。 后来想想,不能太惯着谢幼宜。 脾气不小啊!围墙说砌就砌起来了,就这一件事,不知道让人看了多少笑话。 等谢幼宜把银子拿出来之后,她还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谢幼宜,磨磨她的性子。 傍晚时分,谢幼宜亲自来了清晖苑。 “宜儿,你怎么来了?快坐。”伯爵夫人笑得和蔼可亲。 “母亲,那本账册我看了,就算把咱们赚的银子全部拿出来,也还有一万五千两的差额,这些钱,不是个小数目,我得想办法好好的筹集才行。” “宜儿,我看这件事情还是得让你爹娘知道,尽快把银子筹出来。毕竟,拖久了也怕别人不愿意,到时候再闹起来,伯爵府颜面可就丢尽了,你也不想走到外面的时候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吧?” “母亲,不可,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我爹娘知道,对于仿制谢家瓷器的人,他们绝不姑息!只要是牵连到的,他们也无法原谅,到时候,可能一两银子都不愿意拿了。”谢幼宜一脸严肃地回应道。 伯爵夫人突然想到外面的传闻。 谢家的确与那些仿制瓷器的人有着血海深仇。 谢幼宜这一次生这么大的气,也和这个有关。 “那可怎么办?你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啊。”伯爵夫人又担心起来。 “母亲不必担心,我还有别的办法,我知道,谢家在燕城有几间铺子,生意还不错,让夫君拿着我的印信去燕城一趟,把那些铺子赚的银子支取过来,就说我要用,掌柜的绝不会拒绝。” “那能有多少啊?” “一下子拿很多出来,肯定是没有的,不过,一个月怎么也有个两千两左右,衙门的判决也是让我们慢慢还,我们府上不是还有一万多两银子吗,先顶一下。夫君刚好在府上闲着,我看他科举是无望了,不如让他跟着那边的掌柜的学学做生意,刚好,也能把每个月把赚的银子全部送回伯爵府,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觉得,这样是毁了夫君的前程。” “宜儿,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母亲也知道,科举之路太难了,景淮怕是没有希望了,再加上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能也对他的心情影响也比较大,就按你说的,让他去打理一下生意,学学经验,毕竟,以后也要帮着你经营谢家的生意。” “我也正有此意。”谢幼宜笑着点点头。 “宜儿,你看景淮什么时候出发为好?” “刚刚,夫君已经出发了,他有些迫不及待,我还说让他与母亲、父亲告个别再走,他说不用了,过几个月他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走了?”伯爵夫人有些不舍。 毕竟,贺景淮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 不过,转念一想,总要出去历练的。 这是出去学做生意,又能把谢家的钱拿回来,她应该大力支持! “母亲,那我就先告退了。” “嗯,你也要注意好身子。” “我会的,谢谢母亲。” …… 一辆马车行驶在山林间的小道上。 马车里,贺景淮被塞着嘴巴,手脚都被捆绑得紧紧的。 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马车上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送上马车的,更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刚刚硬撞马车,引起了车夫的注意。 车夫掀开车帘怒斥了他一声。 他发现,车夫不是谢幼宜的人,也不是伯爵府的人,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一瞬间,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了三个日夜,终于停了下来。 贺景淮被人拖下马车,扛到了一个院子里。 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长着络腮胡身形粗狂的男人,一人双手抱胸,像是在打量着一个货物一样看着贺景淮。 另外一个人手里拿着鞭子,目光要比另外一个人凶很多。 “人送来了,欠了太多钱只能来卖身还债的,听说,还是盛京来的。” “欠了多少债?” “三万两白银。” “什么?三万两?”那两个人都惊讶了。 拿着鞭子的人走上前,撩开贺景淮额头的头发,认真地打量着这张脸。 “长得还行,而且看起来也窝窝囊囊的,是客人喜欢的款,不过,想赚三万两,还是有点难度。” 说完,那人又捏了一下贺景淮的腰,手又往下移去抓了一把。 “呜!”贺景淮眼底全是惊恐。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们是什么人? 要对他做什么! “既然来了,就好好的想办法赚钱赎身,别想逃跑,否则,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自己。越快赚够钱,就能越早离开这里。” “呜呜呜!”贺景淮情绪激动。 一人把他嘴里塞着的东西取了下来。 第71章 来对地方,放飞自我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贺景淮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些人。 “这个问题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那人不理会贺景淮,转身吩咐道:“老四,以后他就归你管,把他带下去好好清理一下,听说身上还有伤是吗?好好给他治伤,药费和诊金从他赚的钱里面扣。” “是。”被换作老四的人应了一声。 贺景淮瞧着这个情况很不对劲,转身就朝大门的方向跑去。 还没有跑出大门,一道身影拦在贺景淮的面前,直接对着他的胸膛击了一掌。 贺景淮重重地落在地上,这一摔,疼得他呲牙咧嘴,又牵扯到了身上的旧伤,怎么都爬不起来。 老四送走了另外几人,把门关上,来到贺景淮面前。 “第一次逃跑,在我们这里不会得到什么惩罚,毕竟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第二次逃跑,后果可要自己承担了。”老四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威胁,可是,就是让人不自觉地害怕。 说完,他便拖起贺景淮往屋里走去。 这是燕城的如意楼。 专养男倌。 …… 得知贺景淮去打理谢家的铺子,贺青松也十分赞同。 “夫人,按我说,早就应该给他找一点正事做了!” “还不是你一直都对他的科举抱有希望,小时候就应该让他学武,说不定现在还出息些。”伯爵夫人反驳了一句。 “我还不是想着为他好,哎,有些事情真是强求不来。夫人,景淮那边的银子要一月一月送过来,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我们对外说被卷走了两万两,我们也得拿个一万多两出来先堵一堵悠悠众口。” “你看着办,反正,能拖就尽量拖。” 贺景淮苦哈哈地把银子送到了衙门。 “安大人,我把我赚的银子全部拿出来的,剩下的还得容我一些时日。” “伯爵大人还是要尽快解决,这件事要是拖久了对大人的声誉也有影响,下官也是为了大人着想,大人也不愿意累及自己名声。”安大人好心提醒。 “安大人说的是,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 谢幼宜这几日过得相当惬意。 她谎称贺景淮去燕城打理谢家的生意,伯爵夫人也不好再来烦她。 只是派人过来委婉地问了一下那堵围墙的事情。 谢幼宜直接回她,砌墙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围墙都砌好了,再推倒,只怕会影响她腹中的胎儿。 盛京这边,女子怀孕的时候有很多忌讳,推墙,揭瓦这些就是其中的忌讳。 以这个为借口,伯爵夫人也不能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月底。 竹影带来了燕城那边的消息。 “小姐,贺景淮这个月,一两银子都没有赚到,如意楼那边传话说,他非常抵触,不让人近身。如意楼那边给他养伤还花了三十两。” “伤好了吗?”谢幼宜轻声询问。 “伤已经好了。” “既然伤好了,如意楼那边就不会让他任性下去,只要有人看上他,他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这个月,一两银子也没有,伯爵夫人那边会不会起疑心?” “起疑心?”谢幼宜轻笑一下。 竹影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 次日,谢幼宜拿着账本来到清晖苑,一看到伯爵夫人,就开始掉泪。 “宜儿,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伤心了?告诉母亲,母亲替你出气!”伯爵夫人关心的询问。 “母亲,这是燕城的铺子刚刚送来的账册,请你过目一下。”谢幼宜把账册递到了伯爵夫人的面前。 伯爵夫人连忙打开,里面的内容让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这个混账东西!宜儿,你别生气了,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伯爵夫人连忙安慰。 “母亲,明明上个月这两间铺子都是有盈利的,没想到,这个月夫君一去反而还赔钱了!这可怎么办啊!”谢幼宜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 “宜儿,景淮这才刚刚学习经商,很多东西他都不懂,赔钱也是很正常的,你再给他一点时间,慢慢的他就能摸清里面的门道了,再说你有没有问清楚,那些掌柜的有没有故意欺负他排挤他?”伯爵夫人担心的是这一点。 “别的铺子负责的掌柜我还不清楚,但是燕城铺子的掌柜我非常熟悉,夫君过去,他一定会如同尊敬我一样尊敬夫君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让夫君去燕城。” 谢幼宜的话打消了伯爵夫人的疑虑。 她自己生的儿子什么样子,她自己还不清楚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要是赚到很多银子回来,她反而还觉得不正常了。 “母亲,要不让夫君先回来?钱的事情我们再慢慢想办法。我看夫君实在不是经商的料子。”谢幼宜故意说道。 “宜儿,你可千万不要对他失去信心,他可是你的夫君呀,如果你都不相信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相信他呢?咱们看看下个月怎么样,就当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伯爵夫人好言好语地哄着。 “好,我听母亲的。”谢幼宜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伯爵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 十日后,谢幼宜再次收到燕城送来的消息。 贺景淮有了第一个客人。 而且,他的服侍让客人相当满意,直接赏了贺景淮三百两银子! “这个贺景淮,上道的还挺快嘛。”谢幼宜轻笑一下,轻轻地抚着肚子,“希望,他能在苏晚凝临盆的时候,还清债务。” 燕城,如意楼。 一群穿着月白色轻纱长衫的男子从长廊里一一走了出来。 这些男子学着女子的样子,擦脂抹粉,姿态婀娜。 贺景淮站在中间,一改往日的羞耻,衣襟微开,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一般来这里的人出身都不好。 就算养一段时间,也不会真的变成细皮嫩肉,还是粗糙了一些。 贺景淮不同,他从小可是娇生惯养,伤势一恢复,与别人的差距就来了,真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惹人怜爱。 还有一点更别与众不同的是,他也是学君子六艺长大的。 虽然,样样都没有学好,都是半桶水,在这种场合,足够他显摆了! 第72章 浪得一批,赚钱贼快 贺郎君不仅识字,还能吟几句诗文,乐器也会一些,仅仅会些皮毛,就能让那些人为他神魂颠倒。 不知道为什么,贺景淮的心里会产生一种奇异的甚至是有些变态的满足感! 仿佛,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认可过!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靠自己的本事赚过钱。现在,一个晚上他能赚几百两银子!而且,他的身价还在涨! 那些人,为了他一掷千金,为他争为他抢,为他疯狂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心里竟然很爽。 他竟然一点也不讨厌被他们压在身下的那种感觉了。 他知道这种想法很危险,可是,就是控制不住想沉沦。 他一直在纠结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不是谢幼宜把他卖到这里,这些问题,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贺郎君,今晚,你一定是我的!”有人喊了一声。 贺景淮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拔下头上的那朵花扔了过去。 那一片的人顿时起身去抢,疯了一样。 贺景淮轻笑一下,抬手捋了一下发丝,“今晚,谁的银子多,我就是谁的!” …… 月底时。 谢幼宜收到了从燕城送来的五千六百两银子。 她不禁蹙起了眉心,陷入沉思。 【宜宝,你哪是送狗渣去受虐去了,分明是送他去享福去了!】 【狗渣在那里混得风生水起,浪得一批。】 【说不定银子赚够了,人都还不愿意回来呢。】 【记住这段时间,这将是狗渣的人生巅峰时刻。】 “看来,是我低估他了。”谢幼宜从这一叠银票里抽了三千两出来递给云岫,“这是我的抽成,剩下的给伯爵夫人送去。” 【抽成!哈哈哈,笑死我了!神特么的抽成!】 【宜宝,你不愧是从不经商啊,什么生意都做。】 【笑发财了,狗渣欠的债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偿一部分。】 谢幼宜拿着银票和假账本来到清晖苑。 伯爵夫人这才意识到,又到了月底了。 看到谢幼宜的时候,她的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不会又赔了吧? “宜儿,是不是燕城那边的账本儿送过来了?” “是的,母亲,请你过目。”谢幼宜把账本递了过去。 说实话,伯爵夫人有点不想看。 她对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没有信心。 不过,还是勉为其难地把账本打开,脸上忽然就有了笑容。 “宜儿,赚钱了!景淮赚钱了!” 【是啊,赚的可多了!开心吧!老妖婆!】 【这老妖婆看到钱眼睛都笑弯了,要是有一天她知道这钱是他儿子那么赚来的,不知道会是何感想。】 【好期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谢幼宜把银票拿了出来,“母亲,这是赚来的两千六百两银子,您数数看是不是这个数。” 伯爵夫人立马将银票接了过来,“数什么数,母亲还能不放心你吗。你看,母亲说的没错吧?你一定要相信景淮。” “是。”谢幼宜应了一声。 “宜儿,你就放心吧,以后就算把谢家所有的生意都交给锦华来打理,都是没有问题的。” 谢幼宜笑笑不说话。 “等过几个月,再把你谢家的铺子多给景淮几个,让他多学一点经验。”伯爵夫人开始狮子大开口。 “母亲,这件事情还要和我爹爹娘亲商量。” “也是,不过,你爹爹和娘亲一定会同意的!对了,宜儿,等你临盆的时候还是让你爹娘来一趟盛京吧?她们应该也担心你,想守在你身边。” “好的,我会通知她们的。”谢幼宜还是想糊弄过去。 “不用了,我已经派人给你爹娘送信了,你怀上身孕,都还没有给他们报个喜呢。” 谢幼宜眉目一沉,“你什么时候给我爹娘送的信?” “应该信已经到了。”伯爵夫人眉眼都是笑意。 她就是想拿孩子把谢幼宜和谢家那两人老的都栓住。 “宜儿,这信就应该我来送,这样才显得伯爵府你和孩子的重视。” 谢幼宜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立即招来竹影。 “竹影,我爹娘现在在什么地方?在乐川吗?” “回小姐,老爷和夫人刚回乐川不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伯爵夫人私下里给我爹娘送了一封信,告诉他们我怀上身孕了,而且还邀请他们在我临盆的时候来盛京陪伴我。”谢幼宜本来不想让爹爹和娘亲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现在来看,也阻止不了了。 “爹爹和娘亲要是知道我怀上了身孕,肯定巴不得立马动身来看我。” “小姐放心,老爷不是刚招一批小学徒吗?谢家的磁窑刚开窑,老爷就算想来,也要把磁窑的事情安排妥当才能动身,这样算下来,最少也得半年。”竹影安慰道。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那还好,等我临盆的时候,爹爹和娘亲在我身边也好。”谢幼宜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 等她生孩子的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最近这段时间我没有出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谢幼宜朝竹影问道。 “最近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就是科举舞弊之事了。” “科举舞弊?我记得,科举之事,好像是顾玄卿负责的?” “小姐没有记错,正是顾首辅负责的,科考才开场就被突然叫停,五城兵马司差不多全部出动了,将科举的考场围得水泄不通,听说有好多考生直接从考场被抓走了。” “就只是抓了考生吗?负责的官员呢?顾玄卿呢?” “这些消息现在严密封锁着,除非内部的人能得到一点风声,外人肯定是要等事情结束之后才知道。” “竹影,你帮我准备马车,我去一趟一品居。” “小姐,你这个时候去一品居做什么?” “去找内部的人打听一些情况。”谢幼宜想到奚晴荷的那个……嗯……相好的。 他就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顾玄卿可不是什么清官,要是因为此事受到牵连,就算皇上再怎么宠信他,他都逃不过言官的口诛笔伐! 要是因此被降了官职或者锒铛入狱…… 这对她来说,可真是太好了! 第73章 首辅大人,实力不详 因科举舞弊案,顾玄卿消失了半个月有余。 宁国公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急得团团转。 清风突然回府,直奔林若心居住的院子。 宁国公一听清风回来了,亲自过去询问情况。 清风与林若心正准备出府,被宁国公堵在院子里。 一看到宁国公,林若心往清风后面躲了躲。 别人只当她是害怕宁国公,其实,她是怕被宁国公认出她来。 当年,宁国公只是瞥了她一眼,隔这么多年,她已经长大,与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宁国公肯定认不出她来了吧? 她也想不到,当年的那个人竟然是宁国公。 “清风,卿儿怎么样了?你既然回府了,为何不第一时间来见我?”宁国公的语气有一丝愤怒。 他的儿子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一个侍卫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国公大人,属下正是奉了大人的命令,特意让林姑娘去刑部大牢接大人回府。” “刑部大牢?这半个月多,卿儿都被关在刑部大牢?”宁国公有些慌了。 “国公大人,大人说,一切事情,等他回府来再与你细谈。”清风没有多言,转身朝林若心说道:“林姑娘,我们走吧。” 林若心朝宁国公屈了膝,连忙跟着清风离去。 …… 谢幼宜来到一品居,刚好靳行野也在。 不过,是在奚晴荷的房里。 “先不要打扰她们,弄点吃的,我刚好饿了。”谢幼宜非常体贴地吩咐道。 “是。”下人连忙去准备谢幼宜喜欢吃的菜肴。 直到谢幼宜用完餐,奚晴荷才匆匆出现。 谢幼宜打量了奚晴荷一眼,唇角缓缓勾起。 奚睛荷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来得匆忙,平常必戴的花都没戴,发髻也松松垮垮的。 “东家,你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知我。” “你忙着,我等等又何妨。” “我忙什么啊我。”奚晴荷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那位姓靳的大人我能见见吗?”谢幼宜笑着问。 “他在外面等着呢,我这就叫他进来。” 奚晴荷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领着一个高大俊朗的少年走了进来。 上一次,谢幼宜只是远远地瞄了一眼,这一次,得好好地打量打量。 少年应该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很清秀,皮肤却是那种健康的麦色,年纪和肤色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他穿着单薄的麻布衣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在他的身上,就是别有一种韵味。 单薄的布料,将他肩膀上健硕的肌肉衬托得若隐若现,一块一块的,仿佛蕴含着使不完的牛劲。 【妈耶,奚姐吃得真好!小靳大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默默地拿出纸巾擦掉我隔着屏幕流出来的口水,这不是一只诱人的小狼狗吗?斯哈斯哈~~】 【奚姐的快乐我也想拥有。】 【+1】 【+10086】 【这一波,我站小靳大人,毕竟,首辅大人实力不详,有待考证。】 谢幼宜看着弹幕,上面又有她看不懂的文字了。 但是,大致意思她是明白的。 靳行野大大方方地朝谢幼宜拱手,“见过谢姑娘。” “小靳大人,初次见面,幸会幸会。”谢幼宜微笑着点点头。 那目光,就像给自己姐姐挑选夫婿一样。 “奚姐姐说谢姑娘找我有点事,不知道是什么事?” “我要问的这件事有些敏感,小靳大人要是不方便回答可以不用回答我。”谢幼宜直接坦白。 “好的。”靳行野也很爽快。 “事关科举舞弊一事,我听说,是顾首辅负责今年的科举,这件事,他是不是受到牵连?” “那日,我接到命令包围考场时,见过首辅大人一面,他有没有受到牵连我不知情。但是,听说他已经失联半月有余了,这半个月,他应该在刑部。” “刑部?莫非是被关到刑部大牢里了?”谢幼宜的唇角都有些控制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试问哪朝的皇上能容忍他的宠信的官员是个大贪官呢! 不杀他就算是好的了! “谢姑娘,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靳行野连忙摇头。 他可不敢在背后编排首辅大人。 他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首辅大人肯定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是科举舞弊的主谋,应该还会有反转。 谢幼宜已经在心里暗自揣摩着,顾玄卿能判个什么罪名了。 “你这么想知道我的情况,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一道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顾玄卿推门而入。 一屋子的人都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靳行野连忙行礼,“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顾玄卿抬了抬手,径直走向谢幼宜。 奚晴荷朝屋内的其他人摆了摆手,众人默默地走了出去。 隔壁的包间里,房门开着一条缝隙。 林若心站在门后,观察着这个包间的情况。 突然,她的瞳孔一缩,眼底全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是她! 她又将门缝打开了一些,看了个真切。 真的是她! 她竟然没死! 对面有人出来,林若心立即把门关上。 她的心脏像是擂鼓一样,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等情绪平稳一些,她从脖间掏出一块玉佩,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这是当年她从那个小姑娘的身上扯下来的,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 这枚玉佩一看便价值不菲,她想留着关键的时候能够救自己的命。 后来,她被人看中卖进了青楼,老鸨看她资色出众便精心培养她,日子过得并不算差,她就把玉佩藏得紧紧的,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直到顾玄卿给她赎身,还抬她入了国公府当了他的小妾,她才敢把玉佩戴在身上,但是,也不敢给人看见。 这枚玉佩可能更重要了。 当年那个被她拐骗走的小姑娘身份大有来头。 因为,让人拐卖那个小姑娘的人可是位高权重的宁国公! 当年,林若心还不叫这个名字,她叫二丫,父母因为战乱全死了,她跟着难民流浪到了盛京,后来被人抓去,不是上街乞讨就是偷钱,日子过得惨不忍睹。 突然有一天,收养她的人给她买了一身新衣服,还破天慌地给她洗了个澡。 还说带她去看灯会。 不过,看灯会的时候,有一个任务给她。 完成这个任务,就能吃顿肉。 第74章 一秒变脸,玄卿哥哥 她来到灯会,收养她的人指向一个方向。 她看到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站在路边,那个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一身穿着更是富贵难言。 “记住这个小姑娘,等会儿会发生混乱,你趁机上前去博取她的信任,哄她上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这对她来说可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么简单就能换一顿肉吃,真划算。 没过多久,街上就发生了混乱,花灯起火。 看花灯的人惊慌的四处逃窜。 她看准机会来到小姑娘的身边,帮她把着火的花灯踢到一旁。 “快跟我走,这里的火势太大了。”她拉着小姑娘的手,准备把她带走。 小姑娘回头朝火势凶猛的方向望去,“哥哥……” “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一脸着急,但是还是耐心地哄着小姑娘,“我们先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去找你的哥哥。” 小姑娘的眼中没有一丝戒备,黑黝黝的眸子里只是有着潋滟的泪光,看样子,是吓坏了。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不知人间险恶的富家千金,再加上,她也是同样年纪的小女孩,小姑娘对她就更不会防备了。 她没有费一点力气就把这个小姑娘拐到马车停放的位置。 也就是在这里,她看到了宁国公。 当时,宁国公就在马车一旁的凉亭里站着,和收养她的人说着什么话。 期间,宁国公回头往她们这个方向瞟了一眼,那目光让她通体生寒,心中升起了无尽的恐惧。 忽然感觉到后背一痛,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她和那个小姑娘在同一辆马车里,小姑娘的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她却没有被绑。 见小姑娘还在昏迷中,她发现小姑娘的脖子里挂着一条绳子,扯出来之后,是一枚非常精美的玉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立即解下来贴身藏好。 正当她想翻翻看小姑娘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她们被拽下了车。 小姑娘被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子带走,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成了和她一样的又土又脏的村姑,目光也比之前呆滞了许多,好像都不认识她了。 小姑娘的额头上一直在流血,血顺着她的脸颊流在了脖子里,吓得她都不敢多看一眼。 小姑娘身上的东西被烧得干干净净。 就连那些贵重的首饰也没人敢要,彻底毁了。 她很庆幸,自己拽了一枚玉佩。 短暂的休整之后,她们就再次出发。 这一次,马车上多了一批孩子,那小姑娘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不醒的状态。 她知道,肯定是因为头上的伤引起的。 但是,死了又如何呢? 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明明把小姑娘骗到手了,却没吃上肉! 几经周转,她们被卖来卖去,最后,收养她的人也不见了。 她知道,收养她的人,把她也一并卖了。 她亲眼看到,那个小姑娘被草席裹着抬去了后山。 想必是彻底断气了吧。 断气了好,这个玉佩就彻底属于她了。 后来,她又被人卖来卖去。 几经周折,又回到了盛京,来到了花梦楼,有了新的名字:林若心。 林若心从回忆中抽回思绪。 她得尽快打听到那个小姑娘如今的身份。 不仅是因为十多年前的那件事,还因为顾玄卿在意此人。 在宁国公府的这段时间,她看出来她就是顾玄卿找的挡箭牌。 除了故意气宁国公和宁国公作对之外,还让外人不敢轻易谈及他的婚事。 她还探听到一件事,顾玄卿年幼的时候和长公主府定了亲事。 外面都在传,长公主府的那位小郡主从小体弱多病,更是于三年前就去世了。 宁国公早就想给顾玄卿重定一门亲事,奈何,顾玄卿非常抗拒。 放眼整个盛京,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与顾玄卿结亲。 她能够与顾玄卿春宵一度,还被他接回府上成为他的妾室,那可是多少大家闺秀都求不来的好事! 她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即使不能成为顾玄卿的正室,她也要牢牢地栓住顾玄卿的心。 …… 另一间包房里,只剩下谢幼宜与顾玄卿。 顾玄卿的眉宇间有一丝难掩的疲惫,甚至下巴都青了,长出了胡茬。 谢幼宜自动脑补成,他坐了半个月的牢。 不过,这种情况还能放出来,真是君主仁慈。 顾玄卿看到谢幼宜的那一瞬间,真想把香香软软的她搂在怀里,她总能让他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和她在一起能让他平静。 可是一想到,他刚从刑部大牢审完人出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不定,他的身上现在还有血腥味。 谢幼宜已经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本来,她的嗅觉就灵敏,现在怀上身孕了,就更敏感了。 看来,顾玄卿虽然被放了出来,还是受了刑的。 “幼宜,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才半个月没有我的消息就想办法打听了。” 顾玄卿本来想从刑部大牢直接回府,清风突然收到消息,谢幼宜出府来了一品居,他便也转道来了此处。 “恭喜大人!遭此大难还能平安出狱,要是换做别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的日子,大人一定是大福大贵!”谢幼宜一脸恭维的说道。 顾玄卿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谢幼宜顿时感觉屋里的温度都下降了,怎么感觉有些后背发凉了呢? “所以,你以为这段时间我被关进刑部大牢了?”顾玄卿反问了一句。 他怎么有一种感觉,他被关进大牢,她好像挺开心的! 谢幼宜也有些懵了,难道不是吗? 完了!她理解错了! 顾玄卿的权力已经大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了吗?就连皇上也拿他没有办法了吗? 她非得认他这个奸夫了不成? “怎么不说话了?嗯?”顾玄卿挑起谢幼宜的下巴。 突然,谢幼宜一改刚刚的表情,委屈地撅起了嘴巴,那双美眸中水光潋滟。 “玄卿哥哥,还好,还好你不是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多么的担心你!” 第75章 敢问大人,会娶我吗 顾玄卿听到这个称呼有一瞬间的失神。 玄卿哥哥四个字,仿佛一下子冲开了记忆的闸门,那已经锈迹斑斑的铁锁一下子被挣脱。 “玄卿哥哥,下了学堂早点来陪我。” “玄卿哥哥,你陪我一起放纸鸢吧?” “玄卿哥哥,冰糖葫芦是什么味道的啊?我想吃。” 谢幼宜没有注意到顾玄卿的情绪变化,她被自己恶心到了,忍不住转过脸去“呕”了一声。 顾玄卿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眉头紧拧,“怎么?被你自己的虚情假意恶心到了?” “不!我的话里没有一丝虚情假意,全是真情实意呀,我恶心只是因为孕期正常反应罢了。呕~~”谢幼宜又是一阵恶心。 顾玄卿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谢幼宜接过水喝了一口。 那种恶心的感觉才压了下去。 顾玄卿抬起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谢幼宜忽然意识到,她被他环在怀中。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亲昵又暧昧。 她真的想不明白,顾玄卿是有什么癖好吗? 她现在可是他人的妻子。 而且,还怀着身孕呢! 他对她怎么感觉像是对他自己的妻子一样? 所以,他这个奸夫,她是要定了是吗? “你既然不是被抓进刑部大牢,怎么会在那里那么多天?而且外界一点关于你的消息都没有。”谢幼宜赶紧找了一个话题聊了起来。 “我在刑部大牢这么多天,是在审理案子,现在案子已经审理得差不多了。” “你在审理科举舞弊一案?” “科举舞弊只是冰山一角,我审理的是朝中官员的贪腐之案。” 谢幼宜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你是在放饵钓鱼。” “聪明。”顾玄卿笑着点点头。 “自古以来,贪腐之风就如野草一样,不管用会办法都除之不尽,想要一个天下清明,何其艰难。”说完,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谢家经商为生,最怕的就是那些官员狮子大开口。 他们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不可能做到天下清明,但是,可以有很大的改变,如果,这个世界变成非黑即白,一样会有别的问题存在。” 谢幼宜赞同地点点头。 “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 “多谢首辅大人。” “既然出来了,就陪我吃顿饭再回去吧。” 谢幼宜正想拒绝,顾玄卿补充了一句,“你请客。” “好,我让奚姐姐去准备。”谢幼宜趁机从顾玄卿的怀里挣脱,让人安排了几样菜。 顾玄卿看着谢幼宜挑起一筷鱼肉放在嘴里,突然轻笑了一下。 “大人,你笑什么?”谢幼宜不解地问道。 “你很像一个人。” “谁?”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最讨厌吃鱼。” “我好像还挺喜欢吃的。”谢幼宜回了一句。 【我靠,替身文学?】 谢幼宜抬了一下头,看着这一排字幕。 所以,她是替身? 好像,这样也能想得通了。 要不然,首辅大人怎么会看上她这个揣着娃的有夫之妇。 就是不知道,他对她这个替身是什么态度? 准备让她当多久的替身? 席间,两人无话。 谢幼宜吃饱了,顾玄卿还在吃,看样子,他在刑部大牢这段时间肯定没吃饱过。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解腻。 又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 “其实,我也失去过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以为他会陪我一辈子。”谢幼宜放下手中的杯子,眼底涌现一丝哀伤。 顾玄卿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大人,你还记得你心里的那个人他的模样吗?” “笨笨的,呆呆的。”顾玄卿只用了简单的形容。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多想把他刻在我的脑海里,一辈子都记得他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做不到,我娘亲和我说,小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七岁之前的记忆全部都消失了,那场大病也导致我记忆力不太好,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人的样貌都遗忘的差不多了。” “你遗忘他的样貌,可能就是他想让你在开开心心的活着,不要总想着他。”顾玄卿感觉入口的饭菜味道好像有一点点变了,酸酸的。 她说的,应该就是谢家的那个学习烧制瓷器的徒弟。 应该不是陌生人,是和她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人。 就像他和福宁。 顾玄卿放下筷子,虽然还没有完全吃饱,但是也没有什么食欲了。 “大人,你吃好了吗?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谢幼宜还是急着回府,以免被伯爵府的人发觉。 “谢幼宜,什么时候与贺景淮和离?你现在做的事情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顾玄卿突然问道。 “多谢大人关心,我自有我的打算。”谢幼宜的意思很明显。 此事,与顾玄卿无关。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大人。” “你问。” “我和离了之后,大人会明媒正娶,让我做你的正妻吗?” “不会。”顾玄卿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 谢幼宜问之前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顾玄卿比贺景淮也好不到哪去。 顾玄卿就是把她当成个替身,等玩腻了,就像一块脏抹布一样随手一丢。 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出身高贵,看她们这些老百姓,永远都是睥睨的姿态,他哪管她一个女子与他有染后,下半生该如何过活。 所以,刚刚那个问题,是她设下的攻心计的第一步棋。 她一定会在顾玄卿的手中,全身而退! 谢幼宜朝顾玄卿屈膝行了个退礼,转身朝外走去。 奚晴荷在后院等着,一看到谢幼宜连忙迎了上去。 “东家,今日首辅大人过来是带着那个花魁一起来的。” “奚姐姐,他带谁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奚晴荷突然松了一口气,像个大姐姐一样慈爱地摸了摸谢幼宜的头。 “东家,虽然你不像别的闺阁女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从小经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知道人心难测,不可轻信,可是,你还是不懂男人。” 谢幼宜一下子就听出奚晴荷的担忧。 第76章 她的孩子,只会姓谢 “奚姐姐,如果,一个男人没有得到我的爱,那他在我的眼里就只是个人。就算我爱上一人男人,我也绝不会遭受情爱蒙骗,伤了自己。” “对,就是这样,爱人先爱己,自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情感归宿。” 谢幼宜赞同地点点头。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她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肚子。 其实,有了这个孩子,谢家便有了子嗣传承。 这不比她嫁与别人,最后,把谢家的家业全都奉送到别人的手里强吗? 她的孩子,只会姓谢。 …… 谢幼宜走后,顾玄卿一直坐了很久才起身。 推开隔壁包间的门,林若心立即迎了上来。 “大人。”她想伸手去扶顾玄卿。 “你吃好了吗?吃好了随我回府。” “嗯。”林若心轻轻地应了一声。 马车上,顾玄卿一直在闭目养神。 林若心不敢烦他,将自己缩在角落里,这是她在青楼里学到的生存技巧。 做她们这一行的,学的全是怎么笼络住男人的心。 顾玄卿现在对她冷漠,她就越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只要她陪伴在他身边,迟早都能暖化他的心。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林若心正要下车,顾玄卿拉着她的衣袖将她拽进怀里。 林若心震惊的看着顾玄卿,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这么快就让她见到希望了吗? “从明日起,我会送多几个丫鬟仆人供你差使,府上收到帖子人情往来,你去应酬,能办好这些事吗?” “大人放心,奴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以后,不必自称奴,你是我顾玄卿接回府上的女人,出门在外,代表的是我的身份和颜面。懂吗?” “懂。”林若心立即点头。 顾玄卿放开林若心,率先下了马车。 林若心坐在马车里,久久没有回神。 今天晚上,顾玄卿不应该和她共度春宵吗? 他刚刚明明起了那种心思,为什么又突然打消了念头呢? 林若心不甘地握紧了双手。 回到海棠院,林若心也没有看到顾玄卿。 她问了丫鬟。 顾玄卿被国公大人叫去了。 看来,今晚上,她注定要失望了。 不过,也有一个好事。 顾玄卿在心里是认可她的,这才让她负责人情往来。 要知道,这种事情,可是府中的主母做的,是他的正妻的责任。 他竟然让她去做,这是不是在让她成为他的正妻做打算? 盛京这么多人想要巴结顾玄卿,都想与他结亲,他若是选了一个,岂不是要得罪很多人。 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所以,即使她是一个青楼女子,只要是他认可的人,依然可以成为他的妻。 林若心越想越激动。 从一个青楼女子摇身一变成为首辅之妻,要不是她现在国公府,她都不敢做这种梦。 …… 谢幼宜休息了几日,养得精神饱满。 虽然连翘就懂医术,她还是定期请大夫过来瞧瞧她的身子。 “二少夫人,从脉象上来看,胎儿和您的情况都很好,你也可以放心地活动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不可过度劳累。” “好的,多谢大夫。”谢幼宜笑着回应。 其实,她也没少往外跑,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个孕妇,她自己都有一种感觉,孩子好得很。 就是不知道苏晚凝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伯爵夫人看得太紧了,桂嬷嬷又不可能被她收买,所以,苏晚凝那边的情况,她一直不得而知。 【太好啦,宜宝的小宝宝健康成长,不过,也好让人担忧,前面刚看的时候,有个集美说,宜宝的孩子会被苏晚凝调换,千万不要这样啊,我接受不了!】 【虐渣,狠狠的虐渣,不要虐我宜宝。】 【楼上在哪看到的?我怎么没看到?都追了这么久了,还不相信宜宝的实力吗?宜宝一定会保护小宝宝的。】 【苏晚凝那边可就没这么好了,每天都吐得死去活来,伯爵夫人也不敢给她请大夫,不过,毕竟是贺景淮的种,伯爵夫人把以前的饮食都换了。】 【就算天天给她吃山珍海味,她吃完就吐,能吸收多少营养啊?孩子保不保得住还难说呢,就算勉强保住了,估计也是个体弱多病的。】 谢幼宜看着这些弹幕,回想着之前她看到那些字幕的内容。 她记得,之前的字幕上说过,苏晚凝的那个孩子是个废物,她费尽心力才将他培养到科举前三甲。 想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通过这些字幕,谢幼宜还发现一件事。 很有可能,她看到了这些字幕,扭转了自己的命运,所以,原本发生的事很多也发生了便离。 所以,之前才发生过字幕闪烁然后消失的情况。 这些字幕的情况有点和她看话本子的时候心里想的情况相似。 她看话本子的时候,也爱说这些类似的话。 莫非,她的世界在别人的眼中,也是一个话本子吗? 这些问题早就在谢幼宜的脑海里盘旋了,没有人能给她一个清晰的答案,她甚至还因此纠结了很久。 这一刻忽然就想通了。 这些问题,她根本没有必要去纠结。 哪怕,她的世界是个话本子又如何? 她的感受是真真切切的。 她又能看到那些字幕,得到很多提示,可以改变并且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小姐。”竹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什么事?”谢幼宜轻声询问。 “那四个人都死了。” “谁做的?” “顾玄卿。” “是他?”谢幼宜有些震惊,随后,又想明白了。 “他既然想接近我,关于我的事他怎么不会调查呢,这种事情他竟然也能查得到。罢了,死就死了吧。” 谢幼宜站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荷包。 “竹影,你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去给顾玄卿,就说是我的答谢。” “小姐,你确定要送荷包吗?” 在大晋,荷包还有着另一层意思。 可以代表是定情信物。 “听我的,只管去送。”谢幼宜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竹影接过荷包转身离去。 入夜,圆月高挂。 清风正在屋檐上欣赏满天的星辰,突然觉察到一丝异样。 有人夜闯国公府! 第77章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竹影的身影刚刚落到屋檐上,一把泛着寒光的剑就朝他刺了过来。 “是我!”他直接亮明身份。 清风立即收剑入鞘。 “你来国公府有何贵干?” “帮我家小姐给你家大人送样东西,算是谢礼。”竹影把荷包拿了出来。 清风接过看了一眼,“这个荷包是你家小姐亲手绣的?” 回应他的是一阵拂面而过的轻风。 他一抬头,竹影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这么着急?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清风嘀咕了一句。 顾玄卿还未休息,听到外面有动静。 “何事?” 清风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大人,谢姑娘让竹影送样东西给你。” 顾玄卿放下手中笔,沉声道:“进来。” 清风立即来到他面前,把荷包放在桌子上。 顾玄卿拿起荷包端详,“就只送了这样东西过来,没有说什么吗?” “竹影说这个荷包算是给大人的谢礼。” “谢礼?”顾玄卿立即明白了。 谢幼宜应该知道他已经除掉了另外四人。 “大人,谢姑娘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恐怕心里一直都没有办法释怀,所以,她才会设计杀了那几个人。” “掩盖真相,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安全。”顾玄卿将荷包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荷包上有她的味道。 他将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那张手帕装在荷包里,贴身放好。 “大人,这个荷包是谢姑娘送给大人的定情信物吧?大人杀了那几个人,在谢姑娘的心里,是替她报仇了,谢姑娘肯定感激大人,说不定就对大人动情呢。” “就你话多。” “属下告退。”清风连忙退了出去。 顾玄卿拿起笔准备继续写奏折,可是才写了几个字,又停了下来,忍不住把荷包从怀里掏出来。 她突然送他荷包究竟什么意思? 他不相信,她不知道荷包的寓意。 莫非,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了? …… 科举一事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原来,首辅大人发现贪腐之风已经影响到了科举,所以便把自己当成诱饵,引那些蛀虫上钩,然后将那些贪腐的狗官一网打尽。 科举又重新进行了一次。 这一次,那些舞弊之人被清除出去,真正有实力的学子得以出头。 谢幼宜听着这些消息,才发现顾玄卿似乎不像她想的那样。 她真的是误会他了。 不过,只是贪腐一事她误会了,别的,还有待考证。 ……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几个月过去了。 谢幼宜的肚子高高隆起,行动已经有些不方便了。 距离大夫预估的生产的日子还有将近一个月。 贺景淮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燕城,如意楼。 贺景淮正对着镜子一根一根地拔长出来的胡子,突然听到敲门声。 “贺郎君。” “是四哥啊!进来吧。” 来人正是负责贺景淮的老四,如今,贺景淮亲切地称他为四哥。 老四的手中拿着一个账本。 “恭喜贺郎君,已经赚够所欠的三万两白银,恢复自由身了,这个月的账目一统计出来,发现贺郎君还多赚了五百两呢。” 贺景淮在如意楼,一直没有见过银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赚了多了。 除了第一次他是抱着想赶紧赚够银子逃离这里心态,后面的,赚多少银子他都不在乎了。 “四哥,恢复自由身之后是不是就可以离开如意楼了?”贺景淮不太确定,又问了一次。 “是的,贺郎君今天就可以离开了。” 贺景淮眉头一紧,转过身继续拔胡子。 老四有些不解,他还没见过,恢复自由身不愿意走的。 终于,贺景淮把胡子拔完了,揉了揉火辣辣的下巴。 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时,他直接将面前的铜镜砸向窗外。 他在干什么? 他还留恋起这里的日子来了? 他是个男人! 是忠勇伯爵府的嫡子! 这段日子,简直是他的莫大耻辱! “谢幼宜!我要杀了你!”贺景淮转身跑了出去。 连续奔波了几日的贺景淮来到城门外,心中的愤怒像是熊熊烈火一样燃烧着。 一定是谢幼宜把他卖到那种地方。 等他回到伯爵府,一定要谢幼宜付出代价! “哥哥!”突然,他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景兰?”贺景淮有些疑惑。 贺景兰怎么会在这里? 贺景兰连忙朝他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哥哥,我来接你回府!”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 “当然是二嫂嫂告诉我的呀,二嫂嫂也在马车上呢。” 贺景淮翻身下马,朝着那辆马车跑去。 刚来到马车前,正准备掀开车帘,竹影出现挡在他的面前。 “夫君这几个月在燕城经商,着实辛苦了,而且还赚了那么多银子回来,父亲母亲都很开心,已经在府上设了宴席,为夫君接风洗尘呢。”谢幼宜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贺景淮懵了。 谢幼宜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哥哥!”贺景兰也跑了过来,亲昵地挽着贺景淮的胳膊,“你真是太厉害了,父亲都夸你是个经商的天才!才这么几个月就赚了那么多钱,咱们伯爵府终于把卖瓷器的那些钱全部都还清了,府衙已经结案了。” 贺景淮从贺景兰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他突然消失,谢幼宜肯定有一个合理的说辞。 她竟然告诉父亲母亲,他去燕城经商了! 难怪他消失那么久,父亲母亲都没有寻他! 他与谢幼宜仅隔着一道车帘,愤怒的情绪在他的心里翻涌,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要是和谢幼宜闹起来。 那他在燕城的事就瞒不住了。 谢幼宜这么明目张胆,就是吃定了他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事实上,他也真是不敢。 贺景淮愤然转身,去牵他的马。 谢幼宜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轻笑了一下。 【贺渣还真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子,也不敢怎么样。】 【宜宝敢这么做,还不是吃准了狗渣这个窝囊废。】 第78章 做的假账,有模有样 【我看伯爵府的人就是吃软怕硬的。】 【狗渣这几个月不是过得挺快乐的吗?他应该感谢宜宝让他有了这么欢乐的时光。】 【会不会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转了取向,不行了呢。】 【不是还有个楚姨娘在等着他吗,试试就知道了。】 其实,谢幼宜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贺景兰上了马车,坐在谢幼宜身旁。 “二嫂嫂,我感觉几个月没有见到哥哥,他好像变了一样。” “哪里变了?” “我也说不上来。”贺景兰不知道怎么形容。 【变娘了。】 【对对对,娘炮了。】 变娘是什么意思? 谢幼宜暗暗揣摩着。 莫非是像个女子了? 想着想着,她不禁笑了一下。 “二嫂嫂,你笑什么?”贺景兰不解地问。 “没什么,你哥哥回来了,我心里高兴。”谢幼宜随口回应道。 与此同时,伯爵府这边正热闹地准备着接风宴。 贺景淮回来,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楚画鸢。 虽然几个月前,伯爵夫人就把她从柴房里放了出来,但是,她却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贺景淮把莲香给了她,说是给她当丫鬟,莲香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更别得伺候她。 她依然住在贺景淮的院子里。 贺景淮又不在府上,莲香仗着自己家生奴的身份,更像个姨娘,整日指使楚画鸢做各种粗活。 楚画鸢是没有机会去参加接风宴的。 只能等着晚上贺景淮回来,她才能让贺景淮给她撑腰! 苏晚凝也听到贺景淮要回来的消息。 这几个月,她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熬到快生了,她只盼着,早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而且,她还要为孩子打算。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跟着她,孩子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甚至还会遭人白眼。 她早就琢磨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这个计划还得贺景淮同意配合。 如果成功了,她的孩子不仅能过上好日子,要是男孩的话,还能顺理成章地继承伯爵府的爵位和家业! 贺景淮回到府上,许管事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二公子,您可回来了,伯爵大人和伯爵夫人让老奴在此特地迎接二公子呢,几个月不见,二公子瞧着好像清瘦了些。”许管事一边说着,一边朝贺景淮拱手行礼。 贺景淮感觉到许管事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他虽然是主子,但是,毕竟是少主子,许管事对他只有恭敬,不会像现在这样恭维他。 一定是谢幼宜把他赚的钱说成是他经商赚的,所以,许管事才对他是这个态度。 算谢幼宜有良心,没有坑他赚的钱,而是把这些钱都交了出来。 谢幼宜的马车还没有回来,贺景淮也不管她,直接朝清晖苑走去。 莲香已经在清晖苑等候多时了。 一看到贺景淮走进来,立即迎了上去。 “见过二公子!”莲香今日特意打扮了一下,目的就是吸引贺景淮的目光。 她想当姨娘的心思,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贺景淮看了她一眼,目光没有任何波澜,大步朝屋内走去。 莲香失望地看着贺景淮的背影。 “景淮!”屋里传来伯爵夫人欢喜的呼唤。 “快让母亲看看!几个月不见,可想死母亲了,清瘦了些,快告诉母亲,在燕城那边过得好不好?辛苦不辛苦?”伯爵夫人拉着贺景淮的衣袖,满眼的爱意。 贺景淮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委屈。 他在如意楼过得好吗? 他现在,就像沉到水底的人,突然又被打捞了上来,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在燕城的经历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好好地和母亲说一下。”伯爵夫人心疼得不得了。 “他都多大个人了,不过是离开几个月而已,你瞧瞧你,还把他当成三岁小孩儿。”贺青松走了过来,拍了拍贺景淮的肩膀。 “说实话,这几个月你在燕城经商赚了那么多银子,实在是让父亲对你刮目相看。” 贺景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得到过父亲的认可。 一瞬间,他的情绪就好了起来。 “父亲,我赚的三万两银子全部都用来抵债了吗?” “什么?三赚了三万两?”伯爵夫人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难道不是吗?”贺景淮反问道。 “不是啊,总共才一万三千多两,剩下的,是你父亲和我用卖瓷器的钱抵的。” “夫君,的确是一万三千多两。”谢幼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岫扶着谢幼宜缓步走了进来。 贺青松与伯爵夫人立即朝她望去,两人看着谢幼宜的眼神都不太友善了。 贺景兰跟着走进来,就听到这些话,也质疑地看着谢幼宜。 更别提贺景淮了。 三万两和一万三千两的区别可大着呢! “谢幼宜,我明明赚了三万两银子,你为什么只给父亲和母亲一万三千多两?剩下的钱哪去了?”贺景淮对着谢幼宜就是一通质问。 “夫君,每个月我都会给母亲一个详细的账册,你翻翻账册就知道了。”谢幼宜淡定地回应。 伯爵夫人立即让人把账册取了出来。 贺景淮翻着这些账册,差一点没气疯。 这些全部都是假的! 剩下的那些钱全部都被谢幼宜吞了。 她还把这个假账做得有模有样! 活这么大,他真是开眼了。 这种钱,谢幼宜都要黑那么多走! “夫君看完账目了,是不是这个数?”谢幼宜笑着问。 贺景淮咬牙切齿地回应道,“没错,就是这个数。” “宜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景淮应该不会搞错吧?”伯爵夫人感觉这件事不太对头。 她的心里,更希望是三万两,而不是一万三千多两。 “母亲,让您见笑了,夫君他没有把本钱除掉,总不能把所有的利润都给夫君吧?这样,谢家的铺子恐怕开一个月就要倒闭了。”谢幼宜说得有理有据。 贺景淮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去你大爷的! 他卖身的钱,哪来的本钱! 怪不得,人们都说,无商不奸! 谢幼宜就是奸商中的奸商! 奸诈无比! 第79章 生产之日,一尸两命 谢幼宜的这一番话让伯爵夫人打消了疑虑。 “原来是这样,本钱怎么都要除掉,铺子里的利润已经全拿回来了,宜儿已经做的很好了。景淮,你看你,自己弄错了还这么凶,宜儿马上就要生产了,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府上照顾宜儿,直到她平安生下孩子之后,你再去燕城打理生意。”伯爵夫人佯装责备。 贺景淮真是有苦难言。 真是打掉了牙和着血也得往肚子里吞。 他朝谢幼宜看了一眼,“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夫人的。” 都说女子生产的时候万分凶险。 要是谢幼宜没有熬过去,一尸两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母亲,夫人就要生产了,稳婆大夫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吧?”贺景淮突然关心起来。 “这些事都是宜儿自己安排的,近来母亲的身体有些不好,就没有操心这些事情,应该你岳父岳母也快赶到盛京了,有这么多人照顾宜儿,母亲还是放心的。”伯爵夫人其实就是不想管。 管的话,要不要花钱? 她才不想多花一分钱。 “你还通知了岳父岳母?”贺景淮朝谢幼宜问道。 “是母亲传信给我父母,邀请他们来盛京。”谢幼宜刚刚回答完,伯爵夫人也跟着附和,“是的,是我的意思。” 贺景淮再次握紧了拳头。 想想自己也没有那个能耐算计谢幼宜一尸两命,害死谢幼宜的念头也就是那一瞬间闪过脑海。 这会,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谢幼宜要是死了,谢家的钱也跟着飞了! “菜都准备好了,通知下人端上来,我们先用膳。”贺青松说了一句。 伯爵夫人连忙吩咐下人上膳。 谢幼宜坐在贺景淮身旁,体贴的给贺景淮夹菜,“夫君,这几个月你辛苦了,多吃一点补一补。” 贺景淮噎了一下。 他是真受不了谢幼宜这种恶心的嘴脸。 明明已经撕破脸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贺景淮想把谢幼宜夹的菜扔了,一抬头对了父母警告的目光,他只能忍着情绪把菜塞进嘴里狠狠的嚼着! “景淮,你这段时间还是去宜儿那里住吧?你们两个分开住的话,跑来跑去也不方便。”伯爵夫人朝贺景淮使了个眼色。 贺景淮不禁想到那晚在谢幼宜的院子里当狗的场景。 “母亲,我还想多看一些经商之类的书,只怕会打扰到夫人休息,夫人都快生产了,还是静养比较好,夫人,你说呢?” “没想到夫君这么体贴,我都听夫君的。”谢幼宜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贺景淮再次经历了一顿父母的眼神警告。 他装作没看见,低头吃饭。 伯爵夫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就这样平平静静的也好,省得又闹出什么妖蛾子。 用完膳,谢幼宜就先行告退。 贺青松也去了书房。 “你们都先下去吧。”贺景淮把伺候的下人,全部都喝退了出去。 转身看着还坐在这里不动的贺景兰,就补充了一句,“你也先回去。” “哥哥,你要和母亲说什么?有什么我不能听吗?”贺景兰有些不服。 “你先回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掺和。” 贺景兰见母亲也这么说,“哼”了一声起身离去。 屋里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贺景淮连忙开口,“母亲,这几个月我不在府上,晚凝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身子本来就弱,又怀着身孕,肯定吃了不少苦。” “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就算我再容不得她,也不能容不得孩子吧?她和谢幼宜差不多时间怀上孩子,也快要生产了,我已经命人帮她准备了孩子的用品,还有稳婆,奶娘。大夫就不请了,万一被人知道传了出去,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多谢母亲。”贺景淮笑得谄媚。 伯爵夫人一脸不可思议。 贺景淮连忙收了笑意,他平常对着点他的恩客就是这么笑的。 “去燕城经商几个月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知道讨好人了。”伯爵夫人以为这是经商学到的。 贺景淮又是一噎。 “苏晚凝的孩子不能留在伯爵府,我已经安排好了,孩子一生下来就被送出府,养个几个月。到时候再找个妇人抱着孩子来府中投靠,就说她是贺家的远房亲戚,然后,顺理成章的让苏晚凝把孩子收养了,寄在她的名下,如果是个男孩,也是我伯爵府的嫡子,虽然不能继承爵位,家业肯定有他的一份,如果是个女孩,不过是一份嫁妆的事。” “让母亲费心了。”贺景淮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 晚凝肯定不会有意见。 “那个楚画鸢,我也没有为难她,让她伺候你就行了,你不许再和苏晚凝有任何来往!” “好。”贺景淮答应的爽快,“天色不早了,儿子先行告退。” 贺景淮从清晖苑离开,没回自己的住处,就偷偷去见了苏晚凝。 苏晚凝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不确定,贺景淮今天晚上会不会来看她。 府上还有个楚画鸢争宠。 贺景淮在外面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有没有结识新欢。 她从来不相信自己能让贺景淮为她守身如玉,只爱她一个,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她接近贺景淮,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接着是碧儿欣喜的声音。 “二爷,您可回来了!您不知道,夫人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天天都在思念二爷,二爷好狠的心啊,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晚凝睡了吗?”贺景淮连忙问道。 碧儿把门推开,“夫人难受,经常都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二爷赶紧去看看吧。” 贺景淮快步走了进去。 苏晚凝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肚子看起来不大,比谢幼宜的小多了,但是,她太瘦了,所以显得很不协调。 “景淮,你终于回来了。” 贺景淮上前去扶着苏晚凝,“晚凝,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是不是很丑?” “没事的,等生完孩子好好的休养一下就能恢复了。”贺景淮感觉,苏晚凝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他自己打扮一下好看。 不过,他不敢说。 第80章 在她面前,难以自持 苏晚凝一阵心塞。 这个意思还是说她丑! 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都不敢照镜子。 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以色侍人,更不敢使性子。 贺景淮先来她这里,证明她比楚画鸢重要,她绝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和贺景淮闹得不愉快。 “晚凝,今天母亲和我说,已经安排好你生产的事了。” 贺景淮把伯爵夫人的打算全部都告诉了苏晚凝。 苏晚凝越听心越凉。 虽然,这个打算很好,可是,她有别的想法。 “景淮,谢幼宜怀的可是那五个人的野种,难道,你要让一个野种站着你的嫡子的身份吗?” “我当然不想!可是父亲母亲不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我的,这个时候又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你也知道,母亲一直想要谢家的财产。你放心,那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活不久!”贺景淮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景淮,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可以让我们的孩子占着嫡子的名分,又不影响母亲夺谢家的财产。” “什么办法?” “把我生的孩子和谢幼宜所生的孩子调换一下。” 贺景淮想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 夜深了,谢幼宜还在贵妃榻上躺着。 肚子实在是太大了,睡床很不舒服,只能侧躺着才能睡得舒服一些。 而且,最近肚子里的小家伙挺闹腾的。 可能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到这个世界见娘亲了。 顾玄卿的身影出现在屋内,来到谢幼宜面前,发现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水,拿起一旁的扇子给她轻轻地扇风。 谢幼宜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了。 突然,肚子的小家伙又动了一下,谢幼宜也被惊醒了。 感觉面前多了一个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当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玄卿的手摸了她的肚子,谢幼宜警惕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刚刚顾玄卿看到她的肚子的动静,心里全是惊讶。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一个孕妇的胎动是怎么样的。 “他会动。” 谢幼宜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大人不会以为,孩子只有生下来之后才会动吧?”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我告诉大人吧,孩子在娘亲的肚子里四个月左右就会动了,一开始像打小鱼一样,后面越长越大,就能感觉到他的脑袋小手小脚了。” 谢幼宜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 “你很喜欢这个孩子?” 谢幼宜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微寒,“他在我肚子里,以我的血滋养他长大,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了吗?” 谢幼宜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顾玄卿,“还没有,名字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贺景淮回来了,他肯定对你恨之入骨,而且,他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说不定会在你生产的时候对你下毒手,稳婆与大夫我来安排,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顾玄卿这一句话,不像是在和谢幼宜商量,倒像是通知她一样。 要是谢幼宜没有自己的计划,她会答应顾玄卿的安排。 他的人也可靠。 但是,她有自己的安排。 “大人,我生产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要是大人真的想保护我和孩子的安全,暗中派些人在伯爵府守着就行了。” 顾玄卿想了想,答应下来,“好,到时候,我让清风过来。” “不用让清风来,他可是大人的贴身侍卫,他来了,大人的安全谁来保护?”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弱吗?” “好,那就让清风过来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我生产的那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除非是我和竹影出声,否则发生任何事,清风都不用插手。” “好。”顾玄卿点了点头。 谢幼宜往顾玄卿身上看了一眼,发现她送的那个荷包被他挂在身上。 “我以为你把这个荷包丢了呢。” 顾玄卿低头看了一眼。 平常确实不舍得戴,就是来见谢幼宜了,才拿出来挂在身上。 “大人,你这几个月怎么都不来看我一眼?”谢幼宜又问了一句,不等顾玄卿回答,她就自顾地说道,“我还以为那人已经把我遗忘了。” “朝中事务繁忙。”顾玄卿找了个借口。 “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所以,即使有时候想见你一面,我也没有让竹影去找你,也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会突然想见你呢?”谢幼宜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顾玄卿愣了一下。 “近来,我没有那么繁忙了。” “大人的意思是,接下来会经常来见我?”谢幼宜抬头看着他,眼中全是期待。 “嗯。”顾玄卿点了点头。 谢幼宜突然坐起身子,向他靠近。 顾玄卿瞬间屏住呼吸。 她的鼻尖轻轻地与他的鼻尖相碰,然后,缓缓歪着头,唇几乎要贴在他的唇上。 顾玄卿能感觉到他自己身体产生的强烈反应。 他的自控能力在她的面前竟然这么差! 他缓缓闭上双眼,等着那双柔软的唇贴上来。 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太过于粗暴! 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把她吃了! 谢幼宜的唇缓缓移到顾玄卿的脖间,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一层层地渗透进他的血液当中,这一点点温度,就将他全身的血液点燃,沸腾地奔流过他的全身上下。 这就是他克制着不来见她,或者来见她的时候都是趁着她睡着了才来的原因。 “大人,对不起。”谢幼宜贴在他的耳朵,柔声说道。 “为什么道歉?” “是迟来的道歉,这一声对不起,应该在几个月前科举一事真相大白的时候说的,是我误会你了,还把你当成贪官。”谢幼宜往后退去,拉一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与他靠这么近,就只是为了说一句对不起吗? 他才不想听什么对不起! 他想亲她,想把她扔到床上去。 第81章 还是要走心才行,因为走肾要命 谢幼宜看出顾玄卿的情绪波动,准备见好就收。 突然,下巴被握住。 “光说个对不起就完事儿了?没有一点实际的表现吗?” 他的吻突然落下,谢幼宜感觉下唇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的力气大到想把她直接生吞了。她顿时抡起拳头朝他的肩膀上砸去。 顾玄卿握着她的手,没用力道,却也让她无法挣脱。 这个吻渐渐冷静下来,依旧温柔缱绻,难舍难分。 直到谢幼宜快要窒息了,顾玄卿还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这一刻,谢幼宜后悔死了。 她只是想撩拨一下顾玄卿,没想到,他会这么疯狂。 看来,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 一定要把尺度把握好了,要走心一些,不能让他觉得她是在勾引他。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顾玄卿起身准备离去。 “大人明日暂且别来。”谢幼宜真怕明天还被他如此折腾。 “为何?” “明日,我爹爹和娘亲估计就要到了,咱们之间的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谢幼宜扯了个理由。 “好。”顾玄卿应了一声。 谢幼宜顿时松了一口气。 顾玄卿走后,她一人还在喘着粗气。 她怎么就招惹上顾玄卿呢。 真是让人头疼。 第二天一早,谢幼宜还没有醒来,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云岫,外面是什么动静?”谢幼宜沉声问。 “是贺景淮来了,他还带来了几个下人过来,说是怕夫人生产的时候院子里的人手不够,过来帮忙的。” 这是急着来安插人手了? 谢幼宜坐起身子,吩咐道:“把他的人留下。” “小姐,咱们的人手很充足啊,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来帮忙,再说,他们未必是来帮忙的。” “听我的,我自有打算。而且,这些人留下之后,不管她们做什么,一律不管。” “是。”云岫听小姐这么说不放心了。 贺景淮送来的,是他的乳母,人称秋嬷嬷。 她就是谢幼宜和贺景淮成婚那天的喜嬷嬷,谢幼宜就是喝下她端的水才昏迷不醒。 贺景淮见谢幼宜把人留下,就脚底抹油,赶紧离开了。 秋嬷嬷像个管事一样,吩咐和她一起来的下人干活,然后,朝着谢幼宜的卧房走去。 谢幼宜已经起床,烟岚正在为她梳头。 “奴婢见过二少夫人,二少夫人快要生产了,二公子叫奴婢过来帮忙。”秋嬷嬷上前行礼。 “有劳秋嬷嬷了。”谢幼宜温和地回应了一句。 “二少夫人太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瞧着二少夫人这里都是一些年轻的丫鬟,都没个像我这样的嬷嬷,真担心她们做事不周全,奴婢是二公子的乳母,在伯爵府几十年了,伯爵夫人都是非常信任奴婢的,二少夫人只管放心把院内的事务交给奴婢打理。” “好啊,秋嬷嬷肯操我这份心,我也是感激不尽呢。”谢幼宜一口应了下来。 秋嬷嬷立即拍了拍胸口,“二少夫人如此信任奴婢,奴婢定不叫二少夫人失望。” “烟岚,我看这一枚玉镯非常衬秋嬷嬷,你拿过去给秋嬷嬷试一下。” “是。”烟岚立即拿起那枚玉镯走向秋嬷嬷。 秋嬷嬷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 哪怕镯子的圈口小了很多,她也忍着疼硬生生戴了上去。 谢幼宜从铜镜中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勾起。 “二少夫人的眼光真不错,这个镯子刚好适合奴婢。”秋嬷嬷摸着这个镯子,爱不释手。 “那就送给秋嬷嬷了,只求嬷嬷多费费心。” “二少夫人把院子交给奴婢管理,就只管放心吧,奴婢先去忙了。”秋嬷嬷退了出去。 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她又忍不住抬起手,好好地欣赏这个镯子。 “不得不说这个谢幼宜真是大方,可惜呀,二公子就是不喜欢她,人要往长远的看,千万不能跟错了主子。” 谢幼宜一发话,秋嬷嬷立即将院子的大小事务全都包揽了起来。 就连云岫和烟岚都得听她的指挥。 看着这两个谢幼宜的陪嫁丫鬟都不敢忤逆她,秋嬷嬷很是得意。 入夜,两道身影隐在院中的大树上。 粗壮的树杆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 从下面看,根本发现不了树上有人。 清风想和竹影套近乎,可是,不管他说什么,竹影都是淡淡的,最近回他一个:嗯。 清风朝快憋疯了 这样的日子,他还得过好多天呢。 突然,他听到下面有一丝动静,顿时警惕地看着那个黑影。 一道人影借着夜色偷偷摸摸来到新砌的那堵墙边上,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铁铲就开始挖。 他连忙朝竹影看了过去,竹影竟然无动于衷,依靠在树杆上,还把眼睛闭上了。 “竹影,这不对啊,这个人明显有问题。” “不用管。”竹影终于回了一句正常的话。 “你确定?” “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清风:…… 没过一会,那人就把墙角下挖了一个洞。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个人那么小的铲子,不应该挖那么快,清风好奇地去看了一下,又发现一个更大的问题! 墙的那一边,也有人挖了一个大洞。 怪不得,这个人那么轻易就挖通了! 不行,他必须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大人! 竹影看着清风的身影飞速离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了。” 真是,一个人怎么可以话多成那样? …… 秋嬷嬷偷偷来到贺景淮和院子汇报情况。 “二公子,你就放心吧,现在谢幼宜的院子已经被奴婢把控了,她很相信奴婢,尤其是听到奴婢是二公子的乳母,还问了好多二公子小时候的事情呢。” 贺景淮第一反应是质疑。 谢幼宜不可能关心他,甚至对他的感情都是假的。 可是,又管不住嘴。 “她都问了什么?” “问二公子小时候爱不爱哭啊,问二公子是什么时候学会走路的,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可多了。奴婢觉得,二少夫人可在乎你了。” 贺景淮不停的摇头。 装的,绝对是装的! 第82章 岳父岳母来了,宜宝的坚实后盾 “其实,二公子,奴婢觉得二少夫人挺不错的,要是二公子能和她好好过日子,也不会太差呢。”秋嬷嬷说这一句话,完全是为了自己能得好处。 谢幼宜可比苏晚凝大方多了。 随手赏赐的东西,比她一年的月银还要多。 苏晚凝是真穷啊。 又穷又扣。 秋嬷嬷的这一句话让贺景淮的心里冒起了一个念头。 如果,他没有把谢幼宜送到青楼,或许真如秋嬷嬷所说,也挺好的,谢幼宜那么爱慕他,就算知道他与晚凝的关系,也不会容忍不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谢幼宜就算真的还爱着他,他也不会心软! “一切按计划行事,要是出了纰漏,你知道后果。”贺景淮朝秋嬷嬷交代一声。 “奴婢知道。”秋嬷嬷也只能暗自感叹没有那个发财的命,好在,还得了个镯子。 …… 谢家夫妇快马加鞭赶到了盛京。 贺景淮亲自去城门迎接。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谢家二老,一看到贺景淮非常亲切。 “岳父,岳母,您二老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宜儿怎么样了?”谢夫人急切地询问道。 “她在府上等着二位呢,我这就带二位去伯爵府。”贺景淮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家二老上了马车,心情无比激动。 “谢蘅,等会儿就要见到我们的宜宝了,我的心情好激动啊!这就是我一直极力反对宜宝嫁来盛京的原因,乐川距离盛京实在是太远了。” “只要宜儿过得好,我们就满足了,毕竟我们也不能陪他一辈子。”谢蘅轻声安慰。 “可是,近一些的话总归是要好很多的,万一宜宝在婆家受了委屈,我们也能马上站出来替她,主持公道。” 谢蘅突然笑了起来,“就凭那丫头一点亏都不吃的样子,她还需要我们替她主持公道吗?我们养出来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不会吃亏的,放心吧。” 然而,两人来到别院的府门前时,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栋院子可是他们夫妇亲自过来看的,里面的构造他们还记得清清楚楚,虽然重新装饰过后,他们没有来过,也收到了装饰过后的草图。 所以说他们对这种院子还是很了解的。 怎么会把这个府门开了,而且还挂上了牌匾了? 挂的还是谢府二字。 贺景淮见两人脸色不好看,立即上前解释,“岳父,岳母,前几个月啊?我和夫人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夫人把院子里砌了一堵墙,将这个院子和伯爵府一分为二了,因为夫人怀着身孕,不能拆墙,我们准备等夫人生完,再把墙拆掉。” “她都怀上身孕了,你还和她发生小矛盾?”谢夫人直接质问道。 贺景淮愣了一下。 难道他们不应该觉得是谢幼宜做得不对吗? 这种事情,任谁听了都会说谢幼宜一句不懂礼数,这种行为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而且传出去还丢人现眼,让整个伯爵府都跟着没有面子。 怎么谢夫人还怪起他来了? 不愧是商贾出身的没有一点教养! “岳母大人息怒,是小婿考虑不周。”贺景淮态度谦和。 谢家越是飞扬跋扈,他就越有礼貌。 这样一来,对比不就出来了。 谢蘅也不敢开口了。 看到这一幕,他感觉事情应该是挺严重的。 现在,就算是贺景淮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字。 “爹爹,娘亲!”谢幼宜快步走了出来。 本来笨重的身子在见到爹爹和娘亲的时候,也轻盈了许多。 看着女儿瘦瘦的,肚子却那么大,谢夫人一下子红了眼。 “宜宝,快,让娘亲好好看看。” 谢幼宜扑进谢夫人怀里,也忍不住红了眼,“娘亲,我好想你啊。” “娘亲也想你,要不是重开谢家瓷窑的事情耽搁住了,我可能早就过来看你了。”谢夫人轻轻地拍着谢幼宜的背。 “爹爹娘亲,我们进去说吧。”谢幼宜开心地拉着爹爹和娘亲的手走了进去。 贺景淮本来还想作陪的,可是一直插不上一句话,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去。 谢幼宜没留他。 出奇的是,谢家夫妇竟然也没有留他。 他只好悻然离去。 “商贾之家!不愧是商贾之家!” 贺景淮一走,谢夫人就忍不住问道。 “好好的,怎么会把这个宅院的府门开了?” “娘亲,我要与贺景淮和离。”谢幼宜直接丢出一个炸弹。 “发生什么事了,和娘亲好好说一说。”谢夫人相当冷静。 和不和离不重要,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女儿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 “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娶我是冲着谢家的家业去的,伯爵府就是想吃咱们谢家的绝户!贺景淮心中早就有人了,而且,也纳到府上为妾。他不忠,我便弃!”谢幼宜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她怕爹爹和娘亲受不了。 光是这一点,爹爹和娘亲就会同意她和离了,剩下的事情,她自己安排好就行。 “可是,你舍得下孩子吗?他们能放你离开,也不会把孩子给你的。”谢夫人一句话就指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娘亲放心,我现在只是说说,还没有到真和离的时候,真的到那个时候,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孩子给我,到时候,咱们谢家就有后了。” “没错,宜儿说得对,这孩子是宜儿怀胎十月拿命生下来的,就是我们谢家的骨肉!既然要和离,就与他们伯爵府没有任何关系!”谢蘅沉声说道。 当初,伯爵府上门求娶的时候是怎么承诺的! 这才过了多久就食言了! 真当他们谢家好欺负吗? 伯爵府又怎么样!他们绝不让女儿受这委屈! “爹爹,娘亲,你不怪女儿任性吗?” 谢夫人一下子红了眼睛,把谢幼宜紧紧地抱在怀里,“傻孩子,娘亲好自责,没能给你选一个好的夫婿,把你推到了这种火狼窝里!” “宜宝,是爹爹的错!都是爹爹的错。” “不,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伯爵府,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第83章 不准喊!难道光彩吗! 谢夫人心疼地把谢幼宜抱在怀里,“宜儿,别怕,爹爹和娘亲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真到要与贺景淮和离的那天,爹爹和娘亲,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对,你娘亲说的没错,虽然咱们谢家是商贾出身,也不是他们伯爵府能够谁拿捏的!” “嗯。”谢幼宜感动地点了点头,把谢蘅也拉了过来,一家三口紧紧地抱在一起,“爹爹,娘亲,你们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 …… 伯爵夫人一直派人盯着谢幼宜这边的动静,还没有得到回话,就见贺景淮一个人回来了,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不应该把谢幼宜的父母一同接到伯爵府来吗?”伯爵夫人不悦地询问道。 她还想着,谢家二老大老远地来一趟,肯定会带很多贵重的礼物呢。 谢幼宜身子笨重,不宜走动,两府之间又隔了一堵墙,她让谢家二老先去看谢幼宜也是表现一下她对谢幼宜的大度,做给谢家二老看的。 看过谢幼宜之后,谢家二老当然是来伯爵府一聚。 “母亲,这就是你为我找的好亲事!那商贾之家哪有什么礼节可言?一见面后就只顾着说话,正眼都不带瞧我一眼的,他们一家人倒好,聊个没完没了,我一句话也插不上,那谢家二老,更是只字不提,要过来拜见一下父亲和母亲,他们这样不知礼数,我凭什么还要惯着他们?他们今日不与我一同来拜见父亲和母亲,我一离开,我看他们还怎么好意思过来!” 虽然,贺景淮有些意气用事,但是,伯爵夫人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总不至于让她这个伯爵夫人亲自去请吧! “母亲,这一次如果你惯着他们,肯定还有下一次,谢幼宜可不是省油的灯,那堵墙就是见证!有本事,她一直不推,那堵墙,就这么立着!”贺景淮对谢幼宜的怒气一直都无处发泄,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合理的借口变本加厉。 “你冷静一点,先看他们接下来怎么做,我们再做打算!”伯爵夫人先压住贺景淮的火气。 结果,这一等,就是三天。 谢幼宜那边其乐融融。 伯爵府这边尴尬得要命。 不仅府上的下人偷偷议论,就连外面的人也知道了这件事。 贺青松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又向伯爵夫人发难。 “你以为闹成这个样子丢的是谁的人?你掌管伯爵府的内宅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什么纰漏,怎么一从谢幼宜进门,发生了那么多事!” 伯爵夫人顿时一肚子火,还没有反驳,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是啊,为什么从谢幼宜进门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 好像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还能因为什么,那个谢幼宜就是个丧门星!”贺景淮接了一句。 “嘭!”一个瓷杯砸在贺景淮的脚边,接着,是贺青松的怒吼,“你纳一个戏子入府,难道光彩吗?科举你不行,你给我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行吗?当初,谢幼宜刚入府的时候是怎么对你的?要不是你非要纳一个戏子入府,她至于与你离心,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贺景淮杵在那里,不敢出声。 突然,桂嬷嬷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一看到贺青松也在,又赶紧把嘴巴闭上。 “什么不好了!”贺青松怒骂道。 桂嬷嬷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说话。 伯爵夫人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行了,不过就是后宅的那些事情,一点小事喊得像天塌了一样,我去处理一下。” 伯爵夫人走到贺景淮身旁,使劲拽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贺景淮。 几人一同走了出去。 贺青松生了一会闷气,直接出府了。 伯爵夫人与贺景淮赶到苏晚凝那的时候,苏晚凝已经被人塞着嘴巴正在接生了。 “情况怎么样?”伯爵夫人沉声询问。 “目前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大少夫人身体虚弱,需要熬些参汤来助产。”桂嬷嬷小声回应。 “参汤?她还配喝参汤!你知道一根人参要多少银子吗!”伯爵府人低声喝道。 碧儿突然跪在贺景淮面前,一脸哀求地拽着他的衣角,“二公子,大少夫人真的筋疲力尽了,如果不熬点参汤来的话,大少夫人肯定没有一点力气了!二公子,求求你了,给大少夫人熬点参汤来吧!” “还杵着干什么,赶紧去熬参汤!”贺景淮大声喝道。 桂嬷嬷不敢轻举妄动,偷偷地看了一眼伯爵夫人是什么表情。 “母亲,难道伯爵府不是靠着儿子赚的钱才度过了这次难关吗?一根人参你都舍不得?晚凝现在,可是我的女人,她生的是我的孩子!” “你给我小声点,是怕别人听不到吗?”伯爵夫人怒吼一声。 转身朝桂嬷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给她熬,给她熬!” 一直用了三个时辰,苏晚凝才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包在襁褓之中抱给伯爵夫人和贺景淮看。 孩子瘦瘦的,脸上都是皱纹,像只猴子一样。 贺景淮看到的那一瞬间,简直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孩子,怎么能那么丑? 但是,伯爵夫人却瞧出来,这孩子五官轮廓与贺景淮刚出生的时候太像了。 可能是胎里没有养好的原因,瘦了一些。 “长开了就好了。”伯爵夫人破天荒地安慰了一句。 毕竟这孩子是她的亲孙子。 “长开?我看我想开一点还好些。” 伯爵夫人瞪了他一眼,转身把孩子交给桂嬷嬷,“先带出府去,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个孩子。” “是,奴婢知道了。”桂嬷嬷连忙接过孩子退了出去。 贺景淮不能进产房与苏晚凝见面,但是,他一直记得他与苏晚凝谋划的事情。 让碧儿去嘱咐了苏晚凝一声,他也转身离去。 苏晚凝刚产完,非常虚弱。 碧儿坐在床边喂她吃点东西。 “大少夫人,你放心吧,二公子刚刚走的时候特意让我和你说一声,他会把事情办妥。” “嗯,我相信,他不会让谢幼宜肚子里的那个杂种占着他儿子的名分的。”苏晚凝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如今,她把孩子生下来了,熬过这个月子,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院子。 到时候,才是她和谢幼宜争斗的开始! 第84章 调换孩子,大人,把他们全杀了吧! 谢幼宜已经知道苏晚凝生产的事情了。 一半是从那些字幕上看到的,另一半,是竹影来向她汇报的。 “她们安顿那个孩子的地方一定要派人监视着,尤其是那个乳母,虽然已经被我们买通了,还要担心她临时反悔。”谢幼宜轻声交代。 “是,小姐放心,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 “好。”谢幼宜点了点头。 这两天她觉得身子越来越笨重,估计也快要生产了。 有了爹爹和娘亲的陪伴,她的心里感觉温暖多了。 入夜,谢幼宜刚躺下不久,就觉得下身一阵坠痛,她顿时深吸了一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云岫一听到动静就连忙走到床边。 “我可能是要生了。” “烟岚!快去请稳婆,小姐要生了!” 院中顿时热闹起来,所有的灯都点亮了。 贺景淮与伯爵夫人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两人各怀鬼胎。 伯爵夫人冲着谢家的家业。 贺景淮冲着谢幼宜的那个孩子。 他连忙让人把刚送走的那个孩子偷偷送了回来,准备来个偷梁换柱。 谢幼宜躺在床上,看着身边伺候的人,一脸疑惑。 面前站的是贺景淮的乳母秋嬷嬷,稳婆也换了人。 “二少夫人,二公子和伯爵夫人担心你生产有什么危险,特意请的盛京最好的稳婆,你之前请的那些,经验都有些不足,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一定会让你母子平安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母亲是最疼我的。”谢幼宜松了一口气。 秋嬷嬷一看谢幼宜这么好哄,也放松了警惕,转身朝守在屋里的云岫和烟岚说道,“你们这两个小丫头懂些什么,出去外面烧水,别在里面碍事了。” “秋嬷嬷,奴婢可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在这种时候怎么能不守在小姐身边呢?”云岫一脸慌乱的说道。 “你守在这里还碍手碍脚的!”秋嬷嬷怒了,语气也严厉起来。 “你们都听秋嬷嬷的,这些日子秋嬷嬷在我们的院子里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给秋嬷嬷添乱。”谢幼宜也喝了一声。 “是。”云岫和烟岚一脸担忧地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把小姐交给这些人,她们真的不放心啊。 可是,小姐说必须听她的。 产房控制住了,贺景淮心里就踏实了。 接下来,就是谢家那二老。 好巧不巧,那二老竟然去寺庙上香去了,而且这几天,还在那里吃斋为谢幼宜和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就算是现在得到消息从庙里赶回来,也得是明天早上的事情了。 这才刚入夜,他就不信,谢幼宜一个晚上还生不出来! 没过一会,产房里就传出一阵痛苦的叫声。 谢幼宜已经满身是汗,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 院中那棵参天大树上立着两道身影。 院中灯火通明,唯独此处独揽了今晚的夜色。 “大人,属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伯爵府是要搞什么事情,不会是想害死大人的孩子吧?”清风一脸担忧。 顾玄卿的目光则一直盯着那个不停传来叫声的房间。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他的眉头不断收紧。 如果不是担心破坏了她的计划,此时此刻他一定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一直折腾到子夜,屋里终于传出了一声洪亮的孩童的啼哭声。 “大人,你看。”清风突然指向一个方向。 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婆子提着一个竹篮交到了秋嬷嬷的手中。 “换孩子!他们是想换孩子!真是阴毒啊!大人,属下立即把孩子抢回来!这天杀的伯爵府,随便安个罪名全杀了得了!” 顾玄卿始终没有出声,清风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到那个老婆子接过孩子放到竹篮里又提着偷偷离去。 再一回头,发现一直在院中守着的竹影不见了。 “不急,她有安排,她知道这一切。”顾玄卿终于开口。 清风也松了一口气。 产房里,秋嬷嬷抱着孩子来到谢幼宜面前。 “二少夫人,生了,生了!你看看这孩子,眉眼多像二公子。” 谢幼宜转头看了一眼,顿时不想再看第二眼,“好丑!这是个猴子吗?我怎么会生了一个这么丑的孩子?赶紧抱远一点,我不想再看第二眼!” 秋嬷嬷一阵尴尬,“刚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长开了就好了。” “我好累啊,你赶紧抱出去给夫君还有母亲看一下。”谢幼宜有气无力地吩咐道。 “是。”秋嬷嬷把孩子抱了出去。 “快给祖母瞧瞧!我的小乖孙啊!”伯爵夫人一看孩子出来了马上迎上前去。 此时的态度,可比对待苏晚凝生的那个热情多了。 当她抱着孩子看到孩子的那张脸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即朝贺景淮望去。 贺景淮走上前,逗着孩子,“母亲,你看这孩子的眉眼和我多像啊!乖儿子,你就是咱们伯爵府的嫡长孙了!” 伯爵夫人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手里的孩子都差点没抱稳摔了下去。 秋嬷嬷赶紧接过去,“伯爵夫人,奴婢把孩子抱给乳母去喂奶了。” “宜儿怎么样?看到孩子了吗?”伯爵夫人忐忑不安地询问。 “二少夫人看到了,还孩子气得嫌孩子丑呢,奴婢告诉二少夫人,孩子刚生下来就是这样的,长开了就好看了。” 伯爵夫人简直要气死了,却不能发作,忍得胸口一阵阵发麻发痛。 “好,好,时辰不早了,让宜儿好好休息。”伯爵夫人转身朝外走去。 走出府门的时候,差一点摔在台阶上。 贺景淮上前去扶住她的胳膊,却被她甩开了。 “母亲,事已至此,谢幼宜都认这个孩子是她生的,你就不要计较了,反正,都是你的孙子,都是我的骨肉。”贺景淮劝说道。 伯爵夫人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就不应该因为苏晚凝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有一丝心软!就应该连她和孩子一并除掉!她才是我伯爵府的丧门星!”